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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戲場鳴槍殺人施恩張景惠 山溝設伏劫馬全仗胡老嘎

第三十六回 戲場鳴槍殺人施恩張景惠 山溝設伏劫馬全仗胡老嘎

張景惠心裡頭有事,他知道張作霖在人群之中,而且離著不遠。張景惠個兒大,還戴的白手套,故意提高嗓音,叫張作霖聽清楚:「哈哈,我說老兄,各位各位,認識嗎?這是咱們團練公所的總教習,洪先生,老洪大哥,洪大哥,請坐,這座是您的。」這位也跟著客氣:「團練長應當坐當中。」「不,你是總教習,是我老師,理當上座。」他用手一指,張作霖看得清清的,噢,此人便是洪慶春,我打的就是你,這回記紮實了,你跑到天邊我也認不錯。
正在這時,洪慶春這小子坐在頭一排,轉身就站起來了,「噌」,把盒子炮也拽出來了:「不要亂,靜一靜,怎麼回事?」可這麼大個場面,他一條肉嗓子能鎮得住嗎?可是他這一咋呼,一轉身,跟張作霖打了個對臉。張作霖這才想起來,哎呀,對呀,咳,好懸沒誤了大事啊,張作霖把手槍拽出來,對準洪慶春的腦袋,「啪」,就是一槍。還是張老疙瘩的管直,一槍就打了個大揭蓋,洪慶春連吭一聲都沒有,栽倒在地。他一死,群龍無首,亂了套。張景惠回頭一看,喲,心中這高興,好小子,你也有今天哪,張老疙瘩幫了我的大忙啊。張景惠趕緊傳令,維持秩序:「不準亂開槍,團練公所的、保險隊的趕緊集合!」洪慶春一死,他說話算數了,就這樣,張作霖趁亂擠出人群,把手槍帶好,好不容易找著湯二虎、張是非,三個人上了馬,就回到趙家廟。
沒到一小時,結束戰鬥。張作霖命令打掃戰場,不許有一個活氣的,挨個給補槍,再看這官軍,有腦袋開花的,有被打透膛的,有趴著的,有仰著的,全都報銷了。這軍馬傷得不多,張作霖吩咐一聲:「撤!」五百匹馬,那個堆兒可不小。孫烈臣攆上來了:「隊長,馬匹太多了,這太顯眼了,白天咱不能走,就得摸黑走。山搖地動的,驚動也不小,是不是分批走?」
初八,張作霖槍斃了洪慶春,初十這天,張景惠領著人來了,光禮物就拉來了兩大車。見著張作霖之後,張景惠的眼淚掉下來了:「兄弟,恩公,你算給我出了氣了,壓到我頭上這塊大石頭替我搬開了,哎呀,我怎麼感謝你,送來點兒薄禮,萬望笑納,重恩不言謝,將來咱哥們兒走著瞧。如果有用我之處,赴湯蹈火,我張某萬死不辭。」張景惠又拍胸脯,又跺腳,咬牙晃腦袋的,還真出於摯誠。張作霖一看這禮物無論如何得收啊,要不收,張景惠不答應。禮物收下了,擺酒宴接待他。
因此,出了承德,經凌源、建平、朝陽、義縣,再往前走就到了清河門,手下有個小頭目,催馬把巴桑攆上了:「大人,可到了清河門了。」
張作霖也不好瞞下去,滿口就承認了:「對。」
「哎呀,兄弟,你交給我吧,子彈用完了還有大刀片呢,跑了一個,拿我頂賬。」
這支清兵有二百人,帶隊的是個統領,叫巴桑,每一年熱河都統巴倫布都得給蒙古送一批軍馬,只是數量上不太一樣,多就多送,少就少送,但是少也不能少過二百匹去。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出過事,干這種差事是一個美差,誰把馬從承德送到庫侖,當面交給蒙古王子,王子都有重賞,什麼本地的土特產,另外還得送幾名蒙古大妞兒,這個美差就落到巴桑身上了。https://read.99csw.com這小子美,一出承德,腦子裡就盤算著王爺能給我多少賞金,能給我賞什麼樣的大妞兒,三房四妾,何樂而不為。
