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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百里奚說:「說媒,子明還是頭一遭。試試吧!」
百里奚說:「殺夷吾容易,可是晉國人因為自己的國君被秦國誅殺,而必然會感到羞辱。那樣的話,勢必會有人藉此煽動對秦國的仇恨。果真如此,今後秦晉兩國就永無寧日。」
丕豹兩眼冒出火光,跳下戰車,瘋狂地揮動手中的劍在與晉國兵士廝殺,晉兵慘叫著倒在腳下,丕豹大有所向無敵之氣概,直逼晉惠公。秦軍愈來愈多,圍得如鐵桶一般,晉惠公眼看就招架不住,他邊揮舞長戟,邊四下張望。忽然,大夫慶鄭駕戰車飛馳而來,駛過小河,眼看快到身邊。晉惠公猛然來了一股勁,放下長戟,抽劍斬殺了幾個衝到身邊的秦軍,狂呼道說:「寡人在此,慶鄭大夫速來救駕。」
晉惠公說:「好!步揚大夫,速速備戰車。」
秦穆公說:「今日收穫不小,打了五隻鹿。黃河岸邊,寡人又得了五座城池。」
百里奚說:「好,你回去就說,秦伯謝過周天子。」
秦軍大營。百里奚如泰山一樣端坐在帳內。身邊只有一個身披鎧甲的秦國大將侍立。
呂甥展開帛書說:「啊!」
晉國朝堂上,氣氛十分沉悶,晉國敗給秦國,是舉國都始料不及的事情。晉國過去和許多大國、強國交過手,從沒有失手過。更何況,這次是因為國君的失誤導致的。晉惠公清楚地知道,埋怨、牢騷的情緒在晉國的臣子中蔓延,所以,故作姿態地在祖廟和朝堂上做戲。
秦穆公下戰車說:「諸位請起!」
呂甥哭泣說:「國君知韓原之恥,而自請讓位,真乃曠古少有的明君啊!」
秦字大旗迎風獵獵飄揚,大旗下,秦穆公和百里奚並駕而行。
子圉說:「是。」
梁由靡稽首悲啼說:「國君!」
百里奚說:「晉侯已經派使者來秦國履行五城之約。」
秦穆公說:「什麼,夫人?快說,夫人她怎麼啦?」
百里奚一愣說:「國君意思是?」
公子縶說:「沒有左庶長之令,誰敢?」
秦穆公大呼說:「老人家!你!」秦穆公仰望蒼天,悲從中來,淚從眼角淌下。
雍城外,日暮時分。城門上秦字大旗在飄蕩,一排秦國兵士在城頭巡視。城門下,是川流不息的來往人流。兩輛軺車穿過城門,後面的那輛車上,一個年輕後生微合雙目,孤單單地坐在車上,顯得很悲涼。晉國公子子圉原想坐在國君寶座上,可不料天有不測風雲,來到秦國做了人質。晉國以兌現五城之約和以世子子圉為人質的代價,換回了國君晉惠公,秦晉兩國的爭鬥,暫且偃旗息鼓。
此時的晉國宮廷一片愁雲。晉惠公展看秦穆公的戰書說:「晉侯均鑒:今日寡人奉上天的旨意,與列國的國君一道,來到黃河岸邊探詢邊境安定的路途,希望晉侯不吝賜教!」惠公大驚,憤怒地吼道說:「秦國此時下戰書,不太晚了嗎!」旁邊宮女,見惠公發怒,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那裡。
秦國軍營外。正午,秦軍在一個荒崗上撐起帳篷,安營紮寨。軍帳內,秦穆公端坐中央。百里奚起身走到帳中間,舉起虎符號令說:「諸將聽令!」
秦穆公說:「可這晉侯看來是殺也殺不得,放也放不得。該如何好哇?」
宮女說:「啟奏夫人,聽說已經開戰了。」
杜氏說:「給公子說門親事,如何?」
不久,晉國派梁由靡出使秦國,帶來了晉惠公同意子圉和懷,贏成婚的好消息。梁由靡到秦國雍城后,先來到百里奚府邸,與百里奚見面。相堂上,中間席地而坐的是百里奚。兩旁的案幾邊相對而坐的是公子縶和晉國使者梁由靡,一僕人在側侍候,殷勤地端水上茶。
正在此時,黑狄頭人黑鷹驅馬來到跟前。
百里奚說:「兩軍對壘,何在乎爭此一時!」
秦穆公說:「嗯。」
陽光出來了,瀰漫的晨霧在逐漸散去,四周慘景更清晰了。韓原到處是死屍,一看就知道,這裏發生過一場激烈的鏖戰。秦穆公在秦國兵士的攙扶下,登上戰車。
眾將說:「在。」
百里奚急勸道說:「主公,晉軍人多勢眾,從陣容來看,仍不見敗陣的徵候。主公乃三軍主帥不可輕易出陣。應再等待一時!功敗垂成,此役唯待天定矣!」
子圉說:「寄人籬下,還有什麼好姻緣可言。」
秦穆公說:「難道夷吾不該殺?」
子圉說:「不知道左庶長駕臨寒舍,有失遠迎,請恕罪。」
進入秦國境內,天色將暮。路邊不遠處是條河。河邊,一些秦國女子在歡快地浣衣和洗浴。秦穆公在戰車上張望,一見此景,興緻勃然,大有想過去看看的感覺。
晉國到底是晉國,儘管國君被秦國俘虜了,可晉國還是不乏有作為的大夫。他們為了對付秦國俘獲晉國國君所帶來的尷尬局面,在殿內商議對策。只見一個年輕後生,身著世子服飾呆若木雞地端坐在朝堂中央。此人是晉國的世子子圉。但此時的大殿,充斥了不諧之音,呂甥、慶鄭和梁由靡等一群大夫在堂下爭執不休。
正敘話間,馬蹄聲自遠而近,只見丕豹快馬奔來,翻身下馬,對秦穆公一揖。
百里奚說:「晉國國內可能正在醞釀要世子為國君。果真如此的話,對夷吾是一個很大的威脅啊。我們秦國正可利用此時機,迫吏夷吾兌現五城之約。」
百里奚說:「是的,大秦的黎民在恭迎國君凱旋。」
黑鷹說:「左庶長,明日黑狄所部就要回大漠了。今晚就算告辭。」
黃昏時分。正當快要接近的時刻,雙方陣營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晉國軍隊以攻為守,直接沖向秦國陣營。
子繇說:「君父,讓孩兒也用下君父的長弓。」
秦國宮廷內。天光大亮了,官內空蕩蕩的,一盞燈仍在亮著,穆姬低頭在苦苦等待,使宮殿增添冷落感。一宮女過來吹了燈,此時守著燈熬了一夜的穆姬才抬起頭,望空嘆了口氣。
穆姬捂住臉說:「都是你弄死的。嗚嗚——!」旁邊,夷吾一言不發,瞥了下穆姬,慢慢地挪開小手,私下在偷眼瞧那隻蟋蟀。小手裡面的蟋蟀還在亂蹦亂跳。
呂甥說:「國家要強盛,靠的是糧食和軍隊。各城邑籌糧一點都不能放鬆。至於朝政,下臣以為,當嚴查對國君不忠者!」
狐突說:「梁大人,你看?」
