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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他眉毛以下的誠摯臉孔已被日照晒傷,顯然是沒有戴帽子造成的。我想他可能就是外面那輛凱迪拉克的車主。
「有幾位兄弟在廚房,還有一兩位在院子里和後面的樹林中搜查。」
浴室與櫥櫃間擺有一把木製吧台椅,他的屍體就在椅子邊,被一條色彩繽紛的阿富汗針織毯遮蓋。屍體上方有一根已經割斷的尼龍繩,由木製天花板的一個挂鉤上懸垂下來。我從醫事包中取出一雙手套與溫度計。當我拉開那條毯子,露出費格森的慘狀時,馬里諾暗暗咒了一句。我懷疑他這時的恐懼比挨子彈還強烈。
「我原本以為他會在套上繩索時才將安全套戴上。」
「也不能。」
救護車的後門關起來。警笛像是抗議似的卡了幾聲,開始鳴叫。
「感覺如何?」我問他。
我插嘴道:「莫特六點發現了他。」
「疼痛已經減輕了一些。驗屍官應該馬上就到了,他是個醫生。」
我可以聽到莫特沉重的喘息聲。
「彼得·馬里諾還在附近嗎?」他問對方,「告訴他我們有緊急狀況。要他帶上過夜行李,儘快趕到人質救援小組與我們會合。我見到他時會向他解釋。」
「聽著,我要凱茲參与此案。」我在韋斯利起身時說,「我們需要將所有物品進行採證,以免事情與表面不符。」
幾分鐘后我們飛離地面,黑暗的地表忽然落在腳下。通風孔開啟,艙內燈光熄滅后,我們的交談聲飄忽不定。直升機往南朝一座山城加速飛去,當地又有一個人喪生。
「有人說,快|感來時,你也快要走了。」馬里諾以他一貫的嘲諷語調說道。
「嗯,十二號。」
「凱茲在樓下。」他告訴我。
詹雷特跟著擔架出去了,我回到走道另一頭的卧室。從窗口望去,街道上閃動著紅光,莫特被台上了救護車。我不知道他能否活下來。我望著費格森癱軟的安全套和僵硬的胸罩,似乎覺得他仍活著。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看起來像是意外,自,慰出了差錯。不過我們不能確定。」
「有意思。」我在馬里諾拉開抽屜時說。
我回到韋斯利身旁,我們再度邁開腳步前行。「你認識的人?」他問。
我腦中浮現出露西的臉龐—她湊近女友以手遮住火光時,下巴與臉頰可愛的曲線。他們充滿激|情的聲音在我的腦中迴響,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目瞪口呆,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想不出韋斯利到底知道多少。露西自從秋季開學之後便一直在匡提科實習,他與她見面的機會比我多。
「是詹雷特醫生嗎?」
他清了清喉嚨。「今天傍晚大約六點,我順道過來看看馬克斯是否要出去吃晚飯。他沒來應門,我以為他在洗澡之類的,於是自行進門了。」
「我在州調查局探員馬克斯·弗格森家的廚房裡。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當赫謝爾·莫特隊長突然由前九九藏書門現身時,我有點錯愕。他顯然沒有聽從我的勸告。
「停在車道那些,是的,長官,」警察回答,「他在角落裡那個開著窗戶的房間。」
「外面車子很多,」馬里諾說,「可人都到哪裡去了?」
「……那是因為你總是這麼做。」露西以我一聽就知道受了傷害的語氣說道。
「我希望你不要沉迷。」
「你抽煙嗎?」
等他的胸口鼓起,我數四下后再次吹氣。
我摸黑從手提包掏出一把迷你手電筒后,在醫事包內繼續翻找。在我表示愛莫能助時,馬里諾暗自咒了一聲,我這才發現他仍然穿著參加漆彈訓練時的運動褲、帶帽兜的運動衫、系帶長靴。他看起來像是某個棒球小聯盟球隊的酗酒教練,我忍不住將手電筒照向他背部上方及左肩明亮的紅漆。馬里諾中彈了。
「也有可能昏了過去,然後滑倒。」我回答。
「是,女士,我知道。」
「沒關係,」我安撫他,「不過現在不能讓任何人碰他,這一點非常重要。」
「我不知道你打過橄欖球。」我說。
「玩過頭了。」馬里諾說。他厭惡飛行。
「只有我一個人。除了樓上,我剛才告訴過你了。我已經打電話給驗屍官,調度員正在派人過來。」
