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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軍訓歲月 文星、武星、報國心

第二篇 軍訓歲月

文星、武星、報國心

除了語言,雙方的進食方式也成了一絕。中國兵覺得美國人使用刀叉的樣子很有溫文爾雅的味道,美國人卻用盡了辦法想學會那在他們看來很有些神奇的筷子。結果,我們用刀叉,不僅弄得盤兒、碟子叮噹響,還有的不是戳翻了盤子,就是戳著了牙齒縫和舌尖,痛得咬牙切齒。美國人則在一旁哈哈大笑,可輪到他們用筷子了,洋相更多。連夾起一片麵包都很困難,學我們用筷子吃面更是花樣百出。要麼是使盡了力氣,結果弄翻了碗;要麼是費了很大的勁,只挑上來一兩根。挑上來了也不就是吃定了,通常就在老美得意洋洋、心花怒放時,那一兩根好不容易挑起來的麵條很不爭氣地又抖落了下去,惹得大伙兒笑得東倒西歪。有個老美就是不服輸,將嘴緊挨著碗的邊沿,然後用筷子將麵條撥進嘴裏,洋洋得意地過了第一關!我們強忍著笑意,給他出了第二道難題:用筷子夾花生米。老美一看傻了眼,瞪大了眼睛盯著我們不放。我們悠閑輕鬆地夾起一粒粒的花生米放進嘴裏。他們也跟著學,可花生米就是不聽話。時間越久,手越抖,額頭上滿是汗珠。那個過了第一關的老美這下沒了辦法,只好乾瞪眼。
美國教官在訓練時十分嚴格,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學到了「馬馬虎虎」這個詞,常常是我們動作沒到位就向我們擺手:「馬馬虎虎,NO!」然後一直教你做,直到他喊「OK!」為止。官兵們的學習興緻很高,休息時還時常和美國教官比手划腳地交流、玩笑。一名美國教官胸口上長著一片約有三指寬、筷子長的黃中帶黑的茸毛,直拖到了肚臍眼。天熱時汗珠還從茸毛間向下流。他平常吸煙很是厲害,幾乎是煙不離嘴,但一到上課時間,他就熄了煙,認真嚴肅起來。他時常讚揚中國軍隊在抗日戰爭中不怕犧牲的精神。還談到軍人就應當勇敢,貪生怕死不是合格的軍人!但勇敢不是叫你去犧牲;戰爭也不是就叫你去死掉,應當儘力以智取勝!
為防敵機空襲,路燈都未架上,夜裡一片漆黑,又沒有規範的人行道。行走時,常被周圍的樹、雨季時搭的竹篷等擋住去路。地面潮濕,積水使路變得泥濘滑腳,即使鋪上竹片、樹枝也還是難以行走。美國憲兵的長統膠底帶釘膠鞋,既輕便又不打滑,穿上它甚至可以輕巧地爬樹;而我們穿的只是普通的膠鞋,行動相對遲緩,他們就會上來拉我們一把。
周文星(中國駐印軍指揮部士兵)
扭送到指揮部才審問出此人系緬甸籍,因為會說緬、印、越山頭土語,被日本軍方抓走了親人,經過間諜訓練后要他潛入印度境內活動,盜取盟軍指揮中心的文件,立功受獎後方放其親人。
1940年,我在湖南鐵路中學念高三,日本人愈演愈烈的暴行,激起我強烈的憤恨,投筆從戎參了軍,並在湖南的憲兵學校修完了軍訓課程。
半晌沒有回答,只有風雨聲。
叢林戰訓練結束之後,大家都受益匪淺,也對美國人更增加了好感!
