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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這裏沒發現屍體?」
「這是煎茶,您喜歡嗎?」
「昨日,居住在福山市南町的阿部義弘在自家倉庫里發現了幕末黑船來航時期——或與美國開戰時期——的福山藩士兵出陣位置示意圖。這是江戶幕府時期,位居老中首座的阿部正弘命其部下所制之圖。是研究日本歷史的重要資料,此舉受到了專家的矚目。」
「哦。那隻怪獸一度遊了開去,但教會的船隻再次受到了襲擊。船隻被毀,我們全都落入海中,但最後還是拚命游回了岸邊,總算撿回一條命。
「早上好。」他先對我們問了早安,我們也各自問候了他。
「別得意,人家還有一倉庫新郎呢。」
「毒品?」黑田問。
「現在不是就沒戴嗎?鎖骨有骨折的痕迹,眼下有輕微傷痕,應該是交通事故造成的。」
「是的。不管讀音如何,總之就是星籠二字。」
「瞳孔擴散,但還沒有混濁。戴著隱形眼鏡。腳上有好幾個痣。磯田先生,能請你看看腳趾之間嗎?」
助教繼續講解,御手洗潔則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毅然決然地湊到電視機旁邊去。他站在電視機旁,指著畫面,像個美容師一樣開始了講解。
「如果沒有屍體、沒有報案和調查請求,對警方來說這個案子就是不存在的。換句話說,對整個世界來說,這個案子都是不存在的。」
「星籠……」
她把茶杯擺到桌上,叫了一聲:「御手洗潔老師。」
「沒錯、沒錯!就在那附近。」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御手洗先生。我們現在回福山去,你能先把鞆的事情放一下,跟我過去嗎?」
「為什麼?」
「匾額?」黑田轉過身去,那裡只有一堵白牆,根本沒有什麼匾額。
「太奇怪了……」
「那是出陣圖嗎?」記者問。
「啊啊,原來如此,是黑道團伙啊……」黑田邊說邊不斷點頭。
「嗯,他們說那邊的老師不見了一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啊,那是這裏的歷史博物館。」我說,我曾經去過一次。
「那是女人居住的房間嗎?」
他示意我們就坐,於是我們重新坐回沙發上。黑田也在我們對面坐下了。
黑田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牆邊的桌子旁,拿起電話機聽筒。
「廁所被沖洗過,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先這樣吧。我們能做的都做了,趕緊撤退吧。」
「過去的船隻就是乘著進入內海或者流出內海的水流航行的,像那些漂浮桿一樣。」
「哦……」
「石岡君啊,你再把後面的都讀完吧。」
「是以前發生的嗎?」
我話音剛落,御手洗潔就一臉認真地說:「被吃掉的犧牲者,到現在已經有六個了。」
「沒有,聽都沒聽過。」黑田瞪大眼睛,獃獃地張著嘴。看來他真的吃了一驚。
「沒錯。」御手洗潔說,「但也只是表象而已。因為我們是日本人,所以這些筆跡才會變成暗號。」
「這樣就行了。對了,請你叫上一個鑒證科的科員,我們四個一起到現場去吧。」
御手洗潔也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不過,這些東西都無法引發御手洗潔的興趣。
「這裏真的住著人嗎?」黑田問,「一本書都看不到,也沒有書櫃,甚至連雜誌都沒有。單靠食品和飲料,人可是沒辦法過活的喲。」
「松山海域,興居島的小瀨戶灣內,近來漂入了不少屍體。是從去年十月份開始陸續發生的,到現在已經有六具屍體出現在那邊,而我們認為,屍體都是從福山市漂過去的。」
「兇手在逃,所以很有可能哦。」
「從人行天橋上?」
「在哪兒找到的?」
攀上樓梯,來到走廊。這裏鋪著綠色的油布地毯,走廊盡頭的一扇房門開著,戴著白手套的黑田正朝我們招手。我們快步走過去,看到房門旁的牆面上寫著「205」這個數字,還嵌著「秋山」的名牌。
「正因為是和平的小鎮,所以更有可能有所關聯了。」御手洗潔說。
「找不到我要找的東西。石岡君,讓我看看那塊鏡子背面。啊,太好了,找到了!」御手洗潔叫了起來。
「原來不是恐龍啊。」御手洗潔說。
「不,還沒有。」
「為什麼又跟福山市立大學扯上關係了?」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魚子醬和乳酪,生火腿和蜜瓜,刺身和大蝦……可是肥膘之母啊。」
「是的。」
「啊,早上好。」
這裏雖然能聞到潮水的氣味,但因為旁邊有一道水泥海堤,因此看不到大海。路邊有一個張著鐵絲網的平台,上面晾曬著大量小魚。
「你們喬裝一下,在附近監視。啊……什麼都行,什麼都行啦。漁民,就漁民吧。還有,要是看到房間主人或可疑人員進入房間,馬上聯繫我。一切維持平時的狀態,別讓人家察覺到我們發現屍體了。等會兒我還會繼續發出指示的。」
御手洗潔湊到屍體的額頭前。
「如你所說,天一黑就有可疑人員跑出來了。」黑田轉過頭對我們說。
「不會發出調查請求的組織?」
