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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戰官軍張作霖刑場脫險境 墜深崖老疙瘩深山遇善人

第四十回 戰官軍張作霖刑場脫險境 墜深崖老疙瘩深山遇善人

「哎喲,大哥您來了?」
「哎呀,多謝各位,我總算逃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官軍已經組織反撲了,亂是一時的,他們一面組織隊伍追擊,一面趕奔南北兩大營飛報王鳳亭,槍就響成爆豆一般,二虎的人、保險隊,也不斷有人倒下。等到了高台山附近了,張作霖就罵開了:「媽了巴子,快把我放下,我說大哥,你給我一支槍,是不是多一個力量啊,你這麼扛著我,算怎麼回事?」
「哎,沒時間了,你先跟我走吧。」
「我知道,等抽空再說吧。」
等她把張作霖夾到岸上,放地上一看,張作霖的衣服、褲子早都被水沖走了,姑娘臊得把頭低下了,哪見過這個,但是她也發現這人並沒咽氣,她心裏犯開嘀咕:你說我不管轉身走了,這位死在這邊上,將來要追查起來誰的責任?你看我要不伸手,不管,沒事,我伸手了,再不管,這就是人命一條,我更缺德了。
「噢,哎,張作霖?好像我哥哥提到過這個名,對了,有一次他到八角台去賣獸皮,聽說你在八角台怎麼地還惹了點兒事,後來還跟一個什麼姓張的,叫張景惠的交了朋友,有這事嗎?」
還沒等他話音落地,田小鳳手腕子一抖,「啪」的一槍,也把他的頭顱擊碎,「撲通」,摔在桌子底下了。這幾聲槍響也叫信號槍,緊跟著法場周圍來營救張作霖的保險隊隊員,把槍全拽出來了,「啪啪啪……」這槍聲四起,整個西關外的法場就開了鍋了,踩壞的人擠壞的人不計其數,看熱鬧的倒了霉了,人都摞著人的跑,腿快的跑了,腿慢的倒了霉了。
正在這時,張景惠率領援軍趕到了:「是兄弟嗎?」
湯二虎打死劊子手之後,雙腿一飄,從酒樓跳到街上,往下一毛腰,手提雙槍,邊射擊邊衝鋒,直奔斷頭台。田小鳳、田大丫頭、張是非、海寬領著人在後頭跟著,像扇子面形,邊射擊邊進攻。清政府的軍隊事先毫無思想準備,無論如何也不能想到有人敢劫法場,那玩意兒也就看戲看過,也就聽書講古有這個事,真事不多。得多大胆子,有多少人,敢幹這種事?今兒個事情終於發生了,因此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矇頭轉向。讓老百姓這一擠,也不知誰是土匪,因為土匪腦袋上也沒貼貼兒,也沒粘字兒。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所以官軍就潰散了。監斬官一死,軍中無主,不戰而自亂。湯二虎他們救張作霖這個機會非常好,二虎躥上斷頭台,由於太激動了,解繩子解不開了:「老疙瘩,我救你來了,媽的,繩子都系這麼緊。」越哆嗦越著急,越解不開。湯二虎也是急茬,把一支槍插在腰裡頭,連張作霖帶橛子頭都抱住了,像魯智深倒拔垂楊柳似的,三晃兩晃,把橛子給拔|出|來了。張作霖還在上頭捆著,湯二虎顧不得一切,連橛子帶張作霖全扛肩頭上了,抹身就跑。張作霖就喊:「哎呀,大哥,快給我放下。」
「妥了,我早就聽說過,你是個英雄啊,你怎麼說你是壞人呢?哎呀,看來英雄有難不該死,多巧啊,我把你給救了。」這姑娘心裏有什麼就說什麼,別看沒有文辭,說的都是大實話。
