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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了解毒品的最好方法是親自嘗試

第七章 了解毒品的最好方法是親自嘗試

陳嬌點了點頭。賈教官拍拍陳嬌的肩膀,不再說什麼,轉身走了。王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關門的時候握了一下她的手。陳嬌進了屋,看到這間屋子的設施和上次一模一樣,只是裝上了日光燈。
陳嬌低聲答道。將手裡裝著洗漱用品和臟衣服的臉盆放下。
「陳嬌,你還真可愛!」琳達用手點了點陳嬌的胸部,嬌笑著往舞池邊走去。陳嬌覺得琳達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被她的縴手觸過的胸部一陣發麻。她呆了呆,連忙跟上。陳嬌陷入了煩惱。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和琳達在一起了,每次上琳達的課,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琳達在她眼裡,足智多謀,幹練勇敢,多才多藝,既有一等功臣的光環,又是風情萬種的女人。
自從看到自己醉酒的醜態后,她便很少喝醉,與兩位教官拼酒居然也不差上下。當然她也學會了如何在喝到一定程度到洗手間摳喉嚨將酒吐出來,然後若無其事回到酒桌的技巧。陳嬌受過的最變態的懲罰是被琳達帶到一間屋裡,脫|光衣服關了20個小時。
陳嬌無奈地回到房間。坐下來,撕開裝麵包的塑料袋,拿出麵包慢慢吃了起來。沒有表,在燈火通明的屋子裡也無法通過光線的明暗來判斷時辰,陳嬌只能通過胃對飢餓的感覺來估計現在是什麼時候。自己是上午10點進來的,距離琳達第二次送來麵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陳嬌據此判斷現在已是晚上,雖然多年來保持在晚上9點就寢的習慣,但現在絲毫沒有睡意。陳嬌偷偷地打開門向外看了一眼,走廊上毫無聲息,如死一般寂靜。她重新關上門,靠在門上暗想,今天晚上自己難道要赤身裸體地躺在鏡子上睡覺嗎?陳嬌不由想起金庸的小說《神鵰俠侶》里小龍女與楊過練玉|女|心|經內功的片段來。阿榮哥是武俠迷,在他的影響下,陳嬌也跟著迷上了武俠小說,兩人用省下來的零花錢到學校門口的書攤租書看,常常看得廢寢忘食,看完后兩人還模仿小說里描寫的招式練功。小龍女是陳嬌最喜歡的武俠人物,她不僅武功高強,而且美得清麗脫俗。她和楊過赤|裸身體在花叢中練功那一幕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就當成是在練玉|女|心|經吧。這麼一想,陳嬌心裏舒服多了。她坐下來,雙腿盤曲,開始打坐。剛開始的時候,她把與自己一起練功的人想象成阿榮哥,可過不了多久,王的形象便在腦海里浮現出來。她想象著王健美的男體,感到一股熱流衝上大腦,一股小溪流向腹部,在小腹里衝撞徘徊,她全身燥熱起來……第二天,陳嬌醒來的時候,想起昨夜的夢境,她面紅耳赤,羞愧萬分。她慢慢地起來,感覺有冰涼的液體流下大腿,用手一摸,居然滿手是血。她大吃一驚,難道做那樣的夢會出血嗎?等她反應過來是來例假時,不禁鬆了一口氣,臉騰地發起燒來。她來到門口,用力拍門。許久,才聽到琳達過來開門問道:「怎麼回事?」
「我對練武沒有天分,但很喜歡看別人練武,我好佩服你喔,你舞刀的動作太瀟洒太漂亮了!」婉晴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曉露。張曉露心想,原來是個富家女,來武校玩的。學校有幾個這樣的學員,交了學費進來,不練功,只學套路,希望將來在開派對的時候能秀秀花拳繡腿,顯示自己與眾不同。也有些富家子弟來武校的目的是想學幾招防身術,在遇到搶劫綁架時能自保。張曉露對這樣的讚美聽得多了,她不想與這個富家女過多交往,便笑了笑不回應。
