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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殺鬼子劫武器血洗洋行 擴隊伍籌費用謀奪官餉

第三十二回 殺鬼子劫武器血洗洋行 擴隊伍籌費用謀奪官餉

來到雙田洋行大門這兒,大門關著,角門開著,張作霖捅了一下鄭維鈞:「叫門,不準說露啊。」
轉眼快過年了。弟兄們手頭兒都感到緊張,張作霖成立保險隊當初就宣布過紀律,也宣布過保險隊員的待遇。比如說一日三餐也按軍隊那個標準,平時就是包米面、大餑餑、高粱米乾飯、高粱米水飯、大鹹菜、煎黃花魚、炒鹽豆子。過節成席,豬肉粉條,殺狗宰駱駝,大伙兒改善生活。每個弟兄一個月二兩銀子的零花錢,有的時候還給更換更換鞋帽衣服。
「我上虹螺峴了啊。」
孫烈臣領著他們又見著胡老嘎之後,老頭兒眼睛都亮了:「嘿嘿,又來了,大概無事不登門吧,你們一來就是有事,說吧,老伴兒,擺酒。」在酒席宴前,張作霖把困難對他說了一遍:「老人家您看這事怎麼解決呢?」
「對,放了他。」把鄭維鈞和車老闆,以及他的夥計,給放了。
「你們是青麻坎三界溝的。」
「新民府南門外十二里有個地方叫鄭家坨子,鄭家坨子有個大財主叫鄭維鈞,這鄭維鈞家裡光稻田那就沒數兒。鄭維鈞每年這個時候給雙田洋行送大米,那大米都是精選的,那鬼子吃大米可挑剔了,這是新民府最好的大米,鄭維鈞給包下了,每次都用五輛車給拉大米。我打聽得非常清楚,在初五這天,這幾輛車就進城,鄭維鈞親自押著車,如果咱們先把車給劫了,抓住鄭維鈞,讓他做敲門磚,咱們就可以順利地進入雙田洋行了,把大米卸下之後可以往外拉軍火,您看怎麼樣?」張作霖拍拍他的肩頭:「老弟,行,有兩下子,立下大功一件。」
「行,交給我吧,我對新民的地理還比較熟,當年從天津到新民做買賣,我沒少去,至多三天就能聽著回信。」
「阿彌陀佛呀,不是你就好啊,你記住我的話,這事絕完不了,放地下的禍不惹,惹天上的禍啊,那小鼻子誰惹得起啊,連咱們大清的皇帝都腦瓜疼,腿肚子打哆嗦啊。甲午戰爭剛失敗,割地賠款,讓人家小鼻子都欺負怕了,這不叫太歲頭上動土嗎,引起國際交涉呀,你瞧笑話吧。」
那些歌妓嚇得嗷嗷直叫,抖作一團,張作霖一回頭告訴手下的弟兄:「一個不留。」一幫妓|女全都死在亂刀之下。張作霖一行打進屋到幹活到離開,五分鐘。轉身離開這屋,去找湯二虎,哪料想剛走到院里,就聽見那邊槍聲響了,張作霖急得一跺腳:「二虎哎,你太虎了,我告訴你不準開槍,你怎麼開槍?」實際上張作霖不了解情況,湯二虎不傻,干這種活兒也不是一次了,當他領人衝到屋裡的時候,那床上躺著九個鬼子,沒費勁就給解決了,把牆上掛的武器都背上了。可是還有一個鬼子上廁所了,這個鬼子還是個軍曹,挎著一隻王八盒子,這鬼子走到院里一看,呀,這怎麼回事?當他弄清楚之後,這鬼子首先開的槍,還打傷了湯二虎手下倆弟兄,二虎是被迫還擊,就這麼地,一揚手把這鬼子給擊斃了。
那個海寬,就是李長順,心比較細:「我說隊長,我先提點兒事,進新民府好進,進雙田洋行怎麼進啊,咱是爬牆啊還是怎麼地,那大車停read.99csw•com在什麼地方?要拉三百顆槍、十萬發子彈,那沒大車不行啊,一輛車也不行啊,這個難題得解決了。」
其實張作霖估計錯了,日本人在奉天的諜報機關,特務四齣,諜報人員比鬼都精,什麼調查不出來呀,只是另有原因他們才沒有深究。沒那麼便宜,死那麼多人,不可能就拉倒了。當然張作霖猜不出是什麼原因。
