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一直回溯到七五年。大失所望之下，他又翻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史密斯柏克沿著一面牆走到盡頭，沿著另一面牆往回走，但剛走兩步就停下了。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拿下一個標有「中心收/發：空運貨物收據」的箱子。他蹲在地上，飛快地翻看裏面的文件。

他打開縮微膠捲卡片目錄，翻看《紐約時報》的索引。他一直回溯到七五年，但一無所獲——他很快就會發現，相關的自然史和人類學期刊里也毫無線索。

回到縮微膠捲目錄前，史密斯柏克開始琢磨。他知道新奧爾良的日報名字很奇怪，聽著很有內戰前的風格——《瑣聞時報》，沒九-九-藏-書錯，就是這個。

他把1988年的膠捲放進閱讀機。快到十月的時候，他放慢速度，然後完全停了下來。一條72磅字體的通欄標題赫然出現在縮微膠捲閱讀機里。

「祝你愉快。」史密斯柏克答道。他在檔案室的寫字板上登記：塞巴斯蒂安·默爾默茲，11：10進入，11：25離開。

「原先是科學圖書館的，上周才調過來。輪值嘛，你知道的。」他擠出笑容，希望看起來既真誠又歡快。

博物館在自然史的各方各面都擁有舉世罕見的藏書，新書、古書和珍本無所不包。多年來，博物館收到了無數遺贈和私人捐獻的藏書九-九-藏-書，因此卡片索引目錄永遠讓人絕望地落後幾拍。不過，史密斯柏克比大部分管理員更熟悉圖書館，他能在創紀錄的時間內找到某個埋在故紙堆里的模擬陳述。

快要翻完這堆文件的時候，他停下了手指。「找到了。」他輕聲說，從箱子里抽出一張污漬斑斑的紙。他掏出口袋裡的微型錄音機，低聲念出上面的字詞、日期和地名：貝倫；新奧爾良港；布魯克林。「委內瑞拉之星」號。奇怪，他心想：在新奧爾良滯留的時間長得離奇。

她皺著眉頭，一時間不太拿得准。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了，她猶豫片刻，拎起聽筒，漫不經心地遞九_九_藏_書給史密斯柏克寫字板和用藍色長繩拴著的鑰匙。她捂住聽筒，說：「登記。」

「天哪。」他低聲驚呼。

他現在知道了，毫不懷疑地知道了，惠特塞的那些板條箱為何在新奧爾良停放了那麼久。

「似乎很是心滿意足嘛。」館員說，把鑰匙收回抽屜里。

史密斯柏克把筆記簿扔在圖書館里他最喜歡的卡座上，重重地嘆了口氣，擠進逼仄的空間，把便攜電腦放在桌上，打開頭頂的小燈。不遠處就是橡木鑲板的閱讀室，有紅色的皮革座椅和近百年未曾使用的大理石壁爐。但史密斯柏克更喜歡磨痕累累的狹窄卡座，尤其喜歡深藏在書庫深處的這幾個座位，他九九藏書可以不受打擾地細讀借來的檔案和手稿，或者舒服地打個噸。

史密斯柏克低聲咒罵。這秘密藏得比橡樹島寶藏還要深。

他在博物館內刊上尋找那次探險的信息，一無所獲。八五年版本的博物館名人錄介紹了兩行惠特塞，但內容都是他已經知道的。

她抬頭投來嚴厲的目光：「新來的？」

史密斯柏克把箱子放回高處，視線落在另一張標籤上：提單，1970—1990。他頂多隻能冒險再待五分鐘。

「得把這些放回檔案室。」他對館員說。

這會兒，他正在抿著嘴唇思考。莫里亞蒂是個頑固的官僚主義者，拜訪川北也空手而歸。他知道還有誰能幫助他査九九藏書詢藏品資料庫。但是，解開謎團的辦法不止一個。

他翻檢著目錄。找到了：《瑣聞時報》，1840至今。

書庫的偏僻角落裡有扇灰色房門，裏面就是圖書館的檔案室。這次冒險從各個方面說都純屬賭博。史密斯柏克進過一次檔案室，但那次有合法的理由。他知道大部分檔案都存放在其他地方，而且圖書館的檔案極其詳盡。但仍然有些什麼東西讓他坐立難安。他關上門，一邊走，一邊掃視書架和成摞紙箱上的標籤。

史密斯柏克慢吞吞把卷宗放回書架上，左右張望一圈。他從筆記簿里取出幾頁紙，滿臉淡然地踱到一位參考館員的桌前，不過先確定了一下他沒見過這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