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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生

第二章 重生

「啊你個頭!」她沖我豎起眉毛,「我恨死你了!」
「老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做了決定就不會反悔。只要你肯幫他的忙,事成之後五億人民幣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邵:「如果你那網友長得漂亮,我建議她最好是找個老闆包養比較好,這個來錢快。」
「斗膽問一句。」我對他說,「這些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點擊「播放」鍵,畫面顯示的是國外的一個綜藝節目。一位美女被主持人帶到一張桌子面前,桌上爬滿了形狀很恐怖的蜘蛛。我想起來了,這視頻很早前我就看過,說的是讓那個美女活吞蜘蛛,只要她敢吃下去,就會得到十萬美元的獎金。
他放開了我,轉身重新坐回他的老闆椅,又點了一支香煙。跟我說完這番話后,他兩眼緊閉,下巴緊緊地貼在胸前,擺出非常苦惱的樣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看身邊的張爵明,那人依舊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邵:「多新鮮!錢當然重要了,你給我五百萬,讓我叫你一聲爸爸或者給你磕頭,我保證馬上打個車就到你家。」
「我就說你很天真,龍先生。」他起身朝我走來。與之前相比,現在的他更讓我緊張,「龍天翼,你怎麼會幼稚地認為,當我把全盤計劃告訴你之後,還會給你更多的選擇?」
我:「嗯。」
周圍的同事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老闆也出現了。
小邵被老闆打發之後,沖我搖了搖頭。與此同時,我聽見了一個聲音,「活該!」
我使勁推開他的那隻手,因為指甲把我的腦門戳得很疼。這一舉動讓老闆爆發了,手中的報紙再度向我抽來,雖然報紙沒有抽疼我,但是髮型因此變得凌亂。「給老子滾!現在就給我滾!」說完,老闆頭也不回地返回他的辦公室。
「雪兒,我是無心的。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樣,請你聽我解釋。」
「你有看民生新聞的習慣嗎?沒有?那太遺憾了,我可是經常關注。為了爭奪父母遺留的房產,一脈相承兄妹們都會拼個你死我活,姐姐把哥哥告上法庭、嫂子把妹妹打成殘廢,這種民事糾紛在中國屢見不鮮,比比皆是。在那一刻,人類的眼睛里沒有親情,有的只是各自的利益,所謂的血濃於水在金錢面前就成了狗屁!想想吧,龍天翼。為了幾十萬的房產就會對自己的兄妹大打出手,如果是三百五十八億的遺產,那又將是何種局面?醒醒吧,龍天翼。國內的貧富之距越拉越大,很多人想錢已經想到發瘋了,這場七個人的百億遺產戰爭一定會打響!」
「還不快乾活!」
「你知不知道,那個邵斌又把我的號碼給了他的酒肉朋友?」
「你不是吧?老闆讓你走你就走?喂喂,天翼,你去哪兒?」
「不是就給我滾出去幹活!」
我落入了虎口,這是我自找的。他們有兩個人,單憑張爵明一人就能制伏我。要想離開此地,唯一的辦法就是接受他的條件。
邵:「老兄,我是很想還你錢,可是我也得有錢才行啊!」
「在的,你們怎麼連我的銀行賬號也一清二楚?」
「關於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沒有『也許』,有些事情必然會發生。」
「我這人喜歡把話擺在檯面上說。」他離我很近,我可以聞到他嘴裏濃烈的煙味,「別擔心,我不會在這裏把你解決。我知道你在哪兒上班,知道你住哪兒,我甚至知道你沒什麼朋友。可是對於我,你了解多少?」
看著鏡中的頹廢者,我開始了沉默。此刻,我所想的全都是剛才發生的事,老闆不分青紅皂白就用報紙抽打我,當眾讓我難堪。同事取笑我,沒人願意跟我做朋友。甚至連我以為很乖巧的端木雪兒,今天也對我惡言相對。
