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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坐觀虎鬥無心出兵相援 笑迎小川未知來者何意

第四十九回 坐觀虎鬥無心出兵相援 笑迎小川未知來者何意

「兄弟,你這不對呀,這玩意兒哪有開玩笑的,人命關天哪,兩千多弟兄,兩千多條命啊。兄弟,不管馮麟閣怎麼不是東西,不管他怎麼不仗義,現在危難關頭,你焉能見死不救啊。」
正在這時,就見手下的保險隊隊員領來一個人,這人牽著高頭大馬,爬上了髙坡,上氣不接下氣,見著張作霖就蹲下了。張作霖回頭一看,認識,磕頭的大哥汲金純,一瞅這汲金純都變模樣了,臉熏得跟灶王爺差不多少,鮮血順著額角往下直流,身上那衣服都是一條一條的,褲腿一個長一個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跑丟了一隻鞋,斜挎著槍,慘不可言。
張作霖看了看闞朝喜,接著說:「二哥啊,這不您來了嗎?別走了,剛才我跟我大哥說了,從今以後,咱們哥仨生在一處,死在一處,有我吃的就有二哥吃的,你就在我的趙家廟吧。」
張作霖一口氣把三夫人送到皇姑屯,這時將軍府已經派人來接了,張作霖一看,夾在中間諸多不便,這才跟三夫人、趙明辭別。分別的時候,像老朋友一樣依依不捨,給三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我們……」
於是,他帶著二虎、張是非、孫烈臣、胡老嘎等眾人來到保險隊街上,往對面一看,高頭大馬十五匹,日本人騎的都是東洋大馬,跟咱那馬不一樣,顯著個兒頭特別高。這小川騎著一匹栗子色的大馬,白鼻頭,牛皮的鞍子,鞍韂嚼環,鋥明刷亮。小川騎著馬,後邊跟著幾個日本兵,老百姓就怕小鼻子,一見著日本人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家家關門閉戶,不知道是福是禍。
「大哥,不必了,我奉勸你就在我這兒待著,不用回去了,你看這個形勢,你能回得去嗎?馮麟閣自作自受,大哥,從今以後你就跟兄弟我干吧,咱們一個頭磕到地上,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喝的就有你喝的,有趙家廟的保險隊,就有哥哥你一份,哪也別去了。」
「哈哈,我說大哥,您真是個實在人,我說的話您都忘了,我能給他幫忙嗎?我要來個坐山觀虎鬥,看他馮麟閣的笑話。」
「可以,用多少您說話?」
「大哥,您這人好健忘,之前我不跟您說過嘛,咱們一言為定,咱兩家同心協力對付小鬼子,該打您就打,我帶著所有的弟兄支援大哥。」
張作霖坦然處之,往旁邊一坐,笑呵呵地看著他:「大哥,您能容我解釋不?」
「哎,別說了,趕緊休息休息,快點兒,找人讓他洗洗臉,上上藥。」
湯二虎把雙槍拽出來:「我說兄弟,沒什麼他媽猶豫的,小鼻子多個屁,他也沒有三頭六臂,說好的怎麼都行,說不好的我崩了他。」張是非說:「對,隊長,下命令吧,做好戰鬥準備,看他們想幹什麼。」
「等什麼啊,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看你這個樣子,馬上換衣服,洗洗臉。」
「哎呀,這就感激不盡了。」
張作霖把這五名俘虜押到車駕前面,趙明、夫人親自審問,一打聽的確是九隻手于義的手下,彰武狍子溝的人。三夫人也氣壞了:「把名字給我寫上,于義,這個壞東西,叫將軍一定派隊伍把他剿了。」
