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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零點一二。」
「在這件事發生前,露西曾經向我提起嘉莉參与了工程研究處一項生物測定鎖系統的研發。你知道此事嗎?」
他停頓了一下。「讓她去聯邦調查局暫時接受一陣保護是否妥當?」
「你對工程研究處發生的事有什麼線索嗎?」
「在文件上註明我的名字,叫他們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例如,」我繼續說,話筒不在話機上。「翻車撞樹,那是理所當然會發生的。」
我繼續往前走,大約走了一百英尺后,到達辛克萊在報告中標示的那處路面。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一片黑色的橡膠痕迹,那是賓士車的皮雷牌輪胎昨晚留下來的——根本不是剎車痕,而是如我剛才離開德士古加油站那樣突然加速時留下的車痕。
「你買了一把半自動手槍,還記得嗎?」
「你喝了很多酒。」我說。
「我會找電話公司追查那個電話的確切時間,我們可以將錄音帶調出來。」
「你有腦震蕩。」
「那就很難說了,需要用顯微鏡檢驗。」
「目前還沒什麼收穫,凱,」她說,「加州方面查找不到一個死於嬰兒猝死症.名叫梅利.喬.斯坦納的孩子。我們也試過其他幾種死因的查詢。你能否提供死亡的日期或地點?」
「斯卡佩塔醫生,你能否看看這個?」惠特醫生來自托皮卡,她戴著沾滿血跡的塑料面罩,聰慧的灰眼睛從面罩后望著我。
「哦,天哪!」
老人繼續說下去:「但是程數不高,很有可能是一九九四年的。如果你不介意,這輛車要多少錢?大約五萬美元?」
露西是在留下這些車痕后才失控偏離路面的。我在泥地里找到了輪胎印,她想急轉返迴路面,其中一個輪胎摩擦到了路面邊。我仔細檢查了翻車對路面造成的凹痕,與安全島的樹榦擦撞的痕迹,以及散落四周的金屬與塑料碎片。
「漢諾瓦方面的報告比較齊全。」
「她看起來一定很慘。」
「是的,很有可能。我知道匡提科目前正在實施的不少機密計劃的詳細資料,因為那項犯罪防治法案,我替聯邦調查局爭取了不少經費。」
「好恢復得不錯,法蘭克。我今天下午就接她回家。」
「我敢說兩側都有安全氣囊。」她有氣無力地笑了笑。
「我明白她為什麼要去工程研究處任職了。但擁有這種背景還會被聯邦調查局僱用,真令人驚訝。」
「你記得去奧北克餐廳吃晚餐和去綠頂公司的事嗎?」
「我以為車禍發生在九十五號公路上。」我說。州際公路是州警的管轄範圍,無論車禍現場在何處。
「若是平時,那最好不過了,」我說,「但我想她目前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聯邦調查局。」
她搖搖頭,伸手取過一張面紙。
「他們認為翻車時我的頭撞到了車頂。你的車子……真是過意不去。」她眼裡親著淚水。
「就算是第二十件,我也看出來他會犯什麼錯誤。他沒有理由到距離露西偏離路面地點的兩百英尺處尋找滑痕。」
「漢諾瓦的德士古加油站,在一號公路下方。車身全毀了,女士。如果你可以給我你的傳真號碼,我會立刻將報告傳過去。」
我回到那輛林肯車上時呼吸急促。「車內不是血跡,可惡!」我低聲咒罵,帶上車門,發動引擎,疾馳上路,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都會。我帶著尋呼機。」
我以前從沒有想過,車主是我會讓他們大費周章。
「我明白了,呃,我可以理解。九九藏書如果需要協助,我可以安排其他地方。」
「我看看,資料在這裏。上面只說她在去年四月提出申請,於八月中旬開始上班。」
「沒有,」我衣衫不整地坐在床邊告訴他,「是露西開了我的車。」
他彎腰從後車窗探視,伸手撓撓脖子。「當時天色已暗,車窗又渡過色膜,我還沒有注意到......沒有人會在晚上把遮陽板豎起來。」
輪胎並沒有爆,兩個安全氣囊也都已打開。
「我和利德談過幾句,他對此案的了解不是很深入。」
