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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奸佞誤國溫體仁 第十四章 相位誰屬

第三部 奸佞誤國溫體仁

第十四章 相位誰屬

「哪裡哪裡!」溫體仁恭謙作揖,提醒地,「溫某還得謝謝老皇公!昨日所言之事……」
院門打開,謝尚政正欲領人進入,柳如是突然擋在了門前。
「茅元儀老婆楊宛素。」
「噢,可惜呀!」
陳演:「此一人為皇后之父,一人為寵妃之尊,皆為皇上至親啊!溫大人如想穩妥周奎和田弘遇這兩位國丈,定不可少了禮數。」
遭到楊宛素當眾羞辱的謝尚政,按理應心中有愧,捫心反思。可已經上了官場賊船的謝尚政,卻全然沒有了廉恥,他不僅沒有愧疚,相反還暗自竊喜,所以,他一返回家中,便急切地叫起了妻子:「瀅兒,你猜我今晚遇上誰啦?」
在湖廣會館和熙春院悲憤戚惋的同時,后金的營帳內,卻是歡聲笑語、笙歌一片。
相比之下,另一位覬覦首輔相位的周延儒,卻沒有像溫體仁那樣張揚,雖說韓爌、錢龍錫兩位首、次輔的相繼出缺,給他留下了極大的希望,他也是恨不得今日就得到皇上的恩寵,出任首輔。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寶座,哪個渴求功名的人不垂涎欲滴?
自袁崇煥被凌遲處斬、祖象升罷職回鄉之後,溫體仁勾結周延儒,以斬草除根、除惡務盡為由,趁勢又一舉驅逐了首輔韓爌和次輔錢龍錫。韓爌因系袁崇煥座師,其為人忠耿、屢屢當朝頂撞皇上,早已使崇禎心生反感,加之此次又毫無顧及地一再為袁崇煥辯冤,所以袁崇煥剛被凌遲處斬,韓爌便隨之坍塌。皇上以其年邁為由,准其辭職告老還鄉;而次輔錢龍錫則因慫恿支援袁崇煥斬殺毛文龍而獲罪。首輔和次輔的同時出缺,溫體仁和周延儒都大為高興。溫體仁在剷除袁崇煥上自始至終運籌帷幄、陰謀策劃,其功勞遠在周延儒之上,加之資深年長、三朝元老,所以朝野呼聲一片:首輔非溫公莫屬!
溫體仁一臉怒氣:「你來幹什麼?」
謝尚政身著官服,跨步走到門前:「煩請通報錢牧老,我謝某前來執行公務。」
對於當年曾結拜為兄弟的李自成的到來,闖王高迎祥給予了真誠而熱烈的歡迎。
這次似乎是妥娘猜錯了!她以為溫體仁又是來追捕楊宛素的,但誰知溫體仁卻搖了搖頭:「我要找一位不亞於楊宛素的姑娘。」
范景文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對此也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古人云養鳳求鳴,養鷹求擊。可如今——鳴而鉗其舌,擊而斷其翅!」
「世道不公啊!」高迎祥望著李自成與眾兄弟驚詫的神情,帶著強烈的仇恨,款款說道,「有錢的富人強取豪奪,一妻九妾,逼得窮人賣兒賣女還活不下去!咱窮哥們造反,就是要把富人強佔的東西奪回來!」說到這兒,他拉過李自成苦苦地一笑,「妻妾成群不是好事啊!互相爭寵吃醋,弄得吵鬧無休,所以大哥就送邢氏一人與你為妻,讓她無從爭起!」
劉宗敏等先是在院外,見闖王高迎祥領一年輕漂亮的女人到了李自成屋中,出於好奇,他們便尾隨而來,及至聽得是這般好事,便轟地一下擁進屋來。劉宗敏和眾弟兄均是光棍漢,今見大哥李自成從天而降地獲得這樣一位美麗標緻的女人,都喜出望外,於是均跟著起鬨:「行!天作地合!滿匹配的哩!」
田弘遇隨同說道:「臣也以為溫體仁忠心耿耿,善解聖意,當為首輔之選。」
陳新甲又反覆觀賞了一會兒條幅,然後轉眼看著自己的座師:「淡泊功名,寧靜致遠,先生所言心志,好像官宦仕途並非遂願?」
溫體仁:「你還要找她?」
「怕她想不開啊!」妥娘嘆了口氣,「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真夠可憐的!擔心她別一時糊塗,尋了短見,或是闖進哪個衙門去為夫報仇!」說著斜視了一眼溫體仁,妥娘早從楊宛素那裡得知溫體仁是當朝第一奸雄,袁崇煥就是遭他設計陷害的。同時,她也深知溫體仁雖權高勢大,但卻是色厲內荏,祖象升的一番闖宅報仇,嚇得他至今仍心存餘悸。所以,妥娘便故意以「或是闖進哪個衙門去為夫報仇」一語,敲擊試探。妥娘一邊觀察著溫體仁的神情,一邊問道:「溫大人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
