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別嘮叨，姑娘。上帝啊！你穿著這一身讓我覺得好性感。」

「沒有。關於那件事，我也沒什麼可以告訴他們的。」

「我？哦，只是在想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多麼和藹。就是這樣。」

男人警惕地注視著她，猜測著她頭腦里的想法。他習慣於迅速決斷——他一直如此；他非常清楚下一步該怎麼做，彷彿他是個與新手對弈的國際象棋大師。他始終明白自己遲早要解決她，雖然他希望晚點動手，但是他現在意識到這場遊戲必須立刻結束。對他而言，性|愛一直——以後也是——排在權力之後。

「他們沒有再來騷擾你吧？」

這必須停止。她恨這個男人，還有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量——但是她需要他，需要他陽剛有力的身軀。他的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不過，其實，那並不……並不奇怪……不完全是……不完全是……她睡了一會兒。

「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

但是這種鄙視還不到她鄙視自己的一半，甚至四分之一。

「你對我說過你打算戒煙的。」

「你說你完全不清楚。」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女人總有一種愛恨交加的奇妙感覺——這種感覺讓她著迷！

他有好幾個星期都沒有像這樣和她說過話了，有一會兒，在她越來越傷感的時候，他的話給她帶來無盡的欣慰。

八點十分，鑰匙（她有鑰匙——當然有！）輕輕插|進彈簧鎖，然後九-九-藏-書她走了進來。儘管外面一直在飄著小雨，但她淺藍色的雨衣好像完全是乾的，她輕輕把雨衣從肩膀上拉下來，順著腰身整齊地疊好，然後搭在扶手椅的椅背上。她穿的白色棉襯衫緊緊包住胸部，緊身的黑色短裙勾勒出大腿的曲線。有那麼一會兒，她一言不發，只是盯著他，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是愛慕，不是愉悅，而是慢慢燃起的肉|欲。她走過房間，站在他的面前——挑逗般地。

「停下來？」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自負的冷笑，「你停不下來。你和我一樣清楚。」

他走到她身邊，表情重新變得溫和而體貼，他把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好吧，魯思。」他平靜地說，「我不會再煩你了。過來坐一會兒。我想和你談談。」

她使勁搖頭，幾乎失去控制。「你說過你會離開的。你答應過！」

沒有塔樓上屍體的確切消息。沒有那個男孩的消息……「你媽媽還好吧？」他體貼地問道。

不久之前她還是處|女，最近她才意識到自己是肉體凡胎，自己的身體有著巨大魅力。她順從地躺下來，任由他撫摸自己——幾個月之前，她對此毫無興趣，更不會允許別人這麼做。他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走向卧室的時候，她好像幾乎被催眠了。

她擁住他，對她來說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而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例行公事，他冷峻的目光穿過九-九-藏-書她的肩膀，盯著電視機後面討厭的牆紙。他肯定要殺了她，毫無疑問，不管怎樣，這是他很久之前就做出的決定。他很難理解自己為什麼拖了這麼久。警方肯定不像看上去的那樣遲鈍。可為什麼迄今為止都沒有什魯斯伯里謀殺案的消息？

「就像我說的，我很快就會離開，然後你就可以忘掉我，我們都可以試著去忘掉我們所做的事情。我們做的錯事——因為那是錯的。不是說我們一起上床是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那是讓我感到美好的事——我永遠不會後悔——我希望……我希望你感到很美好。但是不要在意。只要答應我一件事，魯思，好嗎？如果你想來找我——我在這裏的時候——儘管來吧！求你了！你知道我需要你——而且等著你。」

「我當時不清楚——現在也不清楚。完全不知道。但是我估計警方會查清楚。」

「我六點半才回來。」

「嗯。我一般是十點去。恐怕結束之後我還會去蘭道夫喝一杯。」她緊張地笑了笑，用濕透的手帕用力擤了一下鼻子，「我現在想趕快喝一杯，如果——」

羞恥感再次沉重地壓在她身上，她回答的時候雙唇顫抖。

「是的，好些了。」她抿了一口威士忌，「你——你記得我問過你知不知道——他們在教堂塔樓上找到了什麼？」

「我記得。」

「我隨時都可以不再見你，不管是你還是別人都不能——」reａd•９９cｓw.ｃｏm

他們的房事並不特別令人難忘——肯定不是如痴如醉，但是滿足而愜意。向來如此。同以往一樣，女人現在默默地躺在被窩裡，感到卑賤而羞恥。不僅她的身體裸|露著，她的靈魂也暴露無遺；她本能地將床單拽到脖子下面，祈禱至少這一會兒他的雙手和雙眼可以遠離她。她多麼鄙視他！