「趙明啊,替我記住這事,把名字都寫下來,回去就放人。」
問明了之後,張作霖當著三夫人和趙明的面,把槍拽出來,「啪啪啪」就把這五個給崩了。三夫人還從來沒看過在眼前槍斃活人,嚇得魂飛天外。但是,心裏對張作霖是更加敬重。打這兒之後,一路平安無事。
「啊?你不說兩家合作嗎?」
「噢,是這麼回事。九_九_藏_書好吧,就算我馮麟閣倒了霉,我白闖蕩江湖了,我的倆眼瞎了一對,我不是人。」馮麟閣當著張作霖的面「啪啪」抽自己的嘴巴,大伙兒苦勸,這才把馮麟閣給勸住。張作霖也假親假近的:「大哥,你要這樣,讓小弟無地自容啊,我就當著你的面抹脖子,我渾身是嘴,難以分辯啊,我只有把心掏出來,才對得起大哥啊。」
「夫人,我們有兩家家屬,現在還在奉天押著呢,一個是孫烈臣的父母,還有他的媳婦兒、孩子,另一部分就是我的老岳父、老岳母及其家屬多人,他們都是好人,因為官府誤聽傳言,所以當壞人把他們抓到奉天,到現在死活不明啊。懇請夫人,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把他們都釋放回來,我們感恩不盡。」
「是啊,我說作霖哪,哥哥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我有個要求,你能答應不?」
「那好,既然你心裡頭有數,我就放心了。」
張作霖心想,馮麟閣你個老狐狸,我叫你自食其果,你凈禍害旁人,凈佔便宜了,這回我讓你吃個大虧。于義,你也是個白眼狼,你們兩家打吧,不管誰勝誰敗,鷸蚌相爭,我是漁人得利。張作霖想到這兒,心裡頭挺髙興。
「別著急,別著急,有話慢慢說,什麼完了?」
「哎。」
張作霖一揮手,帶著汲金純、闞朝喜、湯二虎、張是非、南朝、北國眾人回歸趙家廟。到了趙家廟,這兩個人洗了臉,受傷的地方上了葯,也換了衣服,張作霖命人沏的釅茶給倆人壓驚。人們交頭接耳,都在議論高坨子中安堡的戰鬥。
「唉。」這倆人還挺高興。馮麟閣衝著張作霖一抱拳:「賢弟,夠意思,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咱們他年相見,後會有期。」說完上了馬,走了。
這底下的人說什麼的都有,孫烈臣老成持重,他趕緊壓服大伙兒:「別,別別,二虎啊,你那個脾氣能不能改一改啊,好事有時候也變糟了,看咱們隊長的,隊長怎麼安排咱怎麼聽,你們千萬不準胡來。」
他們走了之後,張作霖一則喜,一則也憂,喜的是,借九隻手于義之手,搬掉了一座大山,馮麟閣徹底垮了台。憂的是,于義是個貪心的狼,怎能就此罷手。對付完了馮麟閣,很可能就要對付自己。因此,張作霖也睡不著覺了,通知手下的隊員,加緊訓練,做好一切準備。他心想,實在不行,就化整為零,分散隱蔽,絕不能跟于義來個硬碰硬,日本人惹不起。
馮麟閣往馬背上一趴,放聲大哭,張作霖心裏也不太是滋味,只好在旁邊勸說∶「大哥,能活著就有一線希望,有話咱們弟兄到裡邊說去吧。」
一天,兩天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到了第三天的拂曉,就聽見大炮,「咚、咚、咚」像打雷一樣陣陣傳來,張作霖馬上命探馬探聽消息,上午十點,確實的消息打探回來了,九隻手于義率領五大少三千多人猛攻高坨子和中安堡,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同時,日本的炮隊給於義助戰,這炮聲就是日本的山炮和野炮,馮麟閣手下的人是傷亡慘重。張作霖笑而不答,孫烈臣就問「隊長,咱什麼時候出兵?」
「你問他吧,我也不知道。」
