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了。這就是海軍的職責，保護人民。他很高興有機會讓很多家庭知道弗蘭克·斯圖拉頓的事迹。但要是沒有萊安的幫助，他不可能做到。「我走了。你還要很久嗎？」

「我不能保證。但之前看那樣子像是他，而現在聽著更他媽是他了。」

「沒有！我什麼都沒告訴他們！」她最後說道。

艾米的意識似乎還未清醒，走廊兩邊蒼白的牆壁在她眼裡扭曲晃動著。她看見手機屏幕亮著，猛地把它從桌上拿了起來。

達馬托拽著斯蒂芬的鐐銬用力向後拉，他猛地後退了一步，幾串項鏈從他襯衫領口甩了出來。

「失聰的人不可能去訂一個小女孩尖叫的色|情|片！」

艾米穿著睡衣，追著他沿著巷子跑過幾個街區，到了一所空房子跟前。萊尼一把推開後門，但西莉亞和嬰兒監視器已經不見了。艾米跑了進來，舉起手槍對準了他。

從揚聲器里傳來的語言不堪入耳，西爾斯不禁搖了搖頭。「我可沒空管這事。」最後他說道。

「另一個房間里的是他哥。」達馬托回答說，「你們還真是打虎親兄弟啊？約翰·斯蒂芬。或許他們進了大牢也可以做室友呢。」

「你就這樣掛在脖子上，啊？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啊？」西爾斯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我把你掛在我脖子上試試？那會怎樣，大塊頭？」

他好好享受著這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像是一隻八百磅重的大猩猩終於從他背上下來了。當然明天還會有新的案子。只要他在執法部門一天，就永遠會有新的案子。這世界上多的是那些人渣敗類。但今天，是善良的人贏得了勝利。

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從後面一把抓住她，把她甩到廚房地板上。

萊尼鬆開手，氣勢洶洶地衝出了後門。

「我要起訴你們所有人！」他叫著，「什麼人啊，居然會對一個手無寸鐵，毫無威脅的人開槍？」

原來如此。溪田街。克里斯·艾利斯和薩麗·艾利斯就住在那條街上。西爾斯抓住勳章猛地一拉。他的臉漲得通紅，鼻尖碰到了安東尼的鼻子。

「事實上，意義同樣重大，甚至可能更有意義。謝謝。」他說。他想也沒想，上前給了這個幾乎素不相識的女人一個擁抱。

西爾斯跑回監視車，車裡的顯示器上，那小女孩還在使勁比劃著手語。「她現在是不是正穿著公主睡衣？」他問道。

艾米的心沉了下去。女兒痛苦的小臉出現在嬰兒監視器的屏幕上，而她幾個小時之前明明把監視器關了的。監視器的音量被調到了「最大」。

西爾斯知道，她先進去是想確保自己父親的儀態可以見客，不會辱沒他海軍軍官的身份。她是為了保護父親的名譽和尊嚴。過了一會兒她回到門口，示意他們進門。西爾斯走到斯圖拉頓跟前，在老人椅子旁單膝跪下。

她眨著眼睛看著他。這聲音，這口音。「我認識你。」她慢慢說道。

西爾斯轉過身走出門去，對自己通紅的眼睛和臉上的鼻涕毫不在意。克里斯帶著敬意對他點了點頭，似乎不想去打擾屬於他們的時刻。薩麗不知去了哪裡。西爾斯穿過後院正要去拿車時，聽到她的聲音。

「比這更寶貴的東西。」西爾斯說著站起了身。

「不愧是我的寶貝女兒。」艾米不無驕傲地輕聲說道。

「我可不覺得那玩意兒能幫上什麼忙。」萊尼冷靜地說。

「是嗎？」他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怎麼會知道的，我親愛的？」

「夥計，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達馬托對他說，「你確定你沒有攜帶武器？有沒有我必須知道的刀啊針啊之類的？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如果被我強行搜了出來，你的罪名就是襲警。那樣你可真得『進去』蹲上一段時間了。」

