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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弗魯姆小姐

吸血鬼弗魯姆小姐

弗魯姆小姐似乎臉紅了,起碼她表現得像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她的臉頰只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就好像她身上的血原本就不夠多似的。
愛德華向她保證說根本不會,此時此刻,他甚至忘了自己來這個村子是為了做什麼了。不過,不管是什麼事,現在都可以放一放再做。
「老鼠血。」她說著,用餐巾擦了擦下巴上的一點兒血跡。
「哪兒都行,」弗魯姆小姐說,「脖子上的最好,可我不想給你留下印記。或許……你的手腕上?」
弗魯姆小姐看著他,他簡直想溺死在她的眼神里。
「呵,別傻了,」弗魯姆小姐說,「我不會傷害你,把那個拿開吧,它根本不管用。」
弗魯姆小姐沖他笑了笑。愛德華覺得廚房的溫度好像一下子升高了好幾度。
「葡萄酒怎麼樣?」他建議道。
她不說話了,愛德華看著她,一行淚水滑過她蒼白的臉頰,只留下一點兒濕濕的痕迹,就像晶瑩的鑽石滑過冰面一樣美麗。
「您沒有,呃……」他問道,「哦,我的意思是,您有沒有——」
他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猶豫不決。
她大聲嘆了口氣。
弗魯姆小姐不再說什麼。她用冰冷的手撫摸著愛德華的臉龐,用她的手指觸摸著他的嘴唇。
「什麼樣的人要喝血呢?」愛德華問,一想到這兒,他不覺驚恐地搖了搖頭。
愛德華死了。恢復了體力的弗魯姆小姐把他搬到了地窖。她取出他身體的各個器官,把屍體放進榨酒池裡。等屍體被榨乾后,她剝出骨頭放進研磨機。把磨出的粉末放進罐子里存起來,等著在接下來的幾周內灑到地里,這樣來年她又可以種出最好的菜和最美的玫瑰了。最後,她拆卸了愛德華的自行車,扔到了離家不遠的沼澤地里。處理完這一切,弗魯姆小姐好好品嘗了一口新釀的美味犒勞自己,她一邊用手指撫著脖子,一邊回味著剛剛第一口咬住那個年輕人的美妙滋味。
「會吧,」弗魯姆小姐說,「但是任何人都怕這個,不是嗎?我猜你還想問我怕砍頭嗎,我可也沒試過那個。」
她一走,愛德華就脫掉襯衫,一絲不苟地洗了起來。這香皂有股怪味兒,更像是醫院里消過毒的地板散發出的味道。不過這香皂非常好用,因為當愛德華擦乾身子時,他發現自己從未這麼乾淨過。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一隻手伸進來,手裡拿著一件乾淨的白襯衫。
「無所謂,」弗魯姆小姐說,「除了吃燉菜的時候。」
「一品脫也沒多少,不是嗎?」他問。
「那你怕水嗎?」
「那倒不是。」弗魯姆小姐有點兒不愉快地答道。
故事是這樣的:據說弗魯姆小姐是一位在當地享有美譽的園藝家。她種的玫瑰讓許多退伍軍人羡慕不已。這些軍人大半輩子都在戰場上拼殺,現在有了種玫瑰這個最令暮年男人https://read•99csw.com動心的活動,他們終於有機會一展自己尚未釋放的創造欲。厭煩的妻子們也大都鼓勵自己的丈夫種玫瑰,這樣就可以讓他們在房子外面多待一會兒。毋庸置疑,偶爾能在綠地里待一會兒,剪剪枝葉,讓不少退休男人不知不覺地逃脫了被妻子煩死的命運。
僅是種玫瑰這項專長就能讓弗魯姆小姐在村子里的園藝界永遠佔有一席之地。但我們談論的這位女士還能種出了不起的西葫蘆、絕妙的胡蘿蔔和具有異國日落風景般美麗脫俗的捲心菜。在布勞頓一年一度的集會上,弗魯姆小姐被人們視為衡量自身成功與失敗的標尺。而這個集會對於村子里園丁們的意義,就如同英格蘭克拉夫犬展對於痴迷的養狗人一樣重要。
愛德華從角落裡走出來,走向她。他把手輕輕地搭在弗魯姆小姐的肩膀上。她渾身冰涼。
他們的對話再次陷入沉默。愛德華並不習慣穿著別人的襯衫和一位陌生女子在她家的廚房裡喝茶,但他還是儘力找話題,好讓談話繼續下去。
「只能在晚上出門的感覺怎麼樣?」
勞拉是愛德華最喜歡的名字,儘管他自己都未曾留意過這一點。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她,並毫無保留地介紹了自己。之後,她把鏟子遞給他。