母親死得早,父親不僅對我關愛有加,而且期望很高。他做了一輩子鐵路工人,殷切希望九九藏書我能學有所成,給取了個名字叫「文星」。我也很為他老人家爭氣,初中還因學習成績好而跳了一級。
駕駛學校的助教都是中國人(每輛車一名助教),教官則清一色是美國人。學GMC大卡車(也叫10輪大卡車)的駕駛,規定每輛車三名學員,採用速成教學法,學期四周。所以時間安排得十分緊迫,開學時也沒有什麼儀式,僅僅是考了一下視力,也考得極其簡單,但只考一次。標準是能看清30公分外對方伸出幾個指頭為及格。視力考過之後,看了兩個小時的中文電影。影片中介紹了GMC的性能、載重量、部件組成和各部件的作用、重量、規格等,就連拆裝、運行、耗油量以及可能發生的事故等都一一做了詳細介紹。看完電影之後,就有美國教官帶了一名翻譯來講話,極其簡單,說明每天訓練8小時,遲到兩次或違規違紀兩次者除名,就開始正式上課了。駕駛學校的五個教練場全設在郊野或者山區。訓練起來大家都很刻苦,因為如果跟不上進度就會被除名,而三名學員如果被除去兩名,助教也會被撤換。所以,不管是學員還是助教都捏了一把汗。美國教官在這一點上是毫不含糊的,錯誤犯了一兩次還行,要是四五次下來還要犯同類的錯誤,就要批評助教,甚至警告助教了。每一個學員都有自己的學號,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怕美國教官看自己的學號。如若教官把學號劃去,那就是除名了。美國教官都很嚴格,必須要真正過關才行!最後三天更是緊張,要考試了,大伙兒都更加努力起來。美國教官開一輛吉普車在教練場轉來轉去,糾正每輛車的錯誤。最後的訓練是我們跑過很多奇形怪狀的路型,比如:SU……考試畢業之後,也沒有畢業典禮,只是又看了一場電影,內容是關於如何排除故障(如陷入泥潭這類事故),還涉及到了文明行車和各種工具的使用及保護。看過電影之後發給畢業證書就算結束了。畢業證書比現在的身份證稍微大一點兒,紅色有光紙製作,一面是中文,一面是英文。有了這個證書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印緬戰區)免費加油。而在我們國內還曾因沒有油而改用燒煤,利用生成的水蒸氣發動汽車!
英、美軍人以及印緬的官兵和老百姓,起先對中國的升旗儀式很有些不習慣,後來也慢慢習慣了這一切。再往後各國的駐印軍與日俱增,中國軍隊里這個團,那個師,相距近的只有10來米,遠的也不過就幾十米,卻各自設起了旗杆。指揮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盟軍官兵見到盟國升降國旗必須立正表示友愛。雖然有總指揮部統一的作息時間表,但各部隊的鍾錶快慢卻不同,有的相差四五分鐘。就因為這樣,早晚號音此起彼落,大伙兒上一次廁所、打一盆水都要立正好幾回,各國軍人都弄得啼笑皆非。為此總指揮部特別召開會議進行研究,最後決定中國軍隊里連以上的主管軍官均發給一隻美製的軍用手錶,這才解決了問題。
1944年冬,我奉命調駐。工作是在離印度汀江18公里的咚不咚馬小鎮旁的辦事處擔任警戒。學生兵一批又一批地運到兵站,他們都read•99csw.com巴不得能馬上到前線打小日本,時時纏著我們了解分配兵種的情況。其中有一個名叫肖玉剛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四川人),很快和我交上了朋友。我們很談得來,後來他分往了戰車二營,我還很是遺憾了一番。要知道他鄉遇知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何況身處國外,只要是中國人,見面就親三分。所以我們同當地華僑的關係一直都不錯。
1942年,部隊調駐蘭姆伽盟軍總指揮部附近,我們的營房就建在離三國聯合辦公室不遠處的一塊高地上,不僅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三個國家的國旗和人群,就連每一個國家的升旗儀式都可以毫不費力地看清全過程。我軍的升旗班嚴格按照國內的規定,每到指定時間清一色全副武裝地舉行升旗儀式。還有一個班的人在廣場上集合,莊嚴地向國旗行禮,直到儀式結束。降旗亦是如此。英、美兩國卻不同,他們不搞任何儀式。只是在升降國旗時不管有事無事,有意還是無意,只要在場,都得立正,而且只需立正即可。
美國兵再次將光束交叉著射出去,那人裝作被射中的樣子,稍做停頓后,匍匐前進,向河奔去,企圖逃走。我又射出一槍,擊中其大腿和臀部之間。兩個美國憲兵已經走了下去,我緊跟在後面。相距其實不過50多米遠,但坡陡路滑耽誤時間,那人就死命地向著河邊翻滾,我趕緊又補了一槍,此時美國憲兵已追了上去,一把卡著那人的后脖子提了起來。用電筒一照,他咬緊牙一句話也不說,只在身上搜出緬刀一把、盧比若干等,看其穿著卻是印度的黃軍服。
中國教官新38師的上尉連長,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時常在講課時引用戰爭實例,還指出了中國部隊的特點:打完一仗,中國人首先問的是繳了多少槍,費了多少子彈;駕駛兵翻車了,先問車還能不能用,出了嚴重一點的事故,士兵還要受罰。而美國人則不同,他們會先問死傷了多少人,駕駛兵有沒有事,再領一輛車就行了。但這樣的差別也不是我們的過錯。我們的國家窮啊!所以,我們更應該努力奮鬥,將祖國建設得更加富強!讓我們也能對一輛翻了的汽車毫不在意,讓我們在戰場上也能自己供給充足的槍支!
