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十九回 下殺手小鳳烈拒求婚人 生是非鐵蛋慘遇綁票匪

第二十九回 下殺手小鳳烈拒求婚人 生是非鐵蛋慘遇綁票匪

田小鳳,就在大伙兒的眼皮底下槍斃了鄭保山。張作霖都嚇得一蹦:「啊,妹妹……」
「誰啊?」
張作霖帶著湯二虎、張是非、青龍、混龍離開田莊台,趕奔趙家廟。一路之上就談這個事,湯二虎說:「我看小鳳要瘋吧,怎麼那眼睛都立立起來了,這人有病吧?」
「哎,有什麼就說什麼,你還有什麼礙口之處嗎?」
湯二虎一心挂念田大丫頭,做夢都想著跟她結婚,晚上睡不著覺來找張作霖:「老疙瘩,我那事你忘了吧?」
張作霖心說:姓郭的,你把我坑了,你崩了我了,你帶著那麼多錢,你遠走高飛了,我之所以把錢交給你,就是怕透出風去,我還一再告訴你這筆銀子以做不時之需,萬一將來咱要起義,或者要拉個綹子,沒槍、沒馬能行嗎?拿這筆銀子好買啊,你他媽太不仗義了。
「愛!」
「你跟二虎那不一樣啊,你一心惦記田小鳳,那田小鳳是個什麼人你心裏最清楚,那眼光太高,我恐怕跟她提這件事,再撞了南牆。」
「現在我就答應你,不過,你願意為我而死嗎?」
「張兄,我怎麼說呢?」
張作霖回到屋裡,推開門進屋一看,有個客人正等著他。這客人來了很長時間了,張作霖認得,此人姓鄭,叫鄭保山,報字玩的好。鄭保山也是個土匪頭子,是田莊台頭一個大炮手,如果按金交椅往下排列,頭一個田玉本,二一個田小鳳,第三個就是玩的好鄭保山,手底下有把子人,而且這小伙兒長得挺有水頭,大辮兒,方臉膛兒,白凈凈,小眼不大,但是挺有神,牙齒長得也挺整齊。在田莊台這個匪窟裏面,他算是頭一個美男子,管也直,膽也大,有時候小鳳不在家,田玉本不愛管事的時候,都是鄭保山掌管田莊台的事情。他跟張作霖處得也算不錯,但今兒個不知道為什麼專門到張作霖這兒來了,一看張作霖沒在屋,他就在這兒等著,一直等到張作霖回來。張作霖挺吃驚:「喲,來了,保山。」
「也不能那麼說,這樣吧,我領你去看一個朋友,也許這個人能知道底細。」
話音未落,張作霖的老丈人趙占元從趙家廟來了,趙家廟離這兒不遠,風是風,火是火,一進屋,就抓住張作霖:「姑爺,壞了!」張作霖一瞅這老丈人臉都綠了:「老人家,別著急,出什麼事了?」
「娘啊,望長久遠,這些人都有用的,別看這些小事情。」
「願意娶我做妻子嗎?」
「哎,您老人家肩膀頭太寬,您比我們強得多得多啊,您認得哪行的人都有,現在我這兄弟張作霖遇上難題了,他的內弟叫鐵蛋子,讓人家綁票給綁走了,就給五天的時間,要三千兩銀子贖身,時間短,數額巨大,很難湊齊,恐怕這人受難為,想請老兄幫忙,您給了解了解是誰乾的?是哪位朋友?哪個綹子的?時間可挺緊急,萬望老兄出力啊,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張作霖當然知道是什麼事,他嘿嘿直笑,就是不說。
「說了,臨走的時候拿手槍頂著我腦門子說,時間是五天,讓我準備三千兩銀子,送到廟台,那奶奶廟的台階上。如果五天之內沒辦到,人家就撕票悶秧子,那孩子就廢了,說完了就走了。把我嚇得昏倒在地,等蘇醒過來,我就給你送信兒來了。快救救鐵蛋子,哎呀,這孩子真苦呀。」
「什麼事?」
張作霖說了田莊台對自己不錯,如何感激這些客套話。然後問湯二虎:「大哥,我要走了,您是不是在田莊台先住一個階段?」
孫烈臣一怒之下回到家鄉,又因為他德高望重,大虎山一帶人傑地靈,他也交了很多朋友。上次,通過湯二虎和張是非的介紹跟張作霖兩個人一見如故,結成生死好友,他為張作霖也辦過不止一次事了。見面之後,張作霖把來意一說,孫烈臣一聽:「老疙瘩,別著急,什麼事情都可能解決九_九_藏_書,急壞了身子可了不得。哎呀,錢不成問題,慢說三千,再多點兒我也能湊齊了,不過呢,你得等個幾天。」
