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2

2

「你發財了,」他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兩個人的臉湊到一塊兒,他們一起透過普列克眼罩看著我,就像外星人低頭看著被他們捕獲來的獵物。我盡量想讓他們看著我的雙眼,看到我正在瞅著他們,但這兩個笨蛋卻盯著我的內褲。
邁克說:「拉斯蒂,過來,在這個登記簿上籤個字。」
「什麼事?」
「就你?」
手術刀在我上方盤旋著,馬上就要解剖了。
「是的。」他說道。
她問:「你想做心臟摘除手術嗎?」
「我的意思不是……」他有些不安地說。
「拳擊手,」他回答道,「當然是拳擊手,不信你看看那傢伙!」
「嗨!」拉斯蒂惱怒地說,「放開我的手!」「你的雙手放開他。」她說道,語氣里很明顯夾雜著一絲怒氣。「拉斯蒂,我對你這種二年級男生玩的小把戲早就厭倦了,下次你要再這樣的話,我就要去報告了。」
……緊接著就是一片漆黑,陳屍袋的拉鏈被解開,我從推床上被塞了進去,感覺很舒適,我又聽見邁克說話了。(他們說得是哪一個?)又是拉斯蒂在說。(「四,我想,嗯,是四。」)
「是不是男的打高爾夫時都穿著百慕大短褲和莫卡辛軟鞋?」
彼得小心翼翼地問「您想讓我做嗎?」
傳來一陣微弱,卻令人頭痛的哀鳴聲,就像牙科醫生的牙鑽發出的聲音。
她笑了笑,「我們在第4解剖室有很多秘——密。」
「為什麼?」他問道。
從她後面(那個地方只是聲音的來源,其實我們的周圍都能聽到)傳來的搖滾樂已經播到了《拯救情感》這首歌——「我將成為你的騎士,在陽光耀眼的……」那是邁克爾·傑格的聲音。我真想像不出,如果他跳舞時肛|門裡塞著三根高濃度大麻煙捲會有多棒。
「一切就緒。醫生。」彼得說。現在他的語氣顯得非常正式。不知在什麼地方,錄音磁帶正在轉動。
我一點病都沒有!我沖她大喊,也許比你還健康呢,混蛋。
「嗨,只要你能為我掩蓋……」
「如果你要問我,那傢伙自找麻煩。」她繼續說道,「我認為他們穿著這些特製的鞋子非常難看,卻很適合打高爾夫,因為鞋底上沒有疙疙瘩瘩的東西。」
他看上去有些驚訝。「你能這麼做嗎?」
他們不能這麼做!我想,他們不能把我切開……我還有氣!
「是嗎?」
「當然。」
拉斯蒂說:「唉,還是讓我呼吸點新鮮空氣吧!」
有什麼東西打著我了,不是嗎?是的,我敢肯定它打著我了,是打在左大腿上,正好在白運動襪沒遮住的地方。一種劇烈的疼痛,就像被針扎過一樣,剛開始只是集中某一點,然後就擴散開來。
我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感到又恐懼又氣憤。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閃閃發光的絲綢般光滑的組織剪,感到不寒而慄,這些傢伙驕傲得就像用來宰殺家畜的大剪刀。我一直在想像這樣的情景:他把我的心臟從胸腔里掏出來,在我緊閉的雙眼read.99csw.com前高高舉起,讓血一滴滴地流下來。持續幾分鐘以後,再噗哧一聲把它扔到秤盤上,這樣我還能活嗎?對於我來說似乎可以,我真的可以不死。他們不是說心臟停止跳動后的三分鐘之內,大腦仍然是清醒的嗎?
是我的腿!我在心裏大聲喊叫。你們看我的左腿!有毛病的是左腿,不是心臟!
