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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鄭淳說:「你是說,套購全秦國的糧食,逼走百里奚。」
在拜相以前,按照周禮都要卜卦。這天,秦穆公身穿黑色禮服,在青銅器里洗手,整了整衣著,鄭重地和旁邊主管卜卦的太史互相作揖施禮。然後,太史代表秦穆公對上蒼稽首,開始卜卦。此卦,主要是為了按照卦辭擇定良辰吉日。太史手持龜甲,仔細分解。
公子縶說:「下臣公子縶拜見國君!」
蹇叔說:「唉,是寒酸了點。今日相見,真的有恍若隔世之感。那時在虞國做大夫,賢弟還是青絲滿頭,而如今也和我一樣,鬚髮皆白嘍!」
百里奚說:「出了什麼事情?」
百里奚說:「拜見君夫人。」
秦穆公說:「哈哈,兩位愛卿,都別爭啦!那就依先後,拜百里奚上人夫,任左庶長,統領百官。拜蹇叔也為上大夫,任右庶長。公子縶、公孫枝也同為上大夫。其他大大,可依照職責,繼續任大夫。」
太師說:「今日公子縶觸怒了國君,你們知道嗎?公子縶冒犯了國君一再訓誡的不能逾越權力限制的戒律,國君命百里奚處罰公子縶。」
秦穆公說:「確有此事。」
弦高說:「哎呀,那是我的同窗啊!」
百里奚說:「對黎民要倡導教化,對宮廷百官要申明禮儀,要遵循周的宮廷禮儀,行大秦的朝班章法。」
秦穆公說:「接見來使,是子桑你的職責嗎?」
百里奚說:「秦國這些朝儀都是早應當實行的。」
百里奚說:「國君,公子縶乃國家重臣,不適合用重典。適才我已經見到公子縶,他心情很為沉重!」
荀息說:「正是。后做了晉國的陪嫁媵人,眼下正在為秦伯所重用。」
秦國宮殿內,為了公子縶的事情秦穆公怒氣未消,急促地踱步。百里奚和蹇叔及眾大夫肅然而立,都茫然地看著秦穆公。
虞女說:「今日相爺在案幾邊睡著了自己都不知,還說自己照料自己。」
百里奚說:「秦國的大夫糧食也太少了點!」
百里奚說:「可公子縶是個清官,平時用食祿養家就很緊巴,這下可如何是好啊!再說,國君對公子縶一向很是器重,怎麼這次如此苛刻,有點小過就大究,子明總覺得蹊蹺。」
又是一個早朝,秦穆公肅然坐在朝堂上,等待朝臣上朝。領班大夫百里奚,站立秦穆公之側。眾大夫身穿嶄新朝服,按次序排列好,依次進入朝堂,共同對秦穆公拱手施禮。秦穆公起身回禮。大夫出班,先行一揖,然後按周禮的規定稟報國事。
朝議后,百里奚和蹇叔心情沉重地走出宮殿,默默出官。
按照秦穆公的說法,處罰公子縶大大,並非只是因為他越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公子縶所負責的移民問題,最近在移民中怨言四起。秦穆公說,糧食是秦國的大計,要趕緊加以解決。以後,凡有像公子縶這樣的,先扣其食祿。
百里奚說:「是,下臣照辦。」
有司說:「不過,是否扣公子縶的食祿,還是大人你說了算。」
弦高說:「此次來晉國,特來向人夫獻上薄禮。」
面對秦穆公,百里奚昂然說道說:「當務之急乃在於革除國體中的舊制,改變秦國以活人殉葬的愚昧風俗,對秦地黎民進行文明教化。」秦穆公被百里奚擲地有聲的話語從回憶中喚回,恍然盯著百里奚。
荀息說:「恕下臣直言,今後對秦國多提防才是。」
