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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當然。」酸人點點頭。
酸人語氣急促。「我明白了。帶醫醫雄過去,趁機把毒藥倒進水缸吧?懂啦,我做就是。」
「瞞著其他老鼠?」
「根據何種基準?」我沒這麼問。對方沒義務解釋,就算我聽完,也沒什麼用處。即使他公開,也可能是無法以我們的尺度衡量的基準。
「我們自行選擇。」「中心的老鼠」看看「遠方來的老鼠」回答:「我會和他,或其餘同伴商量決定。」
「亂來,」酸人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那樣會死人的。」
「我們等你。」弦刻意輕鬆地說,眼眶卻泛淚。
「我們決定先理解你們的欲求。可是,處在不知何時會遭到攻擊的情況下,無法安心過日子。」
「拜託我?頑爺在說啥。」
「欸,庫洛洛,你認為醫醫雄回得來嗎?」我問。
「怎麼可能?一定是受你們強迫。」
「然後,這大概是最重要的一點。」「中心的老鼠」又開口。「在決鬥的過程中,血淋淋地揭露剝奪生命的行為,也許能對你們造成某些影響。」
「幫助我們挺身對抗鐵國士兵的武器。」弦的口吻活潑許多,周圍瞬間一亮。從戰敗遭到敵國支配的昨天起,這個國家——至少這座城市,充滿隱沒于黑夜的沉重,然而,此刻卻降下一道微光。或許是雖然只有一點,但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明朗的緣故。我不禁覺得,不管是黎明到訪,還是漫漫長夜,彷彿都由人類的一個表情決定。
「他沒想這麼深吧。」
「他果然這麼說過?」弦不禁提高音量。
為了方便酸人下手,醫醫雄故意做出招搖的舉動。
「原來真的存在嗎?」菜呂愣愣道。
然而,事情卻非我所想。「中心的老鼠」開口:「我們希望瞞著其他老鼠和你談談。」
「我不曉得是不是石頭打倒庫帕,不過石頭髮光,庫帕嚇一跳,傳說中的主角才能逃脫。假設幼陽講出一樣的話,從前庫帕所在的地方,也許真的有發光的石頭。你們覺得呢?」
「唔,這也算是天賜良機。」醫醫雄凝視裝著黑金蟲粉末的袋子。
醫醫雄環顧四周,開玩笑道:「你們那什麼眼神,簡直像在目送鄰人赴死。」
一定是「如果能弄到發光的石頭」這樣的對話本身太不現實。只是大夥一起痴人說夢,互相安慰。別提取得發光的石頭,連西北方也去不了。
「安分點!」
剛到時沒發現,總是擺在正中央的桌子——那是冠人以木頭自製的桌子,挪到旁邊。柜子再次擋住秘密入口。
「不好意思,你講得太難,我不敢說我聽懂。」
誰都沒能立刻反應。半晌后,丸壺出聲:「別放在心上。」
「追捕老鼠的行為,等於是在剝奪一隻有意識老鼠的生命。希望你們透過客觀的場面,自覺到這一點,而非一味衝動、隨波逐流地行動。」
真會講話——我心想,同時覺得真討厭。不是因為不愉快,而是不知如何是好。對方和自己一樣會說話,想襲擊的慾望便會萎縮。
「庫洛洛,你覺得呢?酸人究竟在想什麼?」
「啊,也對。」醫醫雄答道。「的確,去看看家人吧。不過,提起這些,好像要一去不返。我打算辦完事就回來。」
「那麼,」弦深吸口氣,「搞不好真的有發光的石頭。」
醫醫雄一頓,應道:「我不打算說出任何人的名字。」不過,他又沉默片刻,或許是短暫地想像起即將面臨的遭遇,接著他嘆口氣,低語:「萬一我說了頑爺的名字,還請原諒。」醫醫雄的臉上難得出現情感的龜裂。
