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比利卻好像也僵住了似的：「潔，像你這麼能胡說八道的人，我還真沒碰上過。」

「那麼，是我們學校的哪位讓你來的？」

「當然是賺學生的。」

「好啦，我該下班回家了，還有不少事等著我做。至於我是不是該請你幫助，這得看那些捕風捉影的雜誌上，那位哥德曼小姐說我什麼了。你們也請回去吧。」

「我們整整盼了十年了。」

「你還很年輕吧？你的職業是做什麼的？」

比利不說什麼了，可是到了三樓，預想的熱情接待卻並沒有出現。御手洗潔對坐在一間教室里的男人說明，自己想要一份招生簡章，對方只是生硬地回答說：招生簡章發完了，而且，招生名額也滿了，想報名已經太晚了。

「總比告訴給警察叔叔要好些吧？」

「哦，是嗎？……那可就太令人遺憾了！」御手洗潔頓時顯出失望的樣子，聳了聳肩膀，靠在牆邊深深嘆了一口氣，「這麼一來，好不容易創辦起來的這家『阿卡曼子彈美術學校』，開學后不久，可就要陷入一場深刻的危機了。借了不少債沒還，就要倒閉的話，總是讓人掃興。加上出了樁命案，警察局整天來人，到處雞犬不寧，學校還開不開了？……這兒和三樓的辦公室自不必說，就連你住的那套公寓的鄰居，也得讓警察挨家問個遍。學校被人從里搜到外，從各地蜂擁而來的記者，還要把這裏整日圍個水泄不通，學校里的老師和學生們，一個個會變得灰頭土臉，我崇拜的秘書小姐，也得另找飯碗了，不是嗎？」

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輕地張口說道：「夠了，剩下的話，我們到咖啡館再聊吧。」

「差不多一切都知道了。不過，事件的背景還得要好好調查一番，有一些細節關係還得理順，我想達到的目的，就是這些。」

「當然還有，喝咖啡的錢，總該替我們出吧，你說對嗎，比利？……你總能想辦法，在學校的辦公經費里報銷吧？」

「離開學只有十天的時候？」

「哈佛！……」

「沒錯，要有事找他的話呢？」

「我可沒有這麼說。我只是說這種可能性，還不能否定，並不是說我已經完全贊同你的主張了。」

羅拉·斯蒂芬斯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相當難看。她半張著嘴，起碼有十秒鐘，全身就像凍懂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啊……我姓御手洗潔。」

「有錢人開辦的學校，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好騙。」比利也小聲地嘟囔道。

「羅拉在四樓的秘書室ｈｔｔps://rｅａd•99ｃsｗ.cｏm里。」

「哦，算得上是精英了，」

「離學校開學，只有十幾天的工夫，他突然要上歐洲旅行，你不覺得這未免有點奇怪嗎？」

「喝完咖啡后，你得和我們一起，去一趟阿卡曼先生的屋子，那裡和這兒不同，大廳里站著一個大個子保安——傑菲茨羅德。你要不帶我進去，他那個人可不會通融。」

「那你一個人去找她說吧，跟我可沒關係。」

女秘書失聲笑了起來。

「我這是為了挽救你們學校。」御手洗潔說道。

「確實是這樣！」女秘書開始吃驚了。

「我可以告訴你不少，那些捕風捉影的雜誌，都不刊登的消息，可是，你拿這些消息來問我，真是浪費時間，波士頓城裡的家庭主婦，全都能告訴你的。」

「事實確實如此。我想你一定也隱隱約約，猜到了點兒什麼。無論如何，阿卡曼先生不可能現在出去旅行，無論對利益多不在乎的老闆，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去。是誰告訴你，他旅行去了？」

