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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高山巷扁擔戰

第六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高山巷扁擔戰

跟人家相比,劉班長覺得有些慚愧,自己負了這麼點傷,怎麼就裝起熊來了呢?他決心也要返回高山巷的陣地去,但回去總要有件武器才能作戰呀,剛才那位弟兄說得對,得趕快找件稱手的傢伙。
刺耳的飛機螺旋槳聲,「噠噠噠」地怪叫著,炸彈接二連三地爆炸,有兩顆落在繃帶所附近炸響,震得他跳起來。劉班長絕望地想,這一次大概要真完蛋了,睜眼向上看,屋檐歪倒,瓦片像流水般地瀉下,牆上一個大窟窿,映出一股慘淡的白光在升騰。他跳起來向屋角躲縮,藉以避免被垮下的房屋壓倒,口中焦急地大喊:
「長官,沒關係,沒有槍我一樣的殺敵人!」
國軍官兵因為接到師長、團長的命令,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任何人不得變更位置,所以那些守點的弟兄們,連人帶槍,一齊都被日軍的炸彈掩埋到土裡去了。
「老呆在這兒不是事兒呀,咱們去找長官問問吧?」一個士兵提議。
一個弟兄首先奔到敵人面前,對準了一個矮子,舉起長柄斧頭,朝著頭頸砍去。敵人舉槍來招架,斧頭就從他肩膀斜劈下去。這個弟兄喝道:「小子,你躺下去吧!」敵人躺下去后,這個弟兄一陣高興,卻疏忽了身後,另有個帶傷的敵人,從巷子深處孤零零地奔出來,他跑得慌張,正和國軍弟兄相撞。敵人先下手為強,用刺刀猛扎過來。劉班長離這個弟兄只有兩三尺路,和另一個通訊兵一根棗木扁擔、一支花槍,已把一個敵人打倒,正好抽出身來,他看到自己弟兄已離敵人刺刀不到半尺,就大吼一聲,飛起他那根扁擔,向下一砸。那日軍的刺刀,已刺到了國軍士兵的衣服,這扁擔一砸,砸在槍托上,刺刀向下一滑,就把國軍士兵的衣服撕破了一大塊。這個弟兄學過武術,知道後面有兇器,就向前飛蹦開去,再回過身來。那敵人見沒刺到,就把刀尖一個反挑,向劉班長劈來,劉班長猝不及防,肩膀被割破一道深口。被救的弟兄手腳也快,舉起斧子復向敵人猛砍過來。敵人見撈不到便宜,不再硬拼下去,縮回槍桿,抽身便向南逃跑。不知是誰,拋起半塊磚頭砸去,正好砸在逃跑的敵人肩上,砸得他沖了兩沖,跪下了。另一個弟兄便追上去,揮起長刀,把敵人的腦袋活生生割了下來,血像噴泉似的往外射出來。
劉班長趕到大高山巷時,見中尉和弟兄們都還守在散兵壕里,而且各人手裡,都有了步槍。中尉說,他們在旁邊的巷子里,找到了7支還可以用的三八式步槍,除了本班弟兄各分得1支外,其餘的都送到團部去了。劉班長扛著他的那柄鋤頭挺胸報告說:
等他迷糊醒來時,聽到「哄咚哄咚」幾下響聲,身體猛地被什麼東西推動了一下,沙石和木塊「嘩嘩九-九-藏-書」地落滿了全身。他睜眼看時,天色已經有些發亮,這是11月30日的拂曉了。
