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勒加德縮回身子，掏出對講機：「指揮中心，我是博勒加德，收到嗎？」

「TND呼叫博勒加德。收到嗎？」

「報告，展覽後門有異響。」

「就按照你說的走，但展覽前門上了鎖，我只好繞過來。沒帶鑰匙。有點迷路。」

「喂，弗雷德小子，別跟我說什麼聰明不聰明的。迷路的是他又不是我。等他到了呼叫我。」

他關掉對講機。去他媽的這群龜孫子，他心想。真有敬業精神。希望副隊長恰好正在聽這個頻率。

「艾芬格來了。要報告博勒加德的事情嗎？」麥克尼特問。

唉，去他媽的，他心想，進去檢查可不是我的工作。不能讓閑雜人等進入展覽。但沒說不讓任何人出來。

博勒加德摸著史密斯威森點三八警用手槍的皮套，想讓自己安心。隨時準備參加戰鬥，他一向如此。臀部的另一邊掛著霰彈槍，裏面的橡皮頭子彈能打得大象雙膝跪地。

就在這時，博勒加德聽見展廳里忽https://read.99csw.com然傳來一陣怪響——像是被捂住的砰然重擊。天哪，他心想：麥克尼特。他打開門鎖，走進去，一邊打開點三八的槍套。

博勒加德開始哼歌，用兩根手指在大腿上打拍子。再過十分鐘，他就可以離開這間該死的鬼屋了。

TND又往嘴裏塞了一個甜甜圈，咀嚼片刻，就著一口咖啡咽下去。對講機嘶撕地響了起來。

「可千萬別進去。」

「什麼？」博勒加德越來越惱火。指揮中心的調度員是個頭等混賬。

「麥克尼特還沒到？」

「10-4。你他媽的在哪兒？」

「也許是怪物，弗雷德。也許會捉了你。」

「別走神，好嗎？接他班的人隨時會到。艾芬格，名冊上寫著呢。等他到了就呼叫我，然後再回來。」

聲音再次響起。

對講機里傳來說話聲和忍俊不禁的笑聲。

「麥克尼特呼叫指揮中心。TND，聽見嗎？」

「哎，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九-九-藏-書，」TND有點緊張地說，「我已經派他下去了。」

「聽著，」博勒加德終於發火了。「你旁邊都有誰？為啥不派他下來？」

「有人嗎？」

「去死吧，」弗雷德低聲咒罵道。他不能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貿然偵察，調度員很清楚這一點。

門背後傳來尖銳的摩擦聲，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撓門。博勒加德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又急又重。

對講機吱嘎作響，「看見怪物了嗎？」

博勒加德又聽見一陣笑聲。

「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他媽的保姆。」

「這裡是TDN。怎麼了？」

「管他到不到，反正五分鐘后我就走了，」博勒加德說，「到時候就讓艾芬格頭疼去吧。結束通話。」

「他要後援。」對方憋不住笑道，「弗雷德，這裏沒有後援。大家都很忙。」

他沒有關門，試了試鎖。你能出來，但進不去。那姑娘肯定是從前門進去的。但前門不是也上鎖了嗎？上頭那些人，總是啥也不告https://read.99csw.com訴他。

展櫃黑洞洞的，牆上暗影幢幢。沒人應聲。

「呃……弗雷德？」

「10-4。」博勒加德答道。

博勒加德猛地轉身，心跳陡然加速，他面前是展廳緊閉的大門。他找到鑰匙，打開門鎖，向內張望。

「為什麼？」

博勒加德心情不好。他不喜歡出勤給人看門。話也說回來，總強過於在壞了的交通燈底下指揮交通。再說也能給奧瑞安留個好印象。他可以這麼說：嗯，上頭指派我參与博物館的案件。不好意思，具體情況不能談。

聲音第三次響起。

「好吧，那他大概迷路了，」博勒加德說，「我五分鐘后就值完班了。接下來四十八小時我休息，什麼也干擾不了我的計劃。你用對講機呼叫他一下。」

「不確定。聽著像是裏面有人。」

博勒加德忽然想到hｔｔpｓ://ｒead•９9csｗ•cｏm一個問題：「麥克尼特是怎麼走的？是不是十七區的電梯，就是指揮中心背後的那架？」

博勒加德寫完日誌，把筆記簿塞回后袋；他知道他該打電話上報此事——去他媽的，那姑娘看起來嚇得夠嗆，顯然沒存什麼壞心思。博勒加德打算碰到機會再報告，否則就算了。

「沒到，」博勒加德說，「他總算休息夠了？」

「是啊，我這麼跟他說的。十七區電梯。我有地圖，跟你用的那張一樣。」

「要去那裡，他必須穿過展區。夠聰明的。你應該讓他搭食品服務電梯的。」

「我在展覽後門。博勒加德不在。我呼叫他沒有反應。」

他在漆黑的走廊里等待。再過五分鐘，老子就閃人了。

博勒加德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重複一遍，報告，展覽內有不明異響。請求後援，以便偵察。」

「麥克尼特。他正在喝咖啡休息。麥克尼特，對吧？」

只有一股冷風吹拂他的面頰。

「什麼樣的異響？」

博勒加德第二次打ｈtｔｐs://reａｄ•99ｃsw.cｏｍ開門鎖，這次把腦袋伸得更遠了些，但只能分辨出幾個模糊的輪廓：展櫃，陰森的入口。「我是警察。如果裏面有人，請回個話。」

「他沒信號。」TND說。

對於一家博物館來說，這地方太他媽安靜了，博勒加德想著。他覺得平常日子的博物館應該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才對。可是，博物館自從星期天開始就不平常了。白天至少還有員工進出布置展廳，但緊接著就封門等待開幕了。如果不是警察或有公事的保安，除非有庫斯伯特博士親筆批准，否則誰也不得進入。感謝上帝，他的班次到六點就結束了，他很期待能遠離這鬼地方兩天時間，一個人去卡茲奇山釣魚散散心。他盼望這一天已經好幾個星期了。

他聽見背後傳來發悶的嗒嗒足音。

「讓我試試。」他在發射機上按了一下。「TND呼叫博勒加德。弗雷德，聽見嗎？TND呼叫博勒加德……嘿，麥克尼特，我猜他大概生氣回家了。他的班剛好結束。你是怎麼到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