陳嬌沒心情看書,她摸了摸額頭,果然滾燙,便從藥瓶里倒出一片退燒藥就水吞下。打開飯盒,裏面裝著還溫熱的雞絲麵條。吃完麵條,陳嬌覺得舒服多了,重新到床上躺下,想繼續睡覺卻睡不著了,便把桌上那兩本書拿過來隨意翻看起來。
她似乎真的很崇拜張曉露,經常早早起床到操場上看張曉露練武,對張曉露又發出過幾次邀請,要請她到白天鵝賓館吃飯,但都被張曉露拒絕了。張曉露對這種富家女本來就有距離感,加上有米處長的命令,不願與她過多交往,只肯在學校里和她保持點頭之交的情分。那次民間武術切磋交流比武大賽來了許多民間高手,比的不僅是拳法刀法,還增加了雙人對決,雖然是點到為止,但大大增加了比賽的可看性。所以,那場比賽來了很多的人,將學校的操場圍得水泄不通。張曉露那天與河南來的一位女選手對決,那位選手曾拜嵩山高僧為師,刀法棍術都十分了得。兩人先棍后刀,打了半個多小時仍分不出勝負。最後,還是張曉露技高一籌,將對方手裡的鋼刀踢飛而告勝。比賽完畢,張曉露在雷鳴般的掌聲中退場。她剛擠出人群,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曉露姐,曉露姐!」回頭一看,看見張婉晴笑眯眯地在朝自己揮手。
琳達臉上淡淡的,遞進來一袋麵包和一瓶水後轉身走了。
「放我出去吧,琳達教官,我一定好好背書。」陳嬌哀求道。
曉露轉頭一看九-九-藏-書,看到一個青年女子拿著相機站在婉晴後面。那個女子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非常美貌,她頷首對曉露點頭微笑。曉露不好再拒絕,只好站住了。婉晴那天穿著紅色的運動套裝,顯得很精神,她說因為知道曉露今天比賽一定身著紅衣,所以特地也穿一套紅衣服來與她合影。
找出乾淨衣服,帶上香皂和洗髮精,便往公共浴室跑去。此時是上午,公共浴室里一個人也沒有,陳嬌進入一個隔間,關上門。還不到熱水供應時間,水龍頭裡出來的是冷水,陳嬌顧不了這多了,赤|裸了身體這麼久,陳嬌覺得自己臟極了,她用香皂用力搓洗著自己的身體,又將水龍頭開到最大,讓冰涼的水從頭頂沖刷下來……陳嬌披著濕漉漉的頭髮回到宿舍的時候,看見琳達正坐在床上等著自己。
「把這碗薑糖水喝了,然後去把頭髮吹乾。別以為自己身體好,什麼都不在乎。」
「曉露姐,你剛才的表現太棒了!我剛才一直在為你鼓掌,把手都拍紅了!」婉晴把手舉起來給曉露看。曉露輕聲說了聲謝謝,便轉身離去,被婉晴拉住了。
琳達命令道。陳嬌這時才看到桌子上擺著一碗薑糖水。她對琳達投去感激的一瞥。
經過兩年的訓練,陳嬌已經脫胎換骨,從一個懵懵懂懂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成長為一名意志堅定武藝高強的戰士了。憑她此時的身手,要是去保鏢公司應徵,一定是各大公司爭相聘請的對象;若往影視圈發展,像她這樣有真功夫、長相出眾的女孩,遇到好劇本好導演,應該也能很快走紅。但是,陳嬌的命運是要被訓練成為一名卧底特工,打入販毒集團,摸清犯罪分子的犯罪線索和活動蹤跡,然後將他們繩之以法。陳嬌在武校待了半年,又回到基地,開始第二階段的訓練。賈教官把陳嬌帶到一個封閉的房間,讓她認識毒品。這是陳嬌第一次見到海洛因,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二號、三號、四號。陳嬌對眼前的這些毒品什麼感覺也沒有,她想象不出這些看上去像麵粉一樣的東西怎麼就能讓人生死不能。賈教官給她介紹完毒品的種類和特徵后,看著她說:「了解毒品最好的方法是親自嘗試。」
陳嬌被琳達誇獎得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懷裡的琳達,覺得她越來越順眼了,想到前不久還很討厭她,覺得不可思議。琳達將頭輕輕地靠在陳嬌的肩頭,波浪般的捲髮輕輕摩擦著陳嬌的耳朵,嗅著琳達髮際散發的幽香,陳嬌產生了幻覺,彷彿懷裡抱著的是自己的戀人,她陶醉地閉上雙眼,在音樂中移動著腳步。