秦國軍營,百里奚正在張望,卻一一愣,在兵士的扶持下登上一輛戰車繼續張望。旁邊的秦穆公手執雕花長戟登上戰車。
山道間,秦穆公和百里奚並轡走在山道上,路邊樹林蔥蘢茂密。
晉惠公說:「唉,雖經先君多年經營,晉國卻在寡人手裡敗給了秦國。最近,狄人又乘我新敗,派兵奪佔了狐廚、受鐸等三地。」
蹇叔說:「走一時,說一時嘛!」
百里奚說:「恕不奉陪,請大夫回館舍休息。子明只與晉國國君談兩國之事。」
太史說:「恕下臣直言,下臣代言上天旨意,應當用我晉國所產體格高大的戰馬。」
戰車上晉惠公茫然看著周圍平端長戟步步進逼的秦國兵士,噹啷一聲手中的寶劍掉到了地上。晉惠公頭髮散亂地從戰車上下來,旁邊站立著手執長戟的秦國兵士。
子圉說:「諸位大夫,快想想,該如何才能渡過難關。」
秦穆公說:「寡人要拿他項上的人頭祭天!」
晉惠公終於又回到了晉國絳城。一到宮殿,晉惠公就沐浴更衣,默默來到晉國祖廟。晉惠公嗵的一聲跪倒在地,袒露著自己的胳膊,把一根馬鞭子遞給了旁邊的宮人。群臣見狀紛紛後退,出了祖廟。
遠處刀槍劍戟聲依然不絕於耳,晉國敗局已定。夜色中,梁國國君從一輛輪子毀壞的戰車上下來,一個身披鎧甲的梁國大夫梁公書牽過來一匹馬。梁國國君飛身上馬,喊了聲說:「駕!」朝遠方賓士而去……
晉惠公說:「晉國怎麼了?」
雨收住了,山下形成了橫流的小河,河水變成了紅色,在潺潺流淌。開闊地帶,晉國的戰車在泥濘中掙扎著前進,威力大不如前。
秦穆公說:「屠岸夷慫恿晉惠公與秦國交惡,殘害忠良,罪不容赦。著立斬屠岸夷。」
為了子圉和懷贏的婚事,百里奚和杜氏商議以後決定兩人一起向子圉提婚。這天夜裡,百里奚和杜氏相偕來到子圉的居住的一處院子。那是泰國特地給子圉安排的,距離秦國官殿不遠。漫步走進院落,就聽到從屋內傳出憂傷的簫聲。簫聲悠長,但充滿了憂傷。這簫聲使百里奚放慢了腳步,杜氏也隨之放慢腳步,奇怪地看著百里奚。百里奚好像在猜想,這屋裡https://read•99csw•com的吹簫人究竟是什麼樣的,為什麼如此憂傷?
戰爭迫在眉睫,晨曦剛剛退去,天色已經大亮。晉惠公身穿鎧甲,一邊往身上挎劍,一邊目不斜視地從宮殿內走出。官門外等候的韓簡等大將快步緊隨,跟在後邊。
百里奚說:「屠岸夷罪大惡極!」
韓原的開闊地邊,有一條小河,那小河潺潺流淌著。一陣奔馬呼嘯,馬頭上掛黑骷髏,穿著襖服的一隊輕騎呼嘯而過,擊碎了河水的平靜,濺起來一片水花。頭人黑鷹和玉茭並轡而行,颯爽身姿,顯得尤為矚目。
可當時,秦穆公回答說:「夷吾能為寡人割讓五座城池,五座啊!」
此時的秦困後宮,穆姬正獃獃地坐在窗前,弄玉和子繇在一邊玩耍。穆姬回頭盯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兩眼飽含淚花。
百里奚說:「子明已吩咐準備七牢之禮,以送晉侯。請國君定奪。」
戰鼓在韓原上空回蕩,戰雲密布。韓原的另一方為晉軍陣營,立在戰車上。晉惠公頗為自信地看著遠方陣容強大的晉國軍隊。身邊閃過一個白須老者,那人身穿鎧甲,正是梁國國君。
左鄢父說:「秦伯打敗了晉國國君,乃可賀之事,周天子特遣下官來見秦伯。」
子圉說:「不知道,大夫說的是?」
夷吾說:「不!蟋蟀是我先看到的。」
秦穆公拱手為禮說:「列位,天若佑我師,必將生擒夷吾!請隨寡人登車!」
秦穆公說:「家事也並不比國事容易呀!懷贏已經到了及笄之年,寡人有意將此女許配給晉國世子。子明就勉為其難,以玉成此事,如何?」
秦穆公說:「過地界了?此處景色宜人啊!」
百里奚說:「是啊!我們損失也不少。」
百里奚說:「如此甚好,只不過糧食嘛,請留著救晉國黎民吧!秦國並不缺這點糧食。果如此,子明即刻稟報寡君。」
百里奚說:「干戈方休,正是縫合秦晉之好的良機呀!連日來,子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眾將說:「是!」
呂甥說:「下臣以為,與秦國比高低,不必看眼前的得失。為長遠計,晉國應當從糧食和兵源下手,厲兵秣馬。」
雍城外,一片忙碌景象,搭建祭壇的工地上,工匠和兵士們在忙著搬運木料和沙石。
慶鄭說:「步揚大夫何在?下臣這就去喊韓簡大夫來救你!」
看著眼前的一切,秦穆公耳旁又響起穆姬的話說:「子圉這孩子倒長得乖巧,正和懷贏年齡相仿。要是能成婚,倒是不錯的一一對。」
子圉說:「嗯,謝過左庶長!此事嘛,請容子圉向君父稟報。」
百里奚說:「晉侯賴我國君之力,即晉侯位,卻出爾反爾,實乃不義。豈能不令人激憤!寡君胸懷仁義對晉侯網開一面?」
百里奚說:「走。」
在韓原,晉惠公親自帶戰車六百乘,步卒萬餘人軍隊和秦國決戰。以正卿韓簡為副帥,向韓原進發,與先期到達的秦軍形成對峙之勢,戰事一觸即發。
慶鄭說:「離開自己的國家,那不是背叛嗎?」
丕豹說:「嗯,剛才送去的糧食都又送了回來。」
秦國軍營。遠處一行人馬過來,有兩個秦國兵士架一個滿身是血污的人,那人臉上沾滿泥污,幾乎認不出是誰了。
子圉說:「那你說該如何讓君父歸來,人家放嗎?」
呂甥說:「在下以為可答應秦困條件,等國君歸來,再圖大計。」
在長龍般行進的隊伍中,秦穆公與百里奚和公子縶並駕而行。
秦穆公說:「不擒獲夷吾,那就沒有天理啦!」
秦穆公說:「今日沒有聽左庶長之言,險些讓晉國人恥笑。」
左鄢父說:「晉國乃周大子的同姓,能否不殺夷吾,留他性命。」
百里奚說:「寡君時時念及秦晉之好,記掛晉侯的飲食啊!此處可住得慣?」
記得那是晉國宮殿,穆姬和夷吾還是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尖下頜的男孩是夷吾。端秀靦腆的女孩,是兒時的穆姬。
慶鄭不愧晉國出色的男人,面對刑場,一點沒有懼色,反倒有點歸去的樣了,面不改色,很坦然地仰首刑場。晉國刑場上的監斬官是呂甥,正一動不動地坐在監斬台上,面色冷酷。