一一回答完我們的問題之後,他又和顏悅色地對我們說:「要照顧好自己,健康是勝利的基礎!」
因為語言的不通,我們交流起來有些困難。但美國人豁達大方,一見面就說「頂好!」有的還上前拍拍肩頭、擁抱,表示友好。據說駐印軍的副總指揮鄭洞國,曾在一次團級以上的軍官會議上鼓勵全軍士兵儘可能地多學英語,並要求各級軍官帶好頭。美國大兵也很熱衷於對中文的學習。在駐地時時可以看見這樣的情形:中國兵哼著《雪絨花》,而美國兵唱著《義勇軍進行曲》……雙方見了面也時常相互請教。美國人的地方口音很重,兩個美國兵談話的時候你根本只能聽到嘰里呱啦的一連串音符。比起語言,他們更喜歡教我們學跳舞,有一種 「踢踏舞」,是他們的最愛,坐著、站著都能跳。但中國人會跳舞的不多,常常是雙腳笨拙得自己將自己絆倒在地,逗得美國人read.99csw.com哈哈大笑。我們也就不服氣,仗著中文的優勢反過來捉弄美國大兵。比如:花生就叫「剝了殼吃」;衣服就是「穿了不冷」;……等等。一開始美國人還學得有模有樣,到後來他們發現不對勁,就找翻譯官諮詢。翻譯官聽了,笑著同他們解釋,費了好大勁才讓詢問者明白了「花生」和「剝了殼吃」之間到底是什麼聯繫。他們知道含義后,反倒衝著我們豎起大拇指:「OK!OK!」雖然沒有說「頂好!」但大伙兒從翻譯官那裡得知,他們很是佩服我們解釋詞語的能力,覺得我們這個捉弄人的法子很有意思。
聽了這話,大伙兒更加努力起來!
(孫艷婷整理)
一天下午,班長有事前往連部,留大伙兒獨自守在站里。江西的彭速龍是出了名的大煙囪,一根接著一根地抽了起來,那個美國中士見此情景也抽出一根雙獅過濾嘴的高級煙來,還對著彭吐了一個煙圈,彭速龍一看,生氣極了,上前就要教訓他一頓,被大伙兒拉住了。
孔詳鵬排長第一個問道:「將軍,為什麼我們中國兵的薪水、食品等要美國人來發呢?」史將軍反問道:「中國軍官有吃缺(剋扣東西中飽私囊)的嗎?」孔排長回答:「是有的,但我們憲兵隊絕對沒有!」史迪威將軍笑了,「我很理解你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但不管你們那裡有沒有,既然這種現象存在,我們就得想辦法杜絕它。而據我所知,這種現象在中國軍官中由來已久,想要一下子杜絕是不可能的。而讓美國人來管理此事就避免了這個問題的發生。也不用時常核查那麼麻煩!」
還有些老兵班長、排長喜歡對士兵進行體罰,這一點是美國人最看不慣的,時常加以阻攔,邊搖手邊說:「不好!不好!」老兵卻不予理睬,黃荊棍下出好人,那是我們的祖訓!何況連孫將軍都沒禁止,你來摻和什麼。
檢查站的工作方式是中美搭配式的。我在那裡居然遇見了我的美國朋友可爾!可爾是個中士,曾在南希和我搭檔工作過兩個星期。剛到檢查站,就有一個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頂好!頂好!」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過身就瞥見一身美軍軍服,肩上有兩條杠杠,再往上抬頭,可爾!我一下子高興起來!和可爾來了個大大的擁抱!但不久可爾就調走了,雖然心裏不願,但軍令如山!檢查站又換了一批美國兵。其中有個高個子的中士特別討厭,不可一世的樣子,時常拿著墨鏡、美金在我們面前炫耀,特別看不起我們這些窮人。