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說。

02

「我認識你,你叫張曉露,你每次比賽我都去看,你的刀舞得漂亮極了!我們認識一下吧,我也姓張,叫張婉晴。」女孩對張曉露說。
陳嬌羞澀地躲著琳達的手,又有些受寵若驚。夜晚,琳達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帶陳嬌去百樂門跳舞。伴隨著鄧麗君的歌曲《何日君再來》的旋律,陳嬌摟著琳達柔軟的腰肢慢慢搖動。
「為什麼?」陳嬌大吃一驚,本能地抱住了胸口。
「陳嬌同志,你有沒有勇氣在吸毒成癮后,不用任何藥物幫助再戒掉?」陳嬌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賈教官。
琳達冷冷地發出了命令。
「不用了,謝謝,晚上我還有事要出去呢。」

01

她漸漸地對琳達產生了崇拜,甚至有些愛慕。琳達最近常常帶陳嬌到商場購物,為陳嬌挑選服飾。陳嬌受訓以來,津貼很少動用,工資卡上已經有了一筆可觀的金額,現在才在琳達的帶領下開始學會消費。琳達對服飾的品位很高,打扮陳嬌成了她的一件樂事。她們常常一起去逛一整天的商場,將衣服鞋帽試個遍,在試的過程中,琳達不時給予點評,遇到合適的就叫陳嬌買下來。從商場出來,琳達又帶著從頭到腳一身新裝的陳嬌去茶樓喝茶。陳嬌生平第一次吃西餐也是和琳達一起吃的。在「夢巴黎」西餐廳,陳嬌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小心地切割著七成熟的牛扒,聽琳達講授西餐禮儀。這是陳嬌出生以來第一次過上這樣奢侈舒適的生活,她由剛開始的拘謹變得自然,氣質舉止也漸漸擺脫了土味兒,可以在高級場所大方地出入了。她和琳達已經相處得像姐妹。走路的時候,琳達常常親熱地挽著她的手,無人的時候,常有意無意地觸碰她的敏感部位,讓陳嬌心跳不已。但琳達很有分寸,總是淺嘗輒止,從沒有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在陳嬌面前依然保持著教官的尊嚴。
婉晴拉著曉露的手熱切地說。
「這是我嗎?怎麼好像一下老了十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鏡子。
「進去,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一件也不許留。」
過了毒品這一關,陳嬌開始在兩位教官手下進行真正的特工技能培訓。竊聽、竊照技術,跟蹤與反跟蹤技巧,犯罪心九*九*藏*書理學和特工心理學,緊急情況處置,等等。這些課程最重要的是特工心理學。成為一名卧底,最重要的是要把握對方的心理,投其所好,取得對方的信任,才能獲得自己需要的情報。另外還要學會對自己進行心理疏導。卧底每天都生活在謊言之中,一定要讓自己心理保持平衡,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維護國家的利益,處於正義的一方。這些課程的學習並不比在武警特訓隊輕鬆,教官要求整本書一字不漏地背誦下來,隨時進行考試,背不出來就要被懲罰。賈教官的懲罰不外是體罰,罰做一百個俯卧撐,或到操場跑十圈之類的;琳達老師的懲罰稀奇古怪,有罰唱歌、罰講笑話、罰喝酒等。有一次被琳達抽考特工心理學,陳嬌背錯了12個字,被罰了12杯白酒,最後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一點都不記得了。第二天,琳達將昨晚陳嬌醉酒的錄像放給她看,看到自己又哭又笑,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醉態,陳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原本性格內向拘謹的陳嬌在這一次次懲罰中,漸漸變得洒脫自然起來,臉皮也變厚了,除了會唱許多流行歌曲,還學會了如何勸酒,講葷笑話。