戰事在繼續,但雙方的勢頭都明顯減弱。鼓聲喊聲震天,草地的黃昏之戰快要到盡頭。晉國軍隊從草地上推進,他們藉助人數上的優勢將勇猛強悍的秦國軍隊壓縮到龍門山腳下的狹窄地方,雙方還在殊死搏殺。
子圉說:「哦,讀了點閑書和周的典章禮儀。來的時候,君父囑咐本公子要聽左庶長的,請左庶長賜教。」
秦穆公說:「寡人奉天討罪,也是情理之中的呀!夷吾禍害百姓,暴虐無道,罪不容赦!」
晉惠公聽到遠處的慘叫,反射性地猛然抬起頭,兩眼睜得極大,僵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夜空。
進入宮門,只見一個案幾邊,秦穆公正在披閱一個奏章——厚厚的帛書。旁邊兩個官女撐著扇子,另一個正在往案几上放更多的帛書。百里奚輕手輕腳走進來,但秦穆公還是感覺到了。秦穆公抬頭說:「哦,卿來了。快坐。」百里奚撩起長裾,在秦穆公對面席地而坐。
夷吾說:「是你的,可讓弟弟看看嘛。」
百里奚說:「說的是,不過到成婚的年齡的孩子,大概都是如此愛憂鬱。」
丕豹抱拳說:「是。」
流民們好像沒有聽到秦穆公的喊話,依然抬著老人的屍體,默默地往前走。
秦穆公說:「對死難將士家眷要好生撫慰。」
穆姬目睹眼前的孩子,不禁同憶起自己幼時和弟弟夷吾在一起的往事。
慶鄭說:「是啊,國君屢次言而無信,已經與秦伯結下很深怨恨。」
晉惠公說:「慶鄭,快來救寡人!」
大雨逐漸變成了迷瀠細雨。秦國軍陣的喊殺聲變得微弱,百里奚手握寶劍在朝戰場張望。戰車下秦穆公焦慮地踱步。
百里奚說:「該為難的是夷吾,而不該是國君啊!勝家總不該遷就輸家吧!」
蹇叔說:「逮著了猴王,還怕猴子不來。早來不就沒有今天的事情啦!」
晉國大夫呂甥府邸,呂甥、郗芮還在等待韓原的消息。
百里奚說:「是,已經進入秦國地界。」突然,前邊路邊跪倒一群人,面前陳放許多屠宰過的完整牛羊和食品。秦穆公盯著這群人,看了百里奚一眼。
梁由靡說:「寡君說,大夫辦事周密,替晉國想到了這麼好的一牛事,實在是令寡君感激。」
穆姬說:「夫君抓了夷吾,一定滿朝來祝賀吧?」
百里奚說:「傷得重嗎?快!」
子圉說:「醜陋的女人。」
秦國兵士厲聲說:「過來!」丕豹說:「爹呀,孩兒給你報仇啦!」屠岸夷慘叫說:「啊!」然後,一片寂靜。
百里奚說:「那夷吾不講信義,欺騙世人得到君位。但我們是暢行教化,講究仁義的國度,不可再以不信義來對待不信義。」
子圉說:「秦伯是為了拴住我的心,才讓一個公主嫁給我。」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篝火燃亮了夜空。雍城之郊為晉惠公準備的祭壇已經高高聳起,司工來回巡視,督促趕緊施工。秦國的兵士、奴隸正在忙碌著搬運石塊、木料等。一陣馬蹄聲急促傳來,一兵士騎匹快馬在狂馳,一邊奔跑一邊狂呼說:「傳左庶長口諭,停止祭壇施工!」話音剛落,百里奚徒步來到祭壇工地。丕豹、司工等大夫都迎上去。
百里奚說:「嗯,是需要和你的君父商議。」
眾大夫齊刷刷地跪地稽首,極力挽留說:「晉國離不開國君。國君乃萬民擁戴的英主!」晉惠公掩面而泣,哽咽不能語,被官人扶進后官。晉惠公還特意回首,看似無心地瞟了慶鄭一眼。
燈光下,晉惠公表情十分嚴峻,盯著梁由靡。
百里奚說:「繳獲的糧食,是送給黑狄百姓的。為何退回?」
梁由靡說:「大夫意思是?」
百里奚說:「對於這些四海為家的人來說,富貴榮祿都是沒有意義的!」
黑鷹說:「回大夫,在下以往在赤斑頭人麾下,所以陣法乃謀士由余所授。哈哈!再會了,大夫!」說罷,黑鷹驅馬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中。
秦穆公在戰車上,注視前方。忽然,看到前邊跪倒一片素衣宮女。秦穆公示意,戰車停住。
在子圉居所內,子圉正端坐案幾邊獨自吹簫。隨著吱扭一聲,門開了。百里奚和杜氏出現在子圉的門口,子圉的簫聲戛然而止。子圉不知道眼前的百里奚和杜氏為什麼忽然光臨他的這個地方,張皇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凝視百里奚片刻,趕緊俯身施禮九*九*藏*書
梁由靡說:「公子可知與公子成婚的女子是誰?」
韓簡說:「啟奏國君,各路大軍卯時到齊。」
晉惠公說:「哦,寡人負罪之身,豈敢勞大夫大駕!」
有司說:「是,已經將晉侯送到靈台館舍。」
秦穆公說:「今日好像你心裏很不高興?」
杜氏笑了說:「夫君還能聽出琴外之音?」
百里奚說:「明日,左軍和右軍要向我中軍靠攏、收縮!要等待時機,出奇制勝。」
秦穆公說:「快馬回京,速速在京郊搭建祭壇!」
穆姬淚流滿面,沉醉在對以往的回憶中,內心十分痛苦。委屈、憤懣和傷心之情,一起湧上心頭。她內心已經作出一個驚人的決斷……
秦穆公說:「此役,雙方几乎都已耗盡最後一絲氣力。」
秦穆公騎著馬拉開一張強勁的弓,嗖地一箭射過去,眾人喝彩。秦穆公開懷大笑,順手將弓遞給了身邊的侍衛。不一會兒,秦國兵士帶回了那隻帶血的鹿。秦穆公揮汗坐在山丘上,狩獵的兵士伯侯都圍攏過來。
晉惠公說:「現在國內怎麼樣了?」
秦穆公說:「嗯,你在秦國不應該想家,你看這秦國的河山與晉國何其相似?」
梁由靡說:「在下要見晉國國君。」
秦國陣營這邊。夕陽下,模糊地看到褒蠻子站立在戰車上,一雙眼睛怒視對面即將到來的晉國軍隊。
篝火在四周閃爍,晉惠公在囚車裡低頭沉思。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喧囂。從晉惠公的側面,隱隱可見那邊一串火把在閃動,一隊秦國兵士拉出一個人,那人正是屠岸夷。刀斧手手執銅鉞緊隨其後,一臉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夷吾說:「真好玩。」
穆姬扔掉手中的火把,準備下來。兩個孩子趕緊跑了過來,「哎,慢點!」百里奚接著兩個孩子放在地上。
