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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混亂的局面

三、混亂的局面

如果我沒有讓吳哥看到正妹照片,如果我沒有在貓撲發帖。
她沒有說話。
我嘆了口氣,「是個十八九歲的小丫頭片子,咱們找找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吧。」
「這房間是誰住的?教授?」徐佳皺了皺鼻子。
「不行。」
「吳哥就是吳韜吧?他是重案一科的。上面還沒有把那名女大學生的案子跟這個高中生的案子併案調查,所以現在呢,高中生的案子是由重案二科負責的。」
「好吧,我知道那個高中生很可能會被碎屍,那個中年男人也很有可能。」她面如冰霜。
「護士……」我嘶啞微弱的聲音響起,卻喚醒不了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的她。書名好像是《等一個人咖啡》,是本純愛小說吧。
「畢竟,午夜拔頭人的那件案子你都能查清楚。我覺得如果你被卷了進來,說不定可以將這碎屍案弄得水落石出。」她停頓了一下,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愧疚表情,「如果會給你帶來麻煩,真的很抱歉。」
我依舊盯著天花板發獃。
來了,來了。
「這些問題不回答,下一個!」她沖我笑笑。
「soulmate?」我笑吟吟地看著她。
「徐川,別跟人家說我認識你。」
「那個中年男人也是?為什麼要這樣做?照片是怎麼回事?怎麼別人說你是我女朋友?」我連珠炮般地發問。
「不要做那麼膚淺的女人,行不行?」
……
現在回想起來,張璇行事布局精巧,嚴謹細緻。不管是尋人、照片、網路回帖,每一步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成功地勾起了我愚蠢的好奇心,又沒有暴露自己,若不是我認識熊貓這個宅男天才,恐怕現在還被她耍得團團轉。而被我發現這裏之後,她就立刻捨棄,沒有一絲遲疑。這書架上的書,大概陪伴她不少年了吧,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個乾脆利落的女人。
大霧瀰漫。
「什麼?」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你不是已經說我不是兇手了嗎?」
「誰知道你在說什麼鬼東西!」她皺起眉頭。
「當然是去我受傷的地方。」
那一瞬間,我幾乎就要被她騙了過去。電腦的液晶屏處於休眠狀態,我移開她,動了下滑鼠,屏幕立刻亮了起來。
我突然明白了。看來,讓她協助我查案什麼的都只是託詞,就算我曾經協助吳哥破了午夜拔頭人那件案子,就算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但是警察對我仍舊有疑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四十八個小時之後他們已無權扣留我,於是就派了這個眼鏡妹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接到中年男人委託,還是尋找正妹,依舊在照片上發現我的名字。
這好像是一個死結。
想來是覺得把一個女人綁到椅子上的傢伙,即便不是色狼,也應該不算什麼好東西。門還開著,我很擔心剛才的動靜會招來好奇的鄰居,但是還好,這層大樓住戶還保持著中國人一貫的冷漠。
「那麼,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不行?」
她俯下身,微笑著說:「我叫徐佳,是我把你送到醫院的。我是警察。」
痛。
大概這樣了無生趣地過了一個多小時。徐佳合上了書,走到我面前,「走吧。」
空氣被濁白色的浮塵代替,猶如過期的牛奶倒進了純凈水中。
「以你的智商,不應該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徐佳的嘴角揚了起來。
我吃力地咳嗽一聲,啞著喉嚨喊道:「救命……」
「但你還是嫌疑犯呢!」徐佳的態度斬釘截鐵。
「吳哥呢?」我仰起頭張望。
畢竟在網路上,昵稱並不能反映出人的真實心理狀態,尤其是那些熱衷於角色扮演的傢伙。但不管怎麼說,這個soulmate都不會是個普通的人。現在想起來,碎屍案和委託人尋找正妹這個案子應該有著莫大的聯繫,原本兩件不相干的事情被那個高中生的屍體聯繫在了一起。
徐佳突然得意地哼了一聲,我湊過去問:「找到了什麼?」
「放開啊!你要幹什麼?!」她的聲音中充滿焦慮。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走了上去。唉,我真是個沒出息的傢伙。
「那麼,要我打電話報警嗎?」https://read•99csw.com我揚起手機。
她把一本《辭海》大小的厚書推到我面前,《The Diagnostic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掀開封底,一枚淡淡的紅色公章浮在上面,我仔細辨認了一下:F大學圖……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開始找你,就很有可能會發生碎屍案件?這怎麼可能?」
「人家總要把書讀完嘛。」徐佳眯起眼睛,很溫暖地笑著。
「張……張璇?」我結結巴巴地說。
「去哪裡?」我問她。
無聊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那麼,soulmate會是碎屍案的兇手嗎?他將高中生殺掉后布置成那個樣子,又是在向我暗示著什麼?
