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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杜氏說:「去洗衣了。妾看虞女這孩子,咋看咋有心事。也老大不小了,不行就給她說門親事吧。」
身著鎧甲的子罄、白乙丙、西乞術共同應道說:「遵命!」
白乙丙和西乞術看到他們二人,翻身下馬,迎了上來。
楚字大旗獵獵飄揚,戰車精騎嚴陣以待。楚國軍隊的對面,「秦」字大旗下,秦國世子子罄站立戰車上,揮劍說:「迸發!」在戰鼓聲中,一排秦國弓箭手單膝跪地,張開一個個弓箭,瞄準前方,一隊秦國戰車和精騎在喊殺聲中,猛然沖向楚國右軍。紛亂的飛矢,馬在嘶嗚,鮮血染紅鎧甲的秦國世子子罄使出全身力量揮劍砍向戰車下的敵人。
了玉傲然答道說:「願以頭顱擔保!」
先軫說:「稟報國君,秦軍已經全部撤走,秦國大營空無一人!」
剛剛滅掉楚國盟國都國,秦國的宮殿內沉浸在喜悅氣氛之中。入夜後的秦國宮殿,華燈高照,宮女頻頻端酒上菜。觥籌交錯,歌舞昇平,止在宴飲。秦穆公居中座,依次是百里奚、蹇叔、白乙丙、子箜……
弄玉趕緊迎上,子罄翻身下了戰車,動作熟練地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一個兵士,兵士麻利地接住。
戰事在即,陣前,晉字戰旗,林立的長戟和兵車精騎。對面,楚字大旗下,勁風拂面,戰車上子玉眯著雙目,神情傲慢,面帶不屑地注視著重耳。重耳面對楚國子玉,大聲說道說:「當年,寡人曾經許諾,如果不幸在戰場上遇到令尹,那重耳就將退避三舍。今日寡人將恪守諾言。」
杜氏說:「可是讓白乙丙他們年輕人去,你能放心嗎?」
秦穆公說:「卿以為?」
恰好,秦國軍營外,一隊秦兵正匆匆往城外發出異響的地方奔,在黑漆夜色中巡視。燭之武拄拐杖艱難走來。巡夜的兵士說:「誰!」夜色中,燭之武說:「是我!」
馬在悲嗚,帶血的帛書在曠野的風中飄蕩。子玉手中寶劍棄于道邊,如心一樣倒于血泊之中。
蹇叔說:「鄭國離秦國如此遠,這三千將士的糧餉和四季服裝如何解決?」
鄭國國君說:「秦伯,鄙邑雖窮,但願意承擔貴軍的所有費用開支,包括糧餉和四季的服裝供給。」
戰鼓聲聲,楚國軍隊高擎楚字大旗,身著鎧甲高擎占戟的步卒卷著煙塵直逼過來。遙遙望去,晉國的大軍在風塵中閃爍著若隱若現的影子。
暮色中,一片嘩嘩嘩的鎧甲聲,戰車、精騎和步卒緩速前行,兵士身上扛著的長戟如一片叢林,鋒利的戟在月光下發出反射的幽光。遠遠望去,蔥蘢的山林掩映中,迎風的秦字大旗在閃動。閃出騎兵特有的小而精緻的秦字戰旗,那是秦國軍隊的騎兵隊列。
百里奚說:「臣自知年事漸高,為秦國的未來計,國君還應當多從年輕後生中遴選人才,為國家所用。」
白乙丙大怒說:「大胆狂徒,竟敢辱沒家父,我斬了你!」
趙衰說:「那鄭國?」
秦穆公說:「鄭伯能同意將北門交給秦國把守?」
燭之武驚訝說:「請問你可是百里奚?」
宮人說:「啟奏國君,已經發出去快兩個時辰了。」
百里奚說:「國君,我們同意鄭國的要求,那就是違背了秦晉之間的約定。」
