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章 獄長 第四節

第二章 獄長

第四節

「我問你,今天我們晚上出去,首要目的是什麼?」
獄長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倆,注意過油燈有什麼古怪嗎?」
「你很仁慈?」
侯風的眼睛跟隨著曾通的手,慢慢聚焦在對面理論上應該是空無一人的房間門上的透氣孔上。他摸了摸腰間,將被他捏成尖銳匕首的油燈拿了出來。在一瞬間他已經斷定,這是個看守。也許他是X,他是Y或者Z,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將他捉住,而又不驚動門口偷懶的馬宣。這倒是個難題。在這麼短短一瞬間,侯風至少可以想出一打悄無聲息將對方殺掉的方法,但要活追,那還是個新課題。甚至連強悍如同侯風也不能打百分之百的包票。
「沙……」又來了。那人沒有離開!侯風掂起腳尖快速地跑了回來,但除了臉色蒼白的曾通以外,沒有任何人的蹤影。曾通豎起手,直直地指向對面。
「當然不是。我聽到了門外的動靜。記得那天我把曾通找回來之後的事情嗎?我是說,我們聽到了動靜,出門看到一個看守的背影,當然最後我們沒有追到他。」
「沙……」一種奇怪的聲音同時傳進兩人的耳朵,兩人同時抬起頭看著對方。那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黑暗之中傳來,充分引誘出一個人心底深處能有的最邪惡的聯想。曾通只覺自己的心裏彷彿有一口廢棄百年的荒井,井黑色的大口猙獰地長開著,一股巨大的如同井水一般充沛的冰涼透過他的全身每一寸皮膚。
看上去,有看守在監聽的懷疑已經解除了。可是,明明兩人都聽到的聲音,又做何解釋呢?尤其是,當侯風在甬道口的時候,曾通分明聽到的、從對面空屋裡傳來的聲音。
「是,這裏……這裏……」
「以前聽到過沒有?」
獄長一擺頭:「說話一樣。耳語那種?」
「誰?」
「這裡有些東西,您才來,也許還不知道。」
曾通打斷道:「侯風,你殺人都是……那樣嗎?」
「那裡只有你的雞|巴!」
「三次。」
屋內煙霧繚繞,獄長厭惡地一擺手,似乎對這樣污染空氣並毒害他人的做法非常不滿。對於一個不吸煙的人來說,這是正常的,尤其是鶻山監獄所有房間都缺乏對流空氣的情況下。但是曾通覺得獄長並不是真的對他和侯風的二手煙厭惡。在以前無數次和獄長閑聊的時候,獄長總是端著茶杯看著曾通一支接一支的吸煙,毫無介意之色。曾通覺得,獄長不會因為多出一個人就如此的敏感,他是在藉此掩蓋什麼東西。
「是。」
曾通忍不住問道:「你殺了誰?」
曾通跟了出來,見沒有人,他長鬆了一口氣。他指指門口,耳語道:「馬宣?」
侯風冷哼一聲:「你這麼關心幹什麼?反正不是你老娘。」
烏鴉搖頭道:「不好。非常非常不好。對了,百羽也在這裏。」
良久,沒有更多的聲音。侯風緩九九藏書緩拿起筆,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地寫道:「別出聲,你剛才聽到了?」
烏鴉諂笑道:「對,就這個意思。」
侯風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拋在腦後。監聽者到哪裡去了這個問題現在暫時拋在一邊,他仔細地回想著那聲音,那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他試著用自己的鞋底摩擦地面,不對;衣服摩擦牆壁,也不對;慢慢地走動,這更不可能,穿著布鞋慢慢地走動,連個屁聲音都不會有。
烏鴉無奈地搖搖頭:「抱歉。外面的看守,不要緊?」
「沒事,老子擔保他現在睡得比埋在地下還塌實。好吧,給你說了也無妨。我是進來做一隻的。」
曾通墊著腳尖,將臉貼在透氣孔的木柵欄上,看著烏鴉被兩個看守押送進來。他們將烏鴉關進了侯風對面的牢房。曾通感嘆自己沒有侯風那樣魁梧的身材,這樣艱難地觀察實在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
「那放那麼多屁幹什麼?直接說老侯什麼時候出去老子們也去來來大家一起走一起走,不就完事了?」
依然沒有人。
侯風冷笑道:「看起來,鶻山監獄對犯罪分子的威懾力還不小,可以讓一個從幾歲街頭小偷干起的老資格慣犯產生悔不當初的心理。看來鶻山監獄是該領一個金字招牌才對。」