「啊……嗯,好的。」面https://read.99csw.com對陌生的狀況,酸人有些手足無措。儘管拚命隱藏,但感覺得出他正為受到信賴而感動。
「去看看醫醫雄。他被帶到冠人家,不曉得會怎樣。」
「哦。」頑爺一臉懷念。「是啊,我也聽到了。」
「未免太籠統!」我這隻貓比人類先哀嘆。往西北方走應該就能抵達——我實在不覺得憑這點線索便能找到目的地。
「對。」弦斂起下巴,語氣明確。「那麼,搞不好能拿來當武器。」
「儘管放一百個心。你不妨剖開我的身體瞧瞧,除了骨頭和肉,剩下的全是自製心。」
「如果這樣不行……」「中心的老鼠」接著道。
我猜,「中心的老鼠」一定是顧及同伴的安全,判斷他倆出面才是聰明的做法。原來如此,真是體恤同伴的好領袖。
士兵沒回答,默默帶醫醫雄進屋。與號豪被抓去時相比,動作斯文太多。號豪是四個人合力抬走的,或許是他激烈抵抗,士兵沒別的辦法。乖乖服從的對象,鐵國的士兵沒必要動粗。
酸人頷首,應聲「好」。
頑爺高聲大笑。庫洛洛也讚歎:「瞧瞧這場面,多熱鬧。」
好,趁現在——我心想。
冠人的家門前站著鐵國士兵。他們圍住來報到的醫醫雄,立刻把他拖進屋裡。我聽見醫醫雄問:「號豪怎麼了?」
他們在冠人家的牆邊安分地等待。我以為他們會溜走,或停在原地不動,沒想到,他們慢慢走過來,我大為驚奇。他們細長的尾巴晃動,怎麼樣就是會刺|激我的慾望。
醫醫雄表情不變,「反正是你們硬逼他的吧?」
「這樣的話……」
「以前成為庫帕士兵的幼陽,不是回來了嗎?」
「嗯,是的。」「中心的老鼠」淡淡地繼續道。「我們會貢獻一定數目的老鼠。相對地,請不要對其他的老鼠動手。」
「難道不是嗎?」菜呂站在他背後。「酸人,你不是我們這一邊的嗎?你要出爾反爾?那麼……」「我們只能好好教訓你一頓。」「是啊,下手吧!」「而且,他們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居然要投效敵營嗎?」
「意思是,他會背叛?」
醫醫雄筆直站著,慢慢環顧周圍。「號豪在哪裡?」他望向裏面的房間。
「你幹嘛?」丸壺又慌張地問。
步入屋內,牆邊的一名士兵俯視著我說:「啊,貓又來了。」他沒生氣,也沒嫌煩。
我急忙左右張望,害怕周圍有眾多老鼠的眼睛,像網子般密密觀察我。
「你以為老鼠和貓決鬥有勝算嗎?」
「萬一你得供出誰的名字,就報我的名字吧。」
「很簡單,喏,根據傳說,往西北方前進就會碰到庫帕的森林,照著走就行吧。」
起初,我聽不明白對方的提案,一時講不出話。
「加洛,不能捉他們。」麻煩的節骨眼又碰上加洛這傢伙,我內心一陣苦澀。難得對方打算穩妥地解決,跑來毛毛躁躁的急驚風加洛,原本能順利了結的事也會搞砸。
「美璃說,幼陽的手指和腳,都遭庫帕射出的石子砸出許多洞。」
「不是有人提到,鐵國士兵是我的殺父仇人。沒錯,我不能原諒他們。」酸人一陣激動,像被自己的話煽動。「所以,我會協助你們。不,請讓我助你們一臂之力。」
「要放過其他老鼠嗎?」
「我們仔細想過。你們貓表示,不是故意要追捕老鼠,而是無法壓抑衝動,這一點能夠理解。當然,即使如此,也不能逆來順受。只是我們認為,己方有必要付出一些努力。」
「什麼不要緊?」
「被選上的老鼠能接九*九*藏*書受嗎?」
「帶醫醫雄去鐵國士兵那裡,是你的任務吧?」頑爺繼續道。「那麼……」