秦國的營寨大門,是搭起的一個高高瞭望樓。再往裡走,則是秦國軍營主帥營帳。白乙丙和兩個兵士押著燭之武來到營帳前。白乙丙讓他們停住,自己獨自進入營帳稟報。
燭之武說:「大人不是百里奚,那百里奚非你可比!素聞百里奚賢德,名播天壤間,就連周天子也敬他三分。可今日據老夫看來,你也不過中智之人,非燭之武心目中之百里奚也。」
晉文公說:「正是,卿說說,楚國一向天下無敵,子玉馳騁天下幾十年,居然被寡人打得一敗塗地,其中有何緣故?」
子罄說:「子玉有何懼哉!兒臣定能戰而勝之!」哈哈哈,秦穆公聞言大笑。眾人聞之,面面相覷,有些擔憂。
兵士說:「你?幹什麼的?」
百里奚和蹇叔依然站在那兒,等待大軍從身邊九-九-藏-書經過。
秦穆公說:「晉侯派人來說,最近楚國已經調集人馬,準備北犯。晉侯要約我們秦國共同抗楚,卿以為我們秦國是否應當出兵?」
子玉臉上掠過一絲驚恐,很快又鎮定下來說:「速命右軍向我中軍靠攏,集中兵力,與之決戰。」
史書記載,周襄王十九年,蠻夷之國荊楚北犯,晉國迎戰。秦國子明遣勁師助晉,以救荊國之禍,戰而大捷。周襄王派出大夫作為使節,前去慰勞晉軍和秦軍。
子玉冷笑說:「老夫攜申息弟子來到這裏,專程前來討教。如果晉侯還念記以往的情誼,那就不要迴避。」重耳說:「撤,向後撤!」
在一條荒野外的路上,一陣清脆的馬蹄聲,敲擊著沉寂的夜色。只見馬蹄急促地飛奔,背負赦免帛書的官差撲人眼帘。
戰事正酣,楚國陣營大亂。戰局紛亂,右側傳來激烈的廝殺聲。子玉說:「怎麼回事!?」兵士甲說:「報,秦軍攻取我右翼,陳國和蔡國的軍隊受到秦軍的攻擊,正在後撤!」
秦穆公說:「來,左庶長,寡人敬你一樽。」
兵上甲說:「陳國、蔡國軍隊的主帥已逃啦!」
趙衰說:「國君是說的剛剛打敗楚國的事情吧。」
楚成王說:「啊!快,快,傳寡人旨意,用宮中最好的馬追,追回帛書!」
趙衰說:「國君身康體健,七十多歲,卻如壯年。」
燭之武笑說:「國家將亡,老夫又何惜一命!將軍殺老夫無異於成就老夫的名節,老夫還要感謝將軍哩。」
狼藉戰場,先軫在戰車上揮動長戟,止在與楚將廝殺。
秦穆公說:「好,那我們就約定,留三千兵馬駐守鄭國北門。」
狐偃說:「秦國人一定是違背盟約私自撤兵,老臣以為應當中途截住秦軍。」
燭之武說:「是,此事請秦伯放心。外臣一定說服寡君。鄙邑寡君許諾,只要秦國與鄭國修好。鄭國就是秦國在北方的驛站。秦伯何時路過鄙邑,鄙邑一定盡東道之誼,打點好秦國所有的食宿。」
戰爭的發展有自身的規律,發生也是有自己的邏輯的:楚困與北方列國的矛盾升級!早些時候,百里奚帶兵滅掉了楚國的附屬國都國,並俘獲兩名楚國大將。幾乎同一時間,晉國攻打楚圍的盟國衛國和曹國。一向自尊為王而且好戰的楚王受到了剛剛稱霸晉國的挑戰。楚國令尹大為惱火,他不顧楚成王的一再勸阻,脅迫陳、蔡、鄭、許等國共同出兵,要與以晉國為首的北方列國決一死戰。
百里奚說:「正是。」
百里奚說:「蹇兄所言甚是。進軍中原,秦國得不到太多的好處。不過,要是出於維護秦晉之好的考慮,倒是值得的。」秦穆公說:「我們秦國與晉國早有約定,此次是應約出兵,曉諭三軍,要備足糧食,準備明日啟程!」
