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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設局解局從來自導自演 栽贓收買卻是一箭雙鵰

第四十八回 設局解局從來自導自演 栽贓收買卻是一箭雙鵰

二虎在旁邊光喊話不伸手,馬隊圍著車隊轉來轉去。這位玉美人一聽,嚇得骨頭都軟了,心想這要落到山賊手裡頭,還有個好嗎?丫鬟、婆子嚇得抱在一起,嗚嗚直哭。
「唉,明白。」
「是啊,你真願意?」
「好,各位,要嚴密地封鎖消息,對於手下的弟兄也不要詳細交代。另外,我們一定要把這買賣做得乾淨利落,唱他一齣戲叫『捉放曹』,我們要捉她,還要放她,讓這位三夫人在她丈夫面前多加美言,做咱們升官發財的墊腳石。這是一個轉折點哪,要求大家千萬慎重。」
「多謝夫人!」張作霖趴到地上「嘣嘣」給這位夫人磕了四個響頭。夫人一看,這是真的,心放下了。但又一想他不受禮也不好辦啊,正好自己胳膊上戴了一隻翡翠鐲子,那個鐲子上鑲嵌了一百零八顆鑽石,價值連城,是自己最心愛的,乾脆把鐲子摘了下來,對張作霖說:「張隊長,這個禮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這贈給你做個紀念,將來如果有什麼事情以這鐲子為證,你去找我,只要到了將軍府,他們都認得這隻鐲子,哪個也不敢動你。」張作霖一聽,心想「這可得要多謝夫人的恩賜,我把鐲子拿回去之後,就供到佛堂上。」說完,張作霖規規矩矩把鐲子接過來,暫時揣到懷裡頭,然後設宴款待夫人。
「好,一言為定。張大隊長,您稍候片刻,我去看看夫人,最好呢,您能跟夫人見一面。」「那當然是最好了。」趙明高高興興,走起路來輕飄飄的,這是抽大煙過足癮了。
「是非大哥。」
「當然願意。」
趙明一聽真高了興了:「張隊長,您放心,回到奉天之後,面見奉天將軍的頭一件事我就得把您提出來,您是好樣的,您是恩人哪,我這人不能知恩不報啊,想法讓將軍大人怎樣提拔提拔您。」
這件事被一位御使告發,監察御使是專門管這事的。慈禧太后那拉氏,見著奏摺之後勃然大怒,心想:好大胆的憲紅,你竟敢私吞官銀,造成不良的影響,這還了得。於是讓光緒皇帝下道旨意,將憲將軍革職拿問,打囚車裝木籠送到北京交宗人府嚴審。
這位玉美人三夫人究竟是何許人,胡老嘎打探得沒錯,她就是奉天將軍增棋的三太太。增祺今年六十五歲,這位三太太才十九歲,在封建社會有權有勢的人三妻四妾,年紀相差很多,這不是新鮮事。但是,這位三夫人也是出自名門,不是等閑之輩,她姓瓜兒佳氏,父親是滿族人,大清國有一位憲將軍,瓜兒佳氏憲紅,這是他的名。這位憲將軍當年奉了皇上的聖旨和太后的懿旨,出任西安將軍。到任之後,便勵精圖治、兩袖清風,可久而久之,便經不住誘惑,開始貪贓枉法了,收受的禮物自不必說,最主要的是陝西一帶連年乾旱,餓死無數老百姓。慈禧太后和光緒帝,為了收買人心,撥下國幣帑銀五十萬兩救濟災民,結果救濟災民的銀款被這位憲將軍入了私囊。
「是。」就這樣,張是非保護著,非常順利地來到新立屯。
「哎呀,多謝。」
趙明半信半疑,心想這麼大的事我得請示夫人,便來到轎車前面,隔著簾請示:「夫人,您看這事怎麼辦啊?我們遇上這撥恩人是趙家廟新立屯保險隊的,看樣子人還不錯,跟方才那幫土匪不一樣,他們的意思是想請夫人暫時到新立屯休息,然後派人護送,不知夫人意下如何?」「不用跟我女人家商議了,既然如此,咱就趕奔新立屯吧。」
「喲,是這麼回事,那行了,這事交給我了。」
