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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西爾斯看了看艾米,班度切克也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他們兩人都沒有直接表明艾米或許知道些什麼,而是選擇保持沉默。
「負責調查案件的警官來了嗎?」
「沒錯,那是我父親。」薩麗猜出了他的心思,「我父親很長時間身體一直不好,自從他被診斷出患有帕金森症后就和我們住在一起。」
「哦,是嗎。」凱西答道,「那種事我也遇到過幾回。這不算最壞的,當你通話到一半的時候發現是個騙局那才叫糟糕呢。」
她按下電話系統上的4號線,對著麥克風說:「全手語視頻電話傳譯,我是112號譯員,有什麼能幫到您的?」
「請給我們一分鐘,我們馬上就回來。」他對克里斯和薩麗說著把警官拉走了。他們走進客廳,西爾斯四下打量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我記得你說是入室盜竊。」
西爾斯被難住了。說實話,這個房間里有價值的物品其實只是對於上校和他的家人來說是珍貴的。在剩餘軍品商店或數十家網站上都可以輕易買到佩劍和軍隊勳章。為什麼有人會偷走老人的紀念品?竊賊又是如何知道這裡會有這些東西呢?
班度切克坐回自己的位子。
西爾斯伸出手,「幸會。很遺憾是在這樣的情境下與你們見面。」
克里斯上前攙扶著老人,小心地防止門碰到他。薩麗從西爾斯和達馬托中間閃過,她的臉不再因為哭泣而漲紅,但仍然顯得很難過。
「她可靠嗎?」
西爾斯朝四下看了看,對面角落裡有個小廚房,廚房後面有一段很短的走廊,盡頭就是衛生間。在他左手邊是一個小單間,面積雖小但看上去很舒適。一個退役老兵需要的也就是這些了,更何況他和家人住得又那麼近。
「我們沒有孩子。」薩麗答道,「也沒人來這裏。爸爸幾乎沒有客人,其實你們也看得出來,這裏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如果有人來訪,他會到前面的房間接待。這裡是他起居的地方,他在這裏可以舒適地生活,不被打擾。況且我們就住在前邊,有什麼情況也方便照應。」
「法官閣下,這名年輕女士和我一樣熟悉哈羅德·肯辛頓。肯辛頓先生無疑是一個好人,團隊領袖,對於所有認識他的人來說都是一位難得的摯友。我相信這位女士只不過是在表達我們都懷有的悲痛之情。」
「4號線上有你的電話。」她說。
「我剛接了個電話。」艾米說,「對方經營一家婚禮用品店。大概一兩個星期前我轉接給她的電話是欺詐電話,有人用偷來的信用卡訂購了商品。」
「可他們是在利用為失聰群體提供的服務。」艾米說。
「對不起!請您不要大聲喊,我戴著耳機呢。還有,抱歉——您想和誰通話?」艾米問。

「算了,省省吧!你們從來都沒有錯,對不對?錯的總是別人,社會、教育、政府!總在互相推卸責任!好吧,現在因為112號譯員幫助某個非洲惡棍欺詐了誠信經營的商家,某個年輕新娘就穿不起她一直想要的婚紗了,你滿意了吧?我希望他們哪天偷了你的信用卡——也讓你嘗嘗那是什麼滋味。」黛安說完了。
「你沒事吧,麥克?」他問。
「法官閣下,我認為有充分證據表明被害人對這條狗關心備至。它得到精心餵養、照料,定期接受寵物美容師護理。沒有其它相反的情況說明。」地方檢察官反駁道。
「需要我重複一遍問題嗎?」布里奇斯法官注意到他們兩人的動作。
艾米絞盡腦汁想找一個解決辦法,但無能為力。
「喂!!不可以,親愛的!」凱西有些惱了,「你不能那麼做。我們能做的只是轉接電話。」凱西告誡她。
「我不知道。你轉的電話!你來告訴我!」電話那頭的女人答道,說話聲音還是很大。「你們這些人就會欺詐我們做小本生意的!把裙子還給我!」
西爾斯眯起眼仔細檢查這個獎章盒,他大聲念出了盒子表面記載的嘉獎內容。