「真的?」
張作霖一看實在沒辦法了:「好吧,今天不是時候,明天我一準兒給你提這個事,成與不成我不敢打保票。」
他娘問:「老疙瘩,你還走不?」
「唉,你給提提就行,肯定得成。」
張作霖撲哧一聲笑出來了,很認真地對湯二虎說:「你得等幾天,和緩和緩,情緒有所改變,我再給你提也不晚。」
「哎呀,說什麼,往後這樣話別說了,到家裡隻字不許提。」張作霖也是滿肚子的不舒服。
「好吧。」
一句話屋裡炸了廟了,湯二虎一蹦多高:「哎喲,怪不得他今兒個沒來呢,誰綁的?」
張作霖知道田小鳳心情不好,趕緊叫人把鄭保山的屍體抬出去埋了,你說這位倒霉不倒霉吧。田小鳳皺著眉頭,連飲了三杯。張作霖心裡頭盤算,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田小鳳非瘋了不可,再發生其他意外,我怎麼往外拔腿。原計劃明天走,今兒個快溜達吧,這一晚上也別待了。就這樣,張作霖找了個借口向田小鳳告辭,田小鳳沒挽留,也沒送。
「啊,有點兒閑事跟她探討。坐,保山找我有事啊?」
胡老嘎眯縫著眼睛打量張作霖:「嘿嘿,久仰啊。嗯,張作霖這名字在我腦袋裡頭頗有印象啊,難得今日一會,我說烈臣啊,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我現在就去辦。」張作霖騎上馬。
當天晚上,田小鳳找到田大丫頭,把婚事一提,哪想田大丫頭是乾脆利落,滿口答應:「願意。」
「當然,我這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是啊,這次我來求哥哥也為這件事啊,哥哥,您肩膀頭寬,黑白兩道,三教九流的人您認識的多多呀,比我強得太多了,請哥哥鼎力相助。」
老太太說:「我這幹什麼,我有病啊。哎呀,瞅你交的這朋友。」
「啊,來了。聽說您到我們頭兒那兒去了?」
這事就好辦了,田小鳳立刻通知張作霖,張作霖告訴湯二虎,把二虎樂得晃著大黑腦袋,手腳都沒地方放了。田小鳳也是個急性子人,事情定下來,就在田莊台舉行婚禮,湯二虎與田大丫頭喜結良緣。這一對夫妻,這個兒,這坨兒,都相差無幾。而這兩個人都是滿身武藝,都虎咋咋的,大伙兒熱烈祝賀。
「您在田莊台期間,我們關照有不夠的地方,萬望擔待。」
張作霖就問:「他沒說什麼嗎?」
「快了,我準備最近一兩天就走。」
老太太那個心跟開鍋似的,簡直煩透了。人家青龍、混龍這倆小伙原本很不錯,挺懂規矩,幫著挑水、掃院子,干點兒雜活,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說,圍著張作霖形影不離,這倆人聽話,彼此從來也沒紅過臉。張是非這個人,名字還起對了,里挑外撅,讓他挑撥得青龍、混龍也不合了,動不動也幹上仗。這家可熱鬧透了。
「是有點兒,唉,我跟您說吧,您是知道的,我們二當家的田小鳳到現在是光身一個人,我呀對她仰慕已久了,我就不敢提這個事,您看現在我們大橫把與世長辭,剩她一個女人孤苦伶仃,有多苦悶哪。如果她能嫁給我,我們二人結為夫妻,共掌田莊台,您說這有多好啊,我甘心做她的副手,我就希望能娶她這樣的妻子。但是這事兒叫我本人怎麼說啊,找別人吧,這身份上也不合適,唯有您,您要能給搭搭橋,那是再好也沒有了。我說張兄,能不能給我幫幫忙,提提這門親事。」
「瞧你說的,你把我捧得比天都高,我要辦不成,掉地上摔得吧唧、吧唧的,是這麼回事啊。我說老疙瘩,那詳細的經過你能不能跟我講講。」
張作霖站起來:「妹妹,不必難過,田莊台的事也挺多,需要去處理,我呢身體也不太好,我回屋歇著去了。」https://read.99csw.com
