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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引蛇出洞

第十章 引蛇出洞

「也罷,既然他帶我出去,便是好事。」唐晨想了想,當下拉著木棍跟在那人的身後。
「這個是自然,現在老虎不就是我們唐家的當家人嗎?」
「如此說來,我倒是想到了一點,那晚不是來了兩個賊嗎?」王傑疑道。
爺爺的誇獎讓唐晨雙臉發紅,當下搖頭否認:「爺爺,我不是自己逃出來的,是被一個人神秘人所救,那山洞,我找得到。」
「此處,八成有老人在這裏呆過。」唐晨愣了愣,老人,讓他突然覺得害怕。不管是爺爺,太姑婆,還是毛鬍子和死去的張木匠,這些老人,個個心中都裝著無數不為人知的事情,只是,在這洞內留下煙草味的老人,卻讓他想到了張木匠那張死去的臉,因為,是這個老人讓張木匠死後不得安生的。
出了洞,久違的日光刺得雙眼有些睜不開。天還沒有放晴,正密密麻麻地飄灑著毛毛雨。抬眼查看天色,估摸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左右,唐晨當下將周圍的地形查看了一番,認得是金子坡,記下洞口的位置后,沒命地往山下而去。
唐晨望了望王傑,又看了看舒雪,三人面面相覷,當下對爺爺笑了笑:「一定,一定。」心中卻在嘀咕,如果謝霆鋒來了這裏,不知道會不會引來女人們的一片驚呼,或許大家都不會,除了舒雪。
「這個當然有,族裡專門有人負責修訂的,包括加入新生兒和外房人。」唐晨解釋道。
鼻孔中,隱隱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有點像爺爺抽的老旱煙。
「二哥,你多慮了。」成文搖頭否認道:「且不管過路客的話,就算真的是活寶,我們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是活寶還是死寶?眼下,還是先把挖掘事項安排下來,而且,儘可能不讓外人知道。」
見父親正在院子里用鐵砂布擦拭著那把已經多年未用過的老式洋炮,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霎時驅盡了心頭所有的恐懼,那顆久懸的心終於鬆弛了下來,當下無力地說:「阿爸,我回來了。」
唐晨搖了搖頭,沉思良久之後,猜測說:「前晚綁架我的人,肯定和面具人不是一路的,他們弄走張木匠的屍體,當然是為了嚇我們。可是,我總覺得在這背後還藏著些什麼。你想想,如果這些人早就對張木匠的屍體預謀已久,那麼,豈不是我們進古屋之初,就已經被他們盯上了?可是,既然這些人有如此高明的秘術,為何不在我一開始拿到鑼的時候,就來搶奪呢?亦或是提早就拿走銅鑼?卻要醞釀這麼久,想通過綁架我來換取銅鑼?」
「茫茫山嶺,我們該怎麼找到他們?」王傑不解地問。
老人說到這裏打住了話語,頓了頓,說:「就去紅岩山吧!」
「當然,但那隻腳落地后,也不見了。」唐老虎搖了搖頭,繼續說,「關於這活寶說法不一,總之可以認為是一些有了靈性的寶貝。八仙過海裏面的張果老,不是吃了首烏精嗎?那首烏其實也是活寶。這山上的活寶,有些人猜測是黃金猴子或者黃金母雞,或許還有小雞。如果我們挖到的話,最好的捕捉方法就是用火圍捕。」
三人在笑罵間,裡屋的會議卻是結束了,老人們紛紛走出,三個年輕人趕緊起身施禮,恭送道:「爺爺慢走。」
「你說的有道理,受驚和被嚇是兩碼事。」王傑肯定了唐晨的說法,頓了頓,突然悟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用張木匠是有意針對我們幾個人的?」
「為什麼要去紅岩山?」唐清被爺爺的話搞得摸不著北。
「竟然有人敢動我唐老虎的兒子。」唐老虎臉色鐵青,雙眼發紅,兩個兒子從小到大自己雖然對他們極為嚴厲,卻從沒有受過如此的苦楚,心裏發誓一定要揪出幕後黑手。他憤怒地走到院內,拿起洋炮填上鐵彈,轟隆一聲朝天開了數槍。