而此時的鄭國得到楚國敗北的消息后,顯得尤為不安。在鄭國宮殿內,兩名大夫一起匆匆上殿,一個是鄭國丞相,一個則是掌管軍隊的上大夫。殿上,丞相問道:「國君這麼急著召老臣來,定有急事?」鄭國國君說:「哎呀,糟啦!剛剛與楚國結盟,楚國就被晉國和秦國打得大敗,子玉也自刎而亡。鄭國危矣!弦高害了寡人!」
此時的鄭國朝堂,兩歌女抱琵琶上,正欲到堂中,見氣氛不對,躊躇不敢近。鄭國國君揮袖,兩歌女慌忙退下。
杜氏說:「那你可要多在家呆幾日。」
燭之武稽首說:「外臣燭之武叩見秦伯!」秦穆公說:「你是?」燭之武說:「鄭國大夫燭之武,特來面見秦伯!」百里奚黑著臉說道說:「兩國交兵,何故饒舌!?」
百里奚說:「你伯父說的好哇!你們要好好體味。」
鄭伯和燭之武又交換眼色,燭之武對著鄭伯頷首。
虞女說:「又換的!」
百里奚說:「楚國的事情還沒有完,天下何以得安寧!」
秦穆公說:「秦國軍隊只要過了黃河,就說明秦國成為中原大國了。那就可讓中原諸國知道秦國軍隊的威名!」
杜氏說:「哎喲,衣服九-九-藏-書不能洗得勤了。整天洗,農服都弄破了!」
天幕低垂,烏雲慘淡,背負赦免帛書的官差放慢奔走的速度,逐漸停了下來。官差翻身下馬,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黃葉亂飛的路上,迎面走來一輛馬車,上邊載著子玉的屍體,搖搖晃晃地走來,後邊跟著拭淚啜泣的楚國將士。官差心如刀割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神情悲切地默默取出帛書,對著從面前走過的子玉屍體讀道說:「德臣背著朕,一意孤行,導致城濮之敗,累及三軍,但朕念及德臣累年外出征戰,功績卓著,寡人不糾此役之失,望德臣以社稷為念,從城濮之敗感悟……」官差泣不成聲,嗚咽著不能卒讀,舉劍朝自己脖子一抹。
秦穆公說:「哦,世子呢?」
百里奚說:「孩子們,一路辛苦啦!」
夜色籠罩下的鄭國城頭,依稀可見幾個鄭國兵士手牽一繩索,將另一頭拴到燭之武腰間,燭之武顫抖著從城頭往下墜。城上人系著燭之武說:「慢點!」燭之武跌下來,只聽「哎喲」一聲。
楚軍的歸途滿目凄慘。兵士鎧甲不整,低垂著頭,默默行進。忽然,急促的馬蹄聲自遠而近,一個騎馬的信使奔馬來到子玉戰車前,高馬長嘯,翻身下馬,然後遞上一個帛書。子玉接過來使的帛書,展看帛書,又默默無言地看了一陣長空,靜靜地舉劍朝自己脖子猛地一抹。
戰勝楚國后,晉國仍沒有放鬆對軍隊的訓練。在晉國練兵場上,軍隊正在操練,喊聲震天。趙衰陪同重耳來到了演兵場,巡視演練情況。重耳手拄拐棍,白須飄飄。
蹇叔說:「是啊,像我們這樣的老臣都是黃土埋到脖子啦!子罄、白乙丙他們這樣的年輕後生,還要多歷練。」
趙衰說:「那是?」
此時楚國宮殿內,楚成王已經得到了楚國敗退的消息。他怒氣沖沖地將一個寫好的帛書擲于地上,一個楚國大夫俯身拾起。那個帛書上赫然寫著楚成王的諭旨說:「寡人三番五次告誡你,可你卻一意孤行,違背寡人旨意。現在,數萬兵士陳屍沙場,德臣你如何有臉面見申地和息地的父老!」
秦穆公點頭說:「嗯!」