我的屁股突然被一雙強有力的手猛地推到前面。我的背被弄得噼啪直響。這個聲音讓我的心臟狂跳不已。
「你想來點音樂嗎?」女醫生問,「我有馬丁·斯圖爾特、托尼·波涅特等人的歌。」
我聽他們說話就像聽收音機一樣。
聽我的!我在腦海里大聲叫道,呆板的眼神盯著冷冰冰的白光。別再嘰嘰喳喳的瞎扯了,都讓我說!
「你想給他量量體溫並做全面檢查嗎?」
他們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得發出某種聲音或做出某種動作,否則的話,他們真要解剖我了。如果一剪刀紮下去,血流出來或者說是噴涌而出,他們就會知道出了錯,但到那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剪刀很可能馬上就要扎進去了,到時會發出喀喳喀喳的聲音。我的上臂被放在胸前,心臟在光滑的泛著血光的熒光燈下狂跳不止。
「我把它稱之為淡淡的粉紅色。」她回答說,「把他給我扶起來,他有一噸重,他肯定有心臟病,這是你一個鍛煉的機會。」
可能我的眼睛有點適應了。我現在可以看到在我視線所及的最頂端是一台不鏽鋼支架,看起來像龐大的牙科用設備,唯一的區別就是支架的底端不是牙鑽,而是看起來像一個鋸子。人的大腦深處貯存的儘是些雜七雜八可有可無的東西,只有當他面對危險的時候,這些東西才會發揮作用。我現在就想起來了,在電視上看過這玩意兒。他叫吉里格鋸,用來切開顱骨。在這之前,他們會像取下孩子們的聖誕節面具那樣,把你的頭切下來。當然是完整地切下來,包括頭髮。
她放聲大笑。接著傳來了叮噹聲,接下來的聲音把我嚇得半死:咔噠咔噠,那是金屬工具互相碰撞的聲音。這些工具就在我左邊,儘管我看不見。我知道他們馬上要做什麼:解剖。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把我一切兩半。他們要把霍華德·考特奈爾的心臟拿出來看看,到底是被子彈射穿,還是被鐵棍打中。
不!我大叫。不,他還是個毛孩子,你們到底在幹些什麼?
「我是你值得信賴的同事。」她邊說邊笑,不時還發出咯咯的笑聲,就好像用剪刀剪空氣的聲音。現在恐懼感就像一群被鎖在閣樓里的驚鳥,在我的大腦里盤旋著、撞擊著。越南戰爭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我在那兒見過許多戰地解剖室,那些地方被醫生稱之為「表演馬戲般的帳篷解剖室」。我知道「西賽羅」和那個美男子想要做的就是要把我解剖。那幾把剪刀刀身很長、刀刃很鋒利,非常尖銳,刀柄很寬,即使如此,要使用這些玩read•99csw•com意兒你必須得身強力壯。刀鋒的下端像切黃油一樣切入腹部。然後,喀喳一聲,刀鋒向上穿過腹腔中的一排神經,再進入像牛肉乾一樣的肌纖維,接著往上到達肌腱,穿過胸骨。此時幾把刀的刀鋒會合在一起,發出沉重的嘎吱聲。骨頭斷裂,肋骨就像用多股麻繩捆緊的水桶一樣突然爆裂開來。這些剪刀繼續向上,簡直就像超市裡屠夫用的切肉的大剪刀一樣,嘎吱,嘎吱,切開骨頭,撕開肌肉,掏空肺部,拿出氣管,把征服者霍華德先生變成一頓沒人敢吃的感恩節大餐。
「我不知道,」那位美男說,「拉斯蒂是有點特別,他每次關門都要弄出聲來,在這方面,他甚至可以入選名人錄。真是個討厭鬼。」
我被抬了起來。我的頭垂向後面,可以看見彼得醫生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也戴著一幅普列克眼罩,站在一個鐵制的檯子旁邊,清點著一排可怖的醫療器械。這些器械中主要是幾把巨大的組織剪。我對他們瞅了一眼,閃閃發光的刀鋒就像光滑的絲綢,令人恐怖。有人又把我放下來,襯衫已被脫掉了。現在我腰部以上一|絲|不|掛,房間里真冷。
彼得說:「我能……」
看看我的胸部!我沖她大喊。你一定能看見它一起一伏,不管我的呼吸是多麼微弱。看作上帝的分上,你他媽的可是一個專家啊!