「就在旁邊那座公寓樓，他自己的屋子裡。」

「這我知道，是哪所大學的？」

「在哪兒被殺的？」

「確實如此。」

「那還用說！……咱們來到這裏，不就是想找她的嗎？」

「你和阿卡曼先生很熟嗎？」

「為什麼有人要殺他？」

「你是說學校會關門？」

「此人是個帶日本血統的人士。」

「可以先對我說就得。」

「雖然不會馬上就關門，但遲早都一樣。這麼說，你肯跟我合作了？」

「沒錯，可是你能幫我什麼忙？」

「說得對。現在學校里的人都很著急，就怕開學前，招不到多少學生，更何況，老闆已經被殺了。我們只要說來要一份招生簡章，我想，他們都會十分熱情地招待我們的。」

「對你這位秘書，一聲招呼都沒打，十五號早晨上班的時候，你才知道，原來老闆出去旅行了。我說得沒錯吧？」

女秘書聽了以後，默不做聲，一直盯著面前這兩位學生，似乎想觀察出點兒什麼。

「理由好辦，見到她以後，現編都來得及。」御手洗潔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真倒霉，這傢伙真難說話。」御手洗潔小聲說道，「看來，咱們得換一種戰術了。」

「不行，你一定得先說說，是誰叫你來的。」

比利的眼珠已經瞪大了。女秘書撇了撇嘴角說：「喃，你居然還能跟我談什麼條件？」

「九月十四號，下午三點半左右。」

「莎莉小姐九-九-藏-書？……她是阿卡曼先生的女友嗎？」

裡頭有人答應了一聲。正像傑菲茨羅德所說的，這聲音聽起來冰冷冰冷的。御手洗潔推開房門，房間不大，辦公桌對面，坐著一位戴著眼鏡的白人女性，她的頭髮是褐色的。

一聽這話，女秘書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安，甚至可以說是恐怖的表情。

「你讓我舉出事實反駁你？」

四樓的走廊和三層差不多，兩人很快就找到了門上寫著「秘書室」三個字的房間。御手洗潔一點也不猶豫，上前敲了敲房門。

「現在阿卡曼先生不想見任何人。怎麼，你認識他？」

「這無可奉告。我要是把內情泄露給你，我的飯碗馬上就砸了。」

御手洗潔狡滑地笑了笑，徑直向電梯旁邊走去：「比利，你得把自己設想成這所學校的老闆。你想，這所學校要是你開辦的，現在，你最希望做的是什麼？……」

「你剛才只告訴了我，阿卡曼先生女友的名字和年齡，連那些『誰都知道的事情』都不肯和我說。就算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你也真不夠意思。」

「御手洗潔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事？」

「誰都沒見過。」

「總得讓我保留一點兒秘密吧？」

「哦，十分榮幸。」女秘書只簡單應了一聲，「那隻能讓你替他說話了？」

女秘書壓低了聲音，冷笑了一聲說道：「行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想你們明白，開學前我正忙著呢。」

「這些事情，我哪能知道？我一向不關心這類事情，所以，才需要問問你的。」

「這些話，咱們邊喝咖啡邊聊吧。」

可是這位女秘書聽完后，卻慢慢地搖了搖頭說：「不！……從我的職務來說，是完全不允許把內情告訴外人的，你明白吧？十分抱歉，實在無法奉陏。」

「當然可以。你在一旁站著就行，什麼也別說。」

「確實沒有這種事情。不過，就算他要約會，約的也是莎莉小姐而不是我。」

「抱歉，我還真不認識那些城裡的主婦。不管怎麼說，從十四號傍晚起，你就一次也沒有見過阿卡曼先生吧？」

「可是，我當阿卡曼先生的秘書，時間還不到兩年呢。」

「這不就對了？我們先到那兒等你，走吧，比利！」

「是啊！……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莎莉·哥德曼。雜誌封面上，還經常刊登她的相片。怎麼，你連這都不知道？」

