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說著快步向店內。不一會，拿出來一張報紙大小的銀色的紙。

吉敷覺得有可能聽住在河田家附近的人說的。

這家小酒館離車站並不遠，走路過去也就五分鐘。但如今，這裏已不是小酒館了，變成了「一力」烤肉店。用木板裝飾的牆壁被雨淋得濕漉漉的。

「嗯，用的是銀白色的紙。那些銀色的紙就是這附近買的。」

吉敷一愣，他從來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小時候也沒做過這方面的手工。

「嗯，是的。」

「當然可以。」婦人笑著回答。

「那我幫你們折吧。」婦人說。

「會摺紙鶴嗎？」婦人突然問道。

「那個犯人，是被判了死刑嗎？」婦人問道。

「給您添麻煩了。」吉敷感激道。

「感覺像是在外國發生的事件似的。」

「這附近還有什麼特別想去得地方嗎？穗波幼兒園……」

「不用客氣，這個是備用紙，但就只有一張……可以嗎？」婦人看著吉敷的臉說。

「前面有個劇場，是嗎？」吉敷不由得問了一句。

「是的，一個也沒有了。」

吉敷高興地點了點頭。

吉敷說完，無可奈何地笑了。

左前方出現了一座橋，一座紅色的鐵橋，好像是專供行人走的。橋面很窄，更遠處還有一座可以通汽車的橋。兩人上了橋，走到橋中間時，悟停下了腳步，看了看腳下湍急的河水。

「這裡有很多娼妓吧？」

吉敷也笑了笑，說：「是的，想折一隻紙鶴試試。」

「在這邊。」

街上只有一座建築十分耀眼九*九*藏*書，好像是個釀酒的作坊。店門十分寬敞，掛著古色古香的招牌，招牌上的紅色字體鎏著金邊，裝修的彷如神殿一般。再往裡是劇場，周圍的牆上貼滿了某位演員的宣傳畫，好像是一位已經年老的名妓。

「新稻冢站是在這個方向嗎？」

「嗯，差不多是吧。」

悟站在入站口附近，從傘下伸出右手，指向道路前方。街上稀稀落落得分佈著幾家商鋪，這條好像是稻冢市的商店街。

此時剛好是吃午飯的時間，店門開著。吉敷收起雨傘，推開玻璃門走進店內，有幾個客人坐在架有烤爐的桌子前面。吉敷向說著「歡迎光臨」的男服務員出示警官證，男服務員一愣，露出緊張的表情，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招待這位不速之客。

婦人把銀色的紙平鋪在玻璃台上，隨即麻利地摺疊起來。吉敷盯著婦人那雙靈巧的手，銀色的紙在她手下逐漸變化著。悟看得更加認真，像是要記住摺疊的方法。

「啊，略知一二。」男服務員回答道。

說完吉敷看了看悟，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訴婦人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就是犯人的兒子呢？又覺得這種事不需要讓婦人知道，於是就沒有解釋。婦人不知內情，接著問道：「已經行刑了嗎？」

不只是人換了，時代也變了。現實已離案件越來越遠，來這裏找線索似乎完全沒有意義。

「記不太清楚了，不過大白天都能看到很多喝醉的人，青年男女就在路上抱在一起。」

「那裡就算了九-九-藏-書吧……」吉敷馬上回答道。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於是問道：「事件發生時你的身上放著一隻紙鶴，是敏子小姐幫幼兒園裝飾教室時折的，對吧？」

「是的，被判了死刑。」

「是啊，從那以後，這裏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街上的店鋪紛紛倒閉，蕭條得可怕。」

「沒有。」

「整條街道給人這個印象。」

悟說著，拐彎向商店街的左側走去。走了一段路，來到另一條街，然後又沿著這條街走了一段，再次向左邊拐去。

婦人向悟確認了尺寸后，將紙裁剪成長六十厘米的正方形。

「哦……」吉敷應了一聲。事到如今，再去刀具坊也沒什麼用了，不會找到任何線索。

「沒有辦法聯繫到『升角』的老闆，或是知道消息的人？」

因為不是正規調查，吉敷儘力用溫和的語調問道。

「『升角』二十幾年前就倒閉了，自那以後，這裏一直作為日田一家名為『壇上運輸公司』的倉庫，和『升角』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去問『壇上運輸公司』，或許有可能知道。」

對於日本國民來說，那可是一場大革命。國民意識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性行為不再是無須任何遮掩的事。自江戶時代起愈發明目張胆的性工作者，不能在光天化日下出現了。

「還沒有。」吉敷說。

「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店鋪很小，頗具日本風情。店內實木柱子都被漆成了黑色，招牌上的黑色字跡已經看不清了。