我掛上電話,感到脈搏狂跳,頭皮發麻。我環視著車內的灰皮革,儀錶板、置物箱,以及車頂的紅色污漬,它們既紅又稠,將掉落的頭髮黏在車內。
「遺憾的是,這一點只會對她的涉案更不利。」
我下車,取出一把銼甲刀,將車尾擦撞處的綠漆刮下,小心翼翼地包進面紙,然後試圖將撞毀的尾燈拆下。折騰了很久,仍拆不下來,我只得請老人去拿把螺絲刀來。
「什麼車?」
「露西也是八月中旬開始任職。嘉莉在此之前從事什麼工作?」
我開車回到里士滿,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打電話給誰。我想起了州警局的刑警麥基,我們曾多次在一起處理車禍現場,也曾在我的辦公桌上用模型車模擬事故發生的情形。我給他的辦公室留言,他在我回家后不久就回電話了。
「辛克萊警官,必須有三百二十九英尺長的剎車痕,才能判定行駛時速為七十英里。你只找到三十二英尺長的剎車痕,是怎麼判斷她的時速超過七十英里的呢?」
「我一向只喝三杯酒。」
「凱,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什麼?」
「我有槍,你為什麼不問我?」
離開前,我走在走廊上找到主治醫生,並與他交談片刻。他很年輕,和我談話時好像我只是個心急如焚的姨媽,分不清腎臟與脾臟。在他匆匆向我解釋腦震蕩是腦部因遭到重擊而受傷時,我不置一詞也不動神色,後來我知道過的一個醫學院學生路過並叫了我的名字,他立刻面紅耳赤。
「能多談變細節嗎?」
「我不記得自己如何離開那裡的。」
「有可能,」他表示同意,「問題是要找出證據。即使我們可以找到證據,除非是物證,否則無法對她提出起訴。」
「目前知道的並不多,便我有那家店的地址。你能不能等一下?我把地址找出來。」
「露西竟然說她在參与一項根本不存在的計劃,那就奇怪了。」我說。
「絕對不會錯。你若做出印模,就會發現路肩的輪印與後方路面的輪印吻合。這種滑痕只有在外力造成車輛忽然改變方向時才會出現。」
「綠頂公司槍具店呢?你記得自己去了那家店嗎?」
我湊過去。「邊緣有灼燒現象,也許是灼傷的。他穿衣服了嗎?」
我繼續說:「即使他們沒這麼要求,要她戒酒也是個好主意。這有兩個好處,最明顯的是她必須解決這個問題;其次,如果她自願接受幫助,法官或許會從輕發落。」
「有人在她的車後用大燈照射,她將後視鏡上翻,最後不得不將後方的遮陽板也豎起來,以遮擋強光。她沒有打開收音機或CD音響,而專心想事情。她很清醒,也嚇壞了,因為有人正追殺她。」
「是的。」我忍不住笑了。
「不會太糟糕。對不起,姨媽。你怎麼來的?」
我說了半個小時才到達有二十四小時拖吊服務的德士古加油站九_九_藏_書,我的車子就由他們處理,我的賓士車就在圍牆邊,看到它成為一堆破銅爛鐵,我很心疼,兩腿發軟。
她勉強睜眼,虛弱地說,「嗨。」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撥打了他的尋呼機,他回了電話。」
「不會吧。」
「她不需要住院很久吧?」幾分鐘后,她在電話中問。
「這是我的車子。」我告訴他。
「會不會留下永久的疤痕?」她壓低聲音,「她不會毀容?」
我講車載電話放回原位,打開開關。電話聽起來還能用,紅燈斷閃爍著,提醒我快沒電了。收音機與CD音響沒有打開,車前燈與霧燈開著。我拿起電話摁下重撥鍵,接聽的是一個婦女。
露西沒有住單人病房,我走過她旁邊時竟沒有發現她,因為她像個我不認識的人。她的頭髮因血的凝結而僵硬,呈暗紅色,眼圈青黑。她靠坐在床上,彷彿服過麻藥般不知置身何處。我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在樓上的工作室內放下電話已是五點,天色已晚。我環顧四周,有點茫然,在自己家裡卻覺得像個陌生人。
「辛克萊警官叫什麼名字?」我問。
「露西,怎麼回事?」
「運氣如何?」我問。
「真是一場噩夢。」我說。
「入口還是出口?」費爾丁邊問,邊打量自己手邊那具屍體上的傷口,「趁你在場,我要你投一票。」
