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點不說也太憋屈了。

「聽說網走有座監獄？」伊瀨裝作若無其事地拋出這句話，一邊留心觀察浜中的反應。浜中消瘦的臉龐上依然沒有露出破綻。

浜中從鹽釜郵寄來的明信片上，叮囑伊瀨從某一頁開始閱讀《日本民間傳說研究》，並聲明自己去鹽釜「當然是來這裏調查『那件事』的」。為什麼現在要裝糊塗呢？伊瀨諷刺道：「你竟然去參觀這麼平凡的東西啊。鹽釜是漁港吧？」

伊瀨喝著茶，心頭的不安愈來愈濃。與其在報紙上刊登尋找浜中的廣告，不如報警更靠譜。

伊瀨思慮重重。倘若浜中成功了，那他這麼晚都沒有返回東京這件事就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就演算法務省文件被割走一頁之事發生在三年前，也並不意味著現在不會有人注意浜中的行動。他離成功越近就會越危險。

「收是收到了。分別是從仙台的鹽釜和北海道的網走寄來的……但你這趟出行是不是太久了啊？」

「二宮健一啊。是千葉縣成田市人，同你在京都京雲運輸公司搭檔開深夜卡車。」

浜中到底有沒有收穫呢？他的目的到底達成了嗎？對於伊瀨想看的囚犯名簿中消失的那一頁，浜中是否在監獄里找到了對應的記錄呢？

伊瀨走出廣告代理公司。現在他迫切地想知道二宮與藤村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麼。他不知該從何處開始入手尋找。

妻子打完電話，將一張紙條交給伊瀨。

「現在馬上就處理，最快兩天後就能見報。我們會將刊登了您的廣告的報紙送一份給您。」

「我去了本州東北部和北海道，還在那裡給老師寫過兩張明信片。剛才問過您的妻子，得知您都收到了。」浜中的語調與平日無異，只是有些氣力不足。

「我是昨天來訪的伊瀨忠隆，拜託幫忙問問笠間常務董事是否有空，我想現在過來一趟。」

伊瀨怔怔地定在原地。

「藤村？」伊瀨猛然回想起來，「是藤村？我馬上就來。」他興奮莫名地站起身，從妻子手中搶過話筒，「我是伊瀨，你是藤村？」

鹽釜是漁港，網走有監獄，將這兩點聯繫起來，伊瀨才會尋找監獄中與漁港有關的囚犯。

「老公，浜中先生送了北海道的特產鮭魚給你哦。」妻子從隔扇旁露出頭，提醒道。

浜中臉上的驚訝無比真實，怎麼看都不像在演戲。

伊瀨還很想告訴浜中，關於網走監獄的囚犯名簿被割走一頁的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能稀里糊塗地亂說。同浜中說話需要講究策略。

「問問浜中的住所，還有電話號碼。」

儘管伊瀨請他次日再來，但考慮到浜中長途旅行疲憊不堪，加之長假后大量積壓的工作需要處理，伊瀨沒有打電話催他。

妻子又照吩咐打去電話，然後回來簡單地答道：「據說聯絡不上。」

⑵割走那一頁的人認識當時入獄的某位囚犯，要抓住這個把柄拿名簿恐嚇對方。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可到了第三天，伊瀨簡直要望眼欲穿https://read.99csw.com了。浜中下落不明的時候，伊瀨十分擔心，差點就要去報警。自己如此關心對方，對方卻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這讓他不禁怒火中燒。其實，他打算把浜中再叫到家裡，好好探討北緯35度線、東經135度線之謎。伊瀨還想問浜中，為什麼自己提到「滯留說」時，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有意思吧」。重要的是，還要逼浜中講出對網走監獄的調查成果。

「我看到了報紙上尋人廣告。是鄉下老家的人先看到然後通知我的。請問，您為什麼要找我呢？」

浜中的眼圈都黑了。他都累成這副模樣了。

「啊……是那位藤村君。」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去鹽釜？」伊瀨又改變了問題。

不過，坐電車從船橋出發到市中心所需的時間可能比從市內偏遠之所出發更近。只是電話號碼不明這一點令人煩惱，因為無法判定浜中有沒有電話。看來，編輯部平常也不怎麼跟浜中聯絡。果然是個半吊子出版社。社長是憑愛好在做雜誌，所以下面的人辦起事來都懶懶散散。

浜中是孤身一人去網走的，誰都不知道他身在何處，又做了些什麼。他沒有同行者，即使在北海道的荒野中失蹤，也不會造成任何騷動。脫離原來的人際關係，獨自步入陌生環境中的孤獨和恐懼，浜中應該已經深有體會了吧。