安東尼眨著眼睛，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轉過身，發現她就在自己身後。她的眼睛和他一https://read.99csw.com樣又紅又腫，手裡還捏著張紙巾。她另外一隻手裡也捏著個什麼。

「我認識你！你是萊尼。那個變態就是從你那裡買的色|情|片！」她厲聲說。

「緊急電話？」西爾斯重複道，「什麼樣的緊急狀況？」

「不用。我也差不多了。我明天再把剩下的裝完。」

「我們什麼也沒拿！」安東尼說著抬腿朝西爾斯踢來。

她還在想該怎麼回答時，一隻體形龐大的棕色拉布拉多尋回犬從她身後開著的門裡走了進來。萊尼趁著她分神的瞬間，穿過房子從前門逃了出去。艾米僵在原地。肯辛頓的死像是剛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她不允許這個畜生靠近她自己或是她女兒。

西爾斯用手撥弄著桌上的兩堆東西。汽車鑰匙和房門鑰匙。錢包。約翰口袋裡的一塊手帕和一把梳子。安東尼的打火機。這時，他注意到約翰駕照上的地址，溪田街。

「西爾斯探長？我是全手語視頻傳譯服務的卡羅爾·伯迪克。」

「我倒不覺得他是故意踩上去的。『王子』把那人逼到角落了。他肯定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了。」西爾斯說。

「我還以為你不能把來電者的信息透露給任何人呢。」

西爾斯把身子探出車外，用手對著比爾·哈爾猛揮，而後者正在和剩下來的特種部隊警官做最後的掃尾工作。「哈爾隊長！」他叫道，「讓大家重新裝備起來！我們今晚還有任務！」

艾米打開女兒卧室的門。她眯起眼睛，不確定西莉亞是不是正躲在被子下或是床下。在兩邊都檢查過後，她意識到女兒不見了。

「沒問題。我會準備好的。」

他怔住了，她的指責有點出乎他意料。「哇，我還沒想到那點！作為一個新手，你還挺機靈的。」

「快去救媽咪。」艾米接著往下念。

「好吧，萊西！看你的了。」她說。

他剛走到車外面，警察局接線員用無線電跟他聯絡。

他向隊長和警察局長報告時吵醒了他們，但誰都沒有抱怨。兩位上司都很高興他終於破了這個給他們帶來那麼多負面新聞的入室盜竊案。他們都承諾會給他的人事檔案里加一份表揚信，等到他下次升職考評時能派上大用場。

走廊上，西莉亞的哭聲震耳欲聾。艾米不得不捂住耳朵，儘管她手裡還拿著球杆。她在女兒噩夢般的尖叫聲中，努力驅散自己的睡意。

指揮官嘉獎幣是指揮官為了表彰個人或部隊的傑出表現而頒發的紀念幣，一直是軍中將士夢寐以求的榮譽象徵。它們的大小跟一個50美分的硬幣差不多。紀念幣本身一文不值，卻毫無疑問是軍方想到的最有效的管理激勵工具。

西爾斯看著後院弗蘭克·斯圖拉頓的公寓。「他睡了嗎？」他問道。

艾米一手拿著毯子，一手拿著槍，跟著拉布拉多犬從後門跑了出去。她跟著狗跑過巷子，穿過幾條小路，最後來到一所維多利亞式的大房子跟前。只見那狗跳上了房子的後門廊，艾米緊隨其後。

那條拉布拉多犬謹慎地向裏面四下張望著。艾米顫抖著把槍向下又對準了它。狗退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它叼著西莉亞的毯子又回來了。它試探性地向艾米走去，然後把毯子放在她腳邊。她用雙手把毯子捧了起來，蒙在臉上。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瞬間重又感覺到與女兒聯繫在了一起。那條狗走回門口，回頭看著她。