「話說……」酸人突然低聲下氣,「我方才發現一件重要的事。」
「加洛,你不要緊嗎?」我擔心地問。
「難說。號豪也沒回來,不太樂觀。」

52

「然後,隨便我們追捕嗎?」我的腦袋仍一片混亂,眼前老鼠談話的內容實在異常。我以為他很聰明、從容大度、講求邏輯,某些部分卻與我們扞格不入。「如同我剛提過的,」我姑且試著說明:「我們攻擊老鼠的理由是出於原始的欲求,並非規律的行動。縱使你們獻出固定數量的老鼠,我們也可能沒心情,不去理睬;相反地,也可能一時衝動,無論在場的是哪些老鼠,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撲上。」
「要怎樣弄到發光的石頭?」頑爺問。
不快點去,或許會錯過好玩的場面,我匆匆趕路。醫醫雄踏入冠人家時,酸人能成功將黑金蟲的毒粉摻進水缸嗎?機會難得,我想親眼目睹。
「你是指,傳說中打倒庫帕的發光石頭?」菜呂蹙眉。
醫醫雄像在閃避挖苦般,沒多加理會,徑自走到裏面的房間。
醫醫雄約莫是想引起注意。
「什麼跟什麼?」面對出其不意的要求,酸人一陣困惑。
「啥事?」丸壺粗魯地反問。
酸人縮起下巴,問道:「你不用先回家一趟嗎?不跟孩子或老婆說一聲?」
「是的。」老鼠回答,目光倏地轉開。他注視著我背後,我一回頭,看見加洛。他似乎是路過,可能是發現我們,僵著抬起右前腳的姿勢遠望。「噢,多姆。」他慢慢走近,「我正在想你呢。」
聽到這句話,我益發擔憂。
好,進展如何?
「搞不好,他真的滿腦子只想著自保。」
「你就是醫醫雄吧?進來。」獨眼兵長命令道。
酸人一時語塞,隨即又逞強罵道:「你那是什麼口氣?」可惜,依然缺少魄力。
「真的有發光的石頭?」丸壺頗為訝異。
「你們不相信也沒辦法。不過,鐵國也是我的敵人。」酸人的話聲鏗鏘有力。
「萬一……」
「你當真?」眾人再次確定,並逼問:這不是隨口說說的吧?
居然選在這種節骨眼背叛——我佩服不已,打了個哈欠。
「對不起。」
我不禁感到奇怪,這一點都不像醫醫雄。他不是會不理智地魯莽行動的人,而且遣詞用句也變得粗暴許多。是在緊繃的狀況下,失去冷靜嗎?不過,我馬上想到答案。
獨眼兵長用力搖頭,笑道:「不,是他主動告訴我們的。」
「目的不在得勝。不過,對老鼠而言,就有一個『與貓決鬥』的重大使命,而你們則能體驗到『追捕老鼠』的快|感。不參加決鬥的貓在一旁觀賞,也能身歷其境,發泄一些欲求。」
「不要隨便走動。」獨眼兵長警告。其他士兵聞言慌了手腳,想抓住醫醫雄。醫醫雄粗魯地掙扎,喊著:「不要碰我!」
「沒錯。」「中心的老鼠」附和。
一旁的「遠方來的老鼠」面無表情,靜靜地聆聽,並未插嘴。
「我們會在選中的老鼠身上做記號。我正在考慮,往老鼠尾巴末端抹上黑色的果實汁液。你們依記號選擇追捕的老鼠就行。」「中心的老鼠」完全不顧我們在雞同鴨講,以一貫的語氣繼續道。
醫醫雄冷靜地將手中的小皮袋交給酸人。「我們一起去冠人家,我會引開鐵國士兵的注意力,你趁機把毒藥倒進水缸。」
「對了,加洛,鐵國的士兵找醫https://read.99csw•com醫雄過去。我打算到冠人家瞧瞧,你要一起來嗎?」
「沒錯。」丸壺和菜呂不約而同道。
「你好,請多指教。」「中心的老鼠」回應。「遠方來的老鼠」向他附耳低語。
「弦,怎麼突然提起幼陽?」
「噯,前提是真有那種石頭。」菜呂摸摸眉毛。
我一點都不想他。老鼠們渾身顫抖。
