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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我想知道華德爾太太帶什麼東西給她兒子了。探監規定禁止訪客帶東西給犯人——」
「唐納修為什麼要放犯人呢?」
「蘇珊並不願意,但她經濟上也有很大的問題。」
我想到那個寫著讓它跟自己一起進墳墓的迫切懇求的信封,然後憶起了一個既重要又平凡無奇的細節。華德爾要受刑那天下午,他母親獲准探視他兩小時。
「上學是很重要的事。」
「嗯,我會恨你的,我發誓。」
「也是非常容易的事。」
「嗯,不然我要怎麼辦?彼得又不帶我出去。」
「史蒂文斯承認外遇的事,但其他一概否認。」
「那個人已經死了,露西,他不能再傷害任何人了。」
「斯卡佩塔醫生,十一月十二號你開了一張金融賬戶的支票,面額是一萬元,但我在你的銀行賬單中找不到任何記錄可以顯示出這筆錢存進了你的任何一個戶頭裡。」
「我的天哪,露西。」
「那你覺得他現在的幻想是什麼?」
「就像他中傷你、偷走檔案一樣。」
我轉過身面對他。「我想他從羅比尼·納史密斯就開始了,這個怪物研究過她陳屍的照片,在攻擊艾迪·希斯之後,就有意或無意地依樣行事,把孩子的屍體靠在垃圾車旁。」
「蘇珊是十二月初把那三千五百元存進去的,在珍妮弗·戴頓死前的兩個星期里。」
我繼續努力。「你記不記得朗尼·華德爾被處決的那天下午,他母親到監獄里去看他?」
「當然,這是個好主意。」
「你為什麼不在那裡工作了?」我問。
「你打電話給弗蘭克·唐納修?」
「你當然知道我們會被問到這一點,也明白這樣看起來不妙:在你停屍間的助理存進一筆來路不明的現金之前幾個星期,你開出了一張金額很大的現金支票。」
「你確定要這樣做?」
「他再創了羅比尼·納史密斯的死亡場景?」
「古魯曼先生,那筆錢是私人用途,與我的職業沒有任何關聯。」
「後來等他要找收據,卻發現信封里裝的是無關痛癢的東西時,就會知道搞錯了。」
「很有可能。重點在於,唐納修原來的計劃是要把珍妮弗·戴頓的房子徹底搜查一遍,因為某人要找某樣東西——或許是找跟華德爾的通信記錄。但單純偷點東西不好玩,典獄長的這位小寶貝更喜歡傷害別人。」
「這一點我還是想不通。收據上的條形碼並沒有證實我們之前的猜測——當時我們想的是那些位於里士滿和梅克倫堡之間的餐廳和收費站,因為那些收據來自於華德爾被處決前十五天從梅克倫堡移監到里士滿的路上。收據上的日期雖然吻合,但地點不符。按條形碼可以追查到這裏和彼得斯堡之間的一段九十五號州際公路。」
「顯然,有人事先知道州長是不會幹預的。」
「露西,我要你答應我,不再對我說謊。」
「沒關係,沃金斯先生。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大名,我就可以把這些寄給你,你幫我轉交給她就好了。」
「誰告訴你我住在這裏的?」她的臉頰漲得紅紅的,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打我。
「你不應該去查,要是我把你的地址挖出來,你會有多高興?」
我走出房間,她仍坐在我的椅子上,數據機的燈一閃一閃,各種電腦使用手冊攤開散放在書桌和地板上,屏幕上的游標快速閃動著。我離得遠遠的,才把那把魯格放進皮包。雖然我有可以攜帶隱藏的武器的執照,但我很少這麼做。我設定好保安系統,從車庫離開向西行駛,從卡瑞街轉上河流路。天空是深淺不一的灰,像大理石的花紋。尼古拉斯·古魯曼哪天都可能打電話給我,我交給他的那些記錄里有一枚無形的定時炸彈在倒計時,他要對我說的話,我不會喜歡。
我瞥了她一眼。
她點頭。
「也許她結婚了。」露西建議道。
「就像蘇珊一樣。」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你要做什麼?」
那天稍晚,韋斯利到我家來,他穿著黑色的飛行皮夾克,戴著一頂深藍色棒球帽,臉上還有一抹笑意。
「辦這件案子的不止馬里諾副隊長一個人。」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除非他先破壞我柜子上的鎖。」我說。
「你去哪裡了,露西?」
「我沒聽說過誰失蹤。」
那天早上,《里士滿時報·快訊》刊登了一篇暗藏玄機的報道,內容是關於價格高昂、在小偷眼中奇貨可居的鳧絨製品。下午一點十四分,負責該虛構調查行動的湯姆·路瑟羅警官接到了當天的第三個電話。