「哎,」她用嘶啞的聲音低低地說,「除了你和我,這兒沒有什麼人了。」
我認為自己是被哪種蛇咬了,也許,我在找高爾夫球時才想到是這些蛇乾的,也有可能是昆蟲。管它是什麼呢,反正我就知道自己渾身疼痛。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還活著,但他們卻一無所知,這真令人難以置信,但他們的確不知道。當然,我的運氣也不好——我認識詹寧斯醫生,我記得在第一個洞和他打雙打時還同他說過話。這傢伙不錯,但性感令人難以捉摸,是個老古董。現在老古董宣布我已經死亡,接著是長著一雙獃滯的綠眼睛、笑得像個囚犯似的拉斯蒂也宣布我已經死了。那個像西賽羅·基德的女醫生都沒有正眼看過我,真的沒有。要是她看的話,也許……
外面就是解剖室。我希望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鼓起的包塊。當然什麼也沒有發生。我的肉體仍然平整光滑。
「那台錄音機……」
她的聲音有些低,我幾乎聽不見,一下子也不明白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也許是一種憐憫。
我在腦海里發出尖叫聲,但感覺不到疼,只是我那件馬球衫被一分為二。手術刀移開了,我的肋骨大概就是下一個目標。彼得醫生馬上就要對一個活著的病人實施他第一次的心臟手術,他自己對此卻一無所知。
「當然是我,我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嚴肅,彼得。」
她解開我的百慕大內褲,拉開拉鏈。要是在平時,如果這麼一位漂亮的女士(雖然有點嚴厲,但還算漂亮)對我有如此舉動的話,我會非常高興,但是,今天卻…read•99csw.com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嘎吱嘎吱地向門口走去。拉斯蒂現在怒氣衝天,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他問那個女醫生為什麼不戴一枚情緒戒指或其他的什麼東西,便於別人了解她的心情。我聽到軟底鞋踩在瓷磚上發出的嘎吱嘎吱聲。突然這種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球棒打在灌木叢上的聲音,都是為了找我那個討厭的高爾夫球,它滾到哪裡去了?它沒有跑遠,我敢肯定。上帝啊,它到底在哪兒?我痛恨十四號場地,可以想見,那兒長有帶毒的常青藤,再加上那麼多矮灌木叢,所以,可以輕而易舉地……
「對不起了,先生。」彼得說。我突然感到比剛才更冷。這是因為我的內衣和紅色短褲都被脫掉了。
接著,正當我像某種馬上要凝固的液體一樣努力從鼻子里發出聲音的時候,房間里充斥了電吉他變調的刺耳聲。米其·傑克的聲音重重的砸在四面牆上。「噢,不,這就是搖滾,但是,我喜歡喜歡,非常喜歡它……」
「那麼就放些滾石的吧,」她說,「除非你要我跑出去弄張邁克爾·波頓的CD來紀念你首次對死屍實施心臟手術。」
解剖程序已經開始了。
「因為我想這麼做。」說這番話的時候,母性光輝大大減弱。「年輕人,當你自己動手的時候,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在凱蒂·阿倫的解剖室,你就要從心臟手術開始。」