秦穆公心疼說:「看卟壞了孩子啦!」
老人微笑說:「一命抵你那一壇美酒,那酒的味道真美!真好!」
宮女說:「夫人不讓任何人靠近,聲稱誰若靠近,她即刻自焚。」
梁由靡說:「哦,但不知選的是哪家閨秀。」
慶鄭說:「為了防止秦國利用國君羞辱我們晉國,當務之急足另立世子繼位。」
子圉說:「不是,是子圉想家。」
忽然,「國君已經到城外了!」宮女輕柔稟奏的聲音,將穆姬從回憶中喚回。穆姬神情異樣,刷地站立起來,宮女不安地注視著穆姬。子繇走過來說:「娘!」弄玉也瞪著迷惑的眼睛看著穆姬。穆姬伸手拉起一兒一女,朝宮外奔去。驚得後邊宮女大呼說:「大人!」
百里奚說:「子明可不敢賜教。公子貴為晉國世子啊。但不知道子圉成婚與否?」
百里奚說:「單就人質,能使夷吾講信義?」
梁由靡說:「是啊,你還不知道,秦國國君想讓一名公主許配公子。國君已經同意了秦伯的請求。」
百里奚說:「哎,不要如此認真。哦,我和夫人只是順道來看看公子。」
百里奚說:「請大夫來秦國,正是為了子圉的婚事。」
在秦國後宮,一個狹小陰暗的宮殿內,一個簡陋的案几上放著一碗飯和幾個窩窩頭,穆姬席地而坐正獨自閉門沉思。在秦穆公同意不殺晉國國君夷吾以後,穆姬主動請求對自己的囚私脅迫國君的行為進行處罰,並把自己關進了後宮一個冷宮內,表示自己的懺悔。
丕鄭說:「一日路程。」
此後,梁由靡又來到子圉的居所。見面后,子圉悲傷地哭訴了自己在秦國的孤單和無助,希望早日歸國。梁由靡只是默默地聽著。
晉惠公說:「忤逆,該死的!」
說話間,傳來一陣車軸聲響。一個周大夫打扮的人乘軺車匆匆而來,見秦穆公和百里奚正在與百姓敘話,趕緊下車。
穆公說:「哈哈,子明這個左庶長,寡人什麼心思都瞞不過你。寡人確有此意。」
韓簡說:「是!」晉惠公的戰車後邊緊隨三輛戰車和數十個精騎,嘩地一下朝戰場衝去。
秦穆公說:「今日雖說形成有利於我的態勢,我軍佔了上風,可畢竟晉國軍力強大,勝負難料哇!」
穆公說:「早知今天,何必當初。那就打點他回國吧!不過既然來我秦國做客,歸去也要讓他像個國君的樣!好好打點打點。」
秦穆公說:「把那孩子叫來。」子圉怯生地來到秦穆公面前,施禮。
秦穆公說:「晉國方面行動可真快呀!」
百里奚說:「是我們秦國講究教化的功勞啊!」
晉惠公說:「那你說應當用什麼樣的馬?」
百里奚說:「不能再往前走了。」
秦穆公說:「子圉在秦國,要令其安心才是。寡人實在不願看到他整日愁眉苦臉的樣子。」
百里奚說:「晉侯請起!寡君派子明前來是想看看晉侯如何取信於秦國?」
夷吾說:「嗯!」
看到晉惠公出來,一兵士趕緊從馬廄內牽出兩匹馬來,那馬個頭不高,倒是極其精緻。馭者順手麻利地接過韁繩,開始上套,周圍的兵士也開始準備兵器,動手拾掇戰車。剛剛在宮內卜卦的太史慌忙從官里追了出來,手中還拿著甲骨。
梁由靡說:「不,說是拴住公子,那也不為過分。但此女並非一般女子。」
子圉說:「懷贏?」
子圉說:「左庶長光臨寒舍,是子圉的福分!」
秦字大旗迎風獵獵飄揚,凱旋的路上,鎧甲撞擊聲與車馬行進所響起的聲音響徹雲天。戰車、黑甲鐵騎和兵士,以及後邊跟著的那些無精打採的俘虜宛如一條龍的秦國軍隊蜿蜒前行,浩浩蕩蕩。
丕豹說:「明日,是否繼續向晉國都城迸發?」
百里奚說:「晉國已經以國君名義發詔,賞賜沿途襲擊我們的晉國人。」
晉惠公說:「再造之恩沒齒難忘!」
晉惠公接過寶劍,不滿意地瞟了慶鄭一眼說:「寡人之意已決,就用這北狄的寶馬。」慶鄭吃了沒趣,扭頭站一旁。
呂甥說:「那國君怎麼辦?」
秦穆公說:「晉國的國君在我們手裡。」
百里奚說:「國君的大公主懷贏。」
「謝過大夫。」惠公匍匐在地,望著百里奚邁步走出館舍。
百里奚說:「縱然夷吾一一千個當殺,但也不能殺。」
百里奚說:「晉國使臣今日已經到了雍城。此次來,向秦國道歉,希望寬恕他們的國君。」
秦穆公:「嗯,畢竟是秦晉之好啊!」
秦穆公說:「嗯,勝負在明日?」
在晉惠公的寢宮,案幾邊,旁邊兩個宮女服侍晉惠公席地而坐。對面,席地而坐的是呂甥和梁由靡等。
丕豹說:「謝國君!」然後,抽出寶劍,縱馬奔去。
秦穆公說:「嗯?」
秦穆公說:「夫人!」
梁由靡詫異說:「!」
梁由靡一愣說:「大人小走,還呆在這裏幹什麼?」
秦穆公高聲說:「請列位到秦國……」流民依然沒有絲毫動靜,鄭重地抬著老人的屍體,一步一頓地往前行進,走出了視線。秦穆公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宮女說:「國君,夫人她!」
百里奚說:「是啊,夷吾罪有應得。」
丕豹說:「明日國君還要拿他項上人頭祭天?」
館舍內,夷吾一個人正在發愣,忽然聽到外邊通報說:「梁由靡大夫到!」
穆姬說:「給你。」
子圉說:「為了我的婚事?讓我與秦國的公主成親,那不是讓我以後永遠住在秦國嗎?我早就想回去了!」
老人說:「能躺在秦伯的懷裡死去,值!」說罷,老人的頭無力地垂下,合上了兩眼。
秦國兵士都在忙著清掃戰場,死屍堆積如山。旁邊,晉國的兵士像泄了氣的皮球,頭低垂著,手拖著兵器往一塊聚集。
晉國祖廟巍峨而古樸,高闕聳入雲端,顯示出大國氣派的威嚴。祖廟的院子里擠滿了晉國的大夫,大家都在議論紛紛。從森森的祖廟院內傳出一陣陣馬鞭子抽打的聲音,抽一聲,唉一聲。
此時,秦穆公騎馬抱著受傷的膀子來到跟前察看。見到此景,在兵士攙扶下下馬。
蹇叔說:「為防止夷吾變卦,不妨令公子子圉前來秦國,做人質。」
梁由靡說:「朝堂上對國君也有非議,說國君無信義,導致秦晉反目!」
百里奚說:「速將夷吾送到館舍,好牛看押。」
呂甥說:「那可不行!還是請慶鄭,或者梁由靡大夫去秦國的好。」
靜靜的夜空,一串火把在蜿蜒而行,響起一陣女子的歌聲。只見黑狄人信馬由韁地緩緩行進,只能聽到玉茭在歌唱。
那人一揖說:「周大夫左鄢父叩見秦伯。」