她深吸一口氣。「你什麼時候去申請分析結果報告的?」
「很有可能。」韋斯利說著,眼睛望向遠方,「但囚犯怎麼能看到羅比尼·納史密斯遇害的現場照片?這種東西又不會裝在華德爾的監獄制服里。」
「他的公寓在哪裡?」我問。
「你反應過度。」
「沒什麼有用的東西。我們想盡一切辦法,試著找出華德爾的SID號碼是跟誰掉包的,但硬碟上所有標明刪除的記錄都早已被覆蓋了。這個動手腳的人動作很快,在記錄改變之後,把整個系統都做了備份,這樣我們就不能用犯罪記錄交換中心較早的版本來查SID號碼,看看誰的記錄不見了。一般來說,至少都會有一份三到六個月以前的備份,但這裏就沒有。」
「你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對那個人說了謊。」她瞪著電腦屏幕,「你根本沒有什麼百科全書要寄給誰。」
「我的假設是,」我說下去,「朗尼·華德爾是要那張耶穌的圖片和他一起下葬,這可能就是他最後的要求。他把圖片放在一個信封里,在上面寫了『緊急,極度機密』等等。」
我非常沮喪,很想立刻打電話給馬里諾,但知道這是不智之舉,於是我改變話題。
「你的上司被殺了。」我說,「我手下的一個工作人員被殺了,還有其他人,我想這些事你多少聽說了。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個兇手以前是春街監獄的犯人——他被釋放了,說不定就在喬·華德爾被處決前後那幾天。」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不會希望這個兇手被抓到,因為被抓到的人會招供。」
「你這樣說,很符合她在車裡的姿勢。」我說,「原先她一定是向前趴倒的,這樣兇手read.99csw.com才能從她頸背開槍。但她被發現時是向後靠在椅子上。」
「沒有,我是在城區的西涅銀行開這張支票的,用它買了一張英鎊幣種的銀行本票。」
「為什麼?」
「我沒有把那筆錢存進去。」
「沒有別人的幫忙,唐納修不可能自編自導地篡改記錄,然後釋放這樣一個怪物,或者做任何事情。」我說。
「珠寶、錢,還有一把點二二的左輪。當然,這並不表示蘇利文的左輪就一定是那把用來殺死艾迪·希斯、蘇珊和唐納修的槍。但我想最後會發現,是因為這樁案子毫無疑問是那個傢伙乾的。」
「她沒透露什麼重要的信息,沒說華德爾要被處決的那天下午她去看他時,他的舉止怎樣?」
「你在查最近釋放的案例?」
「請等一下。」她把我的電話轉到另一處去。
「什麼在哪裡?」她滿臉無辜地問。
「嗯,我替彼得感到難過。」
「我不知道。」
「怎麼了?」他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
「我猜是史蒂文斯。史蒂文斯不會信任蘇珊,讓她經手很多錢,也不會願意少賺一筆,小人相信每個人都是小人。」
「他和蘇珊在搞外遇。」我說。很奇怪,我對蘇珊的不貞並無反感,只是對她的品位很失望。
「可以申請,她申請了。」
他頓了頓。「什麼東西?」
「那時候,她被殺了。」
「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我是說了謊。」
「聽起來像是內賊乾的。」
「沒有,她似乎認為華德爾這麼做是合理的。」
「她進來的時候,我就在那裡。」
「我倒希望你大力推薦他,這樣就有人把他接收過去了。」
「付錢的人可能和當初去結識並招攬史蒂文斯的是同一個人,某個唐納修的手下,或許是警衛之一。」
「希爾頓·蘇利文說的這件入室竊盜案,是在十二月十一號星期六報案的。之前他不在城裡,等他那個星期六下午回到公寓里,便發現他家遭竊了。」韋斯利解釋道。
「跟這件事有牽扯的人都不會希望這個人被抓到,也不會希望我在現場。最好是我辭職或者被開除——如果這些案子愈鬧愈大,弄得滿城風雨。帕特森和諾林走得很近。」
「我根本不希望你覺得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我。」我說。
「凱,」我感覺韋斯利的手按在我肩上,「看在老天的分上,你必須告訴他。」
「先生,請問有何貴幹?」路瑟羅以低沉的聲音問。
「我們沒有把史蒂文斯搞垮,不過已經讓他搖搖欲墜了。你把化驗報告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發揮了效果。他很有理由害怕蘇珊·斯多瑞的胎兒組織的DNA測試結果。」
