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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事件 第六章

鈴蘭事件

第六章

「然後,他的阿姨說什麼?」
「啊?那是什麼?」里美吃驚地問。
「中井作出供述之前就死了。另外,如果說到日常能夠入手的,足以殺人的毒物,就屬從鍍金場之類的地方,找來的氯化鉀最有名了。」
「四十多年過去了,一直都是一個謎啊。所以,我才把石岡老師的作品,全部拜讀過,想著,也許能夠找到那個謎題的解答,但是,始終沒看到。現在,我想問一問,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石岡老師,你明白嗎?」
「關於殺人的問題,本來是打算事後再追究的,可是,中井竟然自殺了,於是,御手洗潔先生大概想,就這麼算了吧,到此為止吧。所以,在那以後,他決定嚴守秘密不開口。」
「哦……那他後來出來了嗎,中井?……」
「我當然做不出來,但是可以推斷。覺得到了那一步。」
「沒錯!有這種可能!……」犬坊里美也揮拳贊同。
「是啊,他說搞錯了。不管問幾次他都這麼說。那件事情之後,我一次一次地跑去御手洗潔的家裡,不斷地耐心追問。那孩子經常在院子里或池塘邊,和小動物們玩。」馬夜川老人一臉茫然地苦笑著說,「我對這件事揪著不放,問了很多遍,可是,那個孩子絲毫不讓步,只說是自己搞錯了。那個人確實會這樣嗎?石岡老師也有過類似的經驗嗎?」
「那些罐頭,的確是那一天中午,兩個人吃午飯時吃掉的,沒錯吧?」
「『那天以後』,也就是說,當天現場平安無事?」
「總之,不一定非得問御手洗潔才行吧。中井他自己是怎麼說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雖然是完全沒有常識的判斷,但是,那個名叫御手洗潔的小屁孩兒,就是有著某種會讓人做出那種決定、讓人信賴的、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好像全身都散發著磁力。」
「竟然這麼猛壯啊!……」我頗為感慨地說。
「不會,這個應該無關。」馬夜川老人立即搖頭否定了,「大概是因為其他的事情,比如為了和女人私奔,到街上用公用電話亭打電話,找人借錢什麼的。自己店裡,老婆就在眼前,沒有辦法打這種電話。」
與此同時,他也讓周圍的人變得無用。
「嗯!……」我點了點頭。
「唉,那個人可嚴厲呢,一開始狠狠發了一通脾氣呢,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啊什麼什麼的。不過後來我一說到獎狀,她的態度馬上好了起來。」馬夜川老人笑著搖了搖頭,「嗯,就是那類人啦,非常看重社會輿論。嗯,總之,因為是私立大學嘛,都是拼口碑的,也沒有辦法。」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我完全嚇破了膽,覺得鐵定要失敗了。就算關係再好,就算理事長從他的店裡,買過很多電器,中井欠著她的人情;可是,現實終究是現實,此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馬夜川巡查激動地說,「我越想越覺得,他已經不可能回到平常的態度了。男人對女人的懷恨之心,是非常強烈的,在那之前,我們都因為類似的案子,吃過很多次苦頭。說起人類的犯罪心理,無非就是色情與慾望。那個五歲的小屁孩子,卻要應付成年人的劣性。」
「可是,按照千惠子太太所說,那只是為了工作。」里美說。
「自己店裡的玻璃杯,都被摔碎了,鈴木先生會就這麼扔著不管、出門去買魚嗎?」我問。
「說得對,這裏確實最具疑點,所以,我進行了詳細調查。」馬夜川老人點頭說道,「鈴酒吧的垃圾桶里,有吃剩下的空罐頭,應該是那兩個人午飯的時候吃的,還有麵包和黃油。冰箱里——哦,是那種在箱體上方,放冰塊的舊式冷櫃。」
「還有那個呢?厚玻璃碎片什麼的,那是什麼?」