「這裏。」薩麗已經轉到他身後了,她指著一面木盾,上面有用來固定佩劍的搭扣。前面的銘牌刻著「弗蘭克·斯圖拉頓上校」的字樣。
「法官閣下,我們懷疑這件事情只是某種意外。」公設辯護人發言,「也許是由被害人自己引起的。」
「早上好,麥克。你有什麼要當庭說的嗎?」布里奇斯法官問道。
達馬托和艾利斯夫婦走到房間前門時發現西爾斯並沒有跟上來。他回頭看見西爾斯正不慌不忙走到弗蘭克·斯圖拉頓老人坐的地方。達read.99csw.com馬托眯起眼睛看著他,他以前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西爾斯,每個動作都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唯恐出半點差錯。
「你是說一把佩劍嗎?」他問道。
「這個地址是那種私人郵箱地址,提供地址的郵箱租賃公司可以提供列印、郵箱、收發等一體服務。但這種租用的郵箱地址往往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家庭地址或私營公司地址。」黛安解釋道。
「我真不敢相信。」黛安不哭了,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必須有人採取措施才行。你們怎麼能坐在那裡幫助壞人犯罪呢?你們是同犯!」她質問道。
「知道了。」布里奇斯法官又說了一次,「有警方報告嗎?」
「您是……艾米女士?在視頻電話傳譯服務公司工作?」
她父親口中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西爾斯聽不出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薩麗示意他們可以進去。
艾米的腦袋大了,她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艾米很欣賞哈吉塔扮演的角色,強勢但不失女性風格。該溫柔的時候溫柔,但當情況需要時也有能力怒對嫌犯或在街頭制服歹徒。她羡慕那種自信。
「大家請坐。」布里奇斯法官說道,「今天有什麼案子?」
班度切克轉身謹慎地示意她保持安靜,又側過身和地方檢察官耳語了幾句。
「我們採取什麼措施了嗎?」艾米問道。
「這邊請。」克里斯輕聲說。
「看上去的確如此。有人還有疑問嗎?」
「海軍陸戰隊佩劍。」西爾斯替他答道,「它被偷了嗎?那柄劍原來放在什麼地方?」
「公訴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布里奇斯法官問。
「我被騙了!」耳麥里傳來一陣吼聲。艾米皺了皺眉,調小了耳麥音量。
「哦,我只是看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艾米吞吞吐吐地說,突然感到不自在起來。
艾米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個女人在說什麼,「女士,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沒有在您那裡買裙子啊。」
「全體起立!」法警宣布。
「是的。」薩麗平靜地答道。
「他用的信用卡是偷來的。」黛安繼續說,「我按照你告訴我的地址發貨,但那個地址不是真的地址。」
「我只好通過漲價來彌補我的損失了。」黛安說道,「那些努力工作,誠實做人的年輕姑娘們和她們的家人需要花更多的錢才能買到婚紗了,而這都是因為你幫助罪犯攜贓潛逃。」
「你不是說有一個宗教藝術品也丟了嗎?」達馬托問。
艾米認出是丹·班度切克,站起身說,「是的。」她熱情地與他握手,「很高興又見到您了。」
「可是它很危險!」艾米不禁大聲說了出來。
「他是住在這兒,但我父親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了。」薩麗答道。