「沙……」粗粗聽起來,象是布摩擦在地上的聲音,但自己做起來,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侯風看了看同樣一臉困惑的曾通。他問:「那聲音,你聽上去象什麼?」
彷彿是一隻看不見的手同時捂住了所有人的嘴,突然三人之間出現了一陣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除了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以外,曾通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不錯,是烏鴉來了……」
烏鴉笑道:「我哪裡敢,侯先生說笑了。」
「吱呀~~」,讓人頭皮發麻的一聲,侯風輕輕地將門推開了。屋內仍然沒有任何異常得值得注意的東西。侯風惱怒地回頭瞪了曾通一眼,但他很快又來到另一個空房間,也就是自己牢房的對面。這一回,鎖卻是完好的,象徵獄長身份能夠打開所有門的獄長鑰匙派上了用場。
「毫無收穫!」終於侯風放下手中的紙,下了這麼一個結論。曾通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就在上一分鐘,侯風才分析出在甬道里跟蹤他們的可疑人物的情況,怎麼轉瞬間又說是毫無收穫?曾通想不明白,他只明白了一件事情:憑他自己的腦力是根本無法應對這樣的事情,更不要說是嘗試分析。他更明白的是,不管腦力還是體力,他都遠遠不是這個侯風的對手,這個侯風可以隨時象捻死一隻螞蟻一樣隨意弄死他,或者,如果侯風願意的話,可以徹底地玩死他。
「沒有。」
「沙……」又是一聲!侯風猛地推開門,門外空無一人。
曾通和侯風一齊搖頭,獄長道:「我聽過類似的聲音,只不過,不是那種沙九-九-藏-書沙聲,而是油燈的聲音。似乎是沒有燈油了,發出的聲音。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談。剛才說到槍聲,烏鴉該來了吧?」
侯風注視著曾通,見他一臉的白痴般的茫然不知所措,不由笑了出來:「瞅啥?不是毫無收穫是什麼?」
侯風斷然否定:「不是這種聲音。那聲音很奇怪,很古怪,怎麼說呢?就象……就象……」
「不是這樣,」侯風回答道,「任何人都可以不發出聲音。不管是看守還是犯人,大家都穿平底的布鞋。當然不排除也許有沒有經驗的人存在。我剛才已經說了,那聲音不是鞋或者衣服發出的。你是憑空朝門外開槍嗎?」
「砰——」一聲悶響傳開了,憑侯風的經驗,那是把口徑不大的手槍開火發出的聲音。在一瞬間他就笑了:「不知道是誰遭殃了。快,各回各屋。」
看到曾通好奇詢問的眼光,獄長將手摸向茶杯:「我從來不抽煙。煙不是我的。這與你們無關。」他喝了一口茶,又道:「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既然如果是看守們在盯梢,那完全可以不發出聲音。那麼以此推斷,發出聲音的監聽者就不是看守?」
「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為什麼不把我們全部殺光,然後一個人逃出去呢?」
在憑空的想象中,那似乎是一種極緩極緩極緩的腳步聲。但是,如果是對照人走路的聲音的話,會馬上發覺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區別。
侯風打了個哈欠:「有屁就放,老子要睏覺了。老子起碼有三十個鐘頭沒合過眼你知不知道?」
侯風冷笑著看著烏鴉牢房的透氣孔。兩個看守照例是一頓踢,不過和馬宣不同的是,他們選擇的是悶踢,「啪啪」聲如同在打一個沒有生命的沙袋。侯風搖搖頭,他雖然知道看守拿囚犯活動活動筋骨鍛煉鍛煉身體是天經地義,但是烏鴉這麼瘦弱一個人,似乎應該有更好的對付手段才對。烏鴉比他想象中的有種,沒有啃一聲。
「沒有。」
「不,我一點不喜歡。我有那樣的能力,也有那樣的嚮往,但我不喜歡。那樣的工作讓人非常陷入思考的泥潭。思考是件好事情,對,哲學家都是這樣。我不能從殺人中體會到樂趣,我甚至也不能從操縱他人生命的過程中體會到權力的成就感。但從中我卻能親身經歷並感慨人生如同白駒過隙,苦短而無常。」
「可是你剛剛……」
……
「是,是這樣。」烏鴉吞了口唾沫,才道:「侯先生的身手本事,或者腦力,那都是沒得說的,嗯,侯先生既然來了,我們也當然沒有理由不為侯先生洗塵,另外,我們也聽到了風聲,大概是侯先生嫌棄這裏,如果侯先生想出去的話,嗯……」
「對。侯先生,可不可以問一句你怎麼來了?」