索尼舉起一杯奉上:「請汗王飲此酒慶功!慶賀我后金不費吹灰之力,就剷除了勁敵袁崇煥!」
眾人一同起立,舉杯。
李自成見高迎祥領進一位女人來,本就詫異,仔細一看,好像是高迎祥寵愛的小妾邢氏。李自成連忙起身下炕,恭敬地尊稱了一聲:「高大哥!……」
「哎呀!」周奎目視金龜,眼放異彩,驚喜得不由叫出聲來:「如此稀貴之物,老朽怎敢收受啊!」
不知是崇禎皇帝對誅殺袁崇煥有所悔悟:還是顧及株連太多、會物極必反,不願相逼太甚:抑或是念及祖象升的赫赫戰功,反正崇禎皇帝沒有聽從溫體仁的挑唆,沒有再將祖象升凌遲處斬,而是法外開恩,只是把祖象升削職罷官、貶為庶民。
皇太極說:「我是為大明悲哀呀!當初設施離間計,並未想到會是如此後果,竟使一員大將被冤殺!袁崇煥是大明的中流砥柱,如此忠臣良將,竟輕而易舉地被處死,大明焉能不亡?可見,為人君者,切不可多疑!多疑誤國,多疑將失去良臣,失去民心軍心!」皇太極說到這裏,猛地將酒杯一摔:「我當以此為戒!」
「依學生所見,不管為國為民,還是為先生的前程,先生要當仁不讓!」
「唉,朝堂上哪裡只是學識聲譽啊!」
家人搖搖頭:「來人放下禮盒就走了,沒留一句言語。」
與此同時,相隔不遠的范景文府邸內,四個家丁正抬著陸一口黑漆棺材走進大門。
南京九-九-藏-書,錢牧齋的私府。這是個典型的書禮之家。當朝的文壇泰斗、詩界領袖、風月場中倜儻瀟洒的錢牧齋雖年逾花甲,卻借在野賦閑之機,偷香竊玉,悄悄地迎娶了江南第一才女、秦淮花魁柳如是。老夫少妻、紅顏白首,錢牧齋別是一番得意!
「這無恥之徒!」范景文氣憤地罵道,「決不能讓他得逞,我非把老賊參奏下來不可!」
「什麼事還這麼正經八百的!」妥娘嘴甜乖巧,「不管是妥娘看到聽到的,知道不知道的,溫大人但問無妨!」
皇太極揮手一笑:「圍困大凌河,每日打它三炮!」
「好!好!」崇禎上前抱起太子,看看桌上的點心、水果,轉臉問:「皇兒想要什麼?」
溫體仁在毛雲龍的引領下,踏著迷離的絲竹之聲,來到了熙春院。
「金龜通靈,福德無量!」溫體仁躬身致禮,「恭祝老皇公洪福齊天,益壽綿長!」
眾人隨即站起身來,如同炸雷一樣,齊聲相賀:「恭賀闖將!歡迎闖將!……」
「這麼說,是大內曹公公送的!」一向見多識廣、沉穩老辣的陳演,對此竟也驚詫非常,「曹公公曆來都是人家給他進貢,如今竟將此無價之寶捨得送人,可見情意非凡!」
鬚髮皆白卻容光煥發的錢牧齋笑臉盈盈:「歡迎,歡迎,歡迎之至啊!噢,宛素也來了,這可是稀客!元儀兄義氣千秋,老夫十分敬佩!今得宛素君光臨,實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溫體仁微微一笑:「是珍寶首飾吧?打開看看!」
熙春院這一向輕歌曼舞、燈紅酒綠、充滿靡音軟語的所在,這天也威嚴肅穆、氣氛凝重起來。
楊宛素接過眾姐妹的饋贈,這位平日伶牙利齒的女傑,激動得竟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
眾人聞言不由得開懷笑了起來。
「哪裡哪裡!」周延儒故作謙虛,「一時情趣,不過塗鴉而已!」
范妻頓時號啕大哭起來,她顧不得滿臉的淚水,上前抱住丈夫:「夫君萬萬不可……」
第二天清晨,溫體仁便早早地趕了過來。
「女人嘛,開始時總要忸怩作態,哭哭啼啼,但生米做成熟飯,她便也無可奈何。現今老夫已將她納為寵妾。」田弘遇說著看看溫體仁,「如此精心安排,老夫得好好謝謝你啊!」
「好好好!托你吉言!」周奎一邊高興地說著,一邊命人將金龜收起,正色道:「體仁如此費心,想必定有所託之事?」
「宛素為一介弱女子,怎成了朝廷要犯?」
長平公主端坐一邊,尤知禮節:「謝母后誇獎!」
「宮中有曹公公鼎力相助,溫大人的首輔相位,當是十拿九穩了!」
「謝大哥!」李自成對此沒有任何推託。因為這是他心中的所盼所想,可又是無法啟齒之事。高迎祥千秋義氣,既送妻妾,又送人馬,使得李自成感恩戴德,他激動地拱手一拜:「有五千人馬,不消一月,小弟定能給大哥帶出五萬義軍!」
「多謝老皇親!」溫體仁沒想到周奎竟如此痛快,連忙一揖到地。