地方檢察官發言了,「法官閣下,我們認為肯辛頓先生死亡的悲慘事實足以證明處死這條狗的必要性。對這種嚴重社區安全的動物,我們找不出任何留下它的理由。」
布里奇斯法官的臉色和語氣都和緩下來,「好吧,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請你不要再干擾法庭了。」法官說道。艾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沒錯!把裙子退給我!」黛安大聲說道。
凱西聳聳肩,「據我所知,什麼措施都沒採取。」
「我明白了。我沒有理由懷疑你陳述的真實性,我相信大家會贊同在缺少目擊證人的情形下,你的證詞是在座諸位中與案件最相關的陳述。」
「我還想不出來。」班度切克回答,「這隻是例行公事,我想不出有任何迫切理由需要留著那隻畜生。」
「我們請她已經有很多年了,以前從未出過問題。我們的現金和珠寶就放在屋裡,還有電子產品和昂貴的玩意兒,從來沒人動過。我們度假時她也幫我們照看房屋,沒有出過任何問題,一次也沒有。」
「我相信肯辛頓先生會感到欣慰的。」班度切克說道。
「我們能做什麼?」凱西反問道,「不管是什麼情況,我們都不能干預通話。這和你在家不斷收到垃圾郵件一樣,你也沒見郵局採取任何措施呀。」
「有一名保潔女工隔一星期會來一次。」薩麗解釋道。
艾米在前排的座位上點點頭。
艾米坐在法庭中間的一排。紅木裝飾的牆壁和大理石地面就像她每周必看的電視劇《法律與秩序:特殊受害者》中的場景一般。她幾乎有點期望可以看見扮演奧利維亞·班森探長的女演員瑪莉絲卡·哈吉塔闊步走進法庭。
但問題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傑夫,她是艾米,她也沒有失聰。如果她披露視頻傳譯通話的內容,她https://read.99csw.com會被解僱,還會被她想幫助的失聰群體所排斥。她怎麼做才能改變現狀呢?
「好的。」艾米答道,看見電話機上的指示燈在閃爍。
西爾斯環顧四周,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並沒有幾件裝飾品
「我知道了,那個地址是個租用的郵箱地址。可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啊。」艾米說道。
西爾斯把車停到一座漂亮的都鐸式住宅前面。房子旁邊還有兩輛喬治鎮的警車,院子里繞著幾棵百年老橡樹拉起了警戒線。他剛下車,就看見大衛·達馬托警官向他招手,為他引見本宅的主人。
「叫做馬穆魯克佩劍。」克里斯插話說,「那是一把……」
艾米回頭正要伸手去開通向走廊的門,這時她聽見黛安又開始說話。
「不是你。前幾天有人通過你翻譯在我這訂了幾條裙子。」
艾米摘掉耳麥。她現在想起打電話的人是誰了,是那個黑人。因為聽不見他說話,所以無法通過口音判斷他是哪裡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的手語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難道他真的住在非洲?以後再碰到類似情況她又該怎麼處理呢?
「這隻是工作,不要摻雜過多個人感情。」凱西補充道,「否則會讓你發瘋的。」
布朗醫生讓她找到一個目標。現在目標送上門來了。
「聽著,」凱西說,「也許因為你丈夫是失聰人,你有點太敏感了。」
「我已經向艾利斯先生和太太做過解釋了,這裏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調查的。」達馬托說,「如果沒有外人進入過這個房間,我們就沒有什麼可做的了。」
「他們在利用失聰群體。」艾米重複道,「他們發現了可以利用的東西,然後他們用來騙走別人的東西,受害者還蒙在鼓裡。我們必須警告他們!」
艾米眼睛瞪大了,黛安是在威脅她嗎?