等過了些日子,風息浪靜了。
趙占元一擺手:「我怎麼知道啊,他是這麼回事,今天天哪似亮似不亮的時候,咱家去了倆人,這倆人青紗蒙臉,都提著手槍,闖進屋中把我們都逼住了,從被窩裡頭把鐵蛋掏出去,逼著他穿上衣裳,把臉給蒙上,架走了。」
田小鳳把槍管上的煙吹了吹,把手槍插在懷中:「拉出去,我看哪個再向我提婚!」
消息傳開,一家人都來了,邢立亭、邢福田、蘭寶也來了,張作霖的姐姐、姐夫王大發也來了,大家商議怎麼辦啊?張作霖琢磨著上我的眼皮底下來綁票,他為的是什麼?為對付我張作霖,不對呀,他幹嗎從我內弟身上下傢伙呢,要三千兩白銀,銀子不成問題,好辦,當務之急是保住小舅子沒出事,所以張作霖一再安慰眾人,跟老岳父解釋了再三,趙占元這才不哭了:「姑爺,全交給你了,你趕緊快插手吧。」
喜事過了三天,人家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又舉行宴會款待這些人。張是非撅了大嘴了,晚上來找張作霖:「我說老疙瘩,你不對呀,我覺著咱哥們兒處得都不錯,你怎麼光一心一意惦記著二虎,把我扔旁邊了。我那婚事得什麼時候啊?」
湯二虎著急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也不藏著掖著了:「我跟田大丫頭的事,你瞅瞅我都三十來歲了,到現在還沒成親,田大丫頭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跟小鳳提提,她要一點頭,我這婚事就算定下來了,挑良辰擇吉日,我們一結婚不就完了嗎。我給你娶個嫂子,這有多好啊。」
「什麼事說吧!」
張是非一看,我的娘唉,要了我的命嘍。這田小鳳對我還真行呢,沒給我來大揭蓋啊。我的媽呀,這哪是人哪,這是母夜叉,給我也不要了,你知道結婚以後哪會兒把她得罪了,這瞪眼就宰人。
「是,我來求老哥哥幫忙。」
胡老嘎手捋鬍鬚,晃頭搖腦:「嗯,看來這綹子嘛離這兒不能遠嘍,既不是遼陽的,又不是青麻坎的,也不像是八角台的,從方向上判斷,好像是虹螺峴一帶的。好,既然各位有求於我,我當然鼎力相助。哎呀,不過呀,我已經六十掛零的人了,不愛管閑事,在家裡頭倆飽一倒,何樂而不為啊,你說辦好了朋友高興,辦不好受埋怨,這玩意兒得不償失啊。」
張是非說:「你懂個屁呀,她有什麼病,她就是一心一意惦記咱兄弟張作霖。咱兄弟不答應她的婚事,把她都急瘋了。」轉頭對張作霖說,「不過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啊,兄弟,我們勸你,不管怎麼地,你也不能娶她啊,你要娶了她,早晚她得謀害親夫不可。」
張作霖那臉頓時紅了:「妹子啊,它這不是真的。因為你哥哥臨死之前抓住我的手,為這件事嘮嘮叨叨,沒完沒了,我要不答應,他死不瞑目,我是被迫無奈,才說了那麼幾句話。我想妹子你這麼聰明,你不能不理解我的心哪。再者一說,我說過不只一次了,咱們兩個人是先有后不嫁。妹妹,咱是磕頭的兄妹,我是你盟兄,你是我義妹,到任何時候這個關係不能改變呀,如果我們兩個人結為夫妻,豈不被天下人恥笑,叫綠林人笑掉大牙,罵我張作霖不仁不義,是貪色之徒啊,對妹子你得怎麼評論。並且,你已經有了嫂子了,是趙家廟的二妞兒,趙占元的女兒,我都要有孩子了,我要娶了你,我把我妻子打發到什麼地方去?況且,糟糠之妻不下堂啊,我們兩口子的感情非常好,你插|進一腿來,這算怎麼回事呢?妹妹,千萬請你原諒,這件事今後再不要提起。但是呢,我話復前言,倘若你嫂子有個三長兩短,得了暴病死了,我肯定娶你。就是妹子你願意,現在這事也不行,我能叫你當二房,當妾嗎?那我能對得起妹子你嗎?總而言之,你比我明白得多,這件事就不https://read.99csw.com要再提了。」