女秘書一聽，臉上頓時露出緊張的神色：「你怎麼打聽到的？」

「難道不是嗎？ｒｅａｄ.9９ｃsｗ.ｃｏｍ……我是說，早晚得是那樣，而現在學校正處在關鍵時期，對頭乎？……」

「你說什麼？」

「怎麼樣，你答應了？」

「我看出來了，你其實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理由，非得讓我一起喝咖啡？」

「我現在還是一名學生。這條街上的警察署里，雖然還沒有什麼熟人，可是洛杉肌警方，請我給他們幫過不少忙呢。」

「其他的人呢？」

女秘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請恕我無法回答你。」

「他的名字叫做中尾。」

「那好，御手洗潔先生，你把事情簡單點告訴我。」

「哦……這個……」御手洗潔一時答不上話來。

「上的……不錯！……」

「斯蒂芬斯小姐，阿卡曼先生是從十四號起，就出去旅行了嗎？」

女秘書沉默了，一旁站著的比利，獃獃地瞧著御手洗潔。

「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我只好先告訴你，誰是兇手了。不過，你想知道的話，得有一個條件。」御手洗潔說道。

「你要明白，我不是你的敵人。你要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肯透露，那飯碗早晚也是保不住的。」

御手洗潔緊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他真出去旅行了？」

這時，電梯已經下到一層，電梯門開了。

「告訴你阿卡曼先生到底出了什麼事，什麼時候，是誰，在哪兒，把他怎麼樣了；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近期還將發生什麼事。你應該繼續待在這兒，還是另尋出路。對你來說，哪一種選擇更有利……關於這些問題，我都會一一告訴你。」

「對，我在那裡長大的。」

「這我可沒看出來。」

「這麼說，我可沒法相信你。你說你已經知道了一切？……這話是真的嗎？」

「是的是的，可是我也太激動了，好容易才說出話來。」

「這麼說，你也承認這是一樁謀殺案了？」

「西海岸那邊，像你這樣的人不少吧？」

「我能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那還用說？」

「也就是說，我要是不上那家咖啡館去，你就能讓我們不得安寧？」

「哦，當然。他開始崇拜你，也就兩年吧，剛才是說崇拜阿卡曼先生，足足有十年了。」

「這所學校招生已經截止了，你還能編出什麼理由？」

「你的條件就是這個？」

「那怎麼沒人報告警察？」

「謝謝你，老師，比利，咱們上四樓去吧。」

「那好吧，你先告訴我誰是兇手，我就去跟你們聊一會兒。要是你說不上來，那隻好拜拜了。能認識你我read.99csw.com很髙興，御手洗潔先生。」

「沒有的事，阿卡曼先生他出去旅行了。」

過了好久，女秘書才微微笑了笑說道：「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是從洛杉磯過來的？」

「咱們先上三樓看看吧。」

「你要是我的話，能把這種事情，告訴外人嗎？」女秘書反戈一擊問。

「喂，御手洗，你真打算去找羅拉·斯蒂芬斯小姐嗎？」

女秘書那雙藍眼珠，在鏡片后一閃一閃的，盯著御手洗潔的臉。

「你的處境巳經很危險了。」

「能告訴我，是誰讓你來的嗎？」

御手洗潔和比利兩人，來到阿卡曼子彈美術學校那座樓的門前。御手洗潔掏出筆記本，先把招胖上的電話號碼抄了下來，然後從大門進了樓內，比利跟在後面。

聽他這麼一說，比利似乎產生了什麼不好的預感，直直地瞪著御手洗潔的雙眼。

「不，你現在就得告訴我。」

「那是那是，你一定忙得不可開交呢。」御手洗潔停了停，又接著回頭對比利說道，「當然了，如果學校能如期開學的話。」

「那些捕風捉影的雜誌，對這種消息正求之不得，弗雷德·阿卡曼先生，在自己開辦的學校即將開學之際失蹤，據他的年輕戀人哥德曼小姐披露，阿卡曼先生的私人秘書——羅拉小姐十分可疑……這真是些好新聞！……」

