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老人說:「喔,你是在山中留玉珪的那個?哎喲,是你呀!好,原物奉還。」
太師說:「諸位,今日老夫設宴專為接待弦高先生。弦高是左庶長的同窗,也是在下的摯友啊!」
鄭甘說:「據臣所察,最近有人在私運庫糧。」
太師說:「對了。這就對了。國人很快就會知道,百里奚讓他的同窗來套購我們的庫糧。我們的庫糧哪裡去了?這不是很清楚嗎!」
公子縶說:「免了,你沒看我只管盤庫嘛!」
太師說:「不,是先生要走哇!」
老人說:「這就好,我心裏的一塊石頭算落地啦!」
百里奚說:「嗯,看了,寫得很好。」
有司說:「好的。」
百里奚頭也沒有抬說:「哦,快讓他們進來。」
弦高(一愣)說:「看來香霽一定回宛邑了。回宛邑幹啥呀?」
鄭甘說:「嗯,別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我用的那幾個人呢?」
弦高推開另一個門,看到的也是空空的房間。
弦高瘋狂般地回身衝出大門,後邊跟著僕人,到處尋找著……
在太師府邸內,太師與鄭甘如坐針氈。看到周圍還站著幾個侍女,太師揮手讓侍女下去。
百里奚動怒,使弦高的酒也醒了幾分,大家也被鎮住了。百里奚起身,拂袖而去。
望著離去的公子縶,矮壯小吏對下屬說道說:「北城倉庫填補齊了沒有?」下屬說:「快了。北城是人倉儲,就是西城倉儲的糧食全部都調去,恐怕也填不滿呀!」矮壯小吏說:「什麼快了,燃眉之急呀!用快馬前去,催促他們。西城若不夠的話,將這裏的庫糧也調去一部分!」
弦高高聲說:「管家!」
秦國宮廷內。朝堂上氣氛很嚴肅。秦穆公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次日,酒肆內太師和弦高兩人相對而坐,弦高情緒低沉。
矮壯小吏說:「那,快中午了,就在小的這裏吃頓便飯吧!」
太師說:「血口噴人!你,你一定是受了有些人的蠱惑。」
有司說:「我想告訴大夫。鄭甘他……」正要講下去,百里奚抬手示意有司停住,說道說:「我什麼事情都知道。只是天下的贓官多得是,好官也多得是。作為大夫子明不是查贓官的,子明的使命在於讓贓官失去存在的地方,而起用更多的好官。」
小吏說:「你還說,要挑新糧。我們都是按照你吩咐的辦的,怎麼都不記得了?」
一隊手執長戟的秦國兵士押著雙手被束著的數十個秦兵,還有那個校尉。那個校尉呼喊說:「為什麼要殺我們?」
秦穆公說:「噢!」抬頭直視鄭甘。
僕人說:「不知道。與先生一起出去,就沒有回來。」
百里奚說:「學兄今日一定喝多啦!」
三個月後,太師被腰斬於市,有司處以流放邊地。其他如涉案的糧官和倉儲小吏都被斬首示眾。只有鄭甘再次脫身,甚至找不到任何與他牽扯的跡象。
鄭甘陰險地點頭說:「我再到國君那裡奏上一本,促使國君趕緊查這宗庫糧大案。」
百里奚說:「不。你錯了。我足為你送行的,感謝你對子明的囑託和責罵。」
太師說:「先生來秦國,多少要員都來看你,此乃做生意的本錢啊!」
百里奚說:「哎,不要如此,請起,快請起。」旁邊的孫獻慌忙去扶兩個人。
而太師府邸,卻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有司和鄭甘來到太師府邸。臉色十分沮喪。