說罷,伸手扯下一塊干毛巾給兒子擦頭髮和臉上的雨水,一旁的舒雪紅腫著雙眼已經大半天了,心中因為牽挂唐晨,曾不止一次在房裡偷偷哭過。此刻,見他的手腕被繩子捆得烏青淤腫,也顧不得有這麼多人在場,一把將唐晨的手放到胸口,心疼地抽泣道:「咔,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啊?」
「這還用說,當然會怕,否則,你也不會被嚇暈在地了。」王傑聳了聳肩膀,心中搞不懂唐晨為何要這樣問自己。
爺爺和太姑婆悠閑地在屋中和舒雪聊天,兩位老人彷彿對之前設下的圈套充滿了信心,儼然是在等著獵物落網。
「不錯,成風叔說的對,他們把張木匠拿出來裝神弄鬼本以為能將銅鑼弄到手,卻沒想到中途另生枝節,他們現在騎虎難下,這些日子必會有所行動。」田教授頗是贊同地點read.99csw.com頭。
「我唐成風父子拜託的事情,豈有不幫忙的道理?」成風老人笑了笑,繼續說:「既然那些人以為我們已經得到了子母鑼,我們索性將計就計,裝出破解了銅鑼秘密的樣子,引他們出來。」
「金子坡偌大一座山,可還記得那山洞的具體|位置?能從那些人手裡逃出來,足見你這小子智勇過人,不錯,不愧是我唐家的子孫。」成風老人頗是讚許地看著孫子。
「難怪,叫金子坡,唉,要是我就聽那老婆婆的話,那樣,豈不是有了一大盆子金子了,哈哈……」唐仕清雙眼放光地看著紅岩山,口中嘖嘖讚嘆不已,「不知道這山中的活寶又是什麼東西。」
唐晨點了點頭,腦海中回憶著昨晚看到的那可怕的情景,顫聲道:「昨晚,我聽到院中有響動便去查看。後院內,果然有個黑影被鐵夾子夾住了腳,沒想到,沒想到,沒想到那人竟是死去的張木匠。之後我被嚇暈,今天醒來的時候,卻被人捆在金子坡的一座山洞中。」
「我是誰不重要。」那人邊說邊給唐晨解開腳上的繩子,叮囑道:「你拉著這根木棍走。」
唐老虎和兒子唐清自然格外賣力,見狀,唐清愣愣地說:「希望大家不要白白忙活一場。」
看著父子倆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王傑倒吸了一口涼氣,此刻,他突然發覺與這些強悍的山裡男人相比,自己是那麼的弱小。
翌日早飯過後,唐晨家的院內陸陸續續開始有人趕來,每個人都扛著工具牽著狗,個個臉上俱是欣喜激動的表情。
見狀,唐晨打斷了三人的對話,向爺爺說出了他的想法。
見所有的老人笑眯眯地向他三人點頭,王傑偷偷在心中嗤笑不已,暗想這麼多爺爺,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叫你啊?
唐老虎愣了愣,這熟悉的聲音讓他有如被電擊了一般,心裏還以為是自己腦海中的幻覺所致。疑惑中轉身一看,見兒子搖搖晃晃地站在院門口,大有要倒之勢,驚喜之下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他,顫聲道:「晨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了?」
估摸走了半個小時,那人突然停下腳步說:「我現在把你手上的繩子去掉,你一直往前走,不遠便可出洞,切莫回頭。」
張全貴和張全福正在村口收砍工地上的樹枝,見狀,張全貴冷冷地說:「唐老虎又打算搞什麼?如此興師動眾。」
眾人領命后,開始揮起鋤頭、頭等物,兩人一組一處處地毯式搜尋,發誓要掘地三尺找出活寶。
「一切都聽二哥的安排。」眾人應聲道。
成風老人摸了摸鬍鬚,伸手拿出旱煙袋點上,「吧唧吧唧」抽了幾口,于濃煙中沉聲道:「獵人捕殺獵物,需智勇俱備。我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掌握獵物的行蹤,了解獵物的動向。」
眾人在山中挖了一天,雖然毫無收穫,個個卻俱是興緻勃勃,更把整座山的小半深翻了一次,見時間已是不早,唐老虎停下活計,開始吆喝著大家準備收工回家。
「嘿嘿。」舒雪被唐晨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後,伸手不住地抓扯他的頭髮,「我知道,那個空位不就是給我的嘛。」
