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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要是我沒把你帶到這兒來,你就不會惹上這麼多麻煩了!別說『沒有,夫人,我沒有』!」
朱蒂斯小心翼翼地把雕像的臉轉到它原先的方向,然後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您父親真英俊!」
佩夫人正在熬一大鍋湯,鍋里冒出的白氣在她的周圍盤旋上升。聽到朱蒂斯進來,她只是瞄了一眼。
她伸手幫他解上衣扣子,他轉過身任由她把衣服從他的肩膀上退去,「我不想住到好地方去,」她站到他身後說,「不勞而獲的錢,我不想要。」
「坦奇夫人,你在休……?噢,很抱歉打擾您了。」朱蒂斯站在原地,表現出很擔憂的樣子。「夫人,您還好吧?」
到了午夜時分,客人們終於離開了。朱蒂斯戴上白色手套拿起夫人們的大衣,然後再把大衣交到她們丈夫的手中。等妻子們穿上大衣后,她又幫每位丈夫穿上大衣。當她幫福雷斯特爾穿大衣的時候,朱蒂斯目測了一下他的體重和身高,還觸摸了他的手腕和脖子後面的皮膚,以便測量出他肌膚的厚度,他絲毫沒有察覺。
這時,朱蒂斯想到一件諷刺的事,不禁笑了。晚宴的時候,福雷斯特爾曾大張旗鼓地宣稱對斯大林的不滿,然而正是斯大林救了他的命。此時,羅斯福和丘吉爾正同這位蘇聯的領導人在克里米亞半島會面,總統要是出國的話就不能出席葬禮活動了。
「我惹什麼麻煩了?」她平靜地反問道。
華盛頓特區
「是,夫人。」
朱蒂斯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裝出一副有點傷感的樣子以防坦奇夫人問得更多,那樣的話她還要說更多的謊話。一瞬間,她突然想到,這個虛構出來的在新奧爾良的家比她實際在波斯的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他蜷起腿下了床,「我得走了。我可以跟她說我去喝啤酒了,但再晚的話她就不相信了。」
她在書房門口停下來,又聽見坦奇夫人的咆哮聲。哭聲像貓叫一樣滿是痛苦,穿過緊閉的房門傳入朱蒂斯的耳朵。然而朱蒂斯的注意力並沒放在這個怨婦身上,而是留神聽著大廳里的動靜,她不希望佩夫人過來時看到自己在偷聽。
老太太說話的時候,一直不住地揮舞著湯勺,朱蒂斯忙轉過身去。
「我早就把他給幹了!」她幾乎說出聲來。
坦奇站在那裡,雪白的身體滴著汗珠,同她巧克力色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慵懶地躺在床上看他穿衣服,搔首弄姿地挑逗他、想要控制他。
「說實話,」她說,不知怎的她突然又精神煥發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時候是怎麼了,我沒事的。」她拍拍朱蒂斯的手臂,繼續說道:「謝謝你,狄塞爾維,你有一種能讓人平靜下來的本領,你們新奧爾良的人一定都是這麼親切友善的。」
坦奇夫人趕快從沙發上坐起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說道:「沒事,你去忙你的吧,我一會兒就出去。」
坦奇拍拍枕頭,然後墊著它靠到牆壁上,「這問題也太奇怪了吧!這是你們新奧爾良伏都教(西印度群島黑人中的宗教)之類的東西關心的事情嗎,這種誰會參加誰的葬禮的問題?」
「好了,現在把座位卡按照我教你的放到各自的位置上,然後去廚房幫幫佩夫人,我要在我丈夫回來前先休息一會兒,沒問題吧?」