「不,我是個小頭頭,我們保險隊的大隊長姓張,叫張作霖九*九*藏*書。這樣吧,跟我到新立屯吧,你們到那兒好好休息休息,我們請示了隊長之後,護送你們到奉天吧,哎呀,這道路上可不平靜,尤其最近五大少有個叫于義的,是個頭子,這小子混橫不講理啊,見什麼搶什麼,眼珠子都紅了,他不管你是將軍府的還是總督府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們往前走可太危險了,到新立屯吧。」
張是非帶著隊伍圍了過來,他甩鐙離鞍,跳下坐騎,扯脖子就喊:「哎,各位,你們是哪裡來的?」這位承啟官趙明一看那幫土匪跑了,這才把魂兒收回來,他揉揉眼睛,抬頭看看,心想這大概也不是好人吧。但是聽說話挺和氣,便回應了一句:「我們是奉天將軍府的。」
張是非衝著趙明一抱拳:「請問這位大人怎麼稱呼?」「鄙姓趙,叫趙明,我是將軍府的承啟官。」
胡老嘎打探的消息一點兒都不錯,他們在錦州住了兩天,便從錦州起身趕奔新立屯。他們知道現在遼東一帶特別不穩定,土匪多如牛毛,也怕出意外,因此特別小心。但是他們又一考慮,土匪都是烏合之眾,劫別的有膽子,堂堂國家大員夫人你不敢碰吧。儘管如此,他們也格外小心,帶著三十名保鏢,清一色都是快槍,跟著隊伍前後左右巡邏。怕發生誤會,在隊伍的前面有人挑著一面大旗,黃鍛子帶紅字,上面寫著「奉天將軍府」,拿這面旗辟邪。有的土匪不清楚,可一看旗就不敢動了,將軍府的惹不起,只好躲避起來。其實這面旗還真起作用了,土匪看瞭望風而逃,誰也不敢碰。
甲午中日戰爭期間,增祺雖然不怕死,但他怕自己的小寶貝兒出了危險,所以早早地把她送回北京避難,在此期間,增祺經常往返于北京和奉天之間,回去看他的寶貝兒。《馬關條約》簽訂之後,仗不打了,一切恢復了平靜,增祺回到奉天,每天睡覺前兒一想起這玉美人來,就如同百爪撓心,無法忍受,如今說什麼也要把寶貝兒接到奉天來。就這樣,他冒著風險派人護送,所以這位夫人這才從北京起身,趕奔奉天。
「太有關係了。只要大家同意,我們就奔這個目標前進。但是,上趕著不是買賣。比如說我們現在就到奉天了,我說我們願意投降歸順,棄暗投明,人家要不要還兩說著。也可能先解除咱的武裝,而後,把咱推到雲陽市口砍腦袋。那種傻事咱不能幹,得叫他上趕著請咱來。怎麼能請咱們?怎樣能對咱有個好印象,就全靠這撥買賣了,換句話說,也就是在玉美人這個三夫人身上。我打算把這買賣做了,給他們留個良好的印象,讓三夫人回去對奉天將軍增祺說咱的好話,到時候,我敢保證,增祺主動就來招安咱們,到那時候,咱們列隊進奉天,那才名正言順呢。」
大伙兒發現,張作霖是真髙啊,有深謀遠慮,的確超出常人。大家不住地點頭:「對,就這麼辦。」「就這麼辦。」
「不錯,正是小人。」
張作霖一笑:「大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呀?咱們無冤無仇,我怎麼能要你們的命呢?我們應當負責保護啊。您只管放心,我們是好人,不做那種違法的事。」
「海寬,你回到虹螺峴,也要做好準備,你的任務跟他們一樣,懂嗎?」
夫人仔細一看,這人個兒不高,長得平頭正臉,五官倒也端正,寬寬的腦門,一對黑眼睛鋥明刷亮,怎麼看怎麼不像壞人。「您就是張作霖張大隊長?」「正是罪民。」「哎呀,別說有罪,你立了功了。張大隊長,方才我聽承啟官對我言道,你明天就送我們走?」「是,明天我親自護九*九*藏*書送夫人,因為這沿路之上土匪特多,尤其五大少的于義,這個人是地方一大公害,恐怕他傷害了夫人,因此我率領弟兄護送您。」
