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二章 通道里的恐怖

第十二章 通道里的恐怖

「當然,」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我們都可以放開它。我們可以把這該死的東西扔到地板上,讓它輪流咬我們。另外你能否告訴我,這東西在我和這個年輕人的胳膊上打了好幾個死結,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麼放開它?我完全沒有對這條蛇的父母不敬的意思,但我覺得它媽媽肯定跟一條紅尾蚺出去約會過。」
「聽到這個我很高興,」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我承認之前沒想到,而現在聽你這樣說,我很高興。你還有膽子,」他用一種快要窒息的聲音補了一句,「跟我說這種話啊?」
跟當下時興的蛇的概念遠遠不同,這一卷東西感知到觸碰時,身體會變得冷冰冰的,呈現出一種抗拒性的乾燥。他真希望自己沒摻和到這件事里。他轉頭看向身後,馬奇眼裡閃爍著不確定,已經後退到了牆邊。
就他所能分辨的,通道里除了馬奇沒有別人。她跌倒在石頭地板上,身子衝著通道盡頭往前伸。現在,她正嘗試著用手和膝蓋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試著爬行,試著逃跑,試著用手臂遮掩那張神經和肌肉都已經嚇得罷工了的臉。
「最難對付的,」里弗斯醫生緊追不捨,「是菱斑響尾蛇。它有種特殊的習慣,就是會忽然用尾巴捲起桌子,然後再忽然鬆開。那你現在扮演的就是桌子,這點我承認。我們應該高興的是,好在,它不是菱斑響尾蛇。」
「別管你的橡膠手套了!以撒旦的名義,誰關心你的橡膠手套啊?」
「你想起什麼來了?」
外面的通道里,馬奇又尖叫了。
凱里·昆特的血液同時帶著好奇和恐懼離開了他的心臟,就好像抽離出了他的身體。他的胸腔似乎受到了擠壓,爬蟲類館里陰暗發霉的空氣也傷害著他的肺。
「好,」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現在開始幹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趕緊!你還在等什麼?」
突然,就在電光石火之間,眼鏡蛇的身體卷上了他的手臂。
「它不會傷害你的,亨利爵士。」
馬奇用不太穩的手把聽筒放了回去。
安格斯·麥克塔維什手裡拿著那圈帶木質把手的金屬絲,鑽進了柜子里。柜子外面,隔著玻璃的大廳里,驚奇的尖叫聲在旁觀人群里紛紛響起。當麥克塔維什拋出金屬絲繞成的圈子,讓它環繞在蛇的腦袋邊上,然後把整條蛇舉到空中時,凱里看見那些觀者的臉龐,模模糊糊地在玻璃後面閃現。
「老天爺!」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像個殘忍的祈禱者那樣吐了口氣,「在這世上所有人中,我最希望坐在角落一邊抽雪茄,一邊觀賞他拿著一條活眼鏡蛇的,就是馬斯特斯這傢伙。以以掃的名義,讓他離這裏遠點,否則他更要嘮叨個沒完了read.99csw.com。告訴他——」
這玩意兒的靜止都是邪惡的,在顫抖的寂靜中,一種流動的力量彷彿正蓄勢待發,等待著最後的一擊,這讓那細長而又光亮的身體看上去如此心懷不軌。里弗斯醫生把他的黑色手術包放在桌子上,並把它打開。
但里弗斯已經很誠實地認罪了。
凱里知道她討厭待在這兒,這裏的氣氛讓她窒息,而這條扭來扭去、油黑髮亮的眼鏡蛇構成的畫面也撕扯著她的神經邊緣。她不肯承認,她太驕傲了,絕不會承認。但她抓住了這個借口,一個合理的借口,來逃跑。
「你能接一下嗎,先生?但你也不知道是誰吧?」
這件事如此不經意地就完成了,凱里忽然發現自己站在最前面,而他也沒有時間再往後退了。
凱里站穩了雙腳,收緊了全身的肌肉,用幾乎讓肩膀脫臼的力量猛拉了一把。那條蛇的身體掙扎了一下,而另外兩個人一個踉蹌,他看見麥克塔維什的膝蓋微微有些彎曲。
「他要把它帶到小辦公室里去,就可以了,」里弗斯說,「跟我來。」
「是總探長馬斯特斯。」她報告說。
「放鬆,孩子!」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用一種和之前不同的安靜聲調說道,「你能把手拿出來嗎?」
狹窄通道的盡頭有一扇窗戶,窗格上覆蓋著一層髒兮兮的油紙,上面有紅白相間的菱形圖案,因此雖然有窗戶,通道還是相當昏暗。隱隱約約地,他們能看見麥克塔維什用左手推開了右邊那扇大門。