日軍的尖兵雖已進了巷子,但國軍士兵並不介意,依然沉默著。待日軍的第一個波隊,約有8個人,轉進了巷子的時候,最前面的尖兵,已到了藥店櫃檯旁邊。劉班長喝了聲口令,兩個日軍尖兵慌忙著地一伏,在葯柜上的兩支國軍步槍,老早瞄準好了,雙槍並響,先把這兩名尖兵結果了。後面的日軍第一個波隊,也就各找掩蔽物躲藏,卧倒射擊,可是巷子的這一段,被禿牆夾得緊緊的,不容他們展開,而且地面上除了些亂磚碎瓦,沒有一尺高的東西可以憑藉射擊,所以日軍的子彈都打飛了。
衝出來肉搏的國軍士兵,大部分端的是不響的武器,刀子砍,梭鏢捅,茅槍扎。有一個渾身帶血的士兵,揮舞著鋤頭連著砍倒了兩個日本兵,他就是劉班長。他咬緊牙關,一副不要命的樣子,逮著敵人,沒有任何猶豫就撲上去,把日本人嚇得以為是鬼神出現了。但劉班長畢竟是負過傷的人,如此竭盡全力地拼搏,使他耗盡了最後的一點元氣,漸漸地,他腿發軟,一步一趔趄。在肉搏中,像他這樣的情況最危險,很可能成為敵人弱肉強食捕獵的對象,果然,一個結實的戴眼鏡日本兵,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向他撲來。中尉看見了,急忙提醒劉班長注意,但已經晚了,日本兵的刺刀從他的心窩裡扎進去,一股熱氣騰騰的鮮血,噴在身後的瓦礫上,像打翻了一桶油漆。日本兵獰笑著要拔刺刀,但他沒料到劉班長還活著。劉班長用勁最後一點力氣,把中尉給他的手榴彈拉響了,「轟」地一聲,只見日本兵的眼鏡片,飛上了天空。
第57師的野戰醫院,被敵人炮轟火燒,已遷移了兩次,這時有一部份輕傷士兵和繃帶所,移在下南門附近。劉班長和幾個負傷的弟兄,趕到繃帶所,渾身快成了血人,軍醫看到,立即為他們洗血擦傷口換上繃帶。國軍的作戰條件一貫是艱苦的,負輕傷的士兵,除了讓你休息停止作戰,實在別無其他什麼安慰,這裡是一所磚牆民房,醫務人員在地板上鋪了些稻草,就算是讓傷病員躺下的病床了。
攻到30日上午,日軍把炮的門數起碼又加了一倍之多,對準街道兩邊的磚牆破屋輪流的轟擊,在馬路正中,平射炮見到高出地面的障礙物就射,連一根木樁也不放過,其瘋狂程度已到了無已復加的地步。
這時,在喬家巷一線的國軍陣地,只剩10來個國軍士兵了,柴意新團長和高子曰副團長各持著一挺輕機槍,也成了戰鬥列兵,柴守著碉堡,高守著一段用石條掩護著正面的散兵壕,每處用一個帶步槍的士兵協助。路上或兩旁的散兵坑裡、斷九-九-藏-書牆下,都只以一名士兵或一名連排長據守。日軍正面進攻,國軍以點據守,只要有一點存在,敵人就無法衝過來。日軍知道第57師的兵力是越戰越少,但國軍弟兄利用斷牆、瓦堆、破屋、炸彈坑、炮彈坑的每一個射擊死角抵抗,就使他們料不定守軍的力量還有多大。
巷子窄,手榴彈丟得近,日軍士兵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在焰煙叢中沒有被炸到的敵人,急急忙忙抽了身子就往後跑。劉班長突然身子向上一伸,迎頭就是顆手榴彈,接著其餘兩個弟兄,也把手榴彈拋出去。20多個敵人,只有5個人跑回到磚牆轉角處,此刻敵我彼此相距,至多十幾公尺遠,這已不能再投手榴彈,於是劉班長就帶著弟兄們,各自拿了不發火的武器,向敵人勇猛地撲去。
劉班長說:「報告中尉,我不能走開,我們負傷的走開后,這裏防守的力量就太單薄了。」