「因為我後邊,左右兩翼都受到日本人的威脅,我沒有辦法呀,我要動彈,我的家就得丟啊,有道是護己不為偏,你說我自顧不暇,我哪有工夫幫助您去?戰爭的時候,又不便解釋,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萬望大哥見諒。」
到屋之後,馮麟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兄弟,那個https://read.99csw.com王八蛋小川又跑到我們高坨子去了,往當中一坐,哇啦哇啦直叫喚,指手畫腳,是欺人太甚。說日本關東軍總部已經研究通過,非要解除我的武裝,讓我加人什麼抗俄先遣隊,當時就被我頂回去了,我是斷然拒絕,為此,得罪了東洋人,那小川氣得小衛生胡橛起多高來,哇啦哇啦直叫喚,他說什麼?再給我三天時間,如果我再堅持個人意見,他就要炮轟高坨子。兄弟,這可到了緊要關頭了,咱哥倆兒乾脆聯合起來干吧。」
「兄弟,你怎麼還不派兵啊?完了。」
張是非、湯二虎、南朝、北國等人站在他背後,湯二虎看了看:「我說隊長,老馮還真能挺,整打了一天了,聽這意思,現在還沒打完,這傢伙道行也不淺。」張作霖沒說話,張是非一樂:「嘿嘿,他道行再深,這回也得玩完,不信你就瞧好吧。」
時近中午,馮麟閣率領五十多殘兵敗將來到趙家廟。有人給張作霖送信,張作霖馬上率隊迎接,在堡子外一看,呵,這五十多人全都挂彩了,傷勢的輕重不太一樣,每個人的臉都被硝煙熏黑了,簡直跟魔鬼差不多少。馮麟閣披頭散髮,腮幫子上也掛了花,鮮血直流,衣衫不整,馬靴都跑丟了。張作霖趕緊迎上去,假親假近:「大哥,您怎麼了?」
「好!告辭。」
「哎,你!」馮麟閣在心裏暗罵:小個子張作霖,你他媽的太不仗義了,你夠歹毒的。你甭凈跟我說拜年的話,實際最陰險哪,你按兵不動瞅我的笑話,你有多缺德啊。現在我想找個安身之地,都被你拒絕了,你這叫落井下石啊。等將來我馮麟閣有翻身的那一天,我先找九隻手算賬,而後,再找你張小個子算賬。
就這時,炮聲更激烈了。半小時之後,又一個保險隊員領來一個人,騎著馬上了山坡,那個人在馬上都下不來了,別人給他拽下來的,這位比汲金純還慘,上衣都沒了,光個膀子,身上連汗帶血,也不知道是別人的血蹭到他身上的,還是他負了傷,臉上花一道紫一道,光剩下白牙了,眼眶子也青了,手裡頭拎著盒子槍,一瘸一拐地來到張作霖近前。張作霖也嚇了一跳,仔細相相面,這才認出來,闞朝喜,磕頭的二哥。
「你說吧,怎麼回事?」
屋裡跟開鍋了似的,大夥都坐不住了,沒想到日本鬼子,那個小川來了,這小子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啊。馮麟閣就是一例,小川先跑到髙坨子見的馮麟閣,而後給馮麟閣帶來了滅頂之災。這回到趙家廟來,肯定也沒安好心。
「一萬,哥哥,我給拿一萬兩銀子行不?」
「不是幫著馮麟閣嗎?」
「大哥,您這話就見外了,這銀子我不要了,這就是送給您的。如果我手邊富裕的話,就再給您多拿兩萬了……」
張作霖出去以後,屋裡那幾個北京老媽兒說∶「夫人啊,張隊長這個人相貌堂堂,歲數還不大,看來還真是個大好人。」「是啊,天底下還是好人多啊。你們替我記住了,回去我對將軍就要介紹介紹他,這種人應當好好提拔,那是恩人。」大家感激張作霖,說什麼的都有。
「出什麼兵?」
「我現在成了孤魂野鬼了,無家可歸了,五十多個人,打算在你趙家廟借地存身,你能不能給我安排塊地盤啊,等將來我緩緩元氣,然後我再走,不知道兄弟願意不?」