「對了，浜中君，我冒昧地打聽一下，你是什麼血型？」

「是伊瀨先生吧？昨天真不好意思。」笠間致歉道，「昨晚我回家后就翻找了當時的筆記本，結果不僅是十月，我連九月和十一月的筆記都看過了，並沒有找到相關的記錄。所以我想，恐怕是鐮野先生親自去借出並歸還那些文件的吧。您也知道，先生兩年前過世了，無法再向他本人核實。我這裏知道的就這麼多……」

辦事員問：「是地方報紙啊。山陰的哪個地區呢？」

伊瀨慌忙脫下鞋子，推開妻子，大步流星地朝屋裡走去。浜中背對著他坐在客廳里。毫不誇張地說，伊瀨看見浜中就像看見了鬼魂一樣。他呆呆傻傻地繞到浜中對面坐下。

辦事員說最快後天就能見報。知道那兩人行蹤的人看到之後，最快在三四天後就會有反饋。伊瀨的直覺告訴他，那兩人一定還潛伏在京都府或鳥取縣的某處。不過，即使他們轉移到了別的縣，伊瀨也不會在全國所有的地方報紙上刊登同樣的尋人廣告，因為那樣做需要的廣告費將是他無力承受的天價。

「去過了嗎？」

嫌疑人的範圍逐漸縮小，可還差一步才能鎖定。現在伊瀨的腦子仍是一團亂麻。

「我不在京都。我已經在東京生活一年了。」

「沒辦法，只好去問電話局這棟公寓的電話號碼了。」伊瀨對妻子說。結果並沒有查到對應的電話。伊瀨一下子泄了氣。編輯部同浜中沒有聯繫，浜中所住公寓的電話號碼又不清楚，那隻剩下親自去船橋走一趟這一個辦法了。

「你是說監獄嗎？」浜中一本正經地反問，彷彿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可伊瀨九-九-藏-書已經覺察到，浜中反問之前有短暫的停頓，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東京市內？這麼說，你從京都到東京來了？」

交出稿紙的那一刻，浜中的身影從他的腦中一閃而過。那傢伙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如果他回到了東京，就不可能不給自己打電話。他可能還在別的什麼地方瞎晃，不知道武田主編已死。因為上次去天地社時，社內員工抱怨說，他們沒有與浜中聯繫過。

「請問，你是鳥取縣東伯郡竹田村的藤村進嗎？」伊瀨忙不迭地向對方確認。

「沒有。」浜中用力搖頭。

「鳥取。我想在鳥取和京都兩地發行量最大的地方報紙上打廣告……尋人廣告。」

「你去網走了吧？在網走都參觀了哪些地方呢？」

「浜中君，你知道鐮野俊英這個人嗎？」

伊瀨忍不住又憂慮起來。三天前明明同浜中商量好了，等他旅途疲勞消除之後就來伊瀨家，但他到現在都沒有現身，也沒有到天地社上班。

「你所言極是。其實，我是因為很想見你，所以才在報紙上刊登了廣告。藤村先生，你來之後咱們再詳談。不過，你是否認識二宮健一？」

「深夜卡車？我有駕照，但我從沒有在那家運輸公司上過班……您的話有點莫名其妙啊。不管怎樣，我馬上就到您那兒去。」

伊瀨本以為，這些都是浜中給他的暗示，但坐在眼前的浜中本人卻對此隻字不提，讓他不由得產生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瞎折騰的想法。

「是這樣啊。那您一定很急咯？」

妻子拿起話筒，貼在耳邊。「請稍等。」說完，她通報伊瀨，「老公，是藤村先生打來的。」

為了這種小事就把常務董事叫來聽電話，伊瀨覺得很過意不去。但笠間常務董事還是和藹地親自接起了電話。

「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在山陰和京都一帶的報紙上打廣告。」伊瀨說。

「哎，算了。武田第二天就成了一具橫死海邊的屍體。我看到報紙上的報道，著實嚇得不輕。」

這時，電話響了。

「浜中先生只在三天前露過一次面，然後就再也沒來過。」妻子將編輯部的回答轉述給伊瀨。

儘管措辭誠懇，但伊瀨聽得出笠間的言下之意，是叫伊瀨不要再來糾纏他了。

「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浜中頹喪地答道，「老師，不好意思，今天我就告辭了。」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不容否認，他的臉上的確從一開始就寫滿了疲勞。

一定是浜中打來的！伊瀨在心中大喊，給自己鼓勁。

「希望能早日刊登出來。」

也許是心理作用，伊瀨覺察到浜中眼裡瞬間閃過一道光芒，又立刻消失了。莫非浜中知道鐮野議員？至少應該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伊瀨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浜中能平安無事地回來，沒有比這更令他高興、安心的事了。剛才差點就要跑去報警了。

