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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說匪首張作霖孤身犯險 感前情青混龍助友脫困

第二十六回 說匪首張作霖孤身犯險 感前情青混龍助友脫困

田小鳳是一個勁地擦眼淚:「我哥哥危險哪,金壽山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很可能在我哥哥身上撒氣,就得把他折磨死,這可怎麼辦呢?」
「好嘞,要這麼說,你們哥倆兒辛苦辛苦,到後山把他解決了。」
大伙兒一聽,也對,就先回了田莊台。
「哎喲,二位,有事?」
金壽山一番安排之後,手下人弓上弦,刀出鞘,密擺刀槍,全都準備好了,繩子、鐵烙鐵、鐵鎖,埋伏在兩廂。
「在,在……」
「哎呀,大哥呀,您以往可不這樣啊,怎麼今兒個優柔寡斷呢,這是怎麼回事。哥哥,別猶豫了,乾脆把姓張的幹掉得了。另外大哥您還不清楚啊,外邊的傳言您知道不?」
「啊,你們在這兒站崗呢?」
張作霖就站起來了:「二位,有話直說吧,少兜圈子,你們來幹什麼?莫非要解決我不成?」
張是非也說:「是啊,老疙瘩,不行,太危險,你趁早拿別的主意,這主意不是上策。」
「張作霖?來多少人?」
張作霖一聽,對呀,本來不想這麼辦,但是事情頭兒逼得就得走這步。跟田小鳳一說,田小鳳也挺為難:「哥哥,我跟杜老判都是慕名,我們沒有深交,像這等大事我是無能為力呀,全都仰仗哥哥您了。」
「可不是嗎,快二年了。」
結果田玉本不但被掐了煙,還被扒光了衣服吊在馬棚里。那田玉本都六十掛零了,就剩一把骨頭了,架不住折磨,是幾度昏迷,奄奄一息。
「哎。」鐵門打開了,東方、日出往後邊看了看沒人:「你們找個地方先歇會兒去吧,這兒沒你們的事了,不過走得別太遠了,隨叫隨到。」
「咳,就您不清楚,張作霖跟田小鳳早就有一腿,他倆不乾不淨的誰不知道啊。您聽聽這個事,張作霖救過田小鳳,倆人在荒郊野外堆土為爐,插草為香,沖北磕頭,這新鮮不新鮮哪。倆男的叫結拜,倆女的拜干姐妹,一男一女那叫拜天地。什麼干兄妹啊,實質上啊……」
「住口,別說了。」金壽山那腦筋都蹦起來了,站起身來是怒目而視,「張作霖,噢,你做說客來了,你代表田小鳳來遊說我來了,我是什麼人,什麼我聽不清楚,什麼我不懂啊,你一屁股坐到田小鳳懷裡頭了,你是替他們說話了,你說得多輕巧,我死了那麼多人,就包賠點兒損失就拉倒了,啊?我告訴你張作霖,我知道你是好樣的,我贊成你,我欣賞你,你要能站到我一邊,幫我個忙,平了田莊台,讓田小鳳嫁給我,老兄弟,我把太平山二把金交椅讓給你,我一輩子感恩不盡。如若不然,我告訴你,你是站著進來,得橫著出去,休怪我金某翻臉不認人。」
「啊,怎麼?二年來你可發跡了?瞅你這外表比當年強多了。聽說你還到朝鮮去了一年?」
「散會!」
耳輪中卻聽見,「啊,撲通」,有東西倒卧塵埃。張作霖一激靈,心說這怎麼回事,睜眼一看,東方、日出倒在血泊之中,在他身後站倆人,每人手中也是一把大攮子,崩得滿臉都是血。張作霖這才認出來,正是青龍、混龍。
「當然。」
偏趕這時候,張作霖領著湯二虎、張是非出現了。三個人三匹馬奔田莊台,斜刺里一頓亂射,這才把太平山的匪徒擊散,救了田小鳳、田大丫頭。後來一問,田小鳳哭著把以往的經過說了。