「我能效勞嗎?」
「希望當時開車的人不是你。」
「她們是同事,我見過她。」
「入口。」我說。
「在城裡進進出出,還是在這裏進進出出?」
「哦,凱,」她笑出聲來,「你會說這種話真令我想不到。對了在和誰交往?」
「剎車痕迹呢?」
「那個路段限速六十五英里。」他只能這麼說。
「一個朋友。我七點離開,想趕快回來。」
「這當然查得到。你為什麼感興趣?」
法蘭克·羅德參議員聽到傳言說我發生車禍,隔天凌晨天還沒亮就打電話給我。
「我會送過去,連同尾燈,送到實驗。我會催他們加快處理。」
「終於這個人從後方追撞她,踩下剎車,」我繼續描述我揣摩出來的現場情況,「隨後她繼續前行,卻發現那人又要撞上來了。情急之下露西猛踩油門,結果失控。而這一切,就發生在幾秒鐘內。」
我轉身,看到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我戴著退色的紅帽子,帽檐處有「普瑞納」的字樣。
「她為什麼要急踩剎車?」
「我們找到一條三十二英尺長的痕迹,顯然她急剎車后滑出路面。」
那份傳真的確是多蘿茜的飛機行程表。她明天下午到達,和露西住在我這裏。
「這是一九九二年的車。」我快步離去時說。那人瞠目結舌,呆立車旁。「三百一十匹馬力,花了八萬美元,全美只有六百輛——只有六百輛。我在里士滿的邁克喬治車行買的。我沒有丈夫。」
「沒有穿襯衫。案發現場是他的住所。」
「我租了一輛車。」
「她不會到精神病院去,而且接受戒酒或戒毒治療也不是丟人現眼的事。真正丟臉的是任其繼續毀滅一生。」
「進進出出。」
「沒有人知道。顯然那家店是她男朋友開的。我們知道她經常出入那家店,因為她目前受到監視。」
「這輛車是你脫掉過來的嗎?」我站起身,掃視著各處細節,心理湧起團團疑雲。
「我下午可以接她回來。」我說。
「你為女性爭取的福利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多,」我說,「尤其是為我https://read.99csw.com。」
老人似乎饅頭霧水。
「什麼意思?」
「這裡有一家報紙報道你發生車禍,懷疑是醉酒肇事。」
「沒錯。後來他們才發現辛克萊剛從警校畢業,這樁車禍是他處理的第二件案子。」
「我明天會去佛羅里達州,嗯,你有我的電話號碼。」
「林肯。」
我又注意到尾燈碎裂了,附近還有一處擦撞痕迹,像是綠漆。我神經緊繃,彎身想看個仔細。
「我是為此而去的。」
「你能不能進行調查?」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露西的車禍不是意外,而且她可能仍身陷危險當中。」
「有些有趣的發現。你聽露西提起過一個名叫嘉莉·格雷滕的人嗎?」
「有她家裡的地址,或是她男朋友家裡的地址嗎?」
「恐怕沒有。」
「法蘭克,她申請工程研究處的職務,以便為間諜用品店搜集情報,」我說,「她可能也是那種厭惡聯邦調查局的人。」
「能令人上癮的東西有很多,」我說,「你的癮頭就是男人。」
我考慮一番,只有打電話給斯坦納的太太了。我盯著電話,正打算撥號時,一直聯絡不上的州警德回電話給我了。
「你感覺如何?」
「有人見她出入那家店時向她詢問的。」
「我也是。你會在附近嗎?」
「辛克萊警官和我一起到達現場,他幫我處理的。在查出車主是你時,我認為有必要立刻查證。」
「那家間諜用品店的老闆是男的?」
「前幾天我打電話給他,他建議我買把西格索爾,還說他一向到漢諾瓦的綠頂公司買。」
「或許正是這個時候她撥了九一一電話。」我說。
「如果你在現場的發現確實如此,那麼當時的情況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誰說那是她男朋友?」
「哦,你有什麼消息就提供給我吧。」
「如果她醉酒駕駛,法院可能勒令她戒酒。」我儘可能耐心地說。
我飢腸轆轆,一陣反胃,喝了一點淡酒後開始在醫藥箱內尋找胃藥。我的胃潰瘍夏天會消失,但它和舊情人不一樣,總會回來找我。
