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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和談密徑 凱南的辦法

第二十一章 和談密徑

1950年12月,中國代表到達聯合國時,聯合國軍正面臨著節節敗北的局面,並每時每刻都可能撤出朝鮮,中國已穩操勝券。驚慌失措的麥克阿瑟將軍認為,他僅有的抉擇是要麼擴大戰爭,要麼放棄戰爭。
恰在此時,國務院收到來自中國代表團的一個試探,似乎有意開啟和平談判,這使國務院頗為驚詫。試探是以間接方式進行的。中方的一位代表是「中國青年黨」黨員,該黨是代表團中幾個微不足道的非中共團體之一。此人一到成功湖,就與在華盛頓美利堅大學就讀的一位中國學生取得聯繫,這個學生又向他在國務院的一位熟人傳話說,中國人願意以非官方的方式交換「信息」。
國務院對此反應謹慎。中國在戰場上已勝利在望,走後門與華盛頓會談有何益處呢?國務院政策計劃官員查爾斯·伯頓·馬歇爾奉命查尋這一線索。「我認為這是一個典型的外交伎倆,他們可以矢口否認任何所說過的話,」查爾斯·馬歇爾說道,「因為非常難以確定對方是在向你傳遞信息還是在有意誤導。」 查爾斯·馬歇爾很快就發現中國人的「試探」確鑿有據,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中國的意圖是阻止聯合國通過譴責其為朝鮮戰爭中的侵略者的決議案。國務院認為,譴責中國是侵略者的決議案至關重要,其意義遠超過外交上擠眉弄眼的小動作,便著手說服聯合國大會譴責中國。
然而中國的這個「接頭人」仍不罷休,他給查爾斯·馬歇爾傳話說,他會「試圖保持接觸」。國務院在回復中將了中國人一軍。如查爾斯·馬歇爾所說,如果此人確有中國政府非正式的授權,「他們(中共)就應釋放一位以間諜罪名關押在上海監獄的美國人」。然而讓華盛頓始料不及的是,那位被指控為間諜的美國人已經被槍決。至此,中美溝通的一線機緣也就不了了之。
1951年春季和夏初,「拉鋸戰」沒完沒了地進行,馬修·李奇微將軍的第8集團軍緩慢地奪回了戰場上的主動權。與此同時,美國不斷地就開始停戰談判進行試探。一個不利條件是政府還未承認北京政權的合法性。正如助理國務卿迪安·臘斯克於1951年5月所說:「我們不承認北京當局的自我標榜,它不是中國的政府,它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它不是中國的。」艾奇遜在關於麥克阿瑟的聽證會上也說,「令人困惑的問題」是,和平談判要跟誰談。儘管中國人在作戰中首當其衝,但北朝鮮人和蘇聯人在任何談判中都想有發言權(儘管艾奇遜仍然認為北朝鮮人和中國人都是「莫斯科訓練的共黨」,他們對「莫斯科言聽計從」)。艾奇遜向中國人做出了一個明白的暗示,即美國將持靈活態度。他說:「我們將不得不與中國共產黨當局打交道。」儘管艾奇遜認為北京政權是一個「冒牌政府」,但美國別無他擇:「你將和與你的軍隊打仗的當局打交道,而且如果他們希望停戰的話,我認為與他們打交道是不成問題的。」
據艾奇遜說,美國「在想方設法,就像是一群獵狗在尋找線索」。克里姆林宮問題專家查爾斯·波倫用了很長時間,企圖與一位在巴黎的蘇聯外交官對話,但都徒勞無益。駐聯合國使團的歐內斯特·格羅斯和托馬斯·科里認為,他們從在成功湖的蘇聯人那裡得到了一些信號。但在他們追根溯源之前,《紐約時報》刊登了一篇關於謠傳的和平接觸的報道,蘇聯人便銷聲匿跡了。那年春季晚些時候,一位「擁有某些可靠憑證的」西歐人士暗示說,中國人將聽取一項關於談判的建議。