湯二虎在外圍等不了了,他心說怎麼了,槍聲怎麼還不響呢?這老疙瘩幹什麼去了?莫非那槍卡殼了,不能啊,他腰裡插的是左輪子,這怪不怪?想上裡邊找去,那麼多人上哪兒找去,他跟張是非急得跟什麼是的。張是非說:「怎麼辦?大概老疙瘩改變主意了?」他繼續分析:「在裡邊下手恐怕很難,咱別捅婁子啊,就等著老疙瘩的,老疙瘩不吩咐,咱可別出岔子。」這得等到什麼時候?湯二虎是火暴的脾氣,抬頭一看,《千里走單騎》接近尾聲了,這齣戲唱完就散戲了,怎麼給張景惠出氣啊,二虎實在壓不住火了,一伸手,把盒子炮拽出來,對著天上「啪啪啪」就是三槍。這下可亂了套了,老百姓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肯定出大事了。「嘩……」哭爹叫媽,抱頭鼠竄,亂了營了。把戲台上的關老爺嚇得刺溜跑後台去了。
張作霖一看這張銀票,紋銀兩千兩,說什麼也不要,張景惠就是不答應,最後把銀票往桌上一放,領人走了。
哥仨分了手,張作霖把衣服掩一掩,斜著膀子往裡擠,到了前邊去。離放桌這地方也就是三四丈遠,他個兒小,在後頭蹺著腳往前邊看著。這會兒,戲還沒開,台上空無一人,張作霖耐心等待,等了能有半小時,唱戲的來了。他們坐著大車從人群之中穿過,老百姓就喊起來了,張作霖也掃了一眼,人很多。
「大哥,出什麼事了嗎?」
話好說事難辦,八月十四這天,他們就進入陣地,動都不敢動,恐怕被清軍知道。晚上,叫蚊子都能咬熟了,白天叫太陽都能曬爆皮,就在這兒忍著,渴了,水葫蘆里有水,餓了,都帶著乾糧。張作霖心似油烹。
張作霖自己帶著青龍、混龍保鏢,領三十個弟兄埋伏到左面的山頭,孫烈臣、胡老嘎領著三十名弟兄埋伏在右面的山頭。
「嗯,對,就定在清河門。」不過張作霖又一算計,咱這人有限哪,把趙家廟、虹螺峴兩處的人加一塊兒不超過一百二十名,還得有一頭算一頭,要對付二百來名蒙古騎兵,這玩意兒冒險性可大點兒。但又一想,他在明處,我在暗處,我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迅雷不及掩耳,完全有把握以少勝多。張作霖那膽子比賊膽子還賊,馬上召開會議,作出決定,八月十五之前趕到清河門,要求手下的弟兄要絕對保密,不準外傳。
好不容易等到八月十五。可怎麼還不來呢?有時候張作霖站起身來,抬頭往遠處瞭望,人影皆無,心說是不是胡老嘎探聽這個事不實在,或者,官軍有了變化,要那麼的我們就白折騰了。蒼天睜眼,神佛保佑,可千萬別變化呀。
「噢,既然這樣的話,干,非干不可。」
「嗯,打聽了,能有二百多軍隊吧,都是蒙古的騎兵,聽說武器火力還都挺強。」
「你先別吵吵,事關重大,咱們從長計議。」
神不知鬼不覺,回到趙家廟,孫烈臣正在隊部等著呢。一看他們仨回來了,孫烈臣一跺腳:「我說兄弟,你哪兒去了?把人都急死了,一走就兩天哪,咱家都亂了營了。」
張作霖一笑:「我這不回來了嗎九_九_藏_書?不沒出事嗎?挺好的。這茬兒揭過去,誰也不許談論這個事,就咱哥幾個知道。」
張景惠說:「有什麼後事,他死了跟一條狗似的,拉出去買棺材埋了就得了,他在八角台又沒有什麼三親六故,光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哥,那算不了什麼,現在團練公所的大權又歸了我了。這幾百號弟兄又都聽我使喚了,哥哥我腰板也硬起來了,方才我說的不是假話,兄弟,如果你覺著趙家廟這塊兒人單勢孤,乾脆咱們兩家合夥得了,你到八角台,坐頭把金交椅,我給你甘當副手,咱們兩處的人合在一塊兒,力量得多大啊。就憑兄弟你的膽略,你的才幹,很有一番作為啊,兄弟,能答應我的要求嗎?」
「這地方可不那麼保險哪,您看看,地勢多險要,這年月又不太平,胡匪遍地,您可注點兒意。」
就見這小子居中而坐,張景惠陪著他。又待了一會兒,一陣大亂,原來是商會會長張子云駕到,陪著張子云的有本地的舉人劉東革,一會兒,張景惠的老丈人戴春榮帶著家奴院工也到了。八角台出頭露臉的這些名人都在前台就座,不少還帶來女眷。這時候,真正的大戲開演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隊長,來了,你看。」張作霖起身往正北一看,順著大荒草甸子,來了一支人馬,頭前兒還挑著大旗,大黃龍旗順風飄擺,在旗角之下一匹大白馬,馬鞍上端坐著清朝的官員,頂戴花翎,腰裡頭別著獨角龍,得勝鉤上掛著金鉤疙瘩摟,後頭是衛隊。蒙古騎兵在後邊兜著,轟著馬群是直奔清河門。
