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為所有的問題找到答案。但我認為人們需要強大的領導力，幫助他們找到答案、指明方向。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的膚色、性別，或國籍，每個人都需要指引。一些非常成功的文明，像希臘文明、羅馬文明，甚至是猶太文明，他們的領導人都是既勇敢又有威望的，能夠帶領人們走出混沌，引導人們踏上更高的台階。我想要抓住提供那種領導力的機會。如果不是我，那麼就是別人，但肯定要有人來做。我們的文明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共進晚餐怎樣？」他問，打開門。我瞄見他手上的戒指。

套房的門打開了，羅傑衝進來。在他後面，多莉·桑切斯站在門廳里，眼裡冒著怒火。羅傑當她的面用力摔上了門。

羅傑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什麼？」

「我想問個問題。」

瑪麗安拿起一串葡萄，又把水果碗擺到我面前。我拿了個桃子。

「你的理念？」

「住了一陣子，50年代。」

「他們都支持你，」羅傑在門口說。

「這就是你至今未婚的原因？」

羅傑站起來，送我到門口，很隨意地把手搭在我肩上；簡直像一條鋼帶！

她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可能有一段關於艾弗森鋼廠的資料片，說的是戰爭時期的一個鉚工。如果合適的話，我想把它用在視頻里。」

「今天很順利，你覺得呢？」

「我想在你的人生歷程開始時提到你的父親，作為背景。他按自己的方式做事，是個先驅，走在那個時代的前面。這點和你差不多。」

「我完全不同意你的意見，親愛的。兩黨討論的問題可能相同，但解決方法完全不同。」

「我下周會錄製對你的採訪，在攝製室里；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控制選景。」

「這點倒是可取，」羅傑承認，好像構思作品就像傢具一樣可以買賣和擺設。

瑪麗安抱歉地聳了聳肩。

我思考了一下。

「我們國家現在read.99csw.com的政治形勢遠比表面上看到的複雜。我們以前依靠的支持者現在已經不支持我們了。其他人，就是我們一貫忽略的人，倒很支持我們。」她從那串葡萄上扯下一粒。

「我很樂意。」

「20多億的城市債券與合同發放給了少數族裔企業，」他說。

羅克福德的鐘樓酒店裡。

「隨便問。」

她點頭。

「高跟鞋真算得上刑具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眼裡露出專註的神情。

「好的，那下次吧。」

她沒有看我，只是揮手讓我走開。

「但你不怎麼關心政治，對嗎？」

「他們稱有『鉚工露斯』的影片，40年代初期在芝加哥拍攝的，所以我讓他們寄過來了。」

她是不是不知道？可能她母親沒有告訴她真相。那個時候她很小，可能還不能理解。又或者是琳達·喬根森弄錯了。

羅傑突然打斷，「艾利，今天就到這裏吧。瑪麗安要休息了。」

可以理解。我點點頭。

我點頭。

身後的門關上了，我走向電梯。看到多莉·桑切斯，她低著頭，抱著胸，在門廳里走來走去。

「片子一到我就告訴你，」我說。

她把葡萄放在一張餐巾紙里，雙手放在膝蓋上。

瑪麗安又轉向我。

「謝謝。」

「我們能談一下視頻嗎？」我問。

「因為這太不像共和黨人了。」她甩掉鞋子，往後靠在沙發上，「我的天，真舒服！」她來迴轉動著腳踝。

她居然記得我的話。

瑪麗安扭過頭去，「你覺得呢，羅傑？」

「多莉，」我叫她。

「這我可以理解，但支持墮胎怎麼說？你這樣不就疏遠了黨內一個很有影響力的派別嗎？」

「你父親是在戰爭快結束時過世的，對嗎？」

我笑著迎上去。

「我明白。但她父親的經歷反映了她成長中接受的影響和傳統。」我轉向瑪麗安。

「我們正盯著合同問題。」

羅傑手機響起來ｈtｔｐs://ｒead•9９ｃsｗ•ｃoｍ，於是走到外面接電話了。

羅傑插|進來說，「女人參加投票的比例高於男人。她們的投票至關重要。」

「合同問題？」我問。

我飛快地做著記錄。

我感到脖子一片滾燙。

「戈登死後，我進了工廠。工廠賣掉后，我就去旅遊了。我覺得……我覺得我從沒考慮過婚姻。」她瞟向羅傑，「從這些天對你們的觀察來看，這事可能不算太糟。」她嘴角似乎露出了笑意。