生米已成熟飯,一直想跳出妓院苦海的顧橫波,也只好順坡下驢,聽之任之。就這樣,顧橫波便成了田弘遇又一新納的小妾。
一個婢女立即端著茶盞送上。
謝尚政:「不,今天該恭喜的是錢牧老,晚輩祝賀錢牧老喜得知音,飽享艷福!恭喜!恭喜!」
當朝的一品大員、即將出任首輔的溫體仁大人的光臨,熙春院頓時沸騰了起來。整個院內上上下下奔忙,有人讓座、有人敬茶、有人垂手恭候。
「原來是指橫波姑娘呀!」妥娘連忙掩飾地矜持一笑,「這是新近從南京來的教習,人家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周延儒呆在那裡,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走進田府……
多爾袞興奮上前:「汗王,咱們乘勢攻下大淩河吧!」
「溫……溫大人真會開玩笑!」
坐在一邊的周奎和田弘遇正要上前施禮,崇禎立即搶上一步:「二位老皇親免禮請坐!明日是寒食節,宮中禁生煙火,今日歡聚一堂,吃頓便飯。朕喜食葷腥,特地從江南進了魚蝦蟹鱉,請老皇親同享!」
家僕退出書房,陳新甲身著常服走進。
謝尚政藉此台階剛欲舉杯,楊宛素霍地站起:「謝大人在京城賣主求榮,位至兵部侍郎,如今到了南京,又準備賣誰呢?可你要記住,這是南京,可不是北京!」說完不待謝尚政反應過來,便徑自憤然起身離去。
太子天真地轉動著眼珠,突然冒出了一句:「我要……要當皇帝!」
「真是對不起!我怎麼也沒想到朝政竟是如此頹敗!」范景文望著撕扯辭呈的祖象升,非常愧疚,「我扣下象升兄的辭呈,本想為國留下棟樑之才,可誰知他們竟然又干起了清除餘黨!」
范景文對此雖極為憤慨,可祖象升本人卻似甚為寬慰,正好藉此告別仕途、脫離這黑暗齷齪的朝廷,皇上的聖諭一經下達,他便立即開始打點行裝、準備離京返鄉。
在闖王高迎祥的山寨石洞中,豐盛的酒席擺滿了石洞大廳。一排盛滿酒的粗碗放在各人面前。
周奎因系正宮皇后的父親,於是便率先起身回道:「臣以為溫體仁可以繼任。此人有膽有識、果斷老辣,勇於任事。此次誅除袁崇煥,溫體仁當屬首功。」
「可你這一去千里,我們姐妹何日再能相見呢?」妥娘說著不禁流下淚來。
「同喜同喜!」錢牧齋邊說邊將眾人引向酒桌,並率先舉起杯來與謝尚政:「來,咱們同喜同賀!」
陳演是官場內的老油條,深諳官場內的戲法,他淡然一笑:「這還用說嗎?梁大人是期盼體仁兄榮登首輔相位!」
眾人又鬨笑起來。
周延儒親切扶起陳https://read.99csw•com新甲:「快起快起!新甲請坐!看茶!」
溫體仁臉沉了下來,思索道:「她能到哪兒去呢?」
「此稿在楊宛素身上?」
獨楊宛素坐在那裡不動。她一身縞素,面容冷峻,雖不發一言,但那雙犀利的目光卻死死地盯視著謝尚政。馬婉容拉了她一下,楊宛素依然不動。
雖已深夜,溫體仁官邸內,關於爭奪相位寶座的密謀仍在繼續,不過此時已沒有了眾人的喧鬧,只是陳演一人正湊在溫體仁耳邊低聲耳語:「此事雖是十拿九穩,但尚有兩個廟門需要進香。」
「這院里都是姐姐長,妹妹短的,誰會這麼當真!」妥娘斜目笑道,「打她從良了茅公子,就沒來過熙春院,妾身還想找她呢!」
二人回到座位,將所寫書字打開,竟都是「周、田」二字。
周皇后笑了起來:「瞧公主多懂事!都是貴妃娘娘調敦的好!」
「錢大人,我們喝喜酒來了!」人隨聲入,馬婉容、楊宛素等秦淮姐妹簇擁著柳如是走了進來,美女雲聚、燕燕鶯鶯。
老國丈打開包裝,頓時金光四射,原來裏面裝的是一隻金龜。
溫體仁剛欲跨出門檻的腳一下子釘在了那裡:「怎麼……他也來了?」
陳新甲:「就學生所知,溫大人的學識聲譽遠不及先生!」
「用棺材幹什麼?」
柳如是的秦淮姐妹卞玉京和寇白門,也一擁而上:「這麼大的事,錢牧老和如是妹妹竟在鄉間偷偷進行,我等姐妹豈能饒過這頓喜酒!」
眾人聞言不由笑了起來。正在言笑之間,崇禎在太監的引領下走進坤寧宮。周皇后等人連忙叩拜,崇禎拂袖擺手示意:「既是家人團聚,不必拘禮!」
溫體仁:「快看看,可有名片?」
婉容:「我們柳妹妹可謂江南第一才女,錢牧老是艷福非淺!」
宮廷樂隊即刻起奏喜慶樂曲。
周皇后拍了一下太子晃動的小腿:「皇兒為太子,怎可舉止無禮呢!看看公主,坐得多麼端莊。」
婉容哼地一聲冷笑:「他明裡是來陪都就任兵部侍郎,實是怕遼東將士找他算賬,躲到這裏,借秦淮裙子以遮羞!」