百里奚說:「不是說了嘛,你是君夫人的陪嫁侍女,現在又是宮女。你自作主張來到一個秦國大夫的府上,如果傳揚出去,恐怕不好吧!」
有司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很是深沉地頷首。
壯漢說:「稀奇的事就是這個人出來奔波了整整二十多年。一直到丫暮年,才被秦伯所用,官拜什麼大夫。」
百里奚說:「據下臣所了解的,子桑畢竟沒有得逞嘛!子桑以往熟悉接待使節的事情,加上與晉國大夫有舊交,所以才……」
太史施禮說:「國君,根據卦辭,正月四日卯時,麒麟翔于岐雍之地,可作為國家動土興業的大期,適合設壇拜相。」
老人拄拐杖說道說:「那有什麼稀奇,這種事情多了。」
秦穆公說:「嗯,准奏。」
百里奚說:「革除國體中的沿襲狄戎的舊制,而換以新政。從朝儀開始,循例對朝中大夫進行朝禮教習。朝巾大夫之職分各有所重,國家大事就步人井然秩序,如日月進入各自的軌道一般,暢行無阻。朝政理順,才可向黎民推行教化,讓黎民享受新政的好處。」秦穆公聽著,眼睛一亮,抬頭興奮看著堂上的青銅大鳥圖飾,激動不已。
白乙丙說:「母親,別問啦!」
在太史的引導下,秦穆公身著嶄新的黑色禮服,神情凝重,昂首穩步前行,左右兩邊是百里奚和蹇叔。他們長長的衣袖隨風九九藏書鼓盪,顯得很飄逸,身材也顯得高大偉岸。太史登上了拜相壇。祭祀天地儀式開始,秦穆公雙膝跪地稽首。
蹇叔說:「你我一別,不覺已經過去十多年啦!」
穆姬說:「此女乃是妾從晉國帶來的一個陪嫁侍女。」
公子縶說:「是。下臣還有一事稟報。」
晉獻公說:「百里奚果然為秦國所用?」
百里奚整飭朝政,使秦國完全秉承了周朝所規定的政體,使秦國擺脫了過去的散亂無序的局面,將中原的典章禮儀制度悉數帶到了這裏,並依照這些制度對秦國的朝臣進行訓練,嚴格了朝堂的分工,使秦國有了完整的國體。
蹇叔說:「是啊,這下很明確的,是否有些人在國君面前煽風點火?有人想要逼你,又不敢,就想這一招。明裡是整公子縶,暗裡嘛,讓你難堪!」
虞女說:「大人在外邊遊學曾遇見過狼?」
秦穆公說:「嗯,何事啊?」
蹇叔說:「這下子,國君也讓公子縶鬧飢荒啦!」
官人匆忙往外走,到門前高喊說:「傳公子縶覲見。」
百里奚說:「村夫!」兩人同笑。
秦國宮殿內,巨鼎中煙霧升騰,正堂的屏風上一個巨大的神鳥畫像。案幾邊,秦穆公獨自一人正在閱讀帛書;表情十分嚴肅。宮人從門外緩緩而人,小心翼翼地來到秦穆公身邊。
往日的秦國宮殿亂象還歷歷在目。當時,眾臣在朝堂上爭論不休,秦穆公惱怒地揮動長袖制止。要麼是眾人啞然不語,要麼是私下還在議論紛紛。宮殿一角,禽息氣得發抖,手拄拐杖,一邊站立不語。
蹇叔說:「臣已經把他送走了。」
鄭淳說:「百里奚來了,我們對下邊徵集糧食的事情,就不好辦啦!各地的官吏都說,這百里奚下道手諭,要他們先解決饑民的吃糧問題。一些地方的官吏,已經允許奴隸自行開墾荒地,作為自己的口糧。這奴隸如果有了口糧,可就不好控制了!」
秦穆公說:「左庶長,寡人讓你釐定的國策,整飭朝政,進展如何?」
荀息說:「好,你弦高只要從秦國購來糧食,一則可供你賣給齊國;二來嘛,如果有多餘的,我晉國不論價格,悉數收購。」
百里奚說:「臣以為秦國應先行釐定國體,再行國策,所以萬事有了章法,才可有水到渠成之效。」
