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馬鐙」艾倫吼道。約翰清了清喉嚨，「聽著，拉斯蒂——」

這是艾勒里問道，「我想知道今晚會是誰發現？」不過沒人回答他。

「現在我知道什麼，瓦爾？」拉斯蒂用冰封般的聲音說道，「知道你是個隱患，是個偷人家男朋友的人，是個兩條腿，兩張臉的臭婊子？」

「對我而言還是算了，」艾倫冷冷地說道，「我想我們分成兩批，拉斯蒂。一小時過後我們與你和約翰在馬廄見，到時你們接替我們。」

在他倒在卧室里的椅子上，摸索著日誌本時，已經是凌晨5：00了。儘管還是矇著一層迷霧，艾勒里還是打算把12月31號記錄完。他最後一段透著絕望的筆調：

晚餐后的小憩更是令人難受。因為魯里亞中尉為了讓迪福警官能享受一下紐約迎新狂歡放了他一晚的假。換班的是個青皮膚，眼睛像甲殼蟲似的，塌鼻子的傢伙，每十到十五分鐘就貓一樣輕聲稀奇地進來一次，似乎像造炸彈一般期待著能把他們嚇一跳。布朗太太每次看到他都會嚇出聲。

他們騎出樹林后換做步行，為了讓在拉斯蒂和約翰接替之前馬兒能休息一下。艾倫的臉頰一片粉紅，眼睛不住地跳動，她用腳輕輕地，有些危險地碰了下艾勒里的腳，艾勒里突然意識到過去的一小時中他不止一次地在想那名死者，那些神秘的禮物，以及那些富有深意的留言。於是他趕緊沒話找話，連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地亂說了一通，艾倫聚精會神地聽著，因此他們騎進馬廄后差點就撞上瓦倫蒂娜·瓦倫和約翰·塞巴斯蒂安，他們才反應過來差點鑄成大錯。

「哦，老天，」約翰無力地說道，「聽著，寶貝，信不信由你。當時我是在等你。我有證人能證明我的清白。我難道不是被動的嗎，妹妹？艾勒里，看在老天的份上，說幾句！」

費爾頓已經為他們備好了馬，在一片沉默中，他們騎進了樹林。要逗艾倫開心可花了艾勒里一點兒時間，不過他還是為忽略了https://read.99csw.com她一陣子表示愧疚，在這次需要智慧的追求中，他一直保持著長久以來的真誠。最終他贏得了一個微笑，在此之後，樹林之行，慢慢前行的馬背之旅充滿了樂趣。

瓦倫蒂娜坐到地上，將第七個盒子放在膝上，歇斯底里地發作起來。不過沒人理會她，於是她最後停了下來。

他們和馬搏鬥著，並小心堤防著不傷到難以置信，突然介入的約翰，他歇斯底里地在兩個憤怒的女士之間周旋，最終雙方停戰。拉斯蒂哭泣著跑走了，沒在意暴跳著的馬，瓦倫蒂娜也哭著跑了，約翰跑著追在她們後面，高聲地咒罵了一句。

「我明白，瓦爾，我明白。我沒有忘。你們倆騎得愉快吧？樹林之旅怎麼樣？」

這年的最後一天天氣晴朗空氣清新，伴著西南風。

「是的，」艾倫說道，「沒錯，拉斯蒂。」

艾倫和艾勒里愧疚地在馬鞍上轉過身。在他們身後，雪地里，站著拉斯蒂。她拍了拍艾勒里那匹馬的屁股，然後大步走進馬廄。

「不是鉗子，醫生。您看不出來嗎？這是一幅極度簡化了的魚，它的尾巴還在擺動呢。水和魚，就像卡片上說的，水和魚……」

這是那一年最後一天另一件令人不快的事。午餐之前，魯里亞中尉突然造訪，沒有其他什麼目的，很明顯只是為了再次強調要他們留在房子里。中尉滿面愁容，艾勒里據此猜測對那名死者身份的調查依舊毫無進展。魯里亞和佩恩緊張地談了一會兒，佩恩變得愈加的焦躁，又和瓦爾。瓦倫情緒激動地談了一陣，對她來說這次的派對突然間變得極度冗長乏味。最後，隨著討厭的魯里亞的離去，一切又恢複原貌。