「話說，你們究竟怎麼處理你們偷的那些東西了？」西爾斯問。

「耳力不錯啊，你。對，就是我。今天能見到真人，真是幸會啊。」他嬉皮笑臉地說道。

「因為她指名要找你。是艾米·凱倫的女兒西莉亞打來的。她說她媽媽遇到了危險！」

「我是西爾斯，說吧。」他回答道。

「他們身上搜出什麼了嗎？」九九藏書西爾斯問。

「西莉亞？是你嗎？」他大聲問道。他盯著屏幕，但是信號不好，雜音很多。圖像一閃一閃地非常模糊。「艾米，我都跟你說了，讓你把那鬼東西關掉。」

「西莉亞！」她叫道。

西爾斯專註地聽著。他也沒有馬上認出那個聲音，但他能認出那些語言。從他退役以後，他就沒聽過那麼有文採的髒話了。

「沒什麼值得一提的。」達馬托回答道。

薩麗對克里斯輕聲說了幾句，走進上校的卧室，過了一會兒才出來。電視上正播放著她父親一直在看的華盛頓國民隊的棒球比賽，她假裝全神貫注地觀看比賽。西爾斯的聲音低得像是耳語。

「沒關係。」薩麗說，「你在電話里聽起來很激動。不用擔心，沒事的。你是不是有了新的發現？」

「今晚這些音頻我們都錄下來了。」萊安說，「你打算怎麼處理？」

「是嗎？」他問。

萊安從他身後出現了，手裡還拿著那個焊鐵。「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當然了。這枚是從哪兒來的？」萊安問道。

「電話佔線？」她自言自語道，這時她才意識到西莉亞的哭聲是來自樓下，在樓梯下面。她放下手機，兩級兩級地跑下樓梯。「寶貝！你摔倒了嗎？」她大喊道。

艾米抓起電話。她按了幾下回撥鍵，但根本沒有撥號音。直到這時，她才明白手機上的「電話佔線」是什麼意思。電話線已經被切斷了。

「西莉亞！寶貝，你在這兒嗎？」艾米大聲叫道。

「但是，等等。他是給你的呀。你把這給了我，那你得到了什麼呢？」萊安問。

另外兩名警員過來一起把西爾斯從斯蒂芬身上拉開。斯蒂芬隨即又罵開了，威脅著要把他們都告上法庭。達馬托推推搡搡地把他帶到門外，留下西爾斯一個人站在房間當中，手裡仍然攥著那枚勳章。

等到達林一家都滿意了，西爾斯就讓所有人都撤退，好讓他們的兩個孩子上床睡覺。他坐在車裡寫了一份長達五頁的報告，還順手寫了些備註，以便明天盤問嫌疑犯時有所準備。

慢慢地，他們兩人動作劃一地瞄向餐台，看著嬰兒監視器。西莉亞出現在屏幕上，但她已經沒在哭了。她正在打手語。

他一直跟在她後面，大笑著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做些碰運氣的蠢事吧？」

「西莉亞！」艾米尖叫道。

「請你轉過來。」西爾斯的語氣很堅定但很友善。他不希望萊安覺得是出什麼事了。

那是一枚斯圖拉頓的指揮官嘉獎幣。一面刻著海軍的標誌，而另一面則刻著部隊的徽章，下面還刻有弗蘭克·斯圖拉頓上校的字樣。西爾斯感覺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艱難地地咽了一下。

他們三人穿過後院，薩麗像往常一樣敲了敲門，然後打開門探身進去叫她父親。她先進門去，而克里斯和西爾斯則在門口等候。

「他還在老地方。爸爸是個夜貓子。」

斯蒂芬挑起了眉毛。西爾斯怒火衝天，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髮瘋的猛獸。他汗如雨下，胸口一起一伏喘著粗氣。西爾斯氣得臉都綠了。他兩隻手抓住斯蒂芬的襯衫，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枚勳章。達馬托站到他們中間，想把他們分開，但西爾斯用胳膊肘把他推到旁邊。

艾米站起身，在西莉亞的哭喊聲中從一個房間跑到另一個房間。「西莉亞！你在哪兒？」

「那明天見了。」西爾斯說。他在萊安背上拍了一下，走了出去。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於是停下了腳步。「那是什麼聲音？」他問道。