「我和羅傑在女性問題上有些分歧，」她打斷羅傑的話，「別誤會。我是真的認為女人應該對自己的生育有控制權。我希望，她們之所以投我的票，並不是因為我支持墮胎，而是因為贊同我的理念。」

「你顯然是個聰明人，艾利。」她又坐回椅子上。

「還有一件事。我們要用一些你年輕時的照片；該去哪裡找呢？」

她揮開他。

「瑪麗安，我讀過一篇文章，提到艾弗森家有兩個孩子。你有一個兄弟還是姐妹？」

「妙就妙在這裏」羅傑笑著說，「這沒什麼，我們不用操心，反正那都是民主黨的問題。」

「心臟病？」琳達·喬根森說保羅·艾弗森是自殺的。瑪麗安把門打開，走向陽台。我跟著她走出去。

她用一種愉快又稍帶焦慮的表情望著我。

「我母親？我什麼都說服不了她。我不想潑你冷水，」又馬上補充道，「我的父母曾經是——是很好的人。但他們成長的時代與我們不同。他們的價值觀受到經濟蕭條和戰爭的影響，而我們現在需要全新的做法。總之，我和她的看法有很多分歧。」

瑪麗安眉毛往上揚起，似乎在等著他的解釋。

「我認為我們社會存在的真正問題是界限不清，」她慢慢地說。

「弄得市長很尷尬。」

「其實，我倒覺得不錯。」他說，「這可以在過去和現在之間建立起延續性。還有利於獲得老年人的投票。」

「好的。」九*九*藏*書我靠向前，「你對外表示支持墮胎，抨擊市長沒有認真貫徹發放給少數族裔的合同。我還了解到你秋天準備參加的一個勞動節集會。這些聽起來都……都不像是共和黨人的做法。我很不解。」

「我以為我們在市中心挺有進展的。」

「別擔心，這裡是艾弗森家族的地盤，夫人，」羅傑面無表情地說。

「還好吧？」

「祝你好運，母親討厭宣傳活動。」

羅傑跌坐在沙發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膝蓋上上下下地抖動。

「太好啦，」她說。

「是的，我們要讓每個人都記得這事。」

「好吧，如果你們都同意，我想我得去說服母親了。」

門廳里傳出很大的說話聲。聽起來像是羅傑。瑪麗安似乎沒注意到。

「請說。」

她的目光越過扶手，直射下面的停車場，因此我不能確定她是否聽到我說話。鴿子拍打著翅膀飛走了。我正準備再問一次，然後聽到她低聲地說，「我有一個哥哥。」她轉過身來。

為排練第二天的「牛奶節」演說，她住進了這家酒店的套房。客廳里有一張淡綠色的沙發床——面料是塊狀毛呢，兩張花色面料的椅子，黃綠色地毯鋪滿了房間，咖啡桌上擱著一碗水果。以羅克福德的生活水平來說，這當然是豪華配置了。羅傑進進出出，手裡拿著掌上電腦，耳朵邊上貼著手機。不愧是2號飛船的船員。