賈教官的眼睛繼續逼視著陳嬌。陳嬌不由自主地點頭表示同意。賈教官立即拿出一份協議交給她,陳嬌毫不猶豫地在這份志願吸毒戒毒的協議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讓我舔一舔嗎?」陳嬌不解地問。
琳達走後,陳嬌把薑糖水喝了,用電吹風把頭髮吹乾,這時她的小腹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人也疲倦到極點。她掙扎著爬上床,眼睛一合,就陷入深沉的睡眠。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感覺似乎有人進到屋裡,那人來到床前看了看,又將什麼東西放在桌子上。陳嬌很想睜開眼睛看看,眼皮卻彷彿有千斤重似的,怎麼也睜不開。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終於把眼睛睜開,抬起頭,看見琳達正走向門口的背影。關門的「咔嚓」聲讓陳嬌終於清醒,她坐了起來。發現屋裡光線昏暗,此刻已是黃昏。這一覺睡得可真久,居然睡了一整個白天。她起床去衛生間,回來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飯盒,旁邊還有兩本書,上面用藥瓶壓著一張紙條。陳嬌拿起紙條看,上面寫著:「陳嬌,剛才摸了一下你的額頭,你似乎在發燒,起床后若覺得不舒服,就吃一片退燒藥。准你休息三天,這幾天除了調養身體外,把這兩本書好好看看。琳達。」
「不。」賈教官看陳嬌的眼神發出銳利的光。
「陳嬌,你太帥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知有多少人要愛上你了,連我都要被你迷住了呢。」
陳嬌害羞地又蹲下來,不敢再動。她發覺人還是需要衣服的遮掩才能自然地行動,這光溜溜赤|裸裸的讓她感覺智商下降了很多,都不是正常的自己了。陳嬌覺得自己現在像個傻子,只要能快點穿上衣服,無論叫她做什麼她都會立即答應。她突然想到琳達給她看過的一本書,一個女間諜被敵方抓獲,嚴刑拷打都沒有招供,後來被剝光了衣服再審,沒幾分鐘便全都招了。難道自己被關在這全是鏡子的屋子裡也是訓練的內容,目的是要熟悉自己的身體,打消羞恥感?要關多久呢?要是一|絲|不|掛地被關在這裏幾天幾夜,非瘋了不可。在地上蹲了好久,也不見琳達來開門。陳嬌蹲得腿發麻了,只好站起來,身體覺得有些發冷,便試著活動一下手腳。漸漸地她習慣了自己的裸體,感覺自然了些。為了打發時間,也為了獲取熱量,她開始練功。陳嬌打了一套拳法,只見鏡子里白花花的一個身體在舞動,一點也不好看。她突然領會到練武之人為什麼要穿那麼寬大的衣服,在武校,他們的練功服袖子和褲腿至少有兩尺寬,除了活動方便,更重要的是可以掩飾自己的動作。與人過招,想贏就得出其不意,不能讓對手看出你的意圖。寬大的衣褲,可以遮住自己下一步的招式,像這樣一|絲|不|掛,真沒法施展拳腳,不如直接肉搏。陳嬌練了一陣,身體倒是不冷了,但肚子又覺得餓了,就停了下來。這時,有人敲門,陳嬌躲在門后,將門打開一條縫,看見琳達站在門口。
陳嬌肯定地回答。那人盯著陳嬌看了一分鐘,慢慢地收起注射器。
「我永遠都不需要了。」
「你確定自己不需要了嗎?」那個人舉著手中的注射器問。
「月經期間不能受涼,更不能用冷水洗頭洗澡,你怎麼連這點常識都不懂?」琳達問。因為從小習武的關係,陳嬌的身體發育比較晚,15歲才第一次來月經,加上沒有母親姐姐的教導,她這方面的知識少得可憐。
「難道到現在你還沒有學會,執行教官的命令不許發問嗎?」琳達厲聲喝道。陳嬌不敢再問,磨磨蹭蹭地把衣服一件件地脫了。脫完內褲的時候,她彎下腰,用手遮住私處,不敢抬頭。琳達用鼻子哼了一聲,把陳嬌的衣服抱起來,轉身出去了。琳達走後,陳嬌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黑乎乎的,四面牆都被read.99csw.com厚厚的金絲絨帷幕遮得嚴嚴實實,裏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陳嬌正在疑慮,不知琳達把自己帶到這裏幹什麼,牆角四周的日光燈突然全部開了,原來昏暗的房間瞬間燈火通明。伴隨著「嘩啦」的聲音,金絲絨帷幕竟然自動拉開,露出裏面的鏡子。天啊,原來這間屋子的牆上全是鏡子!陳嬌看見自己白花花的裸體在對面,吃驚地張開了嘴。