「不算太要緊的事，可是，有些內情你還不知道，你不是說要下班回家了嗎？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就在阿卡曼先生住的公寓對面，那家『咪|咪』咖難館等你。要是你肯賞光，跟我們喝杯咖啡聊聊，我這位朋友會很高興的。」

「得到什麼好處？……哦，差點忘了，這位朋友打算付我一百美圓。」

「是羅拉·斯蒂芬斯小姐……是您讓我來的。」

「你究競是什麼人？」

「當然。」

「那麼，我找他的秘書斯蒂芬斯小姐也行。她在嗎？」

「你都知道些什麼？」

御手洗潔盯著他回答：「反正總得上去啊，光在廳里站著，是見不到斯蒂芬斯小姐的。」

御手洗潔對那位男子說：「我們想見阿卡曼先生。」

「我聽明白了，看來你心裏也有鬼，斯蒂芬斯小姐，按我的估計，阿卡曼先生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了。那麼一來，校方和你都很頭癰吧？……事情可沒那麼容易擺平，請你再慎重考慮一下。在事情尚未揭開之前，你要是把握得當，我想，一切還是能妥善解決的。我希望你能把阿卡曼先生的交友關係，以及十四號當天的活動情況，儘可能詳細地告訴我。」

ｒeａd.９9ｃsw•ｃｏm「你都知道些什麼？」

「對，比如說十四號晚上，你還和阿卡曼先生約會過之類的。」

接著，他們又快步走到電梯前。

「我們總不能未經許可，就直接闖進人家的辦公室啊？……我們可沒有瞽察那樣的特權。」

這座大樓底層的大廳，也十分寬敞。廳里擺著兩條木質的長椅，沒有站著值班的保安。廳里的指示牌上寫著，三樓和四樓，都屬於阿卡曼學校。

「有些事情，越是外人，看得越清楚。」

「這麼做你一定會後悔的。」御手洗潔站起身來，焦急地說。

「可你連外人也算不上啊。」

「剛才告訴過你了，我是個大學生啊。」

「告訴我一切？……什麼叫『一切』？ ……」女秘書仍然摸稜兩可地問。

「你真認為他出去旅行了？」

「這不可能。我說的事你總不能否認吧？莫非你能指出，我說的哪個情節，實際上並不存在？」

「沒什麼，我只是說，已經好久見不到阿卡曼先生了。要是老闆不見了，那秘書不就更忙了嗎？」

「你這樣想得到什麼好處？」

「你告訴我，我的老闆是什麼時候被殺的？」

「讓我告訴你？」

「哦！……」御手洗潔連忙搖手道「不！……我跟阿卡曼先生根本不認識。」

「OK，我答應你，那你告訴我，兇手是誰？」

「你說的『年輕戀人哥德曼小姐』，可是一個已經過完四十六歲生日的半老徐娘了。」

御手洗潔笑嘻嘻地攤開雙臂說：「那自然，那邊的氣候，也許要比這裏更好些吧。」

「你是說，這是一樁殺人案？」

「OK，我就聽你說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御手洗潔先生，有事你趕緊說，要不然我可要喊人來轟你走了。」

御手洗潔沒有回答。

「那還用說，當然是賺錢啊！……」比利得意洋洋地說。

「你能轉達給他嗎？……這可不是簡單的幾句話，說清楚要花好長時間。」

「為什麼要先上三樓？」比利問道。

「這不就對了？……那麼，你想賺誰的錢呢？」

「他到歐洲去了，如果你找他有事……」

「嗨，你好，斯蒂芬斯小姐！……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我們終於見到你了。我的名字叫御手洗潔，一直非常喜歡阿卡曼先生的漫畫。請允許我向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比利·西里奧，他不但和我一樣，喜歡阿卡曼先生的漫畫，還非常崇拜你。你看我的朋友，現在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快下班了，今天沒有時間聽。要不我找個人來，你跟他說？……這位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