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抱歉……」

輕井澤之行絕不是徒勞無功的。新田終究發現了歪扭的線索。

在公寓的入口處，有一個正在等新田回來的女人的影子。

「姐姐是希望那樣，我自己也打算出來，想搬到東京住……」

「但是……」

「不，因為我也是很獨斷獨行。」

「人和人之間，只要沒有結識的機會，是永遠不會交往的……」

二人的交談，似乎是很自然，其實並非如此，等男人等了三個小時的女人，和讓一個女人等了三個小時的男人，當然會有要說的話。

「哪些呢？」

「泡點紅茶好嗎？」新田並不是出於真意，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己。雖然和鯰子在一起不會感到不舒服，但是和因此而賣力地招待是另一回事。一方面，也沒有那種必要，特別是今晚的新田，儘可能地不想動。

「例如，令尊和國分久平的死法，是在完全相同的條件下吧！那麼，為們么國分不把令尊由二番下的斷崖上推落下去呢？並且，國分要自殺的話，為什麼不和令尊—樣地跳下東海道線的鐵軌上呢？第一，國分本身並不知道自己被視為嫌疑犯，為什麼會突然地自殺了呢？若九-九-藏-書是因為受不了良心上的苛責，在事發后自殺的人，最初大概就不會設計殺人了吧。」

「不用了，您看起來好象很疲倦，不要太勞動比較好。」象是看透了新田的心情似地，鯰子如此說道。

「今天大概是告別式吧？」

「……」新田吃了—驚。由於太過於自然的口吻，以及話很流暢地說出口，反而使新田大感意外。

新田用一種進不進來無關緊要的不負責任的說法，對方若不是鯰子的話，他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吧！他輕輕地吐了口氣。

「仍然想要離開小田原的家嗎」」

「請再等一天，明天之內會有結論。」他竭力冷靜地向鯰子說明。同時，帶有神經質的裕一郎的臉突然跑進了新田大腦中。

「打算過幾天申請。今日在告別式見到東日人壽保險公司和朝日相互人壽保險公司的人時，他們告訴了我申請手續。」

「是啊！夏我也是毫無頭緒。」新田一口氣吐了出來的說道。

聽起來，初子和冢本參加了今天小尾的告別式。於是乎，初子和冢本一定也都分別地向所屬的公司提出了「保險金支付沒有疑問」的報告了。

「一https://read.99csw.com切順利結束嗎？」

「我很嚮往公寓生活的。」

新田慢慢地走在黑暗的巷子里。就算回到公寓，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有不得人緣的六個榻榻米大的房間在等著。喝喝茶，看看報，就引人入睡。然後，只要能夠躺在連彈簧都會發生呻|吟聲的床上就好了。但是，當來到了公寓的入口處時，新田不得不停下腳步。什麼事也沒有的這種習慣，就在今晚要被破裂了。

「可是，我想不出辦法。」

「令姐嗎？」

「什麼？」

「為什麼要那樣子做呢？」

但是，鯰子以下的一番話卻讓新田注意到，也可以說是個漏洞的決定性的矛盾。

「您是說……」

「托您的福，告別式結束之後，就和公司的人來到東京。」

「是的。」

「啊，是啊……不可以嗎？」

「因為新田先生大概還不同意吧？」鯰子對於這一點，並沒有特別地責難新田的意思。可是鯰子大概也還沒有想到，新田會抱著那麼深的疑惑吧。

「不會，比起小田原那樣的家，以一個人生活而言，公寓比較能夠感受到些許的溫暖吧！」

「有什麼貴事嗎？」

鯰子九-九-藏-書把皮包放在桌子上，皮包的金屬開口，反射出電燈的光線，在鯰子的額頭上，搖搖晃晃地畫出光的斑點。

「能夠交到新田先生您這位朋友……」

「好羡慕喲！」低聲嘟喃著。

「保險受益人怎麼樣？」

新田仍然無法正面看鯰子，因為無法自信能夠抵擋住鯰子的吸引力，突然在新田的心靈某處，不斷地有一股想伸出手的行動。

「是的，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在這個件事中，存在著比想象還多的矛盾點。」

「可是，我……」過了一會兒之後，鯰子疑視著某—點，開口說道，「但是只有一點值得安慰。」

此時，新田也若無其事似的聽著，但是，的確就是這麼一回事，當新田心想，小尾和水江如果不認識的話，也許二十午後的這次事件也不會發生了。就在這時候，新田的腦中，一瞬間布滿了數字。

公寓是位於四谷三丁目十字路口的銀行後面。大馬路上還很亮，但是一進到巷子里，在黑暗中浮現出一大堆溫泉符號，那是使人在疲倦的感覺中，感到夜的存在。

新田先生進入了公寓裏面。是個連管理員都沒有的小公寓，鯰子卻象是很新鮮似地九九藏書環視了四周。

「什麼？」新田一面爬樓梯，一面問道。

「大約三個鐘頭……」

「向協信人壽保險公司打聽之後，才知道的。」小尾鯰子那麼說之後，像是做了壞事一般地垂下了頭。

「要不要進來，雖然很臟……」

新田也很難啟口說出有何貴事，因為絕不可能為了公事，鯰子會等新田回來長達三個小時之久。並且，她也說過，是因為寂寞，才來東京的。並不是單單有事情才來的。在鯰子拜訪新田的目的之中，包含了她的感情。雖然察覺到這一點，但是，新田也無法開口問有什麼事情。而鯰子大概也無法明確地說出是想來看看新田吧！兩個人之間，已不是一個人對一個人，而是彼此均意識到是男人和女人的關係了。

新田指了指在陽台兼走廊上的藤椅，示意鯰子坐那兒。

新田只是點點頭。當然，是沒有猜想到鯰子會到公寓來拜訪。在對於鯰子就這樣地來到公寓，還說不出是麻煩還是高興之前，先是吃驚地站著。

「好，不會太打擾的話……」鯰子很客氣地壓低了聲音。

「想告訴您一些事……」

「不是的。那也是新田先生的職責呀！」

「還沒有提出ｈｔｔpｓ://rｅad.９9cｓw•ｃｏm結論的只剩我的公司了。」

「就站在這裏嗎？」

「等很久了吧！」過了一會兒，新田很沉重地張開了雙唇。

所說的話就是這些。一開始從普通的會話說起，就是證明兩個人都下意識地避開應該說的話。

連新田在打開房間的時候，鯰子都趁機向隔壁的房門，以及走廓的盡頭，四處巡視。一進入房間，鯰子就改變了一種奇妙的態度，大概是在心裏出現了所謂單身男人的念頭，以及也可能是被散發著男人味的空氣所壓迫。

鯰子仰望著新田的瞳孔中發出了光。

「是不是提出申請保險金支付了呢？」

「很寂寞，即使是在小田原的家裡，也沒有一個人會理我。」

「是……」

「因為我迫不及待地想等您回來。」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更明白地說多保險金還是其次的，對於這個事件，我也可以就此不再抱任何的疑惑，但是，我想你也一樣地想知道殺死令尊的真正兇手吧！」

新田回到了四谷的公寓時，已經快要九點了。

「很寂寞的呀！」

今天晚上的鯰子一身黑色的服裝，不紅潤的面頰雖然顯得不鍵康，但是那雙深邃似的眼神，今天也十分地清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