「我們得到神的庇佑,沒有一個落入恐龍口中。但我認為,這片海域必定有許多人成了海怪的犧牲品。
「干、幹什麼啊?」我說。
「哦,然後你的結論是……」
御手洗潔捻起一片紙片,對光查看著。
「那人的身份無法查明,而我們必須見到他。」
帶路醫生所指的桌子上有一台液晶顯示器,上面映出仰躺著的病人,被單一直蓋到頸部,雙眼緊閉。
「那麻煩你了。我年紀大了,跑不動了。剛才那個重傷受害者的身份……」
「謝謝你,這樣就可以了,不打擾你工作了。」
「啊,真的呢,這鏡子是幹什麼用的呢?」
「沒有呢。」黑田介面。
「組織很龐大?真的嗎?」
「真的呢,這是為什麼呢?」
「一點沒錯。」
「洗滌劑的氣味很重。錯不了,肯定是興奮劑。」
御手洗潔抬起頭,一臉驚訝。
姑娘微笑著把我和御手洗潔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然後像個小學生一樣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沒發現注射痕迹。」她的聲音從牆上的一個小音箱中傳來。
御手洗潔說著,又在筐子里翻找起來。
黑田問電話另一頭的人。然後,又轉向御手洗潔。
「就是啊,怎麼這麼突然?」我也說,「到底是怎麼推斷出來的啊?」
說著,白衣男人消失在房間深處。過了一會兒,提著一個塑料筐回來了。
「不採集指紋嗎?」黑田問。這一點御手洗潔剛才在計程車里說過了。
「啊,真是嚇了一大跳啊,居然真有福山市立大學。」
「呃,在這家醫院里嗎?」
御手洗潔指著她的左胸上部說:「這裡有刺青。要是她對男人沒感情,根本不會在這裏刺東西。看上去還很新,他們的關係應該還持續著。飾物是被她男人拿走的。」
黑田在New-castle酒店前台替我們辦好入住手續后,就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一輛黑色貨車停在公寓門前,從中閃出四個人影,快步走進了公寓。
「為什麼?」
「太隨意了。」御手洗潔在旁邊說,「這麼輕易就拿給別人看,重要證據很可能會被偷走哦。」
「因為拿不到。」
「瀨戶內海棲息著尚未被人所知的恐怖怪獸。鞆就有好幾個漁民曾經目睹過它們,這同時也是世界即將毀滅的徵兆。正是我們每個人心中的惡魔,孕育了這樣的怪物。我們必須堅定信仰,提升自己,竭盡全力,度過即將面臨的諸多苦難。」
黑田低下頭,陷入沉思。
九_九_藏_書讀完后獃滯地看著御手洗潔。
「久仰大名。二位今天是從東京過來的?」他問。
「也不是她男朋友。」
「啊,辛苦了。放那兒就好。」黑田說。
「現在我們可以肯定的是,有六具屍體從這座小鎮的海面上漂流到了西邊。可是,既然屍體沒有在這裏出現……」
「在即將軍出征陣列分配圖。町,叫海鷗高地的地方……」
「我收回黑道分子的推論。跟她一起待在這裏的男人,不是黑道成員。」
「睡衣底下啥都沒穿。而且,還出了一身汗。」
「是嗎……反正除了鐘錶店的這一個,就再沒有別的了。畢竟這裡是個和平的小鎮啊。」
「可以。」
「很久以前。而且她長期腰痛,胃也不怎麼好。下腹部有剖宮產手術的痕迹,不過已經有十年以上了,所以孩子現在應該挺大的。從乳|頭的情況來看,她應該用的母乳餵養。因為頻繁淋浴,用力揉搓,皮膚有幾處發紅。她在這裏也衝過澡,然後趕緊化了妝。恐怕是因為使用興奮劑導致的體臭過敏妄想症吧。從她化妝的匆忙程度可以看出,跟她上床的男人應該讓她覺得不能怠慢,是值得尊敬的男人。」
「也就是說,那個漂浮桿就是屍體唄?」
「也就是說,那像超市大減價一樣的騷動是在舉行婚禮啦?」
「在瀨戶內海進行賽艇訓練時,我們遭遇了這樣的恐龍。這是其中一個教會成員根據記憶描繪出來的。哇——」我盯著那張畫說。那上面畫著一條身子足有五六米粗的巨大海蛇狀怪物,正從水面露出頭來,兩眼熠熠生光。怪物身前,有一艘被它撞成兩截的小船,以及好幾個或被甩入海中或被甩到半空的人影。
「不是,應該是事故吧。」
「啊,是的。」
「不可能,我們這塊老早就沒有那種交易了。都是正規流通。也沒有黑幫。」黑田回答。
「應該是個手頭寬裕的人。如果不是暴力團伙的成員,石岡君,你說會是什麼人呢?」
她說:「聽說這次發現了陣列圖,我興奮得不得了。因為那是反映日本最大轉換期的歷史文獻,極其珍貴。這對培養了阿部正弘等一眾優秀人才的福山市來說,無疑是極其重大的財富。」
黑田再次轉向御手洗潔,捂住話筒說:「好像從公寓後面的小路,能通過窗戶看到走廊。」
「不,還是去醫院吧。」御手洗潔說。
「他們的老大還是有點腦子的。我已經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根本不用去問那些小嘍啰。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解釋。」
「據說文獻中還記錄了神秘的文字。」記者說完,把麥克風轉向受訪者。
黑田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御手洗潔。
說完,御手洗潔把徽章放在了餐桌上。
「哦。」
「在這裏就好,黑田警官。請你一個人先過去吧,知道公寓在哪兒嗎?」
「是什麼?」
御手洗潔彎下身,把臉湊近屍體。