犬坊里美垂著頭,靜靜地思考著。之後又想了很久很久,才開口說道:「那個,御手洗潔先生……當時他說,是中井殺死了鈴木太太的丈夫,九_九_藏_書我想那的確就是他殺的。中井挾持人質時,御手洗潔先生並沒有提那件事,我想是因為,如果不那樣做,可能會導致鈴木千惠子太太重傷,甚至可能被殺。比起追究中井的殺人嫌疑,他選擇了保護鈴木千惠子的生命。因為千惠子太太,是他的朋友——江梨子的媽媽。御手洗潔先生之前受江梨子所託,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千惠子太太,不讓這可憐的孩子失去雙親。」
「說的是啊,就是這一點我不明白啊。不過,御手洗潔先生確實說過,是中井先生殺死了鈴木先生,那麼,在鈴木先生死掉的那個下雨天,中井先生一定和鈴木先生,有過接觸吧。」犬坊里美笑著推測說。
「幼兒園的小朋友,就能想得這麼久遠嗎?」我不可思議地說。
「鈴木先生在兩點左右墜海,這個時間確定嗎?」我追問老巡查。
老人家馬夜川一副悠悠然自得的樣子,並不急於繼續講故事。而屏息聆聽的我們,有些耐不住性子,很是急躁。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麼一來就是,中井出門去了鈴酒吧,十二點到一點之間,和鈴木先生共進午餐。然後在一點之前,鈴木先生離開了酒吧,開車去了磯子,中警回到自家店裡。『鈴』和中井電器非常近,步行的話,大概兩、三分鐘就能走到,快走只要一分鐘。所以,如果是在灑吧里,發生了什麼事件的話……」
「原來是這樣子啊。」我得意地笑了。
「哦,那裡有裝著砂子的牛奶瓶啦,壞掉的破玩具啦,諸如此類,小孩子玩的東西。」馬夜川苦笑著說,「然後,我就趕緊用自行車,把御手洗潔送回了家,向他阿姨道歉,還解釋說,令郎此次大為活躍,解決了案子啦,什麼什麼的。還說可能會頒發獎狀呢,後來真的發了哦。」
「然後呢,什麼情況?」我急迫地追問著。
馬夜川老人一臉茫然,搖著頭嘆息著。
「唔,這麼說來,至少攜款潛逃的問題,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了。」
「搞錯了?」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好像不是。我問過鈴木千惠子太太,她說不知道。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杯子摔碎。厚玻璃碎片就更離奇了,千惠子太太說,自家店裡,根本就沒有用那麼厚的玻璃,做成的東西。」馬夜川無奈地苦笑著,「瓶子、煙灰缸、玻璃杯、茶杯、花瓶、燈、電燈泡……等等,各種各樣都想了一圈,就是沒有那樣的東西。那時還沒有電視機,完全想不出個頭緒來。另外,她說除了玻璃杯,店裡沒有其他東西被弄壞。實在是太奇怪了,想不出來,我投降了。」
「這樣啊。那麼,那家酒吧後來怎麼樣了?」
不管怎麼說,御手洗潔這個男人,從小就具備了這種特質。我在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接觸過很多人,但是像他那樣的,就只有御手洗潔一個。
「只有他一個人。這一點也明確。」馬夜川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他沒有殺人。因為音造從碼頭墜海的時候,是在下午兩點,那個時間,中井在自家的電器店裡,這一點非常清楚。他老婆,還有顧客,好多人都看見了中井。」
「對中井來說,如果能夠得到老婆的原諒,就能從頭來過吧。他一直這麼對押送自己的警官說的。可是,他老婆不能原諒他。所以,他覺得,只能一死了之了。」
「我們就這樣丟掉了當英雄的機會,本署的警部很不高興吶。我趕緊走近中井,給他戴上了手銬。要進警車的時候,中井說,希望途中到自己的電器店停一下。問他為什麼,他說要把錢還掉。」馬夜川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著,「中井那個傢伙,拿了店裡的現金和存款,還四處借債,湊了很大一筆錢,那會兒都帶在身上,幾乎沒有用過。他準備錢是為了女人,也就是鈴木千惠子,本來是想兩個人,帶著這筆錢私奔,去別的https://read.99csw.com地方生活,卻被對方拒絕了,所以一分錢都沒有用掉。他說,要把這些錢還給老婆和小孩兒。我說知道了,會開過去停一下的。讓他上了車。」