晉國經過朝堂商議,決定由梁由靡出使秦國,商議共同解決晉國的國君問題。梁read.99csw•com由靡到秦國,拜謁了百里奚。見到晉國使者梁由靡到來,百里奚熱情讓其入座。
百里奚說:「傷心之曲,內含抱怨。一個公子,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國都,還真不容易。」
百里奚說:「外臣百里奚拜見晉侯,受穆姬夫人之託,前來探視晉侯。」
穆姬說:「唉,快命人前去打探,看有沒有新的消息!」
眾大夫議論紛紛,交頭接耳不敢直言。
黃河邊,秦穆公騎在馬上帶一群兵士和伯侯在驅趕奔跑的野鹿,呼嘯而過。鹿在四奔,人在馬上彎弓。馬群過後,捲起瀰漫的煙塵,場面十分壯觀。
通往雍城的大道上,秦國凱旋之師宛如一條長龍,在路上行進。「嘚嘚嘚」,隨著馬蹄聲,一匹快馬在朝軍隊相反方向飛奔,邊跑邊傳令說:「傳左庶長命,城外就地宿營!」
忽然,秦國軍隊似乎從強悍開始溫順起來。這表明秦國軍隊在後退。睹此,晉惠公在戰車上興高采烈說道說:「戰爭就是這樣,勇氣意志之下,應當看雙方的運氣如何。其實,勝負即如此簡單啊!」韓簡會心一笑。
韓原在這個節骨眼上下了一場雨。大雨如注,草地上呈現流血漂杵的場面。鏖戰到了極限,雙方的戰車和兵士混雜,一切都變得雜亂。到處是廢棄的戰車、死屍以及死傷的馬匹。刀劍和弓箭丟棄滿地,有的劍、長戟斜插在屍體上,滿目相互枕藉的陣亡者的屍體。
梁由靡說:「國君,國君不在,晉國就如失去主心骨一樣。」
秦穆公說:「這是秦國的黎民?」
秦穆公說:「什麼,班師?」
百里奚說:「正是,晉國時下戰敗,正是在於準備不足,又失去了民心所致。如果我軍進逼絳城,那晉國人就蜂起來救,就會犯兵家人忌,成為四處敵人攻擊的目標。再者,晉與周天子是同姓,周天子能容忍取消晉的封國嗎?」
百里奚說:「晉侯到秦已快三月了吧?晉國內的情況晉侯可曾知曉?」
穆公說:「好,就好好辦吧!那世子子圉幾時到秦國?」
百里奚說:「眼下,還不知道晉侯對婚事的看法。可能有的晉國人會誤以為我們拿子圉的婚事,來拴住這位未來的晉國國君。」
秦穆公說:「要是給他成婚呢?」
穆姬說:「天亮啦?」
丕豹說:「俺有國君之令,有何不敢!」
秦字大旗在野風中獵獵飄揚,秦國大軍在曠野間急速行進。整齊的黑甲鐵騎在前,隆隆戰車和精銳的大軍隨後。鐵馬金戈,熠熠閃光的戟鋒,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鎧甲撞擊聲響徹雲天。戰車上,秦穆公和百里奚表情肅穆,專註地看著前方。
派使節求婚的事情安排停當后,百里奚決定進宮。他繞過長長的長廊,由一個宮人引著,來到秦穆公下榻的後宮,進入宮殿內。
秦穆公說:「嗯,正足。」
秦穆公說:「戰爭哪有絕對的把握,看來,用兵也要靠運氣的!」
丕豹說:「國君,夷吾已被擒獲,為何還不問斬!」
百里奚說:「是啊!」
秦穆公說:「老天有眼,夷吾總算被生擒丫。」
晉惠公說:「慶鄭,寡人不喜歡這個人!傳寡人旨意,以步揚大夫為車右,速備戰車。寡人要親自迎敵,與秦伯決一死戰!」
秦穆公說:「是啊!秦國自開國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大的戰爭,也從沒有與中原之國較量過。」
梁由靡說:「不!恭喜公子。此乃一樁好姻緣啊!」
在晉國,絳城街市上,梁由靡與慶鄭邂逅相遇。
秦穆公抹去嘴邊的酒說:「嗯,好酒!三秦出佳釀啊!」
丕豹說:「你恁向著這個小人!看我先斬了他的狗頭!」
百里奚說:「黑狄部落頭人也帶一千精騎趕來助戰。」
秦穆公說:「左庶長這足?」
梁由靡說:「國君對韓原戰場上的事情耿耿於懷,大夫性命難保啊!」
丕豹說:「國君,晉侯已經被我們生擒!」
宮女說:「自秦晉開戰,夫人即甚是憂愁,已多日未進食。今日聞報夷吾被國君俘獲,還要用夷吾的人頭祭祀上天,夫人就帶著公子和公主走上柴垛,聲言要——」
秦穆公說:「回官,快!」隨著馭者「駕」的一聲高喊,車如箭一般飛出去,穿過城門,秦穆公像一尊木雕一樣站立於戰車上,徑直穿過城門,朝宮殿狂奔。
丕豹怒說:「是你!」
眾人說:「恭迎凱旋之師!」
穆公黑著臉說:「寡人饒不了他!司工何在?」
兵士說:「是。」很快一個御醫到跟前,兩個兵士上前為秦穆公脫去沉重的鎧甲。
百里奚說:「論實力,我們秦國可並不是晉國的對手,畢竟晉國是中原大國。」
秦國兵士說:「我們在那邊溝內發現了他們兩個,當時正抱在一起廝打。」
秦國的軍隊剎那間變化了陣勢:陣前,每隔十人就出現一輛戰車,戰車與戰車中間的步卒都退後二十步,蹲下。後面的弓箭手成排上去,發射出如蜂蜇一般的箭鏃。
秦穆公惱怒說:「祭天,乃上天賜予寡人的權利!」
遠遠看去,秦穆公龐大的戰車和氣派的車體,以及秦穆公鋥亮的鎧甲引起了晉國軍隊的注意,晉國兵士像螞蟻一樣朝秦穆公的戰車跟來,秦穆公陷入團團圍困中。
百里奚說:「國君,你受傷啦!速傳御醫!」
百里奚說:「夷吾已帶戰車六百乘,步卒萬餘人在山口列陣,以圖明日決戰。褒蠻子帶中軍正面接敵,西乞術和黑狄、江國的軍隊從兩翼輪番進攻,造成我大軍源源不斷的態勢,使晉國軍隊疲憊。然後,一舉勝之。」
百里奚說:「我們以信義為旗號討伐晉國,意在懲罰晉國,但並未說要滅掉晉國。如果殺了夷吾,那將如何給世人交代?勢必下不講信義的惡名。」
子圉說:「喔!」
晉惠公說:「唉!寡人也是為了社稷呀!告訴子明,答應秦國的所有和談條件!」
百里奚說:「大夫來秦國就是告訴子明這個?你知道嗎?晉國國君還沒有退位的時候,你如此言論就足以構成大罪!」
晉惠公說:「嗯。」
忽然,秦穆公在人群中看到子繇身邊的子圉。
隨著吱扭吱扭的車軸聲,一輛帶籠子的囚車緩緩從旁邊經過,裏面坐著一個亂髮遮面的人,近瞧正是晉惠公。晉惠公此刻低垂眼帘,一副可憐相。
呂甥說:「那難道對國君袖手旁觀?慶鄭安的什麼心。」
宮女說:「是。」
宮女說:「自焚。」