「我看完了。」她啪的一聲合上書,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大團圓結局,真的很好。」
「徐川。」她回應道。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攔她。
我站在十字巷口,對面看不到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花四萬塊你買輛自行車,你神經啊?」
「怎麼,沒有愛情小說?」我有點幸災樂禍。
身下傳來氣急敗壞的尖叫,「放開我,渾蛋!」
「哦?什麼車啊?」
「國產鎖都很好開的。」她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細細的發卡,只用了十幾秒鐘的時間,只聽吧嗒一聲,門鎖應聲而開。
「燈在哪裡?」我自言自語,在牆壁上摸索。房間里的窗戶掛著厚厚的遮陽窗帘,透不出什麼光,尤其是關上門之後,室內更顯得黑暗。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拉上了窗帘,我都不打算拉開。窗戶對面就是幾百個窗戶,我還沒有蠢到將自己曝光的地步。
「門的左邊。」soulmate開口說話了,聲音很是清脆。
看來要解開這個死結,把碎屍案弄清楚才是唯一的途徑。
「什麼時候的事?」
「讓開。」徐佳在身後說。
疑問太多,我已經覺得大腦有點缺氧。下天台,我再次路過那扇緊閉的防盜門,門角的透明膠帶已經掉了。雖然腦袋裡有不下十種敲開陌生人房門的方式,我還是選了最為常見的一種。因為我發現房門上竟然沒有貓眼,真是出乎意料的好運氣。
「兇手不是我。」她第一次正眼看我,「什麼時候的事?什麼地方?」
「你會開鎖?」我看著她笑。
「嗯?」我詫異地看著她。
房門還是鎖著,張璇在刺傷我之後,應該很快就逃走了。我端詳著防盜門上的鎖,在腦袋裡思索著開門的方法。
我的情緒平靜下來,開始對這位眼鏡妹有了好感。
「嗯……飯錢怎麼辦?」
「……什麼情況?」
「為什麼你要把我的名字貼在手腕上?」
為何吳哥會說張璇是我的女朋友?為何吳哥會說辦午夜拔頭人那件案子的時候,我隨身帶著張璇的照片?
「沒有啊,我答應有空的話跟他一起吃頓飯,他就把你要去的地址告訴我了。」徐佳撲閃著大眼睛道。
「然後我趕到那裡,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你,於是叫來救護車把你送到了醫院。」
「鬧什麼情緒啊,你是坐車的,我是騎車的,累也是我累啊。」我領著她走進電梯,「沒聽人說嗎,想坐在寶馬車裡哭。」
「我當時覺得,你應該是殺過人之後,把屍體帶到了事務所,但是又遇到了什麼緊急狀況,屍體來不及處理就走了。」徐佳眨著眼睛看著我。
確實,小小的書架上塞得滿滿的,一部分是英文書,另一部分則是心理學方面的。我隨手拿出一本翻了幾頁,艱澀難懂的專業術語充斥字裡行間。
「你好,我房間里很多東西都被泡壞了。我估計是你的房間漏水,能開下門嗎?不然我只好找大廈管理員了。」如果裝作不在家,待會兒大廈管理員打開了房門,要如何解釋?我將耳朵貼在門上,依稀能聽見裏面窸窸窣窣的聲音。
走進房間,除了電腦主機不見了,其餘的東西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看起來張璇走得相當匆忙。徐佳突然發出一聲感嘆,快步走到了靠牆的小書架旁,但很快,她又發出了不滿的嘆九九藏書息。
「搞不好可以發現什麼線索。」
「你應該慶幸,我不是色狼。」做完這一切,我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道。
我按下開關,轉過身,「好了,既然你也懂得合作……」
「是你妹!」她咬牙切齒地說。
徐佳說:「你別抱太大希望,就算髮現了那些東西,如果沒有前科,也沒什麼用。」
門稍稍拉開一條縫,是想偷偷打量我一眼。我立刻抬腳,狠狠地踹向鐵門,同時聳起右肩,用力將門撞開。門后發出砰的一聲響,大概是soulmate的腦袋碰到了門上。房內光線很暗,開門的人影轉身想逃,我撲上去用雙臂將他熊抱,兩個人掙扎著倒在地上。
盯著天花板,渾身都是冰冷的感覺。找到了soulmate,也算是結束了我的委託任務。不過諷刺的是,第一個委託人已經被碎屍了,第二個委託人還不曉得是什麼狀況。
太扯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世上絕對沒有什麼魔法,可以操控人心,如果有,為何他不去統治世界,反而跟我這個小人物過不去?