眾人也在逐漸多的接觸中,更加了解了美國人的一些習慣。他們見了中國兵總會說上一句:「頂好!中國兵頂好!」有趣的是,後來兩個中國兵在路上相遇也學著美國人的語調說:「頂好!中國兵頂好!」再往後,美國兵見到中國兵說「頂好」,而中國兵見了美國兵反而是「OK」了。有時在華僑村,看見有人用人力車拉東西,中國兵也會學著美國盟友的口氣和語調說:「不好!不好!」我軍的軍官,大多數都有一些高高在上的通病。士兵路遇長官,必須立正,敬禮讓路,如在交read.99csw.com通車上士兵得敬禮讓座。而美國人則不同,他們除非有事要向長官請示報告須行禮之外,平時都無須敬禮、讓座,可以和長官平等相處。美國軍隊除了營級以上的軍官外,官兵一律拿著飯盒排隊打飯。而我軍原本在國內排、連長不和士兵同吃同住,給養也比當兵的高。到了印度之後連長以下的軍官給養與士兵相同,很多老軍官就感到很是委屈。
下了接連數日的雨,巡邏的困難更加大了。美國憲兵的卡賓槍可以挎在肩上,披著雨衣戴著雨帽行動仍舊無礙;而我們是步槍,刺刀又重又長,也只好把槍膛部位盡量藏在雨衣內,邁步困難。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楊思聰又腿骨扭傷,整整三天無法出勤。傷后第一次出勤,夜裡九時左右,我們正在一株大樹下避雨,稍作休息,用聚光筒搜索著河岸,發現岸邊有一截橫放著的死樹。樹有水桶粗,樹榦上似乎堆著什麼東西。「哪一個?」我立即端起槍大聲質問。
1943年冬,我連參加了叢林戰訓練。一中兩美三個教官,中國教官是新38師的上尉連長;美籍教官都是美國陸軍中尉。訓練的科目很多,有偵察、聯絡、爆破、劈刺(肉搏)等。三名教官分別交叉講解,美籍教官講解時就由翻譯官在一旁逐字逐句翻譯出來。翻譯官姓楊,是國內剛出來的大學生,不懂軍事專業術語,多次翻譯出錯,弄得美國教官很是生氣。尤其是夜間演習,翻譯配合不好,我們都很有怨言。好在我們不是新兵,多多少少對叢林戰有點兒認識,摸索著學習,也還跟得上進度。
於是摩擦開始了,首先是我軍的下級軍官故意不將美國人那套放在眼裡,做出一副這是我們的兵,你們管不著的神情;美國教官則根本不把中國軍官當一回事兒,表現出一副我是盟軍指揮部派來訓練你們的,連你也得聽從我命令的樣子。就這樣,中國人按典範嚴格要求,美國人講究實用、舒適,各抒己見。各個部隊的訓練就在摩擦中進行著。
在森林里,只有米和水,沒有任何炊具還要我們做出米飯來。我們急得乾瞪眼,美國教官卻笑著上來做示範。選擇地方時應選擇逆風林或幾株大樹的中間,因為這樣才能不被敵人發現,也避免了被人聞到煙火的氣味。只見教官砍下了一截竹子,裝進一半水和一半米,然後在地面掏了一個竹筒大小的洞,將竹筒正正地放進去。筒口用樹葉或芭蕉葉扎嚴實,再蓋上一寸左右的細土,輕輕拍結實即可點火。聽到竹筒的爆炸聲立即滅火,飯就熟了!美國教官笑著拿給我們品嘗,味道還真是不錯!老美見大家都喜歡,更加高興了,又介紹了另一種方法:用清水將米浸泡15分鐘之後,拿鮮芭蕉葉包紮三層,再挖一個洞將米放進去煮,一會兒飯就熟了!