忽然,陰風乍起,天昏地暗,刀斧手的銅鉞在反射著幽光。鋥亮的銅鉞在空巾一閃而過,「噌——」,一股鮮血噴湧出來,地上霎時染成一片殷紅。
子圉說:「還沒有。」
百里奚說:「國君,夫人此舉,也是對國君的忠言勸諫。」
晉惠公低垂的頭,微微一顫,旋即低下頭。
田二爹說:「哦,請秦伯享用咱農家釀的米酒吧!」幾個身強力壯的秦人搬來了一大壇米酒,兩個人扶著倒酒。田二爹遞上一大碗酒。秦穆公端起大碗,捋起鬍鬚,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眾人齊聲喊說:「好哇!好!」
梁由靡說:「公子,國君差在下來,主要是為了公了的親事。」
秦穆公抱著膀子,走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
早朝時刻,秦穆公在翻看帛書,大夫們都沉默不語。
秦國軍隊也從防守轉為進攻,在戰車的推進中,兵士持長戟往前沖。對射之後兩國軍隊最終還足像狂怒的牛一般撞擊在一起,發出嘈雜的金屬撞擊的鈍擊聲,與之相伴的是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廝殺聲。遠處,黑鷹騎在馬上,馬頭掛黑骷髏的精騎在晉國軍隊里左突右沖,晉國兵士屢屢倒在黑鷹劍下。
秦穆公站在戰車上揮舞寶劍,忽然,一個晉軍兵士乘其不備,從背後一連猛擊。領頭的老人見狀,呼喊著從流民中奔出,抖動花白的長須,手舉粗大的木棍,一棍擋住了晉國兵士刺向秦穆公的長戟。戟刺在秦穆公肩頭的鎧甲上,噹啷作響。那晉國兵士又欲刺向秦穆公,老人絲毫沒有遲疑,一下子撲上去,擋在秦穆公和晉國兵上之間,那一戟正好刺中了老人的胸膛,殷紅的血噴了出來。老人手捂胸口,一個踉蹌險些倒地,又掙扎著站起來。秦穆公回過身,同劍斬殺了那個晉國兵士。秦穆公試圖伸手扶住老人,但老人依然如山一樣倒下。在老人倒下的瞬間,秦穆公扶起老人。老人睜開眼,癱軟地躺倒在了秦穆公懷裡。
入夜了,各自收兵。秦國軍營一片寂靜,隱約可辨遠處黑狄部落兵馬那粗獷自由的呼喊歡呼聲。喊叫聲傳得很遠。
百里奚說:「晉侯怎麼說?」
忽然,「嗖」九-九-藏-書、「嗖」,幾支箭矢劃過天空,那個兵士應聲倒下。一大隊秦軍戰車正朝這裏猛撲過來,一個秦國將領在車上喊道說:「那邊,那不正是晉國國君!抓住他。」
子圉說:「子圉年方十八。」
秦穆公說:「夷吾,乃翻雲覆雨之徒。令其守信,難吶!」
在一片高地上。晉惠公爬上戰車看到秦軍勢弱,大有頹敗之苗頭,精神為之一振,極度興奮地奪過兵士手裡的長戟,跨步登上戰車。
此刻,穆姬已經手拉兩個孩子攀上了後宮的柴垛。眾官人宮女怎麼哭勸,也無濟,穆姬手中的火把將穆姬的臉照得通紅,孩子在一邊牽衣哭泣。看到秦穆公回來,子繇、弄玉齊喊說:「君父!」
司工說:「臣在。」
梁由靡說:「人夫,晉國已經準備新君登基大殿,還想請大夫參加。」
狐突說:「不要爭執,這不是商量嘛!老夫以為,可先設下新君繼位的勢頭,讓秦國以為他們得到的是一個廢君。」
田二爹說:「是啊,可不能饒恕夷吾這小了,壞透啦!聽說連他的庶母賈氏都不放過,淫穢後宮,世上還沒有這樣不講廉恥的人。」
對峙即將變成追擊秦軍。韓簡的戰車先期衝過小河,濺起水花,徑直朝前衝殺。晉惠公的戰車隨後狂奔,一到小河,就深陷淤泥。反覆幾次試圖掙扎出去,但矮馬最終還是無能為力,晉惠公的戰車仍在原地打轉,那矮馬卻愈陷愈深。一名晉國兵士丟下長戟,上去使勁推戰車。更多的秦軍擁了上來,晉惠公揮舞長戟,與秦國兵士在拚死搏殺。
百里奚說:「不,應班師回秦國!」
秦穆公雙手抱起一雙兒女。
火把生起來了,四下是一個個泥污滿面,頭髮蓬亂,衣衫襤褸的流民們,面無表情。他們用樹枝拼起了一個擔架,赤膊抬著那個為秦穆公擋住戟而死去的老人。秦穆公說:「列位都是秦國的功臣,請隨寡人一同到秦國,和寡人一起享受榮華富貴。」
穆姬說:「還給我吧!」
兵士說:「韓原急報。」
田二爹說:「你就是秦伯?上次在黃河邊上,老漢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位該是五投大夫吧?按咱傳說的那樣,你有姜子牙的能耐!」
秦穆公說:「夫人,夫人啊,你這究竟是何意呀!」
秦穆公說:「嗯,講的有理,寡人原來就是懲罰晉國國君,並沒有要滅掉晉國的意思。照大夫的意思,今夜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回國。」
梁由靡說:「懷贏。」
自打身上的傷養好以後,秦穆公心情大為改善,狩獵的興緻也大增。這天,秦穆公突然決定出獵。一大早,秦穆公帶領秦國的大夫和外國住秦國的人質,穿過秦國雍城街市,出行了。前邊是一輛導車,後邊是秦穆公。秦穆公的後邊,緊跟的就是住秦國的人質和秦國的大夫。晉國人質子圉騎著一匹駿馬和其他幾個秦國公子一起,從旁邊飛馳而過。子圉的裝束和駿馬十分顯眼。秦穆公和百里奚扭頭,看到那駿馬上的子圉,若有所思地交換了一下眼色。
秦國軍營大帳內,燈火下,秦穆公與百里奚及眾將正在挑燈研究軍情。
秦穆公頷首說:「嗯。」
百里奚說:「時下,我們深入晉國境內,晉國軍隊必然從四面紛紛趕來馳援。只可速勝,不能持久。明日務必勝之!」
百里奚招手說:「快下來吧!」
百里奚說:「自晉侯到秦以來,國內人心浮動。若長此下去,恐怕足晉國的君位將易於他人之手。此非子明所願見到的。」
子圉盯著梁由靡,梁由靡笑而不答……
穆姬說:「妾謝國君不殺夷吾之恩!請國君處置妾的脅私干政之罪。」
百里奚說:「是啊,考慮到子圉在秦國也非一日,為了讓子圉在秦國安居,也為了使秦晉之好代代相續,寡君考慮一門親事,還是在宮廷內找一女子。」
遠遠望去,對面晉國的陣營里,一排排整齊的方塊,似乎是刺蝟身上的刺一樣排列著一樣的長戟,保持一樣的方向。隊列中,大旗飄揚。旗幟上書:晉、粱、魯……
子圉說:「那以後呢?」