我轉身找紙和筆寫下來,陷入沉思。那家店的全稱是「千里眼間諜用品店」,位於斯普林菲爾德購物廣場,就在九十五號州際公路旁。如果我即刻起程,十點左右可以到達,還能及時趕回來,到醫院接露西回家。
「在現場時它就是這樣嗎?」
「特比昨晚拖來的。我猜你不知道它的馬力多大。」
「你確定看到的是滑痕?」
「露西當時被困在車上。有位警察根據車牌查出車主是我后,以為車內的人是我,後來一個記者以訛傳訛,就這麼發稿了。」我想到了辛克萊警官,我猜犯下這種錯誤的應該是他。
我在一個小時內接到了傳真。依據報告上的描述分析,辛克萊基本上假定露西醉酒駕車,開車打盹。在她忽然醒來急剎車時,車子失去控制滑出路面,她想將車轉回去,結果車身翻覆,在衝過兩個車道之後撞在一棵樹上。
「可他現在在北卡羅來納。」我說。
「天哪!」
「你知道,」羅德參議員說,「格雷滕小姐已經因為與那家間諜用品店有關聯而遭工程研究處解聘,她在申請這項職務時顯然未提及這種背景。但到目前為止,沒找到任何她涉及侵入案的證據。」
「還好吧?」他問。他切割肋骨時結實的二頭肌鼓動著。
我走向那張桌台。
「她和男人約會?」
「然後在大約兩百英尺外有加速的痕迹。」他將想法說出來,「露read•99csw•com西遭人追撞后踩剎車,接著繼續前行,幾秒鐘后她忽然加速並失控。」
「所以你是在喝過酒後去槍具店的。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買槍嗎?」
「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她在你家附近上學,似乎都不想回家,即使回家也不會找我或外祖母談心事。我想如果有人知道,也應該是你。」
「我不知道有這種研究計劃。」
車子前段完全扭曲,與擋風玻璃擠作一團,駕駛座凹陷像是沒有牙齒的嘴巴。車門已用油壓剪撬開,與車身中央部分一起剪斷。我走近時心跳加速,而身後傳來的一個深沉悠緩的聲音更讓我一驚。
「我不知道,我記不起來了,不過似乎是出了什麼意外。」
「又要募款了?」我知道他已心力交瘁,因為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要選舉了。
「這裡是九一一,您好。」
「不用為車子擔心,那不重要。你記得意外是怎麼發生的嗎?」
「她告訴駕駛,且是酒後駕車,女士。可能她正打盹,忽然發現快撞到前面車子的保險杠了。」
我離開辦公室,去樓下停屍間。費爾丁和我去年雇傭的兩個年輕女法醫正在三張不鏽鋼桌台上解剖屍體。鋼鐵相互碰撞的刺耳聲響中夾雜著操作台的流水聲,冷氣送風聲,發電機的嗡嗡聲。冷凍室巨大冷凍室巨大的不鏽鋼門打開了,停屍間的助手推出一具屍體。
「發生車禍后大部分人看起來都很慘。」
「不知你能否儘快將現場圖和報告傳真給我?另外,可以告訴我我那輛車子被拖到哪裡去了嗎?」
「真是可惜。」他搖頭望著已經慘不忍睹的賓士車,「相信這是我見過第一輛賓士E500.這裡有一個工作人員很了解賓士車,他說保時捷幫忙設計了這款車的引擎,而且產量不多。這是那一年產的?一九九三年?我想你丈夫應該不是在這附近買的。」
「你怎麼知道的?哦,算了。」她忽然變得很茫然,眼皮沉重,「我四點左右去了餐廳。」
「不,多蘿茜,她不會毀容。你對她酗酒了解多少?」
我對他的假設在其中一個重要細節深感疑惑。我的賓士車有防抱死剎車系統,在露西踩剎車時,不應該出現辛克萊警官描述的那種打滑現象。
「我不想毫無防備地住在那兒。彼得建議我買那把槍。」
我運氣不錯,打電話給安德魯.辛克萊時他剛好在辦公室。他告訴我露西是自己開車肇事,她高速行駛于亨里科縣北部邊界九十五號公路往南方向。
「我覺得自己沒喝那麼多。我不知道車子為什麼會駛出路面,但我想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要自己的槍,我已經夠大了。」她的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我離開醫院,前往已離開一個多星期的辦公室。正如我料想的那樣,我花了幾個小時整理書桌,同時與處理露西車禍的州警聯絡。一通留言之後,我打電話給在戶籍記錄中心工作的格洛里亞.拉文。