其實張作霖事先有所準備,知道金壽山說翻臉就翻臉,因此張作霖不動聲色,抿了點兒酒,吃了口菜,往椅子背上一靠:「大哥,為人處世可不要做得太絕了啊,什麼事都得給自己留個退身步。方才你說什麼,我張作霖站著進來,躺著出去,可以,我早把生死二字置之九_九_藏_書度外,你隨便。扒皮、點天燈、大卸八塊、挖心掏肝,任憑自便。你要想用這個要挾我,要挾不住,但我這個人講直理,我就認為你那麼做不對,叫綠林人談為笑柄,哪個都得笑掉大牙啊。那田小鳳壓根兒不服,能嫁給你嗎?你這不是聰明人做糊塗事嗎?我話已經說完了,我希望哥哥迷途知返,懸崖勒馬吧。」
「如果張作霖活著,田小鳳肯定不能嫁給你,非得把張作霖殺了,叫田小鳳徹底死了這個心,我們再軟硬兼施,不怕她不從。您還猶豫什麼?」
「那可不唄,絆腳石啊,就得把他搬走。」
「唉,這一年多死死生生,總算撿了條命回來了。」
「呵,你可開了眼界了,跟東洋鬼子打了大仗?」
張作霖恐怕發生意外,一再地叮囑。而後帶著湯二虎、張是非、青龍、混龍,五個人五匹馬趕奔三界溝。路上無話,到了。
張是非說:「這麼辦吧,老疙瘩,我給你提個醒,想出氣不?」
人進來了,張作霖笑呵呵地,把槍掏出來往桌上一放,兩隻手高高舉過頭頂:「大哥,請便吧。這一堆,這一塊,交給你了。」
金壽山一聲令下,五十幾個人,五十幾匹馬,風馳電掣一般追趕田小鳳和田大丫頭。現在她們倆還沒出太平山的管轄地盤,人家地理自然熟悉了,時間不大,把主僕二人就給攆上了,在後頭是狂追亂射。田小鳳、田大丫頭兩個人四支槍,可帶的子彈畢竟是有限的,最後子彈打沒了,主僕二人是落荒逃走,叫人追得是披頭散髮。眼看就完了。
「好嘞,綁起來!」手下人把張作霖五花大綁捆起來,金壽山一琢磨怎麼處理呢?「先把他押下去再說。」
田小鳳走著想著,反了性了,用胳膊肘一頂田大丫頭,田大丫頭就明白了,一轉身把盒子炮拽了出來,往大腿上一蹭,大小機頭就張開了。與此同時,田小鳳的傢伙也拽出來了,兩個人四支槍,回過身去,一揚手,「啪啪」。要說那些人沒有準備也不對,東方、日出一直就有準備,他們的馬離著田小鳳主僕不到兩丈遠,這倆傢伙的手始終沒離開槍,二拇手指頭始終扣著扳機,隨時應對發生意外。
正在這時候報信的來了:「報,大當家的,過去您那個好朋友張作霖張老疙瘩求見。」
田小鳳乾脆利落:「明天,就這時間我就趕回來。」
張作霖明白他倆什麼用意,在旁邊暗笑,後來,張作霖說:「這麼辦吧,此地並非講話之所,咱預防著金壽山再次派兵,那咱可就危險了。依我的主意,咱先上田莊台,從長計議。就是你哥哥田玉本在他手心,他也不敢把他怎麼樣,他要那麼做,他是自找苦頭!」
「啊,看著這張老疙瘩呢。」
「噢,」金壽山眼珠子轉了轉,心說這姓張的來得真巧啊,莫非他知道太平山發生的事了?莫非是他領人偷襲了我的弟兄不成?好啊,姓張的,我看你說什麼。好說好道,什麼都行,你要另有打算,呵呵,我叫你知道金某的厲害,「青龍、混龍、東方、日出!」
「這,是啊,我也是瞻前顧後,舉棋不定啊。這不倆手捧個刺蝟嗎,放也不是,殺也不是,這怎麼辦呢?」
「嘿嘿,罷了,高,三爺眼裡不糅沙子,真聰明。告訴您,你說對了,奉我們大橫把之命,來讓三爺上西天。三爺啊,咱們之間可沒仇沒恨,大概你也知道我們是上命難違,你死了可別怪我們哥倆兒啊,您呢別找麻煩,把眼一閉,這活兒我們肯定做得乾淨利落,不讓您受罪。若你想動武把抄,你可找虧吃啊。」
放哨的一看,八大炮手的頭一位湯二虎,第八位張是非,還有九_九_藏_書張作霖,都來了,後邊那兩位雖然不認識,跟他們在一起的肯定沒外人了,大家趕緊迎接。