張作霖就問:「你提他幹什麼?」
「有意思啊,我教給他放槍啊,沒事教他騎馬啊,那小夥子這陣兒不打基礎,什麼時候打啊,對不對,將來我還要把他帶到三界溝去呢,哈哈。」
「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你什麼時候離開田莊台?」
張作霖一聽我這事還真不少:「說吧,保山,什麼事?」
「挺好,一切都好,跟在家裡頭沒有區別。」
「啊,是啊……」鄭保山吞吞吐吐的。
「好樣的。」田小鳳說著在腰裡頭一伸手,「噌」把手槍拽出來了,把頂門子頂上,手腕子一翻,「現在我就滿足你!」誰也沒想到,「啪」一槍給鄭保山大揭蓋了,腦瓜殼都崩飛了。
「怎麼呢?」
「可也是,老疙瘩,我的意思先把這幫人打聽明白,是哪個綹子乾的,什麼人下的傢伙,我們要把這個根底摸出來,這事就好解決了。究竟他是為錢哪,是為報復哪,還是為什麼目的?」
客人也都被請來了。張是非已經聽張作霖說自己的求親結果了,那嘴撅起多高來,都能拴頭驢,簡直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心上人沒娶到手,看人家湯二虎,美得眼睫毛都開花了,再看看自己跟落湯雞差不多少。張是非是蔫頭耷拉腦兒,坐在旁邊一言也不想發。田小鳳確實連正眼都不看他。
吃飯的時候,鄭保山也陪著,那是田莊台的大炮手啊。
「不不,我們兩口子商量了,我呀還跟著你,你上哪兒去我上哪兒去,這是咱們老當家的親自交代過的。我媳婦兒呢,還在田莊台,原來幹什麼她還幹什麼,保護妹子,等將來我回到青麻坎三界溝,見著老當家的之後,管他要處房子,然後再把你嫂子接去,我們就是一家人家,現在最好還分著過,我的事你就甭管了。」
張作霖把情況說明之後,田小鳳眉梢動了一動,剛要發怒,又樂了:「是嗎?啊,保山對我也有這個意思?」
張作霖就說:「娘,他們沒念過書,都是粗人,所以啊您就擔待著點兒。關於放槍打鳥打狗的事我可以告訴他們,那麼平時呢,他愛怎麼叫喚就怎麼叫喚吧,挺大個人了,我怎麼能抹得開說呢?您呢就假裝沒聽見,實在不行,您用棉花團把耳朵堵住。」
張作霖心說,遲早有一天見著他,我得好好感謝。我們倆人本來勢不兩立,後來又和好了,叫不打不相識,這人是血性的男子漢,講交情,夠朋友。張作霖非常高興。
其實第二天張作霖就想走了,臨走之前覺得這個事真得說道說道,受人之託,必辦忠心之事。到第二天,他一看田小鳳的心情比昨天強點兒,張作霖也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然後又滾上來,實在沒辦法:「妹子,我在田莊台的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最近一兩天就回家,因為我娘年老多病,我這當兒子的也十分挂念,妹子,要沒有事情我可要走了。」
剛一操筷,田小鳳就問:「保山,方才我盟兄跟我說了,你對我要求婚?」
「哎,老兄啊,您別說這些,您的情況我們全理解,無論如何您得給幫忙。」
張作霖又把詳細經過講了一遍。
「行了,別說了,我同意。」
他誰也沒帶,一溜煙去找他那個盟叔二來子,他跟張作霖曾經去高坎押過寶,斗過張大虎,張作霖贏了很多錢,用麻袋裝著交給郭兆志,讓他刨個坑把這些銀子埋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等到地兒,張作霖傻了,郭兆志是人走家搬,連個人影都沒了。打聽鄰居,鄰居要麼晃頭,要麼不清楚:「哎呀,他搬走快倆月了,誰知道他上哪兒去了?」有的說上黑龍江,有的說上吉林,還有的說上關內了,下落不明,一下子全走了。