「我女兒在哪裡？」她問道。她的聲音低沉，充滿了因為腎上腺素而加劇的憤怒。

艾米在廚房的門檻上又絆了一跤，摔到地上。她九_九_藏_書回頭看了那個門檻一眼。這時，她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響雷。她打開冰箱上面的柜子，拿出傑夫的手槍，追著萊尼消失在夜色中。

「你想幹什麼？」

「是啊。」卡羅爾回答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認識他嗎？」西爾斯問。

她遞給他一塊大圓幣，西爾斯雙手接過，把它翻了過來。

「伯迪克女士？出什麼事了？」西爾斯問道。

「我們接到個電話，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卡羅爾說。

「那狗娘養的弄壞了我的機器人。」萊安怒氣沖沖地答道，「要是我們看不見了，要這玩意兒也沒什麼用了。」萊安已經把機器全部拆散了放在汽車的工作台上，正在把攝像頭重新接到升降桿的頂端。西爾斯在他身後看著。

西爾斯在自己情緒失控之前站起身。但他不知道該如何告別，行軍禮顯得有些迂腐。他緊緊握住這位退役海軍軍官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謝謝您，長官。」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沉睡中的艾米被一陣哭聲驚醒了。她心臟突然加速，揮舞著手腳想要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撞上了梳妝台。她胡亂踢著被子想站起來。一根高爾夫球杆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她攥在手裡。

「西爾斯探長，有個緊急電話找你。」接線員說。他從監視車旁走開，以便電話不被他人聽到。

克里斯按下遙控器，薩麗朝電視屏幕看了一眼。屏幕上，弗蘭克·斯圖拉頓正翹著腳靠在躺椅上看電視。

西爾斯在他旁邊的另一張技術人員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萊安看他坐那麼近，嚇了一大跳。

「快報警。」萊尼輕輕讀著她的手語。

「我知道，我給你和我父親給你的意義不一樣。」薩麗說。

他一把抓住她的頭髮，跟她扭打著滾到地板上。他正要舉手打她時，西莉亞的哭聲戛然而止。他們倆同時僵住了。

西爾斯笑了笑，萊安就是一個有了新玩具的大男孩。「我相信你肯定能修好它。聽著，我得跟你說件事。」

「那天我失去了我的朋友，長官。而您保護了那些正在把他們的屍體從地里挖出來的戰友。這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他停下來，擦去一滴眼淚，「我將一家一家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您的英勇行為。」

西莉亞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整個房子。艾米覺得自己臉上像被一層厚厚的東西蒙住了似的難以呼吸，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需要耗費她大量的體力。她的腦子在飛速運轉，想要找一個對策。

西爾斯按下他的無線電對講機，「接線員！我現在要帶特種部隊前往艾米·凱倫的家！」

「好的。我明天審問那些傢伙時說不定得用到你那些監控錄像。」西爾斯說。

西爾斯走過去，拉開特種部隊監視用的廂型車後門。「你還在這兒幹什麼呢？」他問道，聲音在夜裡聽起來格外洪亮。

「來呀，」西爾斯繼續挑釁道，「來跟我比試比試怎麼樣。這樣吧，我把你的手銬解開，然後讓他們都離開，就剩你和我兩個人。你要能打贏我，我就放你們兩個走。怎麼樣？」

克里斯·艾利斯站在門口，揮手示意西爾斯進門。薩麗一邊從樓梯上往下走，一邊在她的睡衣外面套上睡袍。

「她好得很。」一個聲音說道，「但我想，是時候你跟我單獨談一談了。」

達馬托準備把安東尼押往警局，正推推搡搡地押著他往外走。西爾斯站到他面前。那年輕人就算已經被抓了，還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看來他不太識時務。或許他可以再試試希斯的那些技巧。

「你還真以為我會做些碰運氣的蠢事嗎？我討厭同樣的事情說兩遍。你們這些譯員不是最看重這一點了嗎？第一遍就得翻對？」

「我說的就是『王子』。」萊安說，「見鬼的狗把我的機器人弄壞了。夥計，畜生ｒｅaｄ•９９csw•cｏｍ和電子設備真是相剋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根電線焊了上去。