如果是曾通在這種情況下,想必會困惑地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裡才好。更準確的假設是,曾通在這種情況下早已嚇得不https://read•99csw•com敢動彈。但侯風不是曾通。他的目光迅速地掃向周圍各個方向,連頭頂也不放過。在沒有目標之後,他慢慢地朝甬道另一側,也就是自己的房間走去。
「有其他人提起過嗎?」
「就是,什麼脊柱……什麼脖子……」
曾通走進這個他天天起床就能看到的、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門。門裡的牢房除了和他的牢房因為需要位置對稱而將炕移了位置以外,並沒有更多的不同。炕上沒有棉被枕頭,露出黃色的土胚,一盞布滿灰塵和沙土的油燈歪歪斜斜地吊在牆角,裏面也不可能有什麼燈油。看得出,這裏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在侯風對面的房間里,想必也是同樣的情況。
烏鴉道:「不是。現在的問題是,大家都出不去。在這裏動手沒有意義。」
侯風點頭道:「我識字,也有看看報紙新聞關心國家大事的良好習慣,你們是五年前趕上嚴打,一起失手的。他還是跟你不對付?怎麼,要我幫你處理他?你現在看上去不象有什麼我感興趣的東西。」
侯風點燃一支煙,暫時休息一下。曾通也點上一支。獄長寬容地看著。如果說獄長的臉在絕大部分時候都如同雕像一般冰冷而沒有生氣的話,他敏銳靈活的眼神則多多少少暴露了他的心理活動。與此絕對對立面站著侯風。侯風的表情相當豐富,嬉笑怒罵皆在其中。但是,侯風的眼睛卻時刻都如同死魚一般空洞。如果走到停屍房,隨便翻開任何一個身披遮頭白布躺在冰冷硬板的人的眼瞼,就會看到侯風的眼神。
「那裡沒有?」
彷彿有一隻強力血泵從烏鴉腳下抽去了他所有的血液,烏鴉紅腫發脹的臉突然變得慘白,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侯先生還是那麼愛說笑。上次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
烏鴉道:「你是曾通吧?好奇心挺重的那個?」
「對!」侯風一拍大腿,「就是那樣!對、對,對極了,我一直想不出那是什麼樣的聲音,對極了,他媽的,就是那樣!」
侯風點點頭,他慢慢站起身來,從側面走向門上的透氣孔。在他的視野里,透氣孔慢慢地變大,自己的陰影擋住了屋內油燈的光線,他站住了,好讓自己的瞳孔略微收縮以適應外面甬道的黑暗。漸漸的他看清楚了外面的甬道,以及對面那個黑暗的,沒有人居住的空房間。
「什麼那樣?哪樣?」
獄長交給侯風的鑰匙是獄長自己的,可以打開監獄里所有的門。而曾通那裡的是開曾通門的備份鑰匙。侯風不知道,在同一時刻,獄長已經決定用一種他自己的方法——也只有以獄長的身份用起來才妥當的方法——解決監聽者,而在一段時間內獄長應該不會需要什麼鑰匙。
侯風惱怒地回身搖頭,表示沒事,他壓低聲音:「你不是說在對面嗎?」
烏鴉和侯風同時笑了起來。侯風道:「你想說什麼?我很殘忍是不是?廢話九_九_藏_書,如果你是只豬,去屠宰場看看那裡有沒有仁慈?那裡血淋淋的器官對你瘦身倒是大有幫助,說不定你會就此吃素,然後得到成仙,素食不是會讓人長壽不是?不過,不,你錯了,我很仁慈。」
曾通搖搖頭,侯風取出記載曾通這天晚上經歷的紙:「現在,我認為是解決你的精神疾病的時候——」
侯風停了一下,然後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能那樣快,讓人在驚懼中死亡是連條沒有打過狂犬疫苗的狗都能做的事情,我老人家怎麼能這樣自降身份?當然哪,如果你有這樣強烈的願望的話,我也沒有理由拒絕的,有道是恭敬不如從命——好了曾通,我已經沒興趣和你鬼扯了。老子現在的眼皮已經重得快掉到地上。烏鴉,你他媽那麼處心積慮來見我,想必不是來跟老子套交情聽老子閑聊狗屁的。說吧,什麼?」
「什麼東西?」
待兩個看守走後,規規矩矩倦縮在炕上的烏鴉站起來,他對對面的侯風道:「侯先生,我來了。」
「對,是我。」
「這裏什麼?」
「客氣,客氣,」侯風道,「情況怎樣?」
曾通道:「似乎象是衣服或者鞋摩擦地面,但是又不象……」
他拿出鑰匙,但並沒有第一時間開門,而是俯下身去,從鑰匙孔里窺探。但仍然沒有看到什麼令人懷疑的。鑰匙空里並沒有他預想的人的身影。於是他輕輕地將鑰匙插|進門裡,輕輕地轉動,鎖「咯」地一聲開了。
