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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丹先生接受挑戰 星期三:結論

史丹先生接受挑戰

星期三:結論

「記得賽門下計程車時,潘恩牧師注意到她們交換了一個怪異的眼神,接下來露西是怎麼對阿格妮說的?」
「只是什麼,勞伯特?」
「我認為不會!本案的殺人手法不僅心狠手辣,而且極端狡詐,這很像安德魯和傑克·溫哥勒的子孫會幹的事。」
接著傑利搖頭說:「不對呀,史丹老師。」
「是旗杆!」傑利大喊,「嘿,沒錯,用繩子把水壺吊到旗杆上,再用滑輪拉到屋頂。」
他彎下身,從講桌後面拿出一個東西放到講桌堅實的桌面上,那東西發出重響。
「他都沒看到水壺掛在那裡嗎?」勞伯特問。
「對不起,勞伯特,學生們和我的課只上到一半而已。」老先生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大圈,裡頭還有兩個小圓圈。「而且我們的進度已經落後三天了。」
「噢,我不會採取法律手段的啦,我只是想知道而已,而且這樣才能把本案做個了結。」
「什麼玩笑?」勞伯特問。
「我剛說過,按天候判斷,園藝工具根本不該擺在那裡。」史丹先生答道,「可是其中還有一點蹊蹺,勞伯特。你記得潘恩牧師在露西家的客廳等待時,以看書打發時間嗎?」
史丹先生點頭表示:「想像她們把一大段水管連到洗衣間的水龍頭上——水龍頭上一定裝了可以銜接洗衣機的介面,因此水管也可以接得上去。水管從洗衣間的窗口接出來,拉到房子後面,穿過上邊走廊到前面的中央山形牆,再纏到旗杆上。水管的開口則直接對準掛在上邊的水壺。」
「可是她們兩個豈不是在冒極大的風險嗎?」勞伯特問,「我九*九*藏*書是說,萬一賽門往旁邊挪開了呢?」
「你忘了一件事了,中間山形牆有個東西可以把水壺吊在屋頂的屋檐下。再想想啊,勞伯特,你們大家都想一想。回想一下傑克·溫哥勒的事,記得——」
「史丹先生,真有你的。要不要來干全職警探哪?」
「不對,那些工具是被刻意擺上去的,也許是在潘恩牧師抵達之前放的,目的只有一個——用來掩飾兇器。
「到處移動洒水器呀,那又如何?」
「那麼本案的兇器該具備哪些特質呢?基本上一定很重——事實上,體積還很龐大。因此我們可以把籃子、泥鏟和草剪排除掉,這些東西都太輕了。」
「看來你們都聽懂我的話了。」老師說,「露西去廚房途中,先溜進洗衣間,把水龍頭開到預先練習過的水量。當賽門抵達門口時,頭頂上的水壺正在灌水。」
「且慢!」勞伯特喊道,「昨天我跟你們說過了,如果沒有證據,不能亂指控——」
「呃?」
「當然不是了。水壺被拉到旗杆底端時,還是空的。雨水只是一種煙幕,用來掩飾發生的事罷了。」
「各位同學,」他笑著說,「請問還有誰要發問?」
「哪裡不對,傑利?」
「不,勞伯特。」史丹老師的手指從空中斜斜劃過。「所謂的八尺是從山形牆到屋檐的距離,不過那是沿屋頂往下斜的長度。正確的水平距離應該不會超過四尺,也許還更短。」
史丹先生理了理衣服,刷刷發皺的夾克領口,彷彿身上穿著華服。
「你看嘛,水壺吊在那邊,對吧?也https://read.99csw.com許裡頭注滿雨水,可是水壺就剛好那麼巧,挑在那個時間點盪出去嗎?我才不信。」
傑利敲敲自己的額頭,勞伯特卻搖頭說:「史丹老師,兩位老太太都不可能從離二樓八尺的地方把這麼重的東西扔到——」
「我們要如何舉證?」
「十四磅。」他就此宣布,「等於是根大棍子,很適合大力士用。賽門·溫哥勒就是被這玩意兒擊倒的——裝滿水的洒水壺,沉重又要人命。」老先生把水倒到水槽里,將水壺拋到空中,「一旦倒空了,卻輕盈而無害。」
「由於杆子是用來掛大旗子的,應該非常堅固。」老師點點頭。
「記得,他在看一本釣魚書籍。怎麼樣?」
「可是——」
「風險並不高。」史丹答說,「你看嘛,賽門得打開防風門才能拉到門環,當他聽到露西在屋裡開鎖時,本能的會去拉開擋風門,這樣待會兒才能很快進屋子裡來。所以他所站的位置,跟月亮的圓缺一樣,都掌握在她們的預料中了。」
勞伯特將史丹先生的推論想了一會兒。
「什麼目的?」
「你是說——」勞伯特才開口。
「兩個老太太的住家裡擺釣魚書做啥?你不覺得根本不像她們會看的東西嗎?不對,那本書放在屋裡是有目的的。」
「聽起來非常合理。」他終於說了,「本案確實如報告所言十分詭異,但行兇手法應該是這樣沒錯。只是——」
接著一陣銅板亂響。
他把水壺放到桌子一端的水龍頭底下,將水龍頭扭到最大。幾秒鐘后,水壺便滿到溢出來了。史丹老師把彈簧秤勾到壺把https://read•99csw.com上提起來。
