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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名人段子 薩所見的演藝圈

貳 名人段子

薩所見的演藝圈

舞會是參加了——問題是我們都不會跳。就會跳,北外的場子不是猛人誰敢下?那一對兒一對兒的老教授都跳得瘋著呢。大學快畢業,兄弟在師大舞場已經頗可招架一陣,到了北外依然怯場。想第一支曲子請個老太太熱身吧,結果一曲下來,不知道是誰拿誰熱身了——薩跟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再看,才發現老太太的連衣裙顏色是不對稱的,左半邊雪白,右半邊深黑,中間一條火紅!我惹這麼火的老太太不是自己找死嗎?
小傢伙的同學都在外圍,擠不進去,著急地喊——弓渚,給我也要一個簽名!
哦,觀眾們紛紛點頭。
事實上,胡松華一直走得相當順,就在那一次「三角鐵奇談」之後沒幾天,他就上了中央台的名人節目,那一期的名人節目是直播,好像是各個名人講自己的家庭,所以小胡說也有她的鏡頭,提醒大伙兒到點兒注意看電視。
當時我們從圖書館找了資料,晚上就到一位老師家中接著干,很晚才同家。一到老師家,先生就讓師母給下湯麵來。當時寒氣逼人,羽絨服的天氣,那湯麵的溫暖至今還記得。
楊瀾說了什麼?如果真的有她,她好像沒說什麼特別印象深刻的東西。不過,那幾個女生的英語都很好,所以,我想楊瀾在申奧上的發言如此出色也不奇怪,她確有這個底子,這是作為一名主持人難得的素質,從這個角度說,在主持人里,楊瀾確實有些別人沒有的「老本」,這顯然也會影響她的氣質。
狂熱到什麼份上呢?長相和費翔有兩分相似的楊晨都被她追過一陣兒,到處打聽有沒有楊晨的碟買,好久才弄明白中國楊只會踢球不會唱歌。小魔女有過一個比較,認為費翔這樣的中國星星根植于大地,氣魄渾厚(遺憾的是其實費翔只能算半個中國人),日本的星星即便如高倉健也不乏傲岸極端之感,不喜歡。日本男士在家中多有瓶子倒了不扶的傳統,且傲慢驕橫,因此這個觀點在日本女孩子中比較有市場,以前薩也提過日本有個女孩子的組織專門上中國YY咱們的國旗班衛士,這個會現在還在,每年發大廣告募集團員去天安門旅遊呢。
按理說冒完泡你再喝不就結了?這老先生性格比較軸,兩眼發直以後就是一通調查,調查的結果就是那年家長會後把薩娘留下了。其實不僅是薩娘留下,其他「問題少年」的家長扣了一溜,都等著挨訓呢,只是薩這個情節比較特殊,所以先談。
「薄冰老」是外院對這位老教授的稱呼,他就住在劉悅家的樓下。
這時候,她們老師也趕來了,帶著那一大幫孩子,張口也沖我喊:「公主呢?!——哦,在那兒呢!」
楊瀾當時跟著薄冰老學英語呢。
其實,選擇我們三個做人選,是有不同背景的,韓公子是因為《凱旋在子夜》正在熱播中,有賣點;薩是平時喜歡白話,老師有了印象;劉則因為是外語學院的子弟,外語水平極佳,與「國際和平年」比較合拍。(他的真名是個和「悅」相同字眼的字,我們始終懷疑他和劉歡有親戚,都是一個地方出身,名字如此相似,長得也……)
看看我光顧收拾豬蹄子不理她,又補充一句——「你說費翔會說日語么?」我忍不住了,說:「你和他說中文不就得了?」
這樣,氣氛一下就融洽起來了。我們聊了一陣兒,都把聲音壓低了,跟做地下工作似的,我們能理解李琦是不想讓大伙兒都注意到他。聊的內容記不清了,李琦主要是問問我們喜歡他的什麼節目。我說我喜歡他的小品,可惜那次見著早了,如果是現在,我大概會說喜歡《沒事偷著樂》,那是我覺得的中國電影中的絕品。後來我想起電視里播過他拍戲受傷的事,問他還有沒有影響,李琦掄掄膀子,半真半假地說:「沒事,咱會氣功。」還說他老丈人是大夫,不怕。
「嗓子倒沒有不好」,張振富說:「就是,就是耿蓮鳳不在,我一個人唱也會跑調……」
但是和李琦碰面的那次,二百五的卻不是他。
李琦一樂,接過本子,正要找筆,忽然轉過頭來:「你叫我啥?李丁?我不叫李丁,我叫李琦啊!」
後來認識一位攝影師,才知道他們眼中的美女,和我們眼中的不同。有人在人群中光華四射,但攝影機一架,就風采大減;有人相貌平平,但是水銀燈一打就魅力十足。在日本看到一些山口百惠的生活照,信此言不虛。楊瀾,或許就是這樣的類型吧。
巧了,李琦也又回頭看,再一對眼神兒,李先生「嘿嘿」一樂,沖我招招手,拍了拍旁邊的椅子。
有人說:「張振富,來一個。」
只見人圍得水泄不通,幾個保安拚命抵住,費翔還是挺耐心的,盡量給大伙兒簽字,可是我們擠來擠去,只能在他身後四五米的地方,再沒法接近。費翔在往外走,看來不會回頭,人越來越多,我們離得越來越遠,今天的簽名,看來是沒戲了。
張振富猶豫了一下,苦笑一聲,說:「恐怕不行。」
這時候就有人接著剛才的話題問:張振富,你和耿蓮鳳是兩口子么?