國務院就此討論了很長時間,然後艾奇遜指定查爾斯·伯頓·馬歇爾去調查此事的來龍去脈,但必須以極度保密的方式進行。「麥卡錫主義當時十分活躍,」 查爾斯·馬歇爾回顧說,「而且麥克阿瑟的吵鬧為眾目所矚。處於這種敏感的環境,必須嚴守秘密。僅僅不多於五六位的主管部門人士知曉此事,且只進行了口頭交代。」
為查爾斯·馬歇爾制訂的計劃是隱名埋姓地前往香港,「尋找」中央情報局提供的「四位可能的中間人」。查爾斯·馬歇爾帶有一個信息,打算使中國人相信華盛頓和北京應該消除分歧,蘇聯才是兩國「真正的戰略上的敵人」。查爾斯·馬歇爾要去提醒共產黨人,美國曾打算在戰爭結束后仍然保留其駐華大使館,正是美國最初曾拒絕對國民黨人在台灣的庇護所提供保證,還有美國並未直接捲入中國內戰。查爾斯·馬歇爾認識到中國新政府「尋找一個外部敵人的心理需要」,而這個角色落到了美國頭上,雙方在很長的時間里肯定會感受到朝鮮戰爭的「痛苦影響」。儘管如此,「中國不應在一場反對美國的戰爭中站在蘇聯一邊」。查爾斯·馬歇爾預言說,一旦目前的敵對行動減緩,雙方便會建立有一定距離的關係,在此期間,「蘇聯很可能會取代美國,最終成為中國的外部敵人」,這將為「美國和中國公開改善關係」提供一個「合乎邏輯的機會」。
然而馬歇爾運氣不佳,他抵達香港后無法轉達他的信息。中央情報局提供的四個關係中的兩個其可靠性值得懷疑,只有通過第三者的轉接才能進行聯繫。(通過第三者傳達信息使查爾斯·馬歇爾避免面對面的接觸。這樣,如果中國人宣稱他們的敵人在祈求和平,美國可以「矢口否認」。)查爾斯·馬歇爾認為,由他們轉達信息「太無把握」,但他最後還是給一家非共產黨報紙的總編和毛澤東妻子的一位遠親留下了一些信息。然而,這些管道的作用充其量猶如把一封信塞進一個瓶子,然後從舊金山的碼頭扔到海里。後來有模糊不清的零散跡象表明,查爾斯·馬歇爾的信息已傳及中國領導層,但未出現任何公開的反應。因而華盛頓認為,必須從其他地方尋找和談的機會。

凱南的辦法

馬立克的答覆使國務院大吃一驚。當美國得知馬立克要求在聯合國的廣播節目中安排時間時,預料只會聽到宣傳性的誇大言辭。但在分析家們看來,廣播講話之後發生的事情意義重大。迪安·臘斯克認為,蘇聯報刊和廣播處理這個講話的方式是「出色的表演」。兩天以後,北京的報紙實際上宣布說,中國當局同意馬立克的建議。但在此之後,中國人的態度卻模稜兩可。北京電台說,如果美國人希望和平,他們就能夠接受中國人的條件。馬立克講話中模稜兩可的地方也比比皆是,這使美國外交官們迷惑不解。馬立克提及「蘇聯人民」時,他實際上是不是指「蘇聯政府」呢?他在談及「交戰者」時又否認蘇聯有任何捲入,而中國人堅持被稱為「志願軍」。據迪安·臘斯克說:「中國與蘇聯之間在多大程度上相互協調和理解,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不解之謎。」當時,從馬立克那裡不可能得到任何澄清,因為這位大使「身體不適」,這是一種迴避所不希望的談話的外交手段。臘斯克指出了一些可疑之處,即這件事從頭至尾都可能是宣傳性的:「克里姆林宮的人是搞宣傳的大師,宣傳是他們外交政策的一個主要工具。」
李奇微發表講話幾個小時以前,迪安·臘斯克向盟國的大使們解釋了聲明的措辭,主要目的是看看共產黨的指揮官是否有興趣在戰場上晤面以討論停火問題。「我們認為,繼續(讓人們)認為對方在這個問題上採取了主動是至關重要的,」臘斯克說,「這並不是說他們在乞求和平,那樣說有損他們的聲望。但我們的確希望由共產黨人承擔責任,讓人們知道是他們提出了這個問題。」
澳大利亞外交官戴維·威廉森·麥克尼科爾問,談判期間美國是否會與盟國協商?臘斯克的回答模稜兩可。他會與盟國討論「那些可以合乎情理地討論的」進展,但他不認為大家都「願意看到我們所祈望的和平,由於過早的公開辯論而毀於一旦」。