毒癮發作有點像潮汐,是一陣一陣的,一排巨浪打過來,將你打得七零八落,生不如死。持續一段時間后,痛苦便漸漸褪去,讓你微微喘口氣。當你以為自己已經逃過鬼門關的時候,更大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勢猛撲過來,將你重新捲入地獄。陳嬌這時已經知道屋裡裝有攝像頭,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潛意識裡覺得王也一定監控室里看著自己,她不能讓自己太難看。潮汐退下去一點的時候,她滾到床底,用毛巾塞住嘴巴,雙手緊緊地抓住床的兩條腿。最難的那一關陳嬌終於挺過去了。潮汐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浪潮的勢頭也漸漸減弱,到了第十天,意識和理智漸漸地回到身上,有了飢餓感。她爬到門口,看到門下放著兩個飯盒,打開看,是一盒人蔘雞湯和一盒瘦肉粥。吃了半碗粥,喝了一碗雞湯,陳嬌恢復了一點力氣,來到衛生間。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洗漱了,陳嬌自己都能聞到身上的酸臭味。當她看清鏡子里自己的模樣時,「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鏡子里的人蓬頭垢面,像一個灰暗乾枯的紙偶,臉面彷彿塗了劣質染料,呈現出蒼老的土灰。才幾天的工夫,就已經瘦了兩圈,睡衣空蕩蕩地掛在身上。
「不,我不需要了。」
「你好,婉晴。」張曉露對這個女孩笑了笑。
一抬頭,看見自己的臉掛在天花板上,一雙眼睛驚恐地睜大著。天花板也是鏡子!低下頭,她看到自己的屁股和大腿間的私處,地板原來也是鏡子!陳嬌嚇得坐下來,連忙用手蒙住眼睛。太可惡了,這個死琳達,怎麼能對自己進行這麼變態的懲罰!良久,什麼動靜也沒有,陳嬌慢慢地放下手,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開始四處打量。被六面鏡子包圍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前後左右上下六個面都能看到,這種場面太奇妙了。她漸漸睜大眼睛,試著輕輕搖搖手,看到鏡子里的少女也在搖手,黑漆漆的大眼睛充滿了戒備和好奇。在鏡子上坐久了,屁股發涼,陳嬌只好慢慢地站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模樣,而且是在六面鏡子前,內心除了新奇還有震動。她第一次這麼一覽無餘地觀察自己的身體,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的後背、臀部和大腿後部。以前蘭姨老說她吃飯不認賬,每餐都吃兩三碗飯,就是不長肉。可現在從鏡子裏面看,她已經不算很瘦了,大腿和胳膊都已經比較圓潤。陳嬌做了一個挺胸收腹的動作,腰臀那裡出現了一個彎度,臀部高高翹起來,乳|房像兩個剛出爐的小麵包,上面各點綴著一顆紅櫻桃。
陳嬌理解了那些癮君子的痛苦,被毒品控制的人就真的不是人了,成了行屍走肉。想起毒癮發作時的痛苦,陳嬌不寒而慄。陳嬌不敢再看,鏡子里那個形象讓她十分厭惡。她脫了衣服,仔細地洗了頭,洗了澡,換上乾淨的睡衣。再看鏡子,終於有點人樣了,但看上去還是萎靡不振,毫無光彩。她回到房間,把剩下的肉粥和雞湯全吃了。她要儘快讓自己恢複原樣。陳嬌強迫自己加大飯量,並開始恢復練功。她的臉色果真一天天好起來,活力也漸漸地回到身上。第15天,陳嬌正在床上打坐,門開了,王帶著那兩個穿白大褂的人又來了。
「太髒了……沒關係,我常常洗冷水頭的。」