秦穆公說:「老人家!」
絳城門外,臨行前的檢閱正在進行。戰車整齊排列,後邊是身著鎧甲手執長戟的晉國的兵士。晉惠公身著厚厚的鎧甲,臉色陰冷地帶領大夫韓簡、慶鄭和步揚從晉國軍隊的隊列前走過。嘩嘩,鎧甲響作一片。晉惠公停在自己的戰車前,環顧一下整個隊列的兵士。
囚車上,晉惠公亂髮遮面,面無人色地低垂著頭。晉國兵士把長戟拖在後面,一個個沉默不語,溫順地跟在晉惠公的車后。
百里奚說:「還真是晉國的武士,險些傷我一員大將!」
秦穆公說:「左庶長的意思是?」
秦穆公說:「對呀!夷吾小兒的宗座還是寡人給的。」
晉惠公說:「哎呀,承蒙大夫關照,寡人深表謝意!」
晉惠公說:「活捉秦伯的時候到了!隨寡人來呀!」
穆姬說:「是我的蟋蟀。」
蹇叔說:「嗯,此乃上策。」
晉惠公說:「寡君對以往之事痛心疾首。寡人即刻修書向穆公致歉。並自請以三事來表寡人之誠心:其一,即刻兌現五城之約,把河西五城劃歸秦國;其二,寡君願令世子子圉人秦為質,以示我再修秦晉之好的誠意,讓秦晉世代友好。這其三嘛,就是晉國願運糧食給秦,權作補償。大夫以為如何?」
穆姬說:「騙人。」
晉國朝堂的早晨,晉國大臣聚集朝堂,上下充滿絕望的氣氛。
夷吾說:「呀,跑了!」
晉惠公說:「嗯,韓原一戰,舉國齊心,各城邑黎民群起建立武裝,雖敗猶榮。可朝中的確有對國家不忠者。應當整肅朝政啊!在韓原之戰中對國家不忠者,務必嚴辦。」
啾啾啾,飛矢的聲音響成一一片。飛矢鋪天蓋地而來,晉國兵士瞬間倒下一片。
秦穆公說:「為何素衣重孝?!夷吾還沒有死哩!」
從子圉那裡回去后,百里奚讓司儀修書一封,派專使送往晉國,表達秦穆公對了圉婚事的一番好意。
秦穆公說:「老人家,你怎麼樣啦!」
西乞術精神為之一振說:「將士們快殺過去呀!」
慶鄭說:「如果是為了保傘性命而背叛國家,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黑鷹說:「左庶長把俺當外人!?再說,黑鷹搶秦國的糧食還沒有奉還。哈哈哈!」
梁由靡說:「既然都不願意去,那梁某就去一趟。」
梁由靡說:「接到大夫的帛書,寡君甚為重視,特遣在下前來商議此事。」
堂下無人應答,晉惠公拭淚說:「寡人無人君之德,請另選賢能。」一番話,更令眾臣大為感動說:「國君不可啊!」
公元前645年秋,也就是魯僖公十五年,秦國與晉國的戰爭正式拉開了序幕。秦國留蹇叔協助世子守衛京師,白乙丙戍守邊境。秦穆公自任統帥,西乞術為副帥,征討晉國,秦國上下同仇敵愾,不足一月,各路大軍會集京師,秦國的盟國江國和黑狄也都來參戰,秦穆公和百里奚所率的秦國大軍向晉國腹地迸發。晉軍望風披靡,秦軍直逼韓原(今陝西韓城)。
太史說:「國君,根據卜卦,用北狄的矮種寶馬作戰馬,於國君會有妨礙呀!」
百里奚說:「嗯!」
秦穆公驚異說:「?」
晉惠公說:「各路大軍何時能到齊?」
公子縶說:「萬萬不可!晉國還是強國,如今雖然被打敗,可實力尚存吶。」
梁由靡說:「大夫!下臣不是這個意思。」
韓簡的戰車重新來到小河邊。韓簡伸手拉起晉惠公,衝出了秦國軍隊的包圍。
兩人在追,夷吾手捂到了蟋蟀,揭開看說:「啊,蟋蟀死了!」
百里奚說:「呵呵,夫人又見笑了。」
秦穆公說:「夫人,自卿入秦以來,溫柔賢達,深為寡人所敬重憐愛。我們還有一雙可愛兒女,你怎麼能出此下策?!」
秦穆公在戰車上與眾多的晉國兵士殊死廝殺。
晉字大旗下,晉國軍陣整齊如一,鋪天蓋地而來,慘烈戰爭開始了。韓簡站立戰車上手指前方,掌旗官使盡全身力氣在揮旗,命軍隊進發。幾十面戰鼓擂響了,平端長戟的晉國兵士成排朝前推進。迎面而來的,是從容秦國的兵士,整齊如一,沒有絲毫的表情。
杜氏訕笑的眼光看了百里奚一眼,上前說:「公子多大?」
子繇說:「不,孩兒要嘛。」子繇使勁拉,也沒有拉動,引得眾人哈哈大笑。眾人中,唯一沒有笑的是人群中的子圉。
秦穆公說:「誅殺夷吾!」
秦穆公說:「晉國京城已經只有百里之遙,卿難道不以為時下我們應當更快九_九_藏_書速度進逼絳城,令晉國全國降服我大秦?」
百里奚說:「祭天必須用人頭嗎?」
百里奚若有所思說:「將軍戰場上以一當十,實乃神勇!貴軍的陣法更是蹊蹺,究竟是何人所授?」
梁由靡說:「懷贏?」
百里奚說:「將繳獲的糧食送給黑狄部落。」
梁由靡說:「國君,晉國人都盼你歸來。但為了社稷,大家也有意讓世子先繼位,看看秦國方面的動向。」
人群中一個老人抬起花白的鬍鬚,他就是在黃河邊的牧羊人田二爹。只見他盯著秦穆公和百里奚自言自語說:「這兩人我見過?」
穆姬說:「穆姬知道今日脅迫國君的罪過之太,可妾也事出無奈呀!夷吾足一個昏君,可妾畢竟骨肉難捨,他可是妾的親弟弟啊!」
秦國雍城,按照送國君的禮儀,秦國為夷吾舉行了送別儀式。風塵中,百里奚和蹇叔、公子縶等人送晉惠公。晉惠公含著羞愧、感激和慶幸的心情步出雍城,舉手一一揖,百里奚趕緊回禮。晉惠公在晉國大夫梁由靡的攙扶下,倉皇地登上大軒車。馭者揚鞭,大軒車顫動一下,朝前駛去。車后緊跟的是晉國的大夫梁由靡的軺車和秦國身穿黑甲的護衛精騎。百里奚看著晉惠公遠去,漸漸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丕豹說:「豹叩見國君。」
穆公說:「你還小,拉不動的。」
秦穆公說:「嗯,捉了屠岸夷。好哇!」
門外長長的長廊一片死寂,門口兩個宮女手執燈,與案几旁燈台上的燈呼應,使宮內有了一絲亮光。地上,晉惠公來回閃動的影子,似乎暗藏著神秘和殺機。晉惠公停在坐席前,揮筆在一份斬殺慶鄭的詔書上簽字。慶鄭就這樣被處以腰斬之刑。
韓簡說:「慢!國君,卦辭顯示,要以慶鄭大夫為車右,負責對陛下的守衛。」
西乞術說:「我軍輪番進攻的意圖已經為晉國所掌握。再如此下去,戰局危矣!」
百里奚說:「是西乞術!」
秦穆公和百里奚相顧,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百里奚說:「呵呵,真會講話!子圉,最近讀了什麼書啊?」