「要怎樣才肯原諒我,你說。只要是能力範圍內的事,我一定替你做到!」
「呃,雷先生。」我喊了他的名字。
他迅速轉身,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不放,這讓我有點後悔剛才的問話。
屏幕上的美女被蜘蛛嚇得花容失色,主持人和觀眾則在旁邊起鬨,希望看見刺|激的一幕。觀眾的吆喝聲讓美女決定一試,她伸手去抓蜘蛛,剛剛抓起又迅速把蜘蛛放下,看得出她已經魂不守舍了。觀眾繼續為她吶喊助威,美女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進行了第二次嘗試。這一次,她將蜘蛛緊緊地抓在手裡,慢慢將蜘蛛移動到嘴邊。觀眾變得越來越有激|情,主持人也在一旁發出作嘔的聲音。美女捧著蜘蛛,思考良久,最後終於鼓足勇氣把蜘蛛塞入口腔。頓時,觀眾群炸開了鍋,尋求刺|激的年輕人起身為她加油,傳統一些的高齡觀眾則捂著胸口,不願往下看。美女成功了,蜘蛛被她的牙齒碾碎,整個吞進食道。主持人對她高喊,祝賀她贏得十萬美金。
「你想怎麼樣?」我說話的時候,張爵明也向我靠來。
不可否認,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我還是希望他能聽聽我的觀點,「可你並不了解他們,我是說你的那六個兄妹。他們也許是很好的人……」
「不用報警,老子自己走!」我整了整領帶,拿起桌上的公事包,重重地推開玻璃門。
我:「邵斌,我read•99csw•com知道你現在很忙,可是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想請教。」
今天再看這段視頻的感覺和早前大不一樣,我深深地感悟道:人類為了錢,真的什麼都肯做。
我;「是這樣的。我那個網友最近遇到一個問題,她的父親得了重病,現在進了醫院的重症病房。她家裡沒錢,我想幫她,可惜我也自身難保。現在,她遇到一個朋友,給她提供一條賺錢的捷徑。」
邵:「現在的人都缺錢,賺得少花得多。」
「你是雷宇國的兒子。」我只知道這些。
「好吧,我盡量避開你。」臨走之前,我再度對她深鞠一躬,「希望你能原諒我。」
昨天,倒霉了二十五年的我終於轉運,讓我有幸認識了漂亮的端木雪兒。今天,我的運氣似乎又轉回去了。現在的我徹底體會到騎虎難下的感覺,好奇害死貓,這話一點兒也不假。不過我想,就算我在下班的時候回絕張爵明的要求,他可能會尋找別的機會,用強制性的手段帶我去見雷宇國的兒子。我並不認為命運在捉弄自己,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僅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改變命運。
邵:「哎喲,我的天翼哥哥,你怎麼不明事理呢?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埃她既不偷又不搶,找個人包養有什麼過錯嘛!」
他第二次抬手打斷我的話,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取出三張八寸的照片丟在桌上。
肚子開始演奏熟悉的交響樂,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吃晚飯。肚子是空了,可我的大腦一點都沒發出飢餓的信號,那句「我會再給你五億元人民幣作為感謝金」始終在我的腦子裡迴響。
他的話音剛落,我條件反射似的退至牆壁,連續搖擺著雙手,「我可沒對你做出什麼承諾,你的事跟我沒任何關係。」
「可以。你下班后,我會開車接你。」
二十分鐘后,我站在銀行的提款機前,插入銀行卡,迫不及待地點了「餘額查詢」的按鈕,屏幕出現「系統正在處理中,請稍候」的提示。我儘可能地控制呼吸的節奏,我的心跳開始加速,系統處理的字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阿拉伯數字。原先我的帳戶里大約有一萬二左右的存款,現在的數字是「212150.87」!