她給他倒了一杯茶,此時的愛德華早已飢腸轆轆,便自顧吃了起來。他吃完三塊三明治的時候,才發現桌子那邊的女人一直沒碰過食物。
「別開玩笑了.」弗魯姆小姐說。
愛德華看著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哦,」他又問道,「對啊。那麼,你怕不怕被木樁釘進心臟呢?」
他們在花園裡一起幹活兒,分享著自己生活里的小事,但大部分時間都保持沉默。愛德華滿腦子都是他身旁這個女人,陶醉於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百合香氣。
愛德華問她需不需要去看醫生,她說不用。她只是讓他去拿冰箱里一個擺在牛奶旁邊的瓶子。愛德華照她說的做了,他打開冰箱門,發現裏面的溫度非常低。他取回一個紅葡萄酒瓶。
愛德華打開大門,走進她的花園。越是接近她,他就越覺得她是那麼美,他在她面前簡直目瞪口呆。她的嘴唇一張一合,愛德華看著她潔白的牙齒和粉紅的嘴唇。他想試著說點兒什麼,卻只是發出沙啞的咕噥聲。他咳嗽了幾聲,終於努力擠出了一句還算連貫的話:
「不包括我,」弗魯姆小姐說,「我喜歡過平靜的生活,說實話,如果我吃人,喝他們的血,很快會被別人發現的。與其這樣,倒不如捕食一些森林里的動物,像落單的野貓,甚至是從一兩隻奶牛的脖子上吸兩口,儘管這不太衛生。」
「您在等什麼人嗎?」愛德華問道。
「別靠近我。」他說。他在襯衫里翻找著,拿出了一個銀質read•99csw.com小十字架,它大約半英寸長,他儘力不讓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在能拿著它的同時把它遮住。
愛德華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儘管不怎麼好喝,弗魯姆小姐卻優雅地小口啜飲著。
天色漸暗,弗魯姆小姐建議收工,並邀請愛德華進屋喝一杯。愛德華馬上就答應了。事實上,當她問他是否要先洗手的時候,他已經急不可待地坐在廚房的桌子旁了。現在輪到愛德華覺得不好意思了,但弗魯姆小姐讓他不要客氣,並拉著他的手領他上樓,把他帶進了她一塵不染的浴室。她遞給他一條浴巾、一條毛巾和一小塊香皂。
「在棺材里睡覺?」
奇特的是,弗魯姆小姐的成就沒讓她的異性對手產生嫉妒心理,這與她公認的吸引力不無關係。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很多人猜測她最多不過五十齣頭。她的頭髮烏黑,沒有一絲白髮。連這個村子里最苛刻的女人們也會說:「如果上帝的調色板里有子夜的煙霧或是秋夜的顏色,那麼她的頭髮無疑就是那樣自然的顏色。」她膚色白皙,嘴唇豐|滿,眼睛在不同的光線下時而呈深藍色,時而呈暗綠色。她體態豐|滿,儘管總是穿得十分保守,但偶爾也會露出象牙般白皙的脖子和隱約可見的乳|溝,這種打扮只會讓她更吸引入。總而言之,弗魯姆小姐是那種男人在身邊沒有吹毛求疵的女伴時,會對她大加讚賞的女人。她也是其他女人談論的對象。有時她們的態度不是很友善,因為其中一些已經察覺到了男人對弗魯姆小姐心懷不軌,至少她們心裏清楚這個原因。
說完,她把盛點心的盤子挪到他面前。愛德華挑了塊檸檬餡餅,一口咬了下去。餡餅皮酥酥的,餅皮渣撒了他一身。弗魯姆小姐本來站在旁邊正要給他續茶,她馬上把茶壺放下,溫柔地在他胸前拍了拍。
「好是好,可是親愛的,它不是血,對嗎?」弗魯姆小姐溫柔的語氣就像老師們在教育反應遲鈍的學生一樣。那些不小心喝了墨水,卻不知道去盥洗室要花多少時間的笨孩子。
愛德華馬上躲得離弗魯姆小姐遠遠的,儘可能與她保持距離,直到他發現自己已經躲到牆角里了。
「我不能要求你那麼做。」她說。
「謝謝你,」她輕聲道,「或許,我也可以為你做點兒什麼。」
愛德華往杯子里倒了一點兒瓶子里的液體,這種液體看起來比葡萄酒濃稠,有點兒難聞的氣味,這股怪味讓愛德華想到肉店裡的氣味。
「還有,愛德華,」她補充道,「我懇求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我覺得你值得信賴,雖然我這樣說不能令你信服,對你而言也不公平。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如你英俊和友善的外表一樣正直可敬。」
「但是,呃……『你們』攻擊人,不是嗎?」