他看著她,腦子立好像和我有一樣的想法。「那……嗯……並不是非常合法,不是嗎,凱蒂?我的意思是……」
「你輸了,小彼得,」她說,「他是個騎師,絕對沒錯!」
音樂聲傳了過來,這次聲音更響了。雖然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吵,但確實夠響了。確實夠響的了,他們都能聽見,肯定都能聽見。
「當然,」她說,「你是該自己動手嘗試一下了,彼得。如果你確定需要我的話,我會把錄音磁帶倒回去。」
西賽羅醫生說:「是的,我是這麼想。」聽起來她很愉快,好像在向別人頒發榮譽證或委以重任似的。
去你媽的!我真想大喊,你大概認為每個40歲以上的人都穿著拳擊短褲!你大概到了40歲也這麼穿。你——
「他對我的態度怎麼這麼壞?」拉斯蒂說。他竭力想使自己的口吻聽起來怒火三丈,其實卻像在哀號。接著,從稍微不同於上次的地方傳來一陣聲音:「你怎麼這麼混蛋,你又發病了是吧?」
如果沒有其他證據的話,那麼這像蚊子哼一樣微弱的聲音就能證明我還沒有死,說明我並不僅僅是個遊盪在用自己屍體做成的陶俑里的魂靈。
「不錯,」她說道,「我還有一些滾石搖滾樂的唱片。」
但是,他的年紀最多不過24歲,對站在他眼前的這位漂亮而又有點嚴厲的女人能說些什麼呢?她站在那兒干擾他,真實的意圖是否只有一個?難道讓他回答說「不,媽媽,我感到害怕」嗎?況且,他也想自己做手術。從他普列克眼罩里我感覺到他渴九_九_藏_書望自己動手。眼罩上下跳動就好像一群老朽的搖滾歌手隨著滾石樂隊的音樂彈簧似的來回擺動。
女醫生的聲音,語氣中有些厭惡:「把他趕走。」
「我來替你把他的衣服給脫了。」她告訴彼得。她的手裡拿著一把閃閃發亮的手術刀,在驚天動地的搖滾樂的吉他聲中朝我彎下腰。我絕望地哼了一聲,但沒有任何作用。這聲音我自己都聽不見。
「抬起來,沒事的。」她說著,拎起了我的一條腿,「再抬起來,還是沒事的。」她又把我的另一條腿抬起來。「把他的鞋拽掉,襪子脫掉……」
我能感覺到越來越多的空氣摩擦著我的喉嚨,我突然想到無論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最終都會煙消雲散……但這個想法只是我思想屏幕上的一塊微弱的光斑。也許,一切都會消失,但現在我很快就會沒救了。我聚集了自己所有的能量,使得他們能聽見我的聲音,這次他們就要聽見了,我知道他們會的。
現在她又彎下腰來看著我。看見她戴著一幅普列克眼罩,嘴巴上戴著一隻薄紗口罩,我又覺得恐懼了,她回頭一瞥。
「讓我們來翻烙餅。」她興高采烈地說道,於是我被迅速地翻轉過來了。我的左臂飛一般地彈向一側,然後反彈回來碰到桌子一邊,中途還被|插在我肌肉里的鋼製刀刃砰的狠狠地撞了一下,左臂疼得要命,令人難以忍受,但我不在乎。我祈求我的舌頭能咬住自己的皮膚,祈求血淌下來,祈求做一些真正的死屍做不到的事情。
「嗨,讓我們都冷靜一下。」那位貝沃基美男說。他是醫生的助手,聽他的口氣好像有些驚惶失措,好像希望拉斯蒂和自己的頭兒馬上離開這兒。「還是別告訴別人吧!」
那是一種聲音。
「記住,」阿倫醫生說(她現在的口吻像在訓話),「連笨蛋都會用擠奶機……但是任何的過程只要是經過親自實踐,都是最好的。」她的語氣里隱約帶著咄咄逼人的味道。
一點也不!我衝著他大喊,臉卻一點也動不了。感覺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太不舒服了!