「新甲叩拜恩師!」陳新甲躬身跪拜。
高迎祥起身豪爽地介紹李自成:「這是我早年結拜的生死兄弟李自成!當初對我有活命之恩,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活命之恩啦!所以,兄弟我是闖王,自成二弟就是……就是闖將!」
終於得到了田弘遇應允的口風,溫體仁正自得意地準備步出田府時,恰遇田府家僕躬身走進:「稟報老皇公,周延儒周大人前來求見。」
「阿姐!……」
溫體仁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先問院主一件事。」
「正是。據下屬察知,楊宛素昨夜留住府里,請夫人協助緝拿!」
「胡鬧!」崇禎一聽猛地一拍桌子,龍顏大怒,「難道朕是昏君嗎?以死直諫,將朕置於何地?」
眾人見此,也紛紛端起粗碗激動地高聲盟誓:「生死相依,終生不渝!干!」
「有什麼事,敬請溫公直言!」
偏遠的陝西山寨,門被推開,高迎祥領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人走進屋內,這女人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新衣新褲,精心梳攏的頭髮上還特意插了一朵紅花。兩隻后俏的眼睛里,就像汪著水一樣,她朝炕邊上的李自成瞟了一眼后,便有些害羞似的,又連忙將頭低了下去。
錢牧齋其實早已得到柳如是的通報,說她的這些姐妹們今天要來鬧房,他已然通知下人備好了酒席,故不無得意地說:「朝政腐敗,老夫在野賦閑,能得柳君如是知音,老夫也就心滿意足了,這頓喜酒理當補辦!」
其他的姐妹,這時也紛紛擁上來,有的送她銀錢,有的送上金釵首飾。這些往日里醉生夢死的眾姐妹,今日齊聚在楊宛素房中,一個個神情卻極為悲傷、沉重。
錢牧齋見此連忙打著圓場:「來來,謝大人,請滿飲此懷!」
陳新甲沒有馬上品茶,而是走到條案前,細細欣賞著條幅:「淡泊功名,寧靜致遠……先生的字雄偉蒼勁,自成一體,堪稱妙品!」
妥娘目視著溫體仁:「那……會是誰呢?本院的姑娘可是個個都不亞於楊宛素啊!」
「大人何以見得?」
「怎麼不可以?你為闖將,豈能無妻!」高迎祥指著邢氏,「她粗通文墨,聰明能幹,模樣兒也后俏,與你做伴為妻,還可為你掌管軍貲財物哩!今日草成婚配,待來日打下天下,再明媒正娶!」
眾人高呼:「汗王萬歲!」
「不知道?」溫體仁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妥娘,「你們親如姐妹,會不知道?」
「玩笑?有些事能開玩笑,有些事是不能開玩笑的!」溫體仁氣昂昂地從周延儒身旁走過,重又站住,「周大人,老夫奉勸一句,不要摘別人種的果子!」
「老夫是買藝不買身啊!就是請她當教習。快快去請橫波姑娘!」
周奎和田弘遇站起拱手揖拜:「謝皇上賜宴!」
高迎祥敞聲哈哈一笑:「昨天是你嫂子,今日是闖將夫人!」說著拉過邢氏,「大哥將她送你為妻!」
皇太子邁動小腿跑來,跪在崇禎面前:「父皇萬歲!萬萬歲!」
隨著索尼的大手一揮,侍僕們將慶功酒端到皇太極的跟前。
妥娘擦去眼淚遞過一個小包袱:「這是一點碎銀,充作盤纏吧!」
崇禎待周皇后抱走皇兒之後,端坐龍椅,看看周奎和田弘遇,誠懇道:「朕渴于求治,急於用賢,首輔遺缺多日,二位老皇親以為誰能替補繼任?」
「夫人也許有所不知。朝廷叛逆袁崇煥留有攻擊朝政的文稿,朝中有人要藉此翻案,造反朝廷。」
「以死直諫皇上。」
妥娘也https://read.99csw.com趕緊進行了一番修飾,然後操著妓院特有的腔調,熱情有禮地說:「哎喲!二位大人怎麼來得這麼晚啊!是坐堂看戲?還是陪酒聽曲?」
「生死相依,終生不渝!」李自成激動得熱淚滾滾,淚珠滴落在酒碗中,他高舉起這血與淚的酒碗,一飲而盡。
「難道先生真自甘淡泊?」
第二天一大早,一群士卒便包圍了錢牧齋府院。
妥娘思索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喲,這……還真不知道!」
李自成驚訝一愣:「還有八個?」
眾人見溫體仁並不制止,便一齊端起酒杯,同聲祝福:「來,我們預祝溫大人榮登相位!」