我用滑鼠點擊他提供的網址,進入一個視頻。同時,邵斌在QQ上和我說了「88」,看樣子在剛才的聊天過程中,他找到了約會的異性。
邵:「什麼國企外企的。你替我轉告她,不管她的父親能否活下來,有錢賺的機會一定不要放過!」
我彎腰向前,「你是說,也許這次會出現遺產爭奪大戰?」
這聲音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我怎麼也沒想到,說這句話的人竟然是端木雪兒。我起身看著她,她則把臉偏向一邊,根本沒有與我對視的意思。我離開辦公室,跑進洗手間,見裏面沒別人,於是鎖上洗手間的門。我打開水龍頭,一個勁兒地往臉上潑涼水。看著鏡中的狼狽相,我的拳頭重重砸在洗手台上。
我:「明天我會向她解釋的。現在我手頭有件事,急需你的幫忙。」
在視頻緩衝的這段時間,我為自己的人緣感到懊惱。別人遇到事情,都是向幾個朋友請教,綜合他們的意見再做決定。而我,我只有這麼一個朋友,只有這麼一種意見。不過邵斌說的也很有道理,人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和錢有關。如果我有錢的話,也不會住這種破屋子。
我:「如果我給你一億,但是這筆錢可能會讓你冒生命危險,你也會做嗎?」
邵:「哇!天翼兄弟最近命犯桃花啊!」
說完,她就跑開了。我趕緊追上前。
拿鑰匙開門,進屋之後我沒有開燈,而是選擇坐在床上。我希望自己可以冷靜下來,不受任何雜念的干擾,我希望能想出一個絕妙的脫身之計。那傢伙看起來神通廣大,我該如何脫離他的五指山?
不行,龍天翼,你在想什麼?
我:「你是不是掉進錢眼裡了?」
拎著包往出租屋走去,不到兩公里的距離我卻走了半個多小時。在別人眼裡,我是個炒股失敗或是剛剛被炒魷魚的陌路人。我倒是巴不得被老闆炒了魷魚,被公司開除至少我會有明確的目標,我會去找份新的工作。可是現在,這件事讓我很難做出決定。
「美元嗎?」我插了一句。
錢到手了!對方沒有食言,真的匯了二十萬給我!看來這並不是個惡作劇,這是貨真價實的錢!我將這張卡放在西服內側的口袋,並繫上裏面的紐扣,打車去了另一家銀行。櫃檯前的客戶不算多,我用身份證辦了另一張銀行卡,順利地完成了二十萬的轉賬。事成之後,對方還會給我三十萬,加起來就是五十萬。除此之外,還有更誘人的五億!好吧,就算對方不肯給我五億,有五十萬也是件很幸運的事情,至少比星運保險公司好得多!在那裡上班,只靠微薄的工資,一輩子也很難攢到五十萬。
點擊他的頭像,開始聊天。
邵:「你哪有一億啊?」
「怎麼樣,想好了嗎?」張爵明在電話那頭問道。
我:「真沒想到,人為了錢什麼都肯做啊!」九*九*藏*書
我:「錢真的這麼重要?」
夜幕降臨,市區的亮化工作做得很棒,除了漆黑的天空以外,其他每處地方都和白天沒什麼區別。我拎著公事包,孤身一人走到熟悉的橋邊,兩對情侶手牽著手與我擦肩而過,三個菜販挑著六個空竹筐,有說有笑的經過這座橋。在他們眼裡,世界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對我來說,今天發生的事可能會改變我的一生。
「是,是什麼買賣?」我結結巴巴地問。
邵:「如果是這樣的話,當然要搏一搏了。人生在世,這條命怎麼活都看自己埃為了一億冒次風險也無所謂。運氣差當然會送命,不過假如運氣好的話,不用賠命還能賺一億呀。我的原則就是風險越大,越要去賭。」
「雷宇國殘害這些女傭和她們的孩子。這裏面,只有七個母親搶在他下手之前把孩子遺棄。也就是說,到今天為止,雷宇國共有七個孩子。」他的雙手捧住我的臉頰,眉毛上挑,「你問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現在告訴你,我就是這七分之一。」
「人民幣,別忘了現在的金融危機。」
我:「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可是很乖巧的女孩啊!」

02