他點點頭,鬆了一口氣,「很好。」他開始吻她,而她則在他的嘴唇四周舔來舔去,好像在清理餅乾渣一樣。
「然後你就可以見到總統了?」
朱蒂斯一邊撫摸著坦奇的腹部,一邊說:「這樣說read.99csw.com來,他要是死了,你會接替他的職務吧?」
「瞎說著玩兒嘛,雅各!我不過是想象而已。」
「現在還在打仗,他們還能找得到誰呢?嗯,可能只能是我了吧!」
「我已經可以見到他了。」
她把自己的衣服同樣平整地攤在椅子上,試圖表現得很忸怩,然後用一隻手掩住胸部,用另一隻手遮住小腹,這才走到床邊。坦奇支起胳膊肘看她走過來,然後在她的肚子上來回地撫摸。她終於垂下雙臂,站在那裡任由他細細地看。
她走回桌邊把刀放下。她不想再拿著它了。
朱蒂斯深深地吸了一下香噴噴的氣味,幾乎忘了問話。沒有什麼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佩夫人扭過頭,氣沖沖地瞪著那口沸騰了的鍋。
朱蒂斯沒理她。
「那總統會來參加福雷斯特爾的葬禮嗎?」
「好了,」坦奇夫人搓搓手,「就這樣吧!不用說你也知道,這隻不過是我們兩個女人間的小插曲。你也說了,沒必要讓先生和佩夫人他們知道。我只不過是對著自己哭了一會兒,我們女人偶爾都會這樣的。我保證,這周你紅包里的錢會比往日多,不錯吧?」
朱蒂斯打開她床頭的一盞小燈。他在她背後說:「這裏很整潔。」
「不過是每天嗎?你每天都會見到羅斯福嗎?」
「她會那麼不高興?」
坦奇看著她,問道:「你美滋滋地笑什麼呢?」
「很晚了,」他對她說,「我開車送你回家。」
坦齊夫人靠向朱蒂斯的肩膀,說道:「親愛的,你字寫得真不錯!」
「我們說點兒別的吧!」他說。
「我想見羅斯福總統。」
「你知道嗎,」他把腿伸進褲子,忍住笑道,「我剛才不是說羅斯福會為了誰走出白宮參加葬禮嗎?我跟你說實話,要是我老婆死了,整個華盛頓的達官顯貴們都會出動的,因為她老子管了參議院三十年,羅斯福也會露面的。」
把她送走後,朱蒂斯關上門。這時,鈴聲響了,她急忙跑到客廳,原來是參謀長想再要一份佩夫人做的大黃餡餅。
「別那樣瞪我!我們知道,你不是什麼純真少女!告訴你,離那位先生遠點兒!這個家裡已經夠亂套的了,用不著你再添亂了,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姑娘,我敢說你不是什麼毫無閱歷的黃毛丫頭!行了,趕快聽我的話給我切點兒蒜,然後把襯衫扣子繫上!」
「為什麼那個女人忍不住要大喊大叫。」
「我說丫頭?我問你話呢!」
「我想你太太可能知道咱們的事了。」
接下來的兩小時里,朱蒂斯一直在客廳里來來去去。正如坦奇夫人評價的那樣,那位掌管財政預算的大官兒——海軍總參謀長福雷斯特爾的確是個魯莽的酒鬼。他很有野心,雖然沒有什麼作戰經驗,卻在管理層如魚得水,背景十分了得。從他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很希望自己能在和平時期的軍隊里官運亨通,他經常大大地讚揚羅斯福,稱他膽識過人又親民愛民。福雷斯特爾曾親眼目睹美軍登陸諾曼底,還曾兩次前往太平洋戰場。他十分抵觸斯大林,還當眾發表蘇聯將成為戰後美國最大威脅的言論,這得到了在座人士的一致認同。坦奇先生是今晚的主人,他一個勁兒地給他倒酒、奉承他,顯然是在巴結他。而在座的女人們談論的全都是家庭、孩子、丈夫還有穿衣打扮之類的,坦奇夫人尖細的聲音在其中格外引人注意。
她說完又吸了一下鼻子,竭力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朱蒂斯並沒有離開房間,而是朝雕像掉下的地方走去。