換洗一新的李自成坐在高迎祥身邊,顯得有點局促不安。
周皇后見狀連忙抱過太子,她深恐童言無忌,再說出什麼冒犯天顏的話來:「皇上終日勞累,快請歇息吧!」
婉容:「我們在恭喜謝大人榮升呢!」
毛雲龍經陳演這麼一點撥,頓時恍然大悟:「心照不宣!」
祖象升所居的湖廣會館內,桌上依舊放著那張辭呈。祖象升冷笑了一下,上前一把抓起來,將它撕了個粉碎!這辭呈是范景文私自扣壓的,他本是出自一番好意,可如今卻弄得他十分尷尬。
「就是首輔一職,已空缺多日,乞望老皇親對皇上美言一二。」
「這裡有一封信,是我寫給南京姐妹的,都是豪爽俠義之士,到了那裡,她們自會像親姐妹一樣照應你的!」
謝尚政甚為尷尬,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放下不是,喝掉也不是。
「可留下姓名?」溫體仁問。
「哼!」溫體仁兩眼逼視著周延儒:「周大人歷來伶牙俐齒,今日何以支支吾吾呀?別是心懷鬼胎吧?」
陳新甲激憤道:「如先生不棄,學生當為之奔走,以效犬馬!」
溫體仁對此也大有興味,他一邊點頭一邊笑問:「她就沒鬧?」
「砰,砰,砰!」一連三聲炮響。
周延儒雖在他人面前韜晦掩飾,但在陳新甲面前,卻還能直抒胸臆。只見他長長地嘆了一聲:「袁崇煥一案,鬧得天翻地覆,溫體仁趁機大行其私,此人出言迎合天子,極善揣摩聖意。他如坐上首輔相位,老夫也只有淡泊自|慰了!」
李自成站起身來連連躬拜:「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自成投靠大哥,一無人馬,二無刀槍……」
待溫體仁來到田府客廳時,正值田弘遇昨晚剛剛收攏美姬顧橫波,這一切當然都是由毛雲龍策劃操辦的。
諸王貝勒一陣歡呼:「汗王萬歲!汗王達日哈(滿語:光榮之意)!長城塌了!」
「對對對!善解人意!」田弘遇會意地大笑起來:「這樣吧,過兩天就是寒食節,皇上已下詔讓老朽進宮,席間老朽定當極力舉薦!」
田貴妃聽到皇后誇獎,雖說心中美滋滋的,可嘴上卻是十分恭謙地說:「這是天性啊!木蘭辭中不是說: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嘛!」
楊宛素一身男裝打扮,她本來就頗具巾幗英雄風範,如今穿起男裝,更加增添了幾分豪俠之氣。
「什麼?」謝尚政愣怔在那裡。
「當仁不讓?」周延儒冷眼看著陳新甲,試探地問,「新甲,這合適嗎?」
毛雲龍看著妥娘離去的背影:「楊宛素在哪兒,這個女人肯定知道!」轉瞼對溫體仁說,「據獄卒交代,袁崇煥將文稿託付茅元儀,茅元儀總不能帶著文稿投湖殉葬吧?肯定在楊宛素手中,留著文稿後患無窮啊!」
「自打崇煥兄橫遭冤獄,我就看透朝政:奸人得志,好人遭劫!」祖象升言罷哈哈一笑,「罷職為民,正合我意!就此告別仕途,頤享天年了!」說著目視范景文一眼,「我看景文兄也早作準備吧,溫體仁這老賊已經躍躍欲試,覬覦首輔相位了!」
溫體仁官邸,幾隻粗碗變成了精緻的酒盅。已喝得面紅耳赤的毛雲龍手擎著酒杯,異常興奮道:「這次清除袁崇煥,罷黜了韓爌、錢龍錫,溫大人功在社稷,晚輩敬先生一杯!」
「你那情同手足的,一個被凌遲了,一個跳湖自盡了!」楊宛素冷臉打斷了他。
「好!」溫體仁注目一笑,「原來熙春院的花魁——楊宛素現在何方?」
索尼高聲唱叫:「端慶功酒來!」
「尚政在遼東時,曾得元儀兄多方照料,情同手兄……」
「不淡泊,又有何法?」
「執行公務?」
李自成見高迎祥一片誠心、推心置腹,便也就不再反對,只是愧疚地:「小弟初投山寨,尚無戰功,卻先有妻室……」
「誰?」
一雙手托著包裝精美的禮物,慢慢地放在桌子上。
「恭喜老皇公!賀喜老皇公!」溫體仁一進門,便笑吟吟地拱手祝賀,「老皇公喜得橫波姑娘,可喜可賀!」
「不,范大人!」祖象升見范景文懊悔不已,反過來安慰范景文,「沒有凌遲處斬,只將我祖某罷職為民,這已是皇上的恩德啦!」
在皇城的坤寧宮內,一個孩子胸襟上綉著的金色小蟠龍出現在眼前,一雙小腿在左右不停地晃動。四歲的皇太子慈烺坐在母後身邊,想走又不敢走,只好晃動雙腿。
國丈周奎的私邸。
毛雲龍打開木盒一看:原來是一張銀票和一張名片。
而此時的周延儒正謙恭地低著頭,拾級而上。待行至門檻時,突覺一人擋在面前,他猛抬頭,此人竟是溫體仁!