「噢,可是溫哥勒確實是被謀殺的。當然是被他兩位姑姑殺害的羅,問題是,她們是怎麼動手殺人的。我希望今天能說明這點。」
傑利悄聲說:「付錢吧,理奇,我就跟你說嘛,老師一定能破案。」
「也許吧——如果水管還留在原處。可是露西回屋裡去打電話報警,我猜她就是趁那時候關掉洗衣間的水龍頭、拔掉水管的。之後露西溜到樓上,將剩下的水管拉過屋裡,從後窗推出去。等水管掉到屋后的地面上,誰還會去懷疑那一大條橡皮管?」
「噢,是的,說到兇器。勞伯特,聽你描述園藝工具時,我有點訝異。兩個把家裡整理得一塵不染的女人——這可是你說的,勞伯特——怎麼會把那些東西隨地亂擺?我想不會吧。還有,你提到一把亮新的草剪。經過三天日以繼夜的下雨天之後,草剪還會光亮如新,沒沾半點泥嗎?怎麼可能。
「啊?」
「所以你才會問有沒有洗衣間,對不對,史丹老師?」
「釣魚線。」史丹先生重複說,「就是那種很接近拉力極限的魚線。凡是用耐拉力較低的魚線釣到魚的人,會比那些用粗線釣到魚的人高竿。兇手一定用了那種承受力最高達十二磅、綳斷點只差個一盎司左右拉力的釣魚線。這一點我昨天已經去莫里運動器材行證實過了。」
探長用他的大手拍拍老師的背。
「要怎麼擊倒,是嗎?傑利昨天說的話,離題並不遠。」
「可是我們在調查時,難道不會看到懸在房子上面的水管嗎?」探長問。
傑利的手指往上划,然後再往橫比,在九-九-藏-書空中畫出一個顛倒的L。接著他燦然一笑。
「總而言之,各位同學——還有勞伯特,兇手一定用是這種方式行兇的。在確定會下大雨的日子里,兩位老太太邀賽門到家中,當天早上露西從樓上後窗將一長段水管垂放到洗衣間窗口,把水管接到洗衣間的水龍頭上。水管另一頭則拉到前面中間的山形牆,並把水管和洒水壺用同一條十二磅拉力的釣魚線綁到旗杆上,再將整組設備對準前面的門廊。房子的門牆上什麼都沒有,潘恩牧師或賽門都沒有地方躲雨,水壺落下來時,也沒東西可擋。噢,我相信露西在幾周前就做過很多次試驗,以確定水壺能夠精準無誤地瞄準目標。她一定試過水壺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滿到把釣魚線拉斷。
「也許你可以先從本地的運動器材行及露營用品店調查,露西的釣魚線一定是在某個地方買來的。」
「昨天我們所聽到的露西和阿格妮,」他說道,「似乎是兩位弱不禁風、慈祥又擔驚受怕的老太太。可是她們的祖父虧欠建築工的錢,父親跟政府歪錢,侄兒又打算鑽法律漏洞來搶奪老人家的房產。溫哥勒家族似乎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若純粹從遺傳學的角度來看,你們覺得兩位老太太會很好惹嗎?
「口說無憑啊,史丹老師。」勞伯特說,「兇器呢?」
「兩個姐妹在約定日邀潘恩牧師前來——他是位公正客觀、可信度極高的證人。他們三人終於看到賽門抵達了,阿格妮在那時建議大家喝茶,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製造借口,讓她妹妹能離開房間。這時兩姐妹會心地開了點小玩笑。」
「露西告訴潘恩牧師read•99csw•com說,下雨的前一周,她都在做什麼?」
「不太可能。大雨天的,人們通常會把頭縮在衣領里。」史丹先生繼續往下解釋,「站在前門內的露西裝模作樣地開著門閂,時間畢竟很難拿捏到分秒不差,她得等水壺落下來。
「這是洒水壺,」他說,「從我房東那兒借來的。勞伯特,我敢說,這東西跟你們找到的那個很像。洒水壺重約一兩磅,可是——」
「有必要舉證嗎?」史丹先生摸摸夾克口袋裡的煙斗。「我是說,露西已經死了,而住在養老院的阿格妮來日無多——」
「我懂你的意思了,」探長說,「但你還是沒回答那個男生的問題:水壺怎會在那麼精準的時間點盪出去?」
「水管。」老師說,「想想看,要灑那麼大片的院子,需要多長的水管?加起來一定很長。」
「研究用啊,研究釣魚線。」
「就算如此,如何將裝滿水的水壺抬起四尺高?兩個老太太根本不在同一個樓層啊,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很高興又看到你,勞伯特。」史丹老師表示,「很遺憾潘恩牧師沒法來。」他轉頭對學生說。「賽門·溫哥勒的謀殺案——」
老先生若有所思地合壓十指。
老先生向全班同學誇張地行個禮。
「原來——」勞伯特瞪大眼睛,「她說:『我去把水擺上。』」
學生們齊聲驚呼。
「水壺終於掉下來了,像炮彈一樣擊碎賽門的頭骨。水壺摔到旁邊,裡頭的水全灑到早已濕透的地上,然後沒事似地滾到故意擺在那裡的園藝工具堆里。上面的水管彈回屋頂,噴出來的水順著斜頂流到排水管中,跟著水管里的雨水一起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