她沒動九*九*藏*書,想看看佩夫人會不會從廚房裡出來,但彈簧門仍舊關著。突然,又是一聲。這聲尖厲的哭聲從這座大房子深處傳出來。朱蒂斯踩在那張東方地毯上,悄無聲息地走出客廳,來到書房門口。「咚」的一聲,朱蒂斯聽到一個重重的東西砸在了地板上,她的腳也被震了一下。走廊里燭光點點,牆壁上還鑲著記載坦奇夫婦歡樂時光的照片。她沿著走廊慢慢走過去。
弗吉尼亞州,歐蘿萊社區
老廚子點點頭,並沒否認。
「那就跟我說說你的上司,福雷斯特爾先生。」
「說他什麼?人工作的時候跟狗沒兩樣。我居然會把他請出來參加晚宴,真是讓人奇怪!20年代的時候他在華爾街賺了一桶金,在大蕭條時期又保住了大部分。以前他一直擔任我現在的職位,諾克斯參謀長死後,他被提拔到了現在的官位,然後我擔任了他原來的職務。就這些而已,他是個冷血動物,卻官運亨通!我們之所以能相處融洽,是因為我們都有一個麻煩老婆。他老婆是個『齊格飛(豪華戲劇的代名詞)』歌舞劇演員。」
「是的,夫人,在新奧爾良。」
「你剛才不是問我想要什麼嗎?」
朱蒂斯歪著頭,等著他把硬挺的襯衫的扣子繫上后才站起來。她雙手抱住他,緊緊貼在他價錢不菲的西服外套上,讓自己的香氣留在上面。他肯定得把這身衣服藏到他老婆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你幹嗎對我這麼不滿意?」她問老太太。
「我明白。」
她給他按摩,揉捏他那尊貴的身體。他的身體很軟,摸著它她能聯想到辦公桌、汽車還有像今晚這樣的社交宴會。他的小臂和肩膀已經很多年沒有鍛煉過了,只用來做政務上的工作。朱蒂斯並沒有脫|光衣服坐在他的大腿上,只踢掉了鞋子而已。他幾次想抬手扯開她的制服,但她仍舊不肯脫。她想積蓄能量,直到對她有利的時機來臨為止。
聽到這話后,他轉過頭笑了,腦子裡浮現出它的另一層含義。她見狀皺了皺眉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結婚了,我不會為難你的。」
「我受不了了。」他忍不住說。
她蜷縮著躺在他的胸膛上,聽到了他心臟跳動的聲音,那麼近。
「我會努力的,托你吉言!」
「謝謝。」
「你看上去不太利索。」坦奇夫人說,然後把朱蒂斯淡藍色制服肩膀處的蕾絲花邊弄平整。
朱蒂斯找到蒜,又找了一把削皮刀。她摸了一下刀刃,覺得很不鋒利,於是從抽屜里拿出一塊磨刀石,坐下,拿著刀慢慢地在磨刀石上磨起來。
「就是地方有些小,我可以讓你住到更好的地方去。」
十點鐘時,佩夫人把最後一個盤子清洗乾淨了。晚宴的客人們已經坐到客廳里喝上咖啡和白蘭地了。男人們抽著煙,女人們則擺上牌桌打牌。朱蒂斯就站在這震耳欲聾的喧嘩聲中,留意他們咖啡杯里的咖啡是不是空了,也聽他們不住地閑扯。
他戳了她大腿一下,說道:「好吧,你把我嚇了一跳!對,如果到時羅斯福的身體還像現在一樣好的話,他應該會去參加福雷斯特爾的葬禮。」
「你要什麼?」他低語。
佩夫人打開烤箱,然後用指尖碰了碰那滾燙的鵝肉,在上面澆了一湯勺濃汁。
朱蒂斯趕快清理思緒,把注意力重又集中在她的小床、她美妙的胴體、還有躺在她身邊的那個肢體鬆軟的男人身上。
「謝謝你,狄塞爾維。」
聽到她的問話,坦奇夫人空洞地看著前方,似乎她的煩惱就在那裡。read.99csw.com她肯定是想想之後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否則不會突然之間神情又明朗起來。她像喝解毒藥一樣幾大口喝乾了那杯水,然後用蕾絲花邊的手帕抹抹嘴,從沙發上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又把裙子弄平整。朱蒂斯看著她那窄窄的胯部和青筋暴露的脖子,實在是太瘦了。