秦穆公說:「寡人要嚴厲懲罰他!你作為左庶長,你決定吧!」
秦穆公說:「是啊,卿來秦國何其晚也!」轉而又對百里奚說說:「秦國早該有此革除舊制之舉啦。卿所言,正是寡人早就為之所憂慮。即日起卿即開始對滿朝大夫進行朝儀教習。讓中原之國也看看,我秦國是堂堂的諸侯國呀!」
荒野的小路上,有三三兩兩的逃荒人。其中,一老嫗滿頭白髮,旁邊一長相很端正的年輕後生扶持著,艱難地跋涉前行。老嫗正是百里奚原配夫人杜氏,後生正是百里奚的兒子白乙丙。路上,另三老人和一壯漢結伴而行,邊走邊議論。
公子縶說:「唉,一言難盡啊!在下一言不慎,竟然惹怒了國君。」
百里奚說:「新政已經推行到邊塞的城邑,到年底大可收效。」
次日,秦國宮殿內,秦穆公急切地召見新來的這個蹇叔。秦穆公當堂坐定以後,眾大夫款款而人,一同拱手拜謁秦穆公,然後分別遞上各自竹簡奏章。
蹇叔說說:「口氣不小!打點酒來。我要和貴客喝兩樽!」
百里奚挑開內室的帘子,只見虞女正在為百里奚縫補衣服。
弦高說:「大夫可否給國君通融一下,弦高想得到一批糧食。」
進入百里奚相府的大堂,蹇叔很是新鮮地仔細看著堂內的一切,嘖嘖而嘆說:「這難道就是你子明的相府?」
杜氏說:「我算著,你父親可不也出來二十多年啦!」
這一天,秦國都城郊外風和日麗。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一個寬敞的地方,突兀地建起了一個高大雄偉的拜相壇。此刻,秦字大旗獵獵,壇下百官肅然林立。周圍眾多的秦國百姓紛紛前來,準備觀看即將在這裏將舉行盛大的拜相儀式。
秦穆公說:「傳他進來。」
杜氏說:「請問老哥哥,這秦國的大夫可是從楚國去的?」
蹇叔說:「哪還能和中原之國相比。秦國是邊地,人口不足五萬,哪來那麼多糧食!」
蹇叔說:「使不得,老朽乃應子明之約來助子明的!」
在秦國,百里奚府邸內,百里奚面對如山的案牘,依然在批閱著審看著,他為下一步實行新政而起草文牘。忽然,一僕人走進來,稟報說:「大人,公子縶大夫和蹇叔已經來到門前。」
秦穆公說:「難道你不知此乃僭越之舉嗎?!我秦國恪守周禮,中原諸國尚且恥笑我大秦尊狄戎之制。左庶長悉心完善國體,振https://read.99csw.com興朝綱!可子桑你倒要如此毀棄國政,目無法紀!」公子縶臉上冒出冷汗,顏色大變。
百里奚說:「是啊,人生真如朝露,轉瞬即逝啊!」
百里奚說:「虞女?」
壯漢說:「反正是楚國人。哎,你足找楚國的同鄉嗎?有如此顯赫同鄉可不是件壞事情!」
太師說:「今後務必要事事小心!國君和領班大夫都和過去的不一樣了。」
公子縶說:「他說采不到《無衣》那樣的歌謠,倒是有『既見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
弦高說:「好,弦高先謝謝大夫的關照。」
秦穆公說:「卿隨我來。」
在秦國太師府邸內,有幾個秦國的謀臣聚集一起,議論著眼下的秦國,他們為百里奚的到來感到不安,感到憤懣。太師與鄭淳和有司等人在案幾前品茶,幾個頗有姿色的舞|女正在翩翩起舞。一曲終了,太師揮手,讓眾舞|女退下。
荀息說:「是啊,我晉國將來可能要多個強敵。百里奚曾經是我晉國的奴隸,對此百里奚必然懷恨晉國。」
