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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人們的目光開始在三明城區巡視。這是一個沿河而建的長條狀的城市,河東多住居民和行政區,河西多,四周群山環抱,山上密林疊翠,山下樓群逶迤,加上秀水如帶,倘若細細端詳,正經有幾分嫵媚呢。可是幾多年來,誰也沒把它放在心上,冬天里它蒙上一層煤灰,家家戶戶門前放著用黃土和煤末做成的煤餅,煙囪里升起大股嗆人的黑煙;夏天,整個城市似乎就是一截不斷排泄的腸子,糞便和污水四溢。蒼蠅和蚊蟲亂飛,就是原本明麗的沙溪水,也成了一河墨汁樣的臭水滾滾流去,帶著三明人的恥辱和憂憤悄悄匯人閩江。即使是三明人,這個原本從五湖四海抽調過來的八方豪傑四面精英匯聚而成的人群,也變得浮躁和狂野了,人們都在怨天尤人,眼神中都深含著警惕和敵意。更令人擔心的是他們的後代,那些第二代、第三代的三明人,他們本來應該像花朵盛開在沙溪河兩岸,現在都成了一串串渾身是刺的野蒺藜。更甚者有些青年整日打架鬥毆,結伴滋事,擾亂治安,成了三明的公害。人心不古,人心不再向善。營業員一句話能把老人氣死者有之,明火執仗毆打政府人員者有之,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整個三明,一明不明,三明三明,沒有文明。可是,這一切原本是可以改變的呀!如果我們不被左的思想襲擾,如果我們把城市建設擺上議事日程,如果我們最終記著城市居民們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如果我們拿出戰爭年代那股勁用在三明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設上,三明能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嗎?
當時正值全國大搞真理標準討論,袁啟彤就給全體幹部出了一個思考題:在三明,農村、城市,何者為大?何者為小?是固守學大寨,還是根據實際情況決定三明市的工作方針?
即使一個普通的公共廁所,也是一個系統工程。它關係到水、電、管道、建築、管理與維護等問題,而對它的漠視,實際上是一個相當深刻的認識問題。
他說:
排除城市污水穢物一直是西方人魂牽夢縈的事情。最初他們在房子正中掘一道深槽,然後用水沖刷便溺,但由於經常堵塞,致使室內常常臭氣熏天。但這種臭氣正是一種身份的體現,也正由於這身臭氣,後來才引發了香水的問世,它由此推動了一項產業的發明。據說當年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在歐法特的宮中召集一個重要會議時,由於蒞1臨會議的公侯王爵們著實太多,競把樓板踩斷了,許多達官顯貴和皇帝一起掉進了污水池裡,飽嘗了一通屎尿滋味后才被救起。
80年代末90年代初,國內國際政治風云云譎波詭,使黨和國家經受了一場嚴峻的考驗。在冷靜總結過去檢討錯誤時,說,如果有錯誤的話,就是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還不夠一貫,沒有把它作為基本思想來教育人民,教育學生,教育全體幹部和共產黨員。不是錯在四個堅持本身,而是錯在堅持的不夠一貫,教育和思想政治工作太差。10年最大的失誤是教育,主要是思想政治教育削弱了。他告誡全黨必須認真解決一手比較硬,一手比較軟的問題。
廁所是一個有關鄉村和城市分野的話題。

採訪手記

市委的領導們聞訊趕來了。市府的領導們聞訊趕來了。一個城市的人似乎都來了……當實驗小學門口重新矗立起窗明几淨的新式廁所后,當那些複雜深刻的臭味被引來的沙溪水沖走的時候,被臭味熏得異常清醒的袁啟彤們和孫貞貴們卻在思考三明市為何走到這步田地,究竟是什麼東西阻擋住了幹部們的視線,正像《龍江頌》中一句著名的台詞:是不是巴掌山擋住了你的視線……
有人大驚小怪說:這些事也九九藏書委實太小了吧,一個市委書記不抓大事,光抓雞毛蒜皮,是不是因小失大?