胡老嘎走了,張作霖騎上高頭大馬,趙家廟留專人看守,余者,跟他趕奔新立屯。
「是我們夫人,將軍大人的三夫人。」
這三十名衛兵一看,怎麼這麼多土匪,一個個人高馬大,馬都膘滿肉肥,可嚇壞了,都蜷縮到了一塊兒。二虎的隊伍把他們包圍了:「把槍放下,全都放下。」「唉,放下了。」就這樣全繳了械。
「謝夫人。」張作霖屁股沾著椅子邊,似坐非坐,哪敢實實地坐在那兒,夫人說話還得站起來呢。
「唉,我現在就去。」
到了這步田地,這位憲將軍追悔不及,財產全充公了。但是,憲將軍有幾位好朋友,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榮祿,榮祿是直隸總督北洋大臣,在慈禧面前說一不二。所以那傢伙就走動人情,要求榮祿幫忙說說好話,榮祿感覺自己人單勢孤,又聯繫奉天將軍增祺,兩個人聯合保奏憲將軍。當然,為此要找些理由,說雖然他做錯了事情,但情有可原,貪污也沒貪污那麼多,有人栽贓陷害,有些屬於謠傳,請太后老佛爺明察,等等。
張作霖又告訴孫烈臣:「大哥,趙家廟這個地方不能輕易暴露,因此咱的保險隊暫時先挪到新立屯,你現在就起身,帶著一百名弟兄把新立屯北大廟好好收拾收拾,特別是要收拾幾間像樣的房子,好讓三夫人在那兒居住,他們到了保險隊之後,你要熱情款待,約束弟兄不準胡來。」
「啊,明白,你放心吧,交給我了。」
「唉,張大隊長啊,我說句過分的話,也不能走漏出去,這就叫天子無福民遭難啊,你說是這個理不?國家軟弱,軍隊也沒有戰鬥力,就眼看著土匪橫行,沒咒念。另外,你方才說了,俄國人、東洋人紛紛插手,這洋人咱惹不起啊,一般土匪的後面都有洋人撐腰,官軍一旦來攻,洋人就得出面干預呀,所以就把這土匪慣得無法無天了。我還不知道,這綠林當中還有像您張隊長這樣的,真是難能可貴呀。我說張隊長,您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們送走呢?」
「鄙人姓張,叫張是非。」
「是啊,對呀。」
「哎喲,趙大人,您受驚了,我們晚到了一步,怎麼?受損失沒有?」
湯二虎晃晃腦袋∶「哎,我說兄弟啊,你怎麼叫我當五大少的人?」
「保險隊?」
「把咱們隨身帶的好東西拿幾樣來,賞給張隊長。」
「啊,沒聽說過嗎?這保險隊遍地都是,我們是屬於保境安民的。」
現在將軍府的承啟官趙明保護著車駕,走到新立屯東北方向的一片樹林中,趙明騎著馬走在前面,迷迷糊糊在心裏盤算著,過了新立屯,再往前走到了皇姑屯就算到家了,這一路之上可也夠辛苦的了,將軍大人肯定會派人來迎接我們。只要兩軍會合,平安到了奉天,我就算卸掉千斤重擔了。
「哎呀,那太好了,那您一定是頭領了?」
周圍都是張作霖的保險隊,早就封鎖了消息,街上靜悄悄的,沒一個人敢搗亂,車駕直奔大廟。車子停住,衛隊保護著夫人下了車,進了廟。孫烈臣在這兒負責招待,他點頭哈腰,把房門打開,請夫人和女眷到下房屋休息,然後又把趙明請到正屋。有人招呼著衛隊、車老闆兒,不管是幹什麼的,都是盛情款待。
「唉,記住了。保護車隊趕奔新立屯,我在新立屯等你,後邊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我說張隊長,你救了我們這麼多人的命,而且還不受我的禮物,叫我如何報答?」
「住一晚上,九*九*藏*書明天我就負責把夫人和您平安送回奉天。」