張作霖一看遇上個蘑菇頭,他第二天找田小鳳,這話還沒等說完呢,就見田小鳳那臉刷就沉下來了:「我說大哥,我攔您一句話,別往下說了。張是九*九*藏*書非向我求婚,是好意沒有惡意,我也不恨他。我就問你一件事,咱倆的婚姻究竟怎麼辦?我哥哥臨死之前曾經託孤,重點提到你我二人的婚事,我在旁邊聽得非常清楚,你已經滿口答應,我哥哥才咽的這口氣,我現在屬於你的妻子了,你怎麼還給我提媒啊?莫非你神經上有毛病嗎?有把自己的妻子往外推的嗎?」
「哎呀,鐵蛋子,你內弟呀,叫鬍子綁票給綁走了。」
孫烈臣行伍出身,當過清朝軍隊的哨官、營官、統帶,就因為脾氣暴烈得罪了上級,把他官職一擼到底。
張作霖急得都好像要哭了似的,田小鳳是一句話也不說,過了好半天,小鳳點點頭,一臉的失落和無奈:「好吧,強扭的瓜果不甜,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活人有的是,也許我們不是干兄妹,我們是冤家對頭。為什麼偏偏你救了我的命,為什麼偏偏我這麼喜歡你,我已經多次想打消這個念頭,但是這個念頭無論如何就打消不了。」小鳳說到這兒,把頭一低,捂著臉嗚嗚地哭開了,張作霖也找不著詞了,這屋裡頭空氣非常沉悶,二人相對無言。
「此人離我這兒不遠,十二里地,孫家寨的,姓胡啊,叫胡玉昆。因為這個人特別嘎,大伙兒給他送了個綽號叫胡老嘎,問問他也許能知道。」
「好啊,守著娘住些日子吧,你是知道的,你一天不在我身邊,我這一天就睡不踏實,那四個人是幹什麼的?」
「噢,那更好了。」其實張作霖說這些話都沒用,重點是提媒的事,但他真的難以啟齒。現在客套話沒詞了,他給鄭保山一使眼色,那意思我給你提媒,你得退出去,鄭保山領會,撂下筷子,跟旁邊的人說:「我出去方便方便。」
「你看,你肯定得忘,你拿你哥哥的事一點兒不挂念到心上。」
說話間到了趙家廟。一打聽,張作霖的一家人都搬回二道溝小黑山了,就是原來住的地方。到了家裡,一家人團聚,一看老娘身子骨挺結實,后佬也不錯,姐姐、姐夫、老邢家一家人也平安無事,老岳父趙占元家也挺好,這心才踏實。張作霖心說,在家享受天倫之樂有多美啊,何必到處奔波。從母親口中了解到那個姓任的任占魁夠意思,是任占魁把這一家人送到家的,安置妥帖了,人家才告辭。
「哎呀,混飯吃的唄,娘啊,您就不必多問了。」張作霖怕母親擔心,不願意把底全交給她。就這樣把下房屋收拾出來,讓這四位光身漢在這兒住。本來這日子過得挺好,趙占元一家常到這兒來看張作霖,趙占元最喜歡的老兒子叫鐵蛋,圍著姐夫前後轉悠,有時候就擺弄湯二虎、張是非的槍,也恨不能快點兒長大,像他們一樣做個綠林豪傑。這些都挺好,唯獨這湯二虎和張是非,這倆人土匪的底子,事事不拘小節。吃飽了飯沒事幹了,倆人就到二道溝外頭打鳥去,拿手槍打鳥,這也是一大奇迹,沒事咣咣就放幾槍,把二道溝的老百姓嚇得是關門閉戶。有時候還打死幾隻狗,回來把狗皮扒了,燉狗肉吃,在家裡邊大煽大叫,大說大笑,把老太太都能煩死。沒事就跟張作霖說:「老疙瘩,你交的這都什麼朋友,這是幹什麼呢?把咱們鄉親們都嚇壞了,怎麼總拿刀動槍呢,這要引出事來,可怎麼得了啊?」
孫烈臣首先給介紹:「老兄,我給你指引一位年輕的朋友,此人姓張,叫張作霖,字雨亭,如果你不見外的話就叫他一聲張老疙瘩,這是我過命的朋友,那二位是青龍、混龍兩位兄弟。」
「真的。既然保山出於摯誠,我還有什麼說的,你還把他支走幹什麼,叫他進來,咱們都是江湖人,不拘小節,當面把這事定下來不就得了。」
「跟著你,我跟二虎一樣,老爺子是這麼交代的,等多咱老爺子叫我們回去,我才能離開你。」