「沒問題。」
「不是她丈夫嗎……」
「石岡君啊,我還以為是Cosplay呢。」
「茶來啦。」她說。
他們似乎被帶到了醫生的值班室里。裏面有兩個身穿白衣、貌似醫生的人,正在吃牛肉蓋飯。
「看來順利結束了啊。」副駕駛席上的黑田說。
「這塊鏡子很奇怪,表面不是玻璃,而是金屬。」
「哈?是誰的?」
乘電梯下樓,穿過兩個檢票口,就來到了站前廣場。車站大樓充滿現代氣息,整個車站給人一種大都會的印象,但行人很少,看上去就像突然所有人都不見了的吉祥寺車站。我回過頭去,看著「福山站」幾個大字。站在車站大樓腳下,就看不到福山城了。
「待會兒那邊會派律師來。他們老闆得知任務失敗后,會馬上改變作戰計劃。比如這樣:他們跟房間的所有者相熟,根本不知道裏面有屍體就跑了進去,為了休息。然後,他們就會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
黑田找到一個身穿白衣,貌似醫生的男人,出示證件后說:「我是福山警察署的刑事課長黑田。能麻煩你讓我們看看今晚被人從天橋上推下來的那名受害者的衣服和隨身物品嗎?」
「這片海就是瀨戶內海了啊。」御手洗潔說。
黑田將抽屜一個個拉開,開始檢查裏面的物事。我也有樣學樣。
「啊!」黑田驚呆了。由於過於驚訝,他猛地挺直了腰。
御手洗潔再次點頭。
「每個腳趾之間都有一個紅點。」他說。
「福山市立大學?」黑田課長不知所云,我卻吃了一驚。
「這次的事件會讓人回憶起從前的事情。在瀨戶內海上漂流三天左右,最終被衝到興居島小瀨戶的屍體,到底是從哪裡被丟棄的,我去查了一下。」
「這是什麼玩意兒,簡直難以置信。」
御手洗潔話音未落,黑田課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從懷裡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我說的可不完全是誇張。一切都在暗中快速發展著,雖然明面上看起來不存在,但其中確實牽扯到了黑道集團。」
「日東第一……那是個宗教名?」我機械地念出會場入口招牌上的日語。
他有時會這樣,因為有些事情對他來說太理所當然了,就會讓他誤以為已經對我們做過說明,大家都明白了。
「石岡君你看,會場一角放著這樣的傳單呢。」
待他走出一段距離,御手洗潔又讓鑒證科科員磯田也出發了。他像阿寅一樣提著個巨大的皮包,緩緩向前走去。又過了一會兒,我和御手洗潔也出發了。
「病人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暫時不能會面。他的脊椎骨受了重傷,今晚是關鍵時刻。」
緊接著,黑田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用難以理解的含糊聲音這樣問道:「石岡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為什麼呢?」黑田問。
「會發生跟鞆的公寓一樣的事件。」
「沒必要讓他講話,我只是想看看他身上的物品,還有他的臉。」
「怎麼了?」
「哈?男的不是頭一遭?」
「那是?」
「很清楚,簡直是清清楚楚啊。」
醫生湊近顯示器,按下按鈕呼叫道:「田邊護士,讓這邊看看病人的腳趾之間,那裡有沒有注射的痕迹?」
「啊,對了對了!老師,你真是太厲害了。」
我點了點頭,並向他說明左前方就是仙醉島,那上面有海水浴場。據說福山人每逢夏季,大多都會到那裡去泡海水浴。
「福山……那就是從了。」
御手洗潔一邊翻動筐子里的衣服一邊說:「我現在就把證據找出來。不管怎麼說,這些衣物還是由警方帶回去保管比較好,之後肯定會用到的。」
「那可真是十分貴重的資料啊。」
「這次是大學老師啊……這到底是個什麼事件啊?鐘錶店的、酒館的,還有大學老師?我徹底想不通了,他們到底有什麼關聯性啊?」
「不是日文?」
黑田說完放下話筒。
「也許吧。但也有可能他一開始就沒有這些東西。」
御手洗潔點了點頭,然後湊近屍體肩膀附近。
御手洗潔的臉上並無笑容,只是不斷地點著頭。
「歡迎來到福山,這麼大老遠的,真是辛苦二位了。這次來是為了……唉,你看我,二位先請坐吧,茶很快就送上來了。」
「你等等。」
「是啊。」
聽到他的話,御手洗潔點了點頭:「read•99csw.com死亡時間應該是兩個半小時前。有性行為的痕迹,但不知道是否有精|液殘留。看上去應該沒有。」
「就是這裏。」御手洗潔說著,指了指腳下的地面。
「你還說有時……」
「六具屍體都是。如果把屍體丟棄在城南,距離岸邊兩公里的海面上,就會被分別從三點灌入、如同精密機關一般的海水一路衝到興居島的小瀨戶灣,這就是我的實驗結果。」
先是餐廳,擺著一張桌子和五把椅子。繞開沙發往裡走,就能看到房門大敞的卧室。我看到床上躺著一名女性,蓋著毛毯,身上好像只穿了內褲,把我嚇了一跳。床邊散亂地放著貌似是她的衣服。
「為什麼沒有人報案呢?」
「這是啥?這到底是啥啊?!」
「反正他們什麼都不會說,徹底保持沉默。而且他們身上不會有暴露身份的東西,現在去根本沒用。」
「那我現在去調警車。」
他驚得差點兒跳起來,猛地轉過頭,啞口無言地看著御手洗潔。
「是注射痕迹。」磯田說。