袁啟彤講話的語速讓筆者想起三明市春天裡的沙溪河。這是一個頗具個性而又極富激|情的人,即使身為黨的高級領導幹部,他卻沒有官場中人特有的矜持和謹慎。他講話頗動感情,表情率真而明快,但有時他的言語又很縝密,像作學術報告,顯現出學者型領導幹部的風範。在他宛如流水的敘述里,三明市不斷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這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南國小城,在短短几年時間里,就像原子裂變那樣,完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飛躍,成為城市走向文明的先行者。而從袁啟彤的敘述里,我們似乎找到了答案,這就是因為十一屆三中全會思想照耀的結果。三明小城,原本是髒亂差的典型,也是整個中國城市的寫照,然而,當三中全會的思想陽光剛剛從雲層透出光芒,我們就清楚地看到它最初的生命律動,它被一種思想激活了,也被一種思想拯救了,這就是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精神。三明市奮起的過程和迅速成長的過程也得益於人民群眾求幸福求富強的內在需求,因為這樣的需要,才能煥發不竭的創造精神。這是一種威力無比的能量,它比原子裂變的能量還要大。正是這種自上而下的結合,才有了大放光明的三明市。
這是每個三明人發自內心的自責。這是一個城市的集體懺悔。
袁啟彤把市委、市政府的一班人都叫來,在一個小學門口的廁所旁開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常委會。
後來,一個管宮廷後勤雜事的大臣安吉維勒伯爵想了一個主意,他請人設計了比一般家庭大得多的廁所草圖,並親自參与修改,親自監工,完成了世界上第一個公共廁所。因沒有這方面的工程開支,安吉維勒就想出收費的點子,凡來人廁者每人收費兩法郎,因而這也是世界上第一個收費廁所。從這之後,羅浮宮果然乾淨了許多。再之後,公共廁所的模式漸漸傳播開來,西方許多城市爭相效仿,最後完全融人到城市文明之中,成為一種標誌性的設施。
於是,他們不再是什麼書記和市長,不再是政府官員。他們把自己想象成急著上學的學生,想象成趕第一班車去鋼廠上班的工人,想象成趕早集賣菜的農民……他們擠在空氣渾濁的公共汽車裡,彼此能聽到對方急促的喘息聲。他們聽任車內粗野的叫罵,聽任擁擠的力量把自己擠壓成薄薄的沒有分量的照片狀。他們一瞬間品嘗到了什麼叫中國的老百姓,以及老百姓所必須經受的生活磨難。
咱們都好好聞聞這臭味吧,是不是不好聞?可是這裏的師生聞了10多年!我們應該多到這裏聞聞臭味,好清醒清醒我們的頭腦……積了多年的臭味像火焰一樣炙烤著三明市的領導們。這是一種徹人心脾的臭,是一種複雜深刻的臭,臭味彷彿刀刃一樣鋒利,使他們立即下定決心:馬上改建新廁所!
長期以來,在一些幹部,特別是一些領導幹部心目中,極少有城市意識,更不要說有城市化的概念。他們被農業學大寨的思想牢牢禁錮著,即使是城市,也要想方設法變成大寨式的城市。以三明市為例,1979年,三明市有20萬人口,農業人口佔25%;工農業生產總值6億元,農業只佔5%。但是,僅佔5%的農業,卻使多少幹部競折腰,一天到晚圍其打轉轉,雖然明白掙不了幾個錢,但誰都知道抓大寨保險,政治上靠得住。
三明以其自身的風姿綽吸了福建省乃至全國城市的注意,新聞媒體也爭相報道三明市開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經驗,三明市真如項南同志所言,開始在全國大放光明。
領導們說,咱們都改變一下角色read.99csw.com,去擠擠公共汽車吧。
因為城市早已不能承受糞便之累了。
此時距今整整20年。在1980年的時候,一個市委班子競有這樣美麗的想法真令人吃驚。據說這想法因為太奢侈曾引起一些街談巷議。有人說:國家這麼窮,還拿這麼多錢修公園,這就叫窮燒!也有人說:有這些錢蓋個工廠有利潤,蓋個公園能有啥,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福建省三明市位於武夷山脈和戴雲山脈之間的梅列盆地。閩江支流沙溪河穿城而過。三明市下轄九縣一市兩區。紅軍時毛澤東曾在此作詞兩首,一首《漁家傲》,寫建寧大捷,一首《如夢令.元旦》,其中有寧化、清流、歸化、路隘林深苔滑句,寫的就是三明屬地。
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研究、磋商,當然也經過不懈的努力,20多條對人民生活有著重大影響的道路修好了,接著他們又治理了47條支路,公共交通部門投資117萬元,新購客車20部,增開了直達車和通宵車,乘車難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袁啟彤上任不久就適逢電影《七品芝麻官》上演。他也是七品芝麻官,他剛剛從臨近的永安縣調來,在永安縣是縣委書記,在這裡是市委書記,雖然一個是縣,一個是市,但論級別,都屬縣級,都是七品官,於是他就抱著學習的態度,很投入地看人家的七品芝麻官是咋當的。他一連看了兩遍,並死死地記住了戲中很經典的一句話: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話因為分量很重,使他不時咀嚼,思來想去覺得七品芝麻官固然是個好官,但畢竟不是共產黨員。共產黨講究為人民服務,講究做人民的公僕,當然不能把思想境界定到為民做主的檔次上。於是他就在一次幹部會上發表觀后感說:我們也算是一堆芝麻官了,我們不求為民去做主,但得求為民去做事。俗話說公雞要打鳴,母雞要下蛋,我們這些芝麻官就從老百姓的芝麻事去一件件做……
三明市的公共廁所,無一不是污水橫流,臭氣熏天。人來時提著褲管踮著腳尖,那模樣像是在跳芭蕾舞。三明人戲稱一個廁所就是一個芭蕾舞學校,只是它招生不受限制老少皆宜。然而即使這樣的廁所也要排隊等候。年輕的,踮著腳尖還能堅持,年紀大的就只能聽任污水浸泡了。百姓苦,吃又吃不好,拉又拉不得。於是有人罵娘:三明還有沒有政府?