公子縶說:「百里奚先生前時已經到達秦國。可百里奚先生有言在先,如若先生不去,他寧肯不就大夫之位。」
太師說:「誰是,我們要看好戲啦!」
宮人說:「大夫公子縶要拜見國君。」
虞女急了說:「國君派內侍送妾來的!並非虞女自作主張。」
西乞術說:「在下也有此意,不知家父?」
虞女說:「哼,該不是將虞女當狼了吧!」
弦高說:「噢,百里奚!楚國人?此人不是被貴國俘虜了嗎?」
白乙丙說:「母親,哎,那可能嗎!?」
百里奚「唉,諸事繁雜,有堆積如山的問題。」
公子縶說:「本大夫負責國內民生和軍務,欲向國君稟奏邊民遷移的奏章。」
弦高說:「哦,不不。今年齊國風調雨順,收成甚豐。但如若遇到災難年景,糧食一定奇缺。所以,齊國就想讓在下多購點。」
杜氏說:「哦?」
公子縶說:「子桑與二人有過舊交,可否接見兩位來使?」
百里奚默默地走著,擰緊兩眉,抬頭遠視前方,內心一陣陣撼動說:「要想辦法解決糧食問題啊!」
秦穆公捋須說:「有理!」秦穆公起身,在堂內來回踱步幾圈,陷入很深的苦思中:是啊,寡人自打做了這個秦國國君,就一直困於國體的不完備,朝政十分混亂,簡直就不像一個諸侯國的樣子。
太師說:「哼,不只是公子縶吃不到糧食,我們還要多收購鄉下的新糧,讓百里奚治理下的秦國沒有糧食吃,百里奚自然待不下去。」
百里奚說:「此話怎麼講?」
有司說:「回左庶長,上大夫每年都是穀子六百石,公子縶也足這個數。」
秦穆公說:「不行,就照寡人說的辦!」秦穆公一臉怒容,使在場的人都很震動。此時,太師很得意的樣子看著百里奚。
蹇叔說:「若非賢弟陳情,我斷不願再踏人仕途啦!」
蹇叔說:「我可是黃土齊脖子的人啊,賢弟讓我來,只能是多添累贅!」
秦穆公說:「夫人覺得你整日辛苦,身邊又沒有女人照顧,所以特意讓你來,從夫人隨身的宮女中挑一個,到府上服侍卿。」
百里奚說:「呵呵,傻孩子,怎麼能呢!」
白乙丙笑說:「母親,父親能做到秦國的大夫,我們也不用到處流浪。眼下,連一個安身之處都沒有!」
夜深了,百里奚正在卧榻上手執簡書,靠牆睡著了。虞女躡手躡腳進來,給百里奚蓋上被褥。百里奚驚醒。揉了惺忪的眼睛,說說:「哎喲,是你!這麼晚如何還沒有睡啊?」
百里奚說:「扣食祿的事情,事關公子縶家室的生活,請國君明察!」
弦高笑說:「大夫莫非開玩笑,那秦圉素來重牧業,輕農桑,與狄戎並沒有多大區別,如何會有多餘的糧食呢?」
百里奚說:「這個?」
公子縶義同說:「還沒有奏報左庶長。」
百里奚說:「子桑兄,你如何一人在這裏呀?」
散朝了,百里奚以及眾大夫從官內出來,有司趕緊跟上百里奚,看了下百里奚。百里奚意識到有司有話要講。
公子縶說:「最近依照左庶長的治兵路子,對兵士加以陣法訓練,精兵有所增加,可兵源仍有不足,主要是國家糧食匱乏,沒有更多的糧食支撐啊。」
杜氏掐指頭,喃喃自語地算著說:「離開時候到二十年……」
百里奚不便多問,只好默默隨後。秦穆公帶著百里奚來到秦國後宮。見二人從外邊進來,穆姬在兩個宮女的服侍下笑臉相迎。
秦穆公說:「秦國立國已歷兩百年,可仍然沿襲狄戎國之制,國體尚且相當落後。如今兩位大賢來到秦國,我大秦正可岡襲周禮,建立中原之國那樣的國體。九-九-藏-書
秦穆公說:「要把懲戒的情況向大秦的所有子民昭示,以儆效尤!」