從特訓隊回來的第二周,岳琳化名為張曉露,被安排進入廣東省武術學校高級班學習。廣東省武術學校是廣東體委和武術協會合辦的、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好的正規學校,在武術界有一定的名氣。米處長這次給岳琳發出的指令是:成為省武校的明星,但不得和任何人深交。一個月後,張曉露參加廣東省武術交流探討大賽,獲得兵器組第一名,嶄露頭角。大家紛紛注意到這個身材高挑、容貌出眾,將刀舞得出神入化的女生。第二個月,張曉露代表學校參加全國武術交流探討大賽,比賽在學校的操場進行,除了武校的師生,還吸引了許多武術愛好者前來觀看。張曉露身著紅綢短打衣褲,鋼刀上系著長長的紅綾,一亮相,便贏得了一陣掌聲。張曉露慢慢地舞了起來,越舞越快,舞到最後,已看不見人影,只見一團火球在舞動,火球里有白刃在發出寒光。突然,她騰空而起,將身體旋轉一百八十度,鋼刀向前劈出,雙腿直叉落地。落地時紅綾在空中飄舞成優美的蛇形,再緩緩落在她的身上。
「時間還沒到,繼續待著吧。」
第一本書的名字很拗口,叫《人的性與性的人》。書中除了從生理學、解剖學的角度描述了人的性器官系統外,還將古今九*九*藏*書中外的性學簡史闡述了一遍。
在校門口的冷飲店裡,婉晴告訴張曉露,自己是香港人,在新加坡上學,平時最喜歡看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對中國功夫很著迷。今年年初,她因為身體不好,休學回香港。兩個月前跟著做生意的姐姐來到廣州,被姐姐送到武校學習太極。
「恭喜你。戒毒成功。」
「性」在這本書里,不再是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字眼,而是和吃飯、穿衣一樣尋常的日常用語。這是陳嬌第一次清晰地看到男女性器官插圖,也第一次知道原來男女之間干那事兒的書面語叫「性|交」。第二本是畫冊,一本古代的春宮圖。畫里的男女衣裙褪盡,裸身交合,有些畫得比較含蓄,只用優美的線條將男女的身體曲線富有詩意地勾勒出來,更多的圖則很露骨,充滿了幻想和誇張,將男女的性器官畫得十分突出。畫冊內容很豐富,有描繪男女交合的不同體|位的,旁邊還有說明,不同的體|位起什麼作用;還有描繪不同的性|交場所的,有的在馬背上,有的在假山後,還有在鞦韆架上。
「你怎麼洗頭了?現在還沒有熱水啊!」琳達一見她進來,立即站起來責問。
陳嬌堅定地回答。
琳達用手撫摸著陳嬌的短髮,笑盈盈地說。
「太好了!我一定去為你加油,我還要帶姐姐一起來!」婉晴高興地拍著手說,圓圓的眼睛笑成了彎月。張曉露就這樣認識了張婉晴。張婉晴看上去家境相當不錯。周末的時候,曉露在校門口見過來接她的汽車。那是一輛很高級的賓士,一個穿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下車給她拉開車門請她上車,從男人恭恭敬敬的態度上看,應該是她家的專職司機。張婉晴並沒有一般富家女的傲慢跋扈,她性格很文靜,接人待物彬彬有禮,看上去很有教養。
「今天不用訓練了,你好好睡一覺吧。」琳達說。
「我來例假了。」陳嬌紅著臉低聲說。
張曉露的笑容讓女孩很高興,她興奮地說:「我能請你喝點東西嗎?我們到白天鵝賓館吃冰激凌好不好?」
為了儘快讓她上癮,賈教官讓陳嬌跳過了一般吸毒者初吸毒品的燙吸步驟,直接通過靜脈注射海洛因。在連續注射了一周海洛因后,陳嬌又被帶到兩年前來過的那棟房子里。再次見到那個英俊的軍官,陳嬌心裏一陣激動。陳嬌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王,他曾無數次以王子的形象出現在陳嬌的夢中,成了她寄託少女情懷的對象。此刻她真想拉住王的手對他傾訴這兩年半的際遇,但陳嬌明白,這個念頭只能在心裏翻滾,是不可能實現的。她和他就像夜空上的星星,看似很近,卻隔著光年的距離。王不知道認出她沒有,看見跟在賈教官後面的陳嬌,淡淡地點點頭,例行公事地給她辦好手續,然後領著他們往裡走。在門口,賈教官和陳嬌告別:「這是你受訓以來最嚴峻的考驗,過了這一關,你對生死都會看淡了。想著自己是肩負神聖使命的人,用鋼鐵般的意志去戰勝毒癮,就一定會成功!陳嬌,你是一個非常勇敢的姑娘,我對你有信心。」