趙衰說:「秦國兵馬定然尚未走遠,請主公速速發兵,追上去,在中途給秦國軍隊以致命一擊。打敗了秦國,那鄭國必然懼怕,會不戰自降!」
此刻,在楚國宮殿內,楚成王同樣又度過一個不眠之夜。寢宮內,楚成王焦慮不安,在來回踱步,顯然,他為自己發出那個帛書而後悔了,因為子玉畢竟是讓天下諸侯聞風喪膽的令尹呀!忽然,楚成王對宮人問道說:「帛書發出多久了?」
城濮外的黃昏,喊殺聲遠遠傳來,子玉坐在戰車上,手握寶劍心情格外沉重。在眾將圍攏下,子玉緊皺雙眉,咬牙道說:「撤!」車下眾將拱手說:「是!」
百里奚說:「子玉馳騁沙場幾十年,列國無不聞之喪膽。我們與晉聯手抗楚。儘管晉國為主力,可軍中無小事,務必小心行事為上。」穆公說:「說好了這是一次練兵,看看你們本領如何。」
百里奚說:「子明謝過國君。」言畢,百里奚舉樽一飲而盡。
五日急行軍,秦國軍隊到達了事先約好的駐紮地鄭國京城東的汜水(中牟縣南)。入夜,秦軍營地,篝火連片,火光映紅了夜空。營帳外轅門上高高掛著秦字大旗。秦國兵士圍攏在篝火旁,枕戈待命。秦穆公和百里奚身著鎧甲帶侍衛巡視回來,闊步走向主帥營帳。秦穆公與百里奚帳內,剛坐定,就見白乙丙身著鎧甲,手按劍進人大帳,拱手說:「國君,秦軍已於昨日先行到達,時下,駐在函陵。」秦穆公說:「傳令各路大軍安營做好長期駐紮的準備。」百里奚說:「嗯。」鄭國京城(西)外,晉國軍隊大營,篝火,兵士在忙碌。營帳外轅門高掛晉字大旗。各個營帳連成一片,沉浸在寂靜的夜色中。高高的營寨大門上兩名兵士屹然站立。
三個月後,秦國再次在雍城城門外迎回了自己的凱旋之師。東https://read.99csw.com門外,人頭攢動,秦國眾大夫和許多子民都出來迎接。弄玉和一個身穿紫衣年輕清俊的後生站在一起,急不可待地張望。遠處急速開來一支大軍,清晰可辨的「秦」字大旗說明秦國凱旋之師終於歸來。子罄坐在前邊一輛戰車上,後邊緊跟的是白乙丙和西乞術,凱旋大軍車上滿載戰利品。
百里奚說:「戰事正緊,等打敗了楚國,我們好好合計下,給虞女說門好親事!」
燭之武說:「哎,老朽了,如何承擔如此重的責任?」
眾人一齊朝蹇叔看去,覺得有什麼事情。
虞女說:「哼!」
丞相說:「是啊!鄭國構怨晉國,極有可能被秦國和晉國進攻。」
百里奚說:「國君,燭之武是說客,千萬不可信之!」
百里奚說:「楚國子玉連年用兵,動輒調集大軍來犯,列國無不聞子玉之名而膽寒,已經成為當今之大患。所以,臣以為,可以出兵助晉國一戰。與齊、晉等國聯手,戰勝楚國,立定中原!」
院子里,虞女依舊是憂傷的眼神,搓著手靜聽著屋內的對話,猛然一愣,停住手裡的活愣了一下,然後又默默地將百里奚換下來的衣服端走,一個人走向大門。
百里奚說:「不!讓他說下去。」
趙衰說:「是國君的雄才和晉國強大的武備。這些都是必備的。」
塵土飛揚,戰馬的鐵蹄和滾滾而過的戰車輪子,以及兵士們整齊的腳步從曠野的小道上匆匆而過。沒有一絲人聲,唯有嘚、嘚、嘚的馬蹄聲和整齊得如同一個人的腳步聲音。這種聲音從容得有點沉悶,讓人覺著喘不過來氣。在蒼茫天幕下行進的軍隊,只有從那張巨大的「楚」字大旗可看出是楚國的軍隊。沉重的氣氛中,殺機畢露,從眼前的一切來看:大戰在即。