張作霖成了練馬戲的了,跑著跑著,來個順風扯旗,跑著跑著來個鐙里藏身,你不這麼動彈恐怕叫人射上。可正往前跑著,一座大山攔路,張作霖是催馬上了高山,突然,https://read.99csw•com這馬停住了,怎麼叫它也不跑了,就地打旋,怎麼回事?張作霖把眼揉了揉,這才看清楚,鬧了半天,走到絕路上來了,下邊是懸崖斷壁,離著對面的山頭也能有二十多丈,在馬上探身往下一看,一股急流在山下通過,像牛吼一般,捲起巨浪。
盧子云到了床前仔細看了看張作霖,張作霖這陣兒正明白,人家講話他都聽見了。張作霖感覺挺慚愧:「恩公,您貴姓?」
「不錯,是我把你救的,你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謝天謝地你總算緩醒過來了。」
刑場上,兩聲炮響響過之後,就等著三聲炮響了,大伙兒那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看著。就在這時到了時刻了,「點炮!」隨著炮聲,那第二個劊子手「啪」把辮子往前一甩,那個接住,一抻張作霖的脖子,張作霖在樁子上綁著動彈不了,那頭兒使勁一拉辮子,這脖子抻多長,把骨縫就拉開了。與此同時,那個正劊子手把鬼頭刀高高舉過頭頂,就在這剎那之間,湯二虎、田小鳳在玉湖春酒樓上看得非常清楚,他們已經做了明確的分工,就見湯二虎把手腕子一翻,「啪啪」,槍打得真准,這個二虎,管可直,指哪兒打哪兒,頭一槍把抱刀的腦瓜蓋給掀了,后兩槍把那倆劊子手給擊斃。與此同時,監斬官二府同知李子華大吃一驚,拍案驚奇:「啊,哪響槍,怎麼回事?」
盧子云一看:「哎,別,我說,這玩意兒你別挑理,你說我見著我妹子能不問一問嗎?是不是?因為我不了解情況,說話有些過頭,你這玩意兒多擔待著,你傷這麼重,你不能走,我們家好幾間房子,吃喝不愁,你就好好在這兒養傷,你講話了,我們把你救了,報不報恩那是你的事,再說我們也不圖誰報恩,人嘛,天下人管天下事,這是我們應盡之責。那麼你要是白眼狼,那我們也講說不起了,愛怎麼地怎麼地,反正我不希望你走。」這人熱心腸,讓張作霖躺下,告訴他妹子:「快,我打了幾隻山雞,給它煺吧煺吧,給他燉雞,有營養。」
「那你們呢?」
姑娘打定主意,連衣服也沒換,一個猛子就扎入水中,這個姑娘的水性好,分水,踏水,乘風破浪,潛水,沒有不會的。在水裡邊睜眼睛仨小時不帶眨巴眼的,用不著到上邊來換氣,三下兩下,她把張作霖就給撈了上來。
「喲,哥。」盧玉春到了院里,滿面笑容,「我救了個人。」
「救誰?我說妹子,你可別沒事給我找事,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山貓野獸什麼玩意兒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救那玩意兒幹什麼?是不糊弄哥哥呢?」
所以在出大差這一天,南北兩大營的軍兵全體集合,嚴陣以待,騎兵的馬都在旁邊,不發生意外是最好,一旦發生意外能迅速出擊。
一翻花,奔下沿就來了。這一幕把盧玉春姑娘嚇得芳心亂跳,玉|體不安。驚呆了半晌,心說這什麼人啊,你怎麼走路不加小心,從上頭掉下來了,又一想不對,很可能是有意掉崖自殺,可惜了,這人完了,這水最深,七十二旋渦,深不可測,這要掉到水裡頭去,那不得交待了嗎?你說我是管是不管呢,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想到這兒坐下了。轉念又一想,不行,我哥哥經常對我說,我們的祖上可能哪一輩缺了德了,不然九_九_藏_書的話咱兄妹倆的命怎麼這麼苦,一天好日子沒過過,為了彌補,咱們得做好事啊,有道是見義勇為,拔刀相助,焉有見死不救之理,管他是個什麼人,我沒看見就罷了,眼睜睜瞅著能不管嗎?