「曉露姐,下個月我就要回新加坡了,不知道還能看到你比賽嗎?」對張曉露的冷淡,婉晴並不生氣。反正她一直都是這麼酷,也就是這種酷勁才吸引了這個嬌滴滴的婉晴小姐。
「下個月初,還有一場民間武術切磋交流比武大賽,我會代表學校參加。」曉露答。
她熟門熟路地到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睡衣出來,將房間走了一遍。陳嬌心裏有些感慨。不知道這個屋子住過多少個像她這樣的人,他們後來的命運又是怎樣。過了不久,聽到門響,起來一看,王帶著兩個穿白大褂的人進來了。陳嬌知道他們是來給她注射海洛因的,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拉開衣袖,露出胳膊。注射完畢,兩個穿白大褂的人就走了,王跟在後面,轉身深深地看了陳嬌一眼。雖然光線昏暗,陳嬌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目光,那眼神像兩道幽光照向陳嬌,讓她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好像灰姑娘在心儀的王子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慌亂和自卑。這種感覺讓她熱淚盈眶。不由她多想,很快,感覺就來了。喉嚨一陣陣發熱,一股強大的熱流傳遍五臟六腑,全身暖烘烘的,血液好像在燃燒。隨著血液的流動,身上的皮膚像禮花被點燃,噼噼啪啪地閃出銀色的光。五彩的雲霧緩緩地從腳下升騰,將她環在中央。每走一步,都有雲在托著,四周仙樂飄飄。陳嬌被這種強烈的快樂和安寧包圍著,覺得就是上了天堂也不過如此。她陶醉著進入了甜美的夢鄉。第二天他們沒有來,陳嬌平靜地度過了一天。
「將來你打入販毒集團,不可避免地會接觸到毒品。只有過了這一關,你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緝毒戰士。」
「陳嬌,躺下來,我們給你注射。」
「一曲終了,還傻站著幹什麼?」陳嬌這才發現音樂已經停止,舞廳中只剩她們兩人,不覺紅了臉。
「好!」觀眾們發出了大聲喝彩和熱烈的掌聲。張曉露從容地站起來九-九-藏-書,對觀眾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走下場。這次比賽,張曉露獲得刀法組第一名。領獎的時候,她依然不苟言笑,領了獎盃轉身就走。高超的武藝,冷酷的表情,靚麗的外形,讓張曉露迅速成了省武校的明星,她成了許多學員的偶像,尤其是初級班的學員更是把張曉露當成模仿的對象。她每天早上4點至6點在學校的操場上練刀法,吸引了不少學員觀看。張曉露從不主動與人交往,練完刀,拿起汗巾擦擦汗,將汗巾一甩,目不斜視地轉身就走。一天下午,張曉露從訓練場出來,背後傳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你好!我可以請你喝點東西嗎?」張曉露回頭一看,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正微笑著歪著腦袋看著自己。女孩剪著齊眉劉海的妹妹頭,看上去天真可愛。平時張曉露從來不與人搭訕,但這個漂亮得像瓷娃娃一樣的女孩讓她心裏動了一下,她反問道:「我們認識嗎?」

03

「曉露姐,下周我就要回新加坡了,讓姐姐替我們合個影吧。」
「嗨!」琳達的一聲輕呼打斷了陳嬌的幻覺,她睜開眼,看著琳達正笑著看著自己。
「兩個紅衣少女,好靚啊!來,快站好了,我們來拍照。」婉晴的姐姐說。
琳達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走了,一會兒將她的衣服抱過來還給了她。陳嬌穿好衣服,飛快地跑回宿舍。