校尉說:「你走吧!論秦律,偷運庫糧可是死罪」。弦高說:「我這可是經過上邊同意的啊!」
弦高說:「左庶長和我是同窗,可他一點都不念及舊情!」
蹇叔說:「車奄息講了實話,秦國糧食被挪用並非一日啦!」
有司說:「什麼?」
百里奚說:「子明理應為遠道而來的學兄和夫人敬酒!」百里奚話音未落,就見香霽舉樽深情地凝望,一飲而盡。
宛邑外。大雨如注,藉著閃電,老扁瓜看清了,那女人正在往樹上系白綾。雨水中,她悲切地回頭又看了看那芳草萋萋的墓冢……。
弦高說:「百里奚不會設陷阱,他這個人就是這麼個人。但在城門下扣我們糧食的,肯定是他的安排。倒是後來為我們放行的人,讓我感到困惑。」
百里奚說:「倉儲大事乃關係國家生存的大事。https://read.99csw.com一旦邊境有事或國家飢荒,我大秦可如何面對萬千黎民啊!」
太師清清嗓子接著說說:「當年,老夫兵困黃河岸邊,是弦高先生親自借船給我們,使我們秦國軍隊順利回來,說起來,已經十多年啦!」
公子縶來到軺車前,內史說:「到哪裡去?」
弦高宅院內空寂著,落葉無人掃的景象。這天門忽然開了,弦高倉皇站立門口。
校尉說:「少噦嗦,念你是左庶長的同窗,且放了你。快走!」弦高心有餘悸顫巍巍地離開城門,帶著僕人朝外邊走去。周圍的秦國兵士一動不動站著。
校尉說:「是你親口|交代要放他的。」
有司說:「大人,真乃秦國未來之寄託啊!老臣覺得遭此流放,值得!告辭啦!」旁邊的眾人哭著道說:「路上多加小心啊!」有司回頭作揖說:「知道了。」
百里奚說:「坐!」於是,三入席地坐在案幾邊。
官差急報說:「報,晉國情況有變,國君請左庶長即刻進宮商議。」
秦穆公說:「左庶長,你看呢?」
太師說:「國君,弦高來到秦國,聽說是為了糧食而來的。請國君明察。」太師期望地看了眼鄭甘,可鄭甘好像沒有任何反應。
公子縶說:「要查,就快點動手,不然就遲了。」
太師詭秘地說:「不只是知道先生要走,還知道先生所送的禮物也被悉數退了回來。現在這世道,人情薄啊!」
鄭甘說:「你私自放走了弦高那個私運庫糧的商人。」
百里奚說:「好了,你該走了。」押送的官員說:「快走吧!」
有司跪地稽首說:「哎喲,謝左庶長。」
鄭甘說:「所以,臣誠請徹查此案,給秦人一個交代。」
忽然,一陣鎧甲摩擦和整齊的腳步聲音傳來,矮壯的小吏臉抬頭往遠處看,笑容一下馬凝固住了。遠處,一支秦國兵士個個全副武裝手執長戟奔倉儲而來,旁邊跟著的是手按寶劍一臉肅穆的公子縶。兵士呼啦一下將他們和搬運糧食的人都圍了起來。兩個小吏癱軟地坐在地上。
在秦國宮殿上,聽到秦國出現如此大的倉儲問題,朝野震驚,君臣們為倉儲大案而議論紛紛。秦穆公憤怒了。
百里奚說:「亂源堵住了,天下就能行清平之政。你捎書講的開挖渠道的事情,很有價值。此事本大夫已經該召集各城邑的官吏,著手將你所講的引水灌田的事情做好。你放心吧!我可告訴你,一定會有更多的土地成為良田。」
蹇叔說:「此珪,就歸你了!」
太師登時癱坐在地。眾兵士齊上前,將太師捆將起來,推人大牢。
太師說:「自作聰明,敗在他們手裡!公子縶辦事的縝密,為人的精明,著實讓人嘆服啊!」