艾米從座位上跳起,急匆匆走到前排丹的身後。
「是的,是入室盜竊,但不在這兒。在這後邊他們有一個獨立套間。」達馬托說道。他示意克里斯和薩麗過來。「我們能去後邊看看嗎?」他問。
麥克·西爾斯這才注意到艾米,對她會來參加這麼一個結果明確的庭審感到驚訝。
「租出去了?」他問。
「知道了。」法官邊說邊仔細閱讀助手遞給他的卷宗。
西爾斯皺起了眉頭。這根本說不通。這間住所看上去沒有任何值得偷竊的東西。一台老式唱片機和幾張歌手弗蘭克·辛納屈的老唱片,旁邊放著一台舊電視,比西爾斯自己的電視還要老,而他那台電視已經算得上是古董了。

「為什麼?」
「不是他告訴你們的嗎?那時他不住在這兒?」達馬托指了指弗蘭克問道。
西爾斯迅速轉回頭,嚇了薩麗一跳。她手裡拿著一個空的軍隊獎章盒。西爾斯注意到沙發對面掛照片和勳章的牆上有一處空白,大小正好和這個盒子相符,空白處一枚舊銅釘孤零零地突出牆面。
「這個租用郵箱地址會自動轉發包裹到另一個地址,在非洲!」黛安又忍不住喊了起來。「我的裙子正被寄往地球的另一頭,而我手裡卻只有一張偽造的信用卡。我必須知道那些騙子到底是誰。」她義正辭嚴地要求。
「表彰弗蘭克·斯圖拉頓上尉,因其在海軍陸戰隊二師八團一營的突出英雄主義表現,1983年10月23日……」念著念著,西爾斯的喉嚨哽住了,下面的內容沒有念出來。他的臉變得沒有血色,達馬托不解地看著他。
「探長!在這兒呢。這是克里斯·艾利斯和薩麗·艾利斯。」
「誰會打到這兒找我?」艾米問道。
班度切克滿臉困惑,「我並沒有想暗示法官閣下什麼……」
薩麗·艾利斯邊哭邊用紙巾擦眼淚,克里斯則是一副看上去非常生氣的樣子,是真的怒了,像是要準備揪下誰的腦袋。西爾斯一眼就看出克里斯跟他一樣是個七情上臉的人。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艾米明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
「除了佩劍和十字勳章,沒有其它東西被偷嗎?」西爾斯問。
「女士,九_九_藏_書我們沒有違法。」艾米回答,「我們只是幫助人們通過電話互相溝通。您想和我的主管通話嗎?她比我經驗豐富,肯定能比我更好地解答您的問題。」
「看到您在這我真有些吃驚。」班度切克說道。
他帶著西爾斯和達馬托穿過房間出了後門,再穿過一個有頂棚的院子,一棟獨立車庫改造成的住宅呈現在他們眼前。克里斯重重地敲了敲門,西爾斯皺起了眉。
「只要他們給美國公民打電話,我們就必須轉接。」艾米解釋說,「即便我們可以定位網路電話使用者的位置,其實我也不確定這在技術上是否可行,但我也不能那麼干,因為聯邦電信委員會明令禁止。根據相關法令,我們不能披露通話者的任何信息。」
這裏每樣物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房子乾乾淨淨,看不出被盜的跡象。
「我不敢相信這些騙子可以無所顧忌地撥打國際電話。」黛安恨恨地說。
「那麼,發現什麼被盜了?」西爾斯問。
艾米有些驚訝,這和她在電視劇里看到的場景不太一樣。法庭上各方的關係很密切,每個人都循規蹈矩並且對所有主要觀點看法基本一致。她奇怪,電視劇怎麼能夠把每天的例行公事演繹得那麼富有戲劇性呢?