「是啊。read.99csw.com」

時間有限必須儘快到案件的核心地區走訪。

「麻煩您了。」

「店長也不知道嗎？」

「不是，這是穗波川。真代川是前面遠賀川的支流。」

吉敷沒有回答，悟搖了搖頭。

「啊，有件事想問你一下。」吉敷問道，「您認識和案件有關的人嗎？」

「沒什麼特比的，只是聽外面的人說過簡單的情節。」婦人說。

「如果用來摺紙鶴，大概需要邊長六十厘米的正方形紙吧。」

「『升角』呢？」

「嗯，不過昭和三十一年（一九五六年）時出台了新法律。」

「時間很長了啊……現在還要調查嗎？」婦人問道。

「是的，店長也不知道。」

「當然可以。」吉敷回答，心想紙鶴有一隻就足夠了。

「是啊。」

「這裏以前是一家名為『升角』的小酒館吧？」

吉敷邊點頭邊思索著，然後問道：「這種紙現在有貨嗎？」

「啊？」

「店長呢？」

「像這樣，估計花上幾個月也找不出什麼線索。」吉敷說，「這兒簡直就是刑警偵查的墳墓，留不下任何遺物的墳墓。」

「不是『升角』了啊。」悟說。

「《禁止賣淫法》。」吉敷說。

過橋右拐，先爬上一段坡道，再沿著土坡走下來，才終於走進一條狹窄曲折的小街道。兩人在小街上走了大概五分鐘。看到一家掛著「江戶千代紙」招牌的小店。

吉敷二人從烤肉店裡出來，依次撐開雨傘。雨還在下著。

「順著這條路一直朝前走，左邊有間刀具坊，『柏』https://read.99csw.com家用的刀就是從那裡買的。」

「是的，穗波劇場，全國可能就這裏還有舞池座位了吧。」

「可以帶走嗎？」吉敷問道。

吉敷接過婦人遞來的紙鶴，放在手掌心。紙鶴不算小，但要是放在鐵軌中間，從天下上看的話，應該會很小。

婦人一邊折著紙鶴一邊回答。

「只要按照那個尺寸裁，就行了。」婦人說。

婦人手裡的紙盒逐漸成形，她將紙鶴反過來吹起了紙鶴的肚子。

雖然整條街都很古樸，卻又透著一種妖嬈。

「嗯。您聽過有關那件事的傳聞嗎？」

「啊，是的。」男服務員回答。

「這樣就能摺紙鶴了吧？」婦人問道。

「『昭島事件』已經過去很久了，如今幾乎沒人知道那件事的具體情況。」

周圍的房子也差不多是相同的風格。磨砂玻璃窗外地木框，牆板和支柱，全都漆成了黑色，給人一種古老陳舊的感覺。

「好，那我們就去那裡看看吧。」吉敷說道。

「這附近過去很繁華吧？」

「所有地方都換了新人。」

兩人走進「千代紙」，玻璃櫃檯裏面站著一位五十歲的婦人，身穿有手繪圖案的淡綠色和服，頭髮盤起，十分優雅。吉敷向她出示了警官證后，婦人身子沒有動，只是微微地笑了。面對突然來訪的警察，她竟沒有一絲緊張，舉止落落大方。

婦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吃驚的神色，轉而笑道：「是不是要做一下實驗啊？」

「哦，原來就是這種紙啊。」吉敷有些興奮地說。「這和當年用的紙一樣嗎？」

九*九*藏*書「是的。」

「這就是真代川嗎？」吉敷看著街邊河水問道。

「一個也沒有了嗎？」

「沒有。」婦人答道。吉敷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再追問。

「嗯。」

「哦。那你知道『昭島事件』嗎？」

聽說是為「昭島事件」而來，婦人有些驚訝。她就說知道一些，那時經常有警察來這裏調查。吉敷問婦人是否有銀色的紙，婦人馬上走到貨架那裡，拿來紙樣。揭掉上面一層薄薄的白色保護膜，能看到下面發出銀光的紙。

如果有的話，或許能知道一些新線索。

「這樣啊。」

「那樣的話，有已經裁好了的紙。把這種紙拿回去裁比較麻煩。請等一下。」

「現在這裏還有當時在『升角』工作的人嗎？」

悟點了點頭：「過去，這條街是『花街』，妓|女來來往往，滿街都是小旅館。街中心有一處類似劇場的舞台。那時是煤炭業發展的鼎盛時代，這條街作為繁華的街道，成為這座小城的中心地段。但是現在，已經蕭條到完全看不出以前的繁盛了。」悟邊走邊講著。兩個人走出商店街，拐向左邊的街道，離鐵路越來越遠。走著走著已到了河邊，兩人向右拐，走上一個土坡，來到一條可以通汽車的街道。

「我們店裡嗎？」

「沒有。」男服務員回答。

「店長出去進貨了……」

「應該一樣，這種紙是店裡的招牌貨，一直在賣。」婦人回答。

吉敷點了點頭。

「是啊，但是對於小孩子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環境。這裏的孩子都被父母光在家裡，不允許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