「或許你可以說服她。」

她點頭。我意識到她經受了太多的痛苦，先是失去了父親，然後又沒了哥哥。她生命中的所有男人。

「我們不願宣揚我父親」她笑著說。

「就他們那個時代的工廠主而言，你父親可說是非常進步的了。」我對瑪麗安說道。

她聳聳肩。

「不管怎樣，為做這個視頻，我也想和她面談一下。」

「我們要怎麼解決她們關心的三大問題——教育、社保與醫保。」

瑪麗安看到了我們之間的互動。

「我知道你能夠九_九_藏_書理解，但可能我們應該問問羅傑。」她看過去，「你覺得怎樣？這個視頻需要採訪我母親嗎？」

「戈登，年輕時就去世了。那時我在紐約，還沒進廠。」她臉上皺紋加深，突然間我覺得她老了，這是我見到她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這是個選舉。」他輕快地說。

「比如說勞工；現在有很多善於交際的保守派藍領工人。那些想要通過減少進口和移民數量來保障自己未來的人，他們討厭民主黨支持與中國自由貿易。如果有可能，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票投給帕特·布坎南。我們要把這些人收到帳下。」

我看著我的筆記本。

「我很想看看。」

「今天就佔用你這麼多時間。」我伸出手。

「這就是我聘請你的原因之一。我也不希望別人知道的太多。」

「我可以打電話問她要嗎？」我跟著她走進房間。

「我不確定，但有可能。」我向她解釋自己聯繫了有聲新聞。

她笑了笑，「但到11月投票時他們中還有多少人會支持我呢？農民都很固執。」

「但那是市一級的問題，不是州一級的問題，」我說。

我連忙從樓梯溜走了。

她笑著說。

瑪麗安插|進來說，「真的有關於我父親的電影作品？」

「是的。」她眼裡重燃光亮。

她伸展雙腳時，我仔細看了看她。她肯定有60多歲了，依然身材苗條，雙腳和踝關節還很柔軟。蜜色頭髮經過精心打理，貴族式的鼻子讓我想起她父親——我在照片上看過。她不算美麗驚艷，卻充分展現了自己最好的一面，屬於我稱之為端莊優雅的類型；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灰色的眼睛：清澈純正，時而閃現溫暖，時而透出冷靜。

「那麼你的看法呢？」我從包里掏出筆記本。

「但在read.99csw.com執行中卻出了些……問題。你還記得嗎，有個城市合同本來是授予一家女性企業的，結果背後的操縱者是白種男人？」

「多莉？」

我合上筆記本。羅傑回到屋裡，手機緊貼耳邊。

「確實有。」羅傑把頭扭向我。

「有道理。」她摸著喉嚨處的項鏈——那條粗粗的金鏈子。

「我以為市長是盟友呢。」

然後她抬頭看過來，痛苦的表情像刀子一樣刺穿了我。

「比如說，市中心。」

「你的解決方案是什麼？」

「在這個真正全球化的環境里，人們不知道思考什麼、做什麼、期待什麼。生活已經變得太可怕、太複雜、太多衝突。以前有的機會現在都沒有了。恐怖分子摧毀我們的地標建築，利益集團相互爭鬥；而政治，則以其自身的方式，反映這種混亂——這就是人們會混淆黨派之分的原因。」

「和什麼比？」

羅傑眉頭皺起，「視頻應該說的是瑪麗安，不是她父親。」

她的臉色緩和下來——那種魅力消散了。她向後靠去。

「你聽起來像個民主黨。」

「是的。」她起身走向滑動門，門外邊是個小陽台。一隻鴿子從扶手上走過去。

我停下手裡的筆。她挺直腰，目光銳利而清澈，盯著我看。我在她眼裡看到了一種魅力——抱負和果斷，還有別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我終於明白了——是信念，而且很堅定。瑪麗安·艾弗森不可能是錯的。

「我明白了。所以艾弗森家就你們兩個孩子？」

「很高興你能與我們合作，艾利。」

「你以前住在紐約？」

「我想順便討論一下視頻的事情，」他清了一下喉嚨說。

我搖搖頭表示：對，的確不關心。

我看向羅傑，用嘴唇說了個無聲的謝謝。

「不好意思，我還有其他事情。」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嘴巴僵住。走回房間里，「我母親可能有一些。」

「當然，我們會提到他允許工會成立，這不會有害處。」

「心臟病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