門房有倆鬼子,聽這聲不對,把頭探進來:「什麼的幹活?」剛一探頭,青龍、混龍的兩把刀子,噗,給捅在那兒了,把鬼子的屍體拉到旁邊,門上的門崗解決了。張作霖恐怕鄭維鈞壞了事情,把他給捆上,嘴給堵上,拉到後院。然後按草圖分別行動。湯二虎領了十個人,他們的武器十分精良,因為他們對付的是勁敵,他們負責解除雙田洋行鬼子的武裝,那傢伙兒頭不硬不行。每人手中一把大攮子,磨得飛快飛快的,按照草圖真好像下了山的猛虎一樣撲過去了。
張作霖也沒回趙家廟,住在虹螺峴了。海寬第二天就起身,三天後回來了。一進門就有喜事,眼睫毛都樂開花了:「隊長,各位弟兄,大喜呀,我把情況摸得清清楚楚,有辦法了。」
「大米的有的是,你看這都是給您送的好大米啊。」
慢慢地這個消息沒了,誰也不說這個事了,逐漸地淡薄下來了。張作霖掐手指頭一算,三個多月了,沒事兒啊,莫非說東洋人就忍了,清政府就不追究了,真他娘的怪事啊。又過了倆月,果然,一切恢復平靜,沒人追究,聽過往的人說,雙田洋行經過整修之後,照樣還叫雙田洋行,還做買賣,跟沒發生這件事似的。張作霖心中納悶,這究竟怎麼回事呀?哈哈,小鬼子,別看你們平日作威作福,張牙舞爪,收拾你一頓,你也沒咒念。
「噢,什麼事?」「哎呀,這麼大的事情你還沒聽說呀?日本人開的雙田洋行叫人給血洗了,哎喲,可夠慘的。聽說,男女好幾十個鬼子都給剁成了肉餅,還聽說把雙田洋行的東西搶劫一空,光槍支、彈藥就拉走了多少車啊。他們用炸藥炸開了城門,把守衛隊還打死打傷了不少,你說這膽子得有多大啊。老疙瘩,這事你不知道?」
「哎呀,虹螺峴那邊有幾十名弟兄,口角不合,經常打群架,我擔心啊,我給調解這個事去了,到那兒之後他們留我住兩天,我哪兒也沒去。」
張作霖帶著青龍、混龍,後邊跟著八名弟兄,直奔倆老鬼子住的地方。上了台階,拐彎進垮院一看,玻璃窗是鋥明刷亮,裡邊掛著桃紅色的窗帘,儘管如此,窗帘有縫,往裡能看清楚。張作霖仔細往裡一看,這氣大了,鬧了半天這倆老鬼子都在這兒,一個常田,一個吉田,上身都光著膀子,露著護心毛,下邊穿著帶囊的馬褲,靴子早就扒了,穿著白襪頭。兩個人是盤膝而坐,屋修的都是日本式,進門就上炕,鋪的都是榻榻米和席子,放著大紅的八仙桌,倆鬼子一邊一個,喝得那臉紅撲撲的。再往下看,有五六名日本的歌妓正在這兒唱日本戲,有的彈著絲弦,有的敲打著手鼓。常田和吉田高興了,拿筷子敲著碗在這兒和著,read.99csw.com嘴裏頭也唱著,唱的什麼玩意兒不清楚,總而言之這玩意兒不太好聽。那幾個女人正跳著呢,老鬼子常田把脖子一拔:「喲西——」青龍、混龍一聽這是什麼味啊,大腸乾燥拉不出來怎麼的,憋的,一捅張作霖。張作霖一看,迅雷不及掩耳就下手了,「噌噌」,他們就闖進房中。事出突然,倆老鬼子一點兒準備都沒有,抬頭一看:「什麼的幹活?」話音未落,青龍、混龍那攮子就給他們放裡頭了。
「白銀五萬兩啊,我算計著,就這幾天這銀子就要提回來了。老疙瘩,敢幹不?你要把這筆銀子給劫了,你就發了,給這點兒人開餉那算個什麼呢?」
張作霖心中暗笑,但是矢口否認,一問三不知,他老丈人也就相信了。就是趙家廟本地人,除了混龍、青龍之外,誰也不知道。後來聽說日本駐奉天總領事館向將軍衙門提出強烈抗議。
「哎呀,都轟動了啊,我還以為是你乾的呢?你前些日子上哪兒去了?」
張作霖瞄準了,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沒動,快到新民府人跡罕見的地方,張作霖做了交代:不準傷人,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嘿嘿,什麼大功不大功的,反正供您參考唄。」