馮麟閣上了馬,帶人走了,調集他手下兩千多名弟兄,把武器準備好了,戰壕也挖好了,準備跟日本人和于義決一雌雄。張作霖read.99csw•com也沒閑著,一聲令下,讓手下的人嚴陣以待。但,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隨便行動。
「不,一萬。來人,盤點銀子。」張作霖挺大方,給馮麟閣拿了一萬兩銀子,分成幾個包,往這兒一放,馮麟閣也沒過數,讓手下弟兄分別攜帶著。
「當然可以,開飯。」
「說吧,哥哥,凡是我能辦到的。」
張作霖貓腰把他攙起來:「大哥,您這從哪兒來?」
「唉,也只好如此了。」有人把馬匹牽過,把他這五十多人讓進保險隊的隊部,張作霖張羅著快做飯,快準備葯,馮麟閣一擺手:「算了,兄弟啊,我不明白,我就死了我也是糊塗鬼啊。我且問你,你為什麼不發一兵一卒,莫非,你看我的笑話不成?」馮麟閣連吵吵再喊,把房蓋都要鼓起來了。
張作霖知道闞朝喜比汲金純的臉酸,到時候上來脾氣翻臉不認人,便主動過來跟他解釋:「二哥,並非我按兵不動啊,我的後面、側翼都受到日本人的威脅,日本人已經給我下了通牒,倘若我要進兵幫著馮麟閣,日本人要抄我的後路啊。要這樣,我如何是好。」
「唉,我記住了。」
「唉,行了。兄弟,過去那篇掀過去,我把實情告訴你,我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地盤丟的是一點兒沒剩啊,都被九隻手于義給攻佔了,我幾十年的積蓄什麼也沒留下啊,就我們這幾十個人跑出來了。方才你說了,有人就有一切,我姓馮的且不死呢,我非要報仇雪恨,不然的話我死不瞑目。」
其實這件事早在張作霖意料之中,張作霖馬上答了個「請」字,話音未落,馮麟閣拎著馬鞭子,帶著汲金純、闞朝喜、天昏、地暗這四大炮手,從外邊進來了。見面就說∶「兄弟,我跟日本人已經鬧翻了。」「噢,有話咱到屋裡說。」
「哎呀,話雖如此,唇亡齒寒啊。那馮麟閣要垮了台,日本人得寸進尺就得朝咱們下傢伙呀,不知道隊長這方面你想過沒?」
就這樣,張作霖提心弔膽過了一個多月,所幸真沒發生意外。不知道為什麼,于義沒把矛頭對準趙家廟,張作霖也很納悶,按理說,于義恨自己比恨馮麟閣還厲害,他不相信,自己把于義老岳父一家斬盡殺絕這件事他不知道,張作霖又一想,也許這是暴風雨到來的前夕,自己要格外慎重,不可掉以輕心哪。
「從這兒到哈爾濱,哎呀,少說也得三四千兩,借五千吧?」
張作霖說:「也不一定,看看吧,我們兩家的家屬近日是不是能放回來,要能放回來,就說明她還辦正事。」沒幾天的工夫,家屬回來了,而且是用車給送回來的。趙占元,他老伴兒,孫烈臣的父母,兩家子人一回來呀,哎喲,全都樂壞了,這才贊成張作霖識人,看來這三夫人真辦正事,這齣戲唱對了。就在大家慶賀的時候,報事的進來了:「報大隊長,遼陽高坨子團練長馮麟閣有急事求見。」
汲金純蹲到地上,連晃腦袋再跺腳,一肚子話說不出口,他也摸不清這個張作霖究竟想幹什麼。
「說是說,做是做,哥哥,您聽我說,馮麟閣是個什麼人你比我清楚,那是一隻老狐狸,言而無信哪,一向說話不算數。我上次是虛晃一槍,我是騙他呢,根本就不想跟他合作。我現在要站在高山看虎鬥,趴在橋頭觀水流,我怎麼能發兵呢?」
三夫人進城,一家人團聚,張作霖領人回到趙家廟。等回來沒事了,湯二虎咧著個大嘴:「我說兄弟啊,你這『捉放曹』唱得是不錯,不過會不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啊,像他們這九*九*藏*書號人我見得多了,你別看那陣兒畏手畏腳,因為他想活命。等一回到奉天,小腰板當時就挺直,小模樣頓時就兩樣了,早把咱們哥們兒的話扔到九霄雲外了,還能管咱的事。總而言之,咱們跟他們走的是兩條路,不信你看著。」
