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啦。

「六個月。」

我說「謝謝」，然後拿回報紙，看著這一男一女走出門來到外面的人行道上。他們雖然沒有手拉手，但感覺上幾乎是挨著步伐走的。我看著他們繞過屋角消失，心想，不知他們是要去他的房間還是她的。

「你為他工作多久了？」

我定定看著貝里爾。

我真是個心思齷齪的中年男人。

「你幫哈里遜先生工作多久了？」這是很呆板的工作，沒有機問巧答，也沒有創見，只是傻傻的一問一答而已。

反正我自己本來也打算買一份。這份報紙的地方版不見了。他奶奶個熊蛋二姨媽個騷屄的！

一直在車子旁邊等候的歐布恩也盯著他們看。九_九_藏_書

莎莉沒有掉半滴淚。合作十六年的老闆死掉了，她竟然沒有難過、哀慟甚至不高興的表情。

我正要朝門邊走時，貝里爾指著沙發說：「你忘記帶報紙了。」

「那麼他應該談什麼？」

「那兩個人挺登對的，不是嗎？」

你什麼呀？

「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山姆。」接著他好奇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看哈里遜先生應該不太熱衷運動——從不談論棒球、世足杯球賽之類的東西吧？」

我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比照廚娘的情形下達一些指示，要他們保持聯絡，別到處亂跑。

「你為什麼說很『登對』？」

一個小時后，貝里爾開著他的https://read.99csw.com本田車離開了，莎莉坐在他身邊。在這段等待期間里，我坐在自己車內，窩在街角讀報。

「他是個好僱主嗎？」

他狐疑地瞄我一眼——戒心大起——然後聳聳肩。我大可告訴他，像哈里遜這種老先生，唯一在乎的比賽就是股票、債券和收購，但這些都不是能跟一個二十五歲的司機聊的事。不過兩人之間的對立是很典型的，哈里遜有一大堆錢，而貝里爾則沒幾兩銀子。

莎莉不恥地瞄了他一眼，表情酷到不行。

廚娘的年紀六十多，有點耳背，幫哈里遜工作不到半年。是的，所有僕人在九點鐘以後就會聚集到廚房，吃喝聊天到十一九*九*藏*書點鐘。問廚娘喜不喜歡老闆哈里遜？她聳聳肩，哈里遜跟她以前的僱主大概都差不多吧。我抄下廚娘的住址和電話號碼，請她保持聯絡，以後如果搬離此區，也請通知警局。

「十五年……」她想了一會兒又說，「快十六年了。」

「我從來沒什麼好抱怨的。」答得很酷。

莎莉幫他回答，語氣有點帶酸。

不過我可能誤會她，全然料錯了。三十多歲的莎莉聰明伶俐，上過秘書學校，當年哈里遜正在大舉擴張企業之時，也許莎莉正是他需要的那種人。

「那你——」

所以她二十二歲就開始幫哈里遜工作了，那也不是不可能啦，只是……當秘書似乎有點太年輕了。也許read.99csw.com她一開始是做別的工作，就像小報上寫的「伴陪小姐」。當時哈里遜應該年近七十，剛開始意識到生命、愛情和情慾都在悄然流逝的時候。等兩人關係淡化成友情時，她就變成哈里遜的秘書了。這等於是在職訓練。

「跟你的理由一樣啊。」他笑著說。「不過我看我們兩個都猜錯了。找不到刀或槍，也看不出有掙扎痕迹，而且我敢跟你賭，哈里遜絕對沒吃致命毒藥。反正在九到十一點之間，他掛掉了。」歐布恩突然皺著眉說：「山姆，相信我。哈里遜早上就自己一個人，旁邊沒其他人在場，而且看不出有挨打、被刺、中槍或被勒死的跡象。他是老死的，有些人就是這樣。」

「他們https://read.99csw.com付我錢就是叫我事事懷疑的。」我說，「你若查到任何異狀，先通知我一聲。」

「等他們離開后，把垃圾拿出來。」

「三十八歲。」

「他是個卑鄙的吝嗇鬼。」貝里爾憤憤地插嘴說。

費葛洛小姐也無法多提供資訊。

我抬起半邊眉毛。貝里爾接著說：「他只關心錢，那個老鬼只會談錢。」

重要的其實不是這些人說了什麼，而是他們沒說什麼。貝里爾說得對，哈里遜只在乎錢，沒人提到他有嗜好、開過派對，或有客人朋友親戚來訪過。這個老人只會數錢，但願上帝知道他在猝死之前，擁有多少錢。

貝里爾氣呼呼地怨道：「有一次我想先跟他支薪，我家人需要借錢看病，結果他聽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