「想是想,」她扶了扶眼鏡,「可以等我把這本書讀完再說嗎?」
「把你的名字刺在我身上?」我聽得出來她聲音里毫不掩飾的鄙夷,「你以為我真看得上你?會去做那樣的蠢事?」
我懶得跟她廢話,穿起衣服下床。
soulmate,soulmate,這個英文單詞的意思是真命天子。
不前進,也不後退。
徐佳還是坐在我床邊,也不曉得昨晚她睡了沒有,只是手中的書又換了一本,變成了《愛情,兩好三壞》。女人果然是生活在幻想中的,與男人完全不同的生物。
「什麼?」她一臉的茫然。
「走,我們馬上就去。」
「好吧。那以後我們的交通工具就是這個?」
「怎麼?木質門的門鎖更好開嗎?」
我用石子在天台的水泥板上,畫了一幅流程圖。整件事,從頭到尾,很難看出有人操縱事態發展的痕迹。兩個委託人,可以是被人安排的。吳哥找我,可以是被人誘導的。soulmate可以是在貓撲潛水等著我發帖的。高中生的屍體,可以是被兇手放在事務所樓下的。
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這兩件事都跟我有關,第一個是無意識的結果,第二個是一時興起的結果,充滿了極大的不確定性。而操控型的罪犯,在犯案過程中,最為在意的就是可以掌握全局的狀態,他絕對不會允許意外事件來決定他整個布局的走向。
「好的。那怎麼去呢?局裡不報銷路費的。」徐佳歪頭看著我。
她恍若突然醒來,飛快地合上書本,跑到我床邊,「對不起,我看書入神了,你需要什麼?」
「你負責?」
「你好,有人在嗎?」我敲門的力度加大了。
「喂……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可惜我不是卡爾·萊曼博士,不然我一定可以從她臉上轉瞬即逝的表情中辨認出真假。
「想不到,你竟是個女人。」我訕笑道。
我張大了嘴,感到啼笑皆非,「胡扯!」
我在等,等那個聲音。
「你在說謊。」我的聲音變得冷漠。
「還不可以。」
張璇向前跨了一大步,想奪門而逃。
她抬起頭,送給我一個笑容,「等我先看完這本書吧,好感人的。」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我乾咳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對我好像有些成見,「為什麼有人說你是我的女朋友?為什麼我記得你的名字?為什麼其他關於你的一切我都記不起來?」
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場啊。
「先把我解開好嗎?你綁得我好疼。」她用求饒的眼神看著我。
我打了個寒戰。
下午,檢查照片,發現正妹手腕上有我的名字。在貓撲發正妹照片,soulmate出現,宣稱認識正妹。
「我們去哪裡?」
沒有任何記憶,我只是站在那裡,宛如命運早已安排好的樣子。
「那你一定問過那個死胖子了對不對?他可以證明我整晚都在他那裡睡覺,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我不是兇手!」我有點聲嘶力竭的感覺。
她依舊歪著頭笑。
但是,這裡有兩個偶然事read.99csw.com件,如果沒有發生,會徹底打亂操控者的布局。
這一切,恐怕只有soulmate才會知道答案。
……
「就是你被圓珠筆插中的那間房子?」
「嗯,你很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麼你的用意何在?」
貓撲,用戶名,soulmate。
「死馬當活馬醫吧。」我把書柜上的書全部丟到床上,「來,咱們一本一本地翻翻看看。」
「我不是兇手。」我無力地呻|吟,竟然已經昏睡了一天了。
是初冬的早晨?