現在,華盛頓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蘇聯進一步的答覆。蘇聯人必須與北京和平壤的領導人商談。這種沉默並未使國務院感到驚恐不安。實際上,蘇聯人的答覆比預料的還要快,而且是通過一個非同尋常的講壇。聯合國從創立時起,就發https://read•99csw.com起了一個每周公共事務廣播節目,所有的成員國都可以使用。蘇聯人一直對之不屑一顧。現在,馬立克要求在6月23日的節目中給他安排時間。他在講話中說——語法學家們可以把他的講話方式稱為第一國家人稱——「蘇聯人民」相信,戰爭是能夠平息的。馬立克接著說:「蘇聯人民相信,作為第一步,交戰雙方應開始就停火與休戰進行討論,條件是雙方都把軍隊撤離三八線。」能夠採取這種步驟嗎?馬立克問道。「我認為能夠,」他自問自答說,「只要有真誠的願望來結束在朝鮮的流血戰鬥。」(在美國分析人士看來,「流血」這個詞表明中國人在戰場上傷亡慘重。)
但五角大樓卻從中作梗。6月28日,臘斯克在參謀長聯席會議和國務院的一次會議上簡述了一個建議,即由李奇微發表一個廣播講話,邀請中國軍隊指揮官參加一個會議。空軍參謀長范登堡將軍不喜歡這個辦法,因為這將把聯合國軍置於乞求和平的境地。范登堡對在敵人正遭到「重創」時停止戰鬥的做法進行了激烈的質詢。但布雷德利認為,如果聯合國放過了這個實現和平的機會,公眾對戰爭的支持就很成問題。柯林斯和謝爾曼表示同意,范登堡便沒有堅持自己的觀點。參謀長聯席會議指令一個工作班子與國務院合作,為李奇微起草一份廣播講話稿。
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每一步都要與白宮和國務院協調,它不許李奇微敦促提前舉行會晤。談判已十拿九穩,機不可失。參謀長聯席會議為李奇微撰就了具體的措辭,用以答覆共產黨的廣播聲明。該聲明毫不隱諱地表明,開始會談並不意味著戰爭結束。李奇微奉命進行的答覆說,「必須在停止敵對行動以前就停戰條件取得一致意見」。雙方又經過一些公開的交換意見之後,同意聯絡軍官7月8日在開城會晤。
在接到你們願意舉行這樣一個會議的通知之後,我將指派我的代表,那時我將提出雙方代表會晤的日期。我提議這樣的會議可在元山港內一艘丹麥的醫療船上舉行。
以聯合國軍司令李奇微的名義發表這一聲明,是避免使用「政府」這個字眼的一種方式。臘斯克說,這是「為了照顧對方」。還有九九藏書一些只有外交界才能夠領悟的語義上的細微差別。「我們並不是說與李奇微本人已經進行了接觸,而是說他被告知已經進行了一次接觸。我們並未提出會談的日期,但為了把整個事情向前推進一步,我們提出了一個談判的地點——在元山港內的一條丹麥醫療船上。我們認為,這對雙方都很便利。」儘管這條船在朝鮮是服務於聯合國軍的,但丹麥政府「將很高興」能提供這條船,併為會談懸挂自己的國旗。
該電文的若干部分,特別是有關停火的建議,使李奇微忐忑不安。在朝鮮度過的五個月里,他重整了第8集團軍,奪回了戰場上的主動權,他不打算把這一切都拱手讓出。他給參謀長聯席會議打電報說,他認為停火是「完全不可接受的」,還說他將拒絕停火,「除非是受命而為」。李奇微援引情報報告說,中國人正在為另一次攻勢調兵遣將。如果他必須進行談判,李奇微希望提前進行談判。
國務院認為,蘇聯的答覆是中國人願意與美國接近的一個信號,便著手在盟國中尋求支持。聯合國的法律顧問亞伯拉罕·費勒第一個響應美國的要求。他認為,美國有權達成一項停火或休戰而不必由聯合國授權,只要談判局限於軍事問題,並且把談判結果報告安理會。有軍隊在朝鮮的國家其大使們一致贊同談判。
李奇微在東京時間6月29日上午8時發表了廣播講話,它經過了精雕細琢:
在臘斯克看來,開始談判是最為重要的。「我們的抉擇……顯然是:要麼是一項可以接受的停火,要麼是擴大衝突。」沒人有不同意見。
共產黨人在相對短的時間里對李奇微的廣播聲明做出了回答。北京電台7月2日表示收到了李奇微的信息,並繼續說:
如果你們同意這一點,我們的代表準備在1951年7月10日至15日與你們的代表會晤。
在6月的最初幾天里,國務院向盟國的大使們隱瞞了與馬立克接觸的事,這是基於兩個原因:避免產生虛假的希望,並防止泄密,以免有可能使這一主動行為付諸東流。比方說,助理國務卿迪安·臘斯克告誡大使們不要聽信報界關於「和平試探」的任何消息。6月8日,另一位助理國務卿約翰·希克森徵求盟國對和談的看法時,沒有提及向read.99csw.com馬立克做出的姿態。眼下的問題是,杜魯門總統是否應就和平的條件發表任何講話?如果有必要,他應以在朝鮮作戰的16個國家的名義呢,還是以美國單方面的名義?希克森說,美國必須小心謹慎,不要事先束縛自己。因此,美國的想法是,停火的具體條件「應以籠統的措辭加以表達」,應該等待敵人表現出準備開始談判時再提出細節。希克森的確說了,如果中國人願意停止戰鬥,並同意大體上在三八線一帶實現和解的話,就會為談判打下基礎。但由於中國人仍在戰鬥,他認為不存在立即停火的希望。希克森進一步說:「我們沒有起草任何聲明,我們願意討論所有可能的行動方向,對此我們也沒有既定立場,只是要讓敵人認識到並且願意在取得一項體面的談判解決之前,必須停止戰鬥。」
華盛頓小心謹慎地對待了這個答覆。迪安·臘斯克認為,令人奇怪的是,北朝鮮首相金日成居然參与了一份聲明說「我們經授權」開始談判。他顯然正是他政府的首腦。鑒於軍事原因,人們對於把開城作為會晤地點猶豫不決。朝鮮西部的開城位於三八線以南幾英里的地方。1951年7月,它在共產黨控制之下,第8集團軍離得最近的部隊在其10英里以外。儘管參謀長聯席會議的聯合情報委員會認為開城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地點,但它警告說,它「向敵人」提供了「明確的政治上和心理上的好處」。該委員會忽視了一個更為重要的事實:開城在過去幾個世紀中一直是朝鮮首都,在那裡舉行會談可以被解釋為共產黨在戰爭中佔了上風。
凱南給馬立克手寫了一封信,要求與他會面,但未說明目的。幾小時以後,馬立克就打來電話,請凱南去他在長島的夏季寓所用午餐。兩人5月31日的會面進行得十分順利,只是在一開始時稍微尷尬一番,馬立克把一個水果和葡萄酒的托盤打翻在自己腿上。在一定意義上,自1925年凱南成為外交官以來,他所受到的訓練就是為了這一天。他用流暢的俄語同這位大使交談,他知道馬立克在這種試探性的晤面中不可能就如此敏感的問題做出任何承諾,便以拐彎抹角的方式涉及了主題。馬立克聽凱南講完后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提議「讓他對凱南https://read•99csw•com提出的問題加以考慮后再次會面」——意思是他必須向莫斯科請示。
1951年5月中旬,國務院的弗里曼·馬修斯提出了一個想法。國務院政策計劃處的前官員、美國政府中的頂尖蘇聯問題專家喬治·凱南正在離職期間,以便在普林斯頓大學的高級研究所撰寫一部關於美蘇關係的書。因而,凱南當時便不是美國外交界的正式成員。他是蘇聯人所信賴的人,他們把他敬待為一位言行客觀坦正的學者和外交官,而非空話謊話連篇之徒。經艾奇遜同意,馬修斯提議由凱南去見蘇聯駐聯合國大使雅可夫·馬立克,並給他帶去一個信息,大致內容如下:美國和蘇聯在朝鮮問題上似乎正在走向衝突,而美國人認為兩國都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兩國似乎都在被中國人拖著走。如果在朝鮮實現停戰和停火,也許是沿目前軍隊部署的戰線停火,不是更為可取嗎?凱南準備詢問莫斯科如何看待形勢。正如艾奇遜概述他的指示時所說:「如果要結束敵對行動,那麼現在正是著手結束戰爭的大好時機。」