「有沒有暈眩或出汗?」
「已爬升到四千五百英尺。」飛行員的聲音有耳機中傳出來,「大家都還好嗎?」
我們走向走廊盡頭亮著燈的房間,莫特沒有跟過來。
我再次返回卧室。馬里諾蹲在柜子旁,凝視著屍體,滿臉難以置信和鄙夷的神色。
「助攻員。」
我緩緩轉身。「我們需要另一個小組。」我說。
夜色已濃,遠方一輪銀色明月,樹木在風中沙沙作響,有如雨聲。我與韋斯利沿著傑斐遜雕像前的車道,穿過一條將聯邦調查局國學院與靶場隔開的道路前行。在距離我們最近的那個可以烤肉與野餐的非軍事區樹林里,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由於她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我一時以為自己看錯了。及至想起露西曾向我提過,她有時會在晚餐後來這裏獨自漫步,我忍不住想藉機向她賠不是。
他衝出門,我緊隨其後。
「你可知道她曾有過這種行為?」韋斯利委婉地問。
「還有別人嗎?」
「弗格森回到家不久,這一點很確定,無論該怪誰或怪什麼。」我在法國作曲家柏遼茲的音樂中,重拾我們斷斷續續討論的話題。
「不,那是因為你總是認為我在這麼做。」那個女人以安撫的語氣說。
他仰面躺著,D罩杯的黑色胸罩內塞子襪子,聞起來有一絲麝香味。他死前穿著的黑色尼龍褲已褪至膝蓋處,一個安全套仍垂掛在陰|莖上。一旁的雜誌顯示他偏好受虐的波霸型女性。
「我們這裏只有他一個醫生。」
「都到齊了?」我們靠近時懷特問道。
「沒有,長官,」模特動情地說,「我無法想read•99csw.com象。我真的弄不明白…呃,我曾聽過有些人是用稀奇古怪的情|趣|用|品,但我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廚房。」
「會。歡迎你來協助,到時候我在討論這一切。」他望著走到另一頭。
「我正在抽。」
「咳嗽時會痛嗎?」
「哦,天哪,」他失聲叫道,「我已經將他解下來……」
「詹雷特醫生拍了許多照片,但他什麼都沒有碰,正如你吩咐的。如果你想找他,他就在外面與警察談話。」
「描述一下痛的位置。」我心生警覺。
「就在中間。」
韋斯利在晚上六點二十九分回電話給赫謝爾·莫特隊長時,莫特的聲音近乎竭斯底里。
「那些車子是費格森的?」衛斯理在我們走上混凝土台階時問道。
韋斯利看著我。「我們要出發了,晚上十點之前就會與你碰面。這期間,保持冷靜,不要焦躁。」
我維持每分鐘六十下的節奏,額頭汗如雨下,脈搏加速。我的胳膊酸痛,到了第三分鐘幾乎不聽使喚時,終於聽到樓梯口傳來醫護人員與警察的聲音。有人扶著我的胳膊,將我帶開,幾雙戴著手套的手接過急救工作。有人高聲維持秩序,並以急診室中那種冷靜的聲音宣布各項搶救行動。
他開始上樓。「馬克斯是…他是…呃,可惡。」他停下腳步回頭望著我們,眼中泛著淚光。
懷特是個典型的健美男子,穿著一身黑色飛行服。他打開直升機門協助我們登機。馬里諾和我坐在後座,韋斯利坐副駕駛座。螺旋槳開始旋轉,引擎開始預熱,我們也戴上了耳機。

02

「我一直認為最悲慘的事是死在馬桶上。」他說。

01

「斯卡佩塔醫生?」
「天啊!」馬里諾轉向我,「弗格森一定是剛剛……」
「驗屍官呢?」
「沒錯。」
「在黑山?」
「什麼位置?」
「沒問題,我會送她到醫院。」詹雷特隨後把他的名片遞給我,「今晚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打我的尋呼機。」
「我仍沒弄清楚你是怎麼發現他的。」馬力諾說。
飛行員打岔道:「機上有音樂,有人想聽嗎?」
伴隨著划火柴的聲音,一道小火花劃過黑暗。頃刻間,露西的側影浮現,她湊近她的朋友。我看不見她朋友的臉。黑暗中只有她們來回傳遞香煙時,香煙頭髮出的微光。我默默地轉身離開。
「沒有,女士。」
莫特重重吐了一口氣。「好了,我不想站在這裏向你撒謊。他們的確上樓看過,但沒有人破壞現場,這一點我可以保證。醫生是唯一靠近的人。」
「胸口疼痛可不是鬧著玩的,莫特隊長。」我語氣堅決地說。
「當我發現他時,胸口就開始疼痛。」