我聽到翻紙的聲音,然後是在鍵盤上敲擊的聲音。
「這樣的人會費勁把她的屍體放在車裡,偽裝成自殺嗎?」
「有可能。這傢伙被關過,不想再進去,而且看看能騙過誰也是種挑戰。他把咬在艾迪·希斯身上的痕迹去除了。就算他搜過珍妮弗·戴頓的屋子,也沒留下證據。至於蘇珊的案子,他唯一留下的證據是兩顆點二二的子彈和一根羽毛,更不用說這傢伙還篡改了指紋記錄。」
「他得阻止這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而且他連跟你說話都不行。」
「這可能只是本·史蒂文斯幫的另一個忙。還記得吧,我告訴過你,從檔案處把那些照片拿來的人就是他。問題在於為什麼有人提起這些照片?唐納修或其他人怎麼會想到要這些照片?」
「姨媽,要是彼得抓不到他怎麼辦?」
「對。他把字寫在那個裝收據的信封上。」
「冒充約翰·戴頓打電話到我辦公室的人,大概就是他。」
接下來的幾天內,我聘請尼古拉斯·古魯曼做我的律師,把我的財務記錄和其他一切他要求的資料交給他。衛生局長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建議我辭職,媒體上的報道也依然沒完沒了,但我知道了很多一周之前我還一無所知的事情。
「彼得和我該去和你的那位行政人員開一場小小的祈禱會了。」
在海倫·格瑞姆斯粗壯的左肩膀和門框之間,突然出現了一雙炯炯有神的藍眼睛,像瞄準器一樣盯著我看。驚鴻一瞥中,我看到蒼白的臉頰和鷹鉤鼻,但那人隨即就消失了。門鎖發出咔咔聲,房門靜靜地在這位前監獄警衛的身後關上。她背靠著門瞪著我。我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彼得前幾天到蘇福克去見過她。她對我們這種人不抱什麼好感,也不太願意合作。在她看來,她兒子是被我們送上電椅的。」
「對。」
她沒說話,跟著我走到廚房,一起在桌旁坐下。
「我洗耳恭聽。」
海倫·格瑞姆斯住在「北極餐廳」西邊的一條泥路上,旁邊是一座農莊。她家看起來像座小穀倉,小小的一塊地上沒幾棵樹,窗子上纏繞著枯死的枝葉,我猜那原本是攀爬的天竺葵。門前沒有門牌說明住在裏面的是誰,但停在門廊旁邊的那輛克萊斯勒舊車顯示至少屋裡有人住。
「這實在太噁心了。」我帶著壓抑的憤怒說。
他把地址告訴我就掛斷了電話。海倫·格瑞姆斯收信的郵局位於古馳蘭郡內。接著我打電話給一個在古馳蘭法院工作、跟我交情不錯的法警,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在法庭記錄里查到了海倫·格瑞姆斯的住址,但她的電話號碼沒有列在上面。上午十一點,我拿起皮包和外套,到書房去找露西。
「想出這一招的大概是典獄長,用華德爾的記錄來掉包可能是為了方便,當時華德爾快要遭處決了。如果我要找某個人的記錄跟一個犯人換,也會選華德爾。這樣一來,那個犯人的指紋要麼會追查到一個已死的人身上,或者——更有可能的是——那個死人的記錄會從州警的電腦里刪除,所以萬一這個小幫手做事不利落,在某處留下了指紋,也根本無法比對。」
「他同意了?」
「史蒂文斯不能把檔案拿出來看複印件嗎?」
「有時我晚上驚醒過來,因為夢見有槍聲。我聽著那要命的寂靜,想起那天晚上躺在那裡盯著一片黑暗。那時我嚇得動彈不得,還尿了床。然後警笛聲大作,紅色警示燈不停地閃,鄰居們都走到門廊上或者站在窗邊看。他們把他抬走的時候,你不肯讓我看,也不肯讓我上樓。而九_九_藏_書我真希望我看到了,因為想象中的更糟。」
我完全知道她說的是哪天晚上,儘管這麼多年來,我們都表現得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什麼。
她只是看著我。我注意到她的頭髮濕漉漉的,一邊的耳垂沾了黑色的染料。
「你和米歇爾還談了些什麼?州警的電腦中有什麼新發現嗎?」
我啞口無言地瞪著他。
「我不認為蘇珊是關鍵人物,本·史蒂文斯的可能性比較大。他常去酒吧尋歡作樂。你知不知道他弄得到古柯鹼的時候,也喜歡吸一點?」
「不管調查局派你出差到哪裡,你的例行公事跟我出差的時候都一樣。你會記錄下每一筆支出,留下每一張收據。如果你經常出差,可能就想,等出差幾次后再把所有的支出合在一起,一次報銷,這樣可以少填很多表格。而在報銷之前,你會把收據存起來。」