談判前的另一件事是美國避免了迪安·艾奇遜無意造成的,但卻具有潛在嚴重危險的一個錯誤。艾奇遜在麥克阿瑟的聽證會上不甚準確地談到了沿三八線實現停火——這條停火線認可了當時的軍事現實。但在以後的幾個月里,第8集團軍已將其戰線擴展成一個三角形的楔子,大體上起於漢城以北,並沿一條向東的斜線往三八線以北伸延約35英里。第8集團軍在推進中繞過了臨津江流域地區,這是一塊小溪流與沼澤地縱橫交錯的地方,沒有任何軍事價值。把這塊毫無價值的土地讓給共產黨也具有談判方面的價值。參謀長聯席會議和聯合國軍打算通過談判達成一項停戰協議,這將使美國和韓國部隊留在三八線以北幾英里的地區。對臨津江地區事實上的放棄,可以當成是一種地盤「交易」——聯合國軍讓出三八線以南的地區,以換取三八線以北更為寶貴的地區。聯合國軍戰線的中心處於所謂的鐵三角地區,這是位於平康(不要與西北幾英里的北朝鮮首都平壤混為一談)、鐵原和金化之間一連串的高地。第一次在地圖上為李奇微的推進劃定目標時,這條戰線被稱作堪薩斯線。在以後兩年的戰爭里,聯合國https://read.99csw.com軍將要固守這些陣地——只有一些小小的變動。
蘇聯人很快就做出了回答,這表明蘇聯人和美國人一樣急欲實現和平。不到一個星期,即6月5日,馬立克又把凱南請到他的辦公室,並對他說,蘇聯政府希望和平解決朝鮮問題。但由於蘇聯人沒有直接捲入戰爭——這種說法過於拘泥於形式主義,凱南對此並未加以質疑——因此任何解決途徑都必須通過中國人和北朝鮮人。「我們大家誰也不懷疑這個信息的真實性,」艾奇遜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但這仍然帶有一種神神叨叨的口氣,使我們捉摸不定它究竟預示著什麼,我們下一步又該做些什麼。」
我得知你們可能希望舉行一次會議以討論停戰問題,條件是停止在朝鮮的敵對行為及一切武裝行動,並對維護停戰予以充分保障。
我們就舉行會談的地點建議:這種會談應在三八線的開城舉行。
就美國的目的而言,重要的問題是,盟國的大使們已經允許華盛頓放手尋求停戰。大使們希望被告知所發生的事情,但具體事務應由國務院辦理。
蘇聯人的立場是一點一滴地顯現出來的。美國駐莫斯科大使艾倫·柯克在多次請求之後獲準會見蘇聯副外長安德烈·葛羅米柯。葛羅米柯認為,朝鮮交戰雙方的軍方代表應該僅就軍事問題達成一項軍事休戰,不要涉及政治或領土問題。葛羅米柯堅持說,他全然不知中國對停火談判的態度。
這條電文由「北朝鮮人民軍總司令」金日成和「中國人民志願軍總司令」彭德懷將軍簽署。
……我們經授權告知你方,我們同意停止軍事活動並舉行和談,我們的代表將會見你們的代表。
我以聯合國軍總司令的名義,奉命通知你們如下事宜:
對李奇微來說,最為關切的是在停火期間他的主力部隊的部署問題。他認為三八線沒有任何軍事意義。參謀長聯席會議和李奇微最初就可接受的停火條件進行討論時,預計要以達成協議時部隊的陣地為中心,建立一個縱深20英里的非軍事區。這樣,李奇微的部隊將不得不後撤約10英里。李奇微曾一度考慮進一步向北推進,奪取堪薩斯線以北20英里的地域。但他視察了那裡的地形以後告訴參謀長聯席會議說,這一推進儘管「目前在戰術和後勤方面是可行的,但卻要付出無法接受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