下午,成風老人召集了族內的幾個長者,準備開一個重要的家族會議,在座的都是成字輩的人,都有著同一個爺爺,相互間俱是兄弟關係,當然,太姑婆也在場。
見爺爺一副如此感慨之狀,唐晨知道,老人的腦中肯定是充滿著回憶的,只是,那段回憶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當下期盼地說:「說吧,爺爺,我也好聽聽太爺爺的過去。」
「伯伯,那野馬的後腳豈不也是寶?」唐仕剛笑道。
見狀,成風會意地笑了笑,示意大家靜下聲來:「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派人去挖,由老虎帶隊。」
「晨兒,你知道什麼叫引蛇出洞嗎?」老人看著在場的年輕人哈哈大笑,「或許,你們僅僅只懂得把蛇引出來,但換成我,就不會只做這些。我會在蛇洞的出口埋下一片鋒利的刀片,當蛇被食物所吸引爬出洞后,它卻被刀片活活開膛破肚了。從明天起,我會從家族裡挑派人手,由你阿爸帶隊進山,我們要扛著鋤頭,帶著頭,牽著趕山狗,到哪裡去呢?」
「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唐晨點了點頭,分析道:「其實,昨晚我之所以會被嚇暈,根本原因是因為我極度受驚所致,恐懼,倒是沒有那麼劇烈,他的出現,是我從來沒有料到的。」
見馬上就要到達山腳,聽著身後那些侄子族弟們紛紛不止的議論聲,唐老虎暗忖了下,暗想父親這一招,定會將那些幕後的神秘人給引出來。
「我該怎麼辦?」唐晨無數次九_九_藏_書問著自己,這山洞彷彿是一處被世界遺棄了的地方,此刻,這裏除了他似乎再無任何的生命。
「果然是張木匠,想不到還真有這麼邪門的事情。」王傑驚嘆不止。
「是啊,成立的話有道理,此事只有二哥知道,如果二哥是那種有私心之人,豈會讓我們介入?」成斌舉手贊成。
傾耳細聽,周圍除了清幽的滴水之聲,再無其他任何響動,唐晨敢肯定,自己此刻定是在一座山洞中,而且還是一處非常隱秘的山洞,說不定,這裏便是那些神秘人的藏身之所。
「成文說的很對。」成風點了點頭,肯定地說:「人不需要很多,只要去十三四個就可,但年紀必須在三十左右,每人都要準備狗,到時候將我家大黑也拉去。為了不過多浪費時間,我們只挖四天,四天後如果沒有任何發現,就當沒有這事,以後再也不用提起。」
進屋后,見周氏雙眼淚汪汪地只顧關切地看著兒子,唐老虎大吼道:「還站在那裡幹什麼?」
「挖不到就挖不到,就說是我搞錯了。無論如何也是有好處的,山上多年沒鬆動過,這次派人去那挖墾一番后,明年那山裡的樹定會瘋長一年,而且又能引出那些壞傢伙,兩全其美,這豈不是很好,何樂而不為?」成風老人捋了捋鬍鬚,一通話,將在座的後生晚輩說得心服口服。
唐晨白了他一眼,故意不悅地說:「別以為每個男人都像謝霆鋒那樣好說話。」
「洞內黑暗,而且,那個神秘人顯然不想讓我看到他的模樣,在救我的過程中,只和我說了兩句話,可以說是來無影去無蹤。」唐晨仔細回憶著洞中的情形,此刻想來,卻是找不到一個可以解釋那人救自己出洞的理由。
每年逢上端午之際,唐成風都會親自上山祭拜一番,自此之後,山上的巨蛇再也沒有人看到過。
頹然中,耳內突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很小,如果不靜神傾聽很難發現,待要仔細捕捉髮聲的方向,卻又消失得沒了蹤跡。
成風拱手唱了一個喏,算是與眾位族兄施禮了,坐定后,說道:「各位兄弟,今天把大家召來,全因成風有一件重要事情得與大伙兒商量。」
「二哥,你確定沒有眼花嗎?」成文笑道。
「姑姑說的是。」眾侄子恭敬地齊聲應答。
父親的話讓唐清心中一凜,從父親的話中,唐清分明嗅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氣。