趴在欄杆上往下瞧,靜靜的河水倒映著剛剛升起的月光。我從西裝褲里掏出張爵明給我的手機,這是諾基亞N系列的最新產品,市場價至少;四千多塊,手機里只存著老張本人的號碼。在離開寫字樓之前,雷宇國的私生子答應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也就是說,明天這個時候,我必須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否則,我這條小命就會受到威脅。
「怎麼回事?」邵斌面露難色,「你怎麼搞的?忍一時風平浪靜嘛。唉,兄弟我冒次險,替你求求情。」小邵敲門走進老闆辦公室,還沒開口就被老闆給罵出來了。
邵斌笑嘻嘻地說:「沒什麼,我們很好呀。」
「別和我提這個字!」他說這話的時候緊咬牙關,每個字都是從兩排牙齒中間擠出來的。看得出來,他對生父充滿了仇恨。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看著剛才與邵斌的那段聊天記錄,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其中一句話上。
小邵迎了上來,「想通了,兄弟?我覺得現在不是找老闆說情的最佳時機。」
「可是報紙上明明更正了,百億富豪的兒子里沒有罪犯啊!」我迷迷糊糊地說。
拿著手機的那隻手開始發抖,我的思緒變得混濁不堪。一份報紙劈頭蓋臉的向我抽來,是老闆。他像昨天一樣挺著啤酒肚站在我面前,今天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就對了。你根本不了解我,而我卻對你了如指掌。你很天真,但不是個笨蛋。遇見我這樣的對手,你拿我有轍嗎?還有,我可得提醒你,你這條命是老張救來的。你欠他一個大人情,現在我給你提供了一個還情的機會,你不想錯過,對嗎?說到這事,要不是你做了見義勇為的壯舉,或許那天咱們就該談妥了。」
他好像沒有在意我的話,而是拿著那張剪下的報紙在我面前晃了晃,「這個百億富豪叫雷宇國,現年六十三歲,本地人。他的老家在山東濟南,十六歲與同鄉偷渡到美國紐約,替唐人街的華人老闆打工,當時在餐館的廚房做些雜活。十八歲那年的聖誕節,美國政府大赦非法移民,使他成了當年第一批拿到綠卡的人。二十歲生日那天,雷宇國與同鄉去拉斯維加斯賭錢,意外贏得五十萬美元。拿到這筆錢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投資,雷宇國組織一些華人兄弟成立了一個小規模的裝修公司。美國的競爭很激烈,但雷宇國和他的手下都很賣力,對付競爭對手也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他開出的報價總是比對手低,工期的進度又總是勝過別人,與他競爭的那些裝修公司往往生意只做了一半就半途而廢,雷宇國接下對手的爛攤子,以極高的辦事效率贏得了良好的口碑。三十五歲的時候,雷宇國的裝修企業延伸至八家分公司,之後他的企業上市,股票一路大漲。在他五十歲的那年,也就是20世紀90年代,雷宇國撤出全部資金,回國投資做起了房地產生意。他是個運氣極佳的生意人,剛撤資回國,美國那裡就出現了金融危機。很多企業的老闆拖欠銀行上億資金,而雷宇國雖也有牽連,但他憑藉良好的人際關係逃過了此劫。不但如此,在美國的經濟跌落谷底時,他再次回到美國,只花了兩千萬美金就在拉斯維加斯收購了兩座賭場,現在那兩家賭場合二為一,也就是現在的鳳凰城賭常截止2005年,雷宇國的總資產已經達到百億。」
「幹嗎呀,你吃錯藥了?」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那個人介紹的三兄弟都不是好東西,這三個人都是社會的禍害,除掉他們也是義不容辭的事。更何況,既然贏得五億元的機會擺在面前,我已經找不出拒絕它的理由了。
他又問了一遍,我才說:「只有司法部門才有權執行審判。」
邵:「變態男的話,你給兩億我才去。」
「也不少了……請你繼續,呃https://read•99csw.com,繼續。」
「可以給我點時間考慮嗎?」我請示道。
我:「我是說如果。」
再度打車回公司。我乘坐電梯,進入辦公區。