百里奚說:「好,效周的禮制,才可完善國體。」
杜氏說:「那,可知他的名字嗎?」
公子縶應聲而來,來到秦穆公面前停住,兩手從長袖中伸出,對秦穆公一揖。
荀息說:「是。」
秦穆公和穆姬兩人交換了眼色。
西乞術說:「好男兒就是要仗劍出遊,封侯拜相。」
女說:「妾來照料相爺,管家是知道的。」
晉獻公說:「嗯,荀息大夫,過幾日,你帶寡人到秦國向秦國表達祝賀之意。看看百里奚有何反應。」
壯漢說:「是啊,聽說還是秦伯用五張羊皮換的。過去在楚國餵過馬、餵過牛什麼的。」
西乞術說:「唉。」西乞術孩子氣地轉身就走,回頭又高興地說說:「既是子明叔的朋友來了,那就嘗嘗野味吧!」
公子縶問道:「這位壯士方才所談甚為歡洽,言語間可見壯士定是大才。何不一同前去,到秦國建功立業?」
太師說:「哼!這個百里奚,太不自量力啦。」
這一天,早朝下來,百里奚風風火火走迸府來,脫去大氅,又將一摞簡書遞給了僕人。百里奚正要往內室走,不想僕人孫獻走了過來。
楚國,因連年征戰,沒有糧食儲備,在出現大旱的情況下,難以應付巨大的飢荒,造成國內許多地方十室九空,黎民紛紛出外逃荒。
百里奚出班說道說:「啟奏國君,臣還尚未完成。」
晉獻公說:「叮畢竟我們有秦晉之好,量百里奚也不能對晉國怎麼樣。」
百里奚奚說:「哦。」百里奚心情沉重地走著,好像沒有聽到身邊人說的話。
百里奚說:「糊塗,我自己還照料不了自己?!」
百里奚說:「那是何人的意思。老臣這把年紀……」秦穆公說:「呵呵,原來寡人並不知道。是一個從晉國來的宮女自己說,過去就是卿身邊的侍女,所以,一意要尋找你。這樣君夫人才向寡人提及為卿選一個侍女的事情。」
百里奚說:「那也就是說,每個月的口糧不足六十石。」
百里奚說:「治理秦國還需要耐心,慢慢調理,如牛耕作,默默無聞。如此,才能在未來,令天下列國感到驚訝。」
白乙丙說:「母親在算什麼?」
秦穆公欣然坐在朝堂,看著秩序井然的朝堂,大夫們肅然排列,一一述職,朝堂面貌為之一新,秦穆公滿意地頷首。
精明過人的晉國大夫荀息最早注意到丫秦國的變化,他企圖利用弦高套購秦國的糧食,使秦國沒有足夠的國力來發展,使秦國釜底抽薪,永遠趕不上晉國。
杜氏駐足沉思著說說:「百里奚呀百里奚,是你嗎?孩子,咱到秦國去。」白乙丙望著杜氏,神色中有點疑惑。隨著四人的議論聲漸漸消失,旁邊那四個路人逐漸遠離,聲消人去。
秦穆公說:「卿言國體,秦國不是已經有了嗎?」
秦穆公說:「哦,以後要多徵集糧食,擴大兵源。」
秦穆公說:「是啊,今日才像個大周的正統諸侯國呀!」
秦穆公說:「卿還不知道?公子縶要越職責會見什麼晉國的使臣。公子縶的職責是什麼?!哪一條允許他這麼做了?這就是擅自約見晉國的使節,是越權!」
秦穆公說:「如何才能實現你說的水到渠成之效?」
百里奚稽首拜說:「子明忝列秦國上大夫,已是非分之求,怎麼敢就庶長位!還足蹇叔任之,在下輔助的好。」
百里奚說:「良鳥擇樹而柄,乃智者所為。秦伯禮賢下十,是當今少有的明君!明日國君要設宴,專為我兄接風洗塵!」
作為晉國的大夫,荀息的府邸還是十分考究的,在室內有古樸典雅的陳設,牆壁上有一把劍。今天,荀息的府邸里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弦高。