那年去看費翔演唱會,其實不是兄弟的本意,薩屬於那種五音不全的典型,對歌曲這類東西比較自卑。去那兒是因為一個親戚托我照顧他的小孩兒,這小傢伙正上小學,這一次她們學校的孩子給費翔的歌伴舞,孩子的父母不放心又抽不出時間去盯著,就給薩派了一個差,給票讓我跟去盯著,不過說了一個任務——就是散場的時候幫這小傢伙要一個費翔的簽名,別忘了。
這位朋友叫劉悅,是外語學院的子弟,兄弟的高中同學。
原來,老胡正講得高興,忽然發現學生九九藏書家長中,赫然坐著他們民族歌舞團的一位領導呢!敢情,他的女兒也在我們班,和小胡還關係很親密,但老胡一激動就把這茬兒給忘了。都是革命工作,憑什麼說人家敲三角鐵沒出息啊?老胡在團里為人謙遜謹慎,到了外邊偶爾放肆一下還撞到了領導「槍口」上。這要是領導當一回事或者傳回團里,那影響可就太糟糕了。當天晚上老胡讓太太給批了一頓。
張振富說:「醫院里,不合適,以後吧。」
我也是抱起那個小傢伙就往那邊跑。
這老師是薩的班主任,數學老師,深沉穩重,山東大漢,我對他印象極深,蓋一次聽到語文課討論《荔枝蜜》,學生爭論很厲害,他就推門而進,等到總結的時候第一句話是「我爺爺就是1960年餓死的」……
護士就說:「你們不認識,這就是張振富啊。」
大家問:「為什麼?嗓子不好嗎?」
胡松華也愣了,措手不及啊。但畢竟經驗豐富,緩過了神來,笑道:「唉,這我要給你講講啊……不是我不疊被,這是有道理的。」
大家鬨笑聲中,胡松華滿面紅光地還要往下講,忽然就變了臉色,咳咳兩聲草草了事,讓很多聽得正有趣的家長學生一愣。
那一天,在劉家繼續準備,四個薄冰老的學生翻譯材料,我們再做成卡片給劉先生。要說印象,只是那幾個女生個子比較高,而且洋氣的用了些香水,讓當時老實的高中生十分驚訝。他們之間說話都用英語,也讓我們覺得羡慕。印象比較深的是其中有一對兒是男女朋友,但那個女的肯定不是楊瀾,他們年齡比較大,楊瀾在另外那兩個女孩子裏面。這一對兒告訴我們和外國朋友直接英語對話,最初可能會更有信心,因為發現交流並不太難,但是如果一起過一個夏令營,你就會覺得自己的外語水平好像下降了,其實這是因為你不再如同對付考試,試圖自然地說話而已。
所以,不要認為知識分子的名人有多了不起,譚浩強先生的BASlC害了多少人熬夜點燈的?這位和薩娘她們一起去參加鑒定會,吃個包子一樣油流到袖子里,拿桌上的抹布一擦,打面的回家……
這一下,李琦就發覺了,低著頭,悄悄地往後瞧了一眼,正好和薩來個眼對眼。
整個演出的確不錯,氣氛好,觀眾狂熱極了,可憐的是伴舞的小孩們舞完了就下場,看來要簽名是不容易的。我和那小傢伙的帶隊老師很熟,就溜著進了後台。可是沒見著費翔,人家是特級保護動物,熊貓級別的。
不過,薩娘說胡松華說話走板,這我也沒意見,因為薩也有一點同樣的感受。
看看豆漿吃得差不多了,李琦就問小魔女:「你怎麼不說話呢?」魔女今天一直裝啞巴呢,她是一到公共場合就發獃裝淑女,一回家就威風八面作孫二娘,這習慣李琦如何知道?薩就告訴李琦:「她是外國人,中國話說得不好。」「哦,老外啊?」李琦脫口而出,趕緊又誇張地捂上嘴,看看我,問:「她也認得我啊?」
不過費翔的中文挺棒的,1989年他在北京的時候,兄弟我當場領教過,費老大那時候定央央的樣子,今天我還記得呢。
小魔女後來趕去看演唱會,不過這次沒散場就趕回來了,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
那件事應該在1986年的冬天,當時,兄弟還在人大附中讀書,忽然接到一個通知,讓人大附中出一個名額,參加中央電視台國際和平年知識競賽。