「其中的含意非常明顯。」我同意,「史蒂文斯知道珍妮弗·戴頓死於他殺。」
「因為那個兇手要,也許這是他的要求,也許是作為特殊服務的獎賞。」
韋斯利點點頭。
「沒裝保安系統?」
「誰?」
我想到珍妮弗·戴頓客廳地毯上的壓痕、她脖子上的傷,還有在她的餐廳椅子上找到的指紋。
「所以有時候說謊是可以的,有時候就不行。」
「他完全否認,說自己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不過我們跟他還沒完呢。馬里諾的一個眼線說,他在蘇珊死亡的那一帶看到一輛掛著花哨車牌的黑色吉普車,時間也跟我們推斷她被害的時間吻合。本·史蒂文斯開的就是黑色吉普車,掛著挑選過的車牌『14Me』。」
我們坐在我家廚房裡,露西又到我的健身俱樂部去運動了。
「不,問題在於你反應不夠。」
「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幫助那些受邪惡之徒摧殘的人,你還要我做什麼?」
「你不記得了嗎?那個為了羽絨背心大呼小叫的人就是我啊。要不是我,你們這些傢伙根本連鳧絨是什麼都不知道!我跟那個警察說我被偷的東西里包括一件背心,打了折還花了我五百塊,你知道他怎麼說?」
電話響了,我讓露西去接,她走進廚房時眼神很不自在。
「其實不然。」我說,「他可以問蘇珊,但信封打開時她也不在場。費爾丁是到樓上才拆的,複印一份之後,把原件跟華德爾的其他個人物品一起送出去了。」
「找到不少,在市警局那裡。你也知道他們積了多少案子沒有辦完,殺人案那麼多,相比之下盜竊案就不那麼緊急了。在這件案子里,隱藏的指紋已經處理過了,但就那麼放在那裡。路瑟羅接到這個電話后,彼得立刻就去把那些指紋截了過來。范德已經在系統里查過了,三秒鐘就得到結果。」
海倫·格瑞姆斯開門的時候,從她毫無表情的臉上可以看出,我對她來說,就像我的德國車一樣陌生。她穿著牛仔褲和沒有塞進褲腰的棉布襯衫,兩手叉在寬闊的臀部旁,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寒冷的天氣和我報上的身份對她好像都沒有影響,直到我提醒她我到監獄去參觀過,她那警覺的小眼睛里才閃現認出我的神色。
「她不識字。重要的是獄方對她說謊,也對我們說謊。范德試圖追蹤華德爾的私人物品、希望找出隱藏指紋的時候,說出這些謊言的極有可能是唐納修。」
「那麼表示他們認定,華德爾會死。」我指出。
「我也不會否認這一點。」
「在市區的西富蘭克林街,一棟磚造的老建築,這個公寓價格最少也要十萬塊。蘇利文住在一樓。竊賊是從沒有鎖緊的窗戶闖進去的。」
「提醒他,別找我寫推薦函。」
「我當然明白。現在他必須離得遠遠的。如果他必須離你遠遠的,也就得離我遠遠的。他正在街上辦案,因為有個神經病在到處殺人,殺了典獄長和你手下的停屍間管理人。至少彼得可以照顧自己。我昵,我才被教過一百零一次如何射擊。哦,真是太謝謝了。這就像給我上一堂網球課,然後幫我報名參加溫布爾登大賽一樣。」
「在他想來,只剩下電腦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怎麼樣?」我們進入廚房時我問。現在我們很習慣在這裏談話了,他甚至有了固定的坐椅。
「我說了,她帶來的又不是什麼大東西。」
「他的電腦知識夠不夠讓他闖進你的目錄?」
「絕對確定。」我說。
「走路就能到。我們可以知道那傢伙是從哪裡逃出來的了。」
「要是你需要我幫助同我現在需要你幫助的程度一樣迫切,我是不會介意的,海倫。」我說。
「他說:『那裡面塞的是什麼,古柯鹼啊?』然後我說:『不是,大偵探,是綿鳧的羽絨。』結果他東張西望緊張得要命,手還放到槍托上。那個笨蛋還真以為我家裡有個叫艾德的人,我正叫他趴下,好像我要拔槍還是幹什麼。我就索性離開了,然後——」
「照史蒂文斯那種個性,蘇珊的遭遇可能是受到他的陷害。」我說,「他除了自己,不關心任何人,而且是個懦夫。事情如果變得棘手,他會是個縮頭烏龜,第一反應就是讓別人當替死鬼。」
「是的。」
「華德爾知道些什麼。」我說,「如果唐納修要找回華德爾寫過的每一張紙、每一封寄出的信,那華德爾一定知道某些人不希望他人得知的事。」
「不用打電話到諾福克,請他們複印一份給我們?」
「其實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該說謊,露西。」