「哥,你這人真不允許人說話,你知道他是誰嗎?」
張作霖一皺眉,沒地方跑了,我寧願死我也不能叫你們把我抓住,圈回馬,二次到了崖頭。張作霖心暗想,戰馬呀,戰馬呀,你跟著我也算倒了霉了,咱們一塊兒葬身水底吧。想到這兒,他照著馬的後邊猛擊了一拳,這匹馬平地蹦起多高來,往後坐坡,不往前去,敢情它也明白下去就活不了了。眼看官軍就追上來了,張作霖沒辦法,又狠狠地擊了兩拳,這匹馬疼痛難忍,往前一衝,連人帶馬就懸了空了,緊跟著大頭朝下掉進了柳河溝。馬先下去的,張作霖在後邊,撲通撲通,掉水裡了。
張作霖說:「不行啊,追得太緊,我還得幫著打呢。」
「哎呀,咱倆不定誰大呢,你看你這人還管人家叫大姐?」
姑娘趕緊給他用藥,就這樣,一直守了張作霖三天三夜,張作霖才二次蘇醒,比當初那陣兒強得太多了,也能說話了,也有點兒底氣了。張作霖勉強一抱拳:「請問這位大姐尊姓大名?是您把我救的嗎?」
盧玉春今兒個這收穫不大,從早晨到現在,也就弄了不到半簍魚,一想我再待會兒吧,她在這兒坐著,就惦記她哥哥的事,掐手指頭一算,走了三四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心說可別出事啊。手托香腮,漫無邊際地往四外看著。突然就聽見槍聲大作,人喊馬嘶,是在河的對岸,心說怎麼了?怎麼這麼多響槍啊?難道還打仗嗎?她就站起來了,用眼睛一踅摸,往山頭上一看有黑影晃動啊,隱約聽到馬鳴之聲,待的時間不大,她一看,連人帶馬從山頭上下來了,掉水裡了。
正在這時,三營統領王鳳亭組織他手下南北兩大營的精兵一千五百人追上來了,那個三營統領王鳳亭可不是吃素的,這傢伙很有軍事才能,要說這個事他沒料到,也不完全是這樣,王鳳亭這腦袋曾經閃過幾次,心說這個自稱叫張雨亭的絕非等閑之輩,別看他摔死我兒子了,這傢伙不簡單,在出大差這天能不能發生意外呢?他覺著沒事,因為押送他的地面官軍就得七八百人,你得來多少人劫法場,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還是做點兒準備好。
「哎呀,我們來遲了,你受罪了,快跑,我來阻擋一陣。」
「快上我們的馬。」
「哥哥,這還捆著……」
就在這柳河溝岸旁邊樹林裡頭有一座套院,全是拿樹枝子扎的,裡頭有東扭西歪的三間房,這三間房完全都是用石塊和土坯砌成的,這院裡頭也養著雞、鴨,深山老林哪,很少有人能到這地方來,這還有一戶人家。這戶人家住著一男一女兄妹兩人,哥哥叫盧子云,妹子叫盧玉春。哥哥今年二十四了,妹子今年也二十一了,全都沒成家。由於父母早喪,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就在這兒扎了根了。靠什麼過日子?一個是狩獵,一個是捕魚,靠河吃河,靠山吃山,這山裡邊還有不少野獸。因此,盧子云練就了一手好槍法,特別是投飛叉投得最准,把這野獸找著了,肉吃了,皮拿到集市上去變賣。有時候幫著妹子下網,在這兒再捕點兒魚,除了吃之外,拿一部https://read•99csw.com分作日常用度,苦苦巴巴過著日子。
「瞧您說的,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把人家數落了一頓,你到屋一看就知道了。」
張作霖忽然想起來了,這地方當初我來過,叫柳河溝。完了,這地方又叫鬼門關,我張作霖是身逢絕地,把馬圈回來再一看,官軍從後邊上來了:「活擒張雨亭,別讓他跑了,抓個活的,賞紋銀五百兩,抓個死的,賞紋銀二百,弟兄們,沖啊!」「啪啪啪」。
張作霖想下地還是下不了,姑娘說:「你別客氣,到了我家了,跟你家沒什麼區別,而且這個是特殊情況,我給你做吃的去,你好好將養著。」
「啊,有啊。」
盧子云這兩天聽說大山裡邊出了金錢豹了,因此跟妹子說:「我帶點兒乾糧去看看,可能追蹤這個豹也得用些日子,我不回來呢你別著急,不管有沒有,我得去一趟。」妹子說:「哥哥你早去早回。」盧子云帶著應用之物走了。妹子盧玉春照樣看家,在這兒捕魚。
「不信您去問問去?」
「我不管他是誰……」
「啊,大姐高名貴姓?」
「這是尊稱,要不你怎麼說啊?」