其實,弗魯姆小姐也在想著愛德華,九_九_藏_書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除了喝血這件事,」他說,「你確定你是一個,嗯,一個『那個』嗎?」
在愛德華看來,這些食物意味著弗魯姆小姐準備招待一大群人,他似乎還看到了村裡板球比賽結束后豪華的餐桌擺設。
「你剛才說一品脫的血能維持你幾個月的生命。」
愛德華想,要找到比這老鼠血更好喝的東西有那麼難嗎?這根本就不難嘛。
「來塊點心吧。」弗魯姆小姐說道。
「不會花你太多時間的,」弗魯姆小姐說,「希望我沒有耽誤你的事。」
「我小時候得過游泳獎牌呢。」弗魯姆小姐說。
「對你來說,這有點兒難以接受是嗎?」弗魯姆小姐問道。她輕輕地拍拍他的手。她的膚色現在看上去呈半透明狀,愛德華覺得他甚至能看到裏面的骨頭。
「我想你說得對,但我只能喝這個。它維持著我的生命,沒了它,我就會死。我不喜歡山羊血,因為味道有點兒膻,除此之外,幾乎所有的血都能救我的命。當然,選擇老鼠血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謝謝!」弗魯姆小姐答道。
「愛德華,」她耐著性子答道,「我們可是一起在花園裡幹了一下午活兒呢。」
接著,她挽起他的衣袖,露出了他那乾淨的、長著一點兒雀斑的胳膊。
「那你怕大蒜嗎?」愛德華滿懷期待地問道。
「謝謝你幫我幹活兒,」她溫柔地說,「也許,你最好現在就走吧。」
「哦,」愛德華說,「這樣啊。」
愛德華花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那個詞是什麼。他不太機靈,而這一點正是弗魯姆小姐所欣賞的。
「哦,」弗魯姆小姐說,「我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拜訪。」
那麼,弗魯姆小姐是怎麼想的呢?
愛德華想了片刻。
愛德華緊張得差點兒被餡餅噎到。
當愛德華再次走進廚房的時候,他看到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各式乳酪和熟肉冷盤。烤爐里還放著各種各樣的點心、餅乾和一大塊水果蛋糕。
愛德華表示認同,說這確實很難。
愛德華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杯子里散發的臭氣讓他意識到自己沒有聽錯。
「會疼嗎?」他問。
「什麼?」她問。
「不,一點兒都不,」愛德華說,儘管聲音有些顫抖,「你想喝哪兒的呢?」
「人類,」她想著,「真是世間萬物中最美味的。」
弗魯姆小姐張開了嘴,愛德華看到她的虎牙比一般人的長一點兒。她舔了舔虎牙,愛德華突然感到驚恐萬分。她咬住了他,他的前臂像針扎一樣地疼。他大口喘息著,但接著,疼痛消失了,他甚至感到了暖暖的,沉沉的睡意。他閉上眼睛,看到美好的景象正飄向他。他夢到自己在和弗魯姆小姐纏綿,她是如此地愛他……漸漸地,他向一片朦朧的紅色深處墜落下去。
「把它換上吧,」弗魯姆小姐說,「總不能洗乾九_九_藏_書淨了再穿上一件臟衣服吧,吃飯的時候我會把你的臟襯衫泡一泡。」
「不是你要求的,」他說,「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是的,」她說,「就是這個詞。」
「我給你倒點兒水吧。」弗魯姆小姐說,但是剛一轉身,她就站不穩了,看起來簡直要跌到了。愛德華迅速站起來扶住她的肩膀,攙著她坐回椅子上。雖然她的唇色更紅艷了,可她的臉色看起來也比剛才更加蒼白。
愛德華伸著胳膊舉了這個十字架好一會兒,才一臉窘迫地把它放回襯衫里。他還是儘可能離桌子旁這個有點兒危險的女人遠一些。他環顧四周,想找個能用的武器,以防被襲擊,他看到的唯一的大物件就是那塊水果蛋糕。
「你真的不介意我現在喝一點兒你的血嗎?」她問道。
「我很高興為您效勞,夫人。這是我的榮幸。」
「是這個詞嗎?」愛德華剛要說,就被弗魯姆小姐打斷了,語氣還帶著一絲畏懼。
「我有點兒不舒服,」弗魯姆小姐說,「所以不能亂吃東西。」
「您不吃嗎?」
「記著搓搓胳膊,」她說,「別忘了洗洗臉和脖子,會讓你覺得更舒服。」
「但如果我足夠小心的話,一品脫的量能維持幾個月的生命。」她說,「至少以前可以,但現在我比以往都虛弱。不久,我就會衰老,然後……」