「等一下。」話筒當地撞到木頭上,傳來藍迪·崔維斯的背景歌聲。幾分鐘之後,那人回來了,「女士,我們不能透露這種資料。」
「我在找一個人。」我伸手去拿電話。那三個姓格瑞姆斯的人都不是她。
read.99csw.com本頓,殺她的不是史蒂文斯。」我說。
「對。」
「你為什麼認為她沒結婚?」
「正是。」我說,「蘇珊的作用就在這裏。如果我是這個搞錯了的警衛,我會非常擔心,會急著想知道停屍間的法醫是打開了信封,還是維持原狀。我若是這個警衛,又剛好是負責跟本·史蒂文斯接頭,並用錢收買他以確定華德爾的指紋不會列入記錄的人,那我就知道該找誰了。」
「申請的是萊特醫生,那個案子的解剖是他做的。他諾福克的辦公室應該已經拿到了一份,跟案子的資料一起。」
「馬里諾副隊長現在非常、非常忙。」我說。這話聽來太像哄小孩了,我都感到尷尬。「你也明白現在有哪些問題。」我補充道。
「他可能強迫她坐在客廳中央,站在她後面用手勒住她的脖子,一邊逼問她。」
「讓他緊張起來。」我說。
「沒有唐納修的許可,他不可能這麼做。」韋斯利說,「根據規定,犯人最後的要求必須通報給典獄長。」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攜帶隱藏武器的執照。」我從她手上接過那把左輪,確定裏面沒有子彈。
她把廚房裡的分機移到我手邊,我不需離開椅子就可以接聽。尼古拉斯·古魯曼半個字也沒浪費在問候上,直接就談重點。
「為什麼?」我問的時候沒有轉身,「州長為什麼會對華德爾有特殊的興趣?」
「聽著,」那人很快地說,「我只能給你一個郵政信箱的地址,你把東西寄到那裡去就好了,可別把什麼玩意兒寄給我。」
「她聖誕節當天離開父母家,說要去訪友,實際情況可能就是要去見史蒂文斯,只是兇手快了一步。」
「那個人搞錯了。假設說他辦公桌上有一個白色的信封,裏面有他前陣子去彼得斯堡出差的收據。而他另外拿了一個類似的白色信封,隨便塞了些無關痛癢的東西進去,然後在信封上寫上華德爾寫在原來那個信封上的字句。」
「得要有馬里諾副隊長或者我陪你才可以。」
「當然了,但我們不會在某人桌上的一堆文件里找到。典獄長很小心,不會留下這種小辮子。不幸的是,他已經死了。我想是他把這個犯人放出去的,而那個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偷一間公寓,可能也弄了輛車。」
我閉上眼睛,用手指梳理頭髮。韋斯利從桌邊站起來,走到我身後。
「他既然是個懦夫,就會決定下一次領錢的時候讓蘇珊去處理,然後他緊接著跟蘇珊碰面,拿他那一份。」
「四次。」她直視我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我打電話給羅絲,我知道那時在開行政會議,這表示本·史蒂文斯正在忙,不會知道我在和別人通話。
「你知道,本頓,這些收據的解釋很可能非常簡單,我們都忽略了。」
「我今天早上跟她通過電話,她說彼得前幾天晚上到她家去見她父親。他看起來糟透了,臉紅得像消防車一樣,情緒也很惡劣。韋斯利先生勸他去看醫生或者休幾天假,但門兒都沒有。」
「凱,有兩點我們還不知道:一個是動機,另一個是兇手自己有什麼打算。這個傢伙是在做想做的事,從艾迪·希斯開始。」
「哇,」她走開的時候,我說,「在哪裡?」
「我才不在乎這個。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提到這個失主,就是我?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對不對?」
「唯一能確定這一點的人就是州長。」他替我把話說完。
「密德羅申高速公路旁邊的『射擊線』,一個室內|射擊場。」
「你能肯定你在蘇珊的外套和圍巾上聞到的就是它?」
「我派了幾個人去調查過很多人,你手下這位行政人員過著入不敷出的生活。人一旦跟毒品沾上了,最後就會和壞人混在一起。史蒂文斯的種種惡習使他很容易成為唐納修那種人渣的目標。唐納修可能派某個嘍噦故意在酒吧里碰上史蒂文斯,兩個人聊起來。接下來,他就對史蒂文斯提出了一個可以賺不少外快的建議。」
「什麼被偷了?」
「本頓,你有沒有和朗尼·華德爾的母親談過?」
「是不可能。他一定有關鍵人物的幫助,比方說州警總部的人,也許是市警局甚至聯邦調查局管記錄的人。如果你握有某人的把柄,就可以收買他。」
「這張本票是開給誰的?」我以前的教授問,本頓·韋斯利緊盯著我。
「情況如何?」我問我的秘書。