「扔了吧。我們是在追捕盜賊，不是抓混蛋政客。」西爾斯答道，「我們可別給那些陰謀論者或是什麼特別的公訴人提供爆料的機會。」

「很抱歉。」西爾斯支支吾吾說道，「我不該這麼晚突然造訪。我應該等到明天的。」

「什麼？」達馬托問。

「我父親退役的時候是他所在部隊的指揮官。我想他希望把這個交給你。」

「不好意思。」萊安說著轉過頭來。

「慢著！」西爾斯突然吼道。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斯蒂芬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襯衫。那年輕人不斷扭動著想要掙脫西爾斯，他還是一把抓住了那枚海軍十字勳章。他把它翻了過來，上面寫著弗蘭克·斯圖拉頓上尉-1983。

「說唄。」萊安仍然低頭看著工作台。

「她知道家裡的地址？」萊尼說道。

指揮官可以自由決定將硬幣獎給任何人，不管是軍人還是平民，只要指揮官覺得他們超過職責範圍的行為值得嘉獎即可。嘉獎幣能提高部隊士氣，更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只要你獲得指揮官嘉獎幣，你就算是個人物了。

還有手機！她從他面前經過跑向樓梯時，他朝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她被打倒在地。

西爾斯眨了眨眼睛，溪田街，看起來也很眼熟。他有認識什麼人是住在溪田街的嗎？

他手上拿著一個巨大的棕色袋子，緊張地藏在身後，一根手指在袋子上面輕輕敲擊著。克里斯注意到袋子邊上印著「證物」的字樣。西爾斯有些猶豫不決，這在他身上可不多見。他這麼晚過來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他有一大堆報告要寫，但趁著達馬托在幾個街區以外發現安東尼·斯蒂芬的車時，他還是直接從現場溜了過來。

他走到她面前，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我來問問題，你只用回答就好。」他猛地把她推到冰箱上。

艾米把房子里的每個房間都搜遍了，這才意識到女兒又不見了，而隨女兒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挾持她的人。這一年來她所經歷的所有壓力——傑夫的死，一份新的職業，肯辛頓的死，塞米·克拉克——現在全都壓在她身上。她慢慢地癱倒在地。她怎麼能讓女兒失望呢？她怎麼能就這樣讓別人隨便進來把她帶走，還做得如此肆無忌憚？她到底算哪門子母親啊？

「哇……！」

西爾斯走下樓，把攜帶型接收器交還給達馬托警官。第二個盜賊也已經蘇醒了，嚷嚷著要採取法律措施，兩名特種部隊警員正把他口袋裡的東西往外掏。

「我猜這些應該不是你的吧？」達馬托問。他拉開斯蒂芬的襯衫，發現裏面有兩條金鏈子。一條上面掛著一個金幣，是一種西班牙的貨幣；就是在電視新聞報道上常見的，從很早以前沉入海底的尋寶船上打撈上來的那種。另一條上面掛著一個金色十字架。第三條項鏈不是金的，是一條士兵用來掛身份牌的金屬鏈子，鏈子上掛著一個黑色海軍十字勳章。

「這名字看起來好眼熟啊。」西爾斯對達馬托說。

這時，卧室的門慢慢地開了一條縫。是萊尼回來了嗎？艾米睜大了充滿恐懼的眼睛，舉起槍，準備一槍命中。她不想殺了他，只要能傷到他就好。得留他一條命交代出西莉亞在哪裡。門慢慢地開了，一束光線從門縫投到了房間里。但來者既非萊尼，亦非西莉亞。

「想跟海軍老兵玩花招？換我試試怎麼樣？我也挺老了啊。雖然沒有他老，但何不試試在我身上做那些勾當，啊？」西爾斯用胸口頂得斯蒂芬往後退了幾步。達馬托不得不制止他。

「我那時就知道那個交易是假的。」她疾言厲色地說。

「那個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的主席？你確定？」西爾斯問。

萊安頭都沒有抬一下，「我們還能聽到那些嬰兒監控器里的聲音。他們已經吵了快一個小時了。他聽起來可夠ｈtｔｐs://reaｄ.99csw•cｏｍ混蛋的。我一開始沒認出那個聲音來，但我知道，我一定認得他。」