查庫糧的重任就這樣壓到了公子縶肩上。泰國雍城的倉儲,分東南西北四個,分別分佈在城外不遠的四個方向。城南倉儲,外觀蒼勁巍峨,其中還帶幾分粗獷。門口還有兵士在把守。這天,按照廷議,頭一站就是查城南倉儲。公子縶、內史和另外兩個大夫打扮的人,帶一隊兵士進人庫地盤庫,一時間倉儲內外氣氛近乎凝固。公子縶一步一步進入庫內,旁邊儘是堆積如山的糧食。身後,一個身材矮壯的倉儲小吏正在報數說:「下官所管的庫糧共十萬石,去年調走三萬,宮內用了一萬,今年增加四萬。所以,至今還剩十萬石……」
在百里奚府邸,聽了公子縶的稟報之後,百里奚斷然決定封庫。是夜,秦國的所有倉儲外,秦兵林立,手執長戟,盤查每個來往的人,倉儲被封了起來。
公子縶說:「不要講了,將你的來往清單送到我府上去。」
香霽說:「是啊,國事那麼重,你能來看我們,就足夠了。」
鄭甘說:「此人是商賈之人。據說,……。」秦穆公說:「你怎麼吞吞吐吐,快講!」鄭甘說:「是!據說此人與左庶長有同窗之誼。」
不多時,蹇叔和公子縶先後來了。
校尉說:「你喪盡天良!」
馬夫說:「老人說的很像是她。」
就在百里奚沒有動手調查之前,太師他們那邊。太師、有司和鄭甘等人,圍坐在案幾邊,正在太師府密謀。因為多年來累積起來的原因,挪用的糧https://read.99csw.com食,不在少數,少說也在百萬石以上,所以,一時難以填補庫糧的虧空。
離開城南以後,穿過雍城街市,公子縶、內史和另外兩個大夫打扮的人帶幾個隨從,臉色凝重,正闊步穿過街市,匆匆趕往城北倉儲。
百里奚說:「查辦要從盤庫開始,要細緻,不可有任何疏漏!」
有司夫人說:「夫君,這一去茅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說著,嗚嗚地痛哭起來。
秦穆公說:「喔,此人是什麼身份?」
百里奚說:「孫獻,你請蹇叔和公子縶速來我府,就說有要事商議。」孫獻說:「是。」
一見蹇叔,老人慌忙下拜,被蹇叔扶起。老人腰間一個東西一閃,讓蹇叔眼睛為之一亮。
鄭甘說:「對,要快!」
百里奚說:「你和香霽一道來的?」
鄭甘說:「據守衛雍城的兵士講,他們抓到了那個套購糧食的商人。」
鄭甘說:「不來不行。此事看來要敗露,若讓那個價值五張羊皮的人知了,可如何了得!」
就在官內早朝議政的當里,在雍城城門下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當弦高的車隊經過城門時候被截住了。
秦穆公說:「交公子縶前去查辦。」
有司起身,拭淚,轉身朝遠處走去。剛走兩步,忽然,又站住腳步,沉思了一下,趕緊折回,向百里奚走來。
太師說:「是啊,這百里奚也太厲害啦!」
弦高說:「你我同窗數載,兄弟一場,我還有何可講?香霽跟了我,可心都一直念著你!我難道好受嗎?」弦高聲音變得嗚咽起來,又迅速收斂了。
香霽說:「妾何時說過這話!」
眾人說:「真沒有想到,弦高先生還是一個英雄呢!」「左庶長到!」忽然,外邊響起一高聲傳喚。眾人慌忙從席子上起身,準備出去迎接。正在此時,百里奚出現在門口。
百里奚說:「糧食太缺啦!邊境一些春季受災的地方還得不到救助!」
百里奚說:「秦國每年入庫多少石糧食?」
秦國兵士呼啦圍住了車隊。弦高大驚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是左庶長的同窗弦高啊!」
