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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白外套的男人 第七章

穿白外套的男人

第七章

「目前不需要,先生。所以,你便決定大老遠跑一趟?」
「沒有太多表示,只說那種戲劇性的場面對她而言相當平常。我猜想他當時急著要找回信函,所以沒有多分析他太太的行為。我們禮貌地道別,他答應我,如果找到信,一定讓我知道;我說也許第二天早餐我們還會再見。但次日他很早就離開旅館,之後我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有人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九月十一日星期一那天。我知道大約那個時候,您在賈克曼教授的布萊登宅邸作客。」
「強克博士,假如您擔心的是這個,我可以告訴您,目前還沒有人被控告謀殺,我只是請求您協助,證實賈克曼太太失蹤之前那個周末的一些真相。」
「你有沒有碰見任何人,比如她的朋友?」
「那段路程大約花了兩個到兩個半小時。記得我們一路上談著他的工作以及我的工作。老實說,對於那個傍晚的事,我的記憶有點混亂,因為我實在太累了。我猜,最後我們抵達布萊登宅邸時,差不多是七點半,至此這趟旅程已花了我很長的一段時間。婕瑞——賈克曼太太——出來迎接。她簡直是夢幻中的人物,漂亮,實在漂亮,沒有別的字眼好形容了。你曉得她以前是電視演員嗎?見了面之後,她表示正打算為我煮晚餐,但我只能告訴她,我實在太疲倦了,來不及等她煮好全餐,也沒辦法好好品嘗。所以她替我準備了三明治和咖啡。葛列格到別的房間去了,他必須打幾通電話,聯絡有關展覽的事情。那可憐的傢伙沒料到會在機場耽誤大半天時間。哦,等我吃完,婕瑞便帶我去客房,我立刻沖了個澡。」
「真遺憾。」
德納·狄卓克生。
「你知道賈克曼太太什麼有意思的事嗎,她的生活、她的計劃等等。」
「解釋一下。」
戴蒙透過穿越大西洋的電纜大聲保證:「強克博士,我們並沒有暗示您與賈克曼太太的死有關,我只是希望您能幫我拼湊出那個周末的事情,您介意嗎?」
「在我進去之前她就講過了。我後來聽到的是,她從郵票交易商那邊追蹤得來的過程。」
「他有提起星期五晚上那件事嗎?」
「只略微提一下。葛列格想向我道歉,但我說沒有必要。他說有時候婕瑞會令人出乎意料之外,我聳聳肩,就女人通性說了幾句沙文主義式的評語就打發過去了。吃完中飯,我們一起回家,過沒多久,就到了該離去的時刻了。婕瑞下樓來道再見,她舉止正常,我們兩個人單純地握手,而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葛列格開車送我去車站,剛好趕上開往倫敦的火車。第二天早上,我原本預定去大學學院拜訪一位教授。」
「絕對沒有。葛列格與我協議絕不向任何人提起。在學術界,擁有那樣搶手的東西,除非是百分之百確定,否則最好別聲張。」
「那個星期一?噢,老天……那天他在旅館和我碰面,他告訴我他當天下午飛到巴黎的。噯,假如你懷疑葛列格·賈克曼,你應該告訴我。我在英國時,他對我非常好,他們夫妻都非常好。」
「九月十一日?讓我冷靜一下,好嗎?不對,我是在前一天離開他們家去巴黎的……聽我說,先生,嗯……」
「你願意讓我來嗎?」韋格弗問。戴蒙微微https://read.99csw•com笑著。不是個很大方的微笑。
「這與我們這邊聽到的供詞吻合。」
「請問是哪一位?」匹茲堡那頭的聲音問道。
戴蒙避開韋格弗的目光,鎮靜地聽著。之前好幾次,他都懷疑珍·奧斯汀信函的存在,現在手下們的表情恐怕是幸災樂禍的。並非他很在意這一點,而是一名優秀的警探不應該妄自認定任何一件事情。
