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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種桑長江邊 第三節

第十章 種桑長江邊

第三節

葉企孫在重慶的日子里,還辦了一件家事。
葉企孫的突然辭職使當初舉薦他的朱家驊也非常吃驚,他不明白葉企孫為什麼會突然請辭,鑒於葉的強烈要求,朱家驊不得不予以批准。
這些同事哪裡明白當時葉企孫拂袖而去的真正原因。據說他的離去與朱家驊在中研院推行的政治化有關。他曾說,朱家驊這人不是真心想把中研院辦好的,在那裡乾沒意思!葉企孫從來對政治和黨派不感興趣。在中央研究院主編《學術彙刊》的時候,葉企孫曾舉薦何成鈞當自己的助手。葉企孫發現何成鈞對政治非常熱衷,經常閱讀《新華日報》,一個星期天早上,報紙遲到了,何竟往返幾次下樓看報紙來了沒有。這使葉企孫有些不滿,他對何成鈞說:「你好像把天下事都放在心上一樣。」
葉企孫一生未娶,無兒無女。直系親屬中,離他最近的當數葉銘漢了。從葉銘漢的採訪中得知,叔父對他是很親的,他本人對叔父的感情似乎比對父親的感情還要深些,叔父在他們家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一直供養姐弟3個上完大學參加工作,因此,兩個姐姐對叔父的感情也很深。在他們心目中,叔父的位置是至高無上的。但叔父對他們又是特別嚴肅、嚴格的。都說他有過人的眼力,但令葉銘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在他選擇專業時,叔父卻不置一詞呢?
1957年,顧功敘把隊伍移師松遼,經過大規模勘察,終於找到成油構造,遂定名「大慶長坦」。1959年國慶前夕,一號井、二號井打出油砂,三號井發現有工業價值的油系,於是,著名的大慶石油大會戰自此拉開序幕。
1956年3月,一個名為全國石油地質委員會的機構成立。該機構首要的任務就是在全國範圍內廣泛開展石油地質普查工作。翁文波早在《中國含油遠景分區圖》里早就提出應該把找油的重點放在東北的松遼盆地,但不知何故,這個寶貴的建議一直被束之高閣。普查3年,組織了5個石油普查大隊,分別在新疆、柴達木、鄂爾多斯、四川、華北5個方向尋找石油,結果無功而返,白白浪費了3年時間。在這個關鍵時刻,顧功敘力排眾議,堅決主張去東北松遼盆地進行物探勘察。或許他對翁文波的論著早已爛熟於心,或許他們經常交談,總之,是顧功敘把一條偏離航道的大船引向了正確的方向。
在重慶的日子里,葉企孫還組織了科學家們赴甘肅觀測日全食的活動。別看是一次普通的科研活動,但對往日一盤散沙的科學界來說,這次集體活動,猶如一次莊嚴的儀式,一次群體力量的展示。科學家們知道了中央研究院是一個家,是一個整體,它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又是一種強大的信念,同時也知道了中央研究院有一個好當家——葉企孫。
他很快修書一封,讓大哥放寬心,說孩子上學的事情由他來辦。他說讓孩子們接信后即刻啟程,並隨信寄去一張路線圖,告誡他們,必須按圖上所標的路read.99csw.com線走,要不就會發生問題,不是被日本兵抓走,就是被土匪綁票。
3.當初離開昆明時是跟聯大請的假,按當時的規定不能超過兩年。
我們到重慶時,已是第二年的一月份。我們像一群叫花子來到了日思夜想的重慶,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叔父。我們見到他之後才知道叔父是中央研究院的總幹事,相當於現在中科院的常務副院長,下邊有十幾個研究所,有著很大的權力。叔父非常疼愛我們,對我們進行了妥善的安排,我在中央大學附中繼續高中學業,兩個姐姐複習考學。那時內地去的學生在教育部登記之後每月可以領取救濟大米。我們每個月的零用錢都是叔父給的。後來兩個姐姐都考上了大學,一個考取復旦大學,一個考取了一個師範專科學校,我後來考取了西南聯大。我們的學費都是叔叔供給的。