這就是天子腳下的好處,人大是陝北公學的底子,人大附中是培訓郝建秀認字的地方,所以有出風頭的事情往往就被點名。老師們就安排幾個平時好惹事生非的人物準備上陣。一共準備了三個人選,一個是作家韓靜霆先生的大公子,一個是薩,一個是薩同班的劉悅。把我們三個叫到教導處,人家電視台來看了,最後定了劉悅參加。
薩一愣,琢磨這句話後面的意思,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哎,胡老師啊,說什麼好呢?又走板了啊……」
全班大嘩。
一著急,我就喊起來了:「公主!公主!」
這時候,又有一群觀眾蜂擁而來,頓時場面又恢復了剛才的喧鬧,薩把那小傢伙像拔蘿蔔一樣救了出來——抬頭一看,費翔的表情極佳,兩眼發直地看過來,嘴張得老大,好像還沒琢磨明白這公主從哪兒來的呢……
那還不讓人家給送安定醫院去啊?
後來才知道李琦的一大特點就是好交朋友,豪爽有古秦人之風,不過當時我的感覺就是動物園裡看老虎,老虎突然沖你一笑,招呼您過來坐坐一樣。
中選以後,老師告訴我們倆也別閑著,放我們三天假,給劉先生當助手,查資料。
我們就去了,記得那幾個女生先回去換衣服,一會兒在樓下會合,大冬天的都是裙子,只依稀記得有個短髮女生還戴了個蠻大的胸花,那個是楊瀾?!
美國人直眼了——這人怎麼說急就急啊,神經分裂么?
一點兒不假,胡松華的女兒小胡就是薩的同班同學,這一次把老胡扣下好像是因為她「唆使同學早戀」,罪名一點兒不比薩輕!
我要是李琦也得這樣。其實我挺能理解魔女的思路的——日本的相撲手大胖子我們看著粗笨,但在日本極有人氣,如果在電車上進來一個相撲的,您就看周圍一幫小姑娘含情脈脈地看著吧。魔女大概覺得李琦的形象作為歌手或者演員都有點兒……但是這體形似曾相識,所以只好推測他是練相撲的了。
觀眾們就都不樂了,聽他怎樣說道理。
張振富說不是不是,人家耿蓮鳳早成家了。
可張振富也不能走哪兒都唱吧,那就不是張振富,是張瘋子https://read.99csw.com了。
寧可保留一個銀幕上的楊瀾吧。
胡松華就不緊不慢地說了:「這個被子啊,起床后不要馬上疊,要先晾一晾,然後再疊起來才是科學的做法,這個,是科學研究的結果。」
大家都知道李琦那形象,倆大眼一瞪跟銅鈴似的,這次李先生瞪著那倆字,大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薄冰,這個名字和張道真、許國璋一樣,凡是和薩同齡學英語的朋友,大概沒有幾個不記得這位教授的吧,如果忘了,可以翻翻當時的英語語法書,第一頁上就寫著呢——薄冰、趙德鑫著。

3.張振富和耿蓮鳳是兩口子?

因為女兒的緣故,胡松華經常來參加我們學校的一些活動,用現在話說,特約嘉賓么。當時中學里正盛行辯論比賽,人大附中也不免俗,組織了辯論大賽,決賽的時候,請了不少家長來觀陣,胡松華也在其中。
李琦挺隨和,放下餐巾紙說:「沒關係,沒關係。」還衝薩悄悄一擠眼——老外啊……
我是真想不起來,因為心思都在準備材料上呢。還有一個原因——不記得來的女孩子裏面有特別出奇的啊。
薄冰老的高徒協助,干到晚上事情就基本完了,我們的老師感謝萬分。他有事要回家,劉悅就留我們在自己家吃飯,吃完,那幾個薄冰老的學生說要去舞會。因為每個周末外語學院都有舞會,劉悅見慣不慣,我和韓公子對大學的舞會是怎麼回事可是全無概念。劉悅就鼓勵我們去見識見識。那幾個比我們大些的學生看我們不好意思,就說不要緊,去看看吧,長長見識。
嫉妒恐怕也不能免,不過咱又打不著人家費老闆,只好向人家學習吧,家裡老看見費老大的照片,一次氣不過乾脆剪了一個貼在我的胸卡上,戴著這名不副實的胸卡上班下班一個多月,居然沒一個人注意到,日本的保安啊,我看也是廢物點心,難怪當初讓李向陽混進去……
「你笨哦,費翔從美國來啊,那中文會不會早忘光了?英文呢?我又忘光了……」
薩第一次碰上星星,是誰呢?