眼見得家族會就要結束,太姑婆突然站起來說:「各位侄子,你們男人家的事情姑姑本不想插嘴。我只想說,我們唐家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團結一致,行事立命要嚴遵家規,務必做到上能無愧於天,下能無愧於地。」
挪了挪有些麻木的身子,屁股是濕的,驚恐中,一滴水珠突然滴在了他的鼻樑上,唐晨清晰地感覺到那顆冰涼的水珠順著鼻頭一直慢慢滑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紅岩山,距離村子有五六里的路程,山上因為有兩塊巨大的紅色圓石而得名。在附近的山民眼中,這山中有兩處最為詭異的地方。
上山後,眾人停下腳步等唐老虎的吩咐,見狀,唐老虎笑道:「關於這活寶,世間之人也是眾說紛紜,活寶其實就是成精了的寶貝。就我的了解,我們這裏其實屢有活寶的傳說,大家知道金子坡的故事嗎?」
說完,方覺腳下竟有如灌滿鐵鉛一般沉重,再也邁不開步子了。
動了動手,方才發覺手腳俱被捆綁得嚴實無比。無力掙扎了一番后,口中早已乾渴難耐,喉嚨內更是有如燃了一撮火焰般難受。
心中咯噔了一下,這腳步聲讓他奇怪,難道是那些人偷偷在查看自己,當下破口大罵:「既然來了,為何不敢出來見我?老子已經等你們好久了。」
「呵呵,打個很簡單的例子,以後我娶了你,你就是外房了,還有,我家的祖墳碑每過兩年都會換一次,碑是越換越大啊!」唐晨搖頭笑道。
「謝霆鋒是誰?」成風老人不解地問:「也是你們的同學么,有空叫他一起來玩。」
聽罷,成風老人愣了愣,嘴角微微抽蓄了幾下,卻是沉默起來,良久之後,方說:「若要說李主隆,這話,可就長了,你祖父唐老虎,匪首鐵拐子,張波羅,他們之間,誰也少不了誰。」
黑暗中,不時傳來清脆的滴水聲。唐晨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確切地說,是眼睛被一塊黑布牢牢地矇著。
「啊!」唐清彷彿也想起來了,悟道:「您是說紅岩山有活寶的事情?」
唐晨白天無事可做,自從前晚被人綁走,心中一直鬱鬱不樂,雖然在危難中被那神秘人所救,但一想到張木匠那張乾癟有若陳皮的臉,一股無名的怒火,九_九_藏_書便無法壓制地從心而生。
「哦,被一個神秘人所救?」田教授眉頭緊皺,頗是不解,忖度了下,問:「有沒有看清那個神秘人的樣子?」
「用火圍捕?」眾人不解地問。
老人受驚不小,回家后大病一場險些丟了性命。族兄成風聽聞此事,便在紅岩山頂開壇祭拜,獻上貢品無數,並立了一座土廟,塑了洞神像,成斌之病方得痊癒,之後,這山中便產生了洞神的說法。但這洞神的牌位乃是唐成風所立,加上紅岩山本是唐家的,故此,這洞神也被附近的山民稱為了唐家洞神,那些盜木賊更是懼於洞神的存在,從來不敢染指紅岩山的上好木材。
貪婪地將水珠舔干后,唐晨意識到自己被人綁架了,腦海中,又想起了昨晚那讓他心悸的一幕,電光下的那張臉,分明是已經死去了的張木匠的臉,雖然搞不懂張木匠為何會復活,但他卻敢肯定,這背後的一切必有陰人作祟。
究竟是誰在暗中作怪,難道那些人將張木匠的屍體施下太陰巫術,僅僅就是為了用他出來嚇人嗎?對於這個問題的分析,唐晨和爺爺、父親的看法不一致。
「金都是怕火的。」說罷,唐老虎從身後的蛇皮袋子內拿出了數個昨晚做好的火把,他把火把分給眾人後,向眾人道:「動手吧!一處處找,盡量多注意土坑和土洞。昨天我爹看到有異光從山中發出,大家可以多留意一下山腰。如果到了離山頂洞神廟二十米遠的地方還沒有任何發現,就只好作罷。挖的時候,邊用鋤頭敲敲地面,如果地下是空的,會有不同的聲音發出。還有,不能挖斷樹根。」
「現在,我們還弄不清那些人的來頭,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很不簡單,救晨兒出洞的那個神秘人,或許和抓走晨兒的人有著利益衝突,是不是面具人,我們不敢肯定,但對方想不到的是,他們亮出了張木匠抓走晨兒,卻被另一個人插手進來。現在,他們其實已經暴露,我們或許也該有所行動了。」成風老人看了一眼兒子,斬釘截鐵地說。