梁由靡說:「那?」
百里奚說:「好,子明會讓你見到的。」
秦國后官,百里奚匆匆來到後宮稟報晉國的情況。
百里奚說:「喔。」
穆姬小手又縮回去說:「那你還給我?」
百里奚說:「此役,我們可是險勝。興許是上天的意思?」
百里奚說:「子明已命有司登記陣亡將士名錄,並對立有戰功的將士進行賞賜。」
忽然,遠處又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匹快馬汗流濕了馬背,飛快地狂奔,穿過秦國軍隊的人流,徑直向百里奚和秦穆公奔來。那兵士翻身下馬,半跪呈上帛書。百里奚展開帛書,先是一愣,趕緊遞給秦穆公。秦穆公急忙接過,皺眉細看。
秦穆公說:「哎喲!」
子圉說:「?」
晉惠公說:「大夫說的是。」
韓原城外的夜晚被勝利之後的亢奮與喜悅所充盈。四處都是秦國兵士燃起的篝火,有人還在打掃戰場。
穆姬說:「韓原戰事如何?」
自打穆姬自貶,移到后官居住后,秦穆公一直很挂念,畢竟穆姬是他最可心的女人。隨著與日俱增的思念,秦穆公禁不住獨自漫步向後宮走去,他想看看穆姬處在冷官的生活情況。秦穆公駐足窗下,隔著窗子,朝裏面察看,只見穆姬正和其他宮女一樣在舂米,累得滿頭大汗。秦穆公對宮人說道說:「如何讓穆姬夫人干這麼重的活?」宮人俯身說:「哎喲,小的不敢!那都是夫人自己要乾的。小的們勸都勸不住哇!」秦穆公嘆氣,搖搖頭,悻悻而去。
百里奚說:「對晉侯要慎重為好?」
司工說:「下官遵旨。」
秦穆公說:「不行,有敢再諫者,格殺勿論。」
百里奚說:「夷吾呢?」丕豹用下頜示意,在旁邊的木籠內。
杜氏說:「嗯,妾倒是也覺得這簫聲不同一般。」
秦穆公說:「哦,好!晉國有什麼反應?」
百里奚說:「要將晉侯送到招待諸侯的館舍,好生安置。」
秦穆公震驚道:「夫人現在何處?那你輩為何不加勸阻?!」
百里奚說:「老人家,如此說,不是讓子明自慚形穢嗎?」
百里奚說:「國君是說,再續秦晉之好?」
秦穆公說:「喔,不妨事。一點輕傷!」
每憶起這段往事,穆姬內心即產生極為複雜的感情,總是憶起那次自己對秦穆公所說的話說:「妾深知夷吾沒有為人君的寬容和信義。」
秦穆公說:「強悍的狄戎兵馬使我們如虎添翼。」
蹇叔說:「夷吾現在命保住了,最關心的應當是他的國君寶座能否保住!」
百里奚說:「老人家,這次打敗晉國,你們再也不用擔心晉國來搶糧食啦!」
百里奚回首說:「國君?」
穆姬說:「夷吾生性狡猾,為人尖刻,妾也曾勸過夫君!可夫君卻未採納妾的勸諫!賤妾奉父王之命來秦國已經數載,眼見秦晉交惡而不能制止,還要眼睜著讓自己的弟弟慘死在祭壇,妾實不忍猝睹。」恰此時,百里奚匆匆趕來,面對此景,內心知道情況的嚴重。面對穆姬欲呼又止,轉而對秦穆公一一揖。
秦穆公說:「還有幾日路程出晉國?」
順著秦國兵士的手指,往後一看,卻見屠岸夷在垂頭跟著。
秦穆公說:「是左鄢父啊!何事遠道而來啊?」
秦穆公和百里奚站立戰車前,不遠處,成排的戰車在來回飛馳,正在調整各自的位置。秦國陣容里出現不同的旗幟:旗幟上書秦、黑狄、江字的大旗,迎風在陣前飄揚,兵士身上的黑甲在太陽下閃爍著眩光……
兵器撞擊的聲音和慘叫聲響成一片。秦國的兵士與晉國的兵士混雜一起,殊死地搏殺。雙方兵士手執長戟用粗獷的動作?在刺、砍……但動作顯得明顯有些遲緩。旁邊的戰車被掀翻,輪子上橫著一具具陣亡兵士的屍體。傷馬哀鳴著,試圖再次躍起來。
疲憊的秦國兵士和晉國兵士依舊在做肉搏戰,兩方兵士手裡的兵器揮舞的節奏顯然顯得遲緩,許多兵士手撐兵器艱難地從地上站立起來。秦穆公的戰車被層層晉國兵士包圍,左突右沖,那情形就像一群螻蟻噙著塊肉,一時吞不下,可又捨不得丟下,就帶著胡亂地跑。「殺呀!」呼喊聲四起,一群流民,赤膊,衣衫檻褸,高舉鋤頭、木棍、斧頭從旁邊的山岡上呼喊著,狀如天兵沖了下來,與晉國兵士混戰一起,晉國兵士疲憊地且戰且退。
晉惠公說:「大夫深明大義,夷吾不勝感激之至!」惠公露出乞憐之態道。
左鄢父說:「這個?」
杜氏說:「看把孩子羞的!不過公子已經到了成婚的年齡,該有意中人了吧?」
秦穆公說:「聲言要怎麼樣?」
狐突說:「嗯,公子不要著急。」
秦穆公心情格外高興說:「子圉,你來秦國已經有些日子了吧?」
狐突說:「然後,我們派人和他們談判。老夫以為,可先請呂甥前去秦國,向國君面奏此事。」
晉惠公說:「此役寡人作為一國之君為秦國所虜獲,使祖廟受到了玷污,為此,自覺愧對列祖列宗,寡人請求把王位讓給世了。」
百里奚說:「回國君,子圉前日已到秦國!此時正在宮中和子繇玩耍。」
田二爹說:「儘管你是五張羊皮換到秦國的,可咱秦人可都敬重你。你來到秦國,咱就有糧食吃……」
慶鄭說:「秦國知道他們所俘虜的國君已經被新君所代替,就會把國君送回來。」
百里奚說:「國君,關於子圉的婚事,臣已經命司儀修帛書稟報晉侯。過不了幾日,晉國的使臣就來。」
公子縶說:「國君,勿以一時之憤去處置晉侯。」
由於穆姬的原因,夷吾的待遇有了很好的改善。在秦國靈台館舍,夷吾已經換上了新的衣服,兩眼無神地呆坐。「秦國大夫百里奚到。」外邊一聲傳喚,使晉惠公猛醒,慌忙正衣起身相迎。
晉惠公到底是一個狡詐而善於欺騙的國君,他一回國就到祖廟上,命人用馬鞭子抽打自己表示自責,用苦肉計堵住了想向他發難的臣子,又牢牢地坐在了國君的寶座上。此後,晉惠公還閉門思過,三日沒出宮門。
秦穆公說:「夷吾是暴君,論罪當誅!」
秦穆公說:「是啊!難免有這樣的看法。就看晉侯對此事是如何看嘍!」
入夜了,晉國宮殿高大肅穆,殿堂迴廊曲折,森森大殿,呈現宮廷的威嚴。高低參次的大樹,在月光下更像怪物。
秦穆公說:「難道殺夷吾就是不講信義?」
秦穆公說:「嗯,這都是左庶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