黑田課長掛掉電話,塞回口袋裡。然後,呆愣了片刻。
我們在警察署門前攔下一輛計程車,在沿海道路旁下了車。鑒證科的一個叫磯田的男子跟我們一起。
「嗯。那麼,麻煩你吩咐房東,把房間重新上鎖,回到自己家裡待著。然後把鑰匙交給鞆署的調查人員保管。不過調查人員千萬不能進入現場,也不要靠近,警車不要開到公寓附近,警官全部喬裝,埋伏在附近。」
「看不出來。是故意寫亂的,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文字。」
「從車牌號上能查到貨車的歸屬地。」黑田說。
「可以肯定的是,死因是藥物刺|激引起的心臟驟停。不過,一切還是要等解剖過後才能確定。」
黑田戴著黑框眼鏡,身材瘦削,有點齙牙,但沒有警察那種自視甚高的態度,反而像個推銷員一樣親切,讓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御手洗潔也不會有什麼辛辣的發言了吧。
「那現在要幹什麼?」
我們從前台接過鑰匙,乘電梯來到房間。第一眼看到房間中央那張豪華大床時,我知道自己不好的預感命中了。
「不過這幫人算不上什麼,他們根本沒有自己的思想。問題在於幕後操縱他們的人。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幫人佔據這座城市,到底想幹什麼?」
「那可不一定哦。」御手洗潔說。
「可什麼都問不出來哦,好像連意識都沒有了。」
黑田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探身過來說。
「來了。」我正奇怪動作怎麼這麼快,就看到原來是一個姑娘捧著茶盤進來了。
「那是屍體處理小組。」御手洗潔說。
「御手洗先生,這房間到底怎麼不錯了?」黑田問。
「嗯,正如你所說,她有個上初中的兒子,名字叫智弘。而且很可憐的是,宇野芳江沒有丈夫。所以那孩子今後就是個孤兒了,這可怎麼辦啊……」
御手洗潔把鼻子湊到女人的臉上輕嗅,從額頭一路嗅到下顎。接著又撿起地板上的衣服。
「我不知道。」
「以前這裏只是一片荒野,頂多算得上的尾巴尖。後來到了江戶時代,幕府下達『一國一城』令,鞆的城池才被拆毀,改在這處大路旁的地方建造了城池,也使得這裏成了市中心。」我向他說明。我其實是個歷史狂熱分子,尤其熟悉這一帶的歷史。
「請吧,隨便你淋浴還是泡澡都行。」我回答。
「那麼……」
「屍體不是有嗎,昨天就有兩個人……」御手洗潔對黑田說。
電話鈴聲響起,黑田站起來,接起電話。御手洗潔也站了起來,端著茶杯走到窗邊。
「她現在的男朋友,是黑道上的人。」
「是福山市民,又查清了身份,那具女性屍體還真是頭一遭啊。」御手洗潔說。
「跟不是男朋友的人發|生|關|系?死因呢?」
「住戶呢?」
「畫得挺不錯啊。」御手洗潔說。
「司機,先停一下!」
「是挺不錯的……」我說,但畫的內容實在讓人無語。
「是嗎……謝謝了。」
「是筆記。」
「能看到海呢,差不多該到日落時分了。這房間不錯嘛。」
「她帶來的化妝工具里。」
「那是日東第一教的集體婚禮。」司機說。
「聽起來很宏偉啊。」
「還找到別的線索了嗎?」
「啊,是這樣,還是請你想想辦法吧。」黑田在一旁幫腔道,「這對我們的調查十分重要。」
「屍體是在哪裡發現的?怎麼發現的?」

01

御手洗潔把路過的醫生叫住。
「啊?那不就無法查明身份了。」
「新娘清倉大減價,老闆給我來一打。」
「嗯,是的。」
「好像不在家。」
「怪獸可能喜歡男人吧,沒有女人被吃掉……」
「關係很明顯啊。如果你不想引發大戰,最好控制一下媒體那邊。鞆的那名女性的身份查到了嗎?」
「知道了,馬上回去。喂,回署里去。」
「嗯,喜歡。」御手洗潔說著,拿起了面前的茶杯。
「這裡是城下町嗎?」御手洗潔問。
「要是被屍體回收小組帶走,並成功藏匿起來,那昨天就沒有屍體了。」
「看上去沒有中毒反應。也找不到絞痕、毆打痕迹或刺傷。」
「福山啊。」
「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是有兩張床的房間。」
「大概知道。實在不行就去問負責監視的鞆署的人吧。」
畫面上映出福山歷史博物館的大門,之後又轉向一個正在回答問題的男性。畫面下方出現了「福山歷史博物館,主任學藝員,富永和利」的字樣。他說:「很久以前就有人提到了這份文件的存在,只是沒想到竟在如此出乎意料的地方發現,我們這些研究者都感到興奮不已。」
「既是第一回出現女性死者,又是第一回被查明身份……」
「是的。一名女性只穿著內褲死在,一名男性從福山國道的人行天橋上墜落到計程車頂不治身亡,然後松山還撿到好幾具從福山漂過去的屍體,可是福山卻根本沒發現屍體。」
「我挺喜歡這個人的,看上去就像舊時代的偶像明星。」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兩個字意味著什麼,而佩里留下的資料中也沒有提及相關內容,這將成為我們今後研究的重點課題。」
「嗯?啊,當然是適合幽會啊。」
只見他抱著雙臂,在房間里來迴轉悠。又猛地站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個,我能先去沖個澡嗎?」