百里奚說:「哦,怎麼是你!」
虞女說:「是。」
蹇叔說:「我與百里奚是結義兄弟。卻不知道這些年他有如此坎坷經歷和磨難。唉,可嘆子明我弟半生勞頓,至今方才遇到明主。我這位弟兄不為良相,確實可惜!也罷,為了兄弟,老朽就走此一遭。」公子縶回頭看西乞術,西乞術依然站立那裡,沒有言語。
公子縶說:「我秦國應參照中原之國的宮廷禮儀和章法,儘快設國相之職,使國家如日月運行一樣,有軌可循。」
百里奚說:「簡陋嗎?秦國可不比中原諸侯國,窮嘛!」
秦穆公說:「採到了什麼歌謠啊?過去,都說秦風幽怨。」
百里奚說:「秦國急需中原的人才,沒有蹇兄是萬萬不行的。上茶。」
秦穆公說:「哦,你來找寡人有什麼事情吧,最近新募的兵士訓練得怎麼樣啦?」
秦國官殿內,謀臣們成排地站著,沒有任何章法。
荀息搖頭說:「不,秦國和過去大不一樣啦!自九九藏書從秦國來了一個中原的大夫,名喚百里奚,善於治國,糧食也大有增加啊!」
在通往晉國的道路上,一個身背錢褡的商人正與幾個僕人一道在匆匆趕路。那商人就是弦高,他正在往晉國趕。
公子縶說:「在下一時糊塗,要會見晉國使臣。不料觸怒國君。唉,就獨自出來走走。」
百里奚哽咽半日,說說:「兄長。」蹇叔說:「賢弟。」兩人熱淚盈眶,抬手以袖拭淚。
壯漢說:「去年,俺隨一個商人到秦國去販皮貨,聽說此人有一個奇怪的別號,人稱五羧大夫。名字嘛,就說不上來嘍。」
穆姬說:「穆姬這廂有禮!」
杜氏說:「笑啥,咱背井離鄉不就是想尋找你父親的?我再問問他們。」
百里奚說:「哎,你是怎麼來的?」
荀息警覺說:「是齊國讓你來要的?」
百里奚說:「要說,那狼的膽子也太小啦!嚇得一跳一丈多高,嗷的一聲,摔了下來……。好了,你也該睡了!回去吧。」虞女說:「嗯。」覺察到百里奚是在趕自己,虞女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起身站立起來,默默往外走去。
虞女說:「那後來呢。」虞女問著,忘情地坐到了百里奚的卧榻上。
秦穆公拍案說:「嗯,甚合寡人之意。那子明卿就做秦國的左庶長吧!」
虞女說:「哎,相爺如何那麼警覺?」
蹇叔感慨說:「哈哈,這個秦伯還真看得起我這個一介村夫。」
百里奚嘆息說:「秦國的大夫就這麼點糧食,怎麼養家糊口啊!」
穆姬說:「正是。此女隨妾來到秦國,就向妾提及過去的往事,說曾在虞國隨百里奚大夫左右,后遭遇國難,而得為晉國的陪嫁奴隸,但一直願意侍奉過去的主人。妾為此大義所感動,特地向國君提及了此事。」
眾大夫早朝後都紛紛退出。秦穆公拉著百里奚。
朝堂上議論紛紛,不少人興奮地叫好,暗地裡也有人面有憂色。太師和鄭淳交換一下眼色,鄭淳一言不發,臉色十分難看。
百里奚說:「是啊,縱然天各一方,可子明無時不繫念兄長。」兩人攜手進府邸,公子縶也隨其後。
有司說:「世子及上大夫每年三百石。中大夫每年才二百石。」
壇下,百官隨之跪下稽首。他們注目著這場不平凡的祭祀儀式。
野風中,穆公的衣帶被風吹起,隨風抖動。天宇一抹朝霞出現,藍天上的翔鳥展翅往高空飛去。秦穆公雙手捧帛書頌詞說:「皇皇上天,德潤萬物,普照下土。集天地靈氣,降聖賢于鄙邑。庶物群生,各得其所。糜古糜今,惟今寡德之人某敬拜上天恩賜。」在悠悠長鳴的號角和金鼓聲中,秦穆公把金印紫綬雙手遞給百里奚,百里奚稽首跪拜,鄭重地從秦穆公手裡接過相印。