「我在想,您是否有時間幫我個忙,」她問道,「我正準備刨地播種,可天還有點兒冷,我擔心地會比較硬。」
「沒有,」弗魯姆小姐及時打斷了他,「我沒結婚。」
「抱歉,」她說,「我最近感到有點兒虛弱,冬天對我來說太難熬了。」
「但為什麼一定是老鼠血呢?」愛德華問,「我的意思是,你要知道,人們通常不喝這種東西啊。」
然而,在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一個年輕男人騎著自行車經過她的花園,弗魯姆小姐竟然和他打了個招呼。這場景不論是讓村子里的哪個男人看到,都會吃驚不已。年輕人來自相鄰的阿什伯納姆村,他對園藝幾乎一竅不通,更別說知道弗魯姆小姐的名氣了。他停下來,把自行車靠在牆邊,望見一位身穿米色褲子和白襯衫的女人倚在鐵鏟旁。這個男人名叫愛德華,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欣賞著她的美麗。儘管陽光很足,天氣還是有點兒涼,但這個女人似乎一點兒都不怕冷。她的頭髮鬆散地盤在腦後,嘴唇在蒼白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紅潤。作為一個比自己年長三十歲的女人,愛德華覺得她簡直太迷人了。事實上,她看上去似乎有點兒面熟,使得他不禁疑心是他的夢中情人神奇地出現在他面前了。愛德華肯定,這張臉一定曾經佔據過他的心,讓他滿心歡喜。
「您的房子真不錯。」他說。
愛德華接過衣服換上。他潔凈的皮膚接觸到這件襯衫,感覺有點兒粗糙,衣服的袖子和read.99csw.com肩膀處還有零星銹跡,但比起他自己那件,這件已經很乾凈了。說實話,在幫弗魯姆小姐幹活兒之前,他的襯衫就不太乾淨了,他真心希望她會以為襯衫是在花園幹活兒時弄髒的,而不會以為他是個不講個人衛生的人。
「開始的時候會有點兒,」弗魯姆小姐說,「過會兒就沒事兒了。」
說完這些,她把頭深埋在雙手中,不再說話了。
「不是人,」弗魯姆小姐說,「我想我再也不能自稱是人了,有另一個詞能稱呼我,只是我不喜歡聽到人們使用它,它……太難聽了。」
愛德華點點頭。
弗魯姆小姐漸漸停止了抽泣。
弗魯姆小姐的小屋在村子邊上,屋後有一條小路。走在這條小路上,你有時會瞥見她在花園裡挖坑或是修剪枝葉,維護她那些花花草草的品質和品相。即使在做最繁重的勞動時,她也總是拒絕男人們熱心的幫助,她總是笑著解釋說她更願意相信自己付出的勞動能讓帶來的好處完全歸她所有,並只屬於她。遺憾的是,男人們犧牲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來陪伴這位可人的女士,換來的卻是一再的拒絕,他們只好摘下帽子打個招呼,各忙各的去了。
她的手滑過胸口,解開了襯衫扣子,露出了那傳說中美妙的胸脯。曾經有多少種玫瑰的男人為了它在夜裡輾轉難眠啊!愛德華使勁兒咽了口唾沫。弗魯姆小姐溫柔地把他拉回到廚房的椅子上。
愛德華不再追問了。他對於女性生理方面的知識並不是很了解,但從爸爸那兒了解到,這樣的無知是正確而得體的。他認為,對於一個男人來講,沒有什麼比無意識地侵入所謂「女人們的麻煩」這樣的領域更糟糕的事情了。他決定換個話題,以使自己處於更加安全的位置。
「因為我只有這個可以吃了,」弗魯姆小姐的語氣表明這似乎是個再自然不過的答案了,「如果我能找到好一點兒的食物,我就不喝這個了。」
「麻煩你給我倒一點兒。」弗魯姆小姐說。
「這麼說,關於十字架之類的傳說都是假的了?」他說。
「一品脫?」他終於開口了。
「捕食人類讓我良心不安,不幸的是,這也意味著最近幾十年我的體力逐漸衰弱。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抓住一頭奶牛,所以現在只好去抓老鼠了。你知道,要獲得一品脫人血的營養價值,我需要捕大約五十隻老鼠,你能想象這有多難嗎?」
「咳,」弗魯姆小姐說,「你所說的『喝血』對『那個』很重要。另外,我已經很老了,比看起來的樣子要老很多,甚至比這個村子還要老。而且我一直都是現在這個樣子。」
「老鼠血?」他掩飾不住厭惡的語氣,問道,「你為什麼要喝這個?」
「這是什麼?」他看著弗魯姆小姐喝了一大口,問道。
「我是弗魯姆小姐,」她說,「這裏沒有人稱我為『夫人』,但你可以叫我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