「哎,你可不能把什麼百科全書寄到這裏來。」
「健康問題。」
「假設這個接頭的人是警衛好了,」我說,「那麼跟他碰面的人是誰,蘇珊還是史蒂文斯?」
「我想應該沒有。」我打給查號台,問到了格林斯威爾新監獄的電話。
「完美的例子。」我說。
「抱歉,先生,我好像不記得了。」
「拜託,斯卡佩塔醫生。你知道這樣說不夠。」
「還有人跟他一樣壞,或許更壞。」
「是你的律師打來的,姨媽。」
「的確是。」韋斯利迎視我的眼睛,「這就回到兇手的打算上了,他有什麼需要和慾望?關於羅比尼的案子,他很可能聽說過很多。他可能知道華德爾的很多事,想到華德爾對被害人所做的事,他就感到興奮。對於一個有著極具侵略性的、強烈的暴力性幻想的人,那些照片很令人興奮。如果說這個人把那些現場照片——其中一張或好幾張——加進自己的幻想里,這樣的推論也不離譜。突然之間,他自由了,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孩在黑暗中走向一家便利店。幻想成真,他就把它實現了。」
「沒有。」
「根據她的寥寥幾句話,他當時很安靜、很害怕。倒是有一點很有意思,彼得問她華德爾的私人物品是怎麼處理的,她說獄方把兒子的手錶和戒指交給她,並向她解釋,他已經把書和寫的詩都捐給有色人種促進會了。」
「詳細內容是什麼呢?」
「就這樣?」我問,「這就是她帶給臨死的兒子的東西?」
「我得出去幾個小時。」我說。
「我告訴你想去射擊場,你會讓我去嗎?」
「好,如果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到明天中午再進行,我可以讓他處於適當的心境。」
韋斯利點頭。「我想,被派去跟她碰頭的人殺了她,自己把錢留下了。然後——也許幾分鐘之後——史蒂文read•99csw.com斯就出現在約好的那個地方:草莓街的那條小巷子里。」
「海倫,是什麼?」
「蘇利文先生,你的重點是什麼?」
「你會聯絡史蒂文斯,要他去查那個信封有沒有被打開過;如果打開了,那麼裏面的東西有沒有讓人起疑或想四處詢問。這就是神經太過緊張,反而弄巧成拙的後果,如果他們當初保持冷靜,就不會搞出這麼多問題。但是史蒂文斯很容易就可以回答那個問題啊。」
「海倫·格瑞姆斯士官。」
「學校要到七號才開學,而且前幾天的課我不去上也無所謂。」
「我是沃金斯。」一個男人的聲音咕噥道。
「你的公寓是什麼時候被闖入的?」
「關於你在調查的那件案子,鳧絨的衣服和產品據說很受小偷|歡迎。今天的早報上有一篇關於這個事件的報道,裏面說負責的警探是你。」
十二月十三號晚上死在電椅上的人,的確是朗尼·喬·華德爾,然而他的身份卻還活著,在市內為非作歹。從目前能查出的資料判斷,在華德爾死前,他在自動指紋辨識系統里的SID號碼就與另外一個人的號碼對調了,之後那個人的SID號碼從犯罪記錄交換中心完全刪除。這表示有個逍遙法外的暴力罪犯在作案的時候連手套都不用戴。拿他的指紋去自動指紋辨識系統里查,永遠會查到一個已死的罪犯身上。我們知道這個窮凶極惡、無法無天的人留下了一些羽毛和油漆碎片,但除此之外,連猜他是誰都無從猜起,直到新年之後的一月三號。
「如果他出門去見她前剛灑過古龍水,手上就會沾上一點。他把她往後靠時,手會碰到她的外套——大概就在她肩膀一帶,所以我在現場聞到了味道。」
「如果出庭作證的話,我無法發誓,但那種香味頗有特色。」
「不知道,先生。」
「在自己家裡攜帶隱藏武器又不需要執照。在我進來之前,它是放在車裡椅子上的,看得很清楚。」
「他應付得來,露西,他是專業人員啊。」
當晚我正坐在廚房的桌旁工作,聽見露西開車進車庫的聲音,於是起身迎接她。她穿著深藍色的保暖運動服和我的滑雪夾克,手上拎著運動手提袋。
我想起帶馬里諾和我參觀監獄的警衛羅伯茲,記起他冰冷的眼神。
我掛上電話,拿出電話簿,正在翻找的時候,露西走進廚房。她光著腳,穿著睡覺的那套保暖運動服還沒換下來。睡意朦朧地跟我道早安之後,她就開始翻冰箱。我手指滑過一排名字,電話簿上列著差不多四十個姓格瑞姆斯的人,但其中沒有叫海倫的。當然,馬里諾說那個警衛是「蠻子海倫」,帶著刻薄的意味,說不定她根本不叫海倫。我發現有三個人的縮寫是H,其中兩人是名,另一人是中間名。
「如果你讓自己出事,我發誓會恨你。」外甥女說。
「被追捕。」
「不用,但我們得討論你回邁阿密的事情。」
「隨便哪件事?那次的爭隋只是『隨便哪件事』嗎?」
「你認為這是他出的主意?」