「當然了,我認為這樣做,是絕對錯誤的,所以,最後才會鬧到這樣的結局。」犬坊里美認真地說。
「是的,中井也至少洗脫了,盜竊和攜款潛逃的罪名。」
「是。」我點了點頭。
「嗯,原來如此。」我點頭認輸了。
「或許有過差不多的事情。不過,他這樣子講話的時候,絕對是在撒謊。那個傢伙……」我無奈地長嘆一聲,「當然了,我說的是長大以後的御手洗潔,但是,在這種問題上,他是絕對不會犯錯的。事後說那種話,就是在撒謊,肯定有什麼意圖。」
「這個嘛,好像還在同一所小學,是山手的和田山小學來著。那以後,還經常有人,在女子大學街的商業區看見她,像是追著御手洗來的。」馬夜川苦笑著說,「那叫什麼來著……兒童偵探團吧?!大概就是那樣的,大家一起在柏葉町的街上巡邏。」前任巡查如此說道。
「這樣啊。」我點頭明白了。
「這麼說,也就不是下毒了。我還覺得鐵定沒錯了呢。」里美說道。
「鈴蘭?!……」我和里美異口同聲地驚呼。
「鈴蘭那句話也是!……」犬坊里美補充說。
「於是我明白了,那孩子的說服工作,看來多半奏效了。我算是放下了心。」馬夜川苦笑一聲,長嘆著搖了搖頭,「同時呢,我又覺得好像看到了魔法,心裏想著,那孩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做了些什麼呢?」
「誒?……」里美好像大吃一驚。
「紙袋?」
「嗯?那為什麼御手洗潔會那麼肯定地說,是中井殺害了鈴木音造呢?」
「合計一小時十五分鐘。那在此之前和之後呢?」
「後來,我不斷地走訪了很多人,拉洋片的橫山,鈴酒吧的鈴木千惠子和女兒江梨子,還有中井的老婆等。非常徹底地問了一圈,因為這不清不楚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每次見到他們,我都會去詢問,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千惠子太太的女兒,問媽媽有沒有事,御手洗潔先生回答說:『沒事啦!……』然後……」馬夜川不可思議地咂著嘴,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沒錯,出來了呀,中井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從屋裡走了出來,然後在我們面前丟掉了菜刀。」
「太人意了啊。警官走到中井身邊的時候,他趁機一下子,從手槍皮套里抽出手槍,然後對準自己的腦袋,砰!……砰!砰!……」
「這個嘛,我都調查過了。鈴木音造由於駕駛失誤,墜海死亡,是在下午兩點左右,那個時候,中並在自己的店裡,這一點確定無疑。但是呢,他是在兩點之前,一點的時候回到店裡的,換句話說,兩點之前,十分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段里,他不在店裡。」
「這個嘛,去過啊。有時候,就和鎮上的朋友一起去啦。不過,大概過了一年,她又找了新的男人,就關了店,搬去元町那邊了。聽說在元町,還是開了一間酒吧,這次的男人,好像完全沒錢,比在柏葉町這邊,任何一個對她有意思的男人都窮。所以,大家都想不通啊,議論紛紛呢。」
「為了給店裡招徠顧客嘛。另外就是,客人在店裡花了不少錢,所以,作為謝禮,諸如此類的。這個行當的那一套啦。」
他這樣發問,我卻只能用力地搖著頭,一邊看向旁邊的犬坊里美。里美也搖了搖頭。
「哦?這麼說起來,是真心喜歡吶。」里美很是感慨地點頭說。
「這樣嗎……明明是有丈夫的人……」
「馬夜川先生,您也去過嗎?」犬坊里美突然這麼問道。
「是啊,然後呢,對方果然生氣了?」