傳令兵是從營指揮所來的,他看見劉班長,便將一張鉛筆寫的命令交過來,劉班長接過來看,上面寫道:
傳令兵答了聲是,就轉身返回了。
「對,對,去問問,長官別是把我們給忘腦後去啦!」還有幾個士兵也同意。
中尉見他很有勇氣,覺得大家都有槍就是他沒有,實在可惜,就把自衛帶的幾顆手榴彈,分了兩顆遞過去。
相比之下,國軍的4支步槍卻都隱蔽得很好,尤其是那磚石葯櫃,簡直成了個小堡壘。只有幾分鐘的接觸,日軍的第一個波隊就被擊斃了6名。後面那兩股敵人已集結在磚牆轉角之下了,劉班長看得十分準確,他那顆心在衣服里「怦怦」亂跳,但是他咬著牙齒,把手榴彈提在手裡,堅持不拋出去,其他兩位弟兄,也是把手榴彈拿在手裡,他們看著劉班長的信號,劉班長在忍著,他們也跟著忍著。
「據報,大高山巷破屋中,發現敵人一股,約20餘人,向圖書館東面鑽進,著該班長立即率部前往予以消滅,並佔領大高山巷,據守之。」
日軍步行到巷尾磚牆下,突然一齊放聲狂喊,邊喊,邊向巷子里衝來,沖的時候,日軍士兵也向國軍步槍的據點丟手榴彈。在磚牆窗戶里隱伏的弟兄,已不能忍了,「轟隆、轟隆、轟隆!」火光連續爆發,手榴彈落在敵人的密集隊伍中間炸響。
走了約莫三四百公尺,劉班長忽然站住了,他觀察周圍接二連三的廢墟,左看看,右看看。弟兄們納悶地問:「班長,怎麼不走了咧?」他驀然醒悟地說:「別急,我想起來了,這裏就是連串著高山巷的小路。」他獨自到前面又勘察了一會兒,回來說:「沒錯,敵人要北犯圖書館,非要經過這裏不可,若是向南,是第3營的防線,他們去不了,他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劉班長從九九藏書昨日半夜起,隨著長官候命,東奔西走,剛才一場肉搏,又受了傷,人實在是已疲倦至極,便把身體放平在這「金絲被」上,昏昏蒙蒙地睡過去。
戰鬥結束,他們清點人數,有一位操步槍的弟兄被日軍的手榴彈炸死,其餘的4名包括劉班長在內負傷。
劉班長的布置剛停當沒5分鐘,南面的瓦礫場上,就發現了晃晃蕩盪的人影。雖是那槍炮聲喧鬧得把所有的細微聲音都壓低下去,可是日軍皮鞋踩踏瓦片的聲響,到了近處,依然能夠聽清。劉班長從短牆頭上張望出去,見一群人舉了步槍,在廢墟外面的幾堵短牆下轉了出來,他們微俯了身子,彼此有個二尺開外的間隔,互相呼應著向前動作。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也分成了三股作一個波狀攻勢,最前頭,有兩名尖兵,機警地奔到一堵磚牆腳下,然後探頭張望,才走進禿牆夾峙的巷子。這時,劉班長已看清了他們的衣著,頭戴鋼盔,身上穿了黃呢軍服,一望而知這就是敵人。
日軍士兵撕心裂肺的喊叫,倒是給了泥鰍巷左右翼的國軍一個通知,國軍北側大高山巷的部隊,南側春申墓的部隊,全都握起了武器,做好準備,等著敵人的波隊衝過來。
正說著要叫人去向營部報告,高子曰副團長派遣指揮所的一位中尉來檢查戰況,剛好趕到。中尉見劉班長負傷了,便說:「這裏我來代替指揮,劉班長和負傷的弟兄們,快到醫務所去扎繃帶吧。」