「好,哪兒的錢?」
「啊,知道。」
「別吵吵。我說大哥,我就擔心你這火暴的脾氣,事關重大,非同兒戲,咱們既然膽子要大,心就得細啊,我找你們來,一是通報你們,另外咱們想想怎麼下傢伙,把事情給考慮得周密一些才行。」
這時候湯二虎、張是非把趕車的老闆兒、跟車的全給捆上了,嘴裏塞著東西,沒要他們的命,拉到莊稼地裡邊。留下四名弟兄在這兒看著,其他人把鞭子接過來,化裝成押車的,跟著進新民府。押車的人數多少根本就沒人過問,所以這些人都裝作跟車的,趕車的更好找,都是農民出身,趕車算是莊稼漢的基本功,鄭維鈞還騎著那匹馬,張作霖帶著青龍、混龍跟著他,進了新民府。
在路上把鄭維鈞給放了,湯二虎還多了個心眼:「你聽著,如果有人問你我們是哪兒的,你就說是青麻坎三界溝的,知道嗎?」
「你聽我跟你說,前兩天我又到新民去了,我得聞聞風啊,還圍著那雙田洋行轉了三圈呢,新民府的文武衙門我也溜了兩趟,為這件事我特地到我乾兒子羅翠家還串了個門,從他嘴裏得知,什麼事都沒了,官府和東洋人沒追究此事。我說老疙瘩,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呀,我敢斷言,將來你的前途無可限量,要多大有多大,你說誰敢動鬼子?你敢動,誰敢這麼干?你敢幹,你幹完了還就沒事,你說邪門不邪門,這就是叫你的福分把它壓住了。另外,我聽我乾兒子羅翠跟我說,新民府住著兩千來號軍隊呀,有位三營統領,此人叫王鳳亭,那是新民府武官之首,大權在握啊。王鳳亭的軍隊好幾個月沒發餉了,軍兵是怨聲載道,如果再不發餉就要嘩變了。王鳳亭害怕了,派手下一個管帶領著三十名弟兄上奉天銀庫提錢去了,給軍兵發餉。你知道多少銀子嗎?」
孫烈臣陪著張作霖又到孫家寨去拜訪胡老嘎。胡老嘎一開始不敢回家,住到九-九-藏-書孫烈臣家了,連面都不敢露。後來一看這事風息浪靜,他膽兒又大起來了,套著車又搬回家去了。張作霖把敲詐錢二爺那錢如數給了胡老嘎,不能白幫忙,得了那麼多的錢,那麼多的子彈,這是大功一件,所以張作霖把那一千多兩銀子都給了胡老嘎。胡老嘎非常高興。
「是呀,大哥,您看這怎麼辦呢?」
等張作霖見著湯二虎之後,一擺手奔倉庫:「快!」到倉庫一看,那大鐵門閂果然像擀麵杖似的啊,這大鐵鎖在上頭鎖著,全是包鐵皮的門,沒個打開啊。到現在也急了,乾脆拿槍干吧,讓弟兄左右閃開,對準大鎖跟橫閂,「啪啪……」愣把那麼粗的鐵閂給打斷了,大門才給打開。張作霖吩咐一聲:「搬!」三百支槍全拿油紙給裹著,嶄新嶄新的,時間不大,五輛車裝得滿滿的,用大繩子拴上。張作霖吩咐一聲:「隨我來!」
湯二虎一聽說要上新民府血洗雙田洋行,搶軍火,可樂壞了:「痛快,太過癮了。兄弟,今後哥哥就跟你幹了,對,這才值個兒呢,又出氣,又能達到咱的目的。」
今天值班的這鬼子叫小田次郎,是日本關東軍的一個軍曹,聽著鄭維鈞的聲音他出來了,一看:「鄭桑,大米的有?」
「唉,只要叫我活著,怎麼地都行。」
第二天,張作霖帶著青龍、混龍趕奔大虎山面見孫烈臣。別看這孫烈臣跟張作霖是后交的朋友,但是哥倆兒親密無間,張作霖遇上什麼難題,都上這兒來探討來,向孫烈臣請教,拿他就當親哥哥。孫烈臣也不愧是當哥哥的,道道也多,聽完了張作霖的話,孫烈臣也一皺眉:「兄弟啊,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呀。你說我手底下有沒有錢呢,有點兒,不多,也就是三五百的,拿出來也無濟於事,這玩意兒得根本解決問題呀。」