「是。是我突然想到的嘛。不過，老師，我這次去也有遊玩的意思。一邊旅行，一邊留心那一帶有沒有適合採風的地方。」

伊瀨想起了同浜中一起去採風旅行的經歷，忽九_九_藏_書然覺得失蹤的彷彿是自己的親弟弟。天地社也沒有像伊瀨想的那樣關心浜中。武田主編突然死亡后，天地社亂成一鍋粥，肯定沒人去管浜中有沒有回來。想著想著，報警的念頭就愈發強烈了。

「嗯，有監獄。自明治時代就很有名。」

「是三十分鐘前來的。我說你馬上就回來，強行留住了他。」

「這樣啊。」

「確實令人無比震驚。」浜中瞪著眼睛說，原本就大的眼睛顯得更大了，「昨天傍晚，我一到東京就往出版社趕。聽說武田先生在伊豆西海岸去世的消息，感覺就像做夢一樣。我立刻去武田先生家上了香。哎，世事真是變幻莫測啊。」

⑴割走那一頁的人跟囚犯名簿上的記載有莫大的利害關係。換言之，就是不想讓昭和十六年三月入獄的某位囚犯的名字被別人看到。

左思右想，伊瀨也只能得出這兩種可能。

對方的聲音在伊瀨昏沉的腦中炸開：「不好意思。是伊瀨先生嗎？」

莫非浜中遭到殺害武田的兇手的追殺，潛蹤遁跡了？怪不得他在旅行歸來后如此憔悴，並突然對之前公開談論過的話題諱莫如深。伊瀨一直想不通浜中自北海道回歸后態度劇變的原因，但現在似乎理出了頭緒。他裝傻是因為不想連累伊瀨。一想到這點，伊瀨就不由得擔心起他的安危來。

「嗯，不知不覺就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北海道的雪已經堆得很深了，行路艱難……」

伊瀨來到一家廣告代理公司，站在報紙廣告受理櫃檯前。

伊瀨看了眼手錶，站起身，去給日輪木材公司打電話，詢問笠間常務董事是否有空。如果對方方便的話，他打算現在就|去|日輪木材公司，聽取昨天所問事項的答覆。

「你……」伊瀨一時語塞，「你到底幹什麼去了？」伊瀨不禁嚴厲地質問起來。

來訪之後兩天，浜中都沒有打來電話。

「是一名議員。兩年前去世了。」

這時，他想起了自己交給廣告代理公司的那三行廣告。當然，廣告刊登后不一定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如果二宮和藤村刻意掩藏他們的行跡，就不會對這個作出反應。所以，伊瀨只能指望知曉兩人行蹤的人前來報信。之所以寫上「定以重禮答謝」，就是希望重賞之下會有知情人現身。

「我也是昨天傍晚去編輯部后才得知的。實話實說，之前也有人提過這一建議，但遭到我的極力反對，所以他們才會趁我不在作出決定。老師費神勞心地為我們寫了那麼多文章……真的非常抱歉。」浜中低下頭說。

「我嗎？我是B型。」

「你沒有去那裡看看？」

伊瀨越想越坐不住，於是讓妻子給天地社打電話。

不過，如果浜中去網走監獄是為了揭開名簿的秘密，那他的直覺著實令人驚嘆。拋開浜中輕浮的一面不談，伊瀨由衷地欽佩他的才能。

「去網走要跑到北海道的東端，但我還是去了。那裡比想象中更棒，讓我領略到真正的日本北國風光。去北海道旅行果然要到下雪的九九藏書時候才最好啊。」他平靜地說。和伊瀨預料的一樣，他沒有提到監獄。

千葉縣船橋市相生町××號，千島庄公寓十三室。電話號碼不明。

伊瀨很想開門見山地問浜中去網走的原因，但考慮到問話也要講規矩，於是首先提了武田主編溺死一事。

電話里傳來一個尖細的男聲：「我是藤村進。」

「我就是。」

他重讀了一遍廣告，忽然想起，不如再刊登一份尋找浜中三夫的尋人廣告吧。要找浜中，首選應是北海道的報紙。那傢伙在網走寄出明信片之後就失蹤了。伊瀨已經構思好廣告的內容，但最終還是放棄了。現在刊登尋人廣告為時尚早，而且他覺得，就算登了也會收效甚微。

「你看起來真的累壞了。旅行很辛苦吧。」

「怎麼在船橋啊？」伊瀨看著紙條說。還以為浜中住在東京市內呢，沒想到竟然遠在船橋。

「問問他們有沒有浜中的聯絡方式。」

「我有一點事想問你……藤村君，你是從什麼地方打電話來的？」

「是啊，走路的時候還不覺得，一回來就累得不行。北海道的雪很深，身子受了寒，回來后又聽說武田先生突然過世了。現在還必須去出版社一趟，然後我要好好睡上一覺。」

「這沒什麼不可以……但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不知道原因我可放不了心。」名叫藤村的男子說。