胡老嘎是不會吃閑飯的,他處處想法蹚路子,掃盤子,不然的話,兩處一百多號人喝西北風嗎?後來張作霖感覺到兩處的保險隊,馬匹太少,加一塊兒能戰鬥的馬也不超過二十匹,余者的都是笨馬。張作霖就想搞一批軍馬,把這事交給胡老嘎了,胡老嘎說:「兄弟你放心,明天我領幾個弟兄就起身,我去給你掃掃盤子。」
張作霖開口:「我們要做筆大買賣,趕奔清河門去奪五百匹軍馬,要對付二百多官軍,你們敢不敢?有孬種的別去,敢幹的跟著我,回來我把你們兩條腿變成四條腿,你們高興不高興,而且還有重賞。」
一路之上三人是說說笑笑,湯二虎把大黑腦袋一撥碌:「我說老疙瘩,我要不開槍給你提醒,這事就誤了。」
「嗯,也對,二虎哥,你帶著二百匹馬從那邊的小路回虹螺峴,我押運三百匹馬,從這邊的小路趕到虹螺峴,明天必須得趕到家,咱們不見不散。」「好嘞,交給我了。」
「沒有不過,傳我的命令,大踏步前進,穿過清河門。」
湯二虎帶著三十個人押著二百匹馬繞路而行,張作霖押著三百匹馬,率領眾弟兄也繞路而行。
「好,不過我話可說到這兒了,我發自肺腑,我等著兄弟,你什麼時候去,我什麼時候熱烈歡迎。另外,我帶來的禮物太薄了,這有一張銀票,兄弟,收下吧,買包茶葉喝。」
「好嘞。」
巴桑前軍已進清河門。張作霖都冒了汗了,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一瞅這軍隊一開始糊堆,後來並肩而行,越走越窄,要是幾個人、幾匹馬擠在一塊兒不行,就拉了長線了。張作霖不放槍,誰也不敢開槍,就等著信號呢。張作霖等啊等啊,read•99csw.com一看前軍眼看要出溝口了,後邊也進了清河門了,鑽進口袋了。時機成熟了,張作霖瞄準了前邊的巴桑,把手腕子一翻,「啪」,很准,頂戴花翎都飛了,巴桑腦瓜殼裂成八瓣,「撲通」翻于馬下。他這一槍打出去,這是信號,緊跟著四面八方是槍聲大作,這一下可把官軍給揍蒙了,施展不開,往前出不去,往後退不了,兩山頭上全是張作霖的人馬,居高臨下,這頓亂射,二百多官軍一個也沒跑了,全都報銷了。
湯二虎一聽,樂得一蹦多高:「哎,肥豬拱門,軍馬的問題要解決了,咱就插上翅膀了,小日子越過越大發,哈哈。隊長,你說吧,什麼時候干?我湯二虎報打前敵,衝鋒陷陣。」
根據很多文史資料記載和很多人的回憶,張作霖的保險隊紀律是好的,深受當地老百姓的擁護,所以張作霖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另外,張作霖重用人才,像孫烈臣是好朋友,人家住在大虎山,沒事就請示人家去,沒事就找人家幫忙出主意,這玩意兒也太不方便了。還有那胡老嘎,你看這老頭兒,別看六十多歲了,精力充沛,社會的經驗閱歷,那比張作霖要強得多,而且這老頭兒是地行仙,地理行情,人情世故,對各地的消息反應非常靈敏,保險隊就需要這樣的人,過去是客情,老求人家,人家還有個樂意不樂意。張作霖就利用這段時間,把孫烈臣、胡老嘎全接到趙家廟,名單上也記著了,從此之後,這二位就是趙家廟保險隊的隊員,張作霖的參謀,而且,加以重用。張作霖心裏高興,論武的有二虎、是非、青龍、混龍,虹螺峴有海寬,謀士有孫烈臣、胡老嘎,一時間,心滿意足。
張作霖告訴湯二虎、張是非:「你們倆牽著我的馬在外邊巡邏放哨,一個在左一個在右,我擠到人群里干我的活兒。注意啊!」
「啊,哎喲,你真行啊你,逛廟會恐怕是假,你給張景惠拔橫去了吧。」
張作霖給鼓完了氣,要求大家口風嚴密。第二天,各帶乾糧是分批起身,這麼老多人興師動眾的,那太惹人注意了。所以三個一群,五個一夥,找出個負責的到清河門不見不散,有幾個騎馬的,多數都是步行。八月十五這一天終於全都來到清河門。