原來如此,我忍不住應道。雖然不覺得合理,但「中心的老鼠」確實漸漸說服我。
弦打破沉默。「頑爺,這是我聽美璃說的。」
「啊,對了,醫醫雄。」
比起這邊的痴人說夢,感覺醫醫雄那邊的事會更有意思。
「客套話就省省吧。」頑爺笑道。「幼陽體無完膚,渾身是血,連腦袋都不正常,形同已死。那不能算是平安歸來。」
酸人舉起右手,扯開嗓門報告:「醫醫雄準備下毒!」
醫醫雄隨酸人離開頑爺家后,陰鬱的空氣盤旋不去。或許是號豪與醫醫雄都不在,缺少領導者的緣故。我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們,暗想下一個發言的人,會不會成為中心領袖?
「要是你開始心癢,最好離遠一點。噯,雖然沒必要對老鼠顧慮那麼多,不過我們冷靜地在商量正經事。」
他以為自己是長在那裡的植物嗎?一動也不動。
「幼陽告訴我,他是趁石頭髮光逃掉的。」
「我會全部擔下來,就丟給我吧。」
「好了,快走。」酸人催促醫醫雄。他用力推著醫醫雄的肩膀,醫醫雄不禁呻|吟。「號豪報出你的名字,快跟我去冠人家。我看你也完蛋啦。」
「好,走吧。」醫醫雄開口。在場眾人類全挺直背脊。
「是啊,雖然遍體鱗傷。」
「庫洛洛,我出門一下。」
「遭指明去讓貓追捕,沒有老鼠會毫無抵抗地接受。我們也有生命、有想法、何孩子、有日子要過。可是,我們能請他們積極思考,當成一樁重要的任務。」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噤聲不語,氣氛沉重無比。喘息、嘆息、吞口水聲、無意義的舉動紛紛出籠。
「是的。我和這位『遠方來的老鼠』談過,認為或許該向你們重新提案。」
看見冠人家的門口了。
「或許他什麼也沒想。」
該說是學不乖嗎?一陣寒顫般的興奮竄過體內,我努力按捺下來。
那究竟算什麼?
「哦……」我只能獃獃應聲。
「是啊,畢竟它都能放射出驚嚇庫帕的強光了。」弦激動得倒嗓。「或許也能讓鐵國的士兵看不見,變成我們強力的武器。」
「所以,什麼下毒?你們在討論哪件事?」
「多姆,你不就平靜地在跟他們交談嗎?我也沒問題。嗨,你們好,我是加洛。」他向站在我旁邊的兩隻老鼠打招呼。
「好吧,我答應。」酸人嚴肅地點點頭。
「是啊,的確。」我也記得,傳說里的主角被庫帕抓住,千鈞一髮之際,地上的石頭髮光,害得庫帕放掉主角。
在場眾人彷彿要趁酸人混亂時,把一頭霧水的他卷進來(當然,他們根本沒想那麼多),滔滔不絕地進行遊說:「你待會兒不是要回自家嗎?不會有人懷疑你。」「沒錯,誰都不會懷疑!」「你不是說站在祖國這一邊嗎?」「希望你替我們下毒。」

49

酸人並未行動。
「怎麼?」
「你是指交換條件嗎?告訴我們情報,但要放過你們?我還沒跟其他的貓討論。」我只能據實以告。「之前強調過很多次,我們無意識中便忍不住要追捕你們,即使想住手,也不容易……」
「頑爺的名字?什九九藏書麼意思?」
「酸人,你父親冠人打造守護城市的城牆,用的就是黑金蟲的毒。你也效法你父親,借毒藥打倒敵人吧。」丸壺嚷嚷道。「你不是站在我們這一邊?還是,那純粹是隨口說說?」
「這部分鐵國的士兵會問個仔細,我只負責帶你過去。」
到底會冒出何種提案?我毫無頭緒。接著,「中心的老鼠」面不改色地說(不過,我原本就看不出他們的表情變化):「能不能減少攻擊的老鼠數目?」
「等我?你們怎麼曉得我會來這裏?」我問。況且,先前他們不是聲明「假如有事,就到倉庫」嗎?