永和豆漿坐東朝西,我們去的時候沒幾個顧客,就旁邊一個小桌坐下,點了豆漿油條等著。
薩也跟著起鬨湊上去,看看這大明星什麼樣。張振富太有名了,電台里老有他的名字,連薩這樣的小孩兒也知道他的。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普通人么。
那是薩十來歲的時候,還住在北京東四,有個陸軍總醫院就在附近,薩娘帶著去那裡看病,挂號以後排隊,旁邊幾個女同志哼歌兒,然後就張家長、李家短地聊天,不知道怎麼就聊起演員來了,大體是市井傳聞,比如袁世海老先生演鳩山念出了曹操的詞,聽著蠻有意思,忽然有一位就說,欸,張振富和耿蓮鳳是不是兩口子啊?
那時候追星還不太流行,要是現在的劉德華,他就不敢這麼實在,告訴人家自己天天到什麼地方上藥,那醫院明天就該動物園了——可以賣票啦。那個時候大伙兒只是嗟嘆一番,有人給他出了個什麼土方子。張振富還是很客氣地說「謝謝」,站起來腰板倍兒直,現在想想他當時應該是在軍籍的。
「嘩啦啦」一下就炸了營,這一大群人「呼啦」一下就奔了二號門。
老胡首先是表揚了雙方的參賽熱情——真有點兒鼓動性呢,然後才說自己的意見——我的看法啊,還是專比較重要,比如我們團里,你或者歌唱得好,或者舞跳得好,都會有成就的,你要是會一點兒唱歌,也會一點兒跳舞,還會一點兒樂器,那……那你就只能去敲三角鐵了——那還能有什麼出息?
「轟」——觀眾這個樂,薩在電視機前也忍不住樂——老胡不走板還有小胡啊!
可能小胡也忽然想起來這幫哥們兒姐們兒都看著呢,覺得自己老瘮著裝啞巴太影響平日的「光輝形象」,等胡松華談到自己在家裡是模範丈夫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發言了:「爸,你今兒早上的被還沒疊哪!」
哦,大伙兒都愣了,那邊都是等著看病的患者,張振富怎麼在這兒呢?
小傢伙點點頭,很得意,這時候她們老師趕緊給掐了一張照片,這張合影後來一直擺在小傢伙桌子上呢。
一回頭,從長凳上站起來一位,個頭中等偏高,剛才大伙兒議論,他都聽著呢,這時候站起來,臉上笑嘻嘻的,一點兒也不生氣。
薄冰老的高足,那有什麼不好?薄老就打電話,叫來了幾個「孩子」——那時候電話還不算太普及,外語學院的各家卻似都有,讓我們頗有些驚訝。叫來的四個學生,都比我們大些,對薄老很尊重,看來和劉悅的父親也熟悉,都在一個樓里,先先後后地就來了,三女一男,當時一一介紹,薩已記不清她們的名字和形象,而劉悅告訴我——那裡面有一個就是楊瀾啊!
那一次我印象極深,因為以後音樂課薩再跑調啊,就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了——頂多,我不就和張振富一個水平么?
將心比心,我要是李琦,肯定這樣想:這油條吃的,好容易有點兒空,怎麼碰上這倆……這倆比我還二百五的……
這時候,發號的小護士就樂了,說你們別亂傳小道消息阿。然後衝著一邊喊?張振富,是不是?