我們從上海坐船到了九江,然後又到了南昌。在南昌我們等了一些時候,主要是有人專門做護送去內地的生意,我們給錢,他們負責送我們通過南昌日本人的檢疫站。等人多了,似乎這一票夠本了,他們才送我們秘密通過封鎖線。我們在南昌趁著暗夜上船,到了吉安。然後又坐汽車過井岡山,經過衡陽,到衡陽又坐火車到桂林。我們在一個叫金城江的小站下了車,又換上大黃魚(燒木炭的汽車)去貴陽,從貴陽又到昆明,最後才算來到重慶。我們這一路走走停停,走了三個多月。一路上風餐露宿不說,還充滿危險。我那時才十五六歲,因是男孩子,還得照顧兩個姐姐,記憶最深的是通過南昌封鎖線時,地下偷運的人要我們把家庭背景告訴他們,到重慶找誰,有什麼背景,我沒有如實告訴他們。記得和我們同行的一個女孩子去重慶找他父親,她父親在重慶是國民政府的高官,這個女孩子如實告訴了他們,結果她隨身攜帶的錢物都被勒索走了。因為有她這條大魚,我們都沾了她的光,她破財免災,我們也獲得了偷運人的悉心安排,這樣才得以通過封鎖。我們在從桂林到貴州的途中,還遇到了日本飛機的轟炸,眼睜睜地看著炸飛的人胳膊腸子掛在樹上……
從1941年到1946年,翁文波用了6年時間,運用現代物理學,對中國西部石油麵貌進行了一次深入勘探。在他之前,似乎沒有人這樣做過,至少沒有人能像他這樣深情地注視這片土地。翁文波帶著沉甸甸的收穫走進了新時代——他獨創了一個可以計算油田儲量預測的公式——旋迴模型,由他的學生趙旭東作出論證,並以翁文波的姓命名為「weng-旋迴模型」,他還在美國學術期刊上發表了《從定碳比看中國含油遠景》,這篇論文後來支撐了一個時代的信心。而他寫出的《中國石油地質概論》、《中國石油資源》等著作,實際上已勾勒出中國石油蘊藏和勘探的豐富面貌和輝煌前景。
在葉企孫的心裏,遠離政治的最好辦法是重執教鞭,但是,葉企孫的九*九*藏*書這個決定卻使聯大的師生們頗感驚訝。1943年,正是昆明最艱難的一年,許多教授吃不飽飯,穿不起衣,只能靠變賣家什度日。而葉企孫在重慶的生活至少可以衣食無憂,舒適安逸。在這個時候,他卻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毅然返校,這非一般的人可比。黃子卿曾對林風說過這樣的話:「企孫此人真不錯。當年在昆明生活非常艱苦,我賣掉幾乎一切東西還不夠,一家子幾乎餓死,那時企孫在重慶中央研究院當總幹事,在重慶不管怎樣生活好一些吧,但企孫幹了不久就不幹了,回到昆明吃苦。」對於葉企孫的回歸,梅貽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他的返校,對於他自己,對於清華,對於聯合大學都是一件幸事。
當時的高級知識分子若出國研究,必須先到國民黨辦的「中央訓練團」受訓,受訓完畢方能出國學習。有一次,幾個在訓練團的清華校友來研究院看他,個個穿著訓練團的軍服,神氣活現。等把他們送走之後,葉企孫對身邊的何成鈞說:「現在的科學家對政治的興趣太大了。」
1950年4月,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研究所成立,趙九章任所長,李善邦所在的地震研究室成了地球物理所的下屬單位。李善邦在這段時間主持辦了3期地震訓練班,培養地震技術幹部近百人。又派人去各地選台,在全國各地建設場地提供地震烈度鑒定;在中科院各所有關專家的幫助下,從8000餘種文獻里摘錄有關地震記載15000餘條,彙編成《中國地震資料表》。接著,他又從中選出一些地區破壞性地震加以研究、分析和近期觀測參數綜合判斷,得出破壞性地震共1180次(公元前1177年至公元1955年),編成大地震目錄,即《中國地震目錄》(第一集),又彙編2000多個縣的地震目錄,提出地震危險的預測意見,即《中國地震目錄》(第二集)。1957年又出版了我國第一幅1∶500萬的《中國地震區域劃分圖》等。另一方面,李善邦計劃在全國布設地震台網,在地震多發地區,以當地基準為中心,設立區域觀察台網,配製高靈敏度地震儀,配備地震考察隊等。這些計劃基本得以實現。
有詩曰「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一天,葉企孫收到了來自上海家中大哥的來信。關山阻隔,河山破碎,可是這封信仍然執拗地穿過戰爭的硝煙,出現在葉企孫的辦公桌上。大哥信中談了家裡的情況,尤其是幾個孩子的教育問題。戰爭一來,上海被日本人佔領,孩子上學困難。現在小兒子(葉銘漢)正上高中,他的兩個姐姐已經上完高中,正準備報考大學,但現在這樣的情勢,去哪裡上學呢?想來想去,只得求助三弟了。