張作霖就覺著好像刀扎肺腑一般,熱淚流了下來:「唉,哥哥,我對不起你們哪。」張作霖雙腳點鐙,快馬如飛鑽進了大山。
正說著話,院里響起了腳步聲,她哥哥盧子云回來了,豹沒打著,倒是打了點兒小動物,往院里一放:「妹子啊,你跟誰說話呢?」
「好幾天了。」
「對啊……」湯二虎都蒙了,這才把橛子放下,有人拿刀子把繩子拉開,張作霖才給解放了。好半天胳膊、腿不好使,有人幫著他活動,張作霖這才站起來,伸手接過一支槍來,也加入了戰鬥。可這時清軍是鋪天蓋地而來:「別讓張雨亭跑了,別讓土匪跑了,打呀!」
在兄妹倆的精心護理下,半個月的時間,張作霖可以下地了,不用棍,張作霖活動活動四肢,沒想到活過來了,到院里抬頭一看,青山綠水,風景如畫,心裡頭非常高興。這時,盧子云又給燉的狍子肉:「我說老疙瘩,快進來吃肉吧。」三個人圍坐正吃飯,突然就聽見外頭,「啪啪」,盧子云一聽劍眉倒豎:「壞了,發生事情了,你們全別動,有我呢。」盧子云從牆上把火槍摘下來,腰裡頭別了把彎刀,「噌」就跳到院里了。那姑娘盧玉春也不含糊,手端獵叉,緊隨其後,為了保護張作霖,這兄妹就要玩命。張作霖放心不下,緊跟著也到了院里,就聽見人喊馬嘶,越來越近。為首有個人,扯著大嗓子正喊:「這有人家,把這包圍了。」張作霖也嚇得不輕,但是聽聲音非常熟悉,攏目光仔細一看,說話者非是旁人,正是好哥們兒湯二虎。真好像夢裡一般,張作霖就喊開了:「大哥,別誤會,我是張老疙瘩。」
「他是趙家廟保險隊的大隊長,他姓張,叫張作霖,您不跟我提過八角台的事情嗎?張景惠是他的好朋友,他被官軍追得走投無路,跳崖自殺,你說我能不救嗎?他就是那個張老疙瘩?」
等盧子云到了屋裡頭一看,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把他妹子拽到院裡頭,這頓數落:「我說你挺大個丫頭不害躁,你連婆家都沒有,你怎麼能幹這種事?你把個大老爺們兒整到家裡頭,你瞅瞅,哎呀,我怎麼說啊。幾天了?」
「哎呀,兄弟,你還活著?可把你找著了九*九*藏*書,老疙瘩沒死,在這兒呢。」隨著他的喊聲,張是非、海寬、田小鳳、田大丫頭、汲金純、闞朝喜、孫烈臣都來了。
兩翼是騎兵,正中是步兵,像個大網兜一樣就沖了上來。田小鳳說:「盟兄,敵眾我寡,對咱不利,趕緊進山吧。」可正在這時,張作霖的好朋友青龍、混龍領著一百人趕到了:「兄弟,怎麼樣?」
到掌燈的時候,外面一切恢復了平靜,張作霖這才明白過來,他眼睜開了,藉著一盞不太亮的小油燈,恍恍惚惚發現,床前有一女人,這女人中等的身材,赤紅面,身體長得挺結實,一條大辮垂在胸前。再看看這個屋,特別陌生。張作霖把眼閉上仔細回憶回憶,噢,我被官軍追得走投無路,跳崖自殺,跳到水裡頭,冷氣一進鼻子,我一張嘴喝起來沒完了,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這是被人家給救了。我還挺禁活啊,還不死。張作霖想到這兒,有心下地給人家磕頭,但這身上就好像壓著千斤石塊實難動彈,一著急又昏過去了。
「用不著你,你快走吧。」青龍、混龍不容分說,把張作霖掫到馬上,照這匹馬的屁股就是一拳,馬是疼痛難忍,四蹄一蹬,就進了高台山。青龍、混龍馬上率一百人跟官軍展開了激戰。張作霖邊跑邊回頭看,這匹馬說什麼也勒不住了,一百人很快就被官軍淹沒了。就聽見青龍、混龍扯脖子喊了幾聲:「各位,賢弟,咱們來世再見吧,永別了!」後來他們喊的什麼,聽不見了,被槍聲所淹沒。
有的清軍追擊,湯二虎是邊跑邊回頭射擊,幸虧手下的人都是神槍手,指哪兒打哪兒,把官軍的火力給壓住了,他們不敢探頭,所以湯二虎一口氣背著張作霖就來到高台山大道。
「我姓盧,我叫盧玉春。」
「啊,我叫盧子云。」
「哎呀,別說這個了,我說你是幹什麼的?」
「這,」張作霖稍微一愣,有心說實話,怕把姑娘給嚇著,不說對不起人家,又一想說了吧,愛怎麼地怎麼地,「姑娘,你不該救我啊,你恐怕得受我的株連哪,我不是個好人哪。」
「我就是人們所說的土匪,我是趙家廟保險隊的隊長,我叫張作霖,號雨亭。」