雕像上有一個金屬飾板,上面寫著「印第安納州參議員拉塞福·鮑茲」的字樣,還標著他在政府的任職期。坦奇夫人繼承了他父親的下巴弧線,但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眼前的這位參議員的臉是大理石的,具有皇家氣派;而她的臉則漲得通紅,一副嬌生慣養、弱不禁風的樣子。
朱蒂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這是讓她繼續說下去的最好方法。
走到門口,佩夫人又摸了朱蒂斯的臉蛋一下,「狄塞爾維,你是個好姑娘,只是總喜歡背後搞鬼!」
坦奇夫人向門口方向伸出手,示意朱蒂斯先出去。她上了樓,朱蒂斯則回到廚房。
「謝謝。」
「就是想到你當海軍總參謀長的樣子了。你肯定會幹得很棒!」
朱蒂斯放下筆,夫人指著朱蒂斯剛剛寫好的座位卡片說:「這個是坦齊先生的上司,海軍參謀長。他一會兒不帶夫人來參加聚會。他可是五角大樓里身居高位的將軍!我不知道他具體做什麼工作,不過總之是十分機密的那一種,他太太也是。這個人是個純粹的酒鬼,但他決定每年的財政預算,所以華盛頓的每個人都對他忍讓有加。這就是他夫人的,可憐人!還有,」她甜滋滋地添上一句,「我的,還有坦奇先生的。」
2月10日
「為什麼?」
佩夫人要走了,否則就趕不上過波多馬克河的最後一班公交車了。朱蒂斯則被坦奇夫人留下來幫忙,宴會結束後會叫計程車送她回去。在後門,朱蒂斯幫佩夫人穿上大衣。這老太太不高興地眯著眼睛,在朱蒂斯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說:「姑娘,我們只需做我們應該做的事。小心點兒,這裏可是虎口之地,他們跟你不是一路人!」老太太用力地抓著朱蒂斯的肩膀,她們之間僅有一臂遠。「不過我知道你正為一些事情忙活。」
朱蒂斯湊近她的耳邊,故意壓低嗓音,鬼鬼祟祟地說了一句,「你真讓人刮目相看,佩夫人!」
「我告訴你這些名字都是些什麼人,怎麼樣?」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撫摸著她的腦袋說:「我老婆就是人家說的那種躁狂抑鬱症患者。她每天下午都哭,就他媽的像亞馬遜森林里的暴雨似的。她的眼淚足可以讓她腳邊長出青苔來。不用擔心,她不會知道我們的事的。要是她真的知道了,那肯定會爆發世間最大的災難,我保證!」
「在哪兒學的?學校嗎?」
「你想得到什麼,狄塞爾維?每個人都是有所求的。」
朱蒂斯任由他發牢騷,一個嫌老婆麻煩、睡在女傭床上的男人發牢騷也有他的道理。
她轉身看看佩夫人,老太太正在背對著她熬湯。
「我的天啊!」他輕聲說。
她躺在他旁邊,他看著她,呼吸慢慢平穩下來。他不住地說這次經歷有多棒,卻隻字不提愛情之類的字眼。她也並不期望他會這麼說,他接受然後給點小錢,就這麼簡單。
「很重的,」坦奇夫人說,「我剛才不小心把它給弄倒了。等一下讓坦奇先生把它搬回去吧。」
「當然。」
老太太把鍋里熬湯的木勺子拿出來,在鍋邊上磕了磕,然後拿著它在朱蒂斯的眼前晃了晃,說道:「看看你自己!我知道你幹了什麼read•99csw.com!你把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我還知道你把裙子剪短了一寸。你在這房子里轉來轉去,好像在勾引誰似的,丫頭,我知道你想勾引誰!」
「不能說不高興,她只會在我面前走過來又走過去,速度快得我連一半都趕不上。」
坦奇一驚,「為什麼這麼說?」
說完,坦奇夫人轉身優雅地走出餐廳。朱蒂斯完成了餐桌上的任務后,推開了廚房的門。