肛溫是三十三攝氏度,與我預期的九*九*藏*書相符。費格森如果在這個房間死去大約五小時,屍體又被蓋著,就應該是這個體溫。細部肌肉已經開始僵硬。安全套黏附著,裏面一大攤分泌物已經幹了。我走到床邊查看,盒子裏面的確有一個安全套不見了。我走入主卧的浴室,在垃圾筒中找到了紫色的鋁箔包裝紙。
「露西,我們別再談論這個話題了,行嗎?」
「讓我來一口那個東西。」
我對他說:「莫特隊長?我是斯卡佩塔醫生。我要你將現場一切保持原狀。」
「大約四點半。他可能在五點鐘到家。」
「太好了,」馬里諾關上車門時嘀咕,「大家都來了,連他表哥艾布納也來了。」
「我不是沉迷,只想吸一口。」
莫特設法保持冷靜,我們也繼續上樓。二樓的地板與一樓一樣鋪著暗紅色地毯,上了厚漆的松木呈現出蜂蜜的顏色。
「當然。」
「暈機?」
「有什麼事?」
「好主意。」
「是,長官。我會坐在這張椅子上,直到胸口不再疼痛。」
「『戰馬之家』,」韋斯利讀者圍牆上所懸挂旗幟上的字說,「希望他們這一季打得比我們好。」
莫特隊長癱倒在樓梯附近,臉朝下,動也不動的趴在地毯上。我跪在他身旁將他翻過來,他已經臉色發青。
「可為什麼包裝紙不在屍體附近?」我將包裝紙從垃圾中挑出來,盡量避免碰觸,把它放進一個塑料袋內。馬里諾沒有搭腔,我接著補充道:「呃,我猜那得看他是什麼時候將內褲脫掉的。或許他在將繩索套在脖子上之前就脫了。」
我開始檢查緊纏在他頸部的那根尼龍繩套索。繩子老舊起毛,在完美的絞刑結第八圈處被割斷了。他眼睛幾乎閉著,舌頭吐出來。
「好。我看著能否找到他。」凱茲是我在諾斯維爾的法醫同事。
「你在哪裡?」韋斯利再次對著免提話機問。
馬里諾以胳膊頂頂我。「有沒有阿司匹林?」
沒過多久,車就停在一條友消防車和警示燈的狹窄街道上。我數了數,除了我們這輛,還有三輛警車﹑一輛救護車﹑兩輛消防車﹑兩輛沒有標記的車輛,以及一輛凱迪拉克。
刑案現場的警戒條從前陽台圍至庭院內的樹叢間,將灰色的二層樓的兩側都隔開來。一輛福特烈馬汽車停在碎石車道上,後面跟著一輛沒有標記的雲雀牌警車,車上有警用天線和警示燈。
「我沒事,很欣慰你在這裏。」我很誠懇地說,因為我無法將自己的病人交給非醫學院畢業的人照料。「我能否將模特隊長交給你照顧?」我擦拭臉龐與脖子時,手臂微微發抖。
「詹姆斯·詹雷特。」他證實了我的猜測,「你還好吧?」他遞了一條摺疊整齊的手帕給我。
「搞什麼鬼…」馬里諾叫道。
馬里諾砰砰跑下樓,我將手指按在莫特的頸動脈上,卻摸不到脈搏,又重擊他的胸口,心臟沒有反應。我只得做心肺復甦術https://read.99csw.com,重壓他的胸口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然後將他的頭往後仰,朝他口中吹氣。
「你有沒有心臟病或高血壓?」
「放鬆點,隊長。」韋斯利冷靜得出奇。
「我進來時……天哪,我不能就讓他那樣。」
「我會到場。謝謝你。」我擠出一絲笑容。
「他一定是到家后不久。」馬里諾說,「我們知道……」
走近樹林邊緣時,能隱約聽到交談聲,我異想天開地以為露西可能在自言自語。她坐在一張野餐桌的桌面上,我走近一些,正打算開口教她時,卻發現她是在與一個坐在旁邊長椅上的人說話。兩人靠得很近,側影合而為一。我僵在一棵高大濃密松樹的陰影下。
「可以想見。」我說。
「行啊,不過你應該看看其他人。」他的聲音忽然傳入我的耳中,「喂,本頓,有沒有阿司匹林?」
「那麼,不要給我理由。」
「古典樂。」
「沒關係……」
天氣不錯,我們以每小時一百零五盈利的時速飛過清朗的夜空。我們下方的車輛有如眼睛明亮的水蟲在滑行,而萬家燈火則如同樹林中的小火苗般閃爍。若非我精神緊繃,晃動不已的夜色很可能會將我搖入夢鄉。影像紛至沓來,疑問接二連三浮現,我無法定下心來。
馬里諾走到窗邊,俯身查看窗台上一個裝著琥珀色液體的玻璃杯。「威士忌,」他說「完全沒加水或幾乎沒加。」
「我懷疑他這麼晚了還會待在人體農場。你或許應該打他的尋呼機。」
一路上們有什麼風,直到我們進入山脈。一時間整個地表似乎成為一片漆黑的平原。
韋斯利記下地址與電話號碼。他掛斷電話后,又撥了一串號碼。
「什麼時候開始痛的?」我想知道。
「我們知道他所乘航班帶達阿什維爾的時間嗎?」
「你的推斷很合理。」