城北倉儲原本空空如也,為應付公子縶的到來,已經快將倉儲堆滿了。一個瘦小的倉儲小吏正催促著下屬和幾十個身穿號衣的運糧人,正在往空空的倉庫搬運糧。眾人累得氣喘吁吁,快撐不住了。
老人說:「不得了了!我家有袋庫糧!可並非我們拿來的。」
百里奚說:「徹查,才能除根!」
百里奚說:「嗯,是我,老人家有什麼事情,請講。」
弦高說:「我弦高是喝多啦,可內心清楚得很吶!說的和做的,我見得多了。」
就在公子縶匆匆趕往城北倉儲的時候,城北倉儲外,矮壯的小吏正在和那瘦小的倉儲小吏彈冠相慶,興緻勃勃地交談。矮壯的倉儲小吏說:「看我們這一招就是靈!」瘦小的倉儲小吏說:「要不是兄長想這個辦法從城西的庫房調糧食,我們可難過這一關口了。」旁邊,幾十個運糧的漢子正在往外搬運糧食。
弦高說:「趕緊回去收拾下,準備去宛邑。」
鄭甘說:「收審了倉儲的官吏,還有下邊的十數號人,都是我們的人!」
鄭甘說:「要運往城外的糧食已經被扣下,可人卻讓放跑了。據下臣估計,這庫糧,十有八九都是他套購走的。」
鄭甘說:「胡說,死到臨頭還敢抵賴。」
這時候,旁邊一個瘦小個子的小吏好像看出了公子縶的心事說:「大人,這庫糧是顆粒不少,小的們精心看護。連一隻耗子都不放過。」然後,小吏對著公子縶堆滿臉笑,那笑是狡詐的笑。公子縶站住腳步,扭頭反問道:「是嗎?」
農大夫說:「每年國家入庫糧食一一百三十萬石,四年五百二十萬。加上原有的六百多萬石,已經過一千零一百萬石。除去宮裡和賑災用去的,常年保持在八百萬石左右。這是國家應有的常備糧,是災荒年的救命糧啊!」
百里奚使眼色,令侍女和香霽扶其回館舍。香霽上前扶,被弦高推開了。
弦高說:「哦,我喝多了。我來秦國就是為了投靠同窗啊!」
秦穆公說說:「倉儲的糧食難會不翼而飛!這群碩鼠,寡人怎麼盡養你們這樣的喪盡九_九_藏_書天良的賊子!」
有司說:「糧食已經發給弦高了。」
弦高說:「哎喲,子明賢弟,你能來,就是我和拙荊的榮耀。」
老人一五一十地講著,百里奚皺緊了眉頭說:「最近沒有調用庫糧,是誰在往外運呢?這可只有國君和在下才能發出調用的指令啊!」百里奚安慰說:「老人家,這庫糧不是你拿的,你只是在路上拾到的,不要緊。」
弦高說:「子明,秦國的事情,不就是你子明一句話嗎?我弦高來秦國,有宗大生意!」
弦高說:「唉,事情怎麼是這樣!」
兵士說:「捉的就是你。」
弦高(囁嚅)說:「香霽!?」
入夜了,蹇叔還在百里奚府邸,與百里奚商議庫糧的問題。滿案幾的竹簡、帛書。百里奚在室內不斷踱步,蹇叔坐在案幾前深沉地思考著,捻鬚髮出長嘆說:「秦國的糧食都到哪裡了?往外調糧究竟要作什麼?」
野外,弦高手拄一根棍子,和三個僕人在艱難地行進,路過一個岔道,路邊界碑,上書篆書晉國。見此碑,弦高才長出口氣。馬夫說:「總算出秦國。不要緊了。」
百里奚說:「你還有什麼事情?」
老人仔細看了看百里奚,說說:「相爺,你就是五羖大夫?」
馬夫說:「是不是百里奚故意設的陷阱啊?我們什麼時候走,秦國人怎麼知道!」
太師說:「言重啦!」
鄭甘說:「哼,你們不死,我鄭甘就得死。殺!」
老人說:「哎喲,我怎麼受用得起啊!我還要感謝大人你用玉珪對我的開導哩!」送走了老人和他的兒子,百里奚和蹇叔、公子縶開始商議,如何對待這庫糧問題。
馬夫說:「先生,哪咱是否趕緊到宛邑去?」
百里奚說:「噢,你家有袋庫糧。這庫糧是從哪裡來的,你慢慢講。」