這時候,那小傢伙「刺溜」一下從我手裡滑下來,就鑽到人堆里了。
張振富好像居然有點兒臉紅,急急忙忙地辯解:「不是啊,我們唱歌,那是領導的安排,因為……因為耿蓮鳳她老跑調,得我給她拉回來……」
心裏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費翔就更驚奇了:「你是哪兒來的公主啊?」

1.費翔與公主

也就是李琦read.99csw.com啊,脾氣真好,笑笑還是簽了名,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還要向李丁老師學習……」

4.李琦碰上了倆二百五

第二天,美國人就遞給了大平一個更加苛刻的條款。大平一看——啊!我當時什麼話都不說不就是表示這東西沒法談么?怎麼還變本加厲啊!大平是個急脾氣,抄過文件「刷刷刷刷」撕成了碎片。
是這樣的,薩的姑姑從北大荒回來嫌學歷不足,到電大輔導班學習,那天講大課旁邊坐一人,怎麼看怎麼眼熟,忽然琢磨過來了——這不是老趙大哥么?!敢情老趙大哥的學歷也寒磣,忙著給自己充電呢,那時候的老趙大哥挺隨和的,電大的同學很多都記得他,說他學習蠻認真。真正演員把自己當個「腕兒」,還是近些年的事情。
原來……
張振富就和大伙兒握手,說謝謝,謝謝。大伙兒就問他,你怎麼了?病了?影響唱歌么?
薩見勢不妙,趕緊圓場,對魔女說:「你弄錯了啊,李老師是春節聯歡晚會的名演員啊。」
薩娘這個氣啊——誰沒家教?我這還沒出門呢,這是誰說話這麼走板啊?忍不住抬眼狠狠瞪了這家長一眼。薩娘也是人民教師的幹活,那一眼瞪得深入骨髓,這位家長本來背對著薩娘,愣給瞪得轉了過來,大概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說得不對勁兒了,趕緊陪上笑臉一點頭,意思是我錯了。
可憐,那次在舞場待了兩個鐘頭,只能看著人家跳。薄冰老的學生,她們也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但是明顯地見過世面。那一對兒自然下場了,剩下的兩個女生(應該是包括楊瀾),很大方地走過來請我們上場——我們拚命地搖頭擺手拒絕。過了一會兒再看,人家只好兩個女生一起跳了……
他夫人的說法就不一樣了,寫了篇文章叫「李琦——我的『二百五』老公」,其實無非也就是說李琦做事比較感性,還好出新鮮的而已,性情中人啊。
大概因為有了「國際影響」,李琦挺得意。這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接著就對魔女問了一句多餘的話:「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啊?」
薩懷疑認錯了人,趕緊告訴魔女:「那邊是個有名的人。」「誰?」魔女眼神兒不好,站起來張望。
簽完字,費翔就很認真地問:「你是,你是公主?」
聽到這兒,剛剛安靜了的觀眾又是大笑。

5.我不認得楊瀾

上高一的時候少年反抗期,弄了一勺氯化鈣倒在老師的茶杯里,老先生一倒開水兩眼發直——今兒這個茶怎麼直冒泡啊?
這時候薩就覺得今天這豆漿店有點兒不對——光線暗了。抬頭一看,才發現臨窗對著外邊坐著一個大個子,也在吃豆漿油條。
我們高中那個班學生特招的比較多,頗有些來歷古怪的傢伙,但小胡絕對是個有特色的,因為她常有些超前的舉動,比如身為中學生卻總是很優雅地戴一條閃亮的銀項鏈,或者談些走穴被人家扔西紅柿的故事,這種另類的舉動總是會招來不少的追隨者。小胡豪邁起來常常出語越軌,記得有位男生娘娘腔,老往女生堆里扎,和女孩子討論化妝之類的問題,把小胡惹煩了,居然冒出一句——一邊兒去!再來湊合我把你褲子扒了……一時輿論大嘩。
到點兒了,那時候能上電視挺新鮮的,還是直播!估計我們班一大半的同學那天都在看老胡和小胡。
薩跟著一笑,乘機遞過去本子:「李丁老師,您給簽個名行嗎?」
兄弟就和魔女過去,在李琦旁邊坐下了。
準備到中間,出了問題,原來有不少資料是英文原文的,一些內容學校的英語老師也不大有把握,這時候劉悅就說:「沒關係,明天找薄冰老幫忙吧。」
所以李琦一問這話,小魔女就亂套了,她實際上對李琦是幹什麼的全無概念。這不怪她,要知道她那二把刀的中國話,聽歌可以,想理解小品的幽默還是有距離的。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說不認識,又仔細研究了李琦一陣子之後,在餐巾紙上寫了兩個字遞過去。
