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面罩戴上。」等眾人狂歡過後，帕克頓指示說。「我們得謹慎一點。」

帕克頓望著茱莉，終於明白她話中的含意。他暗罵自己當時不夠警覺，他聽著鑽子鑽鑿冰層已經六個月了，應該能分辨出那天鑽子的聲音代表什麼重大的意義。

等他離開后，茱莉挨到帕克頓身邊，靠在他肩上低聲說話，以免被霍爾聽見。

「去檢查實驗室。」霍爾說，他用力咽著口水，「還有機棚。」

帕克頓工作時，其他人又去開動鑽探機。機子尖聲開轉，引擎轟轟地響著。帕克頓聽到有如槍響的爆裂聲時，本能地低下頭去，那表示鑽頭斷了。棚子里白煙瀰漫，引擎亂響一陣，然後便停了。

「那不是冰耶！」桑科突然狂喊著，害https://read.99csw.com所有人都嚇得跳起來，「是水！我們鑽過去了！」

帕克頓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工作。

茱莉定眼看著帕克頓。

「誰失蹤了？」霍爾獃頭獃腦地問，「你在說什麼？」

「莫里思和巴尼柯夫啦！」桑科怒吼，「我要去告訴他們說我們已經鑽到湖層了，結果他們不在那兒。人不見了！」

「是的。」茱莉輕聲說，「還有機棚。」

「他們昨晚就寢前，曾說過要去哪裡？」她沉聲問。

「鑽子跑得比平時順。」

「你有沒有注意到？鑽子今早開動時，聲音聽起來跟平常不一樣。」

茱莉不耐煩地嘆口氣說：「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要說的是，坦雅鑽到湖層后就rｅaｄ.99cｓw•com失蹤了，偉奇進來這兒找她，結果也跟著失蹤。」

「別又來了。」帕克頓厭煩地說，「我不想——」

「沃斯托克湖。」霍爾畏然地說，他用食指敲敲圓筒，「以前從來沒有人看過這層湖水，我們做到啦！」

「不是。」帕克頓很快說，「因為我不希望我們呼出來的氣污染到樣本。」

「他們不見了！兩個人都不見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找過廚房和實驗室，他們都不在，兩個人跟坦雅和偉奇一樣失蹤了。」

「為什麼？」茱莉立即問道，「難道你也認為下面有危險東西嗎？」

他小心地將水移入消過毒的加蓋容器內，這是要運回去做研究的。在經過所有的等待與期許后，鑽子鑽出來的這httpｓ://ｒｅad•99ｃsw•coｍ些褐水，實在沒什麼看頭，連清澈都談不上。不過帕克頓知道，那是因為鑽子的潤滑油之故。這些油污以後會被移除，然後再研究清潔的湖水。

他被匆匆闖進棚子里的桑科打斷。桑科沖得極快，差點把壞掉的門從鉸鏈上扯下來。

帕克頓發現桑科說得沒錯，一群人圍過去檢查圓筒，裡頭的氣泡顯示，圓筒採到的樣本是水而不是冰。

「鑽子鑽的不是冰層，」他說，「我們開機時，鑽子已經鑽進水裡了。」

鑽子像只巨大的蚊子，將尖長的鑽石頭刺入冰層中，不過在近乎四公里的深處，一切都很難說。片刻之後，將冰條送到地面的圓筒開始浮上來了。

「沒錯，你知道那表示什麼吧？」

「湖水一定是昨天坦雅read.99csw.com工作時就鑽到了，也許近水的冰層沒那麼堅硬，因此坦雅鑽得比預期要快。這麼看起來，坦雅是首位鑽到湖層的人。」

桑科看著鑽子搖頭：「我去拿個新零件再試一次，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有用。」

帕克頓當晚睡得極差，第二天還沒天亮就醒了。他走到廚房，發現茱莉、霍爾和桑科已經在那裡拿著大塑膠杯喝咖啡了。他接過茱莉遞上來的杯子，然後擠進厚厚的戶外衣中。這是準備進機棚特別冷的時候穿的。

也許是因為前一天機器關得比平時早，這天早上鑽子的聲音聽起來跟平常不太一樣，感覺更順，而且也聽不到剛開動時會有的怪聲。大家興奮地面面相覷：也許他們真的會成功。

帕克頓點頭說：「我們會在報告中把功勞歸給她。」

九-九-藏-書茱莉點點頭。

「毀啦。」桑科蹲下去檢查說，「冰層的壓力終於把鑿洞擠壓成鑽子鑽不透的密度了，我們只是及時鑽過去而已。」

桑科歡呼一聲，用力抱住霍爾，害他差點喘不過氣。茱莉也加入他們，像個興奮的孩子一樣在冰冷的棚子里跳上跳下。帕克頓微笑地看著他們。

霍爾幫他啟動引擎——機器在經過寒夜后，通常很難啟動——桑科和茱莉則在一旁觀看。看到機器緩緩發動，眾人屏住呼吸。機子發出尖銳的嘰吱聲，水氣嘶嘶作響，鑽子開始越轉越快，最後機器聲充斥整座小棚子，嗆人的煙氣熏得科學家們咳嗽不已。

霍爾朝裝著濁水的小筒子點點頭說：「一筒就夠了，幾年後，會有人開挖別的洞，取出更多的水。不過在那之前，光是這罐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