「確實,這麼一來,電器店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呢。」
「我啊,待在外面,心裏一個勁read•99csw.com兒地後悔呀。想到萬一那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我應該向他母親說什麼呢?被那孩子逼著,我真是做出了愚蠢的決定啊。」馬夜川感慨良深地嘆息著,「比起將來的前程,我那時滿腦子想得更多的,是這件事情如何善後。其實學校的理事長是他阿姨,但那時我還不知道,以為是他的媽媽。
「這麼說的話,和中井一起共進午餐的人,會不會就是鈴木先生?」我說。
「車上只有鈴木先生一個人?」
「中井先生怎麼說?」
「也有道理。」我點了點頭說。
「嗯,是這樣的,沒錯。」我也附和道,「中井先生那一天,都幹什麼了呢?」
「為什麼會碎掉那麼多的玻璃杯子?是吵架了嗎?」
「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我激動地追問著。
如果是現在,我想,只要御手洗潔那麼說了,事情肯定就能夠順利解決。可是再怎麼說,那時是幼兒園時代的事情。就算是御手洗潔,也會有估計失誤、或者計算疏漏的地方吧。
「千惠子太太也出來了,又見到了女兒,這件事情就算解決了。」
「唔……可能是這樣吧。」馬夜川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難怪中井先生,會變成那樣了,可以理解啊。他們兩個人,已經算得上是戀愛關係了吧?」我說道,語氣變得有些同情。
「這就是那個案件的整個經過了。我能想起來的內容,就是這些。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啊。」
「後來呢,後來又怎麼樣了?」我急著追問馬夜川老人。
「唔……那麼,中井後來怎麼樣了?最終罪名是挾持人質,還有殺害鈴木音造,以及……」
「誒?所以才叫冰箱啊!……」
「如果是中井打碎的話……或許有可能?」馬夜川說。
「咦,你能明白鈴木千惠子太太的心情?」
「嗯,果然您都已經調查過了啊。」犬坊里美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個嘛,千惠子太太說她沒有吃,那應該就是那兩個人吃的了吧。」
「為了工作?」
「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中井又從自家店裡消失了,對吧?如果是在那個時候……」犬坊里美推測說。
「咦?……」犬坊里美滿臉疑惑。
「是他們兩個人,在那裡打碎了玻璃杯嗎?」犬坊里美問道。
「另外呢,這一天午飯時,中井先生也曾短暫消失。十二點到一點前後,他說要和客戶吃飯,便離開了自己家的店裡。」馬夜川老人嚴肅地說,「總結一下,就是十二點到一點之間的一個小時,還有一點四十到五十分、或者五十五分之間的十幾分鐘里,他不在店裡。」
「謎?……」我張大兩眼望著他。
「乘上警車的時候,他對御手洗潔小朋友,說了這樣的話:『小朋友,多謝你啦。』還說,要他向家裡和學校的諸位致歉。讓他『長大以後千萬小心女人,不要變成大叔這樣』。然後那孩子說:『嗯,知道了。』」
「哦?」
「鎮上的男人們,都很照顧千惠子太太,經常跑去捧場。雖說沒有了男主人,生意卻更加好了,真是諷刺……」
「那時,我已經對警察職務什麼的,完全死心了,考慮著要不就跟老婆,回到鄉下做農民吧,或者找家百貨商店,當個保安什麼的。覺得這也是我的命吧。然後,曬台上的玻璃門,喀拉喀拉地打開了,中井帶著女人走了出來。」
「那個中井嘛,他要是能說,我就不會這麼辛苦了。那傢伙後來雖然乘著警車,去了中井電器行,但他老婆拒絕跟他見面。」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中井為什麼會說那種話,這對我而言是個謎。那傢伙是這麼說的,他看著站在樓下的我,像這樣從背後,制住穿喪服的女人,問:『喂,我問你啊,你知不知道鈴蘭?』」