我絕對不可能是兇手!
腦袋有種火辣辣的痛感,猶如有人用燒紅的釺子在一下一下地穿鑿。
我偏過頭去,沒有搭話。她站起來,往我身邊挪了挪,我很擔心她會坐到我的輸液管上,不禁多瞟了她一眼。她穿了一身李寧的運動服,卻顯得非常文靜,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頭髮是那種近段時間比較流行的款式,名字什麼的我叫不上來,不過襯著她圓圓的臉形,顯得有些可愛。再加上那款黑色的框架眼鏡,又混搭上了點知性的氣息。總的來說,屬於那種雖然說不上非常漂亮,但也很賞心悅目的類型。
「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抓到你了!」我大聲恫嚇。
「那我等下可以出院了?」
好吧。
「如果我偏要問呢?」我很不甘心。
昨天上午,先接到高中生委託,要我追查一個正妹。
「卷進案子?」我發現了她的一個疏漏。
「……繼續。」她能想明白這點,我很欣慰。
「寶馬。」我氣定神閑地回答,「我們先坐公交車去拿車。」
「除非,你早就知道,那名高中生會死,而且會被碎屍!
「故弄玄虛,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一個很好奇的人。」
「大概是三個多小時之前吧。」
「這本書應該是你說的那個丫頭片子在圖書館借的吧?」徐佳說,「要不要去F大學查一下?」
「我可以一腳踢開的,我是跆拳道黑帶四段。」
下面的話被我吞了下去,並不是驚艷于眼前少女的美麗,而是看到了那張秀氣嗔怒的臉。
「如果是木門的話,會更快。」徐佳道。
soulmate,也就是張璇,為什麼會認為我是碎屍案的兇手?「碎屍的手法跟七年前一模一樣」,這句話的含義是七年前也發生了相同的碎屍案,而張璇確定當時我也在那裡。
「這就是你的寶馬車?」徐佳瞪大眼睛看著我的自行車。
她尖叫一聲,用力推了我一把。
過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她是在罵我。撓了撓頭,我搬了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我就曉得,我不會有這麼正的女朋友,但同時,我又有點遺憾。
「對啊,正宗的德國慕尼黑寶馬原廠出產,賣價在四萬塊人民幣左右。」我提起車子向她炫耀,「車身全部碳纖維打造,輕便結實,耐用得很。」
房內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具,幾乎看不到什麼裝飾性的東西,雜物也很少,一副很有條理的樣子。電腦桌上放著幾瓶化妝品,我找了個袋子一股腦裝起來丟給徐佳,「回頭送你們鑒證科,看看有沒有指紋、皮膚組織之類的吧。」
「雖然同科的人都覺得你嫌疑最大,但是我卻不這麼想。高中生的屍體好像被用水清洗過後又瀝幹了。而且那棟大樓周圍並沒有發現明顯的血跡,也沒有搜尋到丟失的五臟。所以,我覺得那裡很可能是棄屍現場,而不是兇殺現場。」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看得懂?」
我嘆了口氣,摸出手機,「喂,吳哥……忙嗎?中午有沒有空……嗯……我想請你吃個飯……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好的,好的。」
不過,還有疑問卻是無解。
「閉嘴!」我惡狠狠地恫嚇。
「那東西能吃嗎?」我不屑地揉揉鼻子。
冰冷的感覺順著褲腳一直往上爬,漸漸麻木了雙腿。
中午,跟吳哥吃飯,對碎屍案提供了一點自己的想法。吳哥發現正妹照片,說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喊出了張璇這個名字,但其他的卻毫無印象。
「那是貼紙,我已經撕掉了。」
腰部柔軟纖細,富有活力,身read.99csw.com材還不錯。我抱著她起身,她的雙腿亂踢亂蹬,妄圖掙脫我的懷抱。我跌跌撞撞抱著她走到不遠處閃著微光的電腦屏幕前,將她按在電腦座椅上,掏出那捲透明膠帶,把她的雙手雙腳都綁在椅子上。