「啊,那也好。」張作霖把這個事交代完了,問https://read.99csw.com張是非,「大哥你呢?你是回青麻坎啊,你是跟著我?」
「大哥,等不了啊,統共五天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還有三天,再等,恐怕我那內弟的命就交待了。你是知道的,吃這種黑飯的人,心都是黑的,他們說得出來,幹得出來。」
「那怕什麼的,你不常說一家女百家求嘛,樂意算,不樂意拉倒唄,她不樂意我不就死了這份心了嗎,你給說道說道怕什麼。」
張作霖一聽,我倒了霉了我,我成了紅娘了,你看這事沒完沒了了,怎麼又冒出個鄭保山來,有心不管,這鄭保山還出於摯誠,苦苦哀求。張作霖說:「這事啊,恐怕我辦不到,你們橫把那脾氣你比我清楚,那個人心高氣傲,目空一切,恐怕?」「不能,我覺著她平常對我可好了,跟別人不一樣,比如說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都透著親切,就欠有人給提提這個事了。只要張兄肯出力,那肯定不成問題,事成之後我不忘張兄的大恩大德,你就幫幫我的忙吧,我求您了。」鄭保山挺大個人,在這兒說起來沒完。
「我要求你乾淨利索點兒,你愛我嗎?」
「拉倒吧,我等不及了,我看這兩天小鳳的情緒就挺好,你找個機會給我說說,我求求你了。」
張是非也急了:「是啊,誰乾的這活兒?誰綁的?哪個綹子的?」
「哎,你的事我清楚,那我也就不挽留了,您什麼時候走?」
張作霖苦笑了一下:「我說大哥啊,你的事難點兒。」
田小鳳沒理他。
張作霖轉過身來:「妹子,臨行之前呢,還有件事我不得不說。」
「要那樣的話這麼辦吧,現在我就給哥哥餞行,來人,準備酒宴,越豐盛越好。」張作霖說:「這何必呢,天天吃,咱們兄妹也不在這個。」
「明天。」
張作霖終於點頭。
「不不,一定得準備酒宴。」
張作霖乘興而來,敗興而回,到家也傻了,就這麼過去了一天。三千兩銀子哪兒弄去?那數目相當可觀,冷手抓熱饅頭,砸鍋賣鐵也湊不了那麼多錢。後來張作霖一想,乾脆我再奔大虎山去一趟,找找朋友孫烈臣,讓他給幫幫忙,關鍵得把人先救回來。因此,他帶著青龍、混龍一溜煙來到大虎山面見孫烈臣。
「娘,我不準備走了。」
「那就好。不過張兄,我有件事情拜託您。」
張作霖買的重禮,讓青龍、混龍拿著,由孫烈臣陪著,四個人四匹馬趕奔孫家寨,等見著胡老嘎。張作霖一瞅,小老頭兒個兒不高,精神頭兒相當好,老頭兒穿綢裹緞,相當紳士,但一聽說話就知道是個老江湖,跟孫烈臣處得挺好,對他盛情款待。
張是非一聽,你看人家,你看看我,倒了血霉了,可也難怪呀,那小伙兒的確長得比我強得多,我就忍了吧,他把頭低得更低了。這時候鄭保山回來了,臉上很不自然,重新歸坐。
「願意,我怎麼的都行。」
「都是我磕頭的把兄弟,交的朋友,二虎您認得,這位是是非,都是倆哥哥,那倆人呢一個青龍,一個混龍,是太平山我交的朋友,都不願意離開我,這不我都把他們帶來了。」
「啊,完全出於摯誠。妹妹,我看小伙兒也不錯,長的也是個材料,而且對田莊台忠心耿耿,你們倆要結為夫妻,我覺著……」
第二天吃完早飯,田小鳳沒事,張作霖也沒事,一看這機會不錯,張作霖就把這事跟田小鳳說了,田小鳳也高興:「我說大哥,就是您不提,我這心裏也還真想過這個事,說實話,我也問過田大丫頭對他的印象,她對湯二虎也非常敬慕,我看這個事八九不離十,你明天聽信兒。」
「他們是幹什麼的?」
張作霖也恨不能找個借口把他們四個打發走了,但是這借口怎麼說呢?苦思冥想,沒有對策。回來也就半個月,這一天鐵蛋沒來,湯二虎還說:「鐵蛋那孩子挺招人稀罕,虎頭虎腦的,今年十幾了,十五了,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