這是一個典型的城市化問題。
市委一班人經此提醒,眾人擊掌贊日:此議甚好。於是就決定建設麒麟山公園。
而城市居民也從中受到啟發,經過持續不斷的廁所革命,終於進化到今天我們在電影或電視里看到的樣式。
袁啟彤聽后從容對日:大政方針,自有中央把握。我等小官,專抓小事。不過,許多人民的小事,加起來就是大事。
紅杏商場建成后,三明市又按照這種三結合的模式投建了農貿市場11個,綜合市場11個。幾乎在一兩年時間里,全市發展集體、個體飲食服務業1088家,比過去網點多出4倍多。
此題一出,滿城嘩然。
筆者曾於1993年發表過河南鄭州市的六大商場引進競爭機制,大打商戰的長篇報告文學,這在當時可以稱之為全國的新聞熱點和亮點,也是市場經濟推行以來第一首讚美詩。然而,當筆者獲悉三明市早在10年前就引進競爭機制,將商品經濟納入到第三產業並卓有成效地為三明市人民群眾服務時,不禁為之汗顏。筆者認為,就其時間跨度來說,當時三明的這些做法,應該是中國經濟改革推行最早的城市,也可以說是呼喚中國市場經濟最早的吶喊。而這些吶喊又產生在中國最早創建文明城市的三明市,這其中難道九-九-藏-書沒有什麼值得令人追尋的東西嗎?
文化大革命中,三明並沒有躲過浩劫,它呻|吟在閩西北那層層疊疊的山林里,滿目瘡痍。
1984年6月,中央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委員會在三明市召開全國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工作會議,推廣三明市堅持抓精神文明建設促進物質文明建設,建設政治安定、經濟繁榮、精神文明、環境優美、生活方便的新型文明城市經驗。
1956年三元、明溪兩縣合併,各取冠首一字,故為三明。
在三明市,一直存在著買菜難、買商品難、用水難、用煤難等生活問題。每一種難後面都有著老百姓的苦處和艱難的嘆息。但是,這些幽怨被一種左的東西或體制的屏障阻隔住了,使公僕們心變硬了,耳朵塞了,眼睛看不到了。市長孫貞貴說,一切以人民群眾的意願為出發點,就會使我們耳聰目明,辦法多多。建設物質文明,不能搞一個模式,建設精神文明也不能搞一個模式,要有多種辦法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強的物質需要和精神文化生活。
1982年1月24日,福建省委第一書記項南在聽完三明市領導在省城市精神文明建設座談會上的發言之後,為三明市概括了三句話:三明三明,為了人民;三明三明,精神文明;三明三明,大放光明。
三明在夏商時屬楊州之城,周屬七閩,戰國時屬楚,秦漢時屬閩中郡,三國時屬建安郡。東晉始為縣,日沙村縣,明改為沙縣。民國時為三元縣。因此地大山阻隔,交通閉塞,可謂貧窮不堪。有民謠日:小小三元縣,三家豆腐店,城裡磨豆腐,城外聽得見。
1982年元旦,三明市麒麟山公園正式對外開放。關於它的意義,今天的三明市人民眾口一詞地說:啥叫站得高看得遠?許多城市今天做的事,我們20年前就想到了,這就叫前瞻性……
就是那個麒麟公園,我們頂著壓力冒險建設了空中纜車,這時有人告狀,結果我本應該提十四級的,沒提成,還是個十五級。這算是個人待遇上做出了犧牲。三明市拆除違章建築時,遇到一個刺頭,誰去就罵誰打誰,我不怕,我說天王老子也要碰一碰你,就親自出面碰硬。市法院一個幹部養狗,經常傷人,群眾意見很大,但沒人敢管,我就帶著秘書去找他,他放狗咬我們,把秘書的手都咬了,但他最終還是乖乖地把狗交出來。一個團幹部戀愛,人家不幹,他就打人,並且當著領導的面打,氣焰囂張,當時沒人敢管,我就出面,和當時的團委書記李路英找他。