女人按他說的做了，幾乎就像她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他要她做的任何事情一樣，幾乎就像她完全依靠他的粗暴命令而活著一樣。他們之間的調情前戲中沒有什麼甜言蜜語，但是她仍然坐在他旁邊，他倒了滿滿兩杯酒，同時感到她穿著黑絲|襪（好姑娘——她記得穿了！）的腿緊緊貼著他的腿。他們像完成某種陳舊的禮節一樣碰杯，然後她倚靠到沙發里。

她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現在是她回家和母親待在一起的時候了。

她又點了點頭，繼續吸了吸鼻子，最終還是掙脫了他。

她站在門邊，雨衣鬆鬆垮垮地搭在肩膀上。

她點了點頭，眼淚流到面頰上，這些話讓她感到苦澀而又甜蜜，他把她的額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緊緊地擁住了她。

他溫柔地挽著她的手臂，把毫無抵抗的她拉到沙發上。「我不會再要求你什麼了，魯思——我保證。如果你真的願意，我們就不再見面了。看到你這樣不開心，我實在受不了。」

「還是早晨嗎？」

當天晚上剛過八點，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一間燈光明亮、裝修豪華的屋子裡等待，白色襯衫的領口敞開著。他懶洋洋地靠在一張軟沙發上，棉布沙發套上印著黃白色的花形圖案。他也抽著一根金邊臣牌香煙，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她今晚有點遲；但是他毫不懷疑她會來的，因為她需要他的程度和他需要她一樣。有時候，他猜想，她需要他甚至更多。一瓶紅酒已經打開了，兩隻酒杯放在他身邊的咖啡桌上，穿過卧室半掩著的門，他可以看到枕頭下面白色床單的斜邊。ｈｔtｐｓ://ｒｅad.99cｓｗ.ｃｏm

是的，她知道，他那些殘忍的話讓她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痛。她怎麼可以這樣做？她怎麼可以這樣恨一個男人——卻又同意和他上床？不！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解決這些麻煩的辦法簡單到連小孩都知道：她只要去見莫爾斯，就是這樣；告訴他一切，然後直面後果，不管後果怎樣。她還有一點勇氣，不是嗎？

一瞬間，她想起了莫爾斯犀利的眼睛。憂傷的眼睛，好像永遠都在尋找什麼，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她知道他是個聰明的人，也很和藹。為什麼，哦，為什麼，多年以前她沒有遇到莫爾斯這樣的人？

「你在想什麼？」他的聲音又變得粗魯起來。

「還在打掃教堂嗎？」

她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九_九_藏_書來。

快點，姑娘！

「真的嗎？你已經和我陷得一樣深——你永遠都不要忘了！」

「看了一晚上電視？」她的問題司空見慣，顯得漠不關心。

「當然。」他從餐櫃里拿出一瓶教師牌威士忌，在她的酒杯里倒了一大半，「拿著。你很快就會感覺好些。你現在已經感覺好些了，對嗎？」

她現在很想離開他。彷彿自由就在鎖上的門後面召喚她，但是他就在她的身後，雙手又開始愛撫她的身體，他很快就把她壓在地板上，就在離門幾英寸的地方，他像野獸一樣哼哼著，再次進入了她的身體，而她毫無快|感地盯著屋頂上一道頭髮絲般的裂紋。

「冷靜點，女人！我一點也不蠢，你知道。還沒有人發現我溜到這裏來了。再說發現了又怎麼樣？現在沒有誰能認出我。」他靠到她身上，手指熟練地解開她襯衫最上面的紐扣。然後是第二顆。

「這一切必須停下來！你知道必須停下來！」

「現在只有星期一和星期三，我這把年紀已經懶散了。」

「我會的。我很快就會走，我的姑娘，這是真話。但是我離開之前，我都會看到你——明白嗎？我隨時都能見到你，見多少次都可以。不要告訴我說你不享受，因為你很享受！你知道自己很享受。」

「他們只是說正在——正在調查。」

她第一次轉過身盯著他。「你像這樣出去真是太蠢了。特別是星期天。你難道沒意識到——」

他對她說：「星期三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