子玉同執地回道說:「此番出征,德臣定破晉軍,不破晉軍,決不回師!」
征討都國的戰事剛剛結束,就接到了晉國的急報,說是楚國令尹率大軍即將到達晉國邊境。這次來,子玉是衝著晉國來的,可也是衝著北方聯盟的晉國、齊國、秦國等擁戴大周的諸侯國的。如果晉國亡了,那下一個目標就是齊國和秦國啦!秦國與百里奚商議后,決定派兵和晉國、齊國一道,抗擊楚國。在百里奚府邸的院內,車夫正在卸馬車,牽馬出院。院中間,虞女一人在收拾從車上卸下的衣物、雜什……屋裡傳出百里奚和杜氏的對話。
白乙丙說:「你!」
營帳內,秦穆公與百里奚盯著羊皮上繪製的地形圖,秦穆公說:「正面之敵過多。」百里奚說:「正面強攻,於我不利。」白乙丙拱手說:「報,捉到個鄭國的姦細!」秦穆公看丫一眼百里奚,百里奚說:「喔,姦細?押進來!」
百里奚說:「眼下是秦國又一個關口啊!虞女今天怎麼沒有見到啊?」
晉文公說:「趙衰呀,這些日子寡人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
子罄說:「請君父吩咐!」
白乙丙說:「父親!」
回到府邸,百里奚感覺家裡氣氛有些不對。遠征都國后,這麼久時間,可虞女見了自己只是淡淡地問了聲說:「相爺一向可好!」看上去,她顯得心事重重,手端一堆換洗下來的衣服。聽到百里奚回來,杜氏趕緊從宅內出來,反反覆復將百里奚打量,問受傷沒有,說怎麼又瘦了。百里奚回答說:「老了,只剩骨頭了,能不瘦嗎?」杜氏老態畢現,在一個僕人扶持下,給一棵樹澆水。她見虞女端很多衣服從外邊回來,誰也不搭理,就順口說道說:「哎喲,這衣服,不是才洗過嗎?」
楚成王嚴厲呵斥說:「不可隨意說這些話,軍中無戲言。」
鄭國國君說:「國難當頭,老大人就不要推辭啦!」鄭國國君說著要對燭之武下拜,燭之武慌忙俯身拉著說:「哎,折煞老身!」
晉文公說:「還是秦晉之好。有了秦國的堅強支持,晉國的霸主地位就無人可替代啊!寡人就可高枕無憂啦!」
鄭國大夫乙說:「國君,只有請燭之武大夫出面,秦國方可退兵。」
楚成https://read.99csw.com王無奈地喊道說:「你!」
燭之武說:「鄭國的大夫燭之武。請帶我見你們主帥。」兵士打量眼前這位白髮老者。
重耳說:「身體大不如前,快不行啦!」
燭之武說:「唉,千萬雄師尚且難抵秦軍,一個年邁的老臣,如何能退秦軍!」
紫衣後生說:「蕭史拜見兄長!」
弄玉說:「兄長,沒想到初次征戰就打了勝仗。真威風!」
夜色下,鄭國國君被燭之武帶到秦元帥營帳前,早有白乙丙手按寶劍在門口等候。燭之武說:「這位就是鄭伯。」白乙丙白了鄭伯一眼,然後舉手抱拳說:「久仰。請隨我來。」
子罄從側室走出,上前對穆公拱手說:「孩兒在此!」
城濮原本是一個不顯眼的地方,但卻因為楚國和秦晉聯盟的這次戰爭,而在史書上留下了重要一筆。
白乙丙高聲說:「押進來。」
秦穆公說:「據報此次楚國子玉已經帶大軍前來,是要決一死戰的。那可是一場惡戰!」
身著沉重鎧甲的重耳從戰車上走下,狐毛、趙衰、狐偃上前扶著重耳的右臂下車,動作明顯僵硬、遲緩。重耳站于道上,身旁晉軍大隊人馬有序地走過。先軫說:「國君,下臣以為我軍應分為上中下三軍,國君居中為中軍,令秦軍作為下軍攻楚國的右翼。」重耳捋須說:「好,可以開戰啦!」