辛克萊的報告註明我的賓士車在八十六英里中標以北大約八十英尺偏離路面。我這時停在那個地點北面至少兩百英尺處,卻注意到右側車道有尾燈的玻璃碎片,不遠處有還剎車痕。這道車痕是向一側打滑,大約兩英尺長,距離一道三十英尺長的直行剎車痕約十英尺遠。我在車陣間穿梭,撿拾玻璃。
「是的。」
「我沒有問辛克萊是否將她駛離路面處的輪胎印做成印模,我想他應該沒做。」我將一切解釋清楚后又說道。
「亂成一團。」
「露西?」
我小心翼翼地彎腰read.99csw.com進入車內,看著後視鏡。鏡子稍後上翻,以減少後方車輛前燈的強度。我從手提袋中取出鑰匙,側坐在駕駛座上。
「沒問題。那些漆呢?」
「縮寫應該是A.D.吧。」
「車速多少?」我問他。
我的兩部電話先後響起,都由答錄機應答。我泡在浴缸里用酒服藥時,傳真機響起。我知道我妹妹多蘿茜會馬上趕過來——有緊急情況她總會到場,因為那可以滿足她對戲劇化的需求。她會藉機作研究。無疑,在她的下一本童書里,主人公會處理車禍問題。書評家會讚揚多蘿茜的敏感與智慧,她照顧想象中的人物永遠比照顧自己的獨生女出色。
「沒錯。在一般情況下,當漢諾瓦的警方……呃,辛克萊趕過來時,利德會告訴他一切已在掌控之中,然後他會自己畫現場圖進行丈量。但這次他看到車牌號后開始緊張——三位數表示車主是政府要員。辛克萊開始做分內工作,利德則用無線電聯絡,找他的長官追查車主。待查明車主是你后,他的第一個念頭是車內的人是你。你可以想見當時的情況。」
沉默。
「她體內的酒精濃度呢?」
「顯然,她和一家間諜用品店有關聯,那家店專門販賣高科技監視器材。」
「我只記得去了餐廳,接著就有人在急診室替我縫合頭部。」
「上后這裏看起來是不是像油煙?」她用沾著血的周濤比著死者頸后的彈孔。
「能否將你的報告傳真給我?」我問他。
「真不敢相信會在一個星期內和你談兩次話。你再街對面了嗎?」
「她似乎一直都在計算機界活動,從事硬體和軟體開發、程序設計以及工程研究,這也是聯邦調查局對她感興趣的原因之一。她很有創意,上進心很強,不幸的是不太誠實。依照幾位受訪同事的說法,她是一個藉著欺瞞一步步往上爬的女人。」
「恐怕就是如此。」
「這事就交給你處理了,你是我們家的醫生兼律師。但我了解我女兒,她不會這麼做的。我無法想象她會前往連電腦都沒有的精神病院,她會沒臉見人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做。裏面的碎裂金屬像刀片一樣鋒利,何況駕駛座和車內都沾滿了血跡。」
「馬里諾建議的?」我大感震驚。
「她當然有動機,」我強忍著怒氣說,「對一個販賣間諜用品的人而言,工程研究處簡直是聖誕老人。」我停頓一下,思考著。「你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受雇進入聯邦調查局的嗎?是她自己申請的這項職務,還是工程研究處徵募她的?」
我飛速駛上高速公路,回到九十五號公路南下路段,在經過亞特里與埃爾蒙特交流道露西出車禍的現場時減速停車。我盡量遠離高速公路路面,車潮呼嘯涌過時一陣陣強風仍向我襲來。
「時速七十五英里。」
「如果有,你一定會知道嗎?」
「那也是原因之一。還有一些常見的芝麻小事。我的對手正忙著將我變成厭惡女人的男人,像一個妖魔鬼怪似的。」
「遮陽板也豎了起來。」
「我再想想辦法。」我說。
「是的,他不會這麼做。」麥基附和道,「關於這件事,我聽說了,不少傳言,斯卡佩塔醫生。有不少傳言。事實是,利德直到現場后首先就注意到那是你的車牌。」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嘉莉·格雷滕涉有重嫌,但露西的嫌疑更重。
「我想我可以找到一個地方。」
「是去和誰見面?」
「法蘭克,」我繼續說,「你知道嘉莉和她男朋友開什麼樣的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