「哎,兄弟,免禮,哈哈,哪陣香風把你給刮來了,進屋談。」表面上還很親熱,攜手攬腕走進屋裡,分賓主落座,小匪徒獻茶。金壽山就問:「兄弟,哎呀,一晃分手一年多了吧?」
田小鳳也勸,田大丫頭也勸。
「既然如此,咱們就耽誤兩天,我們陪著你到青麻坎三界溝見咱們老當家的杜老判,借兵去。靠這點兒人是肯定不行了。」
話音沒等落地,湯二虎性如烈火,嗷一嗓子就蹦起來了:「媽巴子的,金壽山這小子就是個獸,我們老爺子掐半拉眼角也看不上他。要依我們老爺子,早就發兵把他平了。可我們少東家跟他處得不錯,就這樣把這小子給慣成了,在太平山一帶他還稱霸了。干這種不仗義的事,妹子,別難過,現在有哥哥給你幫忙,你說吧,怎麼出氣咱怎麼干,實在不行,我趕奔青麻坎三界溝去調兵,把他的太平山給他平了。」
大伙兒一看張作霖執意不聽,只好由他了。馬匹喂好后,張作霖帶著傢伙就一個人奔太平山去了。
到太平山管轄地界,早有放哨的發現了,撒腳如飛給金壽山送信。金壽山那兒正生氣,田小鳳反了性把弟兄打死十幾個,後來也不知從哪兒又冒出幾個傢伙來,也沒看清都是誰,又給我們撂倒了十幾個,傷亡慘重,損失巨大啊。既然這樣,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田玉本不可。
那面把軟禁的田大丫頭也放出來,把傢伙還給田小鳳,馬匹備好,金壽山仍然不放心,讓東方、日出帶著十名弟兄,美其名曰是護送,實則把田小鳳主僕給監視起來。東方、日出心裏明白,金壽山也專門做了交代,十幾匹馬就這樣離開了太平山。
金壽山答一「請」字。時間不大,張作霖下馬走進大廳,離挺遠一抱拳:「大哥,小弟登山拜望,來得魯莽,望大哥海涵,小弟有禮了。」
張作霖被押到後山一個山洞里,找人看守。但金壽山有點兒坐不住了,馬上把手下的幾個頭目召集在一起,參加會議的有大炮手震江魁、東方、日出、青龍、混龍,一共十三個人。金壽山把事情跟大伙兒一講,特別提到張作霖,咱得怎麼辦?震江魁低頭不語,震江魁想我要說出一番話來,金壽山肯定得跟我翻臉,他這人挺難侍候,這脾氣摸不準。但是東方和日出這倆小子跟金壽山差不多,聽他說完了,這倆小子把脖子一梗:「我說大哥,有什麼好商量的,張作霖明明站到田小鳳一邊了,胳膊肘往外拐,調炮往裡揍,他是咱們太平山的仇人,對他還能手軟姑息嗎?把他幹掉就得了唄。」青龍、混龍晃晃腦袋:「我反對。大哥,殺個人事小,但您別忘了張作霖可不是等閑之輩,據說他跟青麻坎三界溝的人關係密切,跟湯二虎、張是非左右不離,他又是杜老判的乾兒子,杜立三的干兄弟,要把他給幹掉,消息肯定得傳到三界溝,一旦激怒了杜氏父子,大哥,您想想,咱們能頂得住嗎?」
「哎,等等,別使槍,那樣動靜太大,反為不美,拿刀子把他幹掉,然後裝到麻袋裡,派幾個弟兄扔到後山,狼拉狗啃,到任何時候咱們都矢口否認,可不能承認咱們殺過張作霖。聽見沒有?」
說著話,這倆小子往前一近身,把張作霖的前心抓住,把衣服就給撕開了,噌,拽出八寸多長的大攮子,被燈光一照,奪人二目。張作霖一閉眼等死。
可那十個人則不然,他們沒想這麼複雜,就知道跟著護送,有的在馬上抽煙,有的嘮閑嗑,有的東張西望,事出突然,這九九藏書下吃了虧了。被這主僕二人一頓槍,這十位全給報銷了,有的被打穿了胸膛,有的腦瓜被打飛了。兩個小頭子,東方、日出死中得活回到太平山報警。金壽山事先也有防範,他怕田小鳳回去領兵攻打太平山,已經做了相當的準備。平常就有幾十名弟兄馬上隨時備著鞍子,傢伙在身上挎著,準備應變,現在用上了。