「我不知道任何人被釋放的事。」她的眼神飄向我身後的空蕩街道。
「露西……」
她一言不發。
「我知道那裡,你這樣做過幾次了?」
「你在幹什麼?」露西邊問邊把一杯柳橙汁放在桌上,拉出椅子坐下。
「你帶著一萬元現金走出銀行?」
「然後昵?」
她遲疑地從夾克口袋裡拿出我那把史密斯&韋森。
「請找海倫·格瑞姆斯。」我說。
「我身上很臟。」她說著掙脫我的擁抱,但我已經在她頭髮上聞到硝煙的味道。我朝下瞥了一眼她的手,她右手上的射擊殘餘物足以使痕迹分析專家狂喜。
「用這種方式確實可以逼她說出東西放在哪裡,但他這麼做是基於虐待狂的動機。說不定逼她提早拆開聖誕禮物也是出於這種動機。」韋斯利說。
我深吸一口氣。
「然後,他把蘇珊也招了進去。」
「不,這事很急,不能等,而且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希望像是我們辦公室無意間收到了一份,所以要你直接去找唐娜,請她立刻把報告弄出來,然後你親自去拿。」
「如果隨便哪件跟我有關的事都讓你生氣,我會很不好受。」
「你說你要到維斯伍去運動。」我說。
「但是這個警衛寫錯信封了。」
「對,不是他。我想史蒂文斯是嚇到了,因為對方向他索要珍妮弗·戴頓案子的資料。」
「她訂的東西。我打電話問她,要用什麼方式寄過去。」
「糟透了。懷亞特醫生沒辦法從羅諾克那邊過來,山上在下雪,路況很差。所以昨天費爾丁有四個案子要解剖,卻沒有人能幫忙,而且他還得出庭,後來又被叫到一個現場去了。你跟他通過話了嗎?」
「你應該搜她的身和她帶來的東西了吧?」
「老天,」韋斯利有些畏縮,「誰能確定呢?州長可以不折不扣地在最後一分鐘插手干預啊。」
「直覺吧。」我撥號,「我想找海倫·格瑞姆斯。」我對接電話的女人說。
「你說的這個人是犯人嗎?」
韋斯利關上錄音機。
「蘇利文的公寓離春街多遠?」
「我正等著你解釋呢。」韋斯利說。
「又是華德爾。」
「沃金斯先生,能麻煩你告訴我怎麼跟她聯繫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警察這麼愚蠢,實在讓我很惱火。」他聲音更大了,「報上說從感恩節到現在,在里士滿市區已經有好些店裡、車子上、家裡的鳧絨製品被偷了。你知道,幾條被子啦、一個睡袋啦、三件滑雪夾克啦,什麼什麼的。記者還訪問了好幾個人。」
「槍啊。」
「他跟接頭的人碰面領取現金,」我說,「然後他和蘇珊碰面,分她一點?」
「告訴我史蒂文斯在做些什麼。」我說。
「華德爾太太獲得許可,可以帶東西給兒子?」
「等那個可憐人有空接電話的時候,我再跟他商量一下。現在應該是聯繫一些舊同事的時機了,看看有沒有人能來這裏幫一陣忙。簡森在夏洛茨維爾執業,要不你聯繫他試試看,問他願不願意打個電話給我。」
「據我所知不夠,但蘇珊上過好幾門課,而且辦公室里也有UNIX的書。」
「我就知道。有個該死的渾蛋闖進我公寓里來個大搬家,警察除了把黑粉撒得到處都read.99csw.com是之外——而且我告訴你,那天我剛好穿著白色的克什米爾毛衣——什麼也沒做。這是你那些該死的案子之一。」
「不,」我說,「事情不是這樣。」韋斯利看著我。
「那個華德爾要求與他一起埋葬的信封。」
「如果我真的出了事,誰恨我大概也都不重要了吧。但我不希望你恨任何人,因為恨意會對你自己造成傷害。」
「對。不管他們是怎麼通報的,唐納修太緊張了,他絕不會讓一個封了口的信封塞在華德爾的口袋裡,跟著他的屍體一起抬走。所以他批准了華德爾的要求,然後想不動聲色地看看信封裏面裝的是什麼。他決定等華德爾死後把信封掉包,於是吩咐某個嘍噦負責這件事。這就是收據會牽扯進來的原因了。」
我想起在她的衣領和圍巾上聞到的古龍水,也記起了翻尋史蒂文斯辦公桌的那晚當面質問他時,他的舉止。
「他很多時候都不在這裏。他簽單外出時只不清不楚地寫幾個字,沒人能確定他去了哪裡。我懷疑他在找新工作。」
「不是,她是你們那裡的警衛。」
「好,凱,我們倒回去一點。華德爾被處決幾天後,蘇珊或史蒂文斯或他們兩個人一起試圖闖進你的電腦。我們推論,他們要找的是驗屍報告里的某樣東西,是蘇珊在解剖時無法親眼看到的。」
「逃課幾天,就會變得比較困難。」她說。
「米歇爾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想請你打個電話到DNA實驗室,請唐娜幫我個忙。她應該收到了一份向實驗室要蘇珊胎兒組織分析結果報告的申請單。」