一直跟在棺材後面的范景文也不言語,而是徑自走到書案前,拿起筆來,飽蘸濃墨,揮毫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范景文之墓」五個大字,落款為「崇禎年月日」,年月日均空著。
妥娘率領眾姐妹來為楊宛素送行,她緊緊握著楊宛素的雙手,依依不捨:「妹妹,不是姐姐不留你。實在昨晚溫體仁他們來熙春院read.99csw.com說什麼清除餘黨,追查袁崇煥在獄中的手稿。姐姐是為你擔心啊!」
李自成一聽不由驚恐得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連連擺手:「不不不!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呢?」
「令人消魂啊!」田弘遇因知此事是溫體仁一手促成的,所以對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春風得意,甚至尚有些意猶未足地調侃道,「老夫是醉卧花叢,一夜風流!」
「這個好說!首輔相位舍你其誰呀!」
家人翻遍禮盒,也未見名片。
一向有戰神之譽、被視為大明長城、令后金官兵為之聞風喪膽的兩位戰將袁崇煥和祖象升相繼被殺和被逐,使得后金的皇太極及其將士都深深地長舒了一口氣。以往逢袁必敗的歷史,一去不復返了,大明朝已成了不設防的國度,后金兵將可隨時隨地自由出入,再不用因懼怕袁崇煥而提心弔膽。這種如同解放了一般的暢快|感覺,怎能不讓后金為之歡呼、為之慶賀呢!
楊宛素接過妥娘的信后,一記長跪,聲音哽咽說:「姐妹們如此關照,令宛素終生難報!」
溫體仁和陳演分別到桌前,都書寫了兩個字。
毛雲龍是個風月場中的老手,他對熙春院的姑娘如數家珍:「號稱金陵四大美女的顧橫波不是從南京來了嗎?」
溫體仁感激地躬身叩拜:「事成之後,溫某再行厚報老皇公的大恩大德!」
「可范大人說,他必須面呈皇上。」王承恩湊近輕聲說道,「他已經買了口黑皮棺材停放家中……」
溫體仁納悶地:「銀票?誰送來的?」
這時,一家僕手托一隻精緻的緞面錦盒,走近溫體仁:「稟報老爺:剛剛來人送一隻錦盒到府上,請老爺親啟。」說著放下錦盒退下。
人們初時一愣,隨即盪起一陣開心的大笑。
溫體仁見老皇親如此直白,一時倒有些難以啟齒。
「不是你就是周延儒嘛!二者必居其一。」
隨著這紅夷大炮的演練成功,意氣風發的多爾袞興緻勃勃地跨進營帳,拜見皇太極:「上天保佑我紅夷大炮製造成功!汗王,崇禎小兒昏庸無道,袁崇煥冤殺,祖象升被罷,我已看到:明朝山海關雖存,可長城已經倒塌,再也沒有第二個袁崇煥了!」
李自成疑惑地看看邢氏,又看看高迎祥:「這……是嫂子?」
昨天晚上,毛雲龍以唱堂會為由,將江南教習顧橫波騙至田弘遇家中。席間,殷勤勸酒,醉倒了顧橫波。於是,兩名侍妾便趁勢將顧橫波扶進了早巳準備好的卧房,並趁顧橫波醉得不醒人事之機,掀開綉帳,田弘遇便如虎撲羊一般緊緊抱住了癱軟在床的顧美人。
皇太極接過酒杯,並未馬上飲用,而是沉思片刻,望著杯中酒長嘆了一聲。眾人見皇太極舉杯長嘆,大惑不解,連忙驚問其故。
眾鬨笑起來:「心照不宣啊!」
溫體仁望著桌上的銀票和金龜:「這麼說,老夫是過路財神啦!」說完哈哈大笑。
但儘管如此,周延儒仍是低調處置,既沒有奔走遊說,更沒有像溫體仁那樣在家邀眾祝賀,而是閉門謝客,一個人獨坐書房,手持一支毛筆在宣紙上一張張地反覆寫著「淡泊功名,寧靜致遠」的條幅。書童眼望著這一張張寫廢了的條幅,心生疑惑:一向視功名如生命的老爺,此次難道真的要淡泊功名,無意爭奪首輔相位?