「他的老婆讓警察,把錢還給相關債權人,說再也不想和丈夫有什麼聯繫了。所以,後來應該是由警方,妥善處理掉了。中井的店,多少有些九九藏書經營方面的債務,不過,因為店鋪和土地都是他自己的,所以,把店面賣掉以後,債務全部還清了,但錢幾乎沒剩下。」馬夜川老人苦笑著點了點頭,慨嘆一聲說,「他的老婆跟他離了婚,帶著小孩子回茨城老家去了。畢竟鬧出了那麼大的亂子,還上了報紙,何況是為了女人,對方還就住在眼皮子底下。對他老婆來說,也是無法容忍的事情吧。」
「要說後悔,或許也算後悔吧。」
「唔,你這樣的年輕人,大概沒有見過。以前的冷櫃,是從冰店裡買回冰塊,放在最上面一格,用來冷卻下面的食物。」
「確實如此。」我點了點頭。
「三十分鐘很快過完了,房子里還是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我急得要死。沒有女人的聲音,也沒有慘叫。我都想罵出來了,想怒吼一句:『畜生,裏面到底在幹什麼!……』又想嚷嚷著說:『我們衝進去啦!』但是,終於還是忍住了,擔心萬一叫出來,說不定會毀掉全局,所以,只能強迫自己克制。其實,那時衝到裏面去,大幹一場,反而輕鬆得多。
「錢呢?」我追問了一句。
「是的,沒錯,那時我也傻掉了,心想搞什麼名堂啊,這問的是什麼啊。於是我原樣反問回去:『什麼鈴蘭?不就是花嗎,花又怎麼樣?』問完以後,我一時頭腦發熱,加上剛被晾了那麼長時間,終於忍不住吼了一句:『少問那麼無聊的事情了,趕緊給我下來!』一吼完就覺得壞事了,這樣子說話,會再度激怒對方吧。」
不管什麼事情,御手洗潔獨自一人就能做到,不尋求所謂的「來自他人的幫助」,這讓周圍的人,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無力。這個世界是靠大家互相幫助,才得以形成的,任何人都不會孤立存在。
馬夜川老人一臉無奈,慨然嘆息著。
「說起來還真是不檢點。由於鈴木音造,總是在固定的時間出門,去買店裡的用品,似乎也為這種秘密勾當,創造了便利。」
「是啊,可是,這件事過去以後,我又去見御手洗先生——也就是五歲的御手洗潔——我想他問起這個,他是這麼說的:『那是我搞錯了。』」
「是的。不過那時才六月,所以,應該沒有放冰塊,冷櫃里有牛奶之類的東西。另外店裡的碟子、杯子什麼的,都洗乾淨了。我們對這些東西,都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沒有發現任何毒素。」
「確定。因為有多名目擊者,現場還有好多垂釣的人呢。」
「總之,那是個謎團重重的案件。」馬夜川總結道。
「然後,還有一件事情,看上去好像很要緊。」馬夜川老人忽然嚴肅地說,「看起來,中井應該和鈴木千惠子,發生了肉體關係,嗯,算是睡過好幾次那種程度吧。兩人秘密幽會的地方,好像就是鈴木家裡,趁音造外出的時候。」
「說的是呢。」犬坊里美托著腦袋同意了。
「那麼,結果呢?……終於還是讓你後悔了嗎?」我問道。
我也有同感,附和道:「我本來也覺得是下毒。」
「但是,十分鐘或十五分鐘,來不及去到磯子吧?」
「是的,還有那句話,也是個不明白的問題。若是你們想出來了,請務必告訴我。」馬夜川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朝我笑著說,「石岡老師,拜託你,下次和御手洗潔先生通話的時候,請一定問一問他,昭和二十九年的那起案件,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這算是我的請求吧。在去那個世界之前,我無論如何,都想知道謎底啊。」前任巡查如此說道。
「上午都沒有離開過,一直在電器店裡。之後的話,大概從三點左右起,他人又不見了,不過,那時候音造已經死了,大概沒有關係。」
「說的也是。」我點了點頭,突然問了一句,「那麼,會不會是在吃飯的時候,中井往鈴木先生的食物里,放了什麼東西?」
「沒有,完全沒有。中井席然說了句『對不起,再稍等https://read•99csw•com一下下噢』,他這樣回答我。」
「是不可能,但是……」