凱西說的有理。但艾米仍是個新手,並且她也沒有任何特定領域的專業知識——除了有幾個她在做現場翻譯時結識的客戶,有時為了保持聯繫,打電話時會直接找她服務。客戶喜歡找熟悉的譯員,艾米也喜歡接到這樣的電話,畢竟都是熟人,工作中有時能夠看到友善的面孔大家都很開心。
「我很抱歉,女士。我不知道打電話人的地址。他是使用網路電話撥進來的,撥電話的人可能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我不敢相信他使用這種卑劣手段對待您,您肯定是這種情況嗎?」艾米問道。
布里奇斯法官舉手打斷他。
「還有其它東西被偷了嗎?」西爾斯在記事本上一邊記一邊問道。
「年輕女士!這是你第二次擾亂法庭了。」布里奇斯法官斥責道,「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你有什麼話想要記錄在案,站出來說,讓大家都能聽見!」
「你們有請家政服務人員嗎?」西爾斯問。
艾米傳譯過不少通過電話訂購目錄商品的情況,她隱約記得是有人訂過裙子。「請問您是哪位?」她問道。
艾米今天在全手語公司上的這一班,難得一切風平浪靜。幫助完一名少年和他的指導教師討論家庭作業后,艾米準備接聽下一個電話。這時,凱西敲敲門,探進頭來。
「沒有。」
「那麼襲擊時沒有目擊者在場了?」布里奇斯法官問道。
屋子很小,只比一間工作室稍大些。最大的一個房間也只有一張雙人沙發、一把椅子和一張咖啡桌。沿牆一側有一個高高的玻璃架子,上面擺滿薩麗各個年齡段的照片,最後一張是她在婚禮上的照片。有一張照片里,薩麗旁邊站著一個穿軍裝的男人。
一定有辦法可以給失聰群體以警示。聯邦通信委員會的規定中一定有針對這種問題的條款。她要認真找找看,理解一下條款到底是怎麼說的,然後找出一種方法來阻止這種損害失聰群體名譽的通話行為。
「早上好。沒有,閣下。我相信在提交的報告中都已經陳述清楚了。」
這種喜怒溢於言表的傢伙他從不擔心。一個人大發雷霆,氣得跳腳,說明只有這樣他才能發泄自己的挫敗感,不過也可能表明他智商有限,但至少他這種人探長一眼就能看穿。那種不露聲色的傢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可能永遠不能確定他們腦子裡在想什麼。克里斯看上去像是準備用機槍掃平整個小區,西爾斯決意先讓他冷靜一下,於是把達馬托叫到一邊。
一位老人站在他們面前。他大概剛過七十歲,身材勻稱,不很健壯,但一看就是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花白的頭髮又短又稀。他身上穿著件系扣子的藍色襯衣和一條卡其色褲子,全身上下連一個褶都沒有。克里斯和薩麗輕手輕腳地走近老人,從他們幾乎畢恭畢敬的態度看得出來,他們對老人非常關心。
「當然肯定。」電話中可以明顯聽出怒意,「我剛和郵箱租賃公司通過電話,他們告訴了我自動轉發的下一個地址,在烏干達!我寄出的裙子送達的第二天就被送往烏干達了!」
「就算他們犯了法也不行嗎?」黛安質問道,「我只不過損失了幾條裙子,但是某個地方有一個合法的信用卡持有人正在努力追查誰偷了他的信用卡號,用的什麼手段,這也不行嗎?」
「謝謝你,探長。」薩麗說。
西爾斯同九-九-藏-書情地看著艾米,但沒有做聲。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他,不要去招惹一名發怒的法官,特別是事關辦案程序的事情。法官在這方面無一例外都是固執己見者。丹·班度切克再次站了起來。
「這不代表他們這麼做就是對的。」艾米大聲說道,「有人在利用視頻電話傳譯服務來進行欺詐活動,我們必須做些什麼去阻止他們!」
艾米正要回答,卻聽見耳機里的忙音——黛安掛斷了她的電話。
爆炸發生數天後現場清理恢復工作結束,海軍醫護部門推薦他獲得海軍二等榮譽勳章。在那場襲擊中共有241名美國現役軍人犧牲。
他的助手站起身。
「你開始有一定知名度了,太好了!」凱西說。
「聽著,通常情況下,一名新譯員要達到被客戶『指名服務』的程度需要數年時間。一般來說,這種服務都是針對某一專項領域,比如一名失聰的西班牙客戶要和一名聽力正常的英語客戶通話,這種情況下他們就需要一名譯員既明白西班牙手語和美國手語的區別,又能夠在手語與語音之間相互轉換。有些譯員專門為科學家或是學者就某一特定學科進行傳譯——只要談話內容涉及很多行業用語或有很多專業術語,那就該他們出場了。翻譯他們使用的專業術語需要譯員能夠掌握一些特定的語言手勢。不過,說不定這個客戶是你的粉絲呢。」凱西最後一句話明顯帶有調侃的意味了。
「等一下,別激動。」凱西舉起一隻手示意道,「你還是新手。這種事司空見慣,就像我爺爺常說,『事不變——唯做事者在變』。他說的一點沒錯,有人類以來就存在騙局了。」
艾米轉身走開,不想再說下去了。她現在能理解黛安為什麼失望了。如果和你談話的人根本不想提供幫助,甚至對你認為重要的事根本不在意,確實讓人生氣。黛安在意她的婚紗店,而艾米在意的是她丈夫留下的東西。如果有人企圖利用傑夫去犯罪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好好教訓那些人,絕不能讓壞人得逞。是啊,如果換做是傑夫,他會怎麼做呢?