「放心吧,我有車。」
她又從包里拿出一本《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旁若無人地讀起來。
張璇雖然說她不知道,但看她撒謊時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概不是實話。
七年前?猶如半空中響起一個炸雷,我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喂,你想不想知道我去那間房子幹什麼,又是誰刺傷了我?」
胸口有著撕心裂肺的痛。被圓珠筆扎傷是件很二的事,我覺得我有必要在餘生隱瞞這次受傷的詳情。隨著時間的流逝,四肢慢慢從麻木中恢復。我偏過頭,看到床邊坐了個戴著黑色方框眼鏡的短髮年輕女孩,手裡捧著本書正讀得入神。
除非……
我不確定。
「那個高中生是你殺的?」我盯著她的眼睛。
用這個詞作為昵稱的人,或許是一個充滿自信但又略微有點稚嫩的年輕男人,年齡大概在十六到二十五歲之間,家境較好,外形俊朗。
晚上,找到熊貓,確定正妹手腕上的名字不是刺青。
「是的。」回答得出乎意料的乾脆。
什麼嘛,先不說我對七年前的命案毫無印象,七年前我才十九歲而已,我會是那麼變態的兇手嗎?我有那麼強悍嗎?而且,根據罪犯心理畫像的相關理論,我的性格根本與連環碎屍兇手格格不入嘛!更何況,高中生被殺的時候,我正躺在熊貓房間里呼呼大睡!
她不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就像偷吃糖被抓到的小孩子。
「我們一起查案,怎麼會不報銷路費?」我有點詫異。
今天早上,追查到soulmate的地址,吳哥告訴我在事務所門口發現高中生屍體,跟碎屍案很相似。
除非他能操控我的意識。
徐佳撇嘴。
嗒,嗒,嗒……
「為什麼現在才對我說?」我有些火大。
「那,你想明白了就好,我們怎麼去?」徐佳背起那個黃色的大包,「先說好,我可沒有錢。」
沒有回應,大概是在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別過來!」她抓起電腦桌上的圓珠筆,「有什麼不可能!碎屍的手法跟七年前一模一樣!當時你就在那裡!」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至於那具男屍會出現在你事務所樓下,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兇手為了向你傳達某種意思。」
「你想要自取其辱嗎?」徐佳瞪大了眼睛。
當然,另一種可能跟上面的推論完全相反。
徐佳在身後拽了拽我的衣角,「你……給自己留點男人的尊嚴吧,好不好?」
她茫然地看著我。
「今天早上,我事務所門前。」我說,「是你讓他去找我的?」
「就算你不是兇手,也是知情人!
我冷笑,「直到昨天晚上,我都看不出尋找你和碎屍案會有什麼聯繫。
「你好,請問家裡有人嗎?我是樓下新搬來的住戶,你的房間漏水了。」像這樣有幾百家住戶的大廈,人口流動極為頻繁,絕大多數人都不認識自己的鄰居,更遑論樓下的住戶。
英文書大部分也是跟心理學有關的,其中還有幾本是介紹歐洲中世紀黑魔法、女巫方面的。書都有點舊了,不少地方還用秀氣的小字寫著眉批和註解,看起來經常在讀,我不由得佩服了張璇一下。在她這個年齡段,如此痴迷於心理學這類學科的人恐怕不怎麼多,現在的人都浮躁得很,很少人能潛下心來學這些東西。
我再次拿出那兩張照片,兩個委託人的態度未免有些奇怪。如果說是他們的戀人或者親人,那樣緊迫的心情應該可以理解。高中生或許是青春期的衝動,但那個中年男人卻是屬於沉著冷靜的類型,而且從他閃爍的言辭中,可以看得出另有隱情。據他講,是soulmate告訴他只有我才能找到正妹。soulmate這樣說的目的何在?而中年男人又為何對soulmate深信不疑?