「而且,後來,也從來沒有到警察署探視過。」
「哦。」我和犬坊里美點了點頭。
我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我也很了解。那種磁力,幫助御手洗潔完成了,一些很了不起的工作。甚至可以說,那種力量本身,就是能夠完成偉業的人的證明。
「嗯,的確有可能。」馬夜川也說,「那孩子雖然還在上幼兒園,卻已經具備了這樣的思考能力。」
「這麼一來,一切就都不得而知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中井對鈴木音造究竟做過什麼。那孩子不說,我又做了不追問理由的承諾,所以,我也不能繼續追究。那可是男子漢的約定啊。
「而做老公的這位呢,就心灰意冷,在審問期間,突然搶了警官的手槍,浜勾一槍自殺了。」
「什麼?!……竟有這種事?」
「對!……」馬夜川說。
「再來就是白蟻驅除劑之類的,或是來自殺蟲劑製造公司的砷系毒藥,對普通人而言,也就這些了吧?但這兩類毒物,一旦服下,都會立即發作,並且十分痛苦。倒不能說完全不能忍受,但是,至少服毒之後,再悠悠然地駕車一小時,是絕對不可能的。」馬夜川老人微笑著搖了搖頭,「根據攝人劑量不同,有時還會引起劇烈的嘔吐。這些劇毒,會讓人因痛苦而喪命。可是在本案中,並沒有出現上述這些情況。所以,下毒的推斷也是不對的。再有,以中井電器平常交往的人際關係來看,並沒有可能得到這些毒物的公司、工場,所以這條思路是不對的。」
「什麼?……」我和犬坊里美屏住了呼吸,探出了身子。
「直到現在啊,這都還是我心裏的謎。」
「也就是說……」我驚訝地睜大了兩眼。
「那當然,警察也沒有愚蠢到那種程度嘛。反正該調查的線索,我們也全都調查過了。接下去還有尼古丁系毒素這條線,雖然也有一定的可能,但是,它屬於相當特殊的種類,而且,中毒之後的人會非常痛苦,性質和前兩種毒藥一樣。所以,結論就是,鈴木音造的死亡,並不是中毒。」
「嗯,是個謎。因為那天以後,御手洗潔先生也不肯告訴我,他在裏面,到底和中井說了些什麼。」
「能吧,因為是御手洗潔嘛。」
「說的就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麼,江梨子呢?搬家了,她就和御手洗潔先生分開了啊。」
「我以為自己幻聽了呢。中井的語氣並不嚴厲,雖然粗暴,卻已經沒有了最開始時的殺氣了,變得平和起來。」馬夜川晃著腦袋苦笑著,「他那話的意思是說,再等一下,我馬上就下來。是這個意思吧?」
「御手洗潔拿的那個紙袋,裝著什麼東西呢?」
「唔,但是,為什麼要緘口呢,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吧。」我很不耐煩地說,「反正中井己經死了,他太太也離開了鎮子,他沒有理由包庇兇手啊。」
「是的.沒錯。然後我趕快跑過去,問他怎麼樣了。他若無其事地說,中井先生馬上就出來了。」
「是啊,平安無事。中間只有一次,我聽到中井怒吼的聲音,說什麼『吵死了!你那種說法,還能有其他理解嗎!……』當時嚇死我了啊。」馬夜川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當時就只有這麼一句,然後一樓的門就打開了,御手洗潔先生突然走了出來。一個五歲的孩子,一個人蹦蹦跳跳地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紙袋。」
「就是這樣,我知道了那孩子,是付出了多大的辛勞,才從垃圾回收車裡,拿回了被我稀里糊塗丟掉的玻璃碎片,但是那些碎片,到底有什麼意義,我還是一點兒都不明白。橫山先生也說,他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人知道,除了御手洗潔那個孩子,還有就是兇手中井。可是中井已經死了,御手洗那孩子又不開口。而我答應了他,絕不繼續深究,所以,結局就是一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