看看觀眾們點頭,胡松華大概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繼續發揮起來——這個需要晾一晾的原因嘛,是因為這被子人睡了一夜啊,這個,這一夜我會排放出很多有害氣體……
張振富說沒事沒事,我這是臉上起壯疙瘩,每天來上藥。後來護士說不是那麼簡單,張振富本來皮膚就不太好,起疙瘩,演出又要化妝刺|激,所以再不治就有礙觀瞻了。
還好,後來那位領導的女兒和小胡說:「我爸說昨天周圍太亂,你爸說什麼他聽不清楚……」
薄冰老名氣大,但要找他卻也容易,不過是按個門鈴的事,估計按門鈴推銷菜刀暖壺和薄老打交道的也不在少數。第二天上午,我們由老師帶著到劉家,吃了午飯,再由劉悅的父親帶著去拜訪薄冰老。薄老自己開門,很客氣熱情,京腔里隱隱有些口音,卻是南北難辨,只是一說英語就沒有這問題,清爽好聽。
比賽進行得激烈熱鬧。等到裁判評分的時候,老師們就請家長們說說看法意見,當時的辯論題目是「做專家好還是做多面手好」,胡松華就站起來了,說我講一點兒看法。
解答了幾個關鍵的問題,薄老說後面主要是把意思翻譯過來,工作量比較大,我這兒有幾個學生,讓他們幫你們好不好?也讓他們練練。
可能有人記得,可能有人不記得。
我問她:「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雖然如此,學校對小胡相當寬容,基本是說服教育為主。為什麼呢?嘿,每到我們學校有個大型活動,動不動就能弄來幾個胡松華這樣的大腕出場,那就是因為扣著他家小女在手啊。這也說明胡松https://read.99csw•com華愛孩子,而且為人熱情。
言歸正傳,前兩年費翔到大阪開演唱會,小魔女一個星期以前就兩眼發直,一邊上網買票一邊問我:「薩,你說我見著費翔我說什麼呢?」
大家恍然大悟。
所謂知識競賽,人家可能以為選手都是憑本事單挑,跟楊七郎似的,其實這是不現實的。參加競賽的就算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也有側重,你問葉倩文黃豆春天下種還是秋天下種,或者問王小丫坦克上邊有兒門炮,那擱誰也吃不消,不信?汪國真如何?結果大伙兒都看見了。但是也不能透題,所以電視台就給了一些資料,題目人體的範圍。這就是要整理準備的地方。我們把資料整理成卡片,給劉悅拿去過目,劉先生本來就博學,走一遍心中有了數就不容易出洋相了。事實上準備得不錯,劉先生這一次打進了半決賽,算是完成任務。
薩趕緊把眼光移開了——這有倆理由:第一,薩覺得李琦這樣的主兒應酬多,人家肯定好不容易才躲了個清靜,不好意思打攪;第三,誰面對這樣一條西北大漢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我說算了。既然知道了,何必一定要仔細來品評人家在屏幕上下有什麼區別呢?
大家就說:「不要緊,咱們到院里,你唱。」
薩點點頭,說:「是,李老師,一眼就認出來了。」
都這麼多年了,不知道費翔琢磨明白沒有。
要是誰這時候照一張,這照片可就經典了。
李琦演過梅花獎的話劇,金雞獎的電影,小品上過春晚,但是憑心而論他的知名度不如侯耀華或者馮鞏那樣高,這不是因為他的水平不夠,而是因為他的形象太獨特了,身高1.80米,體重240斤,鋥亮的大腦袋,濃黑絡腮鬍子,觀眾一看就記住了這個花和尚般的相貌,顧不上記他的名字了,李琦的「知形度」太高,妨礙了他的知名度。
薩一直納悶,老謀子拍電影最善於用形象說話的(故事就多少有點糊裡糊塗),李琦如此「鮮明」的形象,侏羅紀都難找,應該比章子怡鞏俐更容易讓張導眼前一亮啊,怎麼沒請他去拍《十面埋伏》呢?他要替劉德華,這片子大概還能多上座三成……
可還是忍不住又瞅他,誰叫李琦形象太可愛了呢?
李琦!
魔女就在一邊笑眯眯地「哈伊哈伊」。
那天是97或者98年的秋天,天氣挺好的,薩和魔女有個不良習慣,就是好吃懶做,好在北京的小吃物美價廉,這倒也不是什麼大毛病,這一天我們去的是東四北大街上的永和豆漿,小魔女喜歡那兒的冰豆漿,薩喜歡那兒一尺長「吱吱」叫的大油條,所以常去。這豆漿店99年好像換了個主東,自此油條就小了一號,連服務員的工作服也油滋滋的了,讓人好不遺憾。
誰?