那不是一張真實的臉。他開始看見的只是個剪影,在窗前升起,然後才是個真實的生命體。醜陋而且愚蠢的,就像在白色的玩具氣球上用黑色顏料塗抹的一張臉。
這條建議根本不必要。
每個細節都讓他印象深刻——通道里溫熱的霉臭味,馬奇掉到前面的頭髮,甚至他口袋裡的科爾特點三二自動手槍——就好像這些事都深深刻畫到他的神經上。但那張移動的臉卻讓他發不出聲音。它似乎正通過圓圓的眼睛,帶著冷血的惡意,把眼神聚焦在它所看到的人身上。那雙畸形的眼睛、不真實的眼睛,催眠了他。它升起得更高了,一邊緩緩擺動著,鬆開它捲曲的身體。現在它升起到一個人的高度了。他以為,它就會永遠待在那裡不動了。眼鏡王蛇鼓起的頸部皮褶捲曲著,眼看著就要發動攻擊了。
「總探長馬斯特斯想在本頓家見我,」她說,「你們不會很介意我離開一下吧?」
馬奇靜靜地說:「你是否願意讓我跑一趟,去把手套拿過來,里弗斯醫生?」
「我是帕利澤小姐,」她正對著話筒說話,「是的……是的,在櫥櫃里。它……是的,當然!……當然,若你認為這很重要……不,沒關係。」
里弗斯帶著他們往後走的時候,他們的腳步在石頭地板上敲出聲響,幾乎就要走到了通道後部的最後一個轉彎處。他把九_九_藏_書手放在一個小門閂上,站在門邊,伸長了脖子。
「老實說,」他答道,「答案是:我介意。我希望你們記下來,我真他媽的介意。」
趁著他們毫無防備,發出致命一擊。
「沒關係,」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用同樣奇怪的聲調說,「我能抓住它,我承受得住。使勁拉,用盡全身力氣拉!」
「現在,」他說,「我們可以開始干正經事了。亨利爵士!你介意拿一會兒這條蛇的身體嗎?」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給了他長而緩慢的一瞥。
「橡膠手套。不是我實驗室助手的錯,前天我把它們落在本頓家了。再堅持一小會兒!不到兩分鐘我就能把它們取回來。」
「做夢也不敢麻煩你啊!」醫生熱心地向她保證,臉上還帶著愉快的笑容,「是我自己的錯,我去取。兩分鐘就回來,亨利爵士。」
「嗯哼。開始吧。」
「沒事。」里弗斯醫生確認道,從黑包里拿出一支試管,把它拿到燈光下看了看,「就這麼抓著他,就一會兒,可以嗎?現在我們需要……」「現在我們需要,」一個掙扎的聲音說,「一條巨蟒。一條天殺的討厭巨蟒,好讓它把我的另一隻胳膊也纏起來,這樣就能形成一種精心設計的對稱效果。聽著,孩子!這傢伙已經在我手臂上繞了四圈了,現在還想再繞一圈呢!」
「什麼不小心?誰不小心?」
他把一隻手放在頭上,給了他們所有人一個鼓勵的點頭,打開門,離他們而去了。
「若你有你的解釋,」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吼道,「那我也能拿一個達克特跟你的一隻舊鞋打賭,它還是尼斯湖水怪呢!我害怕這些討厭的東西,而且我直言不諱。就不能有誰來幫我拿著這條活動的消防水管嗎?」一張顫抖的臉轉向凱里,「你來如何,孩子?」
「我不在乎是誰,」亨利·梅瑞威爾爵士以極大的寬容宣布,「我只想告訴那個人該滾哪兒滾哪兒去。我想釋放一下我的感覺,我想深吸一口氣,然後挖掘一下英語所能承受的罵人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你們不會介意吧?」她用一種絕望的,幾乎令人同情的態度重複道。
「真的嗎?」
門後面是一條石頭通道,只有四英尺寬,而且非常昏暗,因此你必須得小心移動。這條通道是由爬蟲類館的外側磚牆和包含展櫃的內牆組成的,環繞了整個長方形的空間。內側的牆上有一排小門——每個上面都有個小門閂——通過它們,管理員就能從後方進人到蛇櫃里去。
她輕巧地躲過拿著蛇的那群人,快步跑向電話機。當她拿起聽筒時,凱里看見她的手在顫抖。
「聽著,」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喘著粗氣,緊緊攥著手裡的帽子,那氣勢就像是在去斷頭九*九*藏*書台的路上,一步一步登上死囚車的法國貴族,「我們不會要走進那該死的柜子里去吧?」
它通向一間小小的辦公室,裏面的裝置有辦公桌、壁櫃、電話和採光良好的粗柵欄窗戶。里弗斯把他們都讓進辦公室,然後關上了門。
凱里這才清醒過來。
他只開了一槍,來自半僥倖的臨時判斷。但他乾淨利落地炸掉了眼鏡蛇的頭,就像用鋒利的斧子砍斷一樣。