押著鄭胖子鄭維鈞離開雙田洋行,剛走到街上,西門那就開了鍋了,槍聲響得跟爆豆一般,再聽警笛也在響,路上馬蹄子聲、跑步聲交雜在了一起。張作霖一聽,壞了,南北大營的軍隊要再開來,就把咱們堵在城裡了,他們像一溜風一樣來到西門門洞這兒,海寬跟守衛隊的清兵已經開了火了,擊斃了十幾名清兵。好在一樣,那清軍太飯桶,聽著槍聲腿就發軟,撂倒一個,就得跑十個,別看五十人在這兒守著,撂倒了幾個,全跑了。所以沒費吹灰之力,就把城門開放了。張作霖吩咐:「快,出城。」一面還擊,一面往外撤,這才離開新民府。
「我說鄭維鈞你聽著,我們打算用你干點兒事,你領著我們趕奔雙田洋行,我們化裝成跟車的。如果鬼子盤問起來,你不要害怕,一點兒聲色別露,到了裡邊我們辦我們的事,借你的車使用,拉些貨出來,你就算將功補過了。要破壞我們的事情,我敲碎你的腦殼,殺你的全家。」
逐漸地張作霖把錢花光了,手頭兒頗感緊張,弟兄們私底下有怨言了,不敢直接跟張作霖說,煩青龍、混龍跟張作霖講。這哥倆兒鼓足了勇氣,趁著張作霖高興的時候跟他講:「隊長,弟兄們都反映沒錢花了,要在平時都好辦,快過年了,起碼家家得包頓餃子吃吧,得砍二斤肉吧,您說read•99csw•com弟兄們分文皆無,隊長您看這事怎麼辦?」
「這麼辦吧,還得找胡老嘎啊,讓這老東西給咱出主意,他的道道兒比誰都多。」
張作霖也后怕,想起這件事來就做噩夢,真有點兒眼暈。過了兩三天也沒聽著什麼信兒,張作霖這心裏還是忐忑不安。這天早晨,他領著弟兄們正在吃早飯,他老丈人趙占元一溜風跑進保險隊:「老疙瘩,你來,我跟你說點兒事。」張作霖這心就轟的一聲,就怕是這件事,筷子、碗放下,跟著老丈人來到院裡頭。趙占元神頭鬼腦地往四外看看:「老疙瘩,新民府出事了,你知道不?」
「太君,太君開大門哪,給你們送大米來了。」
「你說一遍我們哪兒的?」
「對,老疙瘩,我就知道打啊,你叫我出點子我沒有,你看著辦吧,叫我幹什麼都行。」
「多少?」
張作霖一推鄭維鈞,跟著進了門房,青龍、混龍也跟進來了,這鬼子說:「這個金條大大的,你的過過數目的,多少大米的多少錢的。」他正白話呢,張作霖舉起手槍來,拿著槍把子,照著鬼子的太陽穴,「啪」,一下就把太陽穴擊碎了,因為怕驚動敵人,張作霖有命令,一色用刀子,用槍把,不準開槍,那咣咣一響,了不得。鄭維鈞嚇得一閉眼,哎呀我的媽呀,這幫人手真夠狠的,好懸沒堆在那兒。
張作霖命人趕著車像飛了一樣,不敢走大道,也不敢走近道,是繞路而行。這一大圈轉的,走大馬屯,過將軍堡,過滿都戶,康家,栗家,牛興坨,拐彎抹角先回到虹螺峴。到虹螺峴吩咐一聲把東西卸下來,挖了個大坑,槍支、彈藥全都掩埋了,記住了這個地點。
大伙兒對海寬非常滿意,這事就定下了。事不宜遲,大家又一商議,最後選拔五十人,這五十人不是趙家廟的人,那個保險隊剛成立,保險隊員一般都是農民,沒有什麼作戰經驗,還不如虹螺峴這兒的人。最近一時期,經過張是非、湯二虎加緊訓練,這幫人的戰鬥力還是比較強的,又把武器重新分配了分配,有一個算一個,張作霖算總指揮,湯二虎、張是非算副總指揮,海寬、青龍、混龍全跟著,帶人分批趕奔新民府。
「媽了巴子的,我也沒錢啊,哎呀。」張作霖真發愁了,心說要沒錢什麼也玩兒不轉啊,人心浮動就不好約束了。怎麼辦呢?我想想辦法弄錢。
「噢,快說,怎麼回事?」
