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遲早會逮捕他嗎？」

他把一張紙推向韋格弗，上面列著婕若爾汀·賈克曼所有朋友的地址。

「沒問題，」戴蒙愉悅地說。「我等你。」

「我把動機告訴你了，再來是……」第三隻手指伸出來。「他的行為。他的作為像個有罪的人。等了兩星期——直到屍體被發現——才出面報案妻子失蹤，為什麼？因為他希望她一直沉在湖底。一旦屍體被發現，而且我們把她的畫像在電視上公布之後，他就不得不出面了。因為一般人鐵定認得出這個飾演康蒂絲·米娜的女演員。」

這段說明儘管令人激賞，但顯然沒有打動韋格弗。

「華兒。」

等到簡報室剩下他們兩個人時，戴蒙轉身對韋格弗說：「約翰，你也去，去找那個男朋友，羅傑·柏拉圖，還有他太太，叫什麼名字來著？」

「卻只搔著皮毛，依此看來，要偵訊的事還多著。」

兩位警探走到前院停車的地方。韋格弗坐進他的豐田汽車，啟動、駛出。

「還有什麼問題嗎？」

戴蒙避開直接的答覆。

「我們已經讓他合作二十四小時了。」

他與韋格弗一同走過會客區。本來擠成一團的一群人立刻包圍上來。是新聞記者。

「他在裏面已經https://read.99csw.com越來越不耐煩了，除非我們正式逮捕他，否則他隨時可以自由離去。」

做為一個優良的警探，韋格弗理應尊重上級所交付的任務，但他實在不高興被派去執行其他任務。

「做為最後的手段來說，一點也沒錯。他們甚至可能證明教授的車子是用來搬運屍體的。因此，做為一個聰明人，賈克曼為退路奠下了基礎——強化婕若爾汀是個多麼古怪的人的印象，而且她變得多麼危險。假如法醫證明確實是他悶死了她，然後把她丟入湖中，他隨時都可以替自己求情說，他是被激得忍無可忍才動手的。因此，他將得到最輕的判決。」戴蒙講到最後幾個字時，那語氣明白表示出他個人對「從輕發落」的看法。

「因為他是個聰明的傢伙，約翰。他這樣講，等於就有了他的不在場證明。當他說他飛去巴黎找強克博士時，我一點也不懷疑他講的是真話。我跟你賭一杯雙份威士忌：假如我們找得到強克，他必會證明，賈克曼所敘述的話是千真萬確的。還有，你有沒有想到——」戴蒙圓滑地假裝自己才剛剛想到下面這件事。「遺失的兩封信，有可能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所read.99csw.com撒下的天大謊言？他有可能是因為其他全然不同的理由而殺了妻子。」

「已經在查了。」

「假如那兩封信是引發他們夫妻爭吵並導致妻子死亡的原因，他幹嘛向我們提起？」

戴蒙打個呵欠，伸伸腰說：「我可能要出去透透氣。」

「我會想先看看化驗所的報告再說。」韋格弗說。

「你們正與一名男子約談嗎？已經逮捕他了嗎？」

「這無法證明他殺了她。」

「他很煩亂，不是嗎？」戴蒙說。「他不希望顯得不合作，因為這樣往後將會對他不利。」

「戴蒙先生，有任何進展嗎？」

「這個案子進行得很好。時機：顯然他和她同在一個屋子裡。動機：兩人的婚姻已經觸礁，而且照他所敘述的，他太太相當危險。」

戴蒙點頭，走近一點，並把一隻胖手指伸到巡官面前。

戴蒙看著他離開后，轉身輕快地走向警局台階。

「那麼，大學學院的教授岱林普呢？」

「這倒有可能。」韋格弗大方地認同。

戴蒙注視著在密爾桑街簡報室里集合的警務署刑事偵察課警員。他預料大家都沒有問題，因為他剛才指示得很清楚了。他希望與死者的朋友約談時，要獲知他們最後一次看見九-九-藏-書她是什麼時候、最後一次與她通電話是什麼時候、電話里講了些什麼，最後則是——在這種任務中，總會碰到茶餘飯後閑嗑牙的人——他們是否知道她可能被殺害的理由。