說這倆人為什麼救張作霖?當初張作霖為了對付張大虎,曾經到太平山來過,問金壽山借人馬,金壽山答應了,很夠意思,這二十個人當中的頭子就是青龍和混龍,張作霖領著他們,收拾了張大虎,目的達到了,敲竹杠敲出很多錢來。而後,張作霖為了報答金壽山和這二十個人,把自己的寶馬一丈青,那支密雷艮手槍,送給了金壽山。把得來的銀子均攤勻散,給了青龍、混龍和那十八個弟兄。大伙兒一看,張作霖不財黑,夠朋友,夠仗義,所以對張作霖有良好的印象。
青龍、混龍就把太平山的地勢講述了一遍:「各位呀,我不是長金壽山的威風,滅田莊台和各位的銳氣,我看院里集合不到二百人吧,我又瞅了瞅那武器也是殘缺不全哪,真正的好快槍沒有五十支,剩下都是老洋炮,大抬桿,那玩意兒管用嗎?再者說,那馬匹也不整齊啊,平時拉個車幹活行,這都不是戰馬啊,這要打太平山那是白白的送死啊。」
「我明白。」
會散了,金壽山在屋裡頭又考慮了多時,天黑了。他還有點兒舉棋不定,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東方、日出這倆小子又來了:「哥哥,您還沒拿定主意呢?」
東方、日出一聽:「大哥,不能再猶豫了,大丈夫辦事當斷不斷是必留後患啊,殺吧,什麼杜立三、杜老判的,怎麼地?他敢打咱的太平山嗎?我借他個膽子,別長他人的威風,滅咱們弟兄的銳氣。咱太平山也不是好惹的,經大哥的手經營多年,明堡、暗堡,縱橫交錯,一人把關,萬夫莫進。再者一說了,那杜老判遠在三界溝,他敢興師動眾調動人馬打咱們?除非借他雙翅膀飛到太平山?他還得留下一大部分人看家吧,就來個三五百的還架得住咱弟兄一劃拉嗎。我看先殺張作霖,后殺田小鳳兄妹,而後,再血洗三界溝。大哥,到時您就是遼河兩岸的總瓢把子,草頭王。哥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您別再猶豫了。」
來到關押張作霖的山洞前邊,就聽有人一拉槍栓:「口令?」
「我們。」
「快了,快了,我得好好想想。」
金壽山一聽明白了,前邊那都是假的,後邊才是主題,他把筷子也放下了:「嗯,說吧,你打算給我調解什麼事?」
湯二虎一聽,把大黑腦袋一撥碌:「老疙瘩,趁早別這麼做,什麼?你一個人進太平山,那太危險了,沖你這麼一說,你不了解這姓金的,這小子翻臉無情,反覆無常啊,朝秦暮楚,那是個白眼狼。你覺得過去你跟他處得不錯,他說翻臉就翻臉,而且為了獨霸田小鳳,他不擇手段啊,你要去了肯定得嗆著他,你這個脾氣我還不清楚嗎?一旦跟他鬧翻了,你就回不來了,我可不能讓你去。」
「咳,要說田小鳳不願意嫁給你,其中肯定有張作霖的關係。」
「啊,好吧,這行。妹妹,咱們水賊過河,甭使狗刨,我金某人你全了解,倘若你說話不算數,呵呵,你可掂量著辦,你哥可在我手心掌握著,什麼時候回來?」
之後,有幾次打交道,張作霖跟這哥倆兒感情超過一般。而且這倆人在金壽山眼前很彆扭,怎麼也合不來。金壽山這個人動不動就犯性兒,翻臉無情,對手下是非打即罵,這哥倆兒早就寒透了心。九*九*藏*書
「什麼傳言?」
「把鐵門打開。」
「哎呀,兄弟,你夠交,你這朋友我們交定了,為你我們什麼都幹得出來。咱們弟兄心照不宣啊,快走。」因為他們道熟悉,即使有人攔著,有他倆一擋,誰敢攔?到了後山,弄了三匹馬,仨人飛身上馬,離開太平山,風馳電掣一般就回到了田莊台。
「啊,對呀,這一說張作霖是我的情敵。」