他懷恨在心,放出風說要殺我,那時候大夥都為我擔心,項南同志曾親自過問這件事。但我仍然不怕。我有精神準備,我是戰爭年代過來的人,用革命精神來搞精神文明,也算是祖傳秘方吧……但三明市的精神文明之所以搞得好,我認為最根本的東西有兩點,一是因為有十一屆三中全會,它是時代精神的集中體現,是歷史的一種必然,這算是一種外在的動因;二是這是三明市人民的呼喚,是人民的內在要求。如果沒有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极參与,僅憑我們幾個人是辦不成大事的……
應該說,開風氣之先的河北省保定地區崔中旺村和福建省三明市,這兩個農村和城市建設精神文明的先進典型,當時對全國的示範作用和推動作用是巨大的,至今精神文明系統的幹部提起風乍起時,都能清晰地記起這兩個地方,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兩個地方無疑是精神文明建設的里程碑。然而,事物的發展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崔中旺村和三明市的創建經驗似乎沒有像人們預期的那樣發揚光大。它很快就被另外的聲音所干擾。這是一團嘈雜的複合音流。1986年1月17日,在九*九*藏*書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上針對精神文明建設中遭遇的這團嘈雜的複合音流發出警告說:經濟建設這一手我們搞得相當有成績,形勢喜人,但風氣如果壞下去,經濟搞成功又有什麼意義?會在另一面變質,反過來影響整個經濟變質,發展下去會形成貪污、盜竊、賄賂橫行的世界。
第二天,袁啟彤又來到小學校,見廁所依舊矗立在那裡,問一個主管局長,他小聲回道:現在人手不夠,抽不出人來……袁啟彤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二話沒說就動起手來。
1996年10月,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在北京召開,會上通過了《中央關於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這是共和國成立以來一次殊為罕見的會議,它的隆重和規格,可以看出精神文明建設在黨和國家領導人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它的召開,充分體現了以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戰略思想,表明了我們黨對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規律的認識更加深刻,領導更加有力。
於是,一個有關全城廁所分佈的圖紙很快繪製出來,袁啟彤給它起了一個很有深意的命名:特殊工程,然後鄭重其事地把它放在辦公桌的玻璃板下,每日目睹,謹記於心。
對於生活難的問題,孫市長理出頭緒說:這難那難,問題都出在國營商業獨家經營上。現在國營老大不好好乾,咱就靠老二、老三干,要讓三個兄弟搞競爭!於是就決定積極發展集體和個體商業、飲食服務業,讓國營、集體和個體這三家競爭。孫市長還親自參与籌建以飲食和副食為主、以集體和個人為主的紅杏商場。紅杏商場佔地面積1575平方米,有27家店面,其中飲食業12家,商業服務修理業17家。27家中,集體佔20家,個體佔4家。國營有3家。
市委和市府的領導們,在懺悔中做出決定:以城市為重點,農村工作為城市服務,把工作重點從農村轉移到城市來!