這下可壞了。李琦不知道日本人這個習慣的,她們那個笑眯眯的「哈伊哈伊」就是隨聲附和的意思,真的假的只有天知道。這種暖昧的文化習慣在中國北方絕對讓人誤解,兄弟到日本就上過這樣的當。其實上當的不只是兄弟,美國鬼子也是一根腸子,也碰上過這樣的事情,就是著名的「大平正芳翻臉事件」。
有人就說,肯定是,你看人家多般配啊。也有的犟頭,說,不會吧,你看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新聞的葛蘭、丁然,也配合得好著呢,那就肯定不是兩口子。
費翔其實是個形象挺健康的歌手,就是有些點兒背,《冬天里的一把火》,枉擔了一個大興安嶺火災製造者的罪名,最近讓台灣主持人搞無厘頭又弄出一個胸毛賑災來,趙本山說法,這不是忽悠人么?
李琦一摸油亮的光頭,嘆口氣:「沒辦法,這玩意兒太明顯了。」
可是的確那幾個女生中沒有很漂亮的印象。
老胡上電視那是老手了,侃侃而談,從工作和家庭的關係,到家庭對工作的促進,有板有眼。相對來說小胡就有點兒拘謹,平時在班上主持節目那種瀟洒勁兒全沒了,這就是環境的厲害。在國安的訓練場看楊璞顛球跟粘在身上似的,那叫一個隨心所欲,等到了世界盃,嘿,滿場子就聽見米盧的嚎叫——楊璞!楊璞!楊……璞!!!
真的嗎?我這位朋友信誓旦旦的,咱還說什麼呢?他說的時間,地點,經過,回憶起來,隱隱約約地確實有這件事情,可要說這裏面真有楊瀾這樣的大美女在裏面,兄弟怎麼一點兒都沒有印象呢?薩又不是太監。
她剛起身,下一位家長就急三火四地湊過來,等著聽訓,既然留下了,他家的孩子肯定也沒幹好事,但這位並不肯乖乖地聽,上來就高聲大嗓地嚷上了:「老師好,我們家××沒幹這種沒家教的事兒吧?」
問題是都在一個屋裡,說孩子的事兒,一幫家長都聽著,多不好意思。薩娘本來就臉皮兒薄,心中不禁惱怒,急著對付完了就準備回家找薩的晦氣。
李丁是老演員,拍鈣中鈣廣告的那個,和李琦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早說了,這傢伙知形度比知名度高,薩一忽悠就犯錯誤啦。
這個動作可把我嚇壞了。您想,這麼多人,她一個小孩兒硬往裡鑽,那不是找著給踩成肉餅么?!
就一個人,吃得有滋有味的。
李琦問:「嘿,認出我來啦?」
哦,你就是張振富啊,哎呀,你唱得太好了。大伙兒都圍上來,非常熱情。不怪大家不認得他,雖然是大明星,80年,沒幾家有電視的,就有,九寸電視上張振富的臉也就郵票大,他要是不唱,誰能認得他啊?
這下子尷尬極了,薩趕緊語無倫次地解釋:「哎呀,您……這都姓李,這個,一不留神就混了……這個……」
我們那小傢伙就有點兒著急,她帶著費翔的照片,裝在口袋裡,一會兒拿出來https://read.99csw.com,一會兒放進去。
跑題了。
據說李琦在演藝界是個怪傑,他的自我介紹如下:腰圍三尺八寸,愛香煙、喜名酒,打呼嚕,性格暴躁……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酷愛烹調且技藝不凡,興奮時手必舞、足必蹈……
《正大綜藝》的楊瀾,憑海臨風的楊瀾,申辦奧運的楊瀾……有相當一段時間楊瀾是風靡中國的青春偶像,這樣的人物當然值得寫,問題是……我不認得楊瀾。
演唱會結束的時候,有人嚷嚷:「費翔在二號門,簽名呢!」
這位「星星」就是總政的歌手張振富。可能現在已經不太有人記得他了,但是生於70年代的朋友,大約還記得《敖包相會》吧,唱得最好的,就是張振富和耿蓮鳳這一對。張和耿音域寬廣,激|情四溢,是民歌歌手中的瑰寶,在王潔實和謝莉斯之前,這是中國歌壇的金童玉女。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才漸漸淡出舞台。
再看,那小傢伙居然已經擠到費翔面前了,伸著手要簽名呢?
其實演藝圈也不是什麼神秘的地方,特別是早些年,演員不過比普通人出頭露面的機會多些,薩和演藝圈一向沒什麼交往,可是您別說,有的時候一不留神,也會偶爾碰上一個兩個星星——您覺得新鮮么?碰上兩個星星有什麼奇怪的?您走路撞牆還能看一大片星星呢。
老胡也是謹慎過度,他一個台柱子,就算有點兒說話走板,領導能把他怎麼樣?
一位我的高中同學不幹了——薩你怎麼回事?我們和楊瀾一起幹了半天活兒,還去一起跳過舞呢!你什麼記性啊?