「一直勸到大夥接受?」我的尾巴搖晃起來,彷彿在摸索談話的方向。
「啊?」酸人一愣。「下毒?這是在講哪樁?」
老鼠們似乎被人的氣息嚇到,瞬間消失。這種時候他們溜得特別快,一眨眼就無影無蹤,或許是他們生存的能力之一。搞什麼,不見啦?加洛略帶遺憾地埋怨。
「沒錯?什麼沒錯?」聽到意外的發言,我不禁一怔。
「怎樣?」
「酸人,拜託你了。」菜呂上前幾步,用力握住酸人的右手。「我相信你。」丸壺跟著過去與他握手,弦也一樣。
「那你剛剛為何猶豫,不立刻接受下毒的任務?」丸壺質疑。
「嗚哇。」我和庫洛洛對望。「真的假的?」「超可疑的。」
「一點可信度也沒有。」
「他在另一間房等你。」獨眼兵長走上前,與醫醫雄面對面。清瘦的醫醫雄個子高一些,但論威嚴與強壯,顯然獨眼兵長更勝一籌。「他指定你來。」
喏,快跑啊!尾巴催促似地朝前方搖晃。
「既然都要說,你報出頑爺的名字就是。」弦附和。周遭隱約飄過一股柔軟平靜的空氣。
視野闖進一道小影子,尾巴咕溜一轉。我停下腳步,放眼望去。
我憶起稍早之前,眾人在頑爺家呼喚酸人的名字,輪流與他握手的場面。交給你了,我們相信你,一定要成功下毒……在場所有人都鼓勵酸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目送他離開。
「怎麼啦,頑爺?」
「哦,美璃說……」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發光的石頭本身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若傳說與幼陽描述的情景相符,其中可能有某些理由。

50

「實際貢獻的老鼠數量和時間必須再討論,但我們會依約把一定數量的老鼠交給你們。」
酸人只想自保,不一定會站在同胞這邊。連我都覺得,若受眾人深深信賴,不可能會背叛。自信比人類更客觀審視人類的我,實在太嫩。
「到底是怎樣?」丸壺不耐地問。急性子的他,聽到別人談論自己不懂的事,想必很煩躁。
「咦?」
「嗯,是啊。」頑爺出聲。「酸人,我們有事拜託你。」
槍很快就登場。獨眼兵長舉起短筒槍對準醫醫雄,喊道:「乖乖站著不準動。」幾名臉上塗顏色的士兵跟著舉起槍。
是老鼠。
「不要。老鼠就罷了,我才不跟人類打交道。」
「弦只會『美璃』說、『我家美璃說』。」丸壺調侃他。
「你是怎麼啦?」丸壺和菜呂面面相覷,不知如何理解忽然幹勁十足的酸人。
「比方,這是我剛剛想到的,你們貓和我們老鼠在大家面前決鬥如何?」
「可是,被選中的老鼠一定不情願吧。他們不會反對或抵抗嗎?」
所以,他才會大步走到隔壁房間,引起士兵們的注意。
「何時想去哪裡,是我們的自由。」我答道,但在他們耳中似乎只是愉快的叫聲,所以他們僅僅別開視線。
「我九-九-藏-書是清白的。」
「我們會解釋。」「中心的老鼠」回答。「一直勸到大夥接受。」
「他告訴我們,你是這個國家最能信賴的聰明人。」
「他們可視為與巨大的敵人對抗,是充滿勇氣的行為。目的是挺身對抗,死亡不過是結果。」
「美璃記得真清楚。沒錯,肉被挖出洞,骨頭碎裂,血也止不住地流,就像古老傳說描述的一樣。那等於是死了,根本稱不上英雄。」
「亂來!」酸人再度怒斥。
「幼陽很了不起。」菜呂出聲。「他打倒庫帕,是勇敢的男子漢。」
「不,這是有可能的。」頑爺加強語氣。
「萬一?」
「你要去哪裡?」
「對,提到要拜託酸人。」丸壺鼓起雙頰。
「我腦袋一片混亂,坦白講,我只考慮到自己。可是,我總算醒悟,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簡直胡扯。」菜呂抽|動鼻子。
「老鼠真有禮貌。」加洛一臉佩服。

51

「說什麼?」
酸人啊!我甚至想大叫。酸人啊,立刻走到旁邊,把握在右手的粉撒進水缸!