每個人都拽出短槍,好像猛虎下山一般,把道路給攔住了。與此同時,十幾支槍就頂住車老闆兒,跟車的,還有鄭維鈞:「別動,動就打死你。」眨眼間把他們拉到道溝,青龍、混龍把鄭維鈞也拉到這兒來了,鄭維鈞嚇得面如瓦灰,跪到地上求饒:「饒命,好漢爺爺饒命啊,要什麼我給什麼,把我這條命留下就行。」張作霖拿槍嘴在他腦門上頂了一下:「你叫什麼名?」「鄭維鈞啊。」「你這是幹什麼去?」「給雙田洋行送大米。」「媽了個巴子的,小日本鬼子在中國作威作福,你他媽還給他送大米,把他養肥了欺負中國人哪。」「哎喲,好漢爺爺話不能這麼說,我也是被逼無奈啊,不給送,我惹不起人家,其實這大米要賣給旁人,那價錢高read.99csw.com得多,給鬼子還收不回一半的錢來呢。」
等到了新民他們一進城,就住到西關外邊,而後先到了鄭家大院,一打聽真是那麼回事。就在他們動手的這天,就見鄭家大院大門開了,前後出來五掛大車,都是青騾子拉長套,大白馬駕轅,每挂車上都是四匹大牲口,拉著一草包一草包的全是大米。每個車上一個跟車的,一個老闆兒,總共十個人。另外領頭的騎著匹馬,是個白胖子,能有五十掛零,就是這兒的大財主鄭維鈞。
「不知道。噢,您聽誰說的?」
「哈哈,常言說有福之人不必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啊。老疙瘩,你算問著了,你就不跟我說,過個三天五日的我也得跟你講去,眼下就有一筆大買賣可以做,你缺錢,正好有一大筆銀子。」
在當時來講,這個條件比較優厚,不然沒有人上這兒賣命來。張作霖話是這麼說的,事就得這麼辦。但光靠著就地抽款抽不出多少錢來,人吃馬喂,很大的消費,尤其是每次開飯,張作霖腦袋都疼,名義上五十個人的飯份,結果一到吃飯時間,能超過二百口,那人哪兒來的,都是本地吃不上飯的老鄉,還有保險隊員的家屬,孩子、老婆來了,不能瞪眼不讓人家吃飯啊。但二三百人靠盤這麼吃,就得花銀子。
「是啊,我也考慮了。哎,海寬,我打算麻煩你再跑一趟,你到新民府再摸摸情況,你看拉這些東西得用幾輛車,是雇車好,還是採取其他辦法,越保險越好。我給你五天時間,怎麼樣?」
進了西關,是順城街如意衚衕,再往前一走,到了雙田洋行,五輛車停住了。張作霖馬上做了分工,讓海寬領著十名弟兄,守把西門,等於是守住歸路,將來他們負責開城門,消滅守門的清軍。另外,讓湯二虎領一部分人解決那些武裝的鬼子,張作霖親自領著青龍、混龍收拾那倆老鬼子。張是非領著一部分人在雙田洋行外邊巡邏,以防不測。
「你到那兒幹什麼去了?」
「好的,稍等片刻。」哇啦哇啦他喊了幾聲,又出來倆鬼子,把大鎖打開,把雙田洋行的大門開開了。五輛車趕進雙田洋行,到後院,那麼多大米得往庫房裡頭搬運,到這兒了,那鬼子把庫房的鎖打開:「大米的統統裡邊放。」「噢,是,太君,您歇著去吧,我們搬運。」鬼子在這兒看了一會兒,過過數,他們回前屋去了。張作霖一看天已經大黑了,等大米卸完了就動手。大約晚上十點鐘左右,大米卸完了,照例得結賬,結完賬了休息一會兒,好離開新民府,每次都是這樣,有個鬼子把錢都給準備了,在裡邊抽著洋煙等著。
張作霖一擺手:「老人家,您錯會了,我不是管您借錢來了?能不能借?當然能,能不能還?能,但是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呀。我打算多弄點兒錢,向您老人家求教,您給指一方向怎麼能多弄錢?」
「孩兒啊,我攀個大說,我呀手頭比較寬裕,你給我那銀子我沒動,這不快過年了嗎?你呀把這銀子還拿回去,給弟兄們開餉,讓大伙兒過年。我知道你是紅臉漢子,潑出的水,拿出的銀子不能往回收,就等於我借給你的,你看怎麼樣?樂意給利息你再多少給我點兒利,這買賣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