我沒有注意到馬里諾已經走入房間,直到他觸碰我的胳膊。
「少數服從多數,彼得。」
「這符合他坐在椅子上的情形嗎?」馬里諾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的斷繩。
「我以為是的。」我說。
「莫特隊長,放鬆點。告訴我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本頓,」我說,「我馬上回來。」
兩位穿制服的黑山警察局警察走上來。他們看起來稚氣未脫,似乎未到可以開車以及配槍的法定年齡,目光躲閃﹑臉色蒼白﹑神情惶恐,好像我們是乘宇宙飛船在一陣眩光中降臨一般。他們不知道要如何對待我們,也不知道小鎮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開車接我們離去的路上,彼此沒說幾句話。
「凱茲醫生已經由諾斯維爾出發了,」韋斯利告訴我,「他會到現場與我們碰面。」
「以前通過嗎?」
「他是達到高潮后滑倒?」
「去你的。本頓。」
「在我記憶中沒有。不像這樣。」
「是的,謝謝,懷特。」
「是沒多久。」韋斯利的聲音由副駕駛座傳來,「他開完會後立刻離開匡提科,搭乘九_九_藏_書下午一點的國內班機。」
在螺旋槳逐漸停下時,馬里諾望向窗外。「我高中參加了橄欖球隊,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觀賞過高中橄欖球賽了。」
「什麼?」
周調查局探員馬克斯·費格森的卧房相當男性化,很質樸,松木櫥櫃,以及一盒「彪悍騎士」牌安全套擺放在床邊的桌子上,床上鋪有被褥。他早上在匡提科穿的那件西裝整齊的掛在一把椅子上,鞋襪就在附近。
我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挂鉤,無法判斷它已經裝在哪裡多久了。我正打算問馬里諾有沒有找到其他色情雜誌時,被走道上一聲沉重的撞擊聲一驚。
「我沒有咳嗽,不能確定。」
「治理不能抽煙吧?」
「我一直撐著。」他看到我門后如釋重負,我幾乎以為他會來一個擁抱。不過他臉色蒼白,襯衫衣領已經汗濕了,眉頭與頸部也有汗水的亮光。我聞到一股煙臭味。
「重點是在自|慰時使用繩套會壓迫頸動脈,」我解釋,「使氧氣及血液無法流向腦部,這似乎會增強高潮的快|感。」
「已經採取什麼措施了?」韋斯利問。
我靠在牆上設法喘氣,這時注意到一個矮小的金髮年輕人很不協調地穿著高爾夫裝,正在台階頂端望著搶救行動。他朝我這個方向望了幾眼后,怯生生地向我走來。
「哪一類?」
「就我所知沒有。」
「明天早上你會替費格森驗屍嗎?」我問。
「疼痛有沒有延伸到你的臂膀或頸部?」
十五分鐘后我到達大廳時,韋斯利已經等候在那裡,肩上背著一個背包。而我只是匆匆回到房內將便鞋換成較得體的鞋子,再胡亂抓了些日用品,包括醫事包。
「他的心跳停止了!叫醫護小組過來!」我將莫特的下巴扳開,以免氣管阻塞。
「有點冒汗。」
我們默默走過空蕩蕩的靶場,一排排槍靶靜立不動,輪廓冷硬。靶場后,一座控制塔佇立在完全以輪胎搭建而成的一棟建筑後方,那是人質救援小組,即聯邦調查局的特種部隊實彈演練場所。一架藍白色的貝爾噴氣式直升機停在附近草坪上,像一隻酣睡中的昆蟲,飛行員懷特與馬里諾站在飛機旁。
九點十分,漆黑的夜空浮遊著點點繁星,藍脊山脈有如一座漆黑的海洋,無聲無息的聳立著。我們沿著濃密的樹林前進,平穩的轉向一座磚造建築,我猜那是一所學校。我們在一處角落找到一座足球場,警方將我們的降落區照得一片通明。上百萬燭光亮度的夜間照明燈照在機腹上,懷特駕駛著飛機如小鳥般平穩降落。
「這裏其實是斯旺納諾阿,」懷特說,「黑山就在東面。」
「他們沒有上樓?」
我們在走廊處停下,背對著通往二樓的樓梯。
「莫特隊長,我要你仔細聽好:將煙熄掉,設法冷靜下來。我很擔心,你受到嚴重驚嚇,又是煙民,這很可能會誘發冠心病。我現在無法幫助你,你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
「符合。」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