「我正愁不知上哪兒找她呢?她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可惜謝大人的下屬偵察不確,楊宛素早已連夜離開南京了!」
高迎祥爽朗地大手一揮:「大哥撥你五千人馬,讓你成為名符其實的闖將!」
「楊宛素系朝廷緝拿的要犯,特請錢牧老和夫人協助,交出楊宛素。」
「本人消受不起!」楊宛素冷冷地回絕了。
「果有這麼一天,老夫當不忘在座諸君。」溫體仁操起酒杯,揚起脖來,一飲而盡:「事成之日,皆可榮升!」
范景文拿著這紙條叮囑妻子:「今日為夫出去,如果慘遭不測,就用這口棺材殮屍,在這條幅上填好月日就行了!老夫也算死得其所,死而後已了!」
「朝政腐敗,江河日下,奸偽當道,邪氣衝天!為夫咽不下這口氣呀!」范景文痛苦地噙著淚水,「袁崇煥蒙冤,慘遭凌遲;茅元儀忠義,投水殉葬,是何等地悲壯千秋啊!我死後,拜請賢妻孝養父母,替我盡一份為兒的孝心;帶大兒女,替我盡一份為父的慈愛……」說著朝妻子深深一揖到地:「請賢妻受為夫一拜!」
邢氏目視一眼李自成,躬身一拜:「賤妾邢氏拜過闖將爺!」
眾人再度歡騰起來!
民間俗語,朋友妻不可欺。這是李自成做人的信條。自己剛剛脫離險脫,被高迎祥收留,感恩尚且不及,豈能又要闖王的寵妾!再者,自己初來,誰知闖王是不是以此試探自己呢?所以他制止了弟兄們的哄鬧,毅然說道:「既是大哥的人,小弟斷不敢收留!」
「曹化淳。」
柳如是一反昨日的嫵媚嬌羞,秀目圓睜地厲聲喝道:「謝大人昨晚前來慶賀,今天一早就帶兵丁包圍府院。不知謝大人何以判若兩人?」
「你是說……」溫體仁思索地注視著陳演,「請先不必說破,待老夫一同與你寫來。」
「夫人,請不要誤會。尚政今日來,實是執行公務。」
周延儒:「我……我……聽說田國丈身體欠安,特來拜謁!」
溫體仁捻著鬍鬚,款款說道:「這隻金龜本是魏忠賢之物,魏逆抄家處置之後,此物便落在了曹化淳手中。」
溫體仁對田弘遇這模稜兩可的「二者必居其一」甚不滿意,他是對首輔之位志在必得的!但面對田弘遇又不好發作,所以他擺出了一副懇求的姿態,竭力表白道:「老皇公!不是溫某狂妄,以資歷而言read.99csw.com,周延儒僅是兩朝,而我溫某乃是三朝元老:論安邦治國,他周延儒為人優柔寡斷,首尾兩處,缺少宏才大略,而我溫某胸懷經國之方:心有濟世之略,遇事大刀闊斧,敢作敢為;忠君除惡,毫不手軟:至於報效大明,更是忠心耿耿,死而後已!正如周老皇公所言,大明相位,捨我其誰!」說到這兒,溫體仁壓低聲音,貼近田弘遇:「跟老皇公說句貼心的話,溫某尤能……善解人意啊!」
溫體仁一驚:「不是我?」
崇禎四年(公元一六三一年)八月,皇太極趁袁崇煥被殺,關東鐵騎將士情緒低迷、群龍無首之機,悍然發起了大凌河長山這戰。明朝關寧總兵吳襄戰敗,監軍張春等三十三名將領被俘,大凌河城失守,兵部尚書、薊遼總督孫承宗以喪師辱國罪被罷官削職。與此同時,李自成也趁此戰亂,朝廷無暇旁顧之機,率領僅存的十幾個弟兄走出困境,投向闖王高迎祥。
陳新甲非比常人,他和周延儒情同父子,既是周延儒的心腹、得意門生,同時又是新科狀元,正得到當今皇上的恩寵。周延儒一聽陳新甲來訪,不僅沒有謝絕,反倒連忙放下手中筆:「快快有請!」
陳演也隨之站起來:「此次清除袁黨,溫大人功高蓋世,首輔相位當非溫大人莫屬!」
陳演因對朝廷瞭若指掌,他進一步點撥道:「不過,此二人雖均系當朝國丈,卻喜好不同,周公愛財,而田公則好色。」
「兄弟情義勝過刀槍人馬!」高迎祥俠風義骨、義氣至極,「昏君無道,貪官橫行,咱們都是活不下去才起來造反的!窮哥們聚在一起就是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周延儒怵然一驚:「溫……溫大人?」