「嗯?嗯……」侯風似乎對這個問題有點琢磨不清。這聲音是什麼?或者這意味著什麼?如果曾通並不是膽子嚇破了昏了頭,如果他寫的他的經歷是真的話……
屋裡仍然沒有人,似乎甬道里已經排除了監聽者的存在。他繼續往前走,在拐彎處聽了下來。因為在甬道和另一條交通甬道交接處站崗的馬宣均勻地鼾聲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他探出頭,仔細地觀察馬宣。腳是容易暴露行蹤的地方,衣服背面也許有靠在牆上而帶下的沙土……馬宣一切都正常。
「你。」
那麼,如果這是那個監聽者的聲音,如果是存心要監聽他們的話,完全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音來。
侯風打斷了他的話:「你他媽長點腦子好不好?我們今天的首要目的是出來探路的!什麼叫探路?不知道?我操|我怎麼遇到你這種蠢材了?熟悉環境,摸清路線,好在需要的時候加以利用。明白不?我們今天在探路這件事情上根本毫無收穫!我們回憶的路線根本就驢頭不對馬嘴,沒有一丁點參考價值。知道現在該幹什麼嗎?」
侯風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既然自己和曾通同時聽到,那麼說明都沒有聽錯,那聲音確實存在。曾通以前沒有聽到過,而且也沒有人提起過,那說明不是什麼動物或者自然現象。另一方面,這說明這聲音是針對自己,特別是針對自己一行今天晚上的行動而來的。
「沒什麼,那回是我read.99csw.com們請侯先生清理一個吃裡爬外的敗類,」烏鴉道,「是清理門戶。你們是真的想越獄嗎?」
「什麼?捎帶上你們?」
「哦?」侯風眉毛一揚,「憑什麼斷定我不會失手?夜路走多了,總也得遇上三兩隻鬼,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烏鴉慘笑道:「我這輩子活到現在四十多年,進過的監獄和看守所我自己也數不過來。但我從來沒有想象過有象鶻山監獄這樣的監獄存在。你們來的時候,總經過那些大戈壁和甬道吧?」
不等曾通回答,侯風道:「你不想?」
「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他媽的熟人,」侯風看著烏鴉腫得半邊高的臉說,「這個世界真雞|巴小——是獄長安排你來的吧?」
「一些不幹凈的東西。」
「沒關係,我只收錢,不用謝我。該謝謝我的是那個讓我服侍上路的人,他也確實非常領我的情,脖子斷了還瞪著雙死魚眼睛笑迷迷地看著我。對了,上回忘了告訴你,那人死像還不錯,斷了的脊椎直接從後背插出來,相信會讓他養成不仰卧的好習慣。另外他死得也挺快的,差不多有三個小時吧。」
曾通問道:「獄長,你以前聽見過這種聲音嗎?」
「聽你的口氣,你很喜歡殺人嗎?」
要是在以前,聽到這樣的話,侯風會毫不猶豫一巴掌打過去,但是現在他卻打心底里同意曾通的說法:「我也認為是這樣,那聲音象……」他用自己的鞋模擬了一下,並不太成功,曾通也點頭,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達成一致。曾通說:「也象是那種有人走動的聲音,象——」
「我當然很仁慈。看看那些被我殺的人,比方說,上回烏鴉他們那伙人的敗類,」侯風看向烏鴉,烏鴉點點頭,「那傢伙捲走了他們所有的錢,我給他留了個便條,於是他從東北一路跑到海南島,又跑到新疆,整整三個月!想想看,三個月!一百天!想想看,整整一百個焦慮、不安和恐懼,一百個戰慄、悲觀和絕望。他知道是我在他的後面,他知道我不急於殺他,這是我的風格,我要追到他筋疲力盡沒有任何能力反抗的時候,要追到他對命運投降的時候,要追到他求生的本能消磨乾淨的時候,才會滿足他心裏湧起的讓我快點殺掉他的願望。你不知道那三個月他是怎樣熬出來的,但是我知道,我天天都看著他,他起碼掉了二十斤肉。到最後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是懷著欣慰的心情離開的。」
「是……獄長說的,他被人監視……」
突然侯風停住了用鑰匙打開門的嘗試。因為他忽然發現,對面的這扇門根本就沒有鎖上!暗赫色的鎖上綉跡斑斑,布滿了灰塵。鎖齒合進在鎖體里,根本就沒有——以後也不大指望——彈出來。但那鎖分明已經失去作用很久了。
侯風皺著眉頭用油燈將虛掩的門拉回來關好。他問:「你一共聽到了幾次?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