張作霖一笑:「大哥,感謝你的盛情,我看不如分兩下好,你在八角台,我在趙家廟,咱們可以前後呼應,有事互相幫忙,合到一處反而發死。看吧,也許將來有那一天。」
「清河門又怎麼樣?」
這人,就喜歡起鬨,你要跟他單獨說,他也許不敢幹,一開大會,有幾個頭腦一熱的一咋呼:「敢幹,隊長,你怎麼說我們怎麼聽。」膽小的也就膽大了:「敢幹。」因此,一致同意。
張作霖回到趙家廟,在這一階段平安無事,張作霖幹什麼呢?有時候把趙家廟的保險隊員拉到虹螺峴進行野營拉練,張作霖親自任教官,教他們怎麼下操,怎樣攻殺占守,特別是要練就一手好槍法,指哪兒打哪兒,從難從嚴,一絲不苟。而且張作霖對兩方面的弟兄交代得清楚,好漢護三村,好狗護三鄰,不管你們幹什麼事情,上外邊干去,在虹螺峴、趙家廟的方圓幾十里內不準作案,哪個要私入民宅,調戲婦女,搶劫百姓,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張老疙瘩可翻臉無情。
「可不是嗎九_九_藏_書,我看戲看入迷了,哎呀,真糟糕。不過這活兒幹得挺乾淨,還行,編筐織簍全在收口啊,這口收得挺利索。」
第二天,張作霖告訴隊員們野營拉練,全體集合,留下幾個看家。因為平時他們就經常拉練,所以也沒人懷疑。但是,這一次張作霖要求大家輕裝簡從,笨重的傢伙一概不帶,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到虹螺峴,一百多人湊到了一塊兒。當天晚上,張作霖面色陰沉,召開了動員大會。臨戰之前,就不能再說瞎話了,玩命的事兒。
張作霖喜上眉梢:「噢,什麼買賣?快說。」
「明白,沒錯的,交給我吧。」
「是非大哥,你領著三十名弟兄埋伏到西溝口,待清軍進了溝口之後,你關上後門,一個也不準給我漏掉,全部給我殺光。」
張作霖抬頭一看,這戲真不錯,頭一出《挑滑車》,扮演高寵的這個武生,功底真紮實,渾身都是靠,護背臍,厚靴底。再看在台上,簡直就跟活高寵一樣,伸手抬腿乾淨利落,博得陣陣掌聲,這戲唱得太精彩,讓張作霖看得入了迷,心說等看完這齣戲我再動手。《挑滑車)剛演完了,第二齣戲《長坂坡》,演趙雲這小伙也就是二十歲左右,不但扮相好,而且功夫比那高寵還行,簡直活生生的趙子龍。底下的人都看傻了,張作霖有個癖好,愛聽書,又愛看戲,多少日子不看了,張作霖一看真看上癮了,不住地叫好,把殺洪慶春這事扔到九霄雲外了。《長坂坡》唱完了,壓軸的戲《千里走單騎》,好,這紅凈更漂亮,張作霖全神貫注在這兒看著,品著滋味,覺著津津有味。
「放屁,那鬍子只能搶奪老百姓,只能砸有錢人家,他敢碰官軍嗎?嗯?我借他個膽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孫烈臣知道了詳情后,一陣埋怨,說:「你們這真可了不得,事先得打聲招呼啊,叫人心沒底啊。」
張作霖首先回到了虹螺峴。等把馬攆到大院裡邊去,弟兄們一看,這些馬,膘滿肉肥,毛管刷亮,屁股蛋子上都有標誌,知道這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馬,人人有份,全都樂壞了。張作霖查點,受傷的弟兄一個也沒有,這個仗打得太漂亮了,完全佔據主動。
演員們早就化好妝了,有的就穿著戲台上的服飾,特別吸引人,一直拉到台後,順著梯子,一行人上了後台。緊跟著,傢伙點兒一響,這就要開戲了。都說頭三出沒好戲,這話不假,那叫墊場的戲,在這候嘉賓。鑼鼓一響,先跳加官,加官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也是個墊場戲,就一個人,戴著假臉,烏紗蟒袍,黑緞靴子,手裡邊拿個單挑,上邊四個字「天官賜福」,晃著腦袋在台上晃晃搖搖,躥躥跳跳。就這樣,也吸引人。男女老少紛紛往前擠。這幾年兵荒馬亂,一直沒唱大戲,要不是人家團練公所約來的人,能一飽眼福嗎?人們感覺到這比過年都熱鬧,所以個個興高采烈。