「嗨,彼得。」
聲音大部分是在我緊閉的嘴巴里,但我能聽到,也能感覺到我鼻子低低地哼了一聲。我竭盡全力地又做了一遍。這次聲音更響一些了,像煙霧一樣從鼻孔里噴了出來。「嗯……」這讓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看的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編導的電視劇。在這部片子里,約瑟夫·考特在一場車禍中受了傷,最終就靠一滴眼淚讓別人知道他還活著。
「噢,是紅色的,」彼得說,「像葡萄酒的顏色。」
「我打賭你們有。」他一面說,一面回以微笑,然後經過我獃滯的視線。當他一隻手轉回來的時候,上面已經纏繞了一個連在天花板上垂下的黑色繩子上的麥克風。這個麥克風看起來像個鋼製的寶石墜子。瞅著這玩意兒,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他們肯定不會真的要把我切開,難道不是嗎?彼得雖然是個新手,但他受過訓練。我在https://read.99csw•com高爾夫球場的深草叢中找球的時候,不管什麼東西咬到我,他都一定能發現蛛絲馬跡,至少他們也會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們必須懷疑!
嗯……
「西賽羅」醫生說:「不,就這些。」聲音聽起來確實具有母性的光輝。她又發出咯咯的笑聲,是做給他聽的。
女醫生在關門的時候說:「我討厭咣當聲。」現在就我們三個人。當然在這位西賽羅·基德看來,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問:「彼得,為什麼你每次關門都要讓我聽到這麼大的聲音?」
我全神貫注,注意力高度集中,能感覺到從鼻子里吸入的空氣進入喉嚨,來替換我呼出的氣體。接著,我又呼出一口氣,比我十幾歲時為萊恩建築公司夯地基時還要用力,比我這輩子做的任何一項工作都要賣力,因為我現在要挽救自己的性命,而且他們一定要聽見我的聲音才行,他們一定要。
然後他們把你的腦漿取出來。
「把聲音調小點!」西賽羅醫生大叫,她扯破了嗓子,聲音有些滑稽。我從鼻腔里發出的聲音夾雜在這些噪音里,幾乎是悄無聲息,就像在鑄造車間里低聲細語,沒人能聽得見。
然而,她卻看著對面,提高她的嗓門,以便能蓋住音樂聲。(「我喜歡,我喜歡,是的,我喜歡。」)搖滾樂歌手唱著。我想只要是在死一般沉寂的地獄里我就能聽見這從鼻腔里發出的難聽的大合唱。「你猜,他是拳擊手還是騎師?」
我發出聲音來了!
「還沒開呢。」她說,「那錄音機一旦打開,我就會在你身旁關注著你做的每一個步驟……不管怎麼樣,只要別人這麼認為就行。絕大多數情況下我都會在你旁邊。我只是摒棄那些繁瑣的記錄、規章。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
「不錯,但是穿著這些鞋子可不是法律規定的。」彼得說。他戴著手套的雙手越過我向上仰著的腦袋。接著他搓了搓手,手指又彎了回去,骨節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滑石粉像晶瑩的雪花一樣灑落下來。「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不像必須穿保齡球鞋那樣。如果不|穿保齡球鞋打球被抓住的話,他們會把你送到州立監獄。」
「好的,」他說,「您肯幫忙嗎?」
她突然停了下來,我又感覺到了希望。
我把全身的氣力都集中在胸膛上,向上猛推,或者說是竭盡全力,終於有了效果。
咔噠,咔噠,咔噠噠。接著,沒有聲音了,再接下來叮噹一聲,太吵了,如果我能跳起來的話,我早就跳起來了。
「千萬別去。」他大叫,兩個人都笑了。
他說話時,她向四周看看,把整個房間打量了一遍,樣子頗有些滑稽。我開始感覺到了對自己非常不利的消息,不管它嚴不嚴重,我認為西斯科——也就是凱蒂·阿倫醫生——正用她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向彼得表明自己正欲|火中燒。天啊!我不能動彈了,就被他們拖出了高爾夫球場,拽進了「大醫院」的故事當中。這星期的情節標題為《盛開在四號解剖室的愛情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