我告誡自己千萬別只看事情的一面,一定要看整體。撇開錢的問題不談,如果那傢伙在事成之後追殺我的話,到時候不是人財兩空嗎?我又變得拿不定注意了。已經沒有人可以求助,這件事的決定權只能靠自己。
我看出來了。端木雪兒只是長得漂亮點而已,她的性格和普通的女生沒什麼區別。別人都說,女生髮脾氣的時候是需要哄的,可我只認識她這麼一個女孩,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龍先生,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講信用。但是你也知道,這件事我們甲乙雙方不可能簽訂任何協議,所以我暫時找不到合適的方式讓你相信。」
「可,可是他們都是你的手足同胞。就算你的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渾蛋——請允許我這麼說——你的那些兄弟,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和你沒有半點過結。為了爭奪賭場,為了爭奪利益,就去殺了這些無辜的人嗎?」
邵斌推門進來,他嚼著口香糖還是嬉皮笑臉的樣子。見到事件的男主角出現,我立刻把他推到牆角。
老闆走過看著我們,「你們在幹什麼?」
我:「她是個碩士,剛剛進了一家外資企業上班。如果被人知道她出去賣,前途恐怕就毀了呀!而且,即使她替父賣身,可能她的父親也活不了多久。我聽說是很嚴重的病情,大夫也說只能儘力而為。」
邵:「這就沒辦法了。你得讓她明白一個道理,任何行業都有苦衷,賺怎樣的錢就得吃怎樣的苦頭,這個世界是很公平的。」
我已經不是保險公司的人了,去他媽的保險公司。
「讓我把條件跟你說得直白一些。」他回到辦公桌前,再次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幾疊捆綁好的百元現鈔,重重地砸在辦公桌上,「這裡有二十萬塊,若是你答應幫我,它可以作為你的流動資金。事成之後我會再給你三十萬,作為酬勞……」
「龍先生,你這人挺老實,可唯一的缺點就是老愛打斷別人說話。」他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把耳朵豎直了,給我聽仔細了。龍天翼先生,我向上天發誓,當我拿到遺產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這次停頓是故意的,「我會再給你五億人民幣作為感謝金。」
「啊?」我感到很意外,但是這個意外對邵斌的人品而言,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龍先生?」張爵明在確認我是否還在接聽這通電話。
「改主意了?」
「你不用解釋!」
我迴避著鏡中的狼狽模樣,鏡子里的人在今天將得到重生。我不再猶豫,鏗鏘有力地對他說:「好!我答應你!」
我:「如果她遇到一個變態的大老闆,喜歡虐待女性的那種呢?」
「事先聲明。犯法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我說出了自己的原則。
他的態度讓我變得緊張起來。我顫顫巍巍地說出剛剛從腦海閃過的想法:「你的意思是指,如果,如果三百五十八億人民幣五個人分的話,每人就能得到七十多億,如果是四個人,每人就可以拿到接近九十億的資產?你,你是這意思嗎?你是,是要讓競爭對手逐一減少,你希望三百五十八億裝進你一個人的腰包?」
「是我們。」
「你很天真,龍先生。」他沖我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的想法過於保守。那些拚命賺錢的富豪都是金錢的奴隸,最初他們的目標是擁有上億的資產,可是一旦目標達成,他們又有了新的目標。沒有人會嫌自己的錢多,龍先生,從來也沒有。當我那六個同胞兄弟知道賭場的事以後,他們就會努力爭取這個名額。只要賭場到手,不光他們自己,就連他們的後人也可以享清福了。」