天光大亮,晉國軍營偶聞鳥啼,在趙衰陪伴下,晉文公披斗篷走到營帳前。抬頭忽見遠處,卻見先軫神色異樣朝營帳這邊走來。
杜氏說:「瞧你這麼大年紀了,還動輒舞刀弄槍的。」
月牙還高掛天上,天色已經露出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篝火旁,三個秦國兵士用腳連連踩地上沒有熄滅的篝火,旁邊的兵士紛紛朝戰車走去。黑暗處傳來低沉的喊聲說:「不許喧嘩!」「準備開拔!」
消息傳到鄭國宮殿內,朝野震驚。入夜後,宮殿內香爐金鼎余煙裊裊,宮女默然侍立官門。鄭國國君憂心如焚說:「秦國和晉國大兵壓境,從東面和西面包圍了京城。」鄭大夫甲說:「臣等心如火焚,可國中軍隊沒有準備,短期難以集結。城中軍糧和兵力也不足,僅可支持一月時間。」鄭國國君說:「可否用其他方法讓其退兵。」鄭大夫甲說:「因與楚結盟結怨晉國,故晉國不會輕易退兵,就看秦國是否能退兵啦!」
子罄說:「這位足?」
晉文公說:「寡人在外流落幾十年,若沒有秦伯的相助,如何能順利地歸國即位,哪裡有今日江山霸業呢?若以怨報德,恐為天下人所恥笑。寡人決不為此不義之舉!」
在楚字大旗下,楚軍兵車、戰馬和浩蕩的軍隊正在行進。蕭蕭秋風中,子玉站立戰車上,花白鬍鬚在胸前飄蕩,他一臉肅穆,一任落葉打在臉上,兩目注視前方絲毫不動,剛毅的神色中顯得那麼一意孤行。此時的子玉耳際彷彿又聽到了楚成王那規勸聲,那次爭論,是子玉做令尹以後,與楚成王最激烈的一次爭執。
鄭國國君說:「國難當頭,務請老大夫一定不要推辭。」
因這次戰役的緣故,退避三舍在中國的歷史上成為一個固定用詞而留了下來。楚軍進三十里,晉軍就退三十里,九十里地的快速追擊,讓子玉的勁旅成了疲憊之師。子玉一意追擊,導致了城濮決戰和失敗。
晉文公說:「所以,我們此次征討鄭國,也要約秦國共同出兵!」
弄玉說:「哦,他就是那個吹簫引來風凰的蕭史。」
晉文公說:「子玉已亡,寡人就可高枕無憂啦!寡人死後,可保晉國十年無虞!」
秦穆公說:「時下楚軍北上,你敢承擔主帥的責任嗎?」
晉文公說:「繼續圍下去,沒有攻不破的城池。不開城納降,寡人就不撤兵!」
營帳內燈火通明,寬闊的大帳內,兩國君臣分別端坐兩邊。一邊是秦國的君臣,對面則是談判的另一方鄭國。秦穆公身邊的百里奚和蹇叔都面露不悅,沉默不語。
燭之武說:「君不聞唇亡齒寒的道理嗎?當年百里奚知道晉國是先圖虢國,而後再圖虞國,故勸九九藏書虞公不讓晉國借道通過虞國。而如今如何卻讓自己的國君帶大軍,鞍馬勞頓到這裏,去征服一個與自己國家相隔千里的國家!滅了鄭國,晉國因此而強大,但秦國卻得不到任何好處,此非縱虎為患,又是什麼?在老夫看來,此番情形與當年虞國借路給晉國無二。」
白乙丙說:「父親,蹇叔伯父所言,究竟是什麼意思。何人願打敗仗?」
在秦國宮殿,秦穆公召集來了眾臣和世子,正式任命三軍統帥,準備派軍與晉國一道抗擊楚國。百里奚站立秦穆公之側,靜靜地看著即將被任命的三個豐帥。秦穆公捧起虎符,鄭重地遞給子罄。