「明天我去跟他們談話吧。」
御手洗潔抱著雙臂。我則無可奈何地呆立著。
「觀察。十分鐘就好。」
「那麻煩你了。」御手洗潔說。隨後,他們聊了一會兒福山城的話題,很快就聽到了敲門聲。
「上面寫著什麼?」
放下話筒,他又轉向御手洗潔:「列表馬上就拿過來。」他邊說邊坐回到沙發上。
黑田捂住話筒,對御手洗潔說:「你要我做什麼?」
御手洗潔指著女性面部:「鼻樑兩側隱約能看到眼鏡托的痕迹。」
說著,御手洗潔走到屍體旁,用戴著白手套的手緩緩掀開毛毯。
御手洗潔先是九-九-藏-書一愣,緊接著露出釋然的表情。我知道,他肯定是忘了說了。
「那就證明,這裡有個不會發出調查請求的組織。」
接著他又翻開屍體的眼瞼。
「那麼請各位帶好隨身物品,一個接一個到走廊上去吧。黑田先生留在最後,負責鎖門。」御手洗潔安排道。
說完,御手洗潔先走到窗邊,稍微掀開窗帘,看著外面。
「是從橫濱。」御手洗潔回答。確切地說,應該是從吳過來的。
我針對在吳的水文中心做的實驗提出問題。
於是,黑田課長獨自走上了海邊的大路。
御手洗潔轉向鑒證科科員。
「這可是怪獸哦,這種東西當真存在嗎,而且還是在日本?」
御手洗潔和我同時從後座探出身。
來人又鞠了一躬,遞出名片。御手洗潔和我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沒錯,能把卧室里的屍體恢複原狀嗎?」御手洗潔問磯田。
「司機先生,這座建築物是教堂嗎?」
到達醫院后,一行人趕忙進入急救大樓。一名護士正從急救室里跑出來。走在前面的黑田避開護士,走進急救室。我們跟在後面走進去,裏面已是空空如也。
御手洗潔、黑田,以及我,將陣地轉移到了餐廳。
我們躲在建築物的陰影里看到那一幕,然後回到了停在小巷深處的警車裡。黑田課長坐上副駕駛席,一名警官駕駛汽車安靜地啟動,往後倒了約三十米,就熄滅了引擎。我一直觀察著窗戶里的燈光,但作為案發現場的房間卻沒有亮燈。
「口袋裡裝著胸針,耳環,都是值錢的東西。」
就在此時,黑田課長的手機響了。他從懷裡拽出手機,啪地打開放到耳邊,嘴裏還嘀咕著:「到底是為什麼啊,跟大學沒啥關係吧,福山市立大學那種……是,我是黑田。什麼?嗯……嗯……啥?福山市立大?」

03

走到醫院停車場,我們徑直向車子走去。黑田提著裝有被害人衣物的紙袋,一直用手機跟某個人通話。電話掛斷後,他一邊收起手機,一邊說:「啊啊,我太困了,剩下的能明天再搞嗎,御手洗先生?」
「可能是因為那些東西會暴露什麼線索吧。現在我只能說這麼多。頭髮有少許被拉扯的痕迹,是個很暴力的男人。額頭中央還有擦傷。嗯?」
「是的,在『黑船』兩個黑色文字旁邊,還有『星籠』兩個紅色文字。」
「那就不是他殺……」
我點頭贊成:「怪獸之後是歷史資料啊。」
「我倒是沒發現。」
他看了看御手洗潔。
「看腳趾?為什麼?」黑田問,鑒證科科員已經掰開了腳趾。
「福山警察署啊。」
「放在家裡了吧。」
我照了照自己。
「是不是剛才那個結婚會場的方向?」
我看了一眼御手洗潔遞過來的東西,那是一張印著大字的A4白紙。文字中央還有一幅看似用鉛筆畫出來的恐龍圖樣。
「啊,真的嗎……」
我讀出了開頭幾個字:「瀨戶內海的怪物?什麼?喂,是真的嗎?」我傻眼了。
御手洗潔點了點頭,然後說:「沒錯,屍體很可能就是從這個城市漂流出去的。」
「哪裡??鞆公寓。接到鞆署的緊急通報,鞆署的人現在正趕往現場?」
「你是指法庭審判嗎?」
「啊,是嗎?人家實際上也很年輕吧。」我說。
「御手洗先生,應該就在這附近了,不過好像還要走挺遠的。」黑田擔心地說。
「你要我怎麼跟你解釋呢……」御手洗潔說,「因為實在太明白,反而難以解釋了。」
御手洗潔看向電視機,我也跟著看了過去。
「頭一遭的是女性。」御手洗潔說。
黑田點了點頭:「那幾個人是來取屍體的吧。他們開來的車好像會由署里的人開回去。看來他們已經老老實實地交出車鑰匙了。」
「嗯,這附近都是。」我說著,指了指前方。
「還會發生新的事件嗎?」黑田問。
「是新婚夫婦的蜜月房呢,呵呵呵。」
「然後一切照常,千萬不要讓附近的居民得知我們發現了屍體。」
御手洗潔從窗邊轉過頭來。
「我們是福山署的人,能讓我看看這些衣服的主人嗎?」
「是寫在黑船二字旁邊的嗎?」
「磯田先生,麻煩你開始取證吧。你弄你的,我自己再看看就好。」御手洗潔俯下身看著屍體說。
黑田強調了好幾遍這一點。
「你說屍體是從福山漂過去的,這是真的嗎?」
「是的。」
黑田若有所思地抱起雙臂說。
「電話里說什麼了?」
「什麼不錯啊?賞夕陽嗎?」我略帶譴責地說。托他的福,此時磯田和黑田都無所事事地站在一邊。
「為什麼呢?」
他走到牆邊,指著其中一個地方說。
黑田合上抽屜,說:「一無所獲。」
底下是個只穿了黑色絲質睡衣的女人。五官長得不錯,但妝很濃,已經不年輕了。御手洗潔又把手伸到女人的身體下方。
「這樣就可以了。我們走吧,黑田先生。你把那男人的衣服帶上,趁它們還沒被偷走。」御手洗潔對黑田說。
「唉,真是如你所說,這裏本來是個挺平靜的地方,現在突然騷動起來了。」
我指著牆壁,憤憤不平地說。
「啊啊,嗯,的確如此,那男人的身份我們的確查不出來啊……」