「你還想說什麼嗎?」布里奇斯法官繼續問道,「現在是你唯一的機會。」
「不能。」艾米告訴她,艾米上崗培訓時就了解了相關技術。「打電話的人使用的是網路電話,不像普通電話一樣有號可查。所以他可能在隔壁,也可能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
「法官閣下,我和被害人共事了很長時間,對案件中的這條狗也很熟悉。我對於本案的悲劇事實毫無異議。但我必須告訴您,哈羅德·肯辛頓對這條狗的愛護是有目共睹的。」
艾米知道這種郵箱地址,事實上,她自己也有一個。傑夫在世時租用了一個,以便他們長時間出門在外時郵件不會塞滿住所的郵箱,那樣的話,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家裡長期無人。這是一種很好的安全措施。她可從來沒想過有人還會在意寄送的地址是租用的郵箱地址還是真實的家庭地址。
「下面由尊敬的查爾斯·H·布里奇斯法官審理。」法警宣布。

「退給您,女士?」艾米有些疑惑,她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是顧客而是商家主動要求退貨。
麥克·西爾斯正和許多警官一起呆在旁邊房間里等待各自負責案件的庭審,聽見后邁步走出來答道,「來了,法官閣下。」
「那麼現在,就像我剛剛說過的,我傾向於擱置判決,等到被害人的直系親屬有機會表達觀點。在此之前,這條狗將會繼續在阿靈頓動物收容所隔離。」
「請等我說完。這條狗被關了起來,不會再造成傷害。我傾向於暫且還把它關在那裡,直到肯辛頓先生的家人有機會發表他們的看法。他們也許想領回這條狗,把它帶到別的地方。如果是這樣,它就不再會給社區帶來威脅,本地納稅人也就不需要負擔任何費用了。」法官結束了發言。
艾米坐在原地,臉和脖子變得通紅。
「好吧,你剛剛告訴我不能和欺詐我的人通話,你可真是幫了大忙了!我希望你記住今天發生的事!」她惡狠狠地說。
「當然。這份工作做久了你自然就會識別。故事總在重演,同樣的騙子使用不同的手法,或者不同地方的騙子,比如在德克薩斯州或喬治亞州,還真的帶有口音。這種事每天都會發生。」
「實際上是保潔女工發現東西丟了。」克里斯又開口了,「她打掃房屋時也會打掃父親的房間,是她注意到佩劍和勳章沒有了。」
「有,閣下。」助手回答。
法官席read.99csw•com前面的座位坐滿了穿戴整齊的檢察官和其他工作人員。在她右邊的一名法警看了看表,注視著旁聽席上越來越多的人。這時,有人走到艾米身旁。
「我叫黛安·斯繆頓,是夏洛特市邁克爾婚禮用品店的店主。上周你幫我在電話中處理過一個訂單,訂購十條裙子送到田納西州的一個地址。」
她離開電話終端工作台,走到走廊。她輕輕敲了敲凱西的工作間房門,然後倚著牆等她打完電話。過了幾分鐘,房門開了。
「他在貝魯特服過役?」他用嘶啞的嗓音輕聲問道。
西爾斯單膝跪在上校的椅子旁,身體靠近老人。達馬托聽不太清西爾斯在和老人說什麼。
布里奇斯法官敲下了木槌,結束了本次庭審。
「不是,我說的是一枚海軍十字勳章。」薩麗回答道。
「兩件東西。」薩麗回答,「一把佩劍和我父親的一件裝飾品。」
「您說『不是真的地址』是什麼意思?」艾米問道。
「嗨,怎麼了?你沒事吧?」凱西問道。
西爾斯注意到弗蘭克·斯圖拉頓老人自從在門口薩麗徵求他同意進入房間時發出一聲外,就一直保持沉默。他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誰也不看,一直凝視著遠處。