「怎麼還不滾?」老闆對我說道,「你不再是我的員工,收拾東西趕緊給我走人!」
我:「是關於我一個網友的問題,一個女的。」
「不是不是。」邵斌的聲音顯得很慌張。
掛上電話后,我離開洗手間走向電梯。公司附近有兩家銀行,最近的那家只相隔三個路口。電梯停靠後,邵斌追了上來。
「喂,是我。」
邵:「出去賣……」
邵斌在背後對我說:「龍天翼,你發的什麼神經?不就是丟了工作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改天我陪你去趟人才市場就好,犯不著發這麼大火吧?你罵雪兒幹什麼,號碼的事情是我泄露出去的,要罵的話你也該衝著我來啊!」
「你昨天已經見識過了,老闆要對付的不是你這種老實人。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暫時找不到合適的方法使你相信我們。不過只要你在電話里確定接下這筆活兒,我現在就可以把二十萬塊的預支款匯給你。你的銀行卡在身上嗎?」
在電梯口,我看見了端木雪兒從洗手間回來,正坐在長椅上痛哭。她用絕望的眼神看著我,我卻懶得理她。進入電梯,關上門之後,我頓時感覺輕鬆許多。過去我從來沒罵過誰,更不敢動手打人,今天的所作所為讓我有了覺悟,原來積壓已久的情緒在得到宣洩后,是這麼的痛快九*九*藏*書,這麼的舒暢!
邵:「暈。我怎麼會認識你這麼不開竅的朋友。給你看個視頻。」
「好的。二十分鐘之內我可以搞定匯款,屆時希望你去查賬。」
她的態度很差,上來就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把我的號碼給別人?」
我:「如果我讓你去陪一個變態男,你也願意?」
打開桌上的二手台式電腦,機箱的風扇嗡嗡作響,沒完沒了的雜音使我心煩意亂。在進入系統之前,我選擇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涼水潑在臉上的感覺很糟,但我的思緒也因此變得清晰起來。坐回電腦前,連接網路,登錄QQ。邵斌這小子果然在線,通常他都是在這個時間上網和女網友視頻,遇見令他滿意的就約出來玩玩。
邵:「天翼,我也正有事想找你呢。說起來真是對不住兄弟啊,你那位雪兒朋友,今天很生氣。我想,也許我不該那麼魯莽打電話給她。要是明天她會為電話號碼的事情和你絕交,那就太遺憾了。」
「是是是。」
「當然不是,我想見老闆。」現在,我已經稱那個人為老闆了。
在我琢磨著如何找個合適的機會安慰她時,手機響了,是條簡訊。這條信息讓我轉移了視線,事到如今,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查看信息內容,張爵明問我考慮得怎樣了。我該如何回復呢?現在回絕他,估計他不敢衝進來拿我怎麼樣,可是他畢竟知道我的住址埃這可如何是好?
「這其中,最有價值的並不是那些鈔票,而是他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常面對金融危機,賭場的利潤確實在走下坡路,但我相信你應該清楚,當這場危機結束后,賭場的價值仍可以回到原先的高度。但繼承賭場的人究竟是誰,除了那老東西以外誰都不清楚。」他猛吸了一口煙,「人類是自私的動物,每個人在利益面前都會替自己著想。坦白告訴你,我也不是什麼聖人。在宣布遺產之前,會有六個人同我一起爭奪賭場的繼承權,我不希望看到這一幕。龍先生,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則擺出小女孩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態度,「你道歉就算了嗎?」
「你要對他們用私刑?」
我沒有多想,撥通張爵明的電話。
「我當然會走。誰他媽稀罕在你這兒上班?不過在走之前,老子要做一件事!」不等老闆做出反應,我的拳頭已經打在了他的腦門上,老闆應聲倒地。周圍的同事紛紛把我抱住,我抓起桌上的文件,往老闆臉上砸去,「去你媽的!」
上網問問邵斌?只要我不說這事與我有關,應該沒問題吧?