還未等書童想出結果,前院傳來敲門聲,隨即家僕走進書房稟報:「大人!宣府巡撫陳新甲求見老爺。」
「好!」崇禎好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了,他笑得都流出了眼淚。他一邊擦拭眼淚,一邊笑著說:「皇兒純真,父皇就期盼你長大成人,當一個承繼祖宗大業的開明天子!」
「誰?」
溫體仁:「依陳大人所見?」
「你我兄弟,患難與共,妻子與共!」高迎祥遠沒有李自成那麼多的心眼,他爽朗地大笑一陣之後,壓低了聲音:「實不相瞞,大哥我自己還有八個。」
謝尚政發現了她:「噢,這不是嫂夫人嗎?難得在南京相遇,來,尚政敬嫂夫人一杯!」
范妻一見棺材,頓時色變:「哎呀!怎麼把棺材抬進了家裡?」
範文程素有皇太極肚中的蛔蟲之譽,他跨步走過來,高聲道:「汗王有如此胸襟,實為我后金臣民之洪福!」他轉身從侍從盤中拿過酒杯,高舉過頭:「來,我們為後金英明之主——汗王,乾杯!」
二人相視大笑。
溫體仁思謀再三,也自覺當之無愧,當仁不讓。所以一反平日的謹慎低調,任由徒子徒孫、嘍啰小人們吹捧祝賀,他也坦然默許了。
范妻一聽,刷地落下淚來:「相公怎麼要走這條絕路哩!」
錢牧齋一怔:「謝尚政?不是溫體仁的義婿嗎?怎麼到南京來了?」
「如此重禮,不留名片,會是何人所送呢?」溫體仁恍然大悟,「肯定是他嘍!」
本來走投無路的李自成,沒想到高迎祥竟是如此義薄雲天!李自成的這十幾位弟兄來到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的闖王陣營,不僅從此衣食有了著落,而且得到了高迎祥這般厚愛,自己剛到,尚未有尺寸之功,便被封為闖將,成為僅次於高迎祥的第二號人物,這使得李自成大喜過望、受寵若驚。
眾人一片驚詫:「金龜!」「價值連城啊!」……
高迎徉一把拉過李自成,指著邢氏:「來來來!認識一下新人!」
崇禎對此沒有言語,而是將目光投向田弘遇:「田皇親以為如何?」
「別著急啊,溫大人!這還得問問橫波姑娘願意不願意啊!」妥娘說著走出門外。
這些佳麗中,雖說馬婉容年歲最大、被稱為大姐,其實也只有二十四五歲,正是喜歡笑鬧的年紀。加之她為之鍾情的周延儒舍她而去,孤寂無聊,正可藉此嘻鬧來消遣發泄。故此她不待楊宛秦回答,便搶先一把抓住了錢牧齋:「我們梨園花魁柳如是與當今文壇泰斗錢牧老結為連理,乃是南京一大盛事,宛素妹妹焉能不來?」
「哦?」崇禎大為驚訝,「把疏文接過來就是了。」
田弘遇微笑點頭:「老朽思慮良久,首輔之位,不是你……」
溫體仁示意家人打開禮盒,裏面是一隻光芒四射的金龜!
「生死相依,終生不渝!」高迎祥端著雞血酒一飲而盡,「干!」
眾人哄然笑鬧。就在眾姐妹嬉笑著正欲步入廳堂之時,家僕進來稟報:「兵部侍郎謝尚政前來慶賀!」
「可惜什麼?」
已經梳洗上床了的瀅兒驚喜坐起:「義父不是發來密函,要務必拿獲嗎?」
一士卒提著只大公雞,一刀割向雞脖,雞血滴入酒碗中。
笑聲未落,家人又再度折返,走近溫體仁:「稟報老爺,又有一人送來禮盒。」
眾人為之一怔。
崇禎微微點了點頭,正欲開口發言時,秉筆太監王承恩悄然走近,上前輕聲稟報:「啟稟萬歲爺,兵部侍郎范景文在皇極殿前,頭頂疏文,已經跪在地上整整一天了!」
毛雲龍拿起名片在燭光下讀著:「兵部尚書梁廷棟……是梁大人送來的四萬兩白銀!」他驚訝地看著溫體仁,「這得十年的薪俸啊!怎麼連句話也沒有?」
「不!」范景文甩開妻子,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疏文,「為夫早已下定決心:以己一死,醒世天下!」
謝尚政在美女的笑聲中,謙恭地走進:「你們在笑什麼?」
「阿姐,妹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