公子縶說:「並非是下臣的職責所轄。」
百里奚無可奈何地嘆氣說:「那你就先留下吧!這些活有人做,讓家給你找點事做吧。」
百里奚說:「真乃忠義女子。不過下臣府內有眾僕人服侍,還要什麼侍女照料?不需要,真的不需要照料。」
耄耋之年的蹇叔,在百里奚舉薦下,來到了秦國,開始了他短暫的為官生涯。百里奚舉薦蹇叔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百里奚富有遠見地意識到,秦國的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振興秦國需要更多的中原賢才。歷史明證,後來的秦國國君仍然繼續利用來自中原的賢才,才使秦國稱霸,並最終統一巾原。
公子縶說:「……」
眾人說:「噢,五羧大夫!」
鄭淳說:「秦國的大夫中,你才是主心骨,就拿個主張吧!」
荀息說:「你我都足老友了,何必客氣!」
公子縶說:「唉,一言難盡啊。」
秦穆公說:「速傳司工,由其專司此事,搭建拜相台!」
秦穆公說:「此事並非君夫人和寡人的意思。」
蹇叔說:「百里奚現在何處?」
荀息說:「哦,晉國戰事較多,糧食消耗很大呀!不過,先生想過沒有,先生可以到秦國去弄點糧食?」
百里奚說:「公子縶每年有多少食祿?」
百里奚做秦國大夫的消息在秦國不脛而走,成為人們談論的話題。在雍城的街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一輛軺車輕鬆地駛來。百里奚神態自若,端坐其上,後邊十幾個身著鎧甲的秦困兵士緊隨。人群都駐足旁觀,一長者說:「瞧,此人就是國君用五張羊皮換來的大夫,人稱五羊大夫。」
秦穆公怒氣並未消說:「還不速速退下!」
百里奚說:「唉,今日國君真的動怒啦!」
在蹇叔宅院內,公子縶還獃獃地站在院子中。看到蹇叔從屋內出來,公子縶急切地迎上去說:「先生。」
風塵瀰漫,層巒疊嶂的山峰,曲折的小路上,蹇叔和公子縶乘軺車正在朝秦國疾馳。西乞術和https://read.99csw•com兩個僕人仗劍,車下緊隨。
百里奚說:「當年還真遇見過一次。那天走了二百多里的路,困得很啊,倒頭就睡在山崖邊的一棵大樹下,全然不知道,簡直和睡死過去一樣。那狼,鬍鬚老長,嗅到臉上,哎喲,那股子腥臊味道,那鬍鬚扎到鼻子里,弄得難受極啦!我忍不住就打了個大噴嚏。阿嚏!」
秦穆公說:「眾卿可能知道啦,已經有兩個大賢來到我大秦,實為我大秦一樁盛事!可早時候,在我秦國有過諸多議論,詬言相傷者有之,冷嘲熱諷者有之。此等事情,自今日始再不允許出現。今日當著眾卿的面,寡人宣布,寡人不只是要兩位大賢當我秦國的大夫,過兒日還要設壇搭台,隆重地拜相。今後,凡是中原之國的士子黎民願意來我秦國,只論才能,無論出身,就可做我秦國的大夫!」
秦穆公說:「噢!」秦穆公捋須和穆姬兩人面面相覷,沒有再言語。
百里奚說:「小警覺怎麼行,過去睡在外邊,要想不被狼吃掉,就要警覺。」
蹇叔說:「讓公子縶長點記性,也好!你也算給他說情了,免得讓大秦再丟面子。」
百里奚說:「哎,使不得!折煞下臣啦!」