我捂著話筒,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真的有五億?」
「龍天翼,你怎麼這麼說?」邵斌不解地看著我。
「五十萬?」我雖不知道具體要幫他做什麼,但我真的有點動心了。
張爵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追問道:「我們的時間不多,請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你願意幫老闆嗎?」
「你可以叫我『老闆』。」
「早埃」我跟她打招呼。
我提出第二個疑慮,「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在事情結束后殺我滅口?」
「怎麼才能相信你?」

03

「好埃」她抬頭瞥了我一眼,「我今天不想看見你,你走啊!」
「有句古話叫做『先下手為強』,我想龍先生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在這場尚未打響的戰爭中,我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因為我了解,一旦開戰,手足相殘就成了必然的事。若是讓別人先動手,我就處在了被動狀態,這場仗我可輸不起。」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你的想法過於簡單,每個人拿到屬於自己的遺產,然後大家皆大歡喜的各自散場?哼,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老子雇你來發簡訊的嗎?」說著,那根粗短的食指又戳在我的腦門上,「要是不想干,你就趁早說!」
我整了整領帶,坐回自己的位置,開始逐個給客戶打電話。今天的任務比昨天少了許多,我不清楚是邵斌在老闆面前讚美的功勞,還是公司已經瀕臨關門的徵兆。總之,被老闆發現偷懶的話就慘了。
「我已經下班了。」
我在街邊的早點攤買了套煎餅果子,囫圇吞咽了一番走向電梯。剛踏進辦公區,端木雪兒就出現在我面前。她的臉色很不好看,看來昨天她也沒睡好。
打電話,被客戶掛斷。再次撥打,挨客戶痛罵。幾分鐘過去了,我擔心雪兒因為號碼的事影響工作,以半蹲的姿態偷偷瞧了一眼。她的情緒確實很差,面前的資料一張也沒碰過。要是被老闆發現,她就會被罵,到時候說不定會把這事也算在我的頭上。
一個女同事高喊:「這人瘋了,趕快報警!」
「雪兒,給你惹了麻煩我很抱歉。」我能做的,只有給她鞠躬賠罪。
「五,五,五億……」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彷彿成了無脊椎動物,全身癱軟地坐在了地上。
我再次撥通張爵明的電話,「喂,是我。」
我沉默了。
「你所指的『好人』。我說過,我對這場戰爭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他逐個給我介紹,「這個禿驢就是我們七兄妹當中的老大,今年正好四十歲。read•99csw•com都說面由心生,你看他那模樣像個好東西嗎?五年前因搶劫傷人被判入獄四年,受害者被他砍成重傷,其中一人全身癱瘓,終身卧床不起。老大出獄后依舊沒什麼正業,這人沒得救了。再看中間這位,這是老三,今年三十四歲,酒後駕車並毆打警察,那個倒霉的交警被他打得肝臟破裂,他入獄三年,要我說這樣的人就該槍斃,不是嗎?還有這傢伙,瞧這死胖子的德行,他是老五,現年二十八歲,做過半年的假洋酒買賣,被工商所查封后通過罰款解決問題,之後又跟人合夥開了家洗浴中心,專做那種生意,蹲過一年的大牢。想想看,如果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落在這些人手裡會變成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非常樂意。」
還是報警吧。我拿出手機,又變得遲疑起來。告發別人總得有證據,他還沒開始行動,我上哪兒去找證據?就算帶著警方去踹他辦公室的大門,他完全可以表示沒見過我,我手裡沒證據的話,警察也拿他沒辦法。