韋斯利一言不發。然後他說:「史蒂文斯用的那種古龍水叫什麼名字?」
「我們一定會把他搞垮。」
我聽見她護衛的空間里的某處傳來像關櫃門的聲音。
「那你就該想辦法讓它變得比較困難啊。」
「我的想法是,典獄長有某些見不得人的活幾需要找人做,便挑了一個犯人當私人的地下工作人員,把這頭禽獸給放了。但唐納修在策略上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他挑錯了人,因為犯下這些凶殺案的犯人不可能讓任何人控制他。凱,我認為唐納修可能沒打算害死任何人,直到珍妮弗·戴頓被殺,他才嚇壞了。」
「把它放在最前面那個信箱里,和其他有待整理的化驗結果和報告放在一起。」
「一套百科全書,共有六箱,每箱重十八磅。」
「一張耶穌的圖片,差不多明信片那麼大,後面寫了些東西。我記不清了。類似『我會在天堂與你同在』的話,但是字拼錯了。『天堂』拼成像『一對骰子』擠在一起似的。」海倫·格瑞姆斯說話時臉上毫無笑意。
「被我們這一類的人。恐怕他自認比所有的人都聰明,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他幻想可以玩些把戲,犯下一些凶殺案,來供他一再玩味這些景象。對他來說,幻想不是行動的替代品,而是為行動作準備。」
「喂,我叫希爾頓·蘇利文。」那個人大聲說。
我覺得和露西一起在家裡變得很自然,她不再只是個客人或者暴躁易怒的小女孩。「得打個電話給你媽媽和外婆。」
「當然不是。」
「你認為付錢的人是誰?」
「哦,她不在這裏工作了。」
「否則他就得問費爾丁或問我,但他不會那麼笨。我們都不可能把這種機密細節透露給他、蘇珊或其他人。」
「為什麼?」
「對不起。」我溫和地說。
「她沒有質疑?」我問。
「史蒂文斯動過她。」
「我是那麼說的。」
「本頓,你知道我們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嗎?我們這麼坐在這裏,談論著在華德爾死前就被篡改的電腦記錄,這表示在華德爾死前已經有一樁盜竊案發生,還有一個小男孩被殺害。換句話說,典獄長的這個『地下工作人員』,是在華德爾處決之前就被釋放了。」
「這是公眾信息。」
「海倫,你讓暖氣都跑出去了。」她身後響起一個甜美的聲音。
「紅色。」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本頓。」我告訴他,我去見了海倫·格瑞姆斯,從她那裡得知了華德爾太太最後一次去見她兒子的事。
「嗯,記者顯然是從警察那裡得到這些失主姓名的。換句話說,就是你告訴他們的。」
「在這一點上不可能有疑問吧?」
羅絲沒說話,我感覺她開始難過了。
「我猜是要他負責阻礙華德爾在停屍間的指紋採集程序,以及負責讓檔案處華德爾那張大拇指的血指紋照片消失。這可能只是開始。」
「比方說,他知道蘇珊那三千五百元是哪裡來的?」我說。
「你的地址登記在古馳蘭郡的法院記錄里。」
「要命,等一下。」
「非得今晚打不可嗎?」
韋斯利一言不發。
「她確實帶了東西給華德爾,但也不是什麼大東西,我就打電話向典獄長申請許可。」
我起身走到廚房窗前。一隻公紅雀從餵食器里啄食著葵花子,然後展開血紅的羽翼飛走。
「如果我告訴你,每次我來看你,都不停地想著那天晚上,你會作何感想?」
「那你知不知道哪個犯人失蹤了?也許這個人不是被合法釋放的?你在那個職位上,應該知道有誰進監獄、有誰出去吧。」
「這能解釋那些收據的來源。」韋斯利說,「比方說,監獄的某個工作人員需要到彼得斯堡去出差。但那些收據怎麼會跑到華德爾的褲子口袋裡去呢?」
「那我該怎麼做呢,沃金斯先生?她把錢付了,她留的地址就是你們那裡啊。」
「她訂了什麼?」他聽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跟你說了,就這樣。現在我要進去了,你不要再到這裏來。」她手握住門把,這時雨滴緩緩從天空中落下,在門前的水泥台階上留下鎳幣大小的濕痕。
「他一開始走到車旁,不可能馬上就知道她怎麼了。如果她趴在方向盤上,他是看不見她的臉的,所以把她往後靠在椅背上。」
「然後他逃之天天了。」
「找到指紋了嗎?」
「沒什麼事會讓我驚訝了。」
「那樣很好,可是不夠好。」我平靜地說,「來吧。」
「被我們追捕?」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