第七夜：1929年12月31號星期二

「婊子，我嗎？」瓦倫蒂娜嘀咕著，「婊子。」她重複道。這個詞很明顯刺|激了她。「我到想知道，到底是誰從誰那奪走了誰，你這個紅髮的海盜。」

艾倫僵硬地說，「沒什麼，拉斯蒂hｔｔｐs://ｒｅａｄ.99csｗ.ｃoｍ，瓦爾只是在試演一場戲。」

「我想這該死的房子的事就此為止吧。」約翰說道，好像這東西招惹了他似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朝約翰看。

大多數人都熬到深夜，藉著主人家充裕的香檳里收聽者WJZ迎新年的節目。艾倫主動提出做些炒蛋和雞肝。後來艾勒里發現自己坐在一處陰暗的壁龕。兩雙輕巧的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一對芳香的嘴唇對著他，一個聲音，明顯是艾倫的，嘀咕著「新年快樂。」毫無疑問這令人開心，甚至可以說興奮。艾勒里開始回想起來，不過沒什麼結果。

「在觀眾面前，」拉斯蒂說，「你究竟能有多賤？」

「我們沒法如此歡快平常，阿瑟叔叔，」艾倫激動地說，「這和這次派對充斥著的可怖的氛圍格格不入。那會變成一場鬧劇的。」

「我們能另找時間談這些事嗎？」約翰問道，並試圖從瓦倫蒂娜抵著牆的手臂下彎身通過。

「那個——那個警察為什麼不讓我們都離開這兒？」艾倫喊道。

盒子里的紅色包裝紙很潮濕，上面有些顏色都脫落到艾勒里的手指上了。紙下面是一個小小的玩具魚缸——還沒一個李子大——裏面是某種小得不可思議的熱帶魚，半透明的金色，在魚缸內極少量的水裡活潑地遊動著。雖說魚缸緊緊地卡在塞滿紙的盒子里，大部分的水還是濺了出來。

「這張卡片背面也作了記號。」艾勒里嘀咕道。

「還，還好」艾倫說道。她似乎正試圖下馬來，又想著同時停在馬鞍上。

他反覆地凝視著鉛筆符號。「這無疑是水的符號。」

他們騎上馬，像兩個傻子一般停在原地不動。

「瓦爾，老天，」約翰說道，她把他退抵到馬棚上，「我們已經分好了。」

「別再添亂了！」艾勒里吼道，他同樣也在和馬周旋。

午夜時分，大家只是機械地舉杯共祝新年的到來，按照慣例互相親吻握手——拉斯蒂和瓦倫蒂娜正處冰冷的休戰期，兩人只是碰了碰對方九*九*藏*書的臉頰——接著大家心懷感激地坐下收聽起WJZ新設立的原創節目「橫跨大陸追索時間」每個時段前後五分鐘。播音員說聽眾將依次聽到紐約，芝加哥，丹佛和舊金山在音樂中迎接新年的到來。即使是這件讓人有所期盼的事也沒讓人們的精神為之一振。在重滿酒杯時，瓦倫蒂娜不小心把酒弄翻到了晚禮服上。

「想打架嗎？」拉斯蒂要爆發了。嚇了他們和約翰一跳，兩個姑娘伸出手臂撲向對方，馬廄頓時變得一片喧鬧，靴子的扭打聲，喘氣聲，咬著牙的喊叫聲，還有受驚的馬騰跳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這事你別管，約翰·塞巴斯蒂安！」拉斯蒂尖叫道。「大概是你慫恿她的吧，幸虧我發現得及時。」

不過艾倫把這個計劃取消了。

拉斯蒂怒火中燒。她也不顧艾倫把日程安排作了改變，她也一襲盛裝地走下樓來。她身著縐布服，一件夾克，縐布是山貓毛，直墜到膝蓋上。這身服飾底邊不規則卻顯出一種別樣的莊嚴肅穆。唯一的問題是，很巧合的，拉斯蒂的這身著裝也是蘋果綠的。

「我來陪你，」艾勒里說道。

「今天放在了我床上。」

「兩兩一匹會很有趣。」拉斯蒂說道。

兩分鐘后她又回來了，兩眼睜得大大的。

這些被找到的圖畫太粗糙了，太粗糙了，太粗糙了……它們是不是有遠古時期的含義？洞穴壁畫？美國印第安人？……象形文字？這是個切入點嗎？如果是這樣，它們是表意文字。它們確實挺像埃及表意文字的，特別是最後這組符號……但是那又怎樣，又怎樣呢？這些該死的東西到底意味這什麼？我是說，我知道它們代表了什麼——水和魚——但是那又意味這什麼？