這是一個陰謀，為測試韋格弗在這個調查中的真正角色。到底他是如副分局長所說的只在這裏備用，亦或受命在戴蒙身邊防止脅迫事件的發生？如果是後者，那麼戴蒙已將難題擺在他面前，不久，這難題將使韋格弗前往布里斯托取得柏拉圖夫婦的筆錄，而戴蒙本人必能在此迫使教授招認。儘管是偶然多於刻意，但適才戴蒙的措詞充滿侵犯的意圖：那些他用來分析賈克曼個人狀態的用詞都離不開身體，如「他很煩亂……嚇得魂不附體……你有沒有看到他的神情？」

「毫無進展。你們何不回家去？我自己也快要回家了。」

「假如你打算再偵訊教授，我希望在場。」韋格弗毅然決然地表示。

「我們正在與每一位能協助的人約談。」他說。

不管要讓教授焦急等候多久，這種安排終究無法讓韋格弗滿意。

「你們會控告他嗎？」

「我們不可能今天晚上就拿到。」

戴蒙發出咕噥聲表示不同意。

「既然這樣，你的計劃是什麼，長官？」九_九_藏_書

「可以讓他稍微著急地等候一下。」戴蒙神采奕奕地說。

「穿白外套的那些男人倒還有他們的用處。」韋格弗發表看法。

「這次任務的重點在於每個人都要同時被約談，我們不希望他們打電話給另外一些朋友，警告他們條子馬上來了，並將警方詢問的問題事先告訴他們。柏拉圖是大人物，約翰，就交給你，好嗎？」

「我並不是在假設一項冷酷無情的謀殺，」戴蒙的聲音中顯出不悅。「謀殺最可能發生在激烈爭吵時。那兩封信遺失了——不管是或不是——他指控她偷了信。一個性情火爆的女人是不會接受這種侮辱的，所以她也惡言反擊。假如星期天晚上的那場爭吵很激烈，致使他用枕頭悶住她的臉，把她悶死的話，他必定知道，那將是他事業生涯的結束——除非把她的屍體清理掉。所以他把屍體抬進車內，開到湖邊，把妻子的衣服和婚戒卸除以後，將屍體丟到湖裡。第二天，為了製造某種不在場證明，便假裝妻子仍活著，並懷疑那個美國人偷了信。」

「你呢，你會逮捕他嗎？」

「即使連刑事組也慢慢地認了出來。」韋格弗獃獃地說著。

戴蒙要笑不笑的。

「布恩正在處理。」

「他有充裕的時間編造https://read.99csw.com故事。雖然編得不壞，但距離完美還差得遠。一想到化驗所可能化驗出的結果，他就嚇得魂不附體。你有沒有看到醫師進來取血液樣本時他當下的神情？光這一點就足夠把他逮個正著了。」

韋格弗沒有掩飾內心的不願意，拿起那張紙，找尋柏拉圖夫婦的地址。

「如果我們讓他走出這裏，」戴蒙說。「他可能潛逃。」

「但他不可能再與我們耗一夜。」韋格弗斷然道。

戴蒙沒料到會有如此迅捷又自信的回答，不由得一臉和悅地讚賞道：「馬上說得出來，啊？我們有你就夠了，還讓電腦塞滿這裏做什麼？約翰，讓你暫別拘留室一個小時，看看你能從柏拉圖那兒獲得什麼。這任務太重要了，可不能讓剛從訓練學校畢業的小夥子去辦。」

稍微想了一想，韋格弗說：「我們可以查查他是否在九月十一日飛往巴黎的乘客名單中。」

「但他會等嗎？我可以慢一點再去找柏拉圖夫婦。」

「那教授呢？我們還沒偵訊完，不是嗎？」

兩人心中都想到「警察與犯罪證據法案」。以戴蒙的位階，他有權拘留一名嫌犯長達三十六小時，若超過這個時數，便需申請法院的拘票。

這個譏諷沒有害彼得·戴蒙偏離主題。

「沒問題的話，各自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