就在此時,電話鈴聲刺耳而執著地響了起來。那是這間小辦公室牆上的一部老式電話機。
「我說——!」亨利·梅瑞威爾爵士開口說。
「我親愛的先生,」醫生回嘴道,一邊很不耐煩地把手術包推過桌子,「這沒那麼簡單。要處理這個物種的樣品,在某種程度上,是件危險的工作。」
柜子的門被打開,熱辣辣的電燈光一股腦傾瀉進了通道里,那光線刺得他們一時睜不開眼睛。但凱里看見了白色和褐色相間的眼鏡蛇,像油氈一樣渾身發亮,在假山當中緩緩移動著。
那聲槍響在密封的空間里爆炸開來。凱里看見那小小的、星形的彈孔印在後面的格子窗框上,他也看見一點暗色的物質濺到了窗框上;他看見那條十二英尺長的蛇身伸展,然後在臨死前的劇痛中破裂,拍打著、碰撞著、在生死問掙扎,最後填滿了整條過道。身體扭動的時候還碰到了馬奇。
「現在都往後站,」他建議,「看好了。麥克塔維什!準備!」
「我能把手拿出來,沒問題,如果我用盡全力的話。但我怕把那東西完全從麥克塔維什的手裡拽出來!」
「我來接。」馬奇讓別人都鬆了口氣。
「不,不,不!我壓住頸部的腺體,就這樣。但是那個時候,他可能很難保持靜止,我們又不希望他扭來扭去。」醫生的態度很能讓人放鬆,「就幫一把,亨利爵士。一點兒也不難,它沒法傷害你的。」
「我馬上要提取毒素了,亨利爵士!」
之後是一片寂靜,除了馬奇的尖叫聲。
「你不用,」里弗斯對他說,「但麥克塔維什要進去。沿著通道直走。」
「好了,」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大家都開心嗎?」
那條蛇看上去邪惡無比,它抽搐了一下,移動的樣子就像條正在摸索的手臂。麥克塔維什把它舉在距自己身前一臂長的地方,沿著通道直走下去,並在通道後方的轉彎處向左邊轉過去了。
里弗斯醫生微微皺眉,正在他的黑包里搜尋著什麼。
「看見了?」他微笑著,「沒什麼可害怕的。」
馬奇根本沒聽。
「也太不小心了!」他咕哦著。
「纏得真的很緊。」凱里承認道。
「注意,不要碰那些門閂,」里弗斯警告和指示他們,「現在跟著我。」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做了幾個深呼吸,透過眼鏡片審視著里弗斯。他搖搖晃晃地小心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遲疑不決地用食指戳了戳那條蛇。
他往後跳了一https://read.99csw•com步,想讓右手從那捲光滑的、冷冰冰的、軟趴趴的蛇身中脫離出來。可它卷得更緊了,那蠕蟲般的生命有著生物體特有的顫抖,讓它變得更噁心了。他又用力拉了一下,而麥克塔維什的手指差不多要從蛇的頭部滑下來了。
通道門口的彈簧鎖自動合上,把他們關在了裏面。
然後在窗口透出的昏暗光線中,有什麼東西移動了。那東西輕輕抬起來,正對著紙上紅白相間的菱形圖案。他看見那另一張臉了。
里弗斯醫生熟練地把金屬圈移開,麥克塔維什的手指則抓住了眼鏡蛇的頸部,就在頭部以下,皮褶以上。他再次把它舉到了空中。
「我抱怨的,」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是這件倒霉事總體上的倒霉情況。十五年來——十五年啊,長長的、不光彩的歲月啊——我一直希望著、祈禱著,就等著看漢弗瑞·馬斯特斯處在這樣一個境況當中。可最後,當它真發生時,竟然發生在我身上。倘若這不是虐待,我就不知道是什麼了。這倒霉的、宿命的倒霉情況會預示我們的結局……」
凱里僅僅迅速地對著門點了點頭,而馬奇差不多要跑起來了。在馬奇關上門之前,他最後瞥了眼那有著深色眼瞼的眼睛和道歉般半張著的嘴,四周圍繞著的濃密的棕色秀髮幾乎落到肩上。
安格斯·麥克塔維什把頭轉過來。
「當然,我知道。你已經說了差不多十五遍了,所以說到現在我應該相信了。」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的臉因恐懼所引起的憤怒而鼓了起來,「該死,你為什麼不改做點兒別的事情,不要一直站在這裏告訴我們現在是多麼愉快?」
外面,在通道里,馬奇·帕利澤尖叫起來。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忽然停住了。三個人面面相覷。
凱里被向後甩到了桌子上,撞倒了桌邊的椅子。他晃了晃,差點往後摔了一跤。穩住身子后,他箭一般沖向門口,就好像馬奇發出的驚聲尖叫刺|激著他身體里的每條神經。