「不」,張作霖一擺手,「各位呀,千萬別腦袋熱,就憑著現有這點兒人馬攻打太平山,那是笑話。不信,你問問他們二位。」
張作霖說:「妹子,這麼辦吧,如果你相信哥哥我,我單人獨騎趕奔太平山,我去見見姓金的,憑我兩行伶俐齒,三寸不爛舌,訴說成破利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希望你們兩家能和解,他得乖乖地把田玉本給送回來。如果金壽山忠言逆耳,咱們再想法平他的太平山,也不為遲。」
「好吧,妹妹,在我們借兵沒回來之前,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啊,一定要等我回來,懂嗎?」
「是。」倆站崗的小土匪走了,東方在前,日出在後,一拉鐵門,哈著腰鑽進山洞。這山洞是半天然半人工,平時押人也擱東西,裡邊陰森森的,用玻璃瓶子點的一盞油燈,半明半暗。倆人往裡邊一看,張作霖在草垛上坐著,雙臂倒緊,五花大綁。他們一進來,張作霖就一愣,一瞅就知道形勢不妙。這倆小子樂得也不自然,是皮笑肉不笑,陰森森來到張作霖近前:「三爺,歇得不錯吧?」
「可不是嗎,大小戰鬥參加了幾百次。」
進門一看,田莊台開了鍋了。湯二虎、張是非、田小鳳、田大丫頭,正在這兒集合人馬,那些弟兄滿身武裝,剛要出發,張作霖回來了,湯二虎一看:「我的天啊,你可回來了,我們馬上要攻打太平山呢,快說說怎麼回事?」大伙兒聽完了之後簡直氣壞了:「好你個金壽山哪,你這小子純粹是作死啊。作霖哪,既然你回來了,這口氣不能不出,咱們一定得平了他的太平山,救回田玉本田大哥,乾脆,你領著干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倆暗地下手解決了東方、日出:「兄弟,我們來救你來了,有話咱們到平安之地再說。」他倆把張作霖的繩子給斬斷了,一邊一個架著張作霖出了山洞,拐彎奔正東走。天是黑的,燈火皆無,要是張作霖自己說什麼也摸不出去。青龍、混龍則不然,他們在太平山多少年了,每棵草他們都熟悉啊。
張作霖算這次到青麻坎來四回了,也可以說對這兒地理挺熟悉了,抬頭往上一看,好嘛,人頭真齊。老當家的杜老判,在正中央坐著,他三個兄弟,杜寶興、杜寶善、杜寶萬,在側座相陪。青麻坎少當家的,活閻王杜立三也在座。
「是。」
這倆小子一貫殺人不眨眼哪,干這種活兒不是一次了。兩個人領命離開大廳,摸著黑來到後山,這個太平山的地勢他們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摸到了,多少年了。
「哎,你放心吧,交給我們。」
「單人獨馬,就老哥兒一個。」
「大哥,這不明擺著嗎,聽說你一心一意要娶田小鳳,為此,你把田小鳳的哥哥田玉本軟禁在太平山,又把田小鳳主僕騙進山來,結果從中發生了不睦,還出現了死人傷人的事件,實在叫人痛心哪。大哥,我這麼看,婚姻這種事單方面不行,得雙方面都有這種情感,這才是美滿的姻緣,如果剃頭挑子一頭熱,要用強迫的手段,即使達到目的,也沒什麼滋味吧。憑大哥你的身份,要錢有錢,要兵馬有兵馬,娶個娘們兒我看不費事,除非找天仙辦不到,一般的都能滿足心愿,你何必非打田小鳳的主意呢?即使你娶到她https://read.99csw.com,憑她的脾氣豈能善罷甘休,有了這個裂縫,遲早還要爆發戰鬥的,到了那時,後果相當嚴重啊。哥哥,也許你那是騎虎難下,小弟願意給你調解這個事,田小鳳那面我包下,你呢把田玉本送回田莊台,我保證他們既往不咎,不再報復此事,您呢,也安安穩穩在太平山一住,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哥哥覺著這口氣咽不下去,傷亡了那麼多的弟兄,我可以單方面向田氏兄妹提出來,讓他們或多或少給您包賠點兒損失。不知道您……」