「沒錯。錢包還在,裏面有一萬兩千日元,可是找不到駕照和身份證。」
「果然如此,只給我們訂了一間房……」
我們刻意放慢腳步,以免追上前面的人。走了很久,看到遠處的黑田正從一個戴草帽、坐在堤壩上的男人手上接過鑰匙。草帽男指了指道路的另一側,應該是在告訴黑田,那就是案發現場海鷗高地吧。只見黑田點了點頭,橫穿過馬路。這裏與東京的道路不同,路上少有往來的車輛。
「既然如此,我就慢慢跟你們說說吧。」
「饒了我吧。鞆署那邊也是,抓到的幾個人都一聲不吭,連屁都不放一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不過屍體嚴重受損,無法查明身份,只知道他們都是男性。」御手洗潔說。
「就在車站北邊,很近。」我又補充道。
「喂,現場在幾樓?」
「埋伏在房間里的人抓住了進去的人。」
我把找到的東西拿起來。
「有小孩嗎?」御手洗潔問。
「這不是日文。」
緊接著,畫面上出現一名女性,是個身材修長的美人,我忍不住探身向前。畫面下方寫著「福山市立大學文學部助教,瀧澤加奈子」幾個字。
「倒也不能這麼說。你看,我找到一個徽章。」
「是的。這座城裡的殺人事件一直以這種方式發生,且都沒有提出調查請求。因此,殺人事件也就不存在了。」
「名字什麼的都無所謂。總之,那是個掌控了興奮劑的集團。」
「是,我是黑田。福山西署的警官?幹什麼?哦,給我接過來……嗯,嗯……我是本署的黑田。什麼?凶殺案!」
「是暗號?」我說。
「那你向他們拿到鑰匙,就先進公寓吧。我們等你進去之後,再跟著進去。」
「總之她有這樣做的理由。或許牽扯到很大的利益。」
「那幾個人會被押到福山西署去。西署又稱為鞆署,就在前面不遠處。老師,我們也過去吧。」
我和御手洗潔乘坐新幹線進入福山。站在位於三樓的新幹線站台上,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福山城天守閣。在來線和新幹線兩條線通過的福山車站,建在福山城護城河之內,是全國罕見的城read.99csw.com邊車站。搞不好還是全國唯一的。因為此處離我的故鄉山口很近,我也掌握到許多關於福山的知識。
「魔鏡?魔法之鏡嗎?」我問,御手洗潔點了點頭。
「嗯,是的。」
「不知道,不過應該跟那邊牆上掛著的匾額有些關係。」御手洗潔指著牆壁說。
「咦,是鏡子,一個圓形的小鏡子。」
「還不知道。」
「找到幾根陰|毛,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目標人物的。時間這麼短,實在得不出更多結論……」
「是這樣,調查請求的列表,麻煩拿過來。嗯,沒錯。從去年夏天前後開始吧,只要是我們署的都拿過來。沒錯,都列印出來,送到這邊。」
御手洗潔點了點頭,然後說:「這次的事件有很濃重的歷史氣息啊,石岡君。如果說那裡是古時重鎮,瀨戶內海不就是街道了嗎?」
「你們不能進入監護室,但可以看到他的臉。請跟我來吧。」
「卻被殺了。」
「牆上留下了些許刮擦的痕迹,應該是摘得很急。」
「發現了貴重的歷史資料呢。」御手洗潔說。
「啊?佔據?真的嗎?那、那可真是不好了。」黑田說。
「接下來,我們到那邊的餐廳去調查,請你抓緊時間檢查死者去世前有無性行為,現場有無精|液遺留,以及她死去的時間。」
「臉上沒有纏繃帶,太好了。」御手洗潔說,然後又問,「他身體上有注射痕迹嗎?」
「這張椅子上。這是近視眼鏡,在她的手提包里找到的。手機雖然被帶走了,但那男人卻漏了這個徽章。現在最好先不要帶走。」
言畢,畫面下方閃過護士的肩膀。
「屍體就放在這裏?」黑田問。
「我已經知道了,不過就算告訴他們也沒什麼好處。」
不到十分鐘,剛進去的那四個男人就被銬出來了。逮捕他們的是三個人。因為隔了一段距離,四周又籠罩在夜幕中,我看不太清楚他們的樣子。
「不……」
御手洗潔指著鏡子背面說:「是我們在鞆的現場發現的那枚徽章上的圖紋。這就夠了,我已經把整個案情經過都分析出來了。醫生!」
「請等一下。」御手洗潔說著,快步走過來,「那個,能按照我說的去做嗎?」
進去一看,玄關的台階處掛著帘子。我們彎腰進入,盡量不觸碰布簾。
「喬裝。」御手洗潔說。
「上面刻著C?這是什麼徽章啊。」黑田彎下腰,凝視著徽章問道。
黑田說:「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休息好。」
御手洗潔邊戴手套邊點頭,說:「先不要。我們沒多少時間,而且那樣會留下調查的痕迹,還是今晚再弄吧。」
「是的。」御手洗潔雙手抱臂,陷入沉思。
「干、幹什麼啦……」我又說了一遍。看來,鞆署里的女孩子對他說了不少奇怪的話。
新聞轉為另外的話題,御手洗潔也離開電視機,走到報紙架邊,扯出一張報紙,開始瀏覽上面的內容。
「可不是。」
「說是在二樓。」
「那是什麼?」黑田在旁邊窺視,問道。
「不,是男性。那是男人的房間。」
「沒有管子和粉,應該是被拿走了……」
「不過,從這裏往南走一段距離,有座名叫鞆的海港小鎮,那裡才是古時的重鎮。」
「放在哪兒?」
「已經去世了嗎?」