劉班長看見有幾個傷兵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他想,與其坐在這牆角里等死,還不如到外面找條生路的好,到外面去要是也被炸死的話,那也心甘情願了。他從大門口走出去,到了巷子里,四周一望,火星像蚊蠅似的朝身上亂撲亂舞,巷子前後全是火、全是煙。好在他剛才迷糊了一覺,有了些精神,他也就不顧肩上的傷痛,選擇了一處煙焰稀薄的地方鑽出去。
劉班長舒了口氣,笑著說:「我們總算完成任務了!」
在一所倒塌了半邊屋頂的房子里,一個班的國軍弟兄,正坐在地上休息。他們是一群混雜的兵種,由工兵營劉班長率領,他們原來是奉命增援第169團第3營的,但第3營臨時調到小西門方向去了,他們就原地待命,成為了第2營的預備隊。這群有的拿刀拿矛,有的端槍握彈的弟兄,士氣正極其旺盛,等待著長官給他們分派戰鬥任務,但等了不少時間,還沒有命令下來,他們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燒夷彈!燒夷彈!」
到了正午,喬家巷的碉堡和覆廊,已完全被平射炮摧毀了。柴團長就向余師長請示,師長命令他轉到東面的泥鰍巷去,泥鰍巷的巷口有一座碉堡,巷內的散兵壕南聯水星樓,北聯圖書館,巷的後面有春申墓,墓旁有兩個碉堡作九*九*藏*書為第二道防線,看起來比喬家巷要堅固得多。
中尉勸道:「你們應當走。在這裏你們也不能戰鬥,如果血流多了,還有生命危險。等你們包紮好了,還行的話,再來嘛!」
劉班長被大家催得坐不住,站起身就要去營指揮所打探消息,可這時,看見一個傳令兵跑來。
劉班長對整裝待發的弟兄們說,剛才你們都聽到我念命令了,沒什麼好說的,拼到最後一個人也要把高山巷奪到手中。正好,這條路我今天走了兩回,你們都跟在我後面走,不要發出聲音。說完,劉班長打了個手勢,就在頭裡向前疾行開路。弟兄們排成一字形,蛇行著尾隨他而去。
柴團長、高副團長撤到泥鰍巷沒多久,日軍追趕而來的炮隊就開始了轟擊,轟了足有一個多小時,他們見國軍正面的守軍沒有什麼反應,就組織了波狀部隊,大聲吶喊著衝過來。
劉班長走路時,不停地在禿牆夾弄中張望,看到倒塌人家的屋檐下,有什麼棍棒之類,就都拾起來,交給弟兄們拿著,走了二三十戶人家,撿到一大堆這類武器。他自己拾了根棗木的扁擔,這扁擔兩頭各釘了兩個釘子,他喜歡得不得了,這下衝鋒的時候,有傢伙可拼了,他把扁擔像扛槍似的扛在肩上,帶著隊伍在燒光的房屋禿牆間,鬥志昂揚地行進。
他們全班只有4條步槍,劉班長就命令兩條步槍在左邊有個藥鋪的磚石櫃檯上把守著,還有兩條步槍在右邊的八字門樓后掩蔽著。他叮囑這4條步槍,無論如何,要把敵人擋住,只要擋住了,他率領的其餘弟兄,就能在背後迂迴包抄,夾擊敵人,達到消滅這股日軍流竄小隊的目的。持步槍的弟兄都表示沒問題,於是劉班長就率領沒有槍的6名弟兄,從左邊鑽進破牆,再穿過三堵斷牆。前面有兩面青磚牆,面對廢墟突出一隻牆角,牆角的西面臨著禿牆夾峙的尾巴,南臨約有兩畝地面的一層瓦礫場,劉班長指著西牆3個窗戶眼下,命令各埋伏1名弟兄,他輕輕地吩咐:「等敵人集中了,跑過了窗戶,你們就在他的身後用手榴彈砸過去轟!」這兩名弟兄點頭「噯」了聲。劉班長安排另兩名弟兄,從窗戶眼跳出去,走到夾牆一堵短牆下埋伏起來。