俗話說,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啊。馮麟閣把這個火往下壓了一壓:「好吧,聽兄弟這一說嘛,你也有難言之隱,我怎忍心給你們趙家廟再帶來麻煩。不過兄弟,我走也行,我跑出來的匆忙,連一個銅板我都沒帶出來,沿路之上人吃馬喂得需要錢哪,能不能借給我點兒銀子?」
就在屋裡頭,院裡頭,這幫人像惡狼似的是狼吞虎咽啊,馮麟閣告訴大家「吃飽了啊,咱們還得趕路呢。」可在吃飯之間,張作霖就試探著問:「大哥,有句話呀我總想問你,但是話到舌尖我又咽下去了,我怕大哥難以回答我。」
「唉,別提了,大鼻子也他媽不是東西。兄弟你還不清楚嗎?中日甲午大戰,大清國打敗了,割讓台灣,割讓澎湖,割讓遼東啊,遼東半島划給小日本了。就這樣,日本才逐漸增兵,把大鼻子擠得沒地方了,都撤到寬城子哈爾濱去了,剩下的也是零散的部隊。就我那個好朋友庫茲涅佐夫大校,現在調到哈爾濱當什麼總領事去了,鞭長莫及,遠水不解近渴啊。要不說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呢,專趕這時候發生這次大戰,唉,就甭提了。我打算到哈爾濱去,找庫茲涅佐夫,搬兵求救,我相信憑我們倆的私交,他也不能袖手不管。再者一說,大鼻子最恨小鼻子啊,從這一點上他也能借給我人,借給我錢和槍支,我還要捲土重來啊。兄弟,這一萬兩銀子你放心,將來有一天,我加倍奉還。」
這一天,探馬來回地報告。天黑了,張作霖離開趙家廟站到高坡上,從涼棚往高坨子中安堡那個方向觀看,只見火光衝天,把天都照紅了,炮聲越來越密集,大地都在顫抖。張作霖的臉非常嚴肅,心也非常緊張,他算計著馮麟閣現在的處境,想起以往的事情,暗自咬牙。
「大哥,我也有難言之隱,你只知其一,不曉其二。我已經得著確實的稟報,我的背後也不安全啊,日本的橋本大佐派來步兵聯隊威脅我的側翼,我哪敢動,我這一出兵,我家叫人家抄了。因此,我只好按兵不動。」
說話之間,飯吃完了,馬也喂好了,馮麟閣查點人數,一共五十六個人,打壞的槍張作霖都給換了新的,子彈也給增添了許多。然後,馮麟閣起身告辭。張作霖看看身邊的汲金純、闞朝喜,這倆人雖然說跟張作霖沖北磕過頭,但畢竟跟馮麟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一定的感情,看他倆的意思跟馮麟閣還有點兒難捨難離,所以張作霖就把他們叫過來說:「二位大哥,我看這樣吧,既然你們大當家的要去哈爾濱,一路上人單勢孤,諸多不便,你們哥倆兒奉陪他一塊兒去吧,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
其實張作霖是欺騙汲金純,剛才說的這套話都是假的,汲金純也比較實在,就信以為真了:「是啊?這麼一說,那徹底涼快了,我還得回去,把你這方面的情況稟報給大當家的,我們再另想辦法。」
「現在無話不說了,你有什麼疑問你只管問吧。」
張作霖深思了半晌,告訴弟兄們「聽我的命令,沒我的話,哪個人也不準胡來,違者按軍令從事,把槍都收起來,外邊嚴加戒備。」張作霖也做好了準備,換了身衣服,剛換完衣服,門上人稟報,小川少佐到。張作霖就是再不樂意,也得出https://read.99csw.com去迎接。
「那你快說吧,什麼事?」
第二天一早,張作霖點了二百名保險隊員,清一色都騎著高頭大馬,護送夫人。臨走了,夫人問道:「張隊長,你在奉天還有什麼事沒有?」
「二哥,您來了?」