「對,說不定那兩賊中有個是和昨晚綁架我的人一夥的。」唐晨恍然大悟,肯定地說:「我覺得,這另一伙人八成是在張木匠死的那晚發覺了鑼的事情,而且,他們肯定也知道和鑼有關的傳聞。」
「二哥,有話就直說嘛,我們聽著就是。」成武點頭道。
「假如,你和張木匠不認識呢?」
待人來齊后,成風老人開始訓話:「這次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已經聽說了,我也不想再講什麼,不管挖不挖得到東西,我們都要在紅岩山上仔細搜索一次。」說罷,向眾人揮了揮手。
「痛……痛啊!」唐晨趕緊求饒。
一片嘈雜的狗叫聲中,掘寶隊伍開始浩浩蕩蕩地往村口走去,一路上,惹得村人紛紛駐足觀看,議論不止,很多不知就裡的村民,俱是疑惑不已,搞不清唐家此行究竟所為何事。
年輕人聽罷,俱是搖頭表示不解,唐老虎正色道:「金子坡便有活寶的故事。據說若干年前,我們村來了一個骯髒的老太婆,那老婆婆全身流著膿水,奇臭無比。進村后,可憐的老婆婆挨家挨戶地懇求村民給她燒一盆水洗澡,卻哪裡碰得到好心人。最後,村東口一個窮小子見他可憐,便好心地給她燒水。洗完澡,老婆婆一再叮囑窮小子,叫他不要倒掉她的洗澡水,說完,便一瘸一拐的出村而去。窮小子當然不會留著那一盆臭水,見老婆婆去遠便將水倒掉,正當他放洗澡盆的時候,這才發現盆底殘留的臭水竟然變成了一撮黃金,這才知道那婆婆是活寶。之後一路追趕,老婆婆跑到金子坡,一頭鑽進了坡中,才有了金子坡的說法。」
饑寒交迫地淋著雨,一路提心弔膽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家中,整個人已是成了落湯雞,下半身裹滿了黃泥,看上去甚是狼狽,一二十里山路,更是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喊叫聲驚動了屋內眾人,成風老人跛著腳,竟是連拐杖也顧不上用,一瘸一拐地從裡屋走出,激動中險些被門檻絆倒在地。
「我就怕他們不來。」唐清手中握著一把磨得雪亮的三菱鐵叉,鐵叉上刻著「唐老虎」三個字,這把鐵叉,曾是他的曾祖父昔年橫行山林的必備之物。
「不會的。」唐老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你爺爺是不會失手的,再狡猾的獵物,碰到他喜歡的餌,豈有不吃的道理,特別是在他飢餓難耐的情況下。」
成風老人往堂屋外看了看,生怕他的話被人偷聽了去,正色道:「你們還不知道吧?紅岩山這些年一直有個傳說,據說曾有不少路人,在傍晚的時候看到紅岩山上有亮光發出。」
「昨天聽到了洋炮聲九_九_藏_書,好像是從唐老虎家傳出來的,難道唐家出事了?」張全貴眉頭緊皺,不知何故,總覺得近段時間唐家有點不對勁,那個什麼田教授,已經在唐老虎家待了好些日子了。
天氣還沒有轉好,村口的工地上依然還是冷清一片,沒事的山民們耐不住清閑,手裡總要乾著點什麼心中才踏實。
「那時候,我還小,就在那一天,村口,突然來了很多人……」老人抬頭幽幽地望著屋頂,點上煙袋后,口中猛地吐出幾口白煙,往事,開始爬上了他的心頭……
「成文,你這是什麼話?二哥眼睛好好的,何來眼花之說?」成立不滿地質問成文,說罷,轉頭看向成風,「二哥,我相信你的所見之事,如此說來,山上可能當真有寶藏,該怎麼做,只需二哥一聲吩咐,我們各家定當全力支持。」
見依舊沒人回答他,唐晨一時來了氣,張嘴大聲叫喊不止,直到喊累了方才作罷,稍事休息了一陣,自嘲道:「我怎麼這麼蠢,這肯定是一個非常深的山洞,他們既然沒有堵住我的嘴巴,就完全不擔心我的叫喊,唉,看來只有等機會了。」
「想不到老張死後還成了搶手貨,竟然屢次被人奪走。」唐晨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心中清楚,對方將他挾持而來,肯定是有目的的,八成是為了銅鑼,或許,自己便是他們用來交換銅鑼的籌碼,「看來,我得自己救自己了。」
商定計謀后,唐老虎自是出門到附近的村寨去了。唐晨的回來,對於眾人來說是個驚喜,王傑摸了摸唐晨的手,笑道:「好漢,能否給小生描述一下你被挾持后的感受。」