曾幾何時,人廁難成了城市病之一。袁啟彤他們試著到幾個市民密集區的廁所解了幾次手,這一試,試出了頗多感慨。有人說,城市說到底是個容器,只是渠道多多,有進者亦有出者。而廁所就是城市的排泄口,在西方國家,廁所就是最好的文明尺度。我們許多人一直弄不明白,那些資本主義國家的飲食男女們,何以把衛生問修得比廚房還寬大,在許多電影或電視里,選擇在衛生間演繹故事的概率何以要比廚房大許多。而這一切都隱含著一個曲折的關於廁所進化的故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來到了三明市。他叫袁啟彤,三明市新任市委書記。袁啟彤走馬上任的確切時間是1979年4月,一個春意盎然的日子。和他結伴而行的還有新任市長孫貞貴。不知是一種巧合,還是命中使然,人們都把新一屆領導班子和剛剛結束的十一屆三中全會聯繫在一起,熱切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好救救這個城市。
從此,多種形式的群眾性精神文明創建活動在全國全面展開。筆者在福建採訪時特意看望了袁啟彤同志。袁啟彤現任福建省人大主任。在交談中得知,他並不是本地人,是1949年隨南下服務團來福建的,以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福建。他在下邊縣裡當過多年的中學校長、縣文化局長,當過永安縣委書記。他是一步步上來的。他說他的根須在老百姓中間。他說他當年在農村搞土改剿匪反霸時,有一次,他在沙縣蓋竹鄉病倒了,情況很危急,是農民兄弟用擔架抬著他,赤腳趕了50多里山路,把他送到了縣醫院,揀回來一條命。他一直懷念著那時的幹群關係,那時鄉親們都不把他當外人,當做自己的兄弟。他在三明所做的一切,就是read.99csw•com想或許他有一天病倒了,三明人還像當年那樣,不管山路多滑,林有多深,仍會一如既往地抬著擔架救他,這就是對他最高的獎賞。為了三明人,為了普通的老百姓,他願意豁出一切。
自此之後,一場轟轟烈烈的群眾性的創建精神文明活動開始在全國蓬勃展開……
西方一些國家很早就為廁所問題犯愁了。17世紀末,在德國柏林,市政官特意頒布了二條關於處理穢物的法律,凡是進城來買賣東西的農民,每人都要準備好盛糞的器物,當你事畢之後,你可帶著你的物什和錢財還有你自己的糞便回去。
但麒麟公園一定要建。
自1978年之後,也就是以三中全會為界,共和國的歷史書上將神聖地書寫一個嶄新的詞彙:社會主義精神文明。
一天市委一班人登上城邊的麒麟山。正是重陽,九月九日,登高望遠,不見菊花竹籬,但見城市臨風,已有些扶搖之態。一班人就感嘆起來,城市正在長大,每天有人在此俯瞰,看它如女初長成,也算是一大快事樂事。
面對非議,市委一班人一不解釋,二不批評。有些事,你看成嶺他說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既然看不出妙處,那就暫且不與君說。
他們被深深地觸動了。
俗話說,手裡拿著鎚子,滿大街都是釘子。由於三明市委一班人有了新的城市理念,他們再審視眼前的城市時,就有了另外的發現。
一天,袁啟彤上班時收到三明市一中一位老師轉來的一篇作文,作文是一位初中生寫的;題為《等車》。該生以很詼諧的筆調敘述他怎樣精確地算計他上學的路線,如何調整自己的步速以及他等車時特有的耐心,即使如此,他也很難準時到校。看完這篇學生作文,袁啟彤當即批示,請市委、市府負責同志傳閱這篇作文。這篇作文來自一個稚嫩的呼喊,領導們都依稀聽到了。
離麒麟山公園約一箭之地,有一座3900多平方米5層樓高的青少年宮和一座式樣別緻的青少年會堂赫然而立。這就是市領導們給三明市青少年獻的一份見面禮。有句歌詞說得好:年輕沒有錯誤。既然年輕,就有很大的可塑性,錯誤總是難免的,犯了錯誤改了就是好同志,他們擁有青春,同時就擁有機會。但是,教育青少年,不能僅憑說教,還要有載體,還要有投資,要捨得花錢。在青少年身上投資,就是把錢花到了正經地方,好鋼用在了刀刃上。青少年宮內設有展覽大廳、遊戲廳,有閱覽室、美術室、文化室、科技室、舞蹈室、音樂室等。這是一種藝術的吸引,一種情趣的吸引,一種美好心靈的吸引,往日青少年聚集在汽車場打群架的場面已鮮有出現,那種在廁所牆壁和地下通道牆壁上隨便塗鴉的下水道文化將要絕跡。三明市的青少年大都吸引到了這裏,他們將按照美好的設計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這裏又像一艘艘待發的艦船,只等一聲令下就滿載著希望駛向明天……
這是精神文明建設史上又一次里程碑意義的會議。
即使是法國巴黎也依然臭氣熏天。居民們的便壺可以在窗口隨便傾倒,樓上的居民僅僅說一聲當心水,不等行人躲閃就劈頭灑下。成千上萬個居民沿街傾倒便壺,成為巴黎一道動人的風景。鱗次櫛比的樓群被尿液沖淋得濕漉漉、亮閃閃的,而大街上卻瀰漫著濃烈的臊臭味,即使再矜持的小姐太太也只得爭相掩鼻。著名的羅浮宮也難免其害。法國人尤其是法國男人有隨地小便的癖好,不管有否女人在場,一轉身就可放水,因而把個羅浮宮弄得點點滴滴行人尿,宮中無處不是臊,最後弄得法國皇帝不得不出面諭示,告知任何人不得在此便溺,哪知頒布聖諭的當天,就有皇子衝著宮牆做小龍吟,弄得皇帝老兒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