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敷跟中村說了聲多謝，然後又說，這樣的話，他明天就去村上調查那個叫樋口一夫的醫生。說完后吉敷便掛上電話。

「嗯，她還活著，好像是單身，沒有再嫁。她一直在醫院做護理員，前陣子因為年紀問題已經退休了。」

「不可能……附近的鄰居參加了葬禮，很多人都看到死去嬰兒的臉。我已查出當時簽署嬰兒死亡證明書的醫生名字，看來確實發出了死亡證明書，不過我還沒查證。」

「有壇上良江的消息嗎？」

吉敷說反正早晚都是要走這一趟的，他準備從今川搭乘羽越本線北上到青森，然後坐青函聯絡船到北海道。中村想了想，然後指出，如果那女人真的跟人私奔，那就未必會回北海道，不妨先調查她目前是否還在富川吧。吉敷說好。中村說那這件事便由他來處理吧，自己在札幌警署有熟人，可以請熟人調查在富川的新宅町是不是還住著叫壇上良江的女人。不過調查需要一天時間，請吉敷明天傍晚在這裏等他的電話。

「女主人呢？」

「名字呢？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對，父子都是醫生。」

傍晚時分中村終於來電話了。

所以，只能搭乘「日本海三號」特快列車，到達青森的時間正好接得上聯絡船的開船時間，但又跟函館開出的列車時間銜接不上了。再說，這班車清晨五點十九分就從read•９9cｓw.ｃoｍ村上站發車，得一大早就起床。但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只好搭乘這班車了。

「看來是的。」

吉敷大吃一驚。「可是，據我所知，這位樋口醫生已經去世了啊！」

「嗯，至於九條家雙胞胎中的另一個。看來的確是一出生就夭折了。」

「是單身嗎……住址還是原來的地方？」

吉敷記起九條老人說過楹口醫生的兒子是遊手好閒的浪蕩子那番話。

太陽還高掛在天空中，吉敷迅速去澡堂洗了個澡並換上浴衣。這次雖然是長途旅行，但吉敷對於昨晚沒有洗澡一事仍然耿耿於懷。回到房間，吉敷泡了杯濃茶，然後把列車時刻表攤在桌子上。他想查找去青森的列車，但似乎找不到理想的班次，大多數列車到達青森的時間，與聯絡船的開船時間都隔了一大段時間，等到抵達函館時已經入夜了。如果在北海道能得到中村熟人的協助。吉敷希望能在晚上到達札幌。

「我指的是樋口一夫先生。」

「啊，富川那邊剛剛來了電話。」

「那說她私奔是謠言了？她知道女兒的死訊嗎？」

「嗯，對了，那是父親。」

「嗯，這個嘛……好像是叫TAKUYA或TAMEKlCHI吧，我記不太得了。」

「那是一對父子。父親已經去世，兒子聽說去了東京。因為時間的關係，還沒詳細調九-九-藏-書查。」

「你想去北海道嗎？」中村問道。

「死亡？啊，那是他的父親。」

「這就不大清楚了，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剛才向村上醫院打聽。那邊好像沒人知道他的行蹤，他本人也沒有去市政廳登記。」

「他去了東京哪裡呢？」

「所以她還是回老家了？」

果真如此的話，則又帶出一個新的疑問——父母離異的責任應該大半在母親這方，為什麼千鶴子要遷怒於父親呢？另外還有個疑問——成城警署的警員調查千鶴子的行蹤，在沒有發現她與母親來往跡象的同時，也沒有找到她有跟妹妹聯絡的線索。這是不是表示，同在東京的兩姐妹完全沒有來往呢？

「查證是必須的，但像這種證明書，也不過是書面上的東西罷了。嗯，我想……」因為通話距離較遠，中村的聲音只要稍微低了點，外面的風雪聲便馬上充斥吉敷的耳膜。中村那略帶悠閑的腔調，在吉敷聽來彷彿是來自世界盡頭的聲音。

「不，不可能，我沒聽過那樣的評語。」吉敷說出九條老人的評語后，村上警署的中年署員立刻否認。

「當然，這不過是個假設。就是說，在昭和二十五年時，這個雙胞胎嬰兒跟某個死嬰調了包。這種調換嬰兒的情況在西方很常見。詳細地說，一方的家長一直渴望有個孩子，但不幸生了個死嬰。而另九*九*藏*書一方的家長卻生了雙胞胎。對後者來說，就算雙胞胎中的一個死去也不至於造成太大衝擊。醫生靈機一動，就把雙方的嬰兒散了調換。」