唐晨被這突來的話聲驚出了一身冷汗,暗想這人竟是有如鬼魅一般,到了身邊自己都全然不覺,驚駭中長吁了一口氣,壓住起伏不止的心跳,問:「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其二,便是山頂的兩棵古樹。兩棵古樹並排而立,皆有四五人懷抱大小,一棵是杉樹,一棵是古砧木。兩樹立於山頂遮天蔽日,山中幽晦不見天光。
「蛇有蛇道,鼠有鼠蹤。只要他們來過,就定會有跡可尋。」成風老人閉上眼睛,交代兒子道:「你等下去周圍的村寨跑一趟,秘密拜託每個村寨的長者,你告訴他們,山裡出了壞人,讓他們注意留意一切可疑之人和可疑之事,如果有所發現,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我想,不日內必會有所收穫。」
「那麼,我們該怎麼裝呢?」看著爺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唐晨暗想此刻的爺爺肯定已經回到了當年的獵人角色中。
「阿爸。」溫暖的懷抱,讓唐晨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這個強壯的男人也是這樣緊緊地抱著他,這是一種多麼踏實、安全的感覺。於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情不自禁放聲大哭起來。
「他們會聽嗎?」田教授皺眉道。
唐晨曾問過爺爺這兩棵古樹到底有多大年紀,成風老人告訴他說,他爺爺的爺爺從小的時候,這兩棵古樹已經有這麼大,古樹或許已經長到了極致,不僅上百年樹身的大小沒有發生過明顯變化,時至今日更是沒有人知道古樹的年紀。
「這銅鑼之事如此隱秘,就連你爺爺和太姑婆都不知道,我想除了地主李主隆自己之人,難道還有別的人?但這樣分析也不對啊,畢竟,這個秘密對於李主隆的後人來說,肯定不會毫無了解的,他們犯得著通過這樣的方式奪鑼嗎?難道,李主隆的秘密被泄露了,又或許,李主隆家在過去出了亂子?」王傑越想越覺得不靠譜,一時間,思路全部被打亂了。
「哪裡有什麼活寶,只是傳說罷了,但這卻是一個極好的幌子。一方面,張家人對這事也了解一些,故此不會對我們的行為多作懷疑,當然,他們更不敢到紅岩山去亂來,因為那座山是我們唐家的;另一方面,族人們也不會過多探究此事,我們只說在山上有所發現,相信大家也會很高興,定然儘力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這樣一來,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人卻真以為我們找到了銅鑼的秘密,為了探出究竟,必然會在那附近出現,甚至會出來搶奪銅鑼。」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哥。」張全福沒有理會張全貴的話。
聽罷老人的一番話,田教授止不住連連點頭稱讚,心中對這老人的智謀佩服得五體投地,當下笑道:「成風叔,如果到時候在紅岩山挖不到什麼東西,您老怎麼和族人交代呢?」
據說很多當地人和過路人都看到山上有金光出現過,於是便傳出了有活寶的事情,至於活寶是什麼樣子,卻是沒有一個人見過。但是,關於活寶這東西,當地人都有說法的,便是活寶會不時轉移藏身之處,類似於精怪。
「這個老人,九-九-藏-書不簡單呀。」田教授愣了愣,默默在心中嘆道。
洗過熱水澡,吃完飯後,除了手腳被捆綁過的地方生疼難受,唐晨已是恢復了力氣。
「走,問問爺爺和太姑婆去,或許我們能從李主隆的過去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唐晨被王傑的一番話弄得稀里糊塗的,當下起身和他往堂屋中走去。
唐晨胡亂應了一聲,待手上的繩子被解除后,整個人頓覺輕鬆不少,當下趕緊揭掉罩眼布,轉身一看,身後,哪裡還有人的影子。