而李善邦和秦馨菱的探礦之旅也是在1939年開始的。說來像是無心插柳,因初遷重慶北碚,一無地震設備,二無地震資料,觀測工作難以開展,為了支援抗戰,他們決計暫時改行搞礦產勘探。李善邦曾在九九藏書國外學過地球物理勘探,憑他對大西南山川地貌的直覺判斷,他認為一網撒下去,說不定會撈一條大魚,當時抗戰形勢正緊,如果發現大的礦藏,也是對抗日戰爭的直接貢獻。抱著這樣的想法,李善邦帶著秦馨菱先後在四川綦江、西昌、會理、攀枝花等地進行勘探,果然在攀枝花地區發現了蘊藏量極大的含鈦磁鐵礦。現在,攀枝花已是我國重要的鋼鐵基地,一座新興的工業城市,有誰能想到在這裏淘來第一桶金的竟是兩位中國地震學的開山人。
畢業后,我又考取了研究生,錢三強是我的導師,我又成了叔父學生的學生,我跟他一起研究加速器。再之後,我分到了中科院原子能研究所。1973年,從中又分出來高能物理研究所,我跟了出來,擔任該所所長,一直干到退休……
除李善邦之外,為新中國地震事業作出巨大貢獻的還有秦馨菱、傅承義、顧功敘、翁文波、曾融生等人,他們不僅是中國地震事業的開創者,還是中國物理探礦事業的開拓者。
葉銘漢曾回憶道:
而中國歷史上第一口深層油井也是翁文波促成打出來的。1952年3月,翁文波找到燃料工業部部長陳郁,說根據他的勘探,延安一帶很有可能有油有氣。他請求部長特事特辦,給予資金支持,他要打出一批3000米的深油井,抱出一個大個兒的金娃娃給新中國獻禮。陳部長同意了他的請求。但由於資金短缺,決定先打一口。這口井位於陝西延安胡家村,被稱為延深一號井。從1952年8月開鑽到1955年2月23日完鑽,歷時3年,井深2646米,鑽入5.5億年前形成的奧陶季岩層,打出了第一口近3000米的深油井,為新中國獻上了一份厚禮,也為以後我國的石油開採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同時,它又對陝北大氣田的發現有著異乎尋常的重要意義。
在重慶的日子里,葉企孫創辦了中央研究院的「院刊」——《學術彙刊》,1942年5月在重慶正式出版發行,這是葉企孫應廣大科技工作者的呼聲辦的又一件實事。他開設了一個既可內部展開學術交流,又可引來他山之石的窗口,使他贏得了眾多科學家的信任。
葉企孫的信是1942年春天的晚些時候到達上海的,不知什麼原因,直到10月份葉銘漢姐弟仨才按照叔父的囑咐踏上西行之路。
從1941年9月至1943年6月,葉企孫在重慶中央研究院工作了近兩年,這兩年他幹了不少實事,但因身陷重慶政府的政治旋渦,加上渾濁腐敗的空氣日濃,與他理想的預期越來越遠,因之萌生了退意。
在此之前,有的只是美國人和日本人對中國石油麵貌作出的結論,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中國是個貧油的國家!
這一年,葉企孫還在重慶出席了第一屆國防科技促進會,併當選為理事。
而翁文波則在《從定碳比看中國含油遠景》里明確列出含油地點,包括東北、華北、四川、中原及渤海灣等地。而在19https://read.99csw.com53年編製的《中國含油遠景分區圖》里,再次明確將松遼盆地列為重要的含油遠景盆地。
1992年元旦,原石油部部長康世恩與翁文波不期而遇。康世恩揮筆寫下了「壽比奧陶更長」的條幅送給學長翁文波。說來也巧,康世恩也是葉企孫的學生。他於1936年考入清華大學理學院,一年後升入物理系第十二級。康世恩後來沒有南下昆明而是參加了革命,離開了清華。
顧功敘1934年8月進入美國科羅拉多州礦業學院讀地球物理勘探研究生,畢業后,又到加州理工學院著名的地球物理和地震學家古登堡研究室工作過一段時間,這使他在理論和實踐上獲得雙重提高,為他日後回國在該領域的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1939年,回國不久的顧功敘從翁文灝手中接過一套英國的電法勘測儀,開始了他為期數年的探礦之旅。從1939年至1946年,他先後用磁法、電阻係數法和自然電流法在雲貴川各地進行探礦,獲得許多重要收穫。
我們上大學正提倡青年學生從軍抗戰,於是我於1945年1月參加了青年軍,在部隊擔任翻譯。抗戰勝利後接著念書。1946年5月4日,西南聯大宣布解體,讓大家自願選擇學校,我選擇了清華大學,並且最終選擇了我最中意的專業——物理系。這樣,我終於成了叔父的學生。從1946年到1949年,我直接受教於叔父。
這又是一支葉家軍。從原國家石油部部長,到功勛卓著的翁文波、顧功敘、傅承義、李善邦、秦馨菱,到戰鬥在石油科研戰線的清華物理系校友黃樹棠、顧振津、楊光慶、錢紹新、陳祖鈞、熊光楚、張庚驥、鄒光華、雷海如、趙文津、章家驥、聶馨五、錢寧、袁學誠、李慶忠等,這支深受葉企孫科學救國精神影響的隊伍在建設新中國的年代里,用他們的忠誠和熱血譜寫了一曲卓絕千古的正氣之歌!