「砰!」的一聲,楊思聰先警告性地朝天開了一槍。
在蘭姆伽的最後時光,是我到盟軍汽車駕駛學校學習的日子。我所在的第103班共有150名學生。雖然35歲以下的官兵都可以參加學習,但30歲以上的根本就沒有。
1943年秋,我調駐雷多時已成為一名有些資歷、有些經驗的老兵了。進駐地是雷多中國駐印軍總指揮部,我們到達的時九九藏書候,氣氛十分緊張。指揮部獲得可靠情報,日軍扶植緬甸八莫傀儡政府後,訓練出一批由印緬混血兒組成的姦細已潛入印度境內雷多進行情報和破壞活動。於是巡邏的重任便落到了我們頭上。每晚四個人一組(中國兵兩名,美國兵兩名),我和楊思聰(四川成都人)成了搭檔。
其中一名美國兵嘰里呱啦罵起來,摸出卡賓槍。
換崗下來時,美國兵時常邀我們去吃夜宵。他們有一個冰櫃,打開來奶油、麵包、牛肉、雞腿等應有盡有,自己去取也用不著客氣。我那時是第一次見到冰櫃,心想要是哪天我們國家也能擁有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就好了。
第二日,雨住了,我們四人乘一隻橡皮船沿河查看地形。昨夜留下的雜亂腳印和污泥、血水尚在。那截死樹長年被水浸泡已有三分之一埋入了污泥中。用它作掩體,是再理想不過的了。仔細尋找腳印,發現姦細極其狡猾地從淺水而來,雖無腳印留在河沙上,但被他攀過的野草、樹枝仍泄露了他的行蹤。越往上走辨認越困難,只好原路返回。
「什麼人?!再不出來就開槍了!」我將子彈上了膛。
軍訓開始了,各個部隊都有美國教官前去授課。中國軍隊的中下級軍官一絲不苟地將《步兵操典》、《射擊訓練》搬上訓練場。就以射擊為例,步槍射擊有立式、跪式、卧式三種,要求出腿幾公分,兩腿之間幾公分等等。排長就在旁邊手把手地教,直到每一個動作都符合要求為止。稍有不對就罵,嚴重的還讓士兵跪著曬太陽。美國人很是反對這種訓練方法,他們主張自由、舒適、不受什麼姿勢限制。只要你覺得舒適、平衡、能開槍射擊就行!
孫將軍時常到隊里來看看的習慣始終沒變,聽說那位美國的將軍史迪威也是沒有架子的,甚至還不戴軍銜,穿一件便服就滿戰區到處跑。一天,營部下發了通知,要各連選送三到五名憲兵到總指揮部,史迪威將軍要見大家。我和孔詳鵬排長還有吳國民下士等五人匆忙前往。到了總指揮部門口,排長按照慣例脫帽行禮:「報告!」裡頭響起一聲回答:「請進!」進去一看,一個身著美國咔嘰夏威夷軍便服的消瘦老人坐在屋裡。排長又喊了一聲:「敬禮!」我們便行了一個軍人室內禮(15度鞠躬)。老人一擺手,說:「隨便點!」然後謙和地笑了一笑。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就是史迪威將軍!他果然如傳言所說的一樣沒有戴軍銜!大伙兒原本打算好了,將軍問什麼我們就答什麼,沒想到他竟然什麼都沒問,冷了兩三分鐘的場。他見我們沒說話,便開口對大家講了一些盟軍應同心協力的話語,然後要大伙兒隨便談,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1945年,部隊辦元旦晚會時也請了美軍前來觀看。那台晚會從籌備到演出還不到一個月,各部門分工明確,效率也很高,很快就推了出來。有歌有舞,還有詩朗誦、快板兒等,真是品種齊全,連演了兩天。第二天,除了口琴、二胡獨奏外還加上了口技!臨到結束,大伙兒放開喉嚨高唱《畢業歌》、《抗戰進行曲》,並喊著:「打回祖國去!打通中印公路!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華民族萬歲!」果不其然,同年8月,日本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