當天晚上,吃飽了沒事,胡老嘎、孫烈臣、海寬、青龍、混龍、二虎、張是非、張作霖,圍坐在一起,仔細研究這個計劃。胡老嘎還畫了一張草圖:「隊長你看看啊,這是承德,據我查知,這批軍馬有人押運,出承德,頭一站是凌源,二站建平,第三站是義縣,第四站就是清河門,再往下奔阜新、哈爾套,一直奔庫侖,在清河門這兒下傢伙正合適,就是打翻了天read.99csw.com,他那援兵三五日內也到不了,等他們趕到了,咱們的活兒也做完了。」
「事倒沒有,你們沒了,我們能不著急嗎?告訴我,你們上哪兒去了?」
「哎呀,我領了幾個弟兄出去了,兩個來月,一直不停地奔走,到處挖門子,鑽窗戶,掃聽著行情。現在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熱河都統巴倫布,每年都給蒙古郡王莽翟登巴耳送一批軍馬,今年也不例外,要送好軍馬五百匹,那軍馬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拔了又拔,選了又選,挑了又挑,揀了又揀的貨呀,上品哪。要從承德起身運往庫侖。我們得知這個信兒之後,不敢相信,又仔細地探聽,後來知道這消息一點兒不假,八月十五左右,這批軍馬可能到清河門,我也到清河門那兒看了看地勢,兩山夾一川哪,這地方才兇險呢,一望無際的石頭垃子,多見樹木,少見人煙,在清河門下手是最好不過了。我說隊長,你敢幹不?不過,這玩意兒叫人瞅著眼暈啊。」
正在這時,後面傳來馬掛鑾鈴的聲音,還聽得有人喊:「閃開,躲開!」張作霖回頭一看,是從團練公所那兒來的馬隊,能有五十幾匹馬,為首的兩匹大黑馬,並肩坐著倆人,下垂手這位肉頭肉腦,好像個大麵包,就是張景惠。挨著張景惠的一個人大概四十歲,那張老臉黢黑黢黑的,要不知道,尋思他是非洲人呢,大厚嘴唇翻翻著,臉上還有一道橫疤,也不知從哪兒弄的日本戰鬥帽在腦袋上戴著,穿青掛皂,下邊蹬著一雙馬靴,還帶刺馬針,腰纏子彈帶,挎著雙盒子炮,很是耀武揚威,一瞅就不是個好東西,後邊跟著的都是團練公所的保鏢,前呼後擁,穿過人群到台前,都從馬上跳下來了。
「你帶著三十弟兄。」
大伙兒洗巴完了,吃著喝著等湯二虎,沒回來,又等了半天,沒回來。張作霖就一愣,從路線上講,二虎哥比我還近著三十里地,他應當早回來了,怎麼這半天還不回來,難道遇上什麼麻煩了嗎?「是非大哥,騎著馬帶幾個弟兄,去看看去。」
張作霖立馬登高仔細察看地形,好險要的地方,果然兩山夾一溝,這溝就叫清河川。從承德、建平、朝陽、凌源那邊來了,肯定走這兒,你不走這兒,飛也飛不過去。張作霖就做了詳細的部署:「二虎大哥,你領著三十名弟兄埋伏到清河門的東山口,要求你子彈上膛,做好準備,痛擊官軍,絕不準有一個逃走的,全部給我斬盡殺絕,要跑了一個帶活氣的,對咱們可大大的不利。」
張作霖壓低聲音問:「後事怎麼樣?」
張作霖很是鎮靜,他說:「心裏發悶,到八角台溜達溜達,看看戲,逛逛廟會。」
「是!」
「是,不過……」
所以連趙家廟保險隊的隊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張作霖、孫烈臣,帶著湯二虎、張是非、青龍、混龍,一直把他送出趙家廟,這才依依惜別。張作霖可謂深謀遠慮,這就應了那句話,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張景惠後來為張作霖賣命,為什麼呢?就因為張作霖有恩於他。
張作霖繼續問:「老人家,您掃聽出來沒有,押運這批軍馬,一共有多少軍隊?」
老頭兒真能耐,走的時候四月末,七月初,他回來了,一進門把帽子往床上一摔:「隊長,賢弟,哈哈,給你道喜了,有一批買賣肥豬拱門,就看你敢幹不敢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