曠野外,只見香霽滿臉凄苦,頭髮不整,乘坐一輛軺車悠悠駛向遠方。
有司一聽,猛然回頭,直起來頭顱,一動不動盯著漸漸靠近的百里奚。周圍的人,都以仇視的眼光看著百里奚。百里奚身邊只帶兩個隨從,來到有司身邊。
在館舍內,沉醉的弦高逐漸清醒。他弄不明白,歡宴怎麼就變得那樣冷場。清醒后的弦高從館舍的一張卧榻上猛然坐起來,緊張地張望四周。又猛跌坐卧榻。
弦高說:「夫人呢?上哪裡了?」
弦高說:「請大人明示。」
黃河外,漆黑的夜晚,寂靜而冰冷的感覺,令人愴然,狂風依舊撕扯著叢林,岸邊死屍相枕藉,黃河的大浪在咆哮。
馬夫說:「哎,來啦!」
公子縶說:「他們在往外運糧!」眾人恍然說:「噢,是這樣。那我們回去剛好逮他個正著!」
百里奚說:「喔。」
有司說:「你將我們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我倒要看看你能將秦國治理成什麼樣子!處在這個環境,你不貪不佔,行嗎?」
弦高說:「唉,在秦國還是老太師對弦高情深義重,弦高點滴在心頭,永世不忘!」言畢,舉樽一飲而盡。
百里奚說:「國庫糧食正往外調!」蹇叔說:「哦,其中大有文章。務必查個究竟。」
弦高說:「來,讓弦高與拙荊為子明、為秦國的左庶長敬酒一樽。」
百里奚說:「那因為你昨日的捎書我已經收到了。」
鄭甘說:「怪我慮事不周!今天起,我們對此事,要守口如瓶。」
弦高驚覺說:「是否有得罪之處,太師趕弦高走?」
在秦國的芷陽官內,此刻還在討論關於庫糧問題。問題好像已經集中到了如何查辦上了。所以在鄭甘上奏的時候,太師很坦然,一直默默在一邊站立。他覺得應當是穩操勝券的。
弦高的所作所為深深地傷害了香霽,香霽在孤苦的情況下,一個人前往楚國方向而去。弦高一路打聽,總算從一個老人的嘴裏得到了香霽的去向。
太師說:「唉,我已經聽到消息了。那邊動手啦!」
鄭甘說:「聽說有司也已經撐不住了?」
太師說:「你怎麼又來了?」
弦高說:「是香霽的主意,讓中原的糧食交易邊地的皮貨。豈不一舉兩得!」
弦高說:「千里求官,為的吃穿。子明兄在秦……?」
鄭甘說:「嗯!」
幾乎同時,也就是在鄭甘帶秦兵抓獲弦高,扣了糧食之後,鄭甘立刻進宮,九九藏書對秦穆公奏明事情的所謂真相。
老人、後生對著百里奚稽首下拜說:「哎喲,小民見過相爺。」
太師說:「不給他不行啊,弦高能幫助我們渡過難關的!」
在弦高宅院,弦高大致知道了香霽所要去的地方。這天,他來到院子中間,正遇到馬夫在給馬喂料。
太師說:「現在,我們要一口咬死,是弦高所為。」
此刻,他耳際彷彿有聽到百里奚交辦時候的叮囑說:「查辦要從盤庫開始,要細緻,不可有任何疏漏!」
弦高說:「夫人呢?」馬夫說:「走啦!走的時候你還在睡,如何喚你,就是喚不醒啊。你昨夜如何喝得那麼醉?」
弦高還想說說:「咱兄弟吐真情,你說說。要是你還喜歡香霽,那就讓香霽留下來!」
一個村落外,遇到一個手拄拐杖的老人。弦高對老人一揖,老人手指著朝楚國的方向。
弦高說:「來秦國就是想弄糧食,太師可否相助?」
百里奚說:「可倉儲空空如也。眼看著只有幾垛發霉的糧食!」
宴會還在進行,眾人都在高談闊論,不斷互相敬酒,宴會很是熱鬧。眾人矚目下,弦高半醉神態,更顯出幾分得意。