「我們不能回答你。」他對那個電話機呵斥道。「不能,」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不過我們還是很想回答你的。」
他把門打開。從陽光明媚的辦公室里出來,通道里的半黑暗幾乎讓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如果你不喜歡這樣,先生,」安格斯·麥克塔維什用蘇格蘭人無窮無盡的耐心說,「那你也沒必要讓自己煩惱。你可以放開它。」
「我在醫院實驗室的助手,」里弗斯說,「我找不到橡膠手套了。」
「這沒危險,亨利爵士!」
「對不起,大師,但你不明白。我是要處理毒牙,你還在蛇的另一端呢。」
「現在往後站,」里弗斯冷靜地說,「他要出來了。」
至此,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已經氣得臉都扭曲了,表情誇張得像個啞劇演員。
馬奇又發出尖叫。
他們能聽見麥克塔維什粗重的呼吸聲,看見那身灰色的制服在肩膀處綳得緊緊的。蛇的身子read.99csw.com猛甩了一下,然後垂下不動了,除了它尾尖的部分像觸鬚一樣輕輕擺盪著。
「我只聽說水管工干過這種事,」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評論道,「但一個才華橫溢的醫生竟忘了帶工具,而留下三個傻子站在這兒拿著一條蛇,這種事我真是聞所未聞。這讓我想到,關於人性最基本的層面,我還有很多要學的。」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的臉色轉成深紅。
趁著他們毫無防備,發出致命一擊!
這條後方通道上——它的前面肯定就是裝著大毒撕、眼鏡王蛇和熱帶美洲撕蜴的展櫃——通往展櫃的門都在左邊,而在右邊,是一扇普通的大門,門上有個圓形把手。
他們走進去以後,這個地方的布局或者說地形變得更清楚了。
「誰去把他的嘴巴打開?我?」
凱里的喉嚨里形成一陣近乎嘶啞的喊叫,但卻沒有發出聲來。他又拉了一次,而那條眼鏡蛇就像邪惡的人類一樣圓滑,它立刻鬆開了身體。
安格斯·麥克塔維什一點也沒有浪費時間。他把金屬圈換到左手上,然後拿起一個像掃帚柄那麼長的把手,前端是有兩個齒的大鐵叉。他把一直在不停翻騰的眼鏡蛇甩在地板上,並把它的頭卡在兩齒中間。
「我告訴你,孩子一!」
通道盡頭昏暗的窗戶上,那張有著紅白相間的菱形圖案的紙,因為年深日久已經發黃了,只能透出一點微弱的光線。
凱里一點也不喜歡這個。顯然,馬奇也不喜歡。一陣喧鬧的人聲從外面的大廳隱隱約約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微弱的白色燈光——從外側的某個窗戶中——滲透進這個通道里,投射出他們的影子。熱水管道讓大樓保持在亞熱帶的溫度之下,這也帶來了一股溫熱的霉臭味兒,這顯然是從石頭上散發出來的。
「很好,」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道,「我很高興聽到不是另一項針對我的臨床試驗。那你打算怎麼提取毒素,該不會是對這傢伙做個鬼臉,然後用他猛敲你的大腿吧?」
凱里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一步。
「對此我非常抱歉。是我自己的錯,不能怪任何人,呃?不。當然不能。稍等,馬上就回來。」
他一點兒也不比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更喜歡這個主意。但是,在嚇破膽之前,他一頭衝到前面,急忙抓住了扭動著的那一卷。
「當他的嘴巴張開時——」
「你手上最細微的切割或摩擦,」里弗斯解釋道,「都可能導致我這裏出錯。因此——」里弗斯停了下來。他的眼睛眯起,然後像忽有靈感般地打了個響指,「神啊,我想起來了!」
「而且還只是條小蛇,」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繼續道,凱里懷疑他真的已處在中風邊緣,「只是一條非洲小傢伙,鬧著玩的呢。不是一條真正的大蛇,像是……」
「這天殺的玩意兒的任何一端,」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以以掃的名義,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