「依我看正是如此,但實際上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狄卓克生太太一個字也沒說,葛列格倒是婉轉地辯駁了一下,而我也儘可能支持他的講法。後來,婕瑞走到我身邊——貼近得可以說是腳跟碰腳跟了——嫵媚地看我一眼,並問我現在正在百老匯上演的大戲是什麼。她使盡渾身解數想搶去狄卓克生太太的風采。我感覺非常不自在,回答她我不住紐約,也沒留意正在上演的戲碼。她一直纏著我講話,無視於在場的另外兩個人,直到狄卓克生太太說她想離開了。這時,婕瑞停住她正在講的話,連忙提議葛列格招待狄卓克生太太出去晚餐。」
「沒有碰到半個認識賈克曼太太的人?」
「她是不是盼望有什麼回應?」
「只有你和賈克曼教授嗎?」
「是的,說是藉以謝謝她那麼費心找到那兩封信。我不明白婕瑞在玩什麼把戲,現在仍是不明白。記得葛列格說他不能丟下我——他的客人——單獨過第一個晚上。婕瑞聽了馬上說她會負責招待我。就穿那身衣服,與我處同屋檐下!你能想像嗎?」
「我們最好找她談談。」戴蒙只這麼說,未下評論。
「為什麼不指出來?」
「他對你的說法有什麼表示?」
「你剛才說教授沒有介紹你?」
謎底揭曉了。這回戴蒙盯著韋格弗的眼睛。
「他希望事實自行暴露,但他不想指出是誰乾的。」
「沒錯,只是她的舉止不再像前一晚那樣。她以不同的態度對待我,讓我很納悶。是友善親切,但完全不含任何暗示。她開車送我去集會堂參加開幕式,一整個下午都陪著我,那對她而言必定是無聊得要命——我是指展覽。幾乎每一項展出品我都拍了照。我給葛列格客觀的評語是:那是一場絕佳的展出。」
推論到高潮時,他伸出手指橫過喉嚨,這個啞劇雖然與事實不合,但充分演出了要點。
「是的。那位女士還在床上,就我所了解的。」
「客人。客人就是到他們家拜訪的人,對不對?」
「我怎麼知道?」戴蒙回答,他的耐心用光了。「我是警察,又不是人家的奶媽。接下來呢?」
「她的屍體在一個水庫里被人發現,這顯示她是被謀殺的。」
「被謀殺?」聲音高了八度。「你開玩笑的吧!」
「當然,這種事必須防範偽造之作,」強克繼續說。「但即使剩下最後一毛錢,我也願意賭那兩封信是真跡。不管是書信體風格、筆跡,一切都契合;連拼字也像。因為珍對『believe』這個字,一向有個可愛的盲點,常把『i』和『e』兩個字母的順序顛倒。同樣情形在第二封信又出現了。」
「沒錯。那是星期五的事。遺憾的是飛機出了點技術上的問題,延誤了數小時才抵達。葛列格很了不起,等了那麼久。我記得那天下午四點十分我們九*九*藏*書的飛機才著陸,幾乎遲了七個小時。所以我原以為不會見到他了,但他卻還在那兒,與我見面握手,好像現在不過是早上九點鐘。接著,我們沿高速公路一直開到巴斯。途中曾在一個地方停下來吃個三明治——不曉得是哪裡,我沒辦法告訴你。」
沒有人有動靜。
下午三點一過,戴蒙打給路易斯·強克博士的電話接通了。他用了擴音,所以與他同在辦公室里的韋格弗和道爾頓,都可以聽到對方的應答。
「我看倒沒有。」
「我不認識那位女士,但依我看,她對這整件事表現得相當冷靜。她根本沒有講幾句話。」
「彼得·戴蒙探長,從英國巴斯打來的。你不認識我,先生。」
「謝謝您。讓我們從你開始與賈克曼教授聯繫開始談起。」
戴蒙用手勢要韋格弗和道爾頓提出任何他們想問的問題,但兩個人都搖頭,所以他慢慢結束談話,最後掛了電話。
「謝謝,需要的話,我可以問賈克曼教授。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天同在房間里的那個女人,信是她本人發現的嗎?」
「約翰,我想再多聽聽你的看法。她的殺人動機可能是什麼呢?」
「你和賈克曼太太單獨在家?」