「孩子,不哭,你受苦了。」唐老虎說,扶著兒子往屋中走去,大喊道:「晨兒他娘,快去把飯菜熱一熱,燒一鍋熱水,給晨兒找一身乾淨衣服。」
「可是,關於紅岩山的寶物,大家可曾還有聽聞?」成風定了定,臉上現出了顧慮,「早些年有過路客看過,說那是活寶。活寶,各位應該知道,活寶是會跑路的,所以,我怕的就是到時候空忙一場,沒有任何收穫。」
「好快的速度。」唐晨嘆了一聲,卻是不敢在洞中多作耽擱。
唐晨冷笑了幾聲,暗想對方定是以為自己不知道他的到來,頓了頓,正想開口繼續罵,只聽到耳邊有人和他輕聲說道:「噓,別出聲,我帶你出去。」
「碑越大不是越有氣勢么?」王傑摸了摸頭,疑惑地說:「可是為什麼要兩年換一次呢?」
張全福顯然對哥哥的話沒有興趣,捆好柴火后,扛上肩膀徑自去了,留下張全貴一個人還久久地望著唐老虎一行人消失的方向發獃。
「爺爺,我們該怎麼做?還請爺爺仔細謀劃一下。」唐清高揚鐵叉,雙眼內熠熠生光,暗想自己在部隊上學到的本事,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因為啊,家族裡每年都有出生迎娶的事情,祖墳的墓碑上就要把這些人的名字加進去了,比如,祖墳碑上我的名字旁,現在已經留了一個空位。」唐晨看著舒雪,嬉笑不已。
「嘿,你少做白日夢,不過,花山寨也有活寶的故事。」唐老虎示意大家安靜,點頭道,「花山寨的活寶卻是一匹馬,傳說有個獵人在花山寨腳下看到一匹黃色的野馬,激動中趕緊持刀追趕,眼見得就要追上,不想到那野馬跑到花山寨腳下后竟然鑽入了山中,驚訝之中,獵人揮刀砍斷了野馬的後腳。」
王傑幾人坐在堂屋中靜靜地聽著裡屋開會的聲音,雖然這是一場特殊的家庭會議,但從會議中的一言一語,無不透出一種團結、有序的氣氛,這讓王傑震驚。他暗想唐家之所以在山坡村比張家更加強勢,或許這便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團結,就是力量。
夏日每當悶熱之時,山頂上便會傳來「唧唧」的鳴叫聲,誰也搞不懂這叫聲出自何物。直到一九九四年的夏天,唐成斌的二女兒下午趕早放牛,卻沒想到遭遇了暴雨,電閃雷鳴中,受到驚嚇的水牛狂奔上山而去。雨停后,唐成斌上山找牛,到了兩棵古樹之下,卻意外地發現樹下捲縮著一條足有海碗粗的大花蛇。
「為什麼不把我手上的繩子也解開?」唐晨不滿地問。
「如果張木匠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怕不怕?」唐晨笑嘻嘻地看著身旁的王傑。
「好。」成風擺了擺手,開始直入話題,「大家可能都聽過紅岩山上有活寶的事情,有不少人據言看到山上有金光閃出。之前我是不信,可是,昨天下午,卻被我撞上了。」
見對方沒有答話,唐晨知道他肯定是不想解開自己手上的繩子,以免自己順勢揭掉罩眼布看清他的樣子。
「咔啊,你家還真是一個大家庭,哪像我們城裡,樓上樓下老死不相往來。」舒雪嘖嘖讚嘆不已,猜測道:「我想你們家肯定還有族譜,是不?」
「我沒事,真的沒事。」唐晨無力地笑了笑,見大家都在關切地看著他,說道:「阿爸,爺爺,太姑婆,我沒事,讓大夥擔心了。」
「吧嗒,吧嗒——」
「啊!」成風的話,立時在一群老人中引起了騷動,老人們相互間議論不止,表達著自己的看法。
「晨兒,你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仔細說說。」太姑婆端坐在座,此刻,她只想探出真相。
「這個。」王傑頓了頓,思索了一陣,「可能不會那麼害怕,畢竟,張木匠和我們是熟人,我們知道他已經死了。」
「有人嗎?你既然敢抓我,為何不敢出來見我。」枯坐了兩三個小時后,唐晨終於忍耐不住大聲地喊叫道,除了悠長的迴音,洞中哪裡有人應聲,「我知道你們在這裏,如果你們再不出來見我,我就一直喊下去,你就不怕我的叫喊聲被附近的村民聽見?」
「那好,你要什麼條件,儘管開,只要小生能辦到。」王傑一本正經地正色道。
「外房,什麼叫外房?」舒雪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