「這次其他老鼠沒跟來嗎?」
「害怕?」
「採用之前提出的方法也行。請讓我們選出的老鼠,為你們工作。你們可任意使喚,相對地……」
「武器?」
「這裡有磨碎黑金蟲製成的毒藥。」醫醫雄舉起手中的小袋子,像在教導孩童規則。「倒進你家的水缸就行。鐵國士兵住在你家,只要喝水就會中毒。很簡單。」
「被迫做這麼危險的事,哪個傢伙會一口答應?老實講,誰都不想干這差事吧?」
「喏,庫帕士兵的傳說中,不也提及發光的石頭嗎?」弦解釋。
「大夥剛剛在煩惱,該把這個重責大任交給誰,你來得正好。」
「你們在考驗我的耐性嗎?」我挖苦道。「中心的老鼠」沒放在心上,向我打招呼:「見到你太好了。」甚至還說:「我們正在等你。」
「以為叫我安分,我就會乖乖聽從嗎?」
過日子——這說法讓我赫然一驚。我一直以為,老鼠只是存在一隅的生物。老鼠也要過日子,當下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知道啦,知道啦。」加洛天生油腔滑調,經常隨便打包票,這會兒也只是隨口說說吧。「我是懂得自我克制的好貓。」
「不過,要怎樣……呃,選出獻給我們的老鼠?」
「拿來當武器?行嗎?」丸壺懷疑。
酸人似乎察覺情況不妙,支吾一陣,回答:「還用說嗎?我是這個國家的一分子。」那完全是為了擺脫危機,落荒而逃的態度。
弦滿臉通紅,繼續道:「美璃曾聽幼陽低喃『石頭髮光』。由於石頭髮光,他才能逃離庫帕。」
不同於上次,不是大批老鼠,而只有兩隻。一隻體格壯碩,另一隻額頭上有白點,都挺直背,用雙腳站立。那是「中心的老鼠」和「遠方來的老鼠」。
「發光的石頭……」丸壺開口。
此時,冠人家的大門口傳來人聲。是獨眼兵長。
「什麼意思?」
「哦,老鼠們也在。」加洛的尾巴擺呀擺,像在探索空氣般搖晃。
最後,眾人沒想出弄到「發光的石頭」的具體方法。
「沒錯,不過死的是鐵國士兵。」
「你得幫忙下毒。」
他們對酸人多到不能再多的不滿,或者說,這座城市長年累積對酸人的不滿,隨時都會爆發。
「減少?數目?」
酸人皺眉道:「我會害怕啊。」
「我們恰巧討論到這一點。」
入口附近,我背後的牆邊站著酸人,緊張地悄悄拿著小袋子。那是醫醫雄交給他,裝有黑金蟲毒藥的袋子。水缸就在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