「唉,一言難盡哪。趙大人明鑒,我們都是窮苦人出身,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可是這年月,靠著種地都得餓死。您是知道的,現在大鼻子、小鼻子在遼東橫行,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啊,土匪多如牛毛,您說怎麼辦?逼得我們走上了這條路,所以本地有錢的財主出錢,沒錢的呢就出人,大家成立了保險隊。當然了,官府是不承認了,他不承認也沒法,我們這些人是聘用出來的,一則混口飯吃,二則負責保境安民,省得我們這一帶的老百姓受到傷害。我呢,被大家公推出來當了大隊長,別說官餉了,一點外快也沒有,無非一日三餐填飽肚皮就得了。」
「等等,虹螺峴還有多少像樣的衣服和槍支?」
正在這時,又來了一支馬隊,張是非領人到了,大喊一聲:「哪兒來的土匪?」便開了槍。雙方對射一陣,湯二虎假意招架不住,喊了一嗓子∶「不行,五大少的弟兄撤,快撤。」喊完就跑了。
「夫人,這是我們應盡之責,罪民沒有別的要求,只有一件,請夫人上告將軍大人,就說我們這幫人是迫不得已才挺而走險,我們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哪。如果將軍大人願意招安的話,我等願效犬馬之勞,為朝廷盡忠。」
「是真的,夫人,您是否見他一面?您說話還是有分量的。」「可也有道理,那就把他請來吧。」
增祺十分髙興,自從娶了玉美人之後,愛如掌上明珠一般,玉美人在他面前說一不二,就是要月亮,不敢給星星。凡是能辦到的事,增祺沒一樣不答應的。
「那我就感謝了,趙明啊。」
正在屋談著呢,張作霖領著幾個人到了廟門外,他早就聽到報告了,於是整了整衣服,腰板拔著,挎著雙槍,走進大廟。張是非、孫烈臣趕緊迎接出來「隊長,大隊長,您快看看吧,有這麼這麼一件事……」兩人假意將事情原委彙報了一遍。
結果張作霖是堅持不要,什麼金銀財寶一概都不要。夫人一看,心想這麼好的人上哪兒找去,這麼多好東西,動不了他的心,真是個大好人,在這年月,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
一開始趙明半信半疑,等到這兒之後,他心裡頭越來越踏實了,他一看負責接待這個人大個兒,白面凈皮,留著兩撇黑胡,年紀在三十歲左右,說話文縐縐的,好像是念過書的樣子,一打聽,此人姓孫,叫孫烈臣,趙明就知道這幫人不是壞人。進屋之後,分賓主落座,孫烈臣問張是非究竟怎麼回事?張是非說:「我奉隊長之命到外邊巡邏,正好遇到這件事,我仔細一打聽,又是五大少的人乾的,我要晚去一步,這位趙大人還有夫人就遭了毒手了。」
「太好了,張隊長,這事包在我身上,回去之後我馬上向將軍大人稟明此事,你就等著好消息吧,我保管你高官得坐,駿馬得騎,就連你手下的弟兄我也不能虧待了。」
別看張作霖沒念過多少書,個兒頭不高,卻是聰明過人,說出這番道理來,在座的各位無不心服口服,都好像眼前有了亮光,心裡頭覺得十分舒暢,幹起來也有勁了。張作霖馬上分兵派將,笑呵呵地對張景惠和田小鳳說:「你們二位回去,馬上做好戰鬥準備。但是,沒必要的時候不用參加,就在外圍防止別的綹子插手此事,免得干擾了咱的計劃,要嚴陣以待,只要外邊的綹子介入,就把他們乾淨徹底地轟出去。」
「張大隊長,難得你們這些人這麼仗義呀,你們這個保險隊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倆這個戲一定要演得非常逼真,可以往空中打槍,但不九_九_藏_書準傷人。是非大哥,你把二虎攆走之後,要文明禮貌對待三夫人以及她手下人,你要這麼這麼這麼說……記住了嗎?」