「那就注意一下兒子的情況吧。」

「不清楚。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確定真的死了嗎？會不會還活在某個地方呢？」過了好一陣，中村心有不甘地問道。

雖然就算見了面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收穫，但起碼在雙胞胎這件事情上可以得到更確實的說明。另外要弄清楚的是關於私奔的傳言。如果這傳言是真的，那麼壇上良江也許現在還跟那男人生活在一起吧。

「對，新宅町一三0七號沒錯。」

「那麼，兒子也是醫生嗎？」

「我還是想跑一趟與她見個面。雖然不一定會有重大突破，但或許會有意外收穫。」

「聽說很早就去世了。」

翌晨，福間開車送吉敷到村上警署，介紹他與署員認識。福間因為所里有事，又匆匆開車回今川了。吉敷對署員說，他想儘可能地了解昭和二十五年村上醫院楹口醫生的情況。對方雖然感覺有些為難，但很快就去翻閱資料，並打電話與有關單位聯絡。最後，得到了讓人始料未及的答案：「他已經結婚，而且去了東京。」

關於九條千鶴子上東京讀短大以來的行蹤，已由成城警署的其他刑警作了徹底調查。吉敷在搜查會議上已多次聽到這方面read.99csw.com的報告。據調查。千鶴子剛上東京時住在涉谷A女子短大的宿台里，後來先後搬到代代術、青山、成城等處居住，看不到她與母親同住的跡象，不僅如此，也看不出母親住在她附近的形跡。既然跟母親一起離開了今川的家，為什麼之後不跟母親同住呢？甚至也不讓母親住在自己附近？由此看來，千鶴子的母親與人私奔的傳言似乎是真的。

九條老人聽后笑著說「絕無可能」。理由是當時並非在醫院生產，而是在自己家裡，所以不是由助產士或婦科醫生，而是由產婆接生。生產時自己在房門外守候。當聽刳產婆大聲呼叫時，他立刻衝進房間，發現生下兩名嬰兒，但其中一名是死嬰。假如產婆動手腳調包的話，她必須要帶另一個嬰兒來他家，但他們沒有發現她有帶大包裹進來。再說，她要把一個還在啼哭的活嬰藏在包裹裡帶出去也是不可能的。而且，產婆事先並不知道九條家要生雙胞胎啊，她也是到接生時才知道的。

吉敷再次打電話給中村，說了九條前妻生雙胞胎時的情節后，電話那頭傳來了長嘆聲。看來中村也終於死心了。接著吉敷又提到千鶴子的生母與男人私奔的傳言，並表示自己想去見見那個女人。

「情況剛好相反，據說他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現在應該已成為醫術高明、為人稱道的優秀醫生了吧。」

吉敷https://read.99csw.com覺得這種假設也不是不可能。一對命運坎坷、剛出生就被分開的雙胞胎姐妹，在不同的地方成長，成年後再度相會，然後牽連到這樁殺人事件之中。與其說是假設，不如說這是個頗具吸引力的想象。

「那好吧，起碼在雙胞胎的問題上可以從她那邊得到第一手消息。噢，調查醫生的事進展如何？」

吉敷走出警署后，跑到村上車站旁邊的旅館租了個房問，又在櫃檯打了個長途電話給中村，但中村正好不在。吉敷只好留下旅館的電話號碼，並請櫃檯接到找成城警署人員的電話時立刻通知他。

掛上話筒后，吉敷想了一會兒，再次打電話到九條家。那個村落大多數家庭並沒有電話，但九條家卻有。當老人接過電話時，吉敷反而不知如何開口了。結果，吉敷只能單刀直入地問當時在醫院里，嬰兒有沒有可能被人調包。

回到今川派出所，吉敷打電話給東京的中村。當說到九條千鶴子的確是雙胞胎時，中村在電話那頭髮出「果然如此」的歡呼聲，但吉敷接著告訴了中村關於雙胞胎的另一個生下來后就已經夭折的消息，電話那頭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吉敷接受九條的說法，掛上了話筒。接下來，吉敷把思考焦點轉移到原籍北海道富川，九條老人的前妻壇上良江身上。吉敷很想跟她見面，如果她還活著且住在原地的話。

「嗯，只能這麼認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