百里奚說:「哈哈,說的真像是神話!那弦高來秦國不過一月光景,怎麼能將庫糧倒出去。眼下,正在盤庫,你又是怎麼知道庫糧已經被套空了!」
百里奚說:「國君,此時事關國家的用糧,所以,請國君命以重臣去查辦,而且要快。」
公子縶奏說:「照此算,國內倉儲的糧食只有百十萬石,只夠京城三月之用啊!」
忽然,遠處來了一隊秦兵。為首的校尉站在弦高面前問道說:「你是弦高?」
鄭甘說:「你是說讓百里奚去查弦高?」
百里奚眼睛一亮,打量旁邊站著的香霽。
秦穆公說:「太師,你向寡人說的是實話嗎?!給我帶上來!」四個秦兵押送兩個倉儲小吏上堂。兩人撲通跪倒在地說:「國君,我們可都是受太師唆使啊!」
小吏說:「是、是。」神色有點慌張。公子縶慢條斯理地說說:「嗯,既然這兩座倉儲都是糧食堆積如山,不缺顆粒,那也就沒有必要再查了。諸位大人,這庫糧存放得如此之好,我們就不看了吧。回去交差就可以了。」眾人說:「哎喲,還是公子縶大夫辦事利落。好!」有司說:「那下官可就回去了。」公子縶說:「嗯,明日我們一起進宮奏報盤庫情況,你回去要準備一下如何奏報。」
秦穆公說:「什麼!」眾人大驚,議論紛紛。百里奚平靜地聽著。
那群人剛集中到一起,就聽到一陣尖厲的箭鏃的呼叫聲。悲慘的呼喊聲過後,眾人隨之倒下。
百里奚說:「不,可今日兄遇到了一個不為吃穿發財的人!」
百里奚說:「是啊,你在信里所說的很正確。過去,處在太師當政的環境里,想做一名好官,何其難啊!要想生存,就要有錢,就要和周圍的人變成一個樣子,所以,你原本想做好官,卻陷入了其中。」
瘦小的小吏抽出一個木杠,朝眾人揮舞說:「快,欠揍的東西,再磨磨蹭蹭就來不及了!」
百里奚說:「聽說弦高來到秦國,子明有失遠迎啊!」
出了雍城,弦高帶著三個僕人匆匆出了雍城,神色緊張匆匆趕路。失去馬車的馬夫還回頭張望來路,看有沒有秦人追趕。
太師說:「少張口,少一個證據。」
弦高說:「謝大人!」
有司說:「又不是死了,哭什麼?!收起眼淚,免得讓人家笑話。」忽然,遠處響起一片人聲。有人驚呼說:「呀,是左庶長來了。」
有司說:「我罵了你,你來追殺我?」
公子縶說:「北城。」
百里奚說:「弦高!你來秦國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百里奚說:「什麼意思?你是說弦高。人現在何處。」
太師說:「胡說!不可能!」
雍城的夜晚,只有太師府還熱鬧異常。正堂里,觥籌交錯,歌舞聲聲,太師正設宴款待遠道而來的弦高。滿座都是秦國的貴族和大夫。嬌艷的侍女在頻頻給席間的人添酒。
太師說:「左庶長的威與德,可讓你發大財!就說當前吧,糧食可是最緊要的。」
就在處太師腰斬不久,在雍城外,風塵滾滾,有司的妻子孩子和親屬在一個白須read.99csw.com老人的帶領下,來到城門外,為有司送行。眾人神情悲切,默默無語。站在旁邊的是兩個手持長戟,前去押送的秦兵和一個官吏。
此時,在百里奚府邸內,百里奚正在看一份有關秦國糧食的奏報。這奏報用篆字,書寫在一很厚的竹簡上。僕人孫獻忽然進來說:「相爺,有個老人帶著他的兒子要來見你,已經來三回了。」
秦穆公說:「好,准奏。」鄭甘將一卷帛書遞上,官人轉遞給秦穆公。
遠在黃河岸邊,野風在漆黑的夜空中狂吼,像是發怒一般。秦國宮廷侍衛官鄭甘坐在馬上,冷眼看著面前的黃河。