去白天鵝賓館吃冰激凌?看來這個女孩的錢多得發燒了。張曉露撇了一下嘴角,淡淡地拒絕了。被拒絕的女孩不死心,又說:「那我們就在校門口的冷飲店坐一下,好吧?」張曉露不好意思再拒絕,便答應了。
「陳嬌,你的舞技進步很快,在燈光下看你,更好看了呢!」琳達揚起臉,嫵媚地笑著說。
有些陳嬌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最匪夷所思的是還看到了兩男或兩女的同性|交合。這是陳嬌第一次知道「同性戀」這個詞,除了好奇外,還有幾分震動。17歲的陳嬌在這天晚上完成了性啟蒙。陳嬌發覺琳達對自己的態度起了變化,由原來的居高臨下、冷若冰霜變得親切起來。琳達帶陳嬌到美髮廳剪了一個非常時髦的短髮,這個髮型很適合陳嬌的氣質,得到琳達的盛讚,在美髮廳就開始誇獎起來。
第三天,他們又來了,給她注射了一針。陳嬌又平靜地過了兩天,像上次那樣,吃飯、練武、睡覺。第五天,陳嬌在練功的時候,突然覺得心情煩躁,不可遏制地打哈欠,流眼淚,噴嚏咳嗽一起來,她以為自己感冒了,便起來喝水,過了一會兒,癥狀越來越嚴重,好像有無數的小手在撓著自己的心,她坐立不安,焦慮恐懼,揪著頭髮在屋裡亂走,頭疼欲裂,恨不能向牆上撞去。這時,門開了,那兩個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陳嬌像看見救星一樣迎上去,捲起袖子對他們說:「快,給我注射!」針筒一插|進靜脈,陳嬌立刻就安靜了。他們走後,陳嬌躺在床上,覺得舒服極了。她好像被五彩祥雲托著上了天,想看見什麼就能看見什麼,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陳嬌看見兩年不見的阿榮哥回家了,他們和蘭姨在家裡吃飯,桌子上擺滿了美味珍饈。阿榮哥在講笑話,他還學會了變魔術,從軍帽里變出一隻鴿子來,把陳嬌逗得哈哈大笑。後來,陳嬌還看見王站在雲端上,他的身後是萬丈霞光。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高大、英俊,如天神一般。他在對她招手,她慢慢地向他走過去,王在親切地微笑……之後她就進入深沉的夢中。那天之後,穿白大褂的人再也不來了。第八天,陳嬌第一次嘗到毒癮發作的厲害。整天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去,就躺在床上想著它,無數次地出現幻覺,看到穿白大褂的人進來,手裡拿著注射器。但每次都是失望。好像有千百隻手在撓著心,又好像被架在油鍋上煎熬,冷汗像自來水一樣直冒,骨節咔咔作響,好像要斷裂一般,每個骨頭縫裡好像都爬滿了螞蟻,把她噬咬得千瘡百孔,那種痛苦,非親身體驗者無以形容。陳嬌嘴裏號叫著,在床上抽搐翻滾,恨不能用刀在身上戳出幾十個洞來。
婉晴將頭歪向曉露,手指擺出一個V字,臉上綻出花朵般的笑容。曉露淡定地站著,嘴角牽了一下,算是微笑。拍完照,曉露謝絕了婉晴姐妹一起去飯店吃飯的邀請,她甩了甩頭髮,將這姐妹倆甩在腦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04

他對陳嬌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另外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也對陳嬌深深地鞠躬,然後兩人轉身離去。王看著陳嬌,握住了她的手:「你非常了不起!」陳嬌的手被他的大手包裹著,覺得很溫暖。她有些羞澀地笑了。跟著王出來,看見賈教官在門口等著。賈教官一見陳嬌,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了她:「陳嬌,你沒有讓我失望,你是我帶過的學員中最優秀的一個!」陳嬌伏在賈教官的懷裡,並沒有勝利的喜悅,她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