距晚宴開始僅剩下一個小時了,坦奇先生還沒有回來。隨著錶針「嗒嗒」的走動聲,整間房子的空氣都要凝固了。餐桌和壁爐台上的蠟燭已經擺好了,佩夫人做的飯菜也傳來了陣陣香氣,這讓樓下大廳里更有了種變幻莫測的氣氛。朱蒂斯把每件銀質餐具都擦得閃閃發光,然後把它們按照坦奇夫人給她畫的圖擺在相應的位置上。此外,她還聽從佩夫人的吩咐,幫她分湯和麵包、練習說恭維的話、了解客人各種各樣的小秘密。朱蒂斯在這間大大的客廳里來迴轉悠,一會兒動動餐具,一會兒動動水晶杯,把它們擺放得整整齊齊。這時,她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朱蒂斯站起來,沒意識到手裡還攥著那把刀。
「好了,現在聽好了!從左邊上食物,從右邊上飲料。留意桌上的水和咖啡,沒有了要趕快倒上,讓桌上的客人自己倒酒。拿走餐具之前先要得到客人的允許。說話的時候注意語氣,要說『我可以』,不能說『我能』。還有,親愛的,不要一次拿很多盤子!你的手確實很有勁兒,不過就算你拿得動,那樣看起來也很不優雅。這裡是一個私密的宴會廳,不是什麼大食堂。」
過了一會兒,坦奇夫人的嚎哭變成了小聲的抽泣和可憐的嘀咕聲。朱蒂斯又等了一會兒,然後轉動門把手打開了門。夫人正蜷縮在皮沙發上,朱蒂斯裝作沒留意。一個大理石半身雕像從高高的、擺滿書的書架中間那個矮柱子上掉到了地板上。
朱蒂斯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攥著那把刀。
她沒有回答,而是跨坐在他身上,然後趴在他懷裡。她用眼神迷惑他,然後把雙腳垂到地板上,用胸部緊貼著他的臉,開始擺動身體。他的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臀部和大腿,按照他的節奏晃動她。他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朱蒂斯用手捂住他的嘴,她並不是怕鄰居聽到,而是她自己不想聽到。她親都沒有親他一下。
坦奇大笑道:「福雷斯特爾不會那麼快就死的,有太多的工作等著他做呢!」
「對,我爸爸確實很英俊,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朱蒂斯走進書房的衛生間,給坦奇夫人倒了杯水,然後關上書房的門,免得讓佩夫人搖搖晃晃地走進來站在她們中間。她把水遞給夫人,站在了沙發旁邊,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老廚子聳聳肩,很高興,邊扣上大衣扣子邊說:「上帝,你別走也別跟我說,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佩夫人圍上她那塊紅圍巾,傷感地自言自語道:「我發誓要把你從毒品中解救出來,但卻讓你惹上了那些白人。仁慈的上帝啊!你媽媽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剝了我的皮的!」
朱蒂斯坐起來,把腿盤上,「我們只是假設一下嘛!如果他明天突然死掉了,誰會接替他成為新的海軍總參謀長呢?不會是你嗎?」
此時已過午夜。雅各·坦奇為什麼會來朱蒂斯的房裡,他們兩人並沒為此找任何借口。她為他脫去衣衫,然後把它們平整地攤在椅子上,因為他不能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回家去。他聽話地任她擺布,但仍是一副主人的模樣。她仍是他的僕人,只不過不是穿著藍色制服和白圍九_九_藏_書裙為他服務,而是以另一種她很早以前就學過的方式來服侍他。雅各·坦奇赤|裸著身體躺在她窄小的床上,朱蒂斯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唇不讓他再說話。