艾米沉默了一會兒,「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西爾斯點了點頭。這裏雖然比前面的正房面積小一些,但幾乎同樣乾淨整潔。
「我會找回您的勳章的。」西爾斯輕輕地說,「我發誓。」
「你們能追蹤打電話的人的位置嗎?」黛安最後問道。
「法官閣下,公訴人認為,為公眾安全起見,這條狗必須處死。」
艾米又回想了一下。「是五條白色的和五條象牙色的嗎?」她問道,心中暗想難道自己翻譯錯了訂單內容。
「不用,閣下。沒有目擊者。」西爾斯回答道。接著班度切克起立向法官陳述意見。
「沒有強行進入的跡象?會不會是家裡的小孩?也許他們想看看爺爺的寶貝?」
「如果你如此肯定這條狗的秉性,」布里奇斯法官繼續說道,「我沒有理由需要匆忙作出判決並對這條狗立即處決了。」
「不是。」克里斯肯定地答道,這時門慢慢開了。
西爾斯繼續看下去。那年在黎巴嫩貝魯特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營地被炸,當時弗蘭克·斯圖拉頓上尉救出了三名被敵人狙擊手壓制卻仍然在廢墟中試圖挖出倖存者的海軍救護兵。他救出海軍救護兵后,繞過已是一片廢墟的營地,最終擊斃了敵人狙擊手,隨後又投身到救援工作中。
「不是這樣的,他沒有。」她湊近丹的耳邊告訴他,但聲音大得其他人也能聽見。「他沒有招惹那條狗。」
然後他站了起來,向克里斯和薩麗告別並答應他們保持聯繫,隨即快步走出房間。達馬托在他後面叫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不是辦公室電話,是轉接電話。有人指名要112號譯員服務。」凱西解釋道。
「法官閣下,您需要決定如何處置一條屬於哈羅德·J·肯辛頓的狗,兩天前肯辛頓先生因它的攻擊致死。」
「他們用的不是FedEx或UPS,」黛安哀嘆道,「他們使用的是普通郵件,雖然運輸時間長,但別人完全無法追蹤。只要包裹寄出,特別是離開了美國,就不可能找回了。」電話里能聽到她的抽泣聲,她止住哭聲繼續說,「我們做的是小生意,損失十件裙子幾個月就白乾了。尤其現在是淡季,我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您可以追蹤貨物嗎?比如說與承運方聯繫?」艾米建議道。
「爸爸,我是薩麗。這兩位先生想要看看您的房間,可以嗎?」
「我們肯定可以做些什麼。」西爾斯的反駁出乎達馬托的意料,「我要親自調查這個案子。我會查一下當鋪和剩餘軍品交易市場,說不定在易趣網站上能有所發現。我還要四處打聽一下,看看是否有人知道哪些賊對軍品感興趣。」
班度切克走到法庭前排,打開通往起訴人及辯護人席的半扇門走了進去,找位子坐下。
艾米被她的氣勢嚇住了,回答時都有些吞吞吐吐,「是的,女士。法律沒有規定例外情況。即便技術上可以做到,我們也不能插手。」
「你也知道這事?」艾米問,半信半疑。
西爾斯向對面牆看過去,牆上掛滿了軍隊照片和幾枚勳章,還有一幅相框,裏面是一名年輕軍人和里根總統的合影。西爾斯仔細看著這些照片。
「這可難說。」艾米答道。
「斯繆頓女士,對您的損失我很抱歉,但我實在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艾米正要往下說,黛安打斷了她。
西爾斯頭也不回地答道:「我要找到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