要過發票，付了賬單，伊瀨用店內的一部粉紅色電話致電日輪木材公司，電話很快就撥通了。

「B型？不是AB型？」

《草枕》上連載的遊記中牽涉的浦島和羽衣傳說，它們的共通點是所謂的「滯留說」，伊瀨猜測這是在暗示監獄里的囚犯。伊瀨對自己敏銳的觀察力頗為自得，但浜中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伊瀨很想告訴浜中，自己已經讀過《日本民間傳說研究》，但還是忍住了。現在對浜中說什麼都沒用，他就像石頭一樣沉默。只能等待他主動開口的時候了。

「也沒什麼。我參拜了鹽灶神社，還參觀了松島。」

伊瀨在這段話下面寫上了自己的住所和本名。

辦事員接過稿紙一看，表情稍顯詫異。也許是考慮到尋人廣告往往牽涉到複雜的背景，他也沒有多問，直接收下了伊瀨給的廣告費。

「鳥取縣的《T報》在縣內都有發行，鳥取縣的報紙就選這家吧。京都有兩三份報紙，發行量最大的是《K報》。」辦事員說著，給出了廣告報價。在所有廣告中，尋人廣告的優先順序最高。「請把尋人廣告的要點寫下來。」

「正是。我就是出生在鳥取縣那個村子的藤村進。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東京市內。」

「哎？」伊瀨僵立當場，死盯著妻子的臉。

離開家的時候，伊瀨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過妻子，妻子笑道：「這種東西是靠不住的。」但在廣告代理公司辦完手續，進咖啡店坐下后，伊瀨不知為何又開始認為這通廣告一定有效。

前議員鐮野為了借出網走監獄囚犯名簿，不惜動用法務委員的職權，但伊瀨認為對名簿感興趣的應該不是鐮野，而是另有其人。這個人拜託鐮野借出囚犯名簿https://read.99csw.com，並用安全剃刀割走了其中一頁。

「唔，我想不明白。我問了編輯部的人，他們都不知道武田先生為什麼會跑到那種地方去。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最後寄出明信片的地點是網走，這點很重要。三年前，法務省的文件被千葉縣選出的前議員鐮野借出，隨後昭和十六年三月的那一頁就被割走了。伊瀨覺得，浜中的網走之行同那缺失的一頁之間必定有所關聯。

「老師，好久不見。」浜中在坐墊上挪出空位，伏地行禮，孩子般的臉不再像先前那般紅潤。幾天不見，他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神情也相當憔悴。

伊瀨在稿紙上這樣寫道：

「二宮？不認識。」對方思索片刻后回答。

「看來我也不能再把你留下了。浜中君，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呢。但你既然很累了，那隻好算了。明天如果有空再來我這兒怎麼樣？對了，我按你從鹽釜寄來的明信片上的建議，閱讀了指定的那本書上關於浦島、羽衣傳說『滯留說』的部分。」伊瀨最後漫不經心地一提，並暗中留神浜中的表情。

「嗯……」浜中答道，就像完全沒聽出伊瀨話中帶刺一樣。

檢測發現武田屍體的現場撿到的煙頭，結果顯示吸煙者是AB血型。但伊瀨始終不相信武田是自殺的，至今都懷疑那個煙頭是武田之外的什麼人留下的。聽到浜中是B型血后，伊瀨放下了心，同時又有些沮喪。說來真是奇怪，浜中的安然無恙反倒令伊瀨覺得有點不甘。

「你覺得武田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溺死呢？」伊瀨凝神觀察浜中的神色，想從中看出些端倪，問題也提得頗有技巧。

「總之，既然你現在就在東京……」伊瀨不知為何結巴起來，「能不能請你馬上到我家來一趟呢？廣告上有我的住址。不好意思，交通費我會替你付。」

「是啊，我也嚇了一跳。」

「是嗎？是不是很有意思？那我下次再來拜會您。」浜中果然城府極深，繼續佯裝不知，站起身來。

浜中這趟走得可真遠啊。已經外出近十天了。

從第二點進一步推測，被恐嚇的一方必然擁有大量財產。恐嚇是為了獲取金錢，敲詐那些沒有金錢和地位的人，什麼都撈不到。而且拜託前議員鐮野借出文件的人，也應該有錢有勢。普通人就算向議員提出這樣的請求，議員也不會搭理。

「廣告什麼時候刊登呢？」伊瀨問。

「武田去世前來過我家，通知我編輯部決定取消我的連載。你知道這件事嗎？」

伊瀨失望地回到家，聽到他腳步聲的妻子飛快地跑到玄關：「老公，浜中先生來了。」

「沒什麼，隨口問問罷了……浜中君，聽天地社的人說，你這次去本州東北和北海道旅行都是自費？」伊瀨慎重地選擇措辭，馬上就要進入正題了。

「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浜中反問。伊瀨說不準浜中是在繼續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