「就是因為那樣,我才有機會聽說珍·奧斯汀信函的事。沖澡使我精神好了一點,所以我換了衣服便下樓,心中盤算是否可以再撐個兩小時。我是希望適應你們英國的時間,克服時差的問題。一下樓,我聽見葛列格在前面房間講話,便走去探頭看看,看見他正在和一個女人講話,那個人不是婕瑞,而是一位個子比較矮小、褐色頭髮的女人。他們兩個人站在一張桌子旁,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我向他們道歉打擾了,但葛列格卻叫我進去。顯然他當時被什麼事弄得精神振奮,因為他忘了向那位女士介紹我,只說:『路易斯,你來得正好,這東西可以讓你大飽眼福!』我立刻明白他興奮的原因了。相信我,連我也感覺心中碰碰跳,因為我們正注視著兩封珍·奧斯汀的親筆信函,這是毫無疑問的。」
「戴蒙。」
「那是七月的事。我們在那之前沒見過面。我聽說他在巴斯籌備珍·奧斯汀的展覽,便主動寫信給他。十九世紀小說是我首要的研究領域。我目前正在撰寫著珍·奧斯汀的傳記,希望它將來會是最具權威的相關著作。你需要知道我的背景嗎?」
「你消息很靈通。事實上,我不得不取消那個計劃。在我預訂飛往巴黎的機票時,根本不曉得希羅機場離市區有多遠,結果是我沒辦法既去拜訪愛德格·岱林普而又趕上飛機。」強克停了一下。「你想知道我在巴黎和葛列格相見的情形嗎?」
「我確信是意外。他高興得不得了——換成別人,誰不興奮?」
韋格弗攤開雙手表示他的結論很明顯:「他在掩護她。他知道她殺了他太太,所以要掩護她。」
「她是九月十一日星期一失蹤的。」
為了引導談話走向正確方向,戴蒙於是說:「這麼看來,那兩封信是慷慨的贈與嘍?」
「沒有。」
「很不幸,是的。」
「抱歉,」強克說。「我們避免談及私人的事。有了前一晚的經驗之後,我想,忠於十九世紀的小說情節會比較安全。」
「這很可能是真的。」戴蒙繼續刺探先前被九_九_藏_書忽視的疑點:「你有沒有跟別人提起那兩封信?」
此刻他已克服了與警方談話的障礙,強克用一大堆他記得的事情——簡直太多了——來恪盡目擊者的責任。
私通的可能性揭開了。葛列格里·賈克曼不肯透露捐贈人的姓名——借口說因為那個好心人不想公開——現在可有新的解釋了。
「狄卓克生太太一定也很興奮吧?」
對於這個自信的分析,戴蒙非常驚訝,但令他不敢置信的是,這分析竟出自韋格弗,這個總部派來的內線。刑事組裡任何人表達這種盲目的推理,他都沒有異議……但竟是韋格弗。戴蒙只好假定那是韋格弗一時閃過的念頭、一時失神所致。不過,這也致使戴蒙因為韋格弗表現得有人情味而對他產生了好感。
「你想不通是嗎?」戴蒙說。「也許應該說,我感覺你已經有答案了。」
「我還沒告訴你那個客人。」
「她倒飲料給我。我聽見狄卓克生太太的車子開走,然後葛列格走進來。我們繼續研究那兩封信一會兒。葛列格做了個相當正確的決定:兩封信必須送去鑒定后才能在展覽中公開展示。而他能安排的最快時間是下個星期一。老天,真希望我當時夠敏銳,把它們拍照下來。我猜你們還沒找到那兩封信吧?」
「為什麼要保密?」韋格弗終於說。
「掩護得不大成功。」戴蒙評論道。
「你認為她曉得它們的價值嗎?」
「賈克曼教授接受這個提議嗎?」
「我可以想像,有賈克曼教授在家,那實在不容易。」
「沒錯。」
電話那端的停頓是可以理解的。三名警探等候著。
「你喝完那杯飲料之後呢,強克博士?」
強克突然又開口了:「假如你真的認為我能幫忙的話,我願儘力協助。現在我還在努力使自己鎮靜。葛列格還好嗎?」
「戴蒙先生,這件事我一無所知,一無所知。太令我震驚了。」
「任何問題都可以,請問。」
「你認為她不是這個意思?她騙我的?」