張是非點了點頭:「我說隊長,你這番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這些事情平時我也想過,但是我總覺得糊了八塗度春秋去吧,混一天少一天,像你說得這麼系統,這麼望長久遠,我沒想過。那麼你說的這番話跟咱這回做買賣的事有什麼關係呀。」
「明白。」
張作霖一看,這位長的跟胖頭魚差不多少,比自己矮著半截,其實他不是個兒矮,只是見到張作霖,他害怕,腰都直不起來了,所以才顯得那麼矮。這位承啟官像哈巴狗似的,先樂后說話:「您就是張大隊長?」
「你們三位先起身吧。」送走這三位,張作霖又對湯二虎說:「大哥,我給你一百名弟兄,你埋伏到新立屯東北大樹趟子裡頭,單等三夫人的車隊一到,你就過去把車隊截住,馬上進行包圍,你就說你是五大少九隻手于義的人,切記,可以放槍,可以喊叫,但絕不準動手,約束弟兄千萬不準胡來呀,哪一個膽敢不聽,拿了人家一草一木,摸了人家女人一把,我是就地槍決。」
「噢,」張作霖還假裝不知道呢,看了看駱駝馱子,看看這些小車子,「怎麼還有女人的聲音啊?」「啊,將軍府的三夫人大駕光臨了。」「噢,弟兄們,嚴格執行紀律,不準嚇著夫人和她的女眷。」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還有,那個五大少於義是怎麼回事?」
「阿彌陀佛,可遇上好人了,但願他說話是真的。」
「唉。」
「記住,所有弟兄都要更換新裝,能洗澡的話抽個機會洗洗澡,把辮子梳一梳,讓他們看一看咱的軍容,別拿咱們當毛賊草寇。」
大家分頭準備去了,張作霖詳細做了安排之後,心中非常得意,但又怕這件事落空。他告訴胡老嘎:「老人家繼續掃盤子打探,看看能不能有變化?」
「明白。」
光說不行,給這位太后也送了不少的禮,其實這慈禧是頭一號的大貪污犯,你別看她收拾別人光明正大,可私下裡她本人也是嗜財如命,榮祿和增祺兩位大員這一保奏,她的心就活了。可一想,憲紅憲將軍也不錯,平時也沒少孝敬我銀子,既然有人保奏,就算了吧。於是下了一道懿旨,赦免憲將軍無罪。無罪可是無罪,為了壓大伙兒的口舌,官職一降到底,其餘概不追問,保住命也就是了。憲將軍出了宗人府,回到府裡頭是千恩萬謝,主要謝榮祿和增棋,榮祿自不必說了,要什麼有什麼,但他也給送去一份厚禮。
「噢,看來夫人福大命大造化大,這位大人福分也不淺哪。哈哈,既然各位到了這兒了,就算到了家了,我們張大隊長一會兒就到,您放心,我們是秋毫無犯啊。尤其得好好孝敬夫人和大人你,把你們平平安安送回奉天就是。」
「還不少呢。」
到了裡邊沒說幾句話,張作霖就發現這位承啟官是個煙鬼,眼圈青紫,大概犯了煙癮,便回頭示意孫烈臣,孫烈臣明白,把煙盤子給擺上了:「上好的大煙膏,抽吧。」趙明喜出望外,彎著腰一頓抽,吞雲吐霧,時間不大,過足了癮,這精神頭也來了。
「好。」趙明出去跟張作霖一打招呼,張作霖把帽子正了正,衣服抖了抖,規規矩矩,低著頭進了屋,二話沒說,倒身就拜。趙明這一介紹,夫人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用雙手相攙:「張隊長不可多禮,一旁落座。」
「我給你一百人,等我二虎大哥虛張聲勢,眼看要下手的時候,你領著人趕到,把二虎攆走。湯大哥,是非一到,你馬上就撤,聽沒聽見?」read.99csw.com