「的確是這樣——但這個電話是要求打給警察的。」

西爾斯把報告放到一邊，用手指翻弄著那枚指揮官嘉獎幣。這要是在二十年前他還穿著軍裝那會兒，就算有人拿著千斤頂也不可能把斯蒂芬那混蛋從他拳頭裡撬走。但是今天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他對薩莉的善舉感激不盡，當時他已經差一點點就要哭成個淚人了。但他也明白，那枚紀念幣不屬於他。拿著它，他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解開他的手銬。」西爾斯輕聲說道。

「那為什麼是你打給我呢？」西爾斯問。

「別逼我說第二遍。」

「西莉亞！」她喊道，「西莉亞！你在哪裡？」

西爾斯像對待一個新生嬰兒一樣，把銅幣捧在手中。他支支吾吾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

「長官，我找到了一些物品，我認為它們是屬於您的。」西爾斯柔聲說道。他打開證物袋，從裏面拿出那把馬穆魯克劍。接著他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拿出一件用手帕包裹著的東西。他畢恭畢敬地打開手帕，露出斯圖拉頓的海軍十字勳章。他回頭看了一眼薩麗，她正拿紙巾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我沒有什麼大道理。也不想學政客的腔調說什麼『國家感謝你』。我只是一名退役的海軍陸戰隊士兵，願意隨時為您效勞，長官。」

萊安伸手調大了音量。「照我看，應該是克利·比林斯。」他回答道。

「住手，探長！放開他。麥克！放開他！」

西爾斯拿起他的錢包。安東尼·斯蒂芬。

萊安把錄音關了。正當西爾斯轉身準備爬出汽車時，另一個顯示器上的圖像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湊近了去看那個小屏幕，上面的小女孩正在用手語比劃著什麼。她看起來很眼熟。

「探長？」

到處都沒有西莉亞的蹤影。

「這個……給你。」西爾斯說。他把紀念幣放進萊安手裡，「你知道指揮官嘉獎幣嗎？」

她雙手劇烈顫抖著舉起槍對準了狗。那狗低下頭，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屋子。艾米衝到房子裏面。

「探長，我真的得把他們押送去市裡了。」達馬托說。

約翰·斯蒂芬和安東尼·斯蒂芬，這兩人的名字還真是很熟。好像他曾在哪裡見過他們的名字。難道是在報紙上？他想不起來了。他對他們的臉完全沒有印象，只有名字似曾相識。今天發生太多事了，或許是他弄錯了。

「那你介意我過去一下嗎？」西爾斯問。

「這是一個退役海軍上校的。要不是你幫忙，我不可能破了這個案子。你發現的那些線索，我很可能都沒注意到。那些電子設備，還有它們能拿來幹什麼。我有可能都忽視了。這是你應得的。我明天會跟哈爾隊長和局長說這事。」他用力握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的手，一次真正的握手。

「我想知道你都對警察說了些什麼。」

警察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收拾完他們的亂攤子，讓達林一家回到自己家來。西爾斯帶著他們仔細檢查了警察到過的地方，確保沒有任何東西損壞或丟失。他知道，有些人把自己的房子租借給警方使用，為了就是日後能把警察告上法庭，聲稱警察打破了什麼，或是偷了什麼，又或者是把房子搞得突然不能住人了。警察每次都會事先要求對方簽訂一個免責條款，但還是會有人想要嘗試起訴。

她跑到樓梯下面打開燈，但仍不見西莉亞的蹤影。她又轉身跑向廚房。「西莉亞！你在哪裡？」艾米一邊喊著一邊走進廚房。

「我很抱歉深夜打擾你們。」西爾斯輕輕說道，「你確定我可以進來嗎？」

「我也不確定。稍等。」電話里劈劈啪啪響了一下，然後只聽嘟的一聲。「說吧，女士。」

艾米從地上抬起頭看了眼不速之客。「你是誰？你在我家裡做什麼？」她質問道。

「快把這個瘋子拉開！」斯蒂芬對達馬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