姑娘沒辦法,回到屋去拿個破單子,給張作霖裹巴上,把他拖進屋中。再看張作霖,面似黃錢紙,嘴唇都是青色的,牙關緊咬,小肚溜圓,因為他不會水。這姑娘懂得,先把肚裏的水給他空出來,後來一聽,心臟還在跳動,心放下了,這人說什麼我也得救。我問問他是幹什麼的,身上擦乾淨了,把他哥哥的衣服找出來給張作霖穿上。一翻身一瞅,後背兩處傷,左肩頭、右屁股蛋,血還往外直淌,這姑娘也挺潑辣,手底下沒傢伙兒,拿根筷子,伸進傷口裡一探,咯噔咯噔直響,子彈還在裡邊呢。拿什麼摳?就拿這筷子摳吧,這玩意兒手術工具很高級,愣往外別。那張作霖也就是昏迷不醒,要醒了誰受得了。就這樣,張作霖也直皺眉,肩頭的子彈和屁股上的子彈都給摳出來了,人家家裡頭還有上好的刀傷葯,因為她哥哥是打獵的,這玩意兒不能不做準備,防腐的葯,長肉的葯,止血的葯,應有盡有。她拿出最好的葯給張作霖消了毒,給他敷上,然後盡心包紮。又擀了點兒麵湯,把張作霖的牙關撬開,給他灌下去,拿被子給他蓋上,讓他慢慢蘇醒。
「喲,那你是什麼?」
張作霖read.99csw•com馬跳柳河溝,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當王鳳亭收兵撤隊之後,孫烈臣等人一面打掃戰場,一面尋找張作霖,二十來天里人們都找瘋了,就在這方圓百里之內,恨不能一草一木,一個土坷垃都翻了個兒,最後在柳河川的水裡邊,把死馬都打撈出去了,不見張作霖。很多人認為張作霖九死一生,但湯二虎不以為然,他說:「這人肯定還活著,不然的話怎麼沒有屍體。咱們就順著這河從下梢往上梢走,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著!」
這樣一來,張作霖把道路走錯了,光聽著聲音,看不見人,張作霖手裡頭就一支短槍,就幾發子彈,已經都射擊沒了。想找人要子彈,連個人都找不著。張作霖一想這怎麼辦?可正在這時,王鳳亭還有個單筒的千里眼,這傢伙把千里眼抻長了,往山窪里一看,看見了張作霖,撥出一百匹馬隊,由他率領,在後頭是緊追不捨,把張作霖給攆得上天無路,人地無門。回頭一看,弟兄們一個也見不著了,這什麼地方?不知道。
「哎呀,你快上馬吧。」青龍把自己的馬讓出來,交給張作霖。
「恩公,你妹妹把我救了,我銘刻肺腑永世不忘,但是給你們家找來麻煩了,難怪你說你妹妹,本來嘛,兵荒馬亂的年代,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你說你們知道我是個什麼人,很可能給你們家帶來災難,我實在對不住,麻煩麻煩,您能不能給我找根棍子?」「要棍子幹嗎?」「我拄著棍離開你家,不給你們找麻煩。」張作霖說著話撩起被子就要下地。
「啊!」
王鳳亭事先有準備,因此得著報告之後,來得才這麼快。王鳳亭心說這也好,別看把張雨亭給救了,可把你們全給引出來了,大概遼河兩岸的土匪都在這兒,我要一舉全殲,拿你們的腦袋上將軍府去請功,何愁我不升顯官哪。因此,他也玩了命了,嚴令三軍,駕炮轟擊。剎那間,把高台山打得煙霧瀰漫,石塊都崩碎了,對面都不見人。
「哎喲,妹子真行啊,沒想到他能到咱家來,我去看看。」
「快,把他攆走,快點兒攆走,我不願意見他。」
王鳳亭領著騎兵就到了山上了,王鳳亭一看這小子真狠,跳了懸崖了,萬一他會水性跑了?「來人,對水中給我射擊!」一百來人把槍口對準了下邊一頓亂射,也不知道打著沒打著,王鳳亭估摸著差不多了,你還受了傷,你還掉到水裡頭,我就不相信這麼打,打不著你,連嗆帶摔,是准死無疑:「收兵。」他收兵了,因為他不光對付一個張作霖,還有那麼多人呢,他心說再抓幾個,然後問明口供,你們的賊巢在哪兒,我好各個擊破,到將軍府請功報賞,所以他走了。
事到如今,張作霖只有一個心眼,快快逃命,雙腳點鐙。這匹好馬四蹄蹬開,翻山跳溝,兩耳生風。就這樣,也沒把王鳳亭給甩掉。王鳳亭他們是邊追邊射擊,張作霖跑著跑著就覺著這左膀子像誰拿鎚子擂了一下似的,張作霖身子一栽歪,心想,壞了,我挂彩了,騰出一隻手來,一摸這左膀子,把手都染紅了。張作霖想,這下受傷可不輕。就覺著半身不遂,要不克制著,連馬都騎不了了。沒過幾分鐘,張作霖覺著右屁股蛋子這下邊又來了一下子,回頭一看,又受傷一處,看來老老實實在馬上騎著是不行了。
「恩公,救命之恩我必當答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