2.長期脫離教學,不合適;
葉企孫腦海里浮現出大哥的樣子,這是一張溫和而注重修飾的臉。與二哥不同,大哥知道努力,知道工作,知道養家。他的婚姻提升了他的生活質量,嫂嫂娘家經營著一支不大不小的江上船隊,所以他們家的日子還算富足。但是戰爭來了,嫂嫂娘家的生意做不成了,哥哥在政府里擔任的職務也停了,家庭的收入沒有了,孩子的學也沒地方上了,一切都變得越來越差了。他眼前浮現出大哥著急的樣子,心裏隱隱刺痛了一下,他有些難過,為了家裡,為了大哥,也為了無助的孩子們。
說起物理探礦,仍然是葉企孫的先見之明發揮了巨大作用,他早在1933年就設立了「應用地球物理門」,顧功敘就是我國第一個考取這門學科的公費留美生。顧功敘原是上海大同大學物理系畢業生,報考清華大學公費留學生時,想考取兵工門學彈道學。誰知該門只有一個名額,讓清華物理系第五級畢業生熊鸞翥捷足先登,他便考取了應用地球物理門。按規定,他必須到清read.99csw.com華大學補習一年的地球物理學的課程,為他授課的是翁文灝、葉企孫和袁復禮3位教授。就這樣,顧功敘拜在了葉企孫的名下,實際上,他人生道路的拐點,也正是從認識了葉企孫先生之後開始的。
關於葉企孫離開中研院的原因,一個中研院同事曾向葉企孫侄女透露過一二,大概有如下幾點:
筆者採訪葉銘漢先生時,他剛剛從所長位置退下來。他曾擔綱主持過許多重大科研項目,可以說是卓有貢獻的。侃侃而談中,葉銘漢先生晃動著一頭白髮,回憶著弱冠之年的一處懸疑,彷彿是向歷史發出追問……
在此之前,似乎沒有人這樣用辨析入微的論據和科學的推論向世界大聲說過話。
翁文波從當年的鷲峰出發,日後選擇了地球物理探礦專業。1939年冬,獲得博士學位的翁文波帶著自己研製的重力探礦儀回到國內,被中央大學物理系聘為教授,並在國內首開地球物理勘探課程。1941年,他辭去教授一職,千里迢迢奔赴甘肅玉門油礦,成了礦上一名工程師。
1952年,顧功敘被地質部任命為地礦司副司長兼物探處處長,之後又任地球物理勘探研究所所長。新中國成立之初,他帶領技術人員除對舊中國僅留下的18種礦產進行勘探外,又發現71種礦產,查出儲量的有64種。例如內蒙古的白雲鄂博鐵礦就是這個時期發現的。為了配合第一個五年計劃,礦產勘探必須走在前頭。為了培養勘探人員,地質部在南京舉辦了第一期地球物理勘探訓練班,由傅承義、顧功敘、秦馨菱、曾融生任授課老師,學員由大學物理系畢業生和少數高中畢業生組成。第二期訓練班在北京舉辦,由顧功敘主講電法探礦,秦馨菱講磁法探礦,並帶領學員到礦區實地考察。內蒙古的白雲鄂博和湖北大冶的鐵礦,就是由秦最後確定的。我國許多物探科技人才就是從這兩期訓練班裡走出來的,如夏國治、黃緒德、秦葆瑚等。傅承義後來一直從事物理探礦教學工作,先後在北京地質學院、北京大學、中國科技大學任職,為新中國培養了大批的科技人才。
這似乎是又一支葉家軍。在中國地震事業起步之初,這支葉家軍從鷲峰出發,櫛風沐雨,篳路藍縷,在茫茫荒原上踏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新中國成立前夕,蔣介石給正在南京水晶地震台的李善邦下達搬遷台灣的指令,李善邦久拖不往,直到南京解放,才將地震台全枝全葉地交到了人民手中。
我考大學時報了3個學校:中央大學水利系、上海醫學院、西南聯大土木系。沒想到3個學校都錄取了我。我最後還是選擇了西南聯大。我想這可能是西南聯大名氣大的原因,還有叔父在這個學校的原因。報考西南聯大時,我曾問過叔父,哪個專業好些,叔父沒有表態,說讓我自己考慮。說實在話我在高中時物理挺好的,我內心很想報物理系,但我還是有些害怕,就報了土木系,當時想,進土木系最起碼將來能解決飯碗問題……
1.跟傅斯年合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