「很好。唔,到了那個時候,我才察覺我實在不應該留在那裡。葛列格有需要單獨與她談妥相關事宜,我是說,當時我不了解那位女士個人的情況,但我確知她所割愛的東西是非常有價值的。我識相地向門口走,用意在於讓他們單獨談話,但就在那當兒,房門開了,賈克曼太太走進來,不,這樣說太簡略了,應該說,她像是個參加脫口秀的明星來賓般走進來,全身散發昂貴的香水味,穿著一襲黑色及地緊身衣。半個小時前,穿著格子襯衫和褪色牛仔褲幫我準備三明治的正是這位女士。我心想,看樣子,也許他們正準備外出晚餐,雖然葛列格仍穿著去機場時的那身平常穿著。不管怎麼樣,他熱情地招呼她,並告訴她信函的事。她和狄卓克生太太顯然彼此認識,但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冷冰冰的,後來婕瑞·賈克曼很快地瞥了信件,並說她永遠不懂為什麼有人會費神去收集那種沒有什麼文學價值又落伍的東西,當然,她們之間沒有因此變得比較親切。」
強克講話很快,而且因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加上腔調的關係,聽起來有點吃力。還好戴蒙開著錄音機,可以事後再分析對方的回應。現在他仍須有效地引導這次約談,好建構出一個有組織的問答模式https://read.99csw•com來。
這時,三名警探急著想知道捐贈這兩封信的人是誰,實在不想多聽也不想多知道有關珍·奧斯汀的風格以及拼字習慣。
「你聽清楚那個名字了嗎?」匹茲堡那端問道。
「賈克曼教授很好。」
「一定知道。她曉得它們價值不菲,因為我當場就說了,我確信這兩封信在拍賣場一定可以拿到高價。奇怪的是,看不出這句話對她有任何衝擊。我當時的印象是,她想趕快把兩封信交出去,然後儘快離開那個地方。葛列格談到等展覽結束要把信函還給她,但她堅持那兩封信是禮物——送給他個人的禮物。顯然那是為了感謝他出手救她兒子免於溺斃。你覺得有沒有道理?」
「這是典型的設計,」韋格弗就自己的理論發揮道。「她是單親媽媽,不太有錢,拚命工作好讓兒子讀私立學校。賈克曼無異是白馬王子,相貌英俊、勇敢無懼,從鬼門關把她兒子救了回來。她又發現他是大學教授,富有、有棟大房子,而太太不僅害得他生活凄慘,還想殺他。德納認為,他能解決她所有的問題——假如能除去他太太的話。但他本人不會那麼做,因為他是個顧妻子的忠實丈夫,他沒有任何離婚的打算,所以……」
「這是部分原因,加上我本來就預定去歐洲度假,所以後來我調整行程,先到巴斯參觀展覽,而葛列格·賈克曼十分好意地邀請我去他家度周末。」
「我知道,請繼續說。」
「假如你願意談談的話,請說。」
「沒有?」
「那當然。」
「我剛進去時沒有。葛列格一時太興奮了,所以沒有留意這件事,但後來還是做了介紹。她的名字,我認為我還記得,是狄卓克生太太。」
「在那個晚上?」
「強克博士,假如那個晚上沒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戴蒙說。
「因為他不真的怪她,他認為她應該脫罪,不無可能他愛著她。」
「我目前負責偵辦巴斯布萊登宅邸婕若爾汀·賈克曼太太的死亡案件。」
不自在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來。
「岱林普。」
「迷戀。」戴蒙瞥瞥道爾頓,他一副雕像似的持中立態度。
對方的沉默,令道爾頓不客氣地對韋格弗嘀咕道:「他正在用另外一支電話打給律師。」
戴蒙抓緊椅子的扶手,向前坐直。
「現場很多人認出她來,她簽名大概簽了不下十幾次。但我不認為她有碰見原本就認識的人。她告訴我她的朋友都不是愛讀書的那一型。」
「聽清楚了。我曾在別的場合聽過這個名字。告訴我,贈送那兩封信對賈克曼教授而言是完全意外嗎?」
「我相信他一定親自去希羅機場接你。」