然後御手洗潔直起身,看著女人的身體和床邊的衣物說:「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吸煙,煙癮還很大,同時嗜酒,慢性睡眠不足,很可能在酒館工作。生活並不富裕,有一個孩子,剖宮產,孩子已經挺大了,不是小學生就是中學生,應該是個男孩子。近視,有時會佩戴眼鏡。」
「去找找小酒館吧。肯定有家店因為老闆娘遲遲不出現而亂成了一鍋粥。好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睡覺吧……」
「六個人……」
「喂喂,裝不下嗎?沒問題吧,會不會逃了呀?」黑田課長盯著前面說。然後,他又轉過頭來。
「注射痕迹?你為什麼這麼問?」醫生反問。
「查是可以查,但也沒必要。因為我知道那是誰的。」御手洗潔說。
御手洗潔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鑒證科的磯田也穿過了馬路。他走遠之後,我們也穿過了馬路。
我可不認為這是發生在這個世界的事情。
「繼續看看,石岡君。」御手洗潔說。於是我又看向傳單。
「怎麼了?」我問。
「不,我們坐計程車過去。」御手洗潔說。
「瀨戶內海有恐龍?聞所未聞。連電視上都沒看到過。」
「那種東西,隨隨便便就能偽造了。我們敵人的組織可是很龐大的哦。」
御手洗潔將徽章放回化妝包里,又把化妝包放回手提包中,重新擺到餐桌旁的椅子上,開始了說明。
「二樓走廊,還有現場房間的門能看到嗎?嗯,嗯,嗯,是嗎……」
「什麼意思呢?」黑田問。
「沒發現呢。我們沒收到任何調查請求,沒有人失蹤。」黑田說。
「怎麼發現的呢?」
「我是御手洗潔,這位是石岡君。」
「我是黑田。嗯,嗯……這裏已經搞定了。嗯,嗯,沒錯,什麼?又是兇殺?」
「就讓他們只監視公寓出入口即可。現場房間在幾樓?」御手洗潔問。
「我們這一趟過來,就是想請福山警方展開調查。」
透過車前玻璃,能看到一名警官坐進了他們開來的貨車裡。四人中的一人被押進了警車裡,另外三人似乎要步行押解。
「真的嗎……還有,所謂的屍體處理小組,到底是哪裡的啊?那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就是這裏。」
「嗯,是的。」我在後座上回應。
「啊,嗯,然後呢……」黑田依舊捂著話筒發問。
「這裡有很多高級酒水。」御手洗潔指著房間一角的玻璃櫃說。緊接著,他又走到小型冰箱旁,打開冰箱門。
「是研磨金屬製成的,跟古代的鏡子一樣。哦,你看,找到了。」
他好像在尋找剛才那則新聞。從我這裏也能看到諸如「來自阿部家的新資料」和「星籠」這樣的文字。御手洗潔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時,對面的門同時打開,一名身著西裝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次換成人行天橋了……為什麼會是人行天橋呢?」我忍不住問,「與這次的完全不同,是起暴力事件啊。」
「被摘掉了,估計就是剛才摘的,牆上還留著痕迹呢。」
「所以,我想看看貴署最近收到的調查請求。只要從去年夏天開始,最近這一年間的就可以。」
「那可是頭一遭啊。」
「隨便你,反正我沒興趣。」御手洗潔說。
御手洗潔話音剛落,磯田就從卧室走了過來:「十分了。」
「在這裏的那個男人肯定不是她丈夫。她已經跟丈夫分開很久了。這是誰的房間?」
「福山有非法流通興奮劑嗎?」御手洗潔問。
黑田驚訝地轉過頭來。
「剛才那電話是鞆署打來的?」
緊接著,我又念起了英文:「CONFU CIUS……那是什麼意思啊?他們怎麼都用鏡子照別人啊?」
司機點燃引擎,汽車掉了個頭。黑田把手機收好。
「那個人好像落到了計程車的車頂上。不過為什麼會有人干那種事情啊,難道是喝醉了嗎……」黑田也抱起雙臂,點著頭說,「總之,受害者受了重傷,好像沒辦法說話了,所以就算去醫院也……要去現場看看嗎?」
「那能讓我看看他的腳趾中間嗎?」
御手洗潔瞥了我一眼,說:「是魔鏡。」
我瞥了一眼牆壁,猛然發現那上面鑲嵌著一個更加可怕的物事。那是一面巨大的、鏡框是粉紅色毛絨物的心形鏡子。
「那以後去就有用了?」我問。
「嗯,的確是那樣的。」
「太好了。」御手洗潔卻很開心,「唉,困死我九_九_藏_書了,昨天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呢。快受不了了。」
「還有,剛才我接到報告,說那男的死在醫院了。」
「哦,那是婚禮會場。」司機說。
御手洗潔將剛才調查時打開的水槽下方的儲物櫃門和餐具櫃的櫃門等一一關閉。
「房東發現樓上的水槽在往下漏水,就敲了那家的門,打算讓他們修理水槽。可半天都沒聽到回應,就用備用鑰匙進去了,結果,在床上發現了女人的屍體。」
「哦。」
黑田點頭,對著話筒說:「讓房東馬上鎖上房間,回自己家去。鞆署的警車不要靠近,你們也不要進入現場,不過記得管房東要鑰匙……」
「哈啊!真是太厲害了。」黑田感慨道。
「是個魔術的小道具。」
這時,電視機發出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是午間新聞里男性播報員的聲音。因為他提到了福山市,我猛地一激靈。莫非電視新聞要報道大海怪的事情啦?