朱蒂斯把雕像放回原位。它確實很重,不過她卻很輕鬆地把它拿了起來。「沒必要讓先生看到這些。」
但她沒有,而是緊閉雙唇扣上了襯衫扣子。
坦奇夫婦向客人一一道別。朱蒂斯則走進廚房穿上外套。等她再次走進客廳時,坦奇夫人已經上樓睡覺去了,坦奇先生卻穿上了他的棉夾克外套。
「我想握握總統先生的手,」她對他說,「一次就夠。」
朱蒂斯轉動舌頭、扭動臀部向他發起進攻,坦奇張著嘴巴,一副急不可耐的貪婪模樣。他深吸一口氣,又一次進入她的身體。過了一會兒,她鬆開手臂讓他離開,而他看上去好像還會再次撲向她似的。
「給我剝頭蒜。」這個老廚子命令她。
坦奇在她的懷抱里扭動著身體,似乎想他再次把衣服脫下來。他清清喉嚨問道:「你想到要什麼了?」
「很好。」
朱蒂斯在那張晚宴要用的桌子旁坐了兩個鐘頭。廚房的彈簧門后,佩夫人正在準備飯菜,香味穿過厚厚的磚牆飄了出來。朱蒂斯盡量不進廚房,因為每次她進去,佩夫人都會找她的茬。這個老太太今天整個下午都顯得煩躁不安。
「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吧?這棟房子里的麻煩事一點也不少,你現在知道了。」
朱蒂斯望著坦奇笑了。今晚在他家裡,她本就可以讓他成為海軍總參謀長的。六滴氰化物加上乙烷硫酸、再混上羊毛脂作粘合劑就可以滲入皮膚毛孔。她可以在棉手套下戴上避孕套,上面蘸點檸檬汁,這樣可以去掉毒藥散發出的杏仁味道。她可以在給福雷斯特爾穿大衣的時候把這個毒膏抹在他的脖子上。她今晚已經試過了,他不會察覺到的。十分鐘后當他開車走遠時,就會感到胸悶氣短,然後會頭暈噁心,最後會不省人事。他那瘦弱的身體劇烈地痙攣,這樣的話他有可能撞車、自取滅亡,不過這樣想不太現實。但是無論如何,離開坦奇家的半個小時后,他肯定會一命嗚呼的。這樣看來,他似乎是死於心臟病,即使經過調查發現他體內有毒,也決不會是在他的胃中發現的。他的死因將會模糊不清,但很可能會被懷疑同那位野心勃勃的助理秘書或他那位情緒不穩定、一心想往上爬的老婆有關,因為福雷斯特爾是在他們家用的晚餐。還沒等有人懷疑到朱蒂斯,她就已經圓滿完成任務、逃之夭夭了。
聽到她的責備,朱蒂斯笑著回贈道:「您也是個好老太太,只是太愛管閑事!」
朱蒂斯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衝著他叉開雙腿。從他的指尖上,她聞到了自己身體的芳香。她向下看去,等著看他感受自己的魅力。
這個老廚子把鵝肉放在烤箱,搖搖頭,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因為女人都是瘋子。」
「我知道什麼,佩夫人?」
「我的蒜呢?」
她脫掉衣服以後站在床前,床邊的那盞小燈昏暗地照著她。一開始,她不讓他觸摸她的身體,繼續假裝羞澀。他們上次做|愛是四天前的事,在喬治敦他家中的辦公室里草率了事。當時,他太太正在樓上睡覺,她站在他的辦公桌旁邊,連制服和圍裙都沒有脫,他就從後面抱住了她,脫掉她的內褲,如獲至寶地愛撫著她咖啡色的、渾圓的臀部,除此之外她沒讓他看到更多。而現在,他躺在她的房間里看到她一|絲|不|掛的模樣,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今天躲在書房偷偷地哭,好像有什麼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