太師說:「左庶長已經手下留情啦,你觸犯了秦國的法律啦!他有他的難處,只要你在秦國不讓他親自出面,你自己不也可搞你的生意嗎?」
太師大聲說:「弦高!」
太師說:「今日老夫是來為弦高送別的。」
弦高說:「哈哈哈!」弦高笑得很誇張,與弦高圓滑且矜持的性格很不符合,使眾人為之一驚。
秦穆公說:「拿下!」
鄭甘說:「這!」
公子縶揮手作了個出手的手勢,秦國兵士撲上去,架走了兩個倉儲小吏。
弦高說:「正是。」
弦高謙遜起來說:「在下弦高。」眾人都盡以欽佩的眼光朝向弦高。
在街市上用過午飯,公子縶放下飯碗,嘴一抹就帶領幾位大夫,來到城北倉儲,見到的依然是和城南一樣:一垛垛整齊排放的糧食。面對這麼整齊的堆放,公子縶皺起了眉頭。
矮壯小吏說:「是!大人,小的想就下步庫房的修繕打算,進行單獨奏報。」
弦高說:「太師如何知道弦高要走呢?」
百里奚說:「言重啦!在子明最困難的時候,弦高兄饋衣贈食。子明沒齒難忘。」
太師說:「好,這就好!」
蹇叔說:「說的是,國庫乃社稷的基礎,國庫空虛,秦國行將有大難也!」
有司說:「我料到你會來的!」
百里奚說:「有司大人,子明特來相送!」
有司在兵士押送下,踏上了風塵撲面的遠途。
雍城外,公子縶帶隨從正在路上走,後邊跟著三個隨從。忽然,公子繁停住腳步,對隨從問道說:「你們說,現在倉儲小吏在幹什麼?」眾人不解地互相對視,搖頭說說:「說不上來。可能正在喝酒吧!」
此時的城南倉儲,公子縶剛一離開,矮壯的小吏就對著十多個運糧的漢子喊道說:「用馬車速將庫內糧食運到城北。」
百里奚說:「你聽聽管倉儲的官吏是如何講的吧?!」
修渠的工地外。眾人在用鍬等工具開挖,然後用籮筐抬,忙碌著修渠。百里奚和一幫大夫一起,在規劃著渠的走向。忽然,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愈來愈近。
弦高說:「壞啦!我昨夜說了什麼了?」旋即又好像想起什麼,沮喪地跌坐在床上。
芷陽宮今日的早朝似乎比往常開始得早了些。眾大夫異乎尋常地注視秦穆公。秦穆公端坐在正堂,等待眾人上奏。百里奚泰然在一邊站著沉思。
弦高說:「高初來秦地。擔心見不到同窗,故先期到太師府上。不想還是驚擾了左庶長。」
太師說:「也只有如此了。難道我們真的沒有路可走了?」
矮壯的倉儲小吏說:「此事可是大人你安排的,說是從倉儲中調的糧食給這位鄭國的商人的。」
鄭甘說:「老太師,你怎麼讓有司將糧食給了百里奚那個同窗!」
弦高說:「嗯,傳夫人出來,見過左庶長」隨著弦高的一句話,早在外邊等候的香霽隨著家人的引導,出現在門口。香霽容光煥發,珠光寶氣,面帶嬌羞地出現在門前,婷婷之姿賽過所有宴會上的女子,眾人為之驚訝。
蹇叔說:「豐收之年,秦人還不能自足。邊地城邑一個叫車奄息的官吏送來的奏章?」
蹇叔說:「老人家,我們是老相識了。」
百里奚平靜地說說:「學兄何出此言?」
太師說:「當然,過幾日我安排你去見主管倉儲的有司。」
忽然,外邊來了一個小吏氣喘吁吁地說說:「快了,已經走到路口了。」
鄭甘說:「國君,臣有本要奏。」
太師微笑著看著鄭甘,點了點頭說:「好!」
有司說:「怎麼辦呢?」
香霽輕挪腳步,朝百里奚走來,對百里奚施禮,百里奚起身對其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