「我說大哥,我聽說你投靠沙俄了,大鼻子是你的後台,前者咱倆見面的時候,你戴著袖標,你不參加了俄國的花膀子隊嗎?那麼對付九隻手于義,你為什麼不投靠俄國人呢?你怎麼不請求俄國人發兵呢?」
闞朝喜也沒咒念了。又等到時間不大,東方露出曙光,張作霖側耳一聽,炮聲停止了,除了有些凌亂的槍聲,估計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心想可能馮麟閣完了,煙消火滅,這都是你自己找的。
「用不了。」
「高坨子中安堡都失守了,我們大當家的浴血奮戰哪,如今于義把我們的地盤都給奪了去了,大當家的死守最後一個據點小山子,小山子再丟了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大當家的一見你遲遲不肯發兵,火冒三丈,讓我領著五十名弟兄闖重圍前來求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呀。兄弟,救人如救火啊,趕緊派兵吧。」
一天,他跟張作相、孫烈臣、胡老嘎、湯二虎、張是非,眾人正議論這件事。踩點的跑進來:「報告大隊長,情況不妙。」張作霖心裏一驚:「什麼事?」「據我們得知,日本的小川少佐上趙家廟來拜望您來了,離著這兒不遠了。」「噢,再探再報。」
「哎呀,兄弟呀,你怎麼還不派救兵呢?現在我們大當家的完了,你要再不派救兵就全軍覆沒了。」闞朝喜說到這兒,看見汲金純了,闞朝喜眼珠子就瞪起來我說「大哥,大當家的叫你搬兵,等著你的回信,你怎麼在這蹲著,你不回去了?」
「噢,大哥,您看把您急得這樣,我不能派兵。」
「這,」張作霖眼睛轉了轉,「大哥,難哪,為什麼說難呢,地盤是有,可是你想一想,你跟九隻手于義,你們倆水火不同爐,打得都紅了眼睛。于義佔了你的地盤之後能善罷甘休嗎?我看不能吧,他還要窮追猛打啊,他要知道哥哥你到了我的趙家廟,肯定得發兵來犯。你說因為你,趙家廟跟于義再雙方火拚,得死多少人啊,哥哥,我看你還是另投別處吧。」
「唉,一言難盡啊。」
「大哥,這就對了。我希望您保重身體,老天睜眼,您還能平安到我身邊來,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兄弟,我再討頓飯吃,這可以嗎?」
「好,兄弟,我不放心,我就是來問問你,你要肯給大哥幫忙,那我就有了主心骨了,三天你聽信兒,我要跟小鬼子展開一場血戰。」
「哥哥,你放心,我在外邊支援你,要什麼有什麼。」
夫人說得相當肯定,再問有什麼事沒?張作霖說沒了,這才護送著起身。這一路上張作霖小心謹慎,可走出去沒有六十里就出事了,不遠處槍聲大作。張作霖還納悶,一開始以為是湯二虎乾的,心想這傻傢伙,我告訴你虛張聲勢,你那齣戲已經演完了,你怎麼接茬兒又演起來了。後來才發現不是,原來是九隻手于義。這傢伙探明三夫人的車隊在此路過,派出一百名弟兄前來劫持,哪知遇上張作霖了,張作霖一聲命令:「給我打,狠狠地打。」這頓激戰,當場擊斃三十餘人,俘虜了五個,余者全打散了。
「人家還等我回信呢?」
「夫人哪,有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我就想說,我看您也乏累了,不便打攪,所以話到唇邊,我又咽回去了。」
「早想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對付小鬼子有我的辦法,您就甭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