她倆相對而坐，晚餐席間一直怒目相視。身著簡潔佩斯利渦旋紋花呢紅黃羊毛服的艾倫，則是一臉愁容。

「好的，好的，」約翰說read.99csw.com道，「我們怎麼辦？兩兩一匹嗎？只有兩匹馬。」

「您願意嗎？」不過艾倫很高興。

「那下面的東西好像是一副鉗子。」達克醫生說道，「鉗子又代表了么含義呢？」

「約翰，別管他們——」

兩段三角戀組成了四角戀，布朗小姐和瓦倫野蠻的一面，不快中迎來新年。

似乎是想對主人一方的示威，瓦倫蒂娜晚餐出現時全副武裝了起來。她身著最新潮的蘋果綠色薄綢晚禮服，上面有著層層的皺褶，外面陪著透明絲絨的外套，她立馬讓約翰幫她拿著。約翰繃著臉照做了。她左手戴著一隻16扣的白色手套，拿著另一隻和一個綠色羅緞包，包上綉著連串的珍珠，珊瑚。她那光彩奪目的高跟鞋鞋跟足有三英寸，她就像童話里的女王一樣超過了拉斯蒂。

「我想騎馬，」艾倫在早晨時宣布，「有誰想出去走走嗎？」

「約翰，我也是人。這個角色我扮了很久了——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們都能幸福——我他媽地真地希望！親愛的，在太遲以前我必須得說。我愛你，約翰，我愛你，我愛你！你是瞎了還是傻了？在你遇到拉斯蒂很久之前我就愛上你了，過去我們之間是那麼的甜蜜——」

「停下！」艾倫尖叫道，想要讓胯|下的馬停住。

艾倫也哭了。艾勒里這才意識到——毫不誇張地說——他滿腦想的都是拉斯蒂—約翰，拉斯蒂—馬里烏斯，約翰—瓦倫蒂娜，還有，瓦倫蒂娜—馬里烏斯。

「哦，該死」瓦倫蒂娜生氣地說道，「我想我也該去睡覺了。」說完邊昂首闊步地走出了房間。

「我給你說了我不在乎。」

卡片上有四行字：

「好了。」拉斯蒂說，她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南極冰川的裂縫「你在幹什麼，瓦爾，你們這樣扭在一團是要九九藏書幹什麼？」

「什麼時候？在你和那個可憐的克拉拉。鮑結婚過後？」瓦爾開始啜泣，「哦，約翰，約翰……」

「瓦爾，放手，放開我！這是在艾倫和艾勒裏面前。瓦爾，你瘋了嗎？瓦爾……！」約翰的喊叫聲最後變成了模糊的嘀咕。艾倫和艾勒里出神地看著這個金髮姑娘將他無力地架住，瘋狂地親吻著他的嘴。約翰努力將嘴唇扭到一邊，「哦，我的老天。」怒容互轉，笑道。「哈嘍，拉斯蒂。」

「更糟的是，」艾勒里說道，「明早六點起來以求就會變得很無聊。」

「我同意，我同意。」克雷格重重地說，艾倫堅持要告訴他他們在馬廄里尷尬的經歷。他茫然若失地聽著，似乎以後再也不會為其他任何事感到驚訝。「不管怎樣，親愛的，老天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也想騎，」拉斯蒂說，「約翰？」

幾位長者一直在談著沉默地話題——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茱莉亞·彼得金普利策獲獎小說《斯嘉麗姐姐瑪麗》希克·賽爾的《專家》後來又從文學轉到政治。不過每個話題都缺乏激|情，轉向另一個也都只是為了驅散籠罩著眾人的死寂。

「和屋子的比例差不多。」艾勒里說，「這至少可以說個講究一致性的狂熱份子。」

「嗨，妹妹，艾勒里，」約翰無力地說道，「聽著，瓦爾，拉斯蒂馬上就要來了——」

「好像，」艾勒里在他們出了馬廄后，很久才想明白，「好像還嫌不夠亂似的。」

「我不在乎，」瓦倫蒂娜極富熱情地說，根本不打算轉身。「我從未想過你如此的膚淺，會沉迷於酒窩和一頭劣質的紅髮」

作為女主人之一，艾倫原先計劃了一個傳統的迎新派對。用香檳，氣球，滑稽的帽子，皺紋紙的花彩，各式各樣的糖果將屋子盛裝打扮。

「是的，確實是這樣。」艾勒里說道「就是那樣的，拉斯蒂。」

「哦，閉嘴。」瓦倫蒂娜慍怒道，「好吧，拉斯蒂。現在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