那倆字是「相撲」!
費翔人不錯。他不錯在一些小事上,比如伴舞的小孩兒下場的時候,因為都擠著下比較混亂,費翔就抱了一個站在台口,讓小孩兒們慢慢走,挺熱情挺陽光的一個人。
你以為「公主」好當啊?小魔女作如是觀,薩心頭不免暗喜曰「孺子可教也」。(儘管小魔女的好評價是給費翔的,薩這方面沒得到過任何好的評語,我冤我妒啊),副作用就是在國內時候碰上×××的節目趕緊轉檯,免得老婆心中中國男人的形象改味。
薩家那個小魔女也追星,追的對象呢,是費翔,一度追得很狂熱。

2.說話走板兒胡松華

整一個滿擰。
還別說,小魔女的擔心不是沒道理,張德培走北京大街上跟賣光碟的區別也不大,可是不能張嘴,一張嘴就露餡兒,人家問:喂,哥們兒,有大片么?他就會那一句——「我的頭皮屑,全沒了。」
當時我們也沒太在意,第二天,小胡和幾個女生「嘰嘰嘎嘎」地說笑,一聽之下才明白——唉,老胡又走板了。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我們這小傢伙倒是挺健康的,但薩這一嗓子喊出來,周圍人都是一驚,「刷」,出現了一秒鐘的肅靜,連費翔都是全身一震,趕緊轉回頭來,那意思——哪兒來了個公主啊?!
人家電視台的來了,只隔著窗戶看了一眼,就定下來了,定下來要劉悅。其實老師說人家還講了別的——等待的時候大家表現不同,韓公子怕冷,把一件軍大衣裹得藏頭藏腦,他比較高,中學生時就有些鬍子了,當時佝僂著身子趴在課桌上,活像一頭綠色的瘦狼,人家沒看重他的形象。薩那時候瘦得和猴一樣,坐在桌子上侃侃而談,人家怕我到時候不聽指揮。只有劉先生正襟危坐,白皙微胖金邊眼鏡,頗有斯文秀才風度,當然是他中選嘍。
這件事是楊瀾出名后劉悅和我說起的,當時還說過些天再找個機會見見面,也許你能想起來。
美國人回去一研究,大平笑了,大平還說「哈伊」,他屈服了!他害怕了!
「刷」,大伙兒都盯著這小傢伙看,我敢說,這一瞬間我們那小傢伙把費翔的風頭都蓋了,在中國哪兒能有這麼多人衷心擁護的公主殿下,我們廢除帝制不是都快一百年了嗎?!
有人還不依不饒的:「哎呀,多可惜啊。」可惜完了又加一句:「那你還老和人家耿蓮鳳唱那種歌多不合適啊。」
一時間,我看到費翔竟然有些慌亂,忙不迭地接過自己的照片簽字,還疑慮地打量我們那小傢伙,大概在琢磨——這是哪個國家的公主啊?
李琦是誰?
我們倆走出去的時候,從玻璃窗望進去,李琦還抬手致意,臉上給了一個招牌式的那種笑容。
大平正芳曾是日本首相,他當選后不久,美國人來貿易代表團談判要日本開放市場,談判之前,先給大平拿來一份草案,條件相當苛刻。大平正芳一看,覺得這東西沒法談。要是陳毅碰上這種事,當場就給他扔回去——這東西沒法談!也就完了。但是日本人的文化曖昧啊,按照日本習慣,拒絕都不當面說的,於是大平就「哈伊」兩聲,微微一笑交給了秘書。
小傢伙更得意了,嗓門倍兒亮地回答:「××小學二年三班的弓渚!」
薩娘可是愣在那兒了——欸,這不是唱《阿詩瑪》的胡松華么?!
我怎麼這麼喊呢?這孩子老爸姓弓,不知道怎麼就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弓渚」,發音正好是「公主」。不這樣叫怎樣叫(後來知道她們家內部一般叫「渚渚」,免得折壽)?這名字古怪?一點兒不怪,我大學還有個老師,叫「黃河」,人家的兒子,叫「黃尚」,弄得全校校長書記上下各位見了這孩子就請安,妨得這小子整天鬧病。
其實小胡這人絕對不是壞孩子,她為人豪爽熱情,大有其父之風,吹拉彈唱樣樣來得,都說胡松華唱歌好,還會唱京劇,聽的人不多,可小胡的確能唱很不錯的京劇段子,看來應屬祖傳。這次出事純屬為朋友兩肋插刀,怪不得她。
魔女半晌無話,忽然嘆了口氣,輕聲說:「費翔也會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