強克繼續講述當天的事,戴蒙也繼續打探,但結果與他從賈克曼那邊獲知的事大致相同:當天展覽結束之後,一起去酒館用餐;決定提早就寢;次日,在另一家酒館里看周日報紙,安靜地度過一個早上。
「不,先生!我是說我並沒有接受她的獻媚!」強烈否認之後,聽得出來強克的音調顯得有些惋惜。
「不要緊。」
強克接著詳詳細細描述那兩封信,如果再對這兩封信的存在抱持任何懷疑,那就太不切實際了。他說那兩封信都寫於一七九九年九月,寄往依契斯特監獄管理員的住所給珍的姨媽詹姆斯·李·佩羅太太,也就是被控告https://read.99csw.com順手牽羊、等候審判的那位女士。兩封信都寄自史提文墩,結尾簽名為「您摯愛的甥女,珍」。寫第一封信顯然是表示支持她母親的提議:她母親想讓兩個女兒去管理員的住所與李·佩羅夫婦同住(詹姆斯姨丈早已去與監禁中的妻子同住),直到這段監禁時間結束為止。珍的「主要願望」是,姨媽和姨丈在兩個親愛的甥女之陪伴下,「被不當拘禁的孤離感可能會減緩許多」。至於第二封信,是在前述建議雖然令姨媽姨丈歡喜但仍加以婉拒之後,針對第一封信做一些美好的補充。這封信的字裡行間,珍隱藏不住她的解脫感。信里的語氣輕鬆多了,比較不做作,而且簡短,但多閑談之語。整體而言,更像她的書信體風格的典型。
「沒錯。」
「天大的恩賜。要不要我具體描述那兩封信?」
「我上次見到他是在巴黎,他飛來找我談話。你剛說她是哪一天遇害的?」
「賈克曼太太……她死了?」
「只碰到兩個年輕人,他們是英文系學生,想同我談談我以前為《泰晤士報》,文藝版寫的一篇文章。」
「我聽他們是這麼說的。」
「花不了多少時間的。星期一,我外出用餐,回旅館時,大出意料地見到他站在旅館大廳內。他對我說珍·奧斯汀的信函遺失了,問我是否不小心拿錯了。你可以想像我當時的感受。他在想什麼很明顯。起初,看那兩封信落在他手中,我沒有掩飾我的嫉妒,而現在看來好像是我偷了信,辜負了他的熱誠款待。戴蒙先生,我向你保證,我沒有拿,而且我也不可能誤拿。我們一同翻搜我的東西——行李、房間、每一樣東西。我相信最後我總算讓他相信我沒拿。他說一定是婕瑞惡意拿走的,因為沒有別人知道那兩封信的事。我不得不同意他的判斷,我說也許她不喜歡另一個女人送給丈夫那麼特別的禮物。這一點可以說明她當時為什麼舉止那麼怪異。」
「那個什麼?」
如果能聽聽戴蒙的回答,八成會很有趣,但他拒絕了,反而問:「你是不是在告訴我,你和賈克曼太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想說這個嗎?」
「我就上床去了,去睡覺。嘿,真的睡熟了!等我清醒時已是次日十一點左右。我下樓時,葛列格早已出門去展覽會場了。」
「她一定有告訴教授信函的由來吧?」
「葛列格·賈克曼的太太?死了?」
「狄卓克生太太……為什麼賈克曼不告訴我們信函是德納·狄卓克生提供給他的?」
「沒有。狄卓克生太太阻止了這個提議,因為她說她那個晚上還有事情。後來,教授送她到門口,事實上是與她一同走到車道上,我想,他們一定私下在談信函的事。結果把我留在屋內與婕瑞獨處,那段時間長得很,長到她伸出手指順著我的脊骨滑下去,並說別怪她那樣做。」強克博士神經質地咳了幾下,宛如他仍身歷其境。「老天爺,戴蒙先生,我是學術界的人,戴著厚厚的眼鏡,而且已經四十六歲了。我的發線一天天往後退,而且還長了個特大號的鼻子,一向不習慣有魅力的女人對我調情。事實上也沒有人向我調過情。假如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呢?」
「這麼說,經過星期五晚上的事情之後,那是你和賈克曼頭一次有機會單獨談話?」
「你們聊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