01

我對他的觀點不屑一顧。這傢伙雖然和我長著同一張臉,但他的良心卻黑得可怕。我上前一步,雙手撐在他的辦公桌上,「容許我請教個問題,你怎麼這麼肯定所謂的遺產爭奪戰一定會打響?」
11月13日清晨,我起得比昨天還要早。起床后沖了個冷水澡,我的人生將要在今天做出一個重要抉擇。昨晚我幾乎沒有合眼,滿腦子都想著那個五億。
「你也不想幹了?」那是老闆的聲音。
邵斌拍著我的肩膀,「好好好,你說什麼都行。我這人雖然辦事有點賤,但我很在意兄弟之間的感情啊!我說天翼,咱別為了一個女人鬧彆扭,你看成嗎?」
我老實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資產是三百五十八億的話,每個人可以分到五十多億。我想,這筆錢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個小數目。當然,我相信你的這六位同父異母兄弟姐妹拿到遺產就會立刻走人,因為這年頭的人都比較現實。」
他呼出一口氣,把椅子轉向我這邊,「到目前為止,雷宇國的總資產大約在三百五十八億左右。」
找端木雪兒,聽聽她的意見怎麼樣?對,我有她的電話。想到這裏,我伸手去摸口袋裡的記事本。不,這也行不通。絕不能讓雪兒介入這件事,我一個人受到精神上的折磨就足夠了,絕不能連累雪兒。
「對你有很大好處的買賣。」他起身走到張爵明身邊。對方遞上先前給我看的報紙。
「為了一億冒次風險也無所謂啊!」
「老闆?」我笑了起來。當我發現張爵明和「老闆」都板著臉時,我只得收斂笑容,「老闆,你說的大買賣是指什麼?」
「他們是誰?」
我剛要開口,就被他抬手打斷。他繼續說道:「雷宇國這一生在生意上幾乎沒有慘敗的經歷,可是在感情上,他卻犯下了太多的罪過。小心眼的他總是擔心家產被老婆騙光,所以拒絕跨入婚姻的墳墓。他並不愛去那些風月場所,與他交往的對象均是為其打工的女傭。時間一長很多女傭自然懷有身孕。這其中,有些女傭很聽他的話,打掉了肚裏的孩子,而有些女傭卻私自將孩子生下。雷宇國獲悉這些情況后,總是無一例外地迫害這些女傭,派人把她們連同孩子一起殺害。這當中,有幾位母親不願讓孩子跟著受罪,只得狠下心將骨肉拋棄。」他看著窗外漸漸昏暗的天色,眼神變得迷茫起來,「現在,雷宇國受到了應有的報應。他重病纏身,癌細胞已經擴散至他的脾、肺、胃這些器官,只能依靠流食和大量的藥物支撐他的半條命。為了懺悔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雷宇國在臨終之前登報尋子,希望將遺產分給這些被他遺棄的孩子。」
我沒有跟他說話,而是走進電梯關上門。
「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別再去糾纏雪兒。」
今天是怎麼了?換做平時,絕對不敢和老闆作對。是那條簡訊,是那件事情讓我心煩意亂。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簡訊內容:「考慮得怎樣了?」
「還有你!」我指著端木雪兒,剛才說我活該被老闆罵的人就是她,「你這種脾氣,活該被人甩!」雪兒的眼淚配合著我的尾音湧出眼眶,她推開我跑向洗手間。
「誰是你兄弟?」我振振有詞地說,「你這小子沒錢的時候就來找我,我要找你只能通過網路。兄弟?你給老子省省吧!」
「報紙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好人,雷宇國的管家為了避開新聞記者的追蹤報道,花錢替那三個罪犯『洗冤』。龍先生,你認為這些社會敗類應該剷除嗎?」
眼前這個人讓我震驚,他的五官和我完全一致。我們唯一的區別就是,我比他略瘦一些。這個「孿生兄弟」向我提出大買賣,還表示要我參与。身邊的張爵明安靜地站在門邊,等待著我的回答。另一個「我」則是一邊抽煙,一邊看著時間。比起張爵明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這人顯然更加沉著。
「說得對,可你想過沒有?等到司法部門介入的時候,他們當中可能有人已經做了賭場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