紫衣後生說:「哪裡,那都是人們因訛而傳!」
百里奚說:「是啊,取勝,只說明會打仗,首戰勝利,他擔心你們會養一身驕氣。」
楚成王說說:「德臣,此番秦晉聯軍力量強大,不可輕敵呀!」
秦穆公說:「嗯,好!這樣寡人就放心啦!」
鄭國國君說:「哎呀,那可如何是好哇?」
子罄說:「嗯!」
百里奚說:「不行啊。最近有的地方秋糧歉收,我要下去看看。我準備明日就走。」
那個掌管軍隊的大夫說道說:「事已至此,不如先等一等,看晉國的動靜。」
鄭國國君說:「為表鄭國的誠意,那就履行諾言,寡君願意把北門交給貴軍,令秦國兵士把守。」
蹇叔大聲說:「慢!老臣有話。」
秦穆公說:「此次出征,以子罄為主帥,白乙丙、西乞術共同為副帥,聯晉抗楚!」
秦國軍營,燈光閃爍。談判終於有了結果。
蹇叔嘆息說:「違背諾言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啊!上天怪罪,也僅是早晚之事。」
鄭國國君說:「謝秦伯!」
晉文公搖頭。
燭之武將拐棍棄于地說:「在下有言相告。秦國乃西方諸侯,與晉國一起攻打鄭國,外臣也明白,鄭國准得亡國。鄭國滅亡,只是旦夕之間的事情,可我覺得可惜呀,搭上個秦國,太不值得啦!」秦穆公說:「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燭之武說:「秦伯你想,鄭國和秦國相隔千里,鄭國若亡,土地全歸了晉國,晉國國力大增,勢必危及秦國的安危呀!但只要秦國撤兵,外臣即說服鄭國國君背棄楚國,轉而服侍秦國。如若不信,我可讓國君把北門交由秦軍把守。」
百里奚說:「喔,不得無禮!」
趙衰說:「國君見識過人。這些都不是常人所能知道的道理。」
杜氏說:「看你這些日子累的,人都瘦了,還四處跑。」
百里奚說:「他們還真的沒有單獨出征過,不過,好在此次出戰,秦國是應晉侯之約聯合出兵,主力是晉國軍隊,他們是策應。你就放心吧!」
子玉說:「啊!尋找重耳,決戰!」一楚將急奔到車前說:「晉軍正在包抄後路,我們如果孤軍繼續進攻,就可能陷入重圍。」、城濮外喊殺聲震大,楚國軍隊在荒野上狂奔,戰車傾覆,楚字旌旗倒置,一片潰敗景象。「秦」字大旗下,兵士奮勇直前,秦國軍隊中間出現子罄揮舞長戟的身影。
隨後,晉文公譴使臣人秦,邀請秦國與晉國一道出兵討伐鄭國。在秦國宮殿外,看著宮內的景色,秦穆公邊走邊說說:「子玉已死,天下乃可定。不過,晉侯約寡人共同進軍鄭國。」
蹇叔說:「國君,依臣之見,就借故推辭算啦!此時進軍中原,是否早了點?」
子罄說:「噢,是你,早聽說過!真有那麼神!?」
子罄端詳蕭史,一邊卸鎧甲,一邊點頭嗯了一聲。
蹇叔說:「呵呵,瞧你們的高興勁!能打起勝仗不一定是好的將軍。能打得起敗仗,才足真的好將軍。」
大軍被迎接的人包圍住了,一個老婦抱著一個兵士在哭說:「讓娘擔心死啦!」那兵士伸手為老婦拭淚。
凌晨的薄霧遮掩下,秦穆公、百里奚默默登車,嘩嘩嘩,一片鎧甲響聲中,「秦」字大旗半掩,戰車、精騎悄然行進,所有兵士都銜枚而行。
秦穆公說:「卿千里人虎穴,取商密滅都國,還楚國以顏色。楚國子玉有何懼哉!卿以為,何人可以統兵?」