「喂,御手洗潔。」我說。必須時刻提醒他不要用如此囂張的態度說話,畢竟人家黑田課長已經用非常低的姿態來接待我們這些沒有任何許可權的人了。
「有可能是從距離大陸兩公里左右的海面上衝出去的。有這條線索,你應該有些印象吧?」
「呃,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忍不住說,「New-castle是福山最好的酒店,這樣可以嗎?」
「國道二號線延廣町十字路口的人行天橋上,有個人被推下來了。現在正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推他的人好像逃跑了。」
「如果福山市立大學那邊沒有消息,那今天那個組織應該是去鞆署了……」
不過從體形上看,那三個都是年輕人。
「此女是該鎮居民的可能性很高。雖然慌張,但妝化得很濃,這就反映出她平日的習慣。不過,她沒有佩戴任何飾品,戒指、項鏈、耳環都沒有。」
他一邊點頭哈腰地打招呼一邊走進來,對我們說:「哎呀哎呀,可真是讓二位久等了。我已經聽櫻田門的竹越課長介紹過二位了,我是這裏的課長,黑田。」
「沒錯。犯罪地點變成醫院,搞不好會有一打人坐著大巴過來作案。要是都抓起來,鞆署的拘留所就該人滿為患了。」
說著,他走到窗邊,躲在窗帘的陰影里窺視下面的道路。底下空無一人,也沒有車。
我們到達案發現場的公寓,回頭一看,馬路對面的草帽男正向我們示意就是那裡。
第二天早上,我們還在酒店的餐廳吃早餐,黑田課長就跑來了。他快步走過來,坐在我旁邊。
「是的。所以我們認為那應該是幕府對付黑船時用的某種戰略的名稱,但現在還不能確定。在對幕末歷史的研究中,還從未發現過這樣的文字。」
「準確來說,應該叫『御出陣御行列役割寫帳』。此圖制于嘉永七年,詳細註明了大將阿部正弘的馬位,大炮隊,炮彈運輸隊等行進順序。阿部先生一家提出,要將此圖贈予博物館,這將成為本館最珍貴的藏品之一,我們為此感到十分高興。」
「開什麼玩笑?簡直就要開戰了。我們這邊也要準備人手,還是等明天吧。不過,老師啊,剛才那個病人跟在鞆發現的女性屍體有什麼關係嗎?」
「就是這些。」
「可是,你覺得二者到底有什麼關係呢,御手洗先生?」
御手洗潔把紙片放到桌上。我和黑田湊過去仔細查看,但根本看不懂上面的東西。上面的確有一些筆跡,但只是一些重重疊疊的彎曲線條。
「所以我才會到這裏來啊。好了,我們趕快去找輛計程車吧。」
「是個插手興奮劑交易的組織。正因如此,就算同夥失蹤了,他們也不會報案。」
「嗯,好……知、知道了,不過,那是真的嗎?好,我馬上過去,跟御手洗先生一起。」

02

「嗯,是我就會開口了。」
一直凝視著窗外風景的御手洗潔,突然叫了起來。
「怎麼了?」御手洗潔問。
醫生想了很久,然後這樣說:「那我要先通知病人的親屬。」
「哦,被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呢。」黑田說。
御手洗潔說完,我也鞠了一躬。我這時才知道竹越已經幫我們跟福山警察署溝通好了。
說著,醫生邁步領路。
「也沒有烹飪的痕迹,不鏽鋼器具上沒有油污。這裏應該沒住人。」
「石岡君啊,這位女助教的髮型還挺可愛的呢,一點都不像個助教。你看,她留了個遮住前額的齊劉海。」
「我當然睡好了。」我回答。
「那麻煩你知會現場的人,如果發現房間主人或可疑人員試圖進入房間,馬上聯絡黑田警官。」
「從下面能看到二樓走廊和現場房間的門嗎?」
「不過二位說的這件事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啊。如果那六個人都是福山市民,早該鬧出動靜了呀。」黑田用本地方言所特有的語氣說道。
「的確,從去年夏天到現在,整個福山只接到一個調查請求。是久松町的小松鐘錶店提出的。店主叫小松義久,六十三歲,某天突然失蹤了。他妻子向我們提出了調查請求,不過那應該和這個沒啥關係吧?」
醫生離開后,黑田提著筐子走到房間一角,將它放在一張桌子上。
御手洗潔話音未落,黑田就說:「署里的女孩子好像訂好了站前的New-castle酒店,人家可是你們倆的大粉絲。」
「應該是興奮劑的注射痕迹。」
我也接過話頭,對御手洗潔說:「跟興居島一樣。無論是興居島還是福山,都沒有常住居民異常死亡的消息。那麼,那些屍體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這簡直是午夜怪談啊。」
「紅點?」黑田反問。
「我們在吳的水文試驗場進行了實驗,的確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可能性非常高。」
「去哪裡?」
「那是因為……」
「那名女性死者,名叫宇野芳江,是現場附近,也就是鞆町的一個叫『幸福亭』的酒館的老闆娘。」
「根本就是幻想文學、冒險小說里的世界。我小時候最喜歡看了。」
「請稍等一下。」
御手洗潔打開洗手間的門走進去,很快又出來了。緊接著又打開冰箱門,在蔬菜格里翻找著。
「你的意思是?」
「那是因為我這張警官證的威力啦。」
「給我三分鐘,我去看看。」御手洗潔打開車門,跑出計程車。
「那邊怎麼樣了?」御手洗潔問。
二十分鐘后,我們坐在了福山警察署接待室的沙發上。
「可以啊,只要沒有新事件發生。」御手洗潔說。
我虛脫地癱坐在椅子上說。
窗外是一座模仿哥特風格教堂建造的建築物,看起來莊嚴凜然。前方有幾個身著白色嫁衣的姑娘,正用小鏡子反射太陽光嬉鬧,發出陣陣歡笑聲。
御手洗潔邊喝紅茶邊說。
「不,這裏的黑道集團已經……不過倒是有一部分建築公司,到現在還……」
御手洗潔提不起興緻地說:「哦,是嗎……」
「哦,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哇……是真人!」姑娘端著茶盤走過二人身邊時,傳來這樣的低語。
說完,還把我從上到下看了一番。
「他根本沒什麼身份,因此也沒有保險。你看,這些衣服裏面的標籤都被剪掉了。這件是,這件也是。褲子也一樣。」
「雖不中,亦不遠矣。福山雖然是個好地方,但似乎要被他們佔據了。」
「是黑道組織嗎,御手洗潔?」
鑒證科科員磯田默默地向我和御手洗潔遞來白手套。
黑田縮回身子,從懷裡掏出記事本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