「哎呀,這事弄的,弟兄們,趕緊保護夫人。」說完,一個個甩鐙下馬,來到近前,趙明一聽保護夫人,這是沒有敵意呀。他壯著膽子也站起來了,那些衛隊把槍也撿起來了,一看這幫人的確和氣。
「啊,我們是趙家廟新立屯保險隊的。」
「有。」
「是,隊長,我們早就注意這一點了。」
「沒有,就嚇了一下子,損失倒沒受,幸虧各位來得早,要晚來,那就說不定得什麼結果了。那請問閣下您?」
「噢,這是真的?咱們帶來的東西他們一點兒都不動?」「人家沒那意思,人家都是種地的農民出身,不搶不奪啊,專門保境安民。依我看啊,比我們大清國軍隊的紀律要好得多啊。」
海寬說:「對,隊長啊,那你就說吧,這買賣究竟怎麼個干法,我們聽你的就是了。」
趙明來到夫人房門外,咳嗽了一聲,裡邊有幾個北京的老媽兒,專門負責侍奉三夫人,她們聽見了,把門開開,讓趙明進屋。一看這位三夫人正在那兒坐著,氣色相當難看,還沒緩過緊張的勁來。趙明請了安之後,笑呵呵地對夫人說:「夫人,您大可放心,我們遇上好人了,方才我見著張作霖張隊長了。明天,就送咱們走,唯恐路上不太平,張隊長要親自護送,夫人,您說這不是喜事嗎?」
湯二虎用黑灰抹的臉,腦袋上還圍了塊圍巾,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哎呀,我聞著一股香味啊,備不住有老娘們兒,哈哈。正好給某家做個壓寨夫人,讓大伙兒也取取樂子。孩子們,動手。」
「那您?」
張作霖求的就是這個,聽罷此言,連忙鞠躬「趙大人,那我就領情了,我們這幫人是沒有辦法而為之。如果將軍大人聖明,願意招安的話,我等願為朝廷效忠,為將軍大人效勞。」
「懂。」
「大家不要髙興得太早了,也不能一相情願,還有件大事你們千萬記住啊,就是萬一此事辦不成也不準走漏消息,那樣一來反被綠林人恥笑。」
「哎呀,大隊長,饒命啊。」
「他是個敗類,他住在彰武縣狍子溝,原來的出身跟我們大同小異。但是,這個人有點兒忘本了,殺人搶奪成性,不分青紅皂白,實屬老百姓的一大公害呀。」
之後,就要感謝奉天將軍增祺,怎麼個感謝法呢?聽說增祺將軍的原配夫人死了,續弦也死了,至今還沒有妻子,乾脆把小女兒許配給他。憲紅的小女兒叫玉美人,在滿族八旗當中也是鳳毛麟角,長得漂亮不說,還精通漢語和滿語,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如今憲將軍也只好忍痛割愛,許給了增祺。
「是啊,求之不得。」「往裡請。」
「明白。」
「啊?您是將軍府的?那轎車裡邊坐的是誰?」
正往前走著,忽然聽見樹林裡邊一陣槍聲大作。趙明一愣,心想莫非遇上土匪了,他趕緊把槍端起來,吩咐左右停止前進,車隊全都站住了。就在這剎那之間,湯二虎領著一百名馬隊像旋風似的從樹林里撲了出來,進行兩路包抄,「別讓他們走了,把他們截住。」「站住,把手高高地舉起來。」「不許動,哪個動,讓你們腦袋開花。」
趙明出來了,別看趙明雙眼花翎,袍服補褂,到了這兒也矮了半截,跟這些綠林人得笑臉相迎。張作霖走進保險隊,還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問張是非,張是非也跟真事似的,把經過介紹了一遍。見到承啟官趙明也出來了,張是非給介紹「這位姓趙,叫趙明趙大老爺,是將軍手下的承啟官,三品的武官哪。」
「對,他媽于義這小子太不是東西了,誰讓他不仗義了呢,誰讓他把你打了呢,因此這叫變相栽贓,你懂不?」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