劉班長毅然決斷,在這裏設埋伏。
「好!」劉班長一擊拳頭,他對傳令兵說,「你回去報告,就說我們堅決完成任務,馬上就出發!」
所有的日軍,僅剩了兩個人鑽進斷牆縫裡跑掉了。劉班長顧不得自己傷口的劇烈疼痛,喊著殺呀,一直追到了大高山巷。這條巷子,也是兩邊房屋燒毀后夾峙著的,地面挖的散兵壕,還有幾段能夠使用,劉班長便命令弟兄們立刻跳進去,進了塹壕,就表示已經佔領該地和隱蔽完好了。
他也跑進小鋪子里去翻。這個https://read.99csw.com鋪子,原來是個豬肉案子,大小刀子在案子上、木盆里都排得整整齊齊。劉班長挑了一把割肉的扁刀,先插在褲帶上,然後他又跑出鋪子繼續向街頭巷尾、沒有倒光的屋子裡去找更利索的銳器。一路上,他遇到好幾個傷兵,都在廢墟里拿著傢伙出來,有的拿棍子,有的拿斧子,有的拿切菜刀。劉班長總覺得不拿個長柄傢伙,操起來不逮勁,他就繼續向全倒或半倒的民房裡去挖掘。這樣挖了三四家,終於在一堵倒塌的牆堆腳下,找到了一把長柄鋤頭,看了看鋤頭和木柄相接的地方,全是用鐵皮包裹的,非常結實,他拿在手上顛了兩顛,高興地自語:「行了,有了這玩意可以砍他兩個小鬼子了!」他扛著鋤頭,在槍林彈雨下,彎彎繞繞地向高山巷疾奔而來。
足蹬大皮靴「咯吱咯吱」響的日軍士兵沒頭沒腦地衝到了巷底,沒等定神,兩面的國軍就朝他們丟開了手榴彈。日軍頓時大亂,趁著這時機,帶隊的國軍指揮官大聲喊殺呀,就領著所有的弟兄們都沖了出來。
據曾負責修建常德會戰陣亡將士紀念塔的岳其霖老人說,經過激烈巷戰之後的常德城大街小巷,要收國軍烈士的遺骨,根本無法收,因為遍地都是支離破碎的血肉。他們當時捧起一堆土就哭啊,哭著心裏想,把整個城裡的幾公尺土都挖出來堆成座山吧,就叫抗日英雄山。
劉班長側臉一看,血已把自己的衣服都粘住裹住了,涼風灌著脊樑,直打哆嗦。另兩個弟兄呢,有的傷了腿,有的傷了頭,都在流血,他覺得一時也的確是沒力氣再支撐了,就同意服從中尉的命令,去找醫務所治療。
可是在這牆倒房塌,炮打彈轟的時候,響聲驚天動地,哪裡還聽得見劉班長的喊聲!繃帶所里,都是些受傷的弟兄,沒有誰再有力氣去救火,頃刻之間,外面那慘白的光焰,化成一股火頭帶著黑煙直往上涌,不到兩分鐘,整個繃帶所里,已是煙霧瀰漫、熱浪騰騰了。
他漫無目標地走著、走著,忽然他看見有一個頭上包著繃帶的傷兵弟兄,在一所歪斜的小鋪裏面,拿了一把殺豬用的尖刀出來,正試著那刀鋒。劉班長問:「兄弟,你在哪兒找到這麼一把短武器的?」那弟兄指指鋪子里。劉班長又問:「這短武器拼起來好使嗎?」那弟兄瓮聲瓮氣地說:「管它好使不好不好使,反正到了肉搏的時候,我不想活了,敵人要是碰到我,我不能讓他舒舒服服的來取我的命!」劉班長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睡著不動,不是讓敵人炸死,就是讓敵人燒死,不過,我們要是離開繃帶所,得向長官報告吧。」「報告啥?你沒聽連師部四周都是槍聲,來不及了,輕傷的弟兄全都歸隊了,朋友,你也找件稱手的傢伙拿著吧。」那弟兄說完,就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