「都是看不懂的書。」
果然如此,我很是失落,「如果用刺青的話,不是會更加真實嗎?」
藉著燈光,我仔https://read.99csw.com細觀察了她的手腕,沒有我的名字。
「我想神經也得有那麼多錢啊。這是去年我替一個貴婦找到了她的寵物狗,她送我的。據她講,這車全球只有八十多輛而已。」
「水……」很渴,是大量失血的後遺症。
「對啊,既環保又鍛煉身體,有什麼不好的?」
「前天那件碎屍案,我想你已經有所了解了。」她把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地咬著,「說起來,我讓那兩個人拿著照片去找你,就是想讓你卷進這件案子。」
「你……沒有對熊貓怎麼樣吧?」我有點忐忑。
「你說去哪裡就去哪裡。」
「當然不是,我只是個做雜活兒的小警察而已。」徐佳繼續道,「昨天早上在你事務所樓下發現了一具男屍,男屍口袋裡裝有你的名片,局裡已經把你列入了嫌疑人範圍。」
「你不是soulmate?」我有點意外。
嗯?奇怪。
「因為,我懷疑你就是那個碎屍兇手!」
沒有陽光,厚厚的雲層壓在頭頂,彷彿隨時都會塌下來的樣子。我站在大廈的天台,俯瞰著腳下忙忙碌碌的芸芸眾生。以不同的角度,看相同的事物,總會有不同的感觸。
「碎屍,心、肝、脾、肺、腎都不見了。」
右肩突然變得酸麻無力,往下看,那支圓珠筆剛好插在胸口偏右一點的地方,鮮血往外流著。
墜入黑暗。
「死了?」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怎麼死的?」
我打了個冷戰。
沉默,僅僅過了一會兒。
「soulmate?」我不會被美女迷惑的。
「那只是我覺得,」這女人笑著說,「我們科的其他人不這麼覺得。」
在醫院踏踏實實睡了一個晚上,沒有做任何噩夢。
君子好色而不淫,我默默念叨一聲,將雙手下移,挪到她的腰部。
鐵質的防盜門鎖得很緊,我試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並沒有撬門的本事,只好悻悻作罷。現在是上午,soulmate很可能外出了,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我到樓下的超市買了一卷透明膠帶和一把剪刀。撕下一條膠帶,用剪刀剪成一條細線貼在鐵門的最下端之後,我上了大廈頂樓。我覺得,很有必要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認真梳理一下,從那些雜亂的線索中揪出那根連接著真相的線頭。
「你……是我女朋友?」我的樣子一定很搞笑。
「報應嗎?」我慘笑著倒下,然後聽到腦袋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她活動著手腕,眼中對我充滿了敵意。我訕笑,現在的小丫頭片子說起話來,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就算是受制於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我知道。」徐佳乾脆地說,「我相信你。」
「於是,我去查了你的出行記錄。但你所在的大樓並沒有監控設備,而且沒有目擊證人。我只好又去查你的通話記錄,結果我查到你前晚只打過一個號碼,於是就撥了過去,找到了你那個朋友。」
「午飯還沒吃呢,不如趁吃飯的時候,你給我講講這個小丫頭片子的事?」
喝完了一整瓶礦泉水后,我躺在床上發獃,而她又坐在我床邊開始看書。
「科長說,經過局裡的初步討論,你暫時可以擺脫嫌疑人的身份,並且說你是個難得的人才,讓我協助你一起進行外圍調查。」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那個高中生死在了我事務所樓下,如果不是那個高中生的死法跟碎屍案相似,你所做的那些事,怎麼可能把我卷到這件碎屍案中?
落到警察手裡了?真是的。
「可她的後半句是『不要坐在自行車上笑』吧。」徐佳抗議。
手上傳來一種溫軟的感覺,與此同時,一股細膩的香味兒傳到鼻翼。我下意識地抓了下,弧度完美,飽滿而有彈性。
「你要看我的證件嗎?」徐佳眯起眼睛笑。
頭頂上慘白的日光燈嘶嘶地叫著,此外,寂靜無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單,應該是醫院吧。燈光照得眼睛發澀,我抬手揉眼,卻發現手背上扎著點滴。我一直不明白醫院為什麼總要布置得跟太平間一樣,或許這裡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你到底是不是警察?」我鄙夷地問道。
她撇撇嘴,一副我不會回答你問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