「你,」金壽山轉念一想,「張作霖,我希望咱們倆的感情別徹底破裂,方才的話你收回去,怎麼樣?」
張是非一見到田小鳳更是骨頭都酥了,羡慕得無可無不可,緊打溜須:「妹子,不要難過,不要悲傷,有哥哥我在這兒呢,一定讓你出氣,你說吧,怎麼干都行,我就是為你這個事把命搭上也在所不惜。」
「不,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我就希望你迷途知返,打消這種邪念,不然你隨便。」
張作霖還有個毛病,凡是他認為能辦的事,九頭牛拉不回來。張作霖付之一笑:「各位儘管放心,我還不那麼看,換句話說,假如你們說的是真的,我看看他金壽山敢把我怎麼樣?我死也不能白死,我也攪他個天翻地覆。不過我總覺著憑著人情和面子,還不至於到那地步,說什麼我也得去一趟。」
張作霖是左右為難。
「那你們說怎麼辦?」「我們也不知道啊,咱大家商議吧。大主意得張作霖拿。」
「嘿嘿,哎,要說三爺您夠聰明的,雖然肩膀不夠寬,但這幾年混得也不錯,挺聰明個人辦糊塗事。您說您幹嗎上太平山來啊,您管這閑事幹什麼,也可能您另有企圖,無利不起早嘛。」
「哎呀,就別說了。」
「想救田大哥不?」
「噢,此話怎講?」
可想在太平山拔出腿去不那麼容易,投奔誰啊?誰要啊?又怕被金壽山逮回來自討苦吃,不走又實在不願意在這兒待了。尤其最近發生的事情,金壽山想要霸佔田小鳳就不擇手段,絲毫不講綠林道的義氣。當金壽山命令東方、日出去殺張作霖的時候,青龍、混龍在外邊聽得清清楚楚,這哥倆兒一商議,就打定主意了:咱們就跟著張作霖走,那人夠朋友,夠交,有他吃的不能讓咱們弟兄餓著,咱得救他,利用這機會咱拔出腿去。就這樣,他倆殺了東方、日出,救了張作霖。等跑到後山去,張作霖這才問:「二位恩公,你們這是?」
走到道上,田小鳳越想越恨,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心說哥哥你真是個沒骨氣的傢伙,你瞅你見鴉片那個親近勁兒,只要讓你抽上這個,你什麼都不顧了。我看在死去的父母面子上,才為你著這麼大急,上這麼大火,要不為你個人,我才不做這麼大的犧牲呢。方才我欺騙了金壽山,現在我得想辦法脫身,叫我嫁給他是比登天還難。實在不行,就把我哥哥搭上我也不幹。
兩人先扯了一會兒閑白,金壽山吩咐擺酒,張作霖也不推辭,酒宴擺下,二人對飲,張作霖可沒喝,把酒杯往前一推,衝著金壽山一抱拳:「大哥,咱們乾脆有嘛說嘛,小弟這次登門,一則看望大哥,謝大哥當年幫助我之恩,您還記得嗎?當年我到太平山來,借過二十名弟兄,二十匹馬,二十條槍,曾經為我個人報過仇,我對大哥是感恩不盡。二則,我來給大哥調解點兒事。」
「嗯,還可以。」
「那是當然了。」
「一言為定,妹妹,我送你下山。」
「嘿嘿,我說張作霖你從哪兒學來這麼多詞啊,噢,合著你把我方才的話當做耳邊風了,你進太平山就沒打算活著,那好,我成全你。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