百里奚放下竹簡,整理衣服,一邊說道說:「哦,好,快出迎。」百里奚帶著僕人匆匆出門口不多時,只見一輛軺車在門前停下。看到蹇叔從軺車上走下,百里奚即快步迎了上去。二人相見,默然對視片刻,猛然抱在一起,不禁同落下熱淚。
鄭淳說:「是嗎?哈哈,太好啦!看百里奚如何處置他。公子縶可對百里奚有知遇之恩啊!太師的用意,老臣明白!」
太師說:「國君,臣以為公子縶之過並非輕罪。在來使面前出如此的錯誤,那不是讓國君在諸侯面前出醜嗎?」
秦穆公說:「那你一定是請示過左庶長,方才行使職權接見來使吧?」
壯漢說:「秦國有了兩個丞相,聽說一個是從中原去的。」
秦穆公說:「想法也不成!寡人早就有言在先,不能逾越權力和職責這是尊重國體!此事,要對公子縶加以懲戒。不懲戒不足以警示其他大夫。如果照此下去,那眾大夫都可越權干自己願意乾的事情,那還要寡人這個國君幹什麼,那不又回到了過去的老樣子了嗎?」
僕人孫獻說:「相爺,今日國君送來一位客人。」
秦穆公說:「哈哈哈哈,好!他看來此次是真的采不到幽怨的歌謠啦。」
太史說:「是!」
有人說:「聽說是個楚國人。」
虞女說:「大人好警覺啊!這幾日相爺太過勞累了,半夜大人老踢開被子。」
秦穆公說:「要再快點。那個從洛邑來的大夫呢?」
百里奚說:「喔,什麼客人?」僕人孫獻朝正堂努努嘴說:「在那裡。」百里奚一愣,趕緊朝正常走去。
秦穆公說:「依卿所言,秦國該如何秉承周的國體,推行新政?」
鄭淳說:「是。在下已經吩咐下去了,要那些弄糧食的人,和倉儲小吏都小心一些。」
百里奚說:「原來如此。子桑犯了國君所忌。」
公子縶說:「哦,下臣偶有僭言,並未越權之舉。」
百里奚說:「國君,念其初犯,可從輕處罰。」
秦穆公說:「嗯,寡人要扣除他半年的食祿,看他記住記不住。」
晉國宮殿上,晉獻會召集群臣商議對付秦國的變化。威嚴莊重的朝堂上,群臣默然不語,氣氛異樣。
秦穆公說:「你做左庶長這麼長時問了,為何還沒有完成治理國家的國策啊?」
虞女局促說:「相爺斷然不會趕妾走吧?看看這些衣服爛成什麼樣子了。」
公子縶說:「國君所言,乃是秦國萬民所思,道出了秦國興邦的良策。」
太師說:「不,是讓他自己走。」
百里奚說:「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讓管家給你找事情做了嗎?」
蹇叔說:「你去湊何熱鬧,那朝堂上可比不得你在山林打獵,為所欲為!」
百里奚拱手再拜說:「請恕臣直言,國體源於狄戎之制,粗鄙稚拙,缺乏應有的禮制。在朝堂上,要釐定諸位大夫的職責,司工只管興修國家的土木工程,司農掌管租稅、錢穀、鹽鐵。其他諸大夫都以此為例,不得逾越自己的職責和權力。如此,諸位大夫才可精心於自己職責。」
蹇叔說:「嗯,燉一個鹿蹄子,再打點酒來!別讓客人笑我們山野人小氣。」
雍城街市人流如梭,來往不斷。公子縶悻悻退出殿堂,獨自一人,一邊走,一邊嘆氣。正遇見百里奚的車駕從旁邊經過。百里奚趕緊讓車停下,側身欲下車。
有司說:「管理大犬的食祿是在下的職責,可大人身為左庶長,是領班大夫,此事必須經過你的同意,才能執